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被动地位
临近十月底，广交会进入了最终的闭幕阶段。 天音电子厂展位凭借2450万美元的成交额，傲视整个广交会家用电器展厅。 这个成交额如果放在几年前的话，绝对会成为一则全国性的重大新闻，但是现如今，随着改革开放进入第7个年头，中国内地出口额已经连续数年翻番，今年秋季广交会的总成交额达到了今年的40亿美元，各省的出口总额也都大幅提升，这也就不至于使段云这2000多万美元的成交额显得那么“刺眼”。 可即便如此，段云还是成为了今年除合资和外资企业外，深圳出口额最大的电子企业，所以在广交会结束之后，市长李灏也第一时间给段云打来电话，对他表示祝贺。 除了祝贺之外，李灏还决定是破例给段云天音电子厂50%的外汇存留成，也算是对他的一个非常有实际意义的奖励。 这也就意味着段云现在加上之前兑换的那300多万美元，公司目前总共会有1，500万美元的外汇留成，这个外汇储备已经是相当惊人了，要知道，即便是深圳电子集团，他们手里面现在也只有2000多万美元。 而与此同时，东芝公司也向段云发来了邀请函，邀请他在11月初的时候到公司总部参观，并且商谈在深圳合资办芯片厂的事情。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压在段云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沉了下去，走到这一步，意味着东芝公司已经启动了在华投资芯片厂的程序，接下来就是谈判和签合同的事情，总的来说，这件事已经走上了正轨。 “这次你准备在日本待多长时间？”临行前的一天，程清妍对段云问道。 从内心来讲，程清妍对于合资开办这个芯片厂并不感兴趣，5，000万美元基本上就是天音电子厂目前的全部家底，而且这笔钱大部分都要用来购买原材料以及工厂的各种生产成本，所以如果真的按照日方要求一次性缴纳5，000万美元的话，那么明年开始，天音电子厂想生产随身听产品就必须要向银行借贷。 辛辛苦苦两年多，一朝回到解放前。 其实如果段云和东芝公司合办电视机厂的话，那么程清妍肯定是举双手赞成的，因为东芝彩电，在国内销量确实可观，合资办厂可以很快就把成本收回来。 而对于芯片领域，程清妍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她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搞明白芯片的制作原理，而且丈夫这次投资生产的还是一种市场前景未明的闪存芯片，能不能卖出去还是个未知数，风险非常的大，搞不好就会连在天音电子厂这边一起破产，这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可是段云的意志很坚定，无论妻子怎么劝阻，他就是要和东芝合资办厂，程清妍无奈之下也只能接受，只是心里暗暗希望这次合资办厂的事情不会成功。 “这个说不准，我这次去日本主要是考察他们的芯片生产技术，洽谈具体的合同事宜，我看……最少也要一个星期吧。”段云说道。 “早去早回，咱们厂外贸订单的事情还要你来处理呢。”程清妍对丈夫说道。 “外贸订单的事情我已经交给李国胜去处理，他从明天开始就联系国内的各大电子厂家，寻求代工合作的事宜。”段云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了，这批外贸产品代工订单优先咱们的控股企业，然后是深圳当地的一些电子厂，最后才是其他省份技术比较好，规模比较大的国营企业，以前的时候李国胜也帮我处理过这些事情，这次就先让他处理好了。” 段云和程清妍夫妻俩一直分工明确，程清妍只管厂里的生产管理工作，以及厂里商会的事情，而段云则负责制定企业发展规划，技术研发和对外公关交际。 “这次去日本，照顾好李芸，她是第1次出国，别出什么事情。”程清妍又安顿了一句。 其实最初的时候，段云并没有打算带李芸一起去日本，并不是她的日语水平不过关，主要原因还是这次去日本并非旅游和参加展会，而是要去参观工厂和日方谈判，这是一个非常辛苦的差事，所以段云最开始打算继续雇佣王石在香港公司的那个日文翻译。 不过李芸在这件事上却显得非常主动，最开始被段云婉言拒绝之后，她又干脆拉出自己的父亲李国胜当说客，这是个很有心机的丫头，知道父亲说话比自己好使，而且也能打消段云的一些顾虑，主要是李芸的父母会担心女儿的安全，李国胜直接提出的话，段元就没有理由拒绝了。 程清妍也赞同李芸和丈夫一起出国，主要原因是前段时间广交会上李芸只是表现的很出色，这次让她出国，也算是对她的一个奖励。 “放心吧，日本其实是个很安全的国家，治安水平和咱们国内差不多，甚至还要好一些。”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再说啦，李芸这姑娘是很机灵的，适应能力比我都强，你根本用不着为她担心。” “好吧。”程清妍点点头，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老公，咱们什么之后把父母都接过来？” “你想要孩子了？”段云立马就听出了妻子话里有话，于是对她说道：“等这次我从日本回来，我就把你父母和我妈接过来，让他们今年留在深圳过年，你爸现在还是厂里的总工，他可能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这个思想工作就由你来做。” “嗯。”听到这里，程清妍脸上闪过一丝甜蜜。 来深圳创业也整整两年多了，段云和程清妍一直都非常的忙碌，因为俩人都很年轻，而且是事业的关键时期，所以一直都没有要孩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结婚两年多了，还是没有孩子的话面临的社会压力也比较大，主要是双方父母老家那边的风言风语比较多，这也让两边的老人有些抬不起头来，虽然也知道儿女在深圳的创业不易，但无奈之下，还是会偶尔打电话给段云夫妻俩人施加压力。 而段云决定接双方父母来深圳，就说明已经打算要个孩子，其实段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妻子一旦有了身孕后，有家人嘘寒问暖照顾，她就不会那么辛苦。 而段云之所以这次突然打算要孩子，也有他自己的考虑，最主要的是他也一直希望和妻子程清妍能有一个爱情的结晶，另外一方面就是段云知道妻子对自己合资办芯片厂的事情内心有些抵触，而如果这次有了孩子的话，至少可以转移妻子的一些注意力。 当天晚上，程清妍给丈夫熨好了衣服，准备好了行李，还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第2天一早，段云和李芸俩人一起带上行李，坐车前往了机场，踏上了日本之旅。 经过6小时的飞行，段云乘坐的飞机，终于在日本的东京机场降落。 作为第1次坐飞机的李芸来说，她感觉非常的新鲜，段云也主动把自己靠窗的座位让给了她，整个飞行的过程中，李芸都在看着舷窗外的风景发呆，清澈的双瞳不时闪过一抹兴奋。 走出航站楼后，段云一眼就看到了东芝公司的接待人员，这次前来接机的是日本东芝电子部的一名干事，在他的带领下，段云和李芸坐上了一辆皇冠轿车，快速驶离了机场。 由于段云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下午6点，所以当天晚上两人被安排在了东京的一家高级酒店，这次东芝接待的规格也非常高，直接给段云安排了一间200多平米的总统套间，内部装修非常的豪华。 当李芸得知这样的酒店房间一晚上3000美元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价格，而这里酒店的奢华，也更让她感到吃惊。 在来日本之前，李芸也曾经从一些报纸杂志上看到过很多关于日本的介绍，在那里霓虹闪烁高楼林立，一切都充满了纸醉金迷，然而当她真正来到日本的时候，内心还是感到了不小的震撼。 “晚上你就在这个主卧里睡觉，我就住在你对面的这间卧室，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喊我。”段云微笑着对李芸说道。 “嗯。”李芸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其实男女处在一间客房是个很尴尬的事情，但这里的总统套房足够大，大到两人可以保持足够的距离感，所以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随后段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璀璨夺目的东京城，段云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这次来日本，他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虽然东芝方面已经同意了段云5000万美元的报价，但是对方提供的设备是否足够先进，这些设备如何在国内安装调试，以及付款方式，这些都是段云，这次来日本必须要搞定的事情。 尤其是付款方式，段云现在一次性拿出5，000万美元，他想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也就是说随着全套设备安装到位率的情况，分批将所有款项逐步付清，这样的话段云也能够掌握一定的主动权。 但事实上从一开始，主动权一直都是在东芝公司这边的，他们牢牢掌控着技术和设备，而且这个项目对他们来说也是可有可无，所以这次来日本，段云想要完成分批付款的合同事项的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很考验段云的谈判技巧。 不过在段云看来，国内做生意很多靠的都是人脉和资源，在国外也同样应该如此。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光刻机
段云这次来日本，虽然所有的住宿餐饮全部由日方负责接待，但是段云还是提前兑换出了30万美元，以备不时之需。 当天晚上，段云一直思考到很晚才睡着，那些带着几分不安和焦虑。 而在另一侧房间的李芸，也同样到很晚才睡着的，和段云分开后，她一直都坐在房间靠窗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璀璨夺目的东京夜景，内心则是满满的兴奋和激动…… …… 第2天一早，东芝派车把段云接到了位于东京市郊的芯片工厂，而这是接待他们的，则正是上次来华考察的田中信一。 看到段云之后，田中也表现的非常热情，领他到东芝的芯片工厂进行了参观。 一直以来，日本的芯片产业由6家巨型电子公司做掌控，其中包括：日本电器，富士通，日立，东芝，三菱电机，和冲电器组成，他们直接从政府得到资助，用于提高日本高科技行业的技术。 这些公司不仅生产芯片还生产电子设备，不过在80年代的时候，这些公司的年营业额收入中只有7%来自芯片的销售，而在这几家企业中，东芝公司的占比稍高一些，能达到13%左右。 在田中信一的带领下，段云和李芸进入了生产车间后，立刻就被工作人员安排换上了防尘服。 段云的天音电子厂也有无尘车间，但是和东芝公司的无尘车间相比，相差了不止一个等级，这个车间的密封度非常高，工人进入车间的时候不仅要穿上全套的防尘服，而且还要进行全身的清洗和消毒。 而进入生产车间内过后，里面的情况也让段云和李芸到了震撼。 所有的工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里面的机器看起来非常的先进和精密，偌大的车间只有100多名工人，但根据田中信一的介绍，这个车间年产芯片能达到惊人的500万枚。 芯片生产是个非常精密复杂的过程，车间里的每样设备动辄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美元，投入是相当巨大的。 另外生产芯片的机器主要有光刻机，等离子刻蚀刻机，离子注入机，单晶炉，晶圆划片机，晶片减薄机，氧化炉，低压化学气沉淀积系统，磁控溅射台，化学机械研磨机，引线键合机，以及探针测试台等等。 这些设备都是当前国际芯片产业最先进的设备，而最为后世人所熟知的芯片生产设备，就当属光刻机了。 光刻机也叫做激光雕刻机，是一种专门用来制造微小电子元件的设备，至于这个“微小”要微小到什么程度呢？就拿当今世界上最流行的芯片工艺来说，7nm工艺大概要求大概是人类头发丝的万分之一，可以想象这其中的技术有多难了。 我国实际上也进行过光刻机的研发，并且这件事要追溯到半个世纪以前的60年代。当时，我国的专家们就已经研发出了65型接触式光刻机，而当时荷兰A**L公司还要过5年才成立，说来也是讽刺，既然我国当时领先了荷兰A**L五年，后来却一落千尺，远远落后世界水平。 原来在80年代，我国光刻机技术出现了一次“滑铁卢”，不知道是科研资金不够还是“飘了”，我国科研人员甚至一度放弃了光刻机的研究，并且倡导从国外进口。可能当时的人没能考虑到进口的弊端，于是自研光刻机的事就一直被搁置了起来，就连前面20年的研究成果，也都付诸东流了。 也许是中国半导体行业的不景气，就连最后坚守在光刻机行业的武汉三厂最终也选择了转行，并卖起了零食，后来，直到台湾台积电公司开发出了193nm光刻机，国人才终于顿悟，原来直至今日，我国光刻机还是依靠进口。 通过田中信一的询问，目前东芝电子厂已经可以生产4~5英寸圆晶，0.9微米级别的芯片。 听到田中的介绍，段云内心有些暗暗吃惊。 其实早在来日本之前，段云对国内目前的芯片产业技术情况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 1986年，电子工业部在厦门召开集成电路发展战略研讨会，提出“七五”（1986—1990年）期间我国集成电路技术的“531”发展战略，即普及推广以742厂为基点的5微米技术，同时开发3微米技术，攻关1微米技术。 但实际上，一直到1993年的时候，国内才开发出 5英寸，三微米技术，而这比起日本，已经整整相差了15年以上。 “这套设备我要了。”段云走到一台光刻机前，对田中信一说道。 “段云先生……”田中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对段云说道：“这是目前我们公司最先进的光刻机，全日本也只有6台，这个是不可能卖给你们的……另外你们生产的这种闪存芯片也用不着精密度这么高的光刻机。” “那贵公司打算卖给我们哪一台光刻机？”段云问道。 段云其实早就知道东芝公司不可能把最先进的东西卖给自己，而且就算他卖，日本政府也不会同意。 一直以来日本政府对于芯片产业扶持力度都非常大，不光税收方面有优惠，东芝芯片产业的税率只有百分之20，远远低于美国公司45%~50%的税率，另外日本政府一直鼓励国内顶级高校的大学生从事芯片产业技术研究，并且设立了相关专业的高额奖学金，也正是因为以上种种举措，才使得日本的芯片产业力压美国，成为全球第一。 顶尖的光刻机是绝对不可能卖给中国的，除了日本政府的严格监督，还有就是受限于巴统协议，所以从一开始，东芝在中国半厂所用的设备注定不是最先进的。 实际上光刻机一直都是制约中国国内芯片产业发展的瓶颈，其他方面诸如原晶切割机，蚀刻机这些东西，国内的技术和国际有差距，但是这种差距并不大，在技术难度上，远比光刻机要简单的多。 也正是因为如此，段云这是一开始，就把重点放在了光刻机的引进上。 “请跟我来。”田中闻言，带着段云前往了另外一间无尘车间。 和刚才的车间相比，这边的无尘车间操作人员更少，只有五六十人，机器也和第1个无尘车间有些差异。 “按照之前藤尾变成了设计方案，这台光刻机完全符合生产要求……”田中指着位于角落的一台光刻机对段云说道。 “这种光刻机能生产多少微米的芯片？”段云直接问道。 “这种设备可以生产出5英寸3微米级别的芯片，属于我们东芝集团上一代的生产设备……”田中对段云回道。 其实当前中国能从国外高价购买到的最先进的芯片生产线也只能生产5微米级别的芯片，如果不是合资办厂以及藤尾增冈闪存芯片设计是建立在三微米芯片生产技术上的话，那么东芝集团是不可能把能生产三微米芯片的光刻机卖给中国的，毕竟是合资企业，不可能给最好的设备，但也绝对不可能给最次的。 即便是三微米的芯片技术，中国大陆一是直到1993年的时候才开发出来，而且仅仅是研制出来，真正实现量产是几年后的事情了。 所以段云拿到这台机器的话，就等于领先国内芯片技术整整10年，并且和国际上最先进的一微米技术只有5年左右的差距！ 如果段云能把握这次机会的话，凭借他前世对于微电子技术的功底，是极有可能完成弯道超车的，而到了那个时候，段云就有了和国际顶尖芯片企业竞争的实力。 “嗯。”段云点了点头，内心虽然有些兴奋，但在表面上则显得有些无所谓的样子。 随后，在田中的带领下，段云一行又参观了车间里的其他设备。 “田中先生，东京这边有什么好的寿司店吗？我想请你中午一起喝上一杯……”离开车间后，段云对田中说道。 一般来说，国内谈生意都是在酒桌上，有时候在正规场合谈不下来的生意，一旦上了酒桌，几杯酒下肚，再难谈的生意也能搞定，所以段云也想邀请田中一起喝酒，因为之前在中国的时候，俩人就一起喝过酒，所以这也不算是唐突的邀请。 “这个……”田中闻言顿时面露难色。 原来，和当时田中来中国考察不一样的是，这次的事情不一样，因为参观完场子和设备之后，还有个后期谈判的事情。 日本人对待工作是非常严谨认真的，而且纪律性非常强，尤其是大公司的职员，一切都以公司的利益为最高追求，日本人一般不会在酒桌上谈正规的生意，而且段云宴请填足的事情，如果被公司的高层知道后，他有可能会被质疑收受贿赂出售公司利益，一旦董事会对他提出不信任案，那么他这个电子部的部长就无法继续当下去。 所以在正式谈判结束之前，田中是必须要和段云保持距离的，段云在国内谈生意的这一套，放在日本显然不太好使……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科研差距
参观完东芝芯片的厂房设备，下午的时候，段宇又参观了东芝电子部的总部。 一直以来，日本政府对于电子产业的扶持力度都相当大，不光给予税务方面的减免和支持，而且还鼓励东京的顶尖大学毕业生加盟芯片产业公司，所以在东芝芯片电子部，很多学生都是来自日本东京国立大学，以及庆应大学的高材生。 相比于东芝电子芯片部的车间厂房，让段云最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研发团队的规模，东芝电子部总部大楼足有13层高，而根据田中信一的介绍，其中只有最上面的两层是公司管理财务和人事部门，而剩下的11层，全部都是产品技术研发人员。 日本微电子研发部总共有47个部门和团队，总研发人员达到惊人的2300人，全部都是严格筛选出来的经验丰富的高学历人才，光是一个研发晶片研磨机的部门，就有一支58人组成的研发团队，而这还是整个芯片研发部门比较小的一个分支，而内部的技术人员，也基本上都是日本国立大学的优等生，有的甚至还有从美国留学归来的专家。 只是看到东芝研发部门的组成，就让段云感到了深深的差距。 目前他在深圳的产品研发中心在国内的私营企业中，阵容已经算是非常“豪华”了，5名退休教授，几十名大学生和中专生，这样的人才组成甚至超过了绝大部分的国营企业。 然而和东芝的产品技术研发部门相比，段云所谓的研发中心就有些不值一提了，光是他们一个研发晶片研磨机的部门，专家阵容就已经远远碾压段云的整个研发中心团队了。 其实东芝能有这样强大豪华的研发团队，归根到底离不开日本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支持，如果没有日本政府的大力支持，给他们提供这么多的优惠以及人才扶持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把研发中心做的这么大。 看到这个情景，让段云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毫无疑问，他想在今后几年借着从日本引进的先进设备技术实现弯道超车，光是靠这几样设备是远远不够的，如何糟蹋国内乃至国际顶尖人才这才是最为困难的，未来芯片研发之路，任重而道远。 “我们通知这边的芯片研发团队放在世界，也算是顶级的……”此时的田中信一脸上带的几分自豪，只听他接着说道：“当然了，将来贵公司购买了我们东芝的设备，我们也会给予你们长期技术支持的……” “那太感谢了。”段云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田中说会给予长期技术支持的话，段云其实并不以为然，因为最先进的技术，东芝公司肯定是不给提供给段云的，无非也就能提供一些落后1~2代的技术，而且一旦段云“不听话”，东芝公司这边随时可以对他们“卡脖子”。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就目前而言，双方还是刚开始合作的“蜜月期”，东芝方面还需要段云购买他们的上一代芯片生产线，将自己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下午的参观结束之后，段云等人被送回了酒店，在进入酒店之前，东芝方面的工作人员已经为他们订好了晚餐。 其实段云很想去东京比较知名的一些餐厅吃料理，比如龙吟餐厅或者是有寿司之神称号的小野二郎的店铺，但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想在这种顶尖高档餐厅吃饭，是需要提前排队的，有的甚至需要半年以上的等待时间。 不过段云所在的这家东京酒店提供的餐饮也是非常高档的，他们也为段元提供了两个选项，一个是日系菜，一个是西餐。 段云入乡随俗，自然选择日式料理，至于西餐，基本上就是红酒牛排，无论是样式口味和日餐以及中华料理都差的太远。 “这就是寿司？”看到酒店服务生端过来一盘三文鱼和紫菜寿司，李芸好奇的问道。 “这玩意儿就是紫菜包个饭团，日本食材就是讲究个新鲜，和咱们国内的菜肴各有特点，但总的来说花样少了点，口味也不复杂。”段云微笑着对李云芸说道。 “这个……不会真是生肉吧？”当李芸看到桌面上的三文鱼寿司的时候，神情更加的惊讶。 80年代国内杂志对于日本的风土人情介绍的比较多，但大部分都是以介绍日本城市繁华，技术先进为主，像这种日式料理之类的东西介绍的比较少，虽然李云之前也听说过日本寿司的名头，但没有想到他们的寿司居然用生肉来做。 “没错，就是生肉。”段云笑着说道。 “额……”李芸闻言，顿时一脸嫌弃的样子，以她的饮食习惯，显然还不能适应生吃。 “其实海里的东西最干净，这种三文鱼寿司都是现杀现做的，非常的新鲜，生吃完全没有问题。”段云说话间，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三文鱼寿司，蘸了一下碟里的调料后对她说道：“至于调料主要是酱油和芥末，你可以尝一尝，会吃坏肚子的……” “嗯。”在段云的鼓励下，李芸也夹起了一块三文鱼寿司，蘸了一下盘子里面的芥末和酱油。 李芸显然不知道芥末的威力，寿司入口的瞬间，一股强烈的辛辣味道顿时弥漫在她的口腔，以至于她立刻就是捂上了嘴，辣的眼泪差点都流出来。 李芸吐着小舌头，吸着凉气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坐在对面的段云忍住笑，对她说道：“芥末刺激性比较强，少蘸一点就可以了。” “那你不早说……”李芸撇着小嘴埋怨了段云一句。 但说归说，李芸似乎非常喜欢接受新事物，他很快就喜欢上三文鱼这种鲜甜的味道，一口气又连着吃了好几个寿司。 不过和段云坐在一起吃饭，李芸表现的比较矜持，不时的抬头看上段云一眼，脸上洋溢的几分幸福之色。 这次日本之行确实让李芸大开眼界，她亲眼见识到了日本的繁华科技的先进，这些对她来说，也都有着不小的触动……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艰难的谈判
第2天一早，段云被带到了东芝公司总部：日本东京都港区芝浦一丁目1番1号。 这是1栋45层，高166米的摩天大厦，毗邻东京湾，即便是在高楼林立的东京市区，也算得上是一座地标性的建筑。 昨天参观完厂房设备之后，今天段云将会正式和日方开启谈判进程。 段云被直接带到了位于42层的一间会议室中，而这次和他谈判呢，除了东芝电子部的部长田中新一之外，还有东芝集团副总裁和田大作，以及东芝芯片事业部总干事渡边海雄。 合资办厂的谈判是个非常复杂的事情，除了资金和设备的交付，还有就是段云在深圳工业用地以及厂房的建设，以及日方技术支援和中方人才培训的事情，都要进行具体的协商讨论。 谈判一开始，东芝方面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首先一条就是要求段云短期内全款交付5，000万美元购买设备的款项，然后日方会派技术人员前往中国进行厂房修建以及设备安装调试的技术支持，中方也可以派出不多于20名技术人员到日本培训，整个培训食宿费用全部由日方承担。 除此之外，日方还提出合资企业正式投产之后，东芝方面也要享有一定的公司决策权，包括在合资企业重大决策方面，有一票否定的权利，另外就是在利润分配上，新产品闪存芯片在中国大陆地区销售利润的50%，以及在国际市场销售利润的80%归东芝公司所有，并且中国合资企业生产出来的产品，不能直接与东芝在日本的本土公司形成商业竞争，否则的话，东芝方面可以单方面采取停止技术支持，以及收回所有芯片设备的权利。 很明显，东芝公司从谈判的一开始，就摆出了咄咄逼人的霸王条款，倚仗着在技术转让方面的优势地位，强迫段云必须接受这些明显不平等的条款。 但是段云显然不可能全盘接受东芝这边提出的条件，然后还开始和对方逐条讨价还价起来。 谈判绝对是一门艺术，段云如果表现的太强硬，很容易使谈判陷入僵局，甚至导致双方不欢而散，而如果表现的太软弱的话，对方只会层层加码，尽可能的榨取更大的利益，如何把握其中的一个“度”，是谈判的关键。 “我希望各位能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中国人口数量全球第一，市场潜力非常的巨大，想当初生意刚刚起步的时候，仅仅靠的出售自制的简陋天线，一年就赚了几十万元，而且这还只是在我们市区之内，后来开办电子厂生产音箱产品，说实话，这种产品根本没有多少技术含量，在你们日本都可以当垃圾丢掉，可我照样一年卖出了几千万的产品，现在随着我们国家改革开放，国民收入水平越来越高，设备可以想想，哪怕我们100个人中有一个高收入的个体，那就是整整1，000万个优质客户……”此时段云在谈判桌前唾沫星直飞，翘着二郎腿神采飞扬。 段云的口才非常好，完全是一种以聊家常的口吻东芝方面的几名高管谈判，但是段云的话语中软中带硬，他先是给东芝几名高管画大饼，一方面帮他们分析目前中国大陆的市场潜力，让他们感觉到中国市场的重要性，这样能保证中支方面始终对于这次谈判有浓厚的兴趣。 而另外一方面，段云又搬出了中国的法律和地方的政策，告知他们有些条款是违反中国法律，比如说东芝方面想要合资公司的一票否决权以及国际市场80%的份额，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在中国的合资企业必须由中方人员主导，而且外方的股份以及分成占比不能超过50%。 然后双方就在这几个合作条件上反反复复争论，偶尔也会显得言辞激烈。 但是段云始终保持着非常好的耐心，尽管段云一个人面对日方的三名高管，但在谈判场面上却丝毫不示弱，而且屡屡能够掌握到话语权，这也让急于取得谈判结果的三名东芝高管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第1天的谈判整整持续了7个多小时，但结果却不是日本想要的，因为现实考虑到中国合资企业方面法律和政策问题，所以日方同意取消合资芯片厂的一票否决权，另外海外市场的分红也只能拿一半。 这实际上已经等于是段云取出了今天谈判的胜利，但谈判远还没有结束，日方始终还是坚持要求段云短期内必须全额交付5，000万美元购买设备的资金，另外还有一点就是要求必须要在段云的盒子芯片，可能派驻一名高管人员，参与企业日常的管理和决策。 段云也不傻，他知道东芝方面派出的这名高管就是为了给自己带上一个“紧箍咒”，加上前期工厂需要大量的日方技术人员进驻，所以一旦段云不听话，很容易就能把他架空，段云自然不会给东芝方面这样的机会的。 至于全款交付5，000万美元，这也是段云不能接受的，其实段云如果咬咬牙的话，完全可以短期内凑够这5，000万美元，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在设备和技术没有全部到位之前，段云提前把全部资金支付的话，对方就算是拖工期耍赖，甚至公然违反合同约定，段云也根本没有办法进行反制。 所以说这就和做大生意有时候需要分期支付和留尾款一样，相互之间有个制约，也是为了保证实行合同的力度。 “你今天真的太厉害了，真没有想到他们三个日本人还说不过你一个人。”回到酒店吃饭的时候，李芸微笑着对段云说道。 李芸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他早就知道段云的能力非常强，今天也是亲眼见识了段云的谈判水平，段云今天在谈判桌上表现出来的耐心和智慧，让李芸真心佩服。 “三个老头子加起来都一百几十岁了，咱们年轻，有的是精力和体力陪他们玩。”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就好比赛跑，起步的时候大家都很猛，可到了最后，谁的耐力强，谁就能最终获胜，谈判就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咱们也要尽可能避免谈崩，就这样不软不硬的跟他们耗，对方肯定有沉不住气的时候，除非他们压根不想做这门生意，否则的话迟早会摊牌！”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谈判成功
接下来的两天，谈判也进行得异常艰难缓慢。 正如段云所遇到的那样，日方的三名代表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也变得越发强硬起来，甚至几次表态要终止通知在华投资半场的事情。 但是段云却始终保有足够的耐心，他好几次主动中断了谈判，为的就是控制谈话的节奏，同时避免对方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到了这一刻，其实已经摸清对方的心思了。 首先段云根本不相信田中所谓中支在华投资办厂的威胁，因为以他在东芝公司的地位，根本就没有否决这项计划的权利。 很明显的一件事情就是，东芝的高层肯定是诚心想在中国投资创办这个芯片厂的，这样一方面可以拓展中国市场，论另一方面，也可以高价出售他们上一代即将淘汰的产品设备，将公司的利益最大化。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段云吃准了这次来谈判的三人肯定是得到了东芝高层的指示，让他们必须谈成这件事了，否则的话，以这三人的耐心，恐怕早就取消谈判，终止在华投资办厂的事情。 所以谈判的过程越拖延，段云的信心就越足，他明白，谈判不可能无休止的进行下去，既然自己这边不可能做出太大的让步，那么东芝方面就必须对他做出让步。 谈判的艺术在于互相妥协。 果然，谈判进行到第4天上午的时候，日方的三名代表已经开始做出了部分妥协，包括同意可以三次分批支付购买设备的货款，但是首次必须先支付2，500万美元的货款，设备全部运到中国后，再支付1，500万美元，剩下的1，000万美元，等到设备全部调试工厂进入投产阶段后，到时候段云必须结清全部尾款。 看到日方首先做出了表态，段云也随即做出了一些妥协，表示日方可以在中国派驻一名管理人员，但这名管理人员可以参与工厂的一些管理工作，但是没有工厂发展的决策权，而且必须服从段云的管理。 表面上看段云做出了让步，让东芝公司可以时刻监督合资企业的发展，但实际上日方的这个管理人员的职务形同虚设，因为没有决策权和大股东的一票否决权，所以段云平时完全可以无视他的存在。 但无论如何，段云做出的这样的小让步，至少也算是给田中等人一个台阶下，让他们对东芝公司上层有了一个交代。 当谈判进行到这一步的时候，会议室内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偶尔闲聊起来上次他们去中国参观时的一些吃住玩乐的事情，以及日本东京这边有名的餐厅。 很快，谈判终于走到了最终实质性的阶段，双方开始按照之前谈判好的协议拟定合同，并且决定在明天上午的时候，由段云和东芝的董事长共同签订在华创办合资闪存芯片厂的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段云还是对面的三名日方代表都松了一口气，双方甚至彼此还有了几分惺惺相惜。 “段云先生，咱们这次的谈判非常成功，我也希望我们东芝公司和你们中国天音电子厂将来能够共同携手，把这个合资企业做大做强。”在离开会议室之前，田中信一首先站起身子和段云握了握手。 “对方的诚意和你们几位谈判的专业性，令我感到非常佩服，能和你们通知这样的跨国大企业合作，也是我们的荣幸。”此时段云也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么明天上午有请段云先生再次亲临我们东芝总部，到时候咱们将会举办一次正式的签约仪式。”田中说道。 “好的。”段云点点头，对几人挥了挥手后，领着李芸离开了会议室。 坐车回到酒店后，此时刚刚临近中午，段云和李芸在酒店吃过午饭后，一起到东京的街头逛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正式签订合同，但是两人这次出国的任务实际上已经完成了，明天无非走个过场，签个字而已，所以今天下午段云也给李芸和自己放了个假，一起到东京街头逛街购物。 在谈判的时候，李芸跟在段云身边当翻译，表现的非常成熟和专业，但是在逛街的时候，李芸还是显露出了几分属于年轻姑娘的那种可爱和浪漫。 日本是动漫王国，这里的卡通周边非常多，除了印刷精美的漫画书，还有大量做工精巧的手办，以及各种电玩游戏，这些都深深吸引着李芸，尤其是街边的那种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小店铺，更是让她感到目不暇接。 和段云一起逛街的时候，李芸显得非常兴奋，而且精力十足，还可以不知疲惫的从一条街穿过另一条街，几乎每个店铺都要仔细看一看，但最终却只买了一个晴天娃娃和一串风铃。 “你喜欢什么东西尽管买，我掏钱，用不着给我省钱。”关于微笑着对李云芸说道。 这几天谈判，李芸也是非常辛苦，因为这三个日方代表不太习惯用英语，所以有时候他要帮着段云翻译，而且这两天光是记录谈判的内容就写了几十张纸，晚上还要进行整理，帮助段云做分析，显得非常专业。 所以这次段云能够谈判成功，李芸也是有一部分功劳的，尽管这个女孩平时在外人面前显得比较高冷一些，但是在工作方面确实非常专注和认真，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光靠着天赋，而且也确实非常勤奋。 一个优秀的人才总是有高于常人的特点，虽然现在的李芸只是一个翻译，还处在一个学习的阶段，但她将来的成就确实是不可限量的…… …… 第2天一早，段云再次来到了东芝公司总部，而这一次迎接他的，这是公司的副社长浅田信雄。 东芝公司的社长始终没有露面，但段云知道东芝集团来华投资办厂的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出自他的决策。 段云仔细的确认合同没有问题之后，大笔一挥，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同时把带来的公章也印了上去，在周围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东芝在华投资创办合资芯片厂的合同正式生效……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防尘级别
“段云先生，预祝咱们以后合作愉快。”当天晚上，在东京银座的一家高档餐厅中，田中信一举起酒杯对段云说道。 同桌的还有一起参与谈判的东京电子事业部的渡边海雄，以及之前来华参观过的铃木松和狄野浩二。 日本也同样是个讲究礼尚往来的国家，当初他们几人去中国的时候，受到过段云超规格的款待，吃的是国宴菜，另外走的时候还互赠了他们一些礼物，所以段云这次谈判结束要离开日本之前，这几人一起请段云在银座的一家高级餐厅吃饭。 虽然说几天的谈判比较艰苦，而且在谈判中段云和田中经常发生激烈性的争吵，以至于谈判一度被中断了好几次，但是工作归工作，对待工作上都是各自为主，全力以赴，而私下里，段云和田中等人也算是惺惺相惜的好友，所以这一刻的气氛，和当初谈判的时候完全就是截然相反，彼此也都表现的非常轻松。 “咱们双方合同都已经签了，接下来也希望你们东芝公司这边能够尽快派驻技术人员来华，帮助修建厂房和调试设备。”段云说话间，从口袋里掏出了三个精美的盒子，放在了三人面前，说道：“这是我送给三位的礼物，感谢三位在我来日本的时候给予的照顾和款待，也希望咱们以后能够友谊长存，成为真正的挚友。” “这个……”田中三人看到段云拿出了这几个盒子后，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将其打开。 “啪嗒！”打开盒子的瞬间，田中三人顿时惊呆了。 原来，这三个盒子里每个盒子都装在一块精美的劳力士手表，这三款手表分别是劳力士的蓝色表盘和黑色表盘间金水鬼，另外一只是潜航者，三款手表在当年的售价都在8000到1万美元左右，即便在日本也算是非常贵的奢侈品。 这次段云来日本的时候，手里就有30万美元的外汇，本来打算用来公关东芝公司的高管人员的，但日本高管在谈判期间都避讳和段云私下接触，所以段云并没有什么机会。 不过在合同签订完成之后，双方的利益都写在了纸面上，这个时候段云也就有机会再次接触田中等人，开展自己的公关活动。 说到底，尽管已经签订了合同，但是如果日方不配合的话，段云想短期内把厂子建起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期间需要日方技术人员的支持和配合，也正是因为如此，段云还是有必要和田中他们这些东芝芯片部的高管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的。 “段云先生，这表我们不能……”田中面露难色的说道。 “你放心好了，咱们都是朋友，送你们这些礼品，不涉及彼此公司的利益问题，仅代表我个人对你们三位的谢意而已。”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都是些小玩意儿，中国有句老话叫做礼轻情意重，我也是希望咱们今后能够多多交流来往，请你们一定要收下。” “额……” 三人面面相觑，但是听到段云这么说，田中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收下了段云的礼物。 其他人见状，也都对段云道了一声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个盒子收了起来。 他们三人都知道段云是中国那边的土豪，按公司规定，他们是不能收客户礼物的，但现如今合同已经签完，田中等人的任务已经完成，所以这个时候收礼，并不涉及到公司的规定。 但实际上段云之所以出手如此阔绰，还是希望将来能和东芝建立更紧密的关系，因为这次参观东芝公司总部，对段云的触动很大，尤其是东芝电子部的研发中心，整整聚集了来自全世界各地的2000多号人才，这样的研发团队是段云目前望尘莫及的，所以他将来还是想尽可能和东芝合作，共同开发生产一些新产品出来。 眼见三人将礼物收下之后，坐在段云旁边的李芸立刻将三人的酒杯倒满。 “为了咱们的友谊，干杯！”段云端起酒杯说道。 下一刻，几个人的酒杯清脆的碰在了一起…… …… 第2天上午，段云和李芸两人离开酒店，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而到了下午4点的时候，飞机降落在了广州白云机场，段云的保镖和司机一早又等在了那里，眼见断云走出航站楼后，立刻把他们俩人迎上了轿车。 按照合同的规定，段云用了两天时间筹备了2500万美元，然后按照合同打到了东芝公司指定的账户上。 时间转眼间进入了12月份，收到资金的东芝公司很快就派技术人员前往了中国。 日本东芝公司首批派来的5个人都是工程方面的专家，他们是来协助段云设计修建芯片厂无尘厂房的。 之前的时候，天音电子厂也曾经修建了一套无尘厂房，但段云当时设计修建的无尘厂房显然不够专业，而且生产录音机电路板和生产芯片对厂房无尘的要求根本不在一个量级，相差的比较远，段云的无尘车间称其不上真正的无尘车间，只不过比普通的车间要干净很多，刚好符合录音机电路板的生产而已。 这次深圳市政府给段云批了200亩的工业用地，这是非常大的一片土地，足足相当于18个标准足球场的面积，由此可见，深圳市政府对于公司在深圳合资办厂的事情也是非常重视的，给予段云的支持也是前所未有的。 按照日方的要求，他们要在这200亩的工业用地上，设计出三座无尘厂房，并且将防尘级别设定为100级。 一般来说，无尘车间分为100级，1000级和1万级三个等级，其中100级代表，一平方米内只允许有100个微粒，算是无尘厂房的最高标准。 普通人恐怕对100级的无尘车间没什么概念，但实际上100级的无尘车间将会比医院的无菌病房还要干净100倍，由此可见其中的施工难度之大。 除了无尘要求，车间内也要做到绝对平整，三平米内水平差不超过三毫米，这同样也是一个非常大的考验。
第一千一百六十三章 无尘车间
前世的时候，段云读博的时候，学校里面就有一间无尘实验室，防尘等级可以达到万级。 那实际上，前世的时候国内已经有了一级防尘室，也就意味着一平方米只允许有一颗微粒存在，算是最高级别的无尘室。 从无尘室的用途上来说，一级洁净室主要用于制造集成电路的微电子工业，对集成电路的精确要求亚微米。 十级洁净室主要用于带宽小于2微米的半导体工业。 百级洁净室主要用于医药工业的无菌制造工艺、植入体内物品的制造、外科手术、移植手术、集成器的制造、隔离等。 千级洁净室主要用于高质量光学产品的生产，还用于试、装配飞机陀螺仪、高质微型轴承等。 万级洁净室用于液压是被或气压设备的装配，某些情况下也用于食品饮料工业、医工业等。 十万级洁净室多用于工业，比如光学产品制造、微小的元器件制造、电子系统、液压或压气系统的制造、食品饮料的生产、医药工业等。 不过以当前的技术来说，世界上最先进的无尘室只能达到10级，只有一些国际芯片巨头才拥有这样等级的无尘室，而且这不是车间，只是实验室，且数量非常的少，即便是段云上次参观了日本东芝公司，他们的无尘车间也只能达到100级。 至于咱们国内，最高等级的无尘车间只能达到1000级，中国的净化车间技术起始于上世纪60年代。当时，净化车间技术是为满足精密仪器、航空仪表及电子行业的产品质量需求，满足这些行业的加工和实验研究的精密化、微型化、高纯度、高质量和高可靠性而诞生的一门新兴技术。 尤其是高精尖的航天工业，包括中国最早的长征一号长征2号火箭，都是在这样的无尘车间中组装完成的。 然而在民用领域，拥有国内最高级别无尘车间的无锡的742厂，国家投入巨资为他们修建的无尘车间，也只能达到1万级防尘级别。 这也就意味着，在1986年的中国，根本就没有任何一家施工队能够见到这种防尘等级100级的无尘车间！ 这是段云之前没有想到的事情，然而这种级别的无尘厂房必须要建起来，因为他引进的是日本三微米级别的芯片生产线，100级是满足这种芯片生产的最低房产等级！ 另外电子制造业无尘车间不光洁净度等级要求高，还要考虑风量、温度、湿度、压差、设备排风按需受控，照度、洁净室截面风速按设计或规范受控，还有就是该类洁净室对静电要求极其严格。 其中制作芯片的无尘车间对湿度的要求尤甚，因为过于干燥的厂房内极易产生静电，造成CMOS集成损坏。一般来说，电子厂房的温度应控制在22℃左右，相对湿度控制在50-60%之间(特殊洁净车间有相关温湿度规定)，这时可有效地消除静电，并使人也感觉舒适。 深圳的施工工程队绝对是国内最强的工程队，但这也只是针对一般的普通建筑而言，面对这种性能指标要求非常高的无尘车间，他们也是无能为力的。 无奈之下，段云只能向日本方面的专家咨询，看看是否能够请到日本的工程队承揽这个工程。 而段云得到的最终结果就是，日本方面联系到了他们国内的专业无尘车间施工队，对方看过图纸之后，开价560万美元，并且工期为两年。 这是段云绝对不能接受的，他倒不是无法接受日方工程队560万美元的报价，而是两年的工期实在太长，等厂房建好后，最起码还要花半年时间安装调试设备，足足两天半的时间黄花菜早就凉了，美国那边的公司在1988年的时候，就已经生产出了新型的闪存芯片，这样的话段云就失去了先行抢占市场的可能。 事实上。当初国内投入巨资引进欧美生产线电器的无锡742厂，从厂房动工到最后投产，用了整整6年的时间，以至于742厂刚生产出来的产品，就已经远远落后于世界先进水平，但人家起码是国企，有国家资金托底，段云这样的私营企业根本耗不起。 情急之下，段云给东京电子部的田中信一拨打了跨国电话，希望他能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段云在电话中提出的要求是，厂房的土建部分由中国工程队负责修建完成，而无尘车间可以购买日方的先进空气过滤以及控温设备，由东芝这边的专家指挥中国工程队进行安装，这也是最省钱最效率的修建方式。 并且段云明确告知田中信一，无尘厂房以及设备的安装进度决定着这个芯片项目的生死，如果整个修建厂房工期超过一年，那么段云将会取消这个项目。 田中那边接到段云的电话后，也非常的重视，表示他会和日本这边修建无尘车间的专业公司商讨，两天之内会给他答复。 段云放下电话后，心情顿时变得有些郁闷起来，他没有想到整个芯片项目会突然卡在无尘车间这件事情上。 不过段云很快就制定了另外一套后备计划，就是如果日本公司不能在一年期限内完成厂房修建的话，那么段云将会亲自出马，出国前往欧美国家，选择直接购买无尘车间的关键设备，自己指挥人进行安装。 总而言之，段云必须要在一年之内完成厂房的修建和设备的调试，争取在1988年年初的时候，正式投产“ Flash”闪存芯片。 “你的意思是花500多万美元修建一个厂房？”当程清妍得知段云无尘车间的修建计划后，顿时惊讶的无以复加。 要知道，深圳工程队号称全国最强工程队，头顶着“深圳奇迹”的光环，曾经创下三天建一层楼的记录。 所以在深圳这边修建厂房都是非常高效廉价的，之前段云电子厂修建了几栋厂房，总共才花了几十万元，而且还都是规格最高的全封闭式厂房。 至于一些只有钢架和顶棚的半封闭式厂房，只要两三万就能盖起一个，程清妍根本不敢想象还有价值500万美元的厂房……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还要花费两年的时间……”段云说到这里的时候，眉头微微皱起。 “咱们不是已经给了东芝公司2，500万美元吗？怎么盖个厂房还要咱们自己掏钱？”程清妍问道。 “之前和公司签的合同5，000万美元只是购买他们厂的芯片生产设备，厂房和地皮还需要咱们这边提供。”段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无尘车间不是普通的车间，咱们之前电子厂做的那个无尘车间，顶多也只能算是个无尘棚而已，想要修建达到生产芯片要求的无尘车间，是非常难的一件事情，目前咱们国内没有公司能够修建这种无尘车间，日本方面的报价就是560万美元，少一分都不行……” “这么难吗？”听到这里，程清妍皱起了眉头。 自从丈夫打算投资芯片产业之后，程清妍就感觉这是一个很难填满的无底洞，随便一样设备和厂房，就动辄几百万上千万美元，而且短期之内还根本无法投产销售，这让程清妍感觉有些吃不消。 也就是仗着目前天音电子厂的效益很好，多彩随身听在国内销售火爆，否则的话，段云的公司根本就支撑不起这样的芯片项目。 “咱们现在没有退路……”段云自然知道妻子的心思，只听他接着说道：“现在2500万元的第1笔资金已经交付给东芝公司了，如果这个时候终止项目的话，不光2500万美元会打水漂，而且根据合同，咱们还要赔付东芝公司剩下的2500万美元，所以现在就算咬着牙，也要把这个项目坚持下去。” 段云现在确实有点骑虎难下，一直以来，美日等国家的芯片产业都离不开国家的大力支持，包括后世国际领先的台湾省的芯片产业，也是倾尽台湾全岛之力，投入了上千亿美元，花费了20多年时间才慢慢把这个产业做起来的，段云想凭借一己之力，这个难度确实非常的大。 现在仅仅是一个无尘车间，就已经让段云感觉有些无奈，后面的设备安装调试以及芯片产品研发，段云面临的困难只会越来越大。 “其实我一直觉得咱们做电子产品生意就挺好的，何必要做什么芯片？”程清妍说道。 “老婆，你一定要相信我，一旦咱们的芯片厂正式投产，咱们现在付出的资金，以后都能成百上千倍的赚回来……”段云看到程清妍似乎对自己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于是话风一转说道：“对了，你给你爸妈的思想工作做的怎么样了？他们愿意从厂里停薪留职，来深圳住吗？” “我妈没问题，宣传科本来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就是我爸想离开厂子，现在省里赠正给大兴齿轮厂引进了一批进口新设备，他好歹是厂里的总工，在这个关键时候撂挑子，他感觉对不起厂里和市委的领导……”程清妍说道。 “你爸是个有责任感的人，这事他确实做不出来。”段云说道。 “不过我妈可以随时过来住上一阵子……”程清妍看了段云一眼，说道：“对了，那你妈什么时候过来？” “我这两天就派人把她接过来，咱们家楼下一层我也找人装修装修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两家的老人都可以住在楼下，这样的话，咱们以后就有蹭饭的地方了……”段云嘿嘿笑着说道。 “嗯。”听到这里，程清妍露出了笑容。 无论如何，能和父母家人住在一起，对于程清妍这样的新媳妇而言是一件好事儿，至少也能多一个说话唠家常的人。 “芯片厂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无论如何，明年我都会让它正式投产，到时候咱们连本带利都能赚回来，你放心好了。”眼见妻子情绪缓和了下来，段云连忙又说道。 “段云，我和你说实话，咱们家现在已经很有钱了，我真不指望这个芯片厂能为咱们赚多少钱，我只是不希望咱们的事业会因为这个不赚钱的芯片项目……”程清妍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对我来说，电子厂只是咱们赚钱的一个台阶，芯片才是咱们真正的事业。”段云眉头一挑说道。 “你啊……”程清妍闻言轻轻的摇摇摇头，对段云说道：“现在咱们要养厂里这么多工人，另外也不能让咱们咱们商会那边的经销商失望，如果当初没有他们的支持，咱们的电子厂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所以我就一条要求，一定要留够钱生产随身听，保证订单的交付，银行也不能再有欠款……” 程清妍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个芯片项目可以投钱进去，但是不能把全部加点都投到这个项目上，可以少赚一点钱，但绝对不能负债。 “你放心好了，只要厂房盖好，咱们把尾款支付完，东芝那边把芯片生产线拉到国内，就没有再花钱的大项目了。”段云信誓旦旦的收到。 “嗯。” “行了，我看你这两天也挺累的，今天咱们就早点下班回去休息吧……”段云说道。 “没事的我不累，现在才5点……”程清妍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说道。 最近电子厂这边的事情很多，工人们三班倒加班加点，程清妍经常忙到七八点钟才下班回家，晚饭也是让人从食堂那边打过来的，所以他今天也不打算提前回家。 “你这两天必须早点下班。”段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当妈吗？”段云嘴角勾起说道。 程清妍闻言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俏脸闪过一抹红晕。 “行啦，赚钱再重要，也比不上咱们俩人的造人计划更重要，今晚我下厨，这次我还从日本带回来的两瓶82年的拉菲红酒，今晚咱们来个烛光晚餐。”段云提议道。 “不就吃个晚饭吗？至于整这么多花样么？”程清妍抿嘴笑着说道。 “生活要有仪式感，这就叫做浪漫。”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只有这样造出来的孩子，将来才有可能变成绅士和淑女……”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坐地起价
收到段云的求援电话的时候，田中第3天就给了他回复。 在电话中，田中告知段云，日方的相关公司可以提供修建100级完成时所需的空气净化以及其他相应的设备，但是报价依然非常高，全套设备装置需要450万美元，并且只提供一些技术指导，不负责安装。 很明显，日本的安装公司只是在**裸的坐地起价，而且根本不给段云讨价还价的机会，并表示这是最后的底价，同意的话就可以直接签合同，不同意就此作罢。 日本的安装公司明显是有种趁火打劫的意思，他们应该了解段云工厂目前的处境，另一方面需求这种高等级防尘室的企业不多，加上是国际上少数掌握这种技术的公司，所以他们显得有恃无恐。 有技术就是可以卡人的脖子，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段云不在乎多出的450万美元，他现在最看重的还是工期。 “……可以让这个安装公司找我来谈，450万美元的价格我也能接受，但是我就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尽快发货，如果我交付完货款，相关设备不能在两个月时间运到的话，那这笔生意就算了。”段云在电话中对田中说道。 “那好吧，我这就把你的话转达给安装公司那边，到时候让他们给你回复。”田中说道。 田中在这件事上能帮助段云的确实有限，最主要的是因为修建无尘车间的这家日本公司并不是东芝的下属公司，虽然也有合作项目，但人家也是独立经营，所以他不能直接干预这件事，尽管他收下了段云一些贵重的礼品，但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好的，非常感谢。”段云道了一声谢，然后挂上了电话。 尽管这笔生意能不能谈成还是个未知数，但段云现在拿着深圳市政府批给他的200亩工业用地，为了避免市政府反悔，段云必须先把基础厂房盖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段云和深圳建建筑工程队签订了一笔价值360万元的合同，施工项目包括异动6层的办公楼，加上三排大厂房，主体部分全部都是按照日方提供的图纸修建。 在防尘设备没来之前，段云必须要提前将主体厂房盖好，眼下已经进入12月份，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必须要保证在88年年初的时候，让整个芯片厂正式投产竣工，这其中的工作量是非常巨大的。 整个芯片厂厂房的工期为三个月，这个速度已经是非常惊人了，通常建筑同规格的厂房办公楼，最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而段云这次一口气和三家建筑公司签订了施工合同，并且在合同中增加了奖励条款，如果能在三个月保质保量按期完成施工任务的话，那么段云还会分别奖励三个单位每家50万元，这个奖励的力度也是相当大的。 段云和建筑公司这边签好合同之后，工地当天就开始动工，作为深圳资格最老，实力最强的建筑工程队，为了能够按期完成任务，拿到高额的奖励金，他们这次也是倾尽家底，把所有能用得上的重型机械全部开到了芯片上的工地上，并且在工地入口拉上了一条“大干90天”的横幅，所有工作人员三班倒昼夜施工。 工地开工的第3天，日本一家名为清水建设株式会社的职员给段云打了一个电话，告知段云他们公司明天就会派来一个谈判团队和段云商讨无尘室设备的事情，让他提前做好接待工作。 果然，周五的下午，清水建设株式会社代表团如约而至，段云安排人直接将他们接到了公司。 这次段云和清水公司的谈判非常顺利，段云并没有压价，只是要求他们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将所有的防尘设备都带过来，并且要清水公司派出技术人员协助段云的公司进行设备安装，先期段云支付其中的300万美元，所有工程完成之后，段云需要支付剩下的150万美元。 日方代表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当天晚上就拟定好合同，第2天一早段云专门举行了一个简单的签约仪式，合同一式两份，签名盖章之后，正式生效。 其实说起来，日本在土建方面水平确实高，但并不适合对于现在的厂房建设，比如说在日本建筑一栋大楼，远比国内要繁琐的多，除了建筑本体的材料和施工质量之外，还要考虑工程对周边环境的粉尘噪声污染，哪怕粉尘和噪声稍微大一点，也要全部停工，加装一些隔离设备，也正因为如此，日本建筑物的工期都比较长，其建筑公司一般不允许加班，这也就导致工程进度快不起来，所以当初清水建设株式会社提出两年的工期要求，实际上也是基于他们日本国内的情况考虑的。 但在当前的深圳来说，根本就不用考虑这么多的问题，因为本身是工业区，加上国内对工程污染管制要比日本宽松的多，所以基本的土建工作由国内施工队完成，要远比日本方面快得多，成本也会低很多，另外在这种机厂房的基础建设方面，国内和日本相差并不大，可能日本盖这个厂房能用100年，而中国的只能用70年，仅此而已。 签完合同送走日方人员最后，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段云整天都泡在工地里，亲自监督工程的进度。 到了12月底的时候，程清妍的母亲，以及段云的母亲高秀芝，也都被接到了深圳，两家人实现了团聚，至于程清妍的父亲程常林，因为暂时无法离开工厂，所以没法过来。 不过段云打算今年过年的时候会派人坐飞机把他接过来一起过年，无论如何，今年必须要过个团圆年。 而在天音电子厂那边，多彩随身听在整个12月份销量再创新高，随着生产工艺和设备的不断改进，整个12月份天音电子厂总共生产出了27万台多彩随身听，纯利润高达4，500万，这也让1986年全年的总利润突破了三个亿，天音电子厂也成为了中国家电领域的巨头级企业……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各立山头
1987年的元旦如约而至，不过在这一天，段云依旧非常忙碌，他买了一车香烟和白酒，亲自到芯片厂施工工地上慰问工人，并鼓励他们提早完成工程。 其实段云对目前的工期进度已经非常满意了，如今整个厂房和办公楼地基已经全部完成，1号厂房车间只剩下最后的上顶封闭工序，效率之高，让段云也感觉非常的惊讶。 按照现在的工程进度继续下去，估计到今年春节之前，厂房的主体工程就能全部完成，而到了那个时候，日方的技术人员就可以运行防尘设备的安装了。 其实段云这段时间也是边学边干，之前对于防尘车间的设计技术了解并不多，但是通过这一个多月来和日方专家的交流和学习，掌握了不少相关方面的知识。 这段时间段云对东芝派来的这几名技术人员也是奉为上宾，这三名日本技术人员住在深圳最好的桃园酒店，每天上班都会有专门的司机接送，而且考虑到他们的饮食问题，段云还专门为他们配备了一个精通日料的厨师，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 段云的诚意也让日方的这三名技术人员非常满意，开始的时候段云向他们询问技术还遮遮掩掩的，并不愿意和段云交流，但时间长了和这三人混熟之后，所以很快就从这三名技术人员身上学到了不少相关的知识。 白天几乎一整天泡在工地上，晚上段云还要和妻子辛勤“耕耘”，以至于这段时间段云感到体力有些透支，有时候会显得有些无精打采，脸庞也瘦削了不少。 元旦过后，市政府这边又举行了一年一次的迎春酒会，邀请了100多家深圳主要企业的负责人参加，而段云作为去年深圳电子产业最大的纳税企业，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之中。 往年由于春运问题，各家工厂都比较忙，所以由政府举办的深圳企业家迎春酒会一般都是在春节后举办，然而今年特殊，因为1月29号就是春节，比往年要早很多，所以深圳市政府打算提前举办这次活动。 相比于往届迎春酒会，今年的酒会现场看起来有些特别，过去几届酒会上，所有企业家相互都是各有各的人脉圈，相互之间三三两两坐在一起，相互打招呼交换名片，气氛显得非常和谐。 然而今年的迎春酒会气氛则完全不同，自从前任市长梁湘将电子业确立为深圳发展的支柱产业之后，整个深圳的企业格局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过去还有一些机加工厂以及重工业企业负责人参加这个迎春酒会，但从今年开始，这些机加工以及重工业产业的企业负责人已经销声匿迹，整个会场绝大部分都是与电子业相关的企业负责人。 造成这种情况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去年深圳市政府强力执行的深圳企业环保大检查，虽然也有很多私营和国营电子企业在这次环保大检查中被处罚和强制关停，大部分电子企业都支撑了下来，并没有伤及元气。 反观深圳的那些中小型国有钢厂以机加工厂，这一类的企业污染非常严重，电子产业和这些企业的污染程度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也正是因为如此，深圳的钢厂和机加工厂在去年的环保检查中，可谓是元气大伤，大量企业被关停，有些经过整改后，勉强可以营业的企业，也因为增加了环保设施水电费以及人工的支出，导致其本已微薄的利润变得更加微薄，厂子一年赚不了多少钱，自然也就不可能为深圳税收做多少贡献，没被邀请到这次迎春酒会之中，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其实说白了，深圳市政府经过最初几年的“野蛮发展”后，已经逐步有了长期的规划，从“大”向“精”发展，不再看重其入驻深圳企业的数量，以至于那些占用深圳资源太多，利润又不达标的企业会被逐渐洗牌，从而把腾出的土地以及其他水电等资源提供给重点扶持的电子产业。 也正是因为如此，参加1987年迎春酒会的企业代表基本都来自于电子产业，而在深圳的这些电子企业中，又被划分出了好几个“山头”。 首先是外资合资企业他们无疑是深圳电子企业的最上层，因为掌握着国内最先进的设备和生产工艺，加上这些企业又全部都是以出口创汇为主的外向型企业，所以一直以来这些合资以及外资企业在深圳享受着很多“特权”，在政策和税收方面都给予最好的照顾。 紧接着就是以深圳电子集团为主的国营电子企业，现如今这些国营电子企业全部加入了由马福元创建的深圳电子行业协会，所以在这次酒会中，基本上全是深圳电子集团的下属企业，他们这些人也都分成好几桌坐在一起，占据了整个迎春酒会的大部分酒桌。 至于最后一个“山头”，正是段云的天音电子厂和旗下的控股企业，随着天音电子厂成为国内随身听产品的绝对霸主，旗下的控股企业也越来越多，这些私营企业主绝大部分都是主动投靠段云的，在深圳严峻的经营和市场竞争环境下，这些资金技术和规模实力都非常弱小的私营企业，也只能通过抱团取暖，来维持企业的生存。 不过段云天音电子厂旗下的控股企业目前只有14家，一半儿都是三来一补的电子加工厂，剩下的7家企业则是为天音电子厂做配套产业的，其中包括肖强的电路板厂，周江龙的电子元件厂，以及何淑芬的变压器厂等等。 这几家企业都得到了段云大量的资金和技术扶持，使用了一年的时间，这些控股企业就得到了非常快速的发展，肖强，周江龙以及何淑芬三人的工厂现在已经成为深圳同类企业的佼佼者，为段云的天音电子厂提供大量质优价廉的零部件产品的同时，也赚取了非常丰厚的利润……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断奶
“我建议咱们所有人都敬段经理一杯，去年要不是段经理开发出的随身听产品，咱们也不可能赚这么多的钱，哥几个今天也用不着低调，你们赚了多少钱彼此心里面都有底儿，正所谓喝水不忘挖井人，大海航行靠舵手，段经理就是咱们将来飞黄腾达的掌舵人！”此时肖强站起来身子，对众人说道。 “对对对！多亏了段经理！” “段经理我敬你！” 肖强话声一落，众人纷纷起身对他举起了酒杯。 “大家都太客气了。”段云见状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站起来身子，和众人碰了一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段经理好酒量！”肖强见状，立刻笑着称赞了一句，随后对段云问道：“段经理，我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工作太累，没休息好？” “是啊，今天来酒店我刚看到段经理，就感觉他这个精神不太好，眼圈都黑了，段经理你可要保重身体啊。”此时何淑芬也插了一句。 “段经理，我家有几瓶的用人参泡的酒，回头我送你两瓶……”周江龙也跟着说道。 一时间周围众人纷纷对段云的身体情况表示关切。 “我没事儿，就是这几天休息不太好，回头睡一觉就没事了。”段云笑着说道。 “段经理，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筹办芯片厂的事情，这件事你也不和大家知应一声，好歹咱们都是兄弟，有什么需要的地方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上忙，我也是前天的时候刚从区报上看到关于你们厂和日本合资办厂的事情，现在工厂盖的怎么样了？”肖强对段云问道。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咋不和兄弟们说一声呢，好歹咱们都是一家吧。”周江龙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接着又对段云问道：“段经理，这个芯片厂是生产电视机芯片的吗？能赚钱吗？” “你说的这不是废话！段经理做生意怎么可能不赚钱，而且这次肯定能赚大钱！”何淑芬说道。 其实这些人也是最近才在得知段云和日本东芝合资办芯片厂的，之前段云从来没对外人说起过这件事。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段云现在是树大招风，尤其是市政府破例又给了他200亩工业用地，这绝对是个大手笔，要知道当前深圳工业用地非常紧张，很多外省的国营企业想来深圳办厂，都迟迟批不下土地，对于这一点段云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他这次也是非常的低调，没有向外人说起过这件事情。 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现在位于八卦岭工业区的芯片厂址昼夜施工，所以段云开办芯片厂的事情，根本就掩盖不住。 而对于一直以来跟着段云混饭吃的这些私营企业老板来说，他们对这件事更加的关注，毕竟段云是真正创业者的一个传奇，他们也希望能通过段云这次合资办厂分得一杯羹，赚更多的钱。 “其实目前来看，短期内还真赚不了钱，而且今后的一两年里，我卖随身听赚的钱估计要全部投入到这个厂子里……”段云眉头一挑说道。 “不可能吧，段经理你去年起码赚了几个亿吧？这么多的钱盖十几家工厂都富富有余了，况且这还是合资企业……”肖强听到段云这么说后，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什么工厂要花几个亿？开办芯片厂这么费钱吗？”周江龙也一脸惊讶的问道。 对肖强等人来说，花费上亿的资金开办一家芯片厂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要知道1亿元在当前的中国意味着什么，很多县市一年的财政收入甚至还破不了亿，况且段云投入的还不止一个亿，如此多的钱居然还不够开办一家芯片厂。 “不过大家放心，我是不会向大家伸手借钱的，除了每年固定的分红，剩下的钱大家尽可能的留一部分用来升级改造设备，将来的话咱们可能要生产更高端的产品，谁能跟得上我的节奏，谁就能挣大钱，总而言之，深圳这片土地是适者生存，你们也不要总指望着我这边能给你们提供多少设备和技术这方面的支持，因为我下一步准备将大部分的技术人员投入到研发芯片上面，所以你们也要建立起自己的技术研发团队。”段云说道。 段云知道，肖强这些人文化水平都不高，和他们讲芯片产业，完全就是鸡同鸭讲。 去年的时候，段云动用自己的产品技术研发团队，为这些控股企业提供了很多技术和设备上的支持，也正是靠着段云提供技术方面的支持，这些企业才能快速发展起来，包括小强的电路板厂，周江龙的电子元件厂以及何淑芬的变压器厂，都是靠着段云提供的技术支持，现如今才成为深圳同类企业的佼佼者。 但是段云现如今已经改变了公司的发展战略，除了少量技术研发人员继续对多彩随身听进行升级改进，其他大部分技术研发人员则全部投入到芯片厂这边，同时取消对下属控股企业的技术支持。 虽然这些控股企业离开段云的技术之后，发展速度将会变慢，但是没有永远不断奶的孩子，况且段云马上就要派20多名技术人员去日本东芝公司参加培训学习，他确实没有更多富裕的技术人员帮助这些小企业开发新产品。 段云话声一落，酒桌众人顿时陷入了沉默，很明显，他们深切地清楚天音电子厂提供的技术支持，对他们企业的重要性，现在段云突然提出“断奶”，显然让他们感到有些担忧和失望。 “不过各位放心，今年多彩随身听的订单还很多，以你们现在的设备，至少一两年内大家不用担心赚不到钱。”段云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你们现在也都赚了不少钱，只要工资给的高，不愁招不到好的技术人员，我还是那句话，适者生存，不重视技术，跟不上发展节奏的企业，迟早会被淘汰！”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三机配套联合体
听到段云这么说，肖强等人顿时转忧为喜，纷纷再次端起酒杯向段云敬酒。 对于他们这些私营小老板来说，考虑不了那么长远的事情，也没有段云那么长远的规划和设计，段云能保证他们在一两年之内继续赚钱，就已经让他们非常满意了。 况且等到以后赚到了更多的钱，确实可以像段云说的那样高薪聘请一些大学生，尤其是从86年开始，来深圳应聘的高学历人才越来越多，甚至还包括一些大学和研究院的教授专家，人们对物质的追求越来越纯粹，所以只要价钱给的够高，不愁招不到高学历的人才。 段云这边和肖强等人把酒言欢，而在酒会的另一边，前来给马福元敬酒的厂长经理更是将他的酒桌团团围了起来，各种奉承之声不绝于耳。 尽管段云的天音电子厂去年战果辉煌，成为了整个深圳电子产业纳税最多的私营企业，但毫无疑问的是，现在深圳电子行业实力最强最雄厚的无疑是深圳电力集团，他们就是深圳电子业的泰山北斗。 而且深圳电子集团去年净利润也达到了惊人的3.5亿，相比于段云的天音电子厂，整整多了近5，000万，也正是靠着这样的利润额，深圳电子集团成为了当之无愧的深圳电子业的霸主。 集团财报一出来后，整个集团内部顿时欢呼雀跃，无论如何，深圳电子集团去年确实辉煌，通过打价格战，占据了全国录音机行业的最大份额，而且在其他产业方面，比如电话机，电视机等产品，也都销量起来，并且获得了电子工业部的通报表扬。 “最后一杯了，各位的心意我都领了，只不过我的酒量实在有限，再喝的话，今晚老婆又该发火了……”此时马福元端起一杯酒，面带笑容的对前来敬酒的众人说道。 “哈哈哈！” 马福元话声一落，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笑声，眼见马福元一杯酒下肚之后，众人这才纷纷作罢，回到了各自的酒桌。 “马主任，今天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是打心眼里高兴。”此时春梅电子厂的厂长田松贴到了马福元的身边，对他说道：“幸亏工业部那边及时出手，把录音机的价格控制住了，不然的话，今年咱们集团搞不好还要亏损的……” 春梅电子厂无疑是去年深圳电子集团所有下属企业中的最大赢家，在电子工业部及时出手，平复了全国的录音机价格战之后，春梅牌录音机依靠抢到的市场份额，以及过硬的质量，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销量节节攀升，到年底结算的时候，净利润达到了惊人的4，000万元，这几乎是他们春梅电子厂建厂22年的利润总和。 田松心里也清楚，倘若当初不是马福元帮他引进了日本的录音机生产线，以及后来又帮他从天津电子厂引进了微型电机生产设备和工艺技术，他们厂今年不可能赚这么多钱。 “咱们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切不可因为取得一点成绩就骄傲自满……”马福元面色平静的说道。 其实对于今年春梅电子厂的事情，马福元并没有感到多自豪。 虽然说去年春梅电子厂为整个集团贡献了将近1/8的纯利润，但实际上相比于马福元对春梅电子厂的投入，这点利润着实不能令人满意。 一方面去年为了帮助春梅电子厂引进日本录音机生产线，马福元花费了200多万美元，然后为了拿到天音电子厂微型电机的生产设备和工艺，他又和段云兑换了300万美元的外汇，虽然从账面上来看，和段云兑换外汇并不吃亏，但实际上他给段云的汇率比较低，总还是让段云占了一些便宜的。 除了几百万外汇的投入，另外就是为了打赢全国的录音机价格战，整个集团为春梅电子厂的配套企业也牺牲了不少利润，其中有几家电子元件厂因为低价给春梅电子厂供货，使得他们去年的利润相比于前年下降了不少，甚至还导致其中两家企业有小幅度的亏损。 这也就是说，春梅电子厂取得的4，000万元利润中，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集团内部的其他兄弟单位让利换来的，总的来说，春梅电子厂并没有给集团公司带来多少实际上的利润。 除了这些账面上的东西，马福元因为春梅电子厂打价格战的事情，得罪了电子工业部里面的很多领导，这些都是软实力的损失，让马福元失去了很多以前在电子工业部是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 所以总的来说，春梅电子厂今年盈利4，000万元，在马福元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马主任，万事开头难，不管怎么说，去年咱们集团公司还是取得了不少成绩的。”此时坐在马福元身边的许富国也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接着说道：“现在咱们集团的春梅牌录音机已经占据了国内录音机市场的头把交椅，今年咱们再把电视机和电话机搞起来，这样的话咱们的“三机配套联合体”计划就能够全部实现，是咱们集团下属的所有小型企业的分散战术，成为联合战略的托拉斯。” 所谓的“三机配套联合体”是马福元在成立深圳电子集团之初就提出了方案，马福元要在深圳创办电视机，收录机，电话机三个配套联合体，整合内部资源优势，从而使集团内部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占据更大的国内市场。 “是啊……”马福元点点头，接着说道：“今年我打算再引进两条电视机生产线，其中包括一条彩电生产线，另外在从美国引进一条电话机的生产线，无论如何，今年的三级配套体联合体必须形成规模！” “还是马主任有见地，有眼光，不像某些人，赚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想一口吃成个胖子，和国外的跨国公司扳手腕……”许富国说道。 “你说的是谁？”马福元闻言愣了一下问道。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水深水浅
“还能有谁？不就是段云的小子吗？”此时田松也插了一句，只听他接着说道：“马主任你也应该听说了吧，这小子最近和日本东芝公司合资办芯片厂，据说光是购买生产线就花了5000多万美元，把他们去年赚的钱基本上都填进去了……” “他花了5，000万美元！？”听到这里，不光是马福元，包括同桌的几个其他电子厂的厂长也是一脸的惊讶。 要知道，在当前外汇如此宝贵的深圳，即便是深圳电子集团这样的最大电子产业联合体，外商的投资也只有3000多万美元，5，000万美元是个什么概念，这几乎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些企业负责人的想象。 马福元也早就知道段云要和投资公司合资开办芯片厂的事情，他对这件事也有着非常高的关注度，因为从去年开始，因为天音电子厂的惊人销量，以及他们厂产品过硬的质量和技术，马福元就已经把段云的天音电子厂当成了自己深圳电子集团的一个重要竞争对手，而在此之前，马福元根本就没有把任何一家私营企业放在眼里。 不过马福元得知的消息是深圳市政府专门为段云批了200亩的工业用地，目前厂房已经开始施工，只是马福元并不知道段云和东芝公司成立合资企业的具体细节。 “你是怎么知道的？”许富国这个时候也惊讶的问道。 “我在他们厂安排了一个眼线，就在他们公司财务科里……”田松故作神秘，接着说道：“据那个朋友所说，这是天津电子厂和东芝公司签订的合同，价值5，000万美元，从去年广交会结束之后，天音电子厂就一直在咱们深圳调汇所那边收购外汇，去年最大的几笔外汇交易都是天音电子厂经手的，第1笔2，500万美元已经打到了日本东芝的账户上，等设备运到国内后，短约还要支付剩下的2，500万美元……” 田松一直以来也把天音电子厂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并且也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差一些亲戚朋友进入天音电子厂，这也使得他能掌握天音电子厂目前的一举一动。 “还是田厂长厉害啊，连对方合同多少金额都知道。”旁边的一个厂长对田松赞道。 “这就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田松的脸上闪过一抹得意，只听他接着说道：“为了这个合资的芯片厂，段云这小子可是真下了血本，整整5，000万美元啊……有这笔钱的话可以买好多条彩电和电冰箱的生产线了……” “要我说段云这小子纯粹就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住在另一边的电子厂厂长也插了一句，只听他接着说道：“他们厂的多彩随身听明明这么畅销，就应该加大投入，增加产量，可他把赚来的钱全都投入到了芯片产业，芯片有卖随身听赚钱么？” “赚个屁啊！”田松脸上闪过一抹不屑，说道：“人家日本和美国的芯片厂才叫赚钱，段云这小子吃了几天饱饭，就要和美国日本的公司抢饭吃，真当人家傻啊？再说了，就算他拿5，000万美元买生产线，也只能买到淘汰落后的生产线，顶多能卖给国内的一些厂家，但是价格高了人家还不买，至于出口想都别想，美国人和日本人可不是吃素的！再说了，这生产线还是日本人的，他们总不可能把自己的饭碗砸了吧？” “有道理！” “田经理说的对！” 田松话声一落，在场众人纷纷表示赞同。 “马主任，那你说开办芯片厂在咱们国内有没有搞头？”许富国这个时候对马福元问道。 “咱们国内的芯片大部分都是从日本进口的，不过基本上都是用于电视机生产方面……”马福元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东芝公司早在1980年的时候就和江苏无锡那边的江南无线电厂也就是742厂合资生产芯片，主要是生产电视机芯片，目前咱们国内基本上所有的电视机厂，包括金星熊猫电视机，采用的就是742厂生产的芯片，所以这一块芯片市场基本上是属于饱和的，段云不可能竞争得过742厂的。” 马福元毕竟是电子工业部的干部，他对目前国内芯片产业还是比较了解的。 “那也就是说，段云就算把这个盒子芯片厂办起来，也赚不了多少钱呗？”许富国问道。 “基本的情况就是这样，高端芯片在国内使用的非常少，只有一些国防科技领域会少量使用，至于电脑等设备，咱们国家都是从国外购买成品，根本用不上国产芯片。”马福元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芯片产业投入是非常大的，咱们国家在过去几年总共投入了将近14个亿，引进了很多条生产线，但最终绝大部分都没有投入使用，说白了就是在国内根本没有市场，另外芯片产业对人才的要求也非常高，之前咱们工业部从四川42所调集了500多名技术人员研发芯片，不过从目前了解的情况看，始终没有重大突破……” “芯片这么难做吗？”听到这里，在场的众人纷纷吃了一惊。 “总而言之，芯片产业的水是非常深的，需要投入的资金和人力也都非常巨大，包括欧美日等国家在内，没有国家层面的扶持，私人企业是很难涉足这一行的，段云想搞芯片生产，我只能说勇气可嘉……”马福元叹了口气说道。 马福元从内心来讲还是很佩服段云的，他能把一个小小的电子厂如今发展到现在年利润过亿的规模，确实让他感到暗暗佩服。 虽然说目前天音电子厂销售额和净利润都不如深圳电子集团，但要知道的是，天音电子厂目前为止也只是一家只有2700多人规模的中型企业，而深圳电子集团则是147家企业的联合体，拥有干部职工3万多人。 深圳电子集团的人员和规模足足是天音电子集团的10倍，可是双方去年的纯利润却相差无几，从这一点上来说，深圳电子集团实际上是完败于天音电子厂的……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笑柄
“要我看芯片产业就是个无底洞，段云这小子野心太大了，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这回算是栽进去了……” “是啊，段云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本来卖随身听好好的，非要自己往坑里跳，东芝公司收了5，000万美元，卖给他一些淘汰的生产线设备，到时候产品卖不出去，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田松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说到底段云就是个没什么远见毛头小子，靠着小聪明赚了不少钱，可终归成不了大器！” “要么说还是咱们马主任有远见卓识，成立“三机联合配套体”这才是最高明的发展战略，目前咱们国内电视机，电话机和录音机市场一直都非常好，而且充分利用了咱们集团的内部整合优势，如果今年再引进几条彩电和电话机生产线的话，咱们集团将来肯定能成为全国家电产业的老大。” 同桌的几人纷纷兴奋的说道。 很明显，在这个年代，家用电器产业始终是利润最为丰厚的实体行业，国内市场的彩色电视，电冰箱以及录音机等产品，始终供不应求，生产出来的产品哪怕质量差一些，也根本不愁卖，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马福元的“三件套战略”绝对是英明的，它符合所有下属企业的现实利益，而且不光是马福元，其他人也能看出这个战略的光明“钱”景。 至于说芯片产业，这从来都是国家级的产业，如果后面没有国家的大力投入的话，是根本做不起来的，至于像段云这样的私营企业投资建芯片厂，在很多人看来这纯粹就是自不量力，头脑发昏的举动。 所以在这一刻，段云和他的天音电子厂已经俨然成为了众人的笑柄，除了幸灾乐祸也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大家也不要这么说，段云还是有他可取之处的，至少人家能把私营电子厂做这么大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马福元面色平静，接着说道：“他这次应该确实有失算的地方，这也为咱们敲响了警钟，企业发展必须按照科学规律一步一步的来，不能贪全贪大搞***，抓好基础管理工作，加大企业对研发的投入，这样咱们集团才能做得更大更强。” “马总说的对！” “大海航行靠舵手，关键时候还要看咱们马总。” 一时间，同桌的几个人纷纷满脸陪笑着说道。 又是一轮觥筹交错，酒水下肚，马福元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后排坐着的段云，嘴角微微勾起…… …… 新春酒会结束之后的第2天，段云就来到产品技术研发中心。 “段经理，您找我？”办公室的门推开，一个******，身材瘦高的青年出现在了段云的面前。 “坐吧。”段云示意那个青年坐下。 “段经理，吴刚目前是咱们研发中心技术最好的青年骨干，之前开发外贸版随身听的时候，有很多好的建议都是他提出来的，电子理论方面的知识非常扎实，而且才思敏捷，创造性很强。”一旁的赵学武对段云说道。 “嗯。”段云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对这个名叫吴刚的青年说道：“小吴，你是去年才刚从太原机械学院毕业的吧？” “是的！” “你来我们公司也已经一年多了，能谈谈你的感受吗？”段云微笑着问道。 “这里挺好的，工资待遇高，生活条件好，而且还有这么多的老师和同学在一起工作，搞技术研发的氛围非常好。”吴刚用手指轻轻扶了一下眼镜说道。 “那如果我让你负责一个研究项目，你觉得自己能胜任吗？”段云问道。 “如果是我所学的专业，我觉得我可以尝试一下。” “你倒是挺有自信啊……”段云笑着说道。 “厂里给我的工资这么高，所以哪怕安排的工作很困难，我也不能说不。”吴刚很干脆的说道。 “很好！”段云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我就交给你一下非常重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关系到咱们厂未来的发展，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咱们必须要先签订一个为期8年的雇佣合同，在这期间，我每年给你涨50%的基本工资，另外还有各种丰厚的福利奖金，总而言之，如果你的工作让我满意的话，你将来有可能拿到咱们深圳的第一高薪！” “一年涨50%工资！？”听到这里，吴刚简直难以置信。 要知道，吴刚现在在研发中心，每个月的工资高达550元，相比于国内大部分企业，每个月只有几十块钱的平均工资而言，吴刚简直就是白领多的白领，然而现在段云突然提出以后要给他每年加50%的工资，这简直让他无法想象。 “……我话还没说完呢。”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我需要你暂时担任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而且8年之内不能离开公司，也不能泄露公司的关键技术，否则的话将面临100万的违约金，足以让你倾家荡产，这件事我不强求你，你愿意去签合同，不愿意的话继续你现在的工作，怎么样，愿不愿意考虑一下？” “到底是什么项目？段经理能和我说一下么？”吴刚问道。 一般来说，吴刚不愿意签这种风险性极大的合同，但是段云给出的高薪实在太过诱人，至少在目前的深圳，他基本上找不到薪资待遇更优厚的工作，况且他放弃国家的统一分配来深圳私营企业上班，本身就是为了赚钱的。 “我现在和日本东芝公司合资开了一家芯片厂，现在厂房正在修建中，下一步我打算从咱们研发中心派15人去日本东芝芯片厂学习，并且让你担任领队，你觉得你能胜任么？”段云直视着吴刚说道。 “芯片？”吴刚闻言愣了一下，片刻后眼中闪过一抹兴奋，说道：“我会努力的，尽可能不辜负公司对我的期望！” “那就这么定了，等会儿你就和我一起签份合同，下午我就帮你办理好相关出国手续。”段云点点头，接着说道：“你记住了，只要你不辜负公司，公司就不会辜负你！”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新鲜血液
“你是说这次准备让吴刚带队，去日本学习芯片技术。”程清妍得知消息后有些疑惑不解，对段云问道：“吴刚他来咱们公司也就一年多吧，他有这个能力带队吗？为什么不让赵学武他们去日本学习？” 一直以来，天音电子厂的产品技术研发中心，一直由赵学武等5名退休教授担任项目领头人，而且从最初开发多彩录音机到现在的随身听，这5名退休教授表现的都非常好，尽管年龄很大，但是干劲丝毫不输于年轻人，总是能够按时甚至提前完成任务，深得段云和程清妍夫妻俩人的信任。 而且从学术水平和研究实践能力上来说，这5名退休教授也远比那些青年大学生强很多，基本上都有独挡一面的能力，对新事物新技术接受也非常的快，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说，程清妍觉得更应该让这几名退休教授带队去日本学习芯片技术。 至于这个吴刚，程清妍也是知道这个年轻人的，他可以说是整个产品技术研发中心青年一代技术人员中的佼佼者，技术功底扎实，头脑敏捷，确实是个不错的人才，但不论如何，在学术水平和研究能力上，他和这5名曾经参与过国家军工项目研究的退休教授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赵学武他们的工作能力确实出色，但是他们的年龄还是太大，芯片研发是个对脑力和体力都要求非常高的项目，而且研究的周期非常长，一两年甚至好几年才能出一个成果，如此长的开发周期，真不是有经验的人就能够承受的。”段云摇摇头，接着说道：“而且培养芯片研发团队是个非常长期的过程，整个团队要数年甚至十几年才能成熟，你觉得赵学武他们还能干这么长时间吗？” “可是……” “现在咱们产品技术研发中心就这么几十号人，只能是矮子里面拔将军，其实就算放眼国内，从事芯片研究的人也不多，而且这些人才主要集中在军工航天部门，还有就是国家电子工业部重点投资的几个国有芯片企业，你要是敢从他们那里挖人，上面肯定会有人收拾你……”段云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接着说道：“所以芯片的研发团队必须由咱们自己培养，而且必须要保证年轻化专业化，吴刚他们这些大学生刚离开校园时间不长，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够年轻，体力和精力都很旺盛，对于芯片研发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 段云把话说的很明白了，那就是培养一个芯片研发团队，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必须保持芯片研发团队的年轻化。 其实后市的很多国内高科技公司也是如此，所有的程序员技术员拿得让人羡慕的高薪，过着996的生活，而一旦35岁还没有成为高管或者我负责人，则会被公司无情的淘汰，而到了40岁的时候，哪怕有亮眼的领域和丰富的经验，想找到一块合适的工作也是非常困难的。 芯片产业的特殊性和周期性对研发人员的精力和体力要求非常高，人才培养的周期也会很长，而像赵学武这样60多岁的人花几年培养出来后，等他们能为公司提供效益的时候，却都已经年老体衰，这实际上也是对公司资源的一种严重浪费，所以段云这次提拔向吴刚见到年轻人带队去日本学习芯片技术，就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可我总觉得赵教授他们精力还是可以的……” “我相信你过几年就不会这么说了。”段云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赵教授他们确实为他们公司做出了不少贡献，而且我以后还会继续让他们担任产品研发中心的负责人，不过他们现在主要负责录音机和随身听生产工艺和技术的改进升级，另外如果将来开发新的家电产品的话，也还是让他们负责研发，但是芯片厂这边，必须要要是年轻人扛大梁。” “好吧。”尽管程清妍对吴刚这些年轻人的能力心存质疑，但是既然丈夫这么说，她也只能作罢。 “咱们现在还是缺高学历的专业人才，而且人才缺口还很大……”段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在偶尔也会有一些大学毕业生来深圳应聘，但是大部分都被合资企业和深圳电子集团那边抢走了，哪怕我工资开得比他们高，他们也更愿意去外资企业工作……所以我这次打算直接和大学研究所建立合作关系，共同开发芯片产品。” “咱们不是已经和太原机械学院建立合作关系了吗？而且每年太原机械学院都会派出十几个学生到咱们工厂实习。”程清妍说道。 “这点人还不够，我上次去日本东芝电子部总部参观，他们光是芯片的一个工艺缓解就有几十号人共同研发，而且全部都是日本重点国立大学的毕业生，就咱们产品技术研发这些人，还不如人家一个部门的人员多，况且这其中还有很多是中专生和技校生，人才素质上就差了一截……”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和咱们深圳和广州的大学合作，设立专门的奖学金，在这些学校建立专门的研究所，共同开发芯片技术。”段云说道。 “咱们深圳这边有大学么？”程清妍疑惑的问道。 “有，只是不出名而已。”段云回道。 事实上，深圳在80年代的时候才刚刚开始建立大学。 1983年，时任深圳市长的梁湘不止一次放狠话： 我们决心贷款来搞教育。 卖掉裤子也要把大学建起来！ 我们拿钱，拨地，请你们给我们生产人才，人才！ 当时深圳市财政收入每年1亿多元，市委却拿出了5000万元来建设深大。 1983 年1月，深圳市委正式向广东省和国务院申请创办深圳大学，同年5月，国务院分布了深圳大学的“准生证”。随即，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三大名校”成了深圳大学的“后台”，清华大学援建建筑、电子类学科，北京大学援建中文、外语类学科，中国人民大学援建经济学科，深圳大学就这样，在特区特有的豪迈气概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