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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寂弦音     驰骋昭和txt下载     驰骋昭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0章 身价(上)

    尽忠,还是尽悌?

    抱歉还真由不得你。文秋主编将稿件放进传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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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身价

    “今天的短会就开到这里,请把讨论的阵型和战术再好好领悟一下。最后,”八乙女抓住准备起身的冈本,“下次比赛地点在哪里?”

    “明治神宫外苑竞技场。”

    “时间?”

    “明年1月1号。”

    “很好,连冈本都弄得明白,我就当大家都明白了。”在冈本的尴尬脸中,八乙女满意地点点头。

    12月29日,半决赛结束了,我们还在。

    一直惦记着jonny的事,以至于没有意识到,我们已经在联赛中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那天,从小城回来以后,队友问起我jonny的情况,我依然含糊地避重就轻地胡乱应付一通。原本以为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淘汰,用不着隐瞒多久,结果愣是拖到了现在。虽然对我而言是沉重了点,不过没让大家跟着我一起担心,我还是倍感庆幸的。

    也就三天的事了,我再忍一忍罢了。

    起初,我还担心山田会通过官职的便利获知jonny的情况,但渐渐的,我也放下心来。山田没有任何动作,西装的领口依旧扣着代表要职的标志。或许是他并没有去调查,亦或是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但决定不放弃官位,在jonny和我们之间,选择了我们。

    “因为1月1日比赛的缘故,我们要提前去适应场地,可能没法和家人一起过年了,向大家赔个不是。”薮抱歉地补充道。

    “这有什么好赔不是的?”我们劝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和队友们一起过新年,也很有趣哦。”有人提议说。

    “顺便把那个活动给办了,再不做,今年都要过去啦!”有人附和道。

    大家所说的,是每年踢完最后一场名次赛,拿到排名以后,团队内部开展的小活动。它标志着这一年球队训练的结束。在活动上,社长会为过去一年中发生的一切做总结,督促大家年后继续进行训练,就像企业中的年会一样。

    其实,这样的“年会”,在我们团队中也有由来。似乎是一次告别联赛的时候,八乙女想把住民票退还给大家,但大家都很默契地拒绝接受,心照不宣地,把这叠证件视作团队存在的象征。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美好的寓意,我们把这个活动延续了下去,算是为来年的球队生活写下序章。

    理论上说,这样的活动都是在年前举办的,但因为此次我们进入了总决赛,球队训练便一直没有终止,年会也就没有要召开的迹象。于是,在前往东京适应场地之前,大家在关工大召开了这一年的年会。

    ·

    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但因为比赛在即,只能象征性地小酌两口。年会上,除了社长会做总结和展望,我们其他人也会各自细想一年来取得的成就。最重要的,莫过于各自的身价。今年的jonny,同样没有给予外派的任务,因而身价只与联赛中的表现有关。即便平时略有耳闻,我们还是装模作样地相互打听,借着酒劲,开点不负责任的玩笑。

    “呐,有冈,身价得想想办法哦,总是35万的,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一脸假正经地替有冈着急。

    “看到没,这个脱离组织的家伙。”有冈说着,搭上伊野尾的肩膀,如同站队一般把我撇除在总统套房的行列之外。伊野尾安慰地拍了拍有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笑道,“没事,我也就36万,我陪你,咱不理45万的雄也。”

    “这样不够朋友~”我胡乱地摇着他俩的肩膀。其实我知道,我们三人的实力没有太大的差异,但他俩略低于我,各有各的原因。有冈所擅长的勺子点球,在我们队,甚至整个关东,无人能及。但他自愿担当主罚的候补,表现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仅有的参考,不过是报刊上的几句描述。在外人看来,其真实性都成了迷,因而很少有人炒他的身价。

    至于伊野尾,他身价低,多是拜他的主业所赐。我们所有人中,只有伊野尾是正规的理工生,这在关工大给我们分配职业时有更为直接的体现。我们的工作对知识要求不高,但伊野尾却是科学建设中真正被需要的人才。好多次已经接受了jonny指派的参赛任务,但因为突如其来的建筑设计而不得不违约,只能让同为边后卫的我上去顶班。后来,为了维护双方的面子,jonny和伊野尾做过和谈,适当调低身价,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误会。

    “道什么歉!谢你都来不及……随叫随到的可让人省心。”伊野尾帮我续了一小杯,脾气很好的样子。

    ·

    那一边,学弟他们也在讨论相同的话题。

    “……总觉得哪里还差了一点,怎么就始终比不上你们呢?”冈本苦恼地歪着头。

    事实上,冈本已经没有必要再苦恼些什么了,他的进步,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从以前的身价上不了万,到如今的47万,成为我们后卫中的最高,早已完成了蜕变。只要再有那么一两场发挥稳定的球赛,还会有更多的突破。

    “哪里是只差一点了?冈本你说对吗?”山田揉揉他的头发。

    没记错的话,山田应该是50万,毋庸置疑,全队中的最高。就像他的中锋一样,他的身价在我们的队伍中,也是万年不变的领跑者。山田卓越的任意球,一直都是各种临时组成的球队竞相争夺的对象,此前jonny也乐于把他派向各处参加比赛;加之他的战绩从未令人失望过,这50万的身价,也称得上实至名归。

    但也听很多业内的人说,50万可能已经是山田足球生涯的顶峰,33岁依旧作为中锋活跃在绿茵场上,算得上非常罕见了。

    (本章未完)

第121章 身价(下)

    “冈本一时半会儿是赶不上的哦~”知念挑了挑眉。

    知念侑李,48万。知念在球队中的身价,始终都处于高位。毕竟,早在社团还没有成为校队的时候,知念的盘带就已经成为了我们队伍里令人叹为观止的绝技。成校队没多久,知念和山田一起被派去其他学校时,两人的身价就差得不多。后来由于担任影锋的缘故,射门的机会相对较少,稍低于山田。但48万的身价,足能成为众多前锋的人生目标。

    “冈本还需要努力啊~”山田叹了口气。

    “再努力,可能也就这样了吧……”知念摇了摇头。

    在山田和知念的轮番“欺凌”下,冈本的眼角又泛起了不知是否因酒精而产生的红晕。中岛见状,赶紧搂住快要哭出来的冈本,“你们不要欺负冈本好吗?冈本的上升空间还是很大的!”

    大家都“噗”地一下笑出声来。中岛这哪里是安慰啊,上升空间大不恰恰表明了差距大嘛?冈本怕是已经心痛得流不出眼泪来了。

    “真正上升空间大的,还是他自己吧。”代课教练的声音在我们身后轻轻响起。他注视着中岛,缓缓说道。打那场黑哨黑脚满场飞的比赛以来,中岛的身价又有了提升,直逼49万。中岛的身价,是一路兜兜转转地爬上来的。从刚建成校队时的最高,到更换职务时的垫底,到本科期间的稳定爬升,毕业以后的长期持平,再到如今的飞涨,个中的深意,或许只有他本人才能体会。

    “这种需要经验的职务,越老只会越值钱。坚持到四十岁的话,肯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门将!”代课教练这样评论道。

    “也是呢。”八乙女点了点头。“中岛君一直都是很喜欢足球的。还在社团的时候,就吵着闹着要踢比赛。如今他的门将,无需与任何人比较,只需做他自己,又让他比我们任何人都能更长久地活跃在赛场上,也是件幸运的事啊……”满是做家长的口吻。

    据教练的经验,至少得有50万,才能获得像薮和八乙女这样的球员。薮的传控,和八乙女所擅长的短传,本身就是日本足球在世界舞台上的决胜招数,50万都是保守的估价了。但jonny肯定也意识到了,只是jonny也得防止被外人挖走墙角,因而有意压制他俩的身价来掩人耳目,形成了如今两人身价仅30万出头的局面。

    还有两位,a君和b君,他们的身价相当有趣。主要在于他们身价的不稳定性,总是忽高忽低。在一些关键的赛事上,他们能够和对方的心理价位分毫不差,最终顺利地被对方所接纳,。后来才明白,那是jonny为了让他们潜入其他队伍中获取情报,从而灵活地改变了他们的身价。

    从那么多球员的亲身经历看来,身价这种东西,只是一定程度上表现了球员的实力,它还会被各种其他的因素左右。所以,我们也仅是把这当作了一种参考,不会太过较真。年会上的攀比,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微醉的双眼中,看到替补组的成员从我们身旁走过,我们下意识地停止了对身价的讨论。

    如果我们正式球员之间的差异,是各自身价的高低,那我们正式组和替补组之间的,则是身价有无的区别。替补组的上场机会很少,加上足球本就是非职业的运动,他们几乎没有身价。身价,是给一个运动员的官方价值,也是运动员收入的参考。离开了jonny,离开了关工大,甚至哪一天离开了关西公学,身价便成为了日后在足球界得以生存的保证。

    没有身价,简直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

    我一直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坚持与我们一起训练的。这显然不公平。当年,我们因冈本留学而自降为替补组的时候,他们竟没有就此永远地夺走正式组的席位。感激之余,也是满满的困惑。但就在这个夜里,我终于明白了他们心甘情愿地做我们替补的原因。

    “社长,我们替补组想提早离开了。集体去东京的事,安排在明天早晨8:00是吗?那我们明天见。”替补组对薮说道。

    “不再坐一会儿吗?”薮起身挽留,眼里有几分失落。

    “不了。”他们转身离开。最后一个走出房间的,是替补组中的领头,此前两组之间的重要交流,也是他与社长们进行交涉的。此刻,他回头告诉薮说,“请不要有什么误会,明年,我们还是会继续为你们担任替补的。请尽管放心!”他对我们做出保证,但他的声音里,好像在强忍些什么。

    “如果,有什么难处的话,我想听你说!”薮也感受到了其中的异样。那位替补球员稳住了脚步。

    “之前也听到替补组成员之间有很多抱怨,就趁着这个机会,请告诉我们!”追到门口的八乙女,做出邀请他回去的动作。我们其他人也停下了手中的事,希望他能告诉我们一直以来的烦恼。

    “那么,给你们添麻烦了!”他朝我们深鞠一躬。

    “我们答应以后继续做你们的替补,这一点,我们不会反悔!”他再次强调道,“但希望你们知道,之前的十九年,我们做你们的替补,是因为与jonny之间的协议;但从明年开始,我们继续做你们的替补,便是出于这十九年的情分了!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一无所有,是什么意思?”薮下意识地攥紧手指。

    “随着jonny的衰败,这样的协议也就不存在了。”他解释说,但众人依旧一脸困惑。

    “你们是不知道jonny已经减招,距离倒闭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吗?”

    大家看看他,又看看回jonny打听消息的我们,山田泄气似的闭上了眼睛,我默默低下头躲避众人的视线。想暂时隐瞒的秘密,终究还是在决赛前,被意外地捅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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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引人瞩目的角落中,a君蹙了蹙眉头。

    b君暗暗咬牙,朝相方投去缓和的目光。

第122章 老无所依

    (十七年前)

    “同学们好!”

    “老师好!”

    “我是你们临时的班主任,你们是全校最特殊的班级,只有你们11位同学。原因你们也知道,足球队被市队选拔,你们替补球员也跟着进入了关东工业大学。但你们高中的学业仍未完成,这样下去,到大学会非常费劲。我和大家一起努把力,用最短的时间,学完高中剩下的所有课程!”

    小班里响起掌声。

    “在这之前,请jonny桑为大家说两句话。”班主任请来校长后,便去教室外等待。

    “you们,是为足球队辛勤工作了两年的替补。能否告诉我,各位眼中的替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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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2、老无所依

    “你们是不知道jonny已经减招,距离关门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吗?”替补选手震惊地看向我们,随后叹了口气,“不过你们可能确实不知道,你们已经离开jonny太久了,对jonny的了解,还不及我们。”

    “jonny要关门了是怎么回事?”八乙女尖叫道。我们这群人中,就属八乙女对jonny最有感情。jonny给了他上学的机会,其恩泽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这我不知道,”替补选手苦恼地说,“但事情是真的。”

    “那你们替补组跟jonny的协议是什么?”薮问。这也是大家最好奇的问题。

    他微微苦笑了一下,“那我就问问薮君,当时我们离开jonny,去关工大的时候,关工大可曾付给过jonny一笔资金?那个时候,大家年纪都还小,但是,作社长的,应该会有印象吧。”

    “付过,但我记得……并不是一笔很高的资金,对吧?”薮一边努力回忆,一边征求山田的意见。

    “关工大没有出多少钱。”山田说道。

    “jonny在大学面前显得气短,这说法恐怕不是白来的。”有冈接了一句嘴。

    jonny巴不得把所有的校队都递出去,和大学协商时,总是这个态度。

    “真的是气短吗?”他脸上的苦笑更深了,“刚才也听你们在议论身价,你们离开jonny时,几千身价总有的吧。关工大把钱付清了吗?”

    “没有以真实的身价出售我们!”中岛第一个反应过来。

    “是啊,”替补选手点了点头,“jonny当初没有以身价售出,就意味着jonny和关工大同时成为了我们的东家。虽然不清楚他们签下的具体合同,但从那之后的发展来看,关工大在培训方面拥有主权,jonny则得到了冠名和管理。”原来,把我们卖给关西公学的关工大,不该被叫做二手商,充其量是个自作主张的二房东。

    说起来,最初jonny要求我们毕业以后仍要在球队名前加上中学的名字时,我们只是觉得可笑,但没意识到关工大从未有过异议。并且,在被派遣去参加其他竞赛时,关工大也全不过问,任凭jonny做主。转会关西公学以前,我们其实从未真正离开过jonny。

    “但你们有没有意识到这些,对jonny来说并不重要,jonny只是想通过你们的战绩获得名誉和收入。”替补选手说道,“但偶尔,你们也会有让jonny失望的时候。大家因为酒精误过不少事吧?”

    如果说我们背负着jonny的名誉,那么,那些有损自己形象的事,多半也是让jonny失望的事。

    “慢着,我承认惹出过不少事,jonny和关工大多少都有帮我们善后。但每次出事的时候,你们替补组在哪里?没指望你们帮忙,但轮不到你们来指责!”捅穿了我所想隐瞒的东西,我想想就来气。

    “我确实没资格指责你们,我们也确实没有帮忙。”他平静地回答,“因为每次你们出事,jonny都要求我们一个月内,不听从正式组的任何指令!不参加训练,不接你们的电话,甚至不会与你们见面!”

    他说得一点也没错,每次出事,替补选手们都非常冷漠,好像我们团队即将溃败,他们需要赶紧自谋出路。没有联系的那些天,是恐慌的。没有了替补组,便失去了踏上赛场的底气!一支不敢受伤的球队,是无法在赛场上放手一搏的!

    但恐慌过后,我们也会反思,如果球队频繁出事,确实不能给替补带来安全感。他们选择离开,也无可厚非。往往这个时候,他们会悄无声息地回来,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隔阂,大家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球队的生活。

    听他这么一说,竟也是jonny的安排。

    “是jonny想让你们反思,用我们的失联,来告诉你们以后应该怎么做jonny的选手!让我们成为牵制住你们的锁链!所以,对不起!”替补选手说着,微微靠在身后的沙发上,仿佛刚才的一席话,也是鼓起勇气说出来的。“这是刚到关工大的那年,回jonny完成高中的课程的时候,jonny给我们的指令——

    但凡是这样业余的球赛,替补多半没有身价。正式组未来可以凭借身价过活,但我们不能。所以每一个陪伴正式组走到最后的替补组,jonny都会让他们回学校担任教职工,解决养老问题,作为做替补的回报。”他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们以前开的那个玩笑吗,我说,你们是关工大的正式组,而我们才是jonny的正式组。在你们耳中,可能就真的只是个玩笑听过算过了吧……”

    ·

    在我们的沉默中,替补选手结束了自己的发言。他们从不觊觎我们正式组的身份,原是因为与jonny之间的养老协议。jonny如果就此消失,便意味着他们也无处可去了。替补组虽然与我们交情不算太深,但他们一路上帮了我们许多,尤其是冈本留学去的那几年,他们代替我们撑起了场面。对我们来说,他们已经超越了替补的意义。如若没有这次长谈,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他们的抱怨,他们的苦衷。

    “我们知道了,如果,jonny的存亡,真的与足球队有关,我们不会撒手不管的。”薮沉声道。

    “没有的事,”替补笑着摇了摇头,“jonny的败亡是jonny自己的事,没办法的。涉及到的人多了去了,不止我们……”似乎替补组也并不清楚jonny面临倒闭的原因。“……我今天说这么多,只是想告知你们替补的现状。日后的我们可能会忙于生计,无法像以前那样全员出席你们的训练、比赛、出游,但我们会尽可能地做到我们的最好。希望正式组的各位能够理解!

    ——我们并没有想让你为我们担心的意思。我们替补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主力分担些什么,哪有让你们替我们担心的道理?不为jonny做事以后,我们也不用再在出现丑闻时有意回避你们了。以后出了事,请让我们也一起面对!”

    鼻子里涌上一丝酸意,除了感动,再没有了更多其他的感受。

    正式和替补,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心下默默地想着,即便是为了他们,我们也要在日后多约束自己的行为,成为能够带领他们向前的主力。至于jon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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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的门轻轻虚掩着,不知什么时候起,山田已经离开了休息室。独自一个人,徘徊在空荡寂寥的走廊上。他来回踱步的声响,为这场与众不同的年会,画下了无尽的省略。

第123章 旧景再现

    “宣传部部长,这是您要的关于《文秋》的资料。”

    “谢谢。”山田接过档案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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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旧景再现

    电车的门开启,东京到了。

    横滨比起我们j城,已经热闹了很多。但看到眼前的东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繁华。

    鳞次栉比的工厂,雄伟气派的皇居,都是大城中从未见过的风景。欧美风格的影院门口,三三两两地走动着穿着时髦花枝招展的妇女;帆樯如云的御台场,放寒假的学生们正在焦急地等待同伴;久仰大名的浅草寺里,老老少少为即将到来的庙会做着各种准备;小八铜像后的涩谷站内,工作到最后一刻的上班族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涌入不同的站台。穿梭其间,都有一种心跳加速的快意!

    就连街边的书摊,卖的杂志也比大城多上两三倍,有很多更权威的报刊。我随后拿起一本,发现同样刊登着与jonny有关的内容,虽然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版面。小小一座城里的中学,能上这样官方的报刊,多半不是好事。它没有像《文秋》那样大肆报道丑闻,只是轻描淡写地评论道:作风不良。但这四个字,基本已是官方的态度。一连又翻了几份其他的报刊,翻到摊主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看到的内容也都千篇一律。

    “先生对这所学校这么感兴趣吗?”摊主朝我搭了话,“你知道的,日卖这种正经的报刊,都是担当风俗教化的重任的,小道消息是不会胡乱登上来的。”她急促的语气,好像在催我要么赶紧买件商品,要么赶紧离开,别影响她做生意,“好几个星期前就已经臭名昭著了,不信你随便问一个路人,谁不知道?”

    这期间,文秋可谓是功不可没,把jonny之前积累的名誉,彻底败坏在了这几个月中。与文秋的私人恩怨,演变成了如今的社会问题,我越想越觉得脚软。薮一下子拍掉了我手中的报纸,拉着我离开了书摊。

    “别去想了,先安心准备决赛,结束以后,我们再跟jonny谈。”薮拍了拍我的肩膀。

    ·

    剩下的两天时间,我们去竞技场,适应了明治神宫外苑竞技场的草地,面见了即将对阵的球队——分别不到一年的大阪俱乐部。前雇主看到我时,还很友好地用大阪腔打了招呼。

    清扫好了竞技场给我们安排的休息室,收拾完了个人寝室。忙完这些,已是大晦日(日本除夕)的黄昏。

    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去竞技场附近散布,只见一幢大厦底下闹哄哄地站着一群人。大厦顶上,三个大写的英文——mhk,很是醒目。

    “你们在忙些什么?”印象当中,大晦日不是这个样子的。

    “红白歌合战!”一个催场小哥忙里偷闲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诶?”从没想过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收音机里听到的东西,“这个活动不是通常都是在年后才举办的吗?怎么会是今天?”

    “是啊,”他也满是抱怨,“今天是电视台的试播,原本也是定在年后的,结果突然说加了别的节目,我们就被调到了今天。你说这大晦日,谁会看这种?”

    “辛苦了!”我问候了一句,也不再打扰他的工作。

    待我回到竞技场,才知道增加的节目是什么。

    “各位,我介绍一下,这是霓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这是明天对决的两支球队,你们好好聊。”场馆的人匆匆为我们做过介绍,大家相互鞠了鞠躬。那时,我们全员(包括替补)基本都在场,除了中岛。

    因为是门将的缘故,他的球服最易磨损。但为了明天的决赛,关西公学要求他必须穿着崭新的球服上电视,这会儿正在衣帽间等待从关西寄来的邮包。

    “各位选手,我们电视台将为你们明天下午的决赛作实况转播,请大家多多关照!”他们向我们说明道,“这是我们电视台来之不易的直播权,仅我们一家哦!mhk都没抢过我们,他们只能转播我们拍到的内容。”说起这个的时候,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

    “知道我们电视台吗?八月份的时候,我们直播了巨人对阪神的棒球赛,很成功呢!所以明天也一定不会出差错,请相信我们,我们会把你们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观众!”说到那场棒球赛,我们才恍然大悟。

    “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们明天的流程。比赛结束以后,会直播采访的部分。我们大概会在看台那边做采访,来,我们过去走个场。冠军是十分钟,亚军是两分钟。你们两个版本的发言都准备一下,然后告诉我发言的顺序,方便我们拉镜头……”

    好事来得太突然!不论是我们,还是我们的对手,都发出了喜悦的尖叫,欢呼雀跃地跑去指定的看台彩排。从没想过还有上电视这种事,如此一来,全国各地的亲朋好友都能看到!大家激动地开始商讨他所要求的赛后感言。

    我们的对手先出了结果,他们的方案是如果得了亚军,就先拍整支队伍,然后队长出来说几句。如果得了冠军,就一人一句。听起来是很不错的安排呢。

    ·

    “我们跟他们一样。”薮举手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山田站起身,打断了薮的话。“不是的,拍个人发言。”山田告诉电视台的员工。

    大家皆是一愣,薮看了看山田,连忙解释,“他的意思是,个人发言的部分由他来完成。”这和大家刚才商量的有出入,原定是薮和山田一起作个人发言。薮做了让步。大家也没有异议地点点头。

    “是吗?说说清楚哦,我们要注明发言人的,不能更换的哦!”电视台的人提醒道。

    “不是,”山田指正道,“整个采访部分,由我一人完成。”他的脸上,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疏离。

    “诶?”电视台的人也吃了一惊,“连队伍都不拍吗?球赛是整支队伍的事呐,哪怕得了冠军也不拍?”

    “不拍队伍!”山田做出确认以及强调。

    ·

    那一刻,内心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千载难逢的机会,山田竟然要抢走我们所有人的镜头,一秒钟都不分给我们。

    “等等,你在说什么?”薮问他。不止薮,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不解的神情。

    “不拍队伍其实也行,你给薮留点镜头吧,他是社长!”有冈劝道。

    山田看向我们,不动声色地说道:“要反驳我,便请各位拿身价说话!”

    已经没有与他对话的必要了,身价能被他用在这个地方,我是想破头也没想到。他的要求实在是过分,在一起快二十年的团队了,在决赛的赛后采访上,竟完全不让我们出镜!这在学校校队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现在还来取笑我们的身价?把身后的替补组都看呆了。

    “也请拜托适可而止一点!”伊野尾已经很生气了。

    “行了,别说了。”八乙女拦住伊野尾,也拍了拍蒙声不响的薮,“我们听明白了。”八乙女红着双眼小声说道,“我们不打扰你。比赛结束以后,我们立即离开。绝不来打扰你的采访!”尾音还在发颤。

    “如此甚好。”山田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转身离开看台。

    “你的衣服还落在衣帽间!”知念尖叫着要帮他送过去。

    “那,那我们也告辞了,请各位好好比赛!”电视台的人几乎是落荒而逃的,他可能害怕我们会打起来。

    然而并没有,大家或坐或立地处在看台上,望着此刻被暮色笼罩的绿茵场,不知道说点什么,做点什么,就连明天该怎么踢球也有点没头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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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反对我增加名额,那你倒是别输球啊!”

    “要反驳我,便请各位拿身价说话!”

    ……

    许是天色渐暗的缘故,他们没有意识到,相似的一幕又一次地发生在了同样的场所。只是相比于彼时的光景,此刻的队友,没有了将其视作玩笑的心情。

第124章 ☆A君篇☆ 断舍离

    此篇为a君篇,主要为a君视角。

    #:切换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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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替补组,是jonny用来牵制正式组的有形的锁链,那么,还有另一条无形的锁链——

    看台上的大家,已经回到休息室,百无聊赖地各自占着一小片区域,一言不发。a君和b君各自找理由,回到寝室。a君戴上耳麦,片刻以后,气愤地将它丢到一边,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绝望地看向身边的b君,

    “在下已经不能忍了……”

    ·

    时间倒回至有冈高级审判的当天。

    审判结果刚漏出丁点风声,文秋的人便杀到了jonny中学的大门口!来者正是文秋的副主编。眼下体育协会会长倒台,文秋主编受贿的责任也被追究,她便成了临时的主编。

    “您的毕业生可真是能干极了!要对付他们前任上司,连我们的主编都不放过!看来日后,蔽社真的要对贵校有特殊照顾了。”长发过肩的女人紧盯坐在校长席位上的藤岛。自从上一任校长被强制征兵后,一直没有回来。他的侄女,成为了新的校长。

    “贵社的主编本就与会长存在非法交易,不全然是蔽校毕业生的过错吧。”藤岛回答道。

    “主编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文秋也因此而受到重创,这口气,我们恐怕很难咽下。”女人双手扶住办公桌的边缘,垂下的发梢随着掷地有声的话音上下起伏,“如果您执意袒护您的毕业生,我们周刊上见!”

    “你想怎么样?”藤岛咬紧嘴唇,拍案而起。新老校长的交接太过仓促,很多事情没有做好准备,自那以后,校方又被各种琐事和派系斗争所困扰,新校长显得底气不足。

    “冤有冤头,债有债主。”每一个字好像都是用力挤出来的。

    藤岛紧盯对方半框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眼眸,揣摩文秋的想法。几分钟的静默后,她移开目光。

    “如果我答应你,你便不来找我们学校的麻烦?”

    “不错。”女人习惯性地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手腕。

    藤岛叹了一口气,“那我现在就要求他们解散。”说着,刚要拿起电话拨号,被女人按住了听筒下的挂机键,刺耳的“嘟”音瞬时响起,“刚被平反的球队,无故解散,外人会如何揣测我等?”

    藤岛迟疑地看着对方,“黑料也没有那么容易找吧?”

    “jonny不是有个情报部吗?”女人冷笑着松开按键,“该干活了。”

    ###

    124、a君的工作报告:断舍离

    回想起来,高级审判结束后的那通电话,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我叫住打算前去跟踪冈本父子的相方,一起听取藤岛下达的指令。她要求我们把以后每周上交给她的工作报告,拷贝一份送去文秋。

    “这样做真的好吗?”我相方的疑问,同样也是我的疑问。

    “已经考虑过了。文秋方面还表示,如果我们配合的话,她们愿意在报刊上刊登其他球队的正面新闻。如果用一支足球队便能换得与文秋之间的长期合作,我觉得并无不妥。”

    跟文秋合作?听着就别扭。文秋这类保守的报社,对于我们学校非主流的体育从来都是不友好的态度,以挖取我们的丑闻为乐,并不是什么可以合作的对象。

    “如果jonny桑还在的话,是不会与文秋有任何合作的。”我相方说明了我俩的态度。

    “舅舅没能实现的,由我来实现。”

    早在我被老校长捡回去的时候,jonny的重心早已从主流体育移向了非主流体育。各代的jonny桑都想在非主流体育领域闯出一片天地,所以在校队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球队接二连三地取得傲人的战绩,眼看着已经遍布大小门类,占据了非主流体育的半壁江山。但不管是得到了多好的成绩,jonny都渴望得到社会的认可。就算办校方针很先进,jonny桑们骨子里还是世俗之人。我并不是不能理解大小姐渴望与主流报社合作的心情。

    “可是……”

    “jonny听命于谁!”藤岛厉声责问我相方,“做不到,你大可以辞职,去找你的主子!我留你的时间够久了!把电话接给我的下属!”

    “……干活吧。”放下电话后,我相方对我说。

    “我们真就这么配合?乖乖地上交工作报告?”

    “阁下是昨晚累昏头了吗?”

    果然,我的相方全世界第一。

    ·

    工作报告这种东西,我们每周都会按时上交给jonny,向她汇报一周来所有球员的一举一动,以便做出安排与调整。一切,尽在我们的监视之下。

    但自从冈本梦想港一别,我们习惯性地开始写两份工作报告。一份自己看,一份寄给jonny。工作报告,已不再是曾经的工作报告。如果jonny桑知道我们变成了如今的双面间谍,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们上交的工作报告,敷衍新任jonny桑有余,糊弄文秋更不是难事。如我们所料,文秋在平淡无奇的工作报告中没有找到任何可写的黑料,就开始根据真实的时间和地点,捏造虚假的丑闻。我们前脚把工作报告交给《文秋》,后脚就把提前准备好的推翻丑闻的证据匿名寄给《十七岁的女孩》。一连几个星期,文秋都没占得便宜。凭借手中更真实的工作报告,我们必然成为舆论战的赢家。

    “you,工作报告能不能写得再具体点?就不信他们一点错事都不做!”

    某个休息日,藤岛把我们召回了学校,冲我们大发雷霆。

    “认真跟踪他们,别再让文秋失望了!文秋都快怀疑我在故意炒作足球队了!!你们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工作?还是你们只是效忠之前的校长,而不为我做事!”

    “在下不敢……”

    这样的戏码至少有两三回。大小姐的脾气是大了一点,不过看学校的氛围,jonny似乎过得很不错。以一支足球队为代价换来的蜜月期,真可谓愉快至极。文秋没有食言,真有刊登jonny其他球队的正面新闻。我们还在校园里遇到过文秋的记者,他们提出的问题,也不似合作之前那样的刁钻。

    “但允许报社到校内采访,未免亲昵过头了吧?jonny桑当年可是不允许任何报社踏进校园半步的!”我感叹了一句,“这届校长果然是太年轻了。”

    “要给她提建议的话,拜托就别带上我了。她恐怕现在还对我有门第之见。”我相方回答。于是我俩都没去。

    与欣欣向荣的jonny形成反差的,是苟延残喘的足球队。感叹着明明是为了营救队友,才无意惹恼了文秋;明明被文秋恶意的报复,jonny却再也不为其撑腰。不仅害怕随时可能被jonny勒令解散,还担心文秋哪一天会爆出实锤,在身败名裂中走向凋亡。

    虽然很想告诉他们,只要有我和我相方在,足球队这艘小破船就一定不会沉!文秋不会轻易挖到黑料。至于jonny,自从把足球队交由文秋处置后,藤岛再也没有了解散它的想法,无需担心。

    但我们的身份,让我们无法说出这些。

    ·

    今年九月的一天,jonny桑又召回我们。我让我相方别去了,去了照样是领骂。联赛即将开始,为了这种事一起请假缺席,被怀疑只会得不偿失。

    在校长室里安安静静听她发火的时候,我的相方向我传达了一则讯息——

    没有安全感的足球队有了动静!

    那个立志于守护团队的男人,争取到了一个不该争取的官位。

    ——直觉告诉我,事件的风向会就此改变。

    山田用自己的方式,使团队免受文秋的恶意攻击。有了文化宣传部门的要职,文秋确实无法继续抹黑足球队。但没能泄愤的文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她只会更换报复的对象。

    校长室的电话铃声兀然响起!藤岛小姐放下电话后,面色凝重。

    我的猜想恐怕得到了证实。

    “you,让山田来见我!我去疏通学校理事会!不要耽搁!”说着,轻蔑一笑。

    藤岛小姐很快想到了补救的办法。在学校行政层面给山田让出一席之地,使山田的官位也能为自己所用。虽然我不能保证山田是否一定会答应,但我还是照她命令执行。还没来得及按下耳麦来通知b君,办公桌的传真机上发来一篇报道:《关工大乙队成立之初,森本龙太郎离开的真实缘由——jonny校方不得不说的后门与黑幕!》

第125章 ☆A君篇☆ 四叶草

    此篇为a君篇,主要为a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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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来得及按下耳麦来通知b君,办公桌的传真机上发来一篇报道:《关工大乙队成立之初,森本龙太郎离开的真实缘由——jonny校方不得不说的后门与黑幕!》

    倘若贵校决定就此笼络新任文化宣传部部员,这份报道便会出现在即将发售的《文秋》报上!保证第一时间让他过目底下文秋主编的笔迹,字字诛心。

    这样的陈年旧闻,未必会掀起轩然大波,但足以挑拨足球队与jonny的关系!

    我扫了一眼传真机上的资料,十八年前的事件,大体都真实,就连细节也相当到位。拜为期十五个月的“蜜月期”所赐,文秋打探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我身边的藤岛小姐,满脸写着震惊,不仅仅是被资料的真实程度吓了一跳,更让她感到诧异的,恐怕是她的补救计划落了空。那可是即兴而来的补救计划!

    我赶紧冲出校长室,只见走廊上的安全门被我开门带起的风吹得来回摆动……

    ——校长室被人听了墙角。一年多的“蜜月期”里,文秋不止打探到了真实的情报,还收获了内鬼。文秋,不,恐怕是觊觎jonny名誉的外来势力,已经渗入到了管理层内部。

    ·

    自那以后,藤岛小姐再没有召我们回学校,我俩上交的敷衍性质的工作报告,她大概也无暇细看,整天为丑闻和内鬼忙到焦头烂额。文秋每次都会在发刊前通过传真的方式提前透露报道的内容,说是要藤岛小姐积极应战,实际是要她通知球队准备好向公众道歉。

    那都是无力辩解的丑闻,被揭露了,只能通过金钱和人脉压制。每个团队几乎都有被文秋捏住把柄,挽救哪个团,放弃哪个团,又是充满哲学的命题。jonny是怎样名声扫地的,恐怕还有各团球迷的一份功劳。

    “jonny这次可能真的离关门不远了。”十二月的一个晚上,我相方告诉我。

    “你还真信了jonny师生的谣言?”我都没抬头看他,“名声再怎么扫地,也是不会关门的。只要那件东西没事。”

    “就是那件东西,”我相方加了重音,“四叶草,被人私自动过了。”

    “不可能!”

    四叶草,是第一代jonny桑发家时仅有的物件。后来,用它的名字命名了位于校方办公室暗门的仓库。那里面存放着所有我们的前辈、我们前辈的前辈所书写的工作报告。每个团从头到尾的工作报告累加起来,是它们从成立到解散的历史。从一个又一个团的经历中,jonny桑们钻研着个中的奥义,将其编入管理的方针、治人的理念。其中内容涉及众多,不止是办校,不止是体育,似乎还有其他的内容。历史可以追溯到太久以前,甚至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说jonny是一座帝国,那么四叶草,便是这一切的基石。

    我从未见过四叶草的全貌,在其他教工眼中,它更是一个传说。别说见过,就连知道这个东西的所在,都是不被允许的。知道四叶草位置的人,基本都已离开,足球队的女教练便是这么辞职的。虽然不近人情,但我非常理解,这其中凝聚了各代jonny桑的心血,需要被慎重地对待。

    “据说一份工作报告上留下了墨迹。”我相方告诉我,“与文秋所用的一致。”

    如果这样的机密都在外漏,那么无关名声问题,jonny定会在这一代jonny桑手中结束。

    “请倾尽全力保护四叶草。不论遭遇什么,四叶草还在的话,就可以重新开始。”我从进入jonny情报部的第一天开始,就是被这样命令的。如果jonny桑知道四叶草外泄在了和平年代,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倘若最初藤岛选择保护足球队,也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了吧。有冈被卷入的事件,本就是依靠成员自己解决的,没让jonny损失多少。文秋的威胁,不过是恐吓罢了,没有可信度的丑闻,很快就会变成人们的笑料。为什么要贪图一时的利益呢?

    ·

    前天,替补组又做了意料外的事。

    “养老协议”理应是不能公布给正式组的,以免正式替补两方结成一派,玩弄jonny。但认定jonny会倒闭(他们以为是因为名声问题倒闭)、对养老不抱希望的替补组,把一直以来扮演的角色向众人坦白。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山田很早就怀疑jonny的衰亡(他自然也以为是名声问题)可能与自己的官位有关,凭他现在的职权稍加调查,就可以掌握大致的情况。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自己的官位,只能说明他在球队和jonny中,选择了球队。但替补的一席话,简直就是在告诉他,他的选择,连球队都保全不了!只能保全一半的球队!

    年会结束以后,我看到他一个人走在寂静昏暗的走廊上,月光映出的,是他苍白而憔悴的侧脸。我不知道他是否后悔争取了这个官位,或者说,他是否后悔选择去守护这个团队,去成为这个团队的羽翼——

    直到我看着他在众人愤怒的神情中说出“要反驳我,请拿身价说话”,在八乙女绝望地气话中说出“如此甚好”,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后悔什么。

    ###

    知念跑进衣帽间,还没找到山田的衣柜,先撞见了中岛,两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怎么了?”看着知念慌慌张张的样子,中岛问。

    “啊,来帮山田收拾衣服。”知念勉强地回笑。

    “诶?这么快就各自回寝了吗?原本以为大家会多聊一会儿的呢。”中岛露出扫兴的神情。

    知念没法回答,在被追问之前,赶紧扯开了话题,“裕翔,你怎么还在这里?”

    “关西那边到现在还没送来,我等到现在!快一点呐!!别等我回到休息室,人都走光了!”拍桌又跺脚的、像是没吃药的疯兔子状,让愁眉不展的知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希望他们赶紧送来呢。”知念好心地祈祷。但内心却在说慢一点,再慢一点。中岛如果回到休息室,那种气氛下,他很快就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俩平日里就争吵不断,眼下更是火上浇油。

    “先失陪了!”说着,仓皇地冲出衣帽。

    拿衣服不过是个幌子,知念只是需要一个能和山田搭话的理由。

    “东西掉了……”中岛看着从大衣里落出的日记本,小声提醒。

    第一次看到日记本的掉落,是在救出有冈的那次聚会上。中岛听到醉酒的山田说出龙-太-郎三个音节时,心脏停跳了一拍,脑内涌现出无数的问号。眼前的日记本里很可能就有答案,周围队友又喝得烂醉如泥,但内心正直的门将终是没能打开,替原主把日记本塞回了大衣。

    事后,中岛没有再提此事。撇开暧昧不清的个人情感因素,单说山田先是忙于争取官位,后又忙于调查jonny,这一年多来,中岛根本没能找到与之详谈的机会。

    再一次见到这本日记本时,中岛盯着它看了好久。最后索性烦恼地背过身去!

    他明白,再看下去,迟早会被好奇心驱使,做出有悖于原则的事。

    趁中岛背过身的时间,悄悄尾随知念的a君,把里面那封被烧过的信轻轻拖出,露出“写给中岛”的字迹……

    ·

    “现在你唱的又是哪一出?”知念将寝室门关紧后,把大衣往床上一扔,质问坐在桌前的山田。

    “知念,谢谢你。”山田平静地答话。

    “如果是因为我帮你拿了衣服,那么这个‘谢谢’,我接受。但如果是‘一直以来谢谢你’的意思,拜托你解释清楚。”说着,他扑上去抓紧他颈边的衣领,声音因紧张而不自然地发颤。他害怕听到山田的回答。

    山田任凭知念抓自己的衣领,轻轻搭上他的手,没有给出解释。

    “山田,你说句话。”知念努力调整自己的语气,使自己听起来没那么紧张。

    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知念松开手,山田伸手提起听筒。知念朝他身边靠了靠,也想听电话的内容,山田索性按下免提键——

第126章 ☆A君篇☆ 除夕夜

    此篇为a君篇,主要为a君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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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

    隔壁的电话里传来女性的声音。我赶紧再次连上耳麦。

    “不是说了吗,解决完中岛的醉酒事件,我们就两清了,不再有联系。”山田回答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做点什么,我现在好歹是文秋的临时主编!”

    “恭喜晋升。”山田敷衍道。

    “该是我的台词吧,文化宣传部部员!你用你的职权做了什么!”女人质问道,“刚从霓虹电视台回来的记者告诉我,明天的获奖感言部分你要一个人讲,该不会是想把这两天查到的,借着实况转播的机会公诸于世吧!”

    “我说什么是我的自由。”山田的语气冷得不带温度。

    “你查了什么?”知念小声问道。

    我听到了纸张翻动的声音,可能资料就在山田手边。

    “你理智点!”女人喊道,“你调查了我们报社,对不对?你知道我们与官员之间的交易远不止一个体育协会会长,灰色地带数不胜数。没错,你把这些公诸于世,搞垮我社绰绰有余。这样一来,被我社连续抨击的jonny,不论对错都会得到社会的同情,从而赢得翻身的机会。你的想法,我承认有那么点道理……”

    “为什么要这样,”知念小声说道,“直接在获奖感言说一些感恩jonny栽培的话,不一样能救jonny吗!”隔着耳麦,我都能听到他紧张的喘气声。

    “我们已经转会关西公学,关工大早就把我们卖了!自从jonny不让我们冠名以来,我们从未捆绑过jonny的名字。之前毫不提及,到决赛突然为jonny说话,怎么看都像是jonny寻来的托。现在官媒都在批判jonny,我这么做只会越描越黑。”山田小声向知念解释。

    “但播报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女人尖叫道,“你的官衔,和你在实况转播中所述的内容,别人轻而易举地就能联系起来,怎么看都是滥用职权!你的官路也到此为止了!”

    “我确实没打算继续做官。”山田回答她。

    “你以为不做官就没事了吗?”女人愤愤地说,“你揭露官场与文秋之间的灰色地带,会波及很多你的上司、你的同事!包括你自己!失去了这个官位,你会面临什么,你想过吗?你真能像没事人一样离开官场吗?”

    “如果你说完了,我就挂电话了。”

    “我是好心在提醒你,看在过去的交情上,别不领情。”

    “那我也好心提醒你一句,”山田说,“下定决心的事我一定会做。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劝你赶紧辞了什么临时总编,这样一来,明天就没你的事了。”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通话结束的时候——

    “你是小看文秋的职员了!如果文秋终将被你毁掉,我也不差一个月台事件了!”女人咬牙切齿地说,“你的同伴在关外,你却将签证偷偷送至海关。那张签证显然就是非法制造!这件事我一并抖出来!看看我们谁会下地狱!”

    “那就地狱见。”山田“啪”的一声撂下电话。

    ·

    冒着火星的通话结束了。我听到了知念微弱的抽泣。

    “不行,山田,我不允许你这么做!”知念哭着拒绝。

    “对不起。”山田缓和了语气。

    “为什么要一个人承受?为什么不让大家一起分担?”知念抽噎了一声,“当时说好的,要守护球队,就要事事与我商量。第二前锋选拔赛,我们一起设的局;中山优马的学校里,我们一起偷的账本;从体院院长手中拿到名额的时候,我们一起回的小城;伊野尾差点被院长赶走以后,我们一起想怎么拜托会长写推荐信、来取得县里的官位;冈本入不了关,我们一起想怎么让支持我们的粉丝为他求情……什么事都是一起做的,为什么这件事,你要一个人去做!”

    山田没有解释。但我听到了衣服摩擦发出的声响。可能除了拥抱,山田不知道还没有其他安慰知念的方式。

    “我不会让你做实况转播的!”知念调整好情绪,沉声说道。

    “得了,电视台的人已经认准我了,明天只会盯着我采访,知念你这小身板怕是连记者都挤不过吧。”山田也认真地回应。

    “我去拜托大家想办法。”知念倔强地说。

    “大家凭什么帮你,用恶劣的手段夺走前锋、潜入外校偷取账本、梦想港上近在咫尺却不为冈本求情、用身价取笑队友的山田,不值得同情。”

    “我把你守护团队的每一件事都说出来!你的初衷,你的隐忍,我全部都说!”

    “那么知念选手,这些事情,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呢?”山田冷笑道,“说出来对你也不利吧。”

    “山田你这个笨蛋!”

    摔门的声音骤然响起。

    山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

    以单独出镜的方式,告知众人已与队友发生决裂;现在再把唯一知情的知念气走,山田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我气愤地扔掉耳麦,我忍不下去了。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替补往后的生计,但若是你知道jonny出卖你们足球队在先,若是你知道就算你这么做了,jonny还是会在这任校长手中完结,你还会不会坚持自己的牺牲!之前,我们一言不发,让你没有了安全感,去争取了文化宣传部门的要职;这次,我们若是再一言不发的话,真的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一心想冲出房门,相方从我身后拽住我的手,力气大到像要拧断我的手臂。

    但此刻,我竟将早年习得的体术,用在了他身上!扭转手腕,反客为主,他没料到我会反抗,被我挣脱而出。怕他背后袭击,转身一记高段,却见他没做任何格挡!收不住的腿锋扫过他的喉结——如果再贴近一毫,便足够致伤致残……

    纵使我和相方对待这份工作的态度截然不同,纵使我和他从来都不是性格合拍的搭档,二十年来相敬如宾的生存方式也从未被打破,站队不同从未跟他发生过争执,更别说动手!我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也不知内心究竟在期待什么。只觉身后一阵钝痛,我整具身体已经被结结实实地压制在地面,双手交叠着扣在背后。

    “阁下,比赛前不宜剧烈运动。”我相方止住我的手,“我们自始至终都是耳目,我们的任务,是看着这支球队,从成立,走向解散。我们,只能看着……”

    ·

    jonny桑,若是您还在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

    ###

    ·

    衣帽间里,中岛已经拿到了新球服,但很快又被日记本里露出的“写给中岛”的字迹吸引了注意。虽然是写给自己的信,但并没交到自己手中,到底应不应该翻开看呢?中岛抛了32次硬币,面部表情都快纠结成了一幅画。

    知念跌跌撞撞地跑出好远,终于在休息室门口停下了脚步。里面灯火通明,大家似乎还在激烈地议论着什么,听不分明。但零碎的几个“山田”的音节,刺痛着知念的神经。

    凉介,你到底做了多少让大家误会的事?

    知念抱着头蹲坐在休息室门口,想进去,又不敢迈出脚步。

    是不是“共犯”已经不重要了,大家是否会听他解释?怎么才能阻止明天即将发生的事?知念苦苦地思索着。凭一己之力,可能真的抵挡不住采访的进程。

    “比赛结束以后,我们立即离开。绝不来打扰你的采访!”副社长的话,一遍遍地回荡在脑海中,大家心寒的表情,一幕幕地印在心间。比赛结束,大家可能会像逃难一样飞快地离开竞技场,到时候连个帮手都没有。知念越想越害怕。一旦踏上这个竞技场,所有画面,实况转播,如同既定的剧本一样,什么都阻止不了。

    ·

    深呼吸一下后,知念擦了擦眼泪,推开休息室的门,“大家请听我说……”

    衣帽间里,中岛的手指僵在日记本的边缘……

    寝室里,山田摘下衣领上代表文化宣传部要职的标志……

    “请放弃明天的决赛!”在众人的一片茫然中,知念“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第127章 关西公学乙队 VS 大阪俱乐部

    “欢迎收看霓虹电视台,接下来将为您直播位于明治神宫外苑竞技场的第33届全国足球联赛总决赛。经过数轮单败淘汰,两支队伍脱颖而出,究竟由谁来为大家献上这首‘正月里的风物诗’……”

    距赛场五六米开外的地方,霓虹电视台的记者对着摄像机播报新闻。容纳了上万人的看台,座无虚席。被安保人员阻拦在赛场外围的记者,千方百计地寻找最好的视野,把通讯稿一份接一份地传回自家报社。

    “……现在,让我们与现场的球迷一起,请出关西公学乙队,以及大阪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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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关西公学乙队vs大阪俱乐部

    站上熟悉的左后卫位点,跟随足球传递的方向积极跑动,开始寻找昨天适应场地时的感觉。比我们更先找到感觉的,是我们的对手。他们连续两年都获亚军,这是他们第三次踏上这座全国最高级别的足球竞技场。脚还未沾到球,先被对手捷足先登!

    “保持冷静,有我在呢。”

    场边的代课教练冲我们喊道。这个除夕夜,除了与同伴度过,也是与教练一起度过的。得知要参加决赛的时候,我们有劝他回家过年。他笑着说,是在这种时候抛下我们,kekeke肯定是会生气的。

    “实在不行帮你们踢几脚,嘿,开玩笑的,你们好好干……”

    身后关西公学的校长招招手让他坐下,不远处关工大隔壁班教练也无语地将手覆上本就失明的那只眼睛。早就知道代课教练这副德行,我们笑着摇摇头,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回赛场之上——

    对手一个远传,球掠过前半场的绿茵,直接沿着中路扑向我们后场。突如其来的危机中,自由人冈本滑铲占领落球位点,球落到他的肩头,一顶一勾,把球控在脚边。对方前锋开始围攻抢球,我上前分散火力,找着机会把球渡到中场。后腰八乙女一脚控住,我悬着的心渐渐落下,目睹球在前半场来回传递……

    但向来以身高著称的大阪俱乐部的后卫团体,使得我们这个以矮子为特色的前锋队伍没有占得太多好处,一时间形成僵局。球被传回中场,前腰薮比出几个手势,一波新的攻势开始了!

    ——由影锋知念带球走完大半个前场,中锋山田始终处于近传有利位点,随时准备接球。在对方后卫即将在山田身侧形成完整的防守阵型以前,知念突然发力,将球传至边路的有冈!擦过阵型的边缘,边锋有冈甩掉身后的对手,脚下一记搓射,球沿着勺子般的圆弧刺入网窝。迎来了决赛中我们队的第一枚进球!

    兴许是感觉到棋逢对手,大阪人也兴奋了起来。

    中圈大力开球,速速抢得先机,直朝我方禁区压迫过来。

    全攻的阵型!

    察觉到气氛突变的前场球员也朝我们后场围拢过来,找寻各自要阻拦的对手。我断下敌方前锋的运球,但无奈进攻方人数过多,很快又被夺走。失球后,再被右后卫伊野尾抢回……双方早已没了阵型,混作一团,传到山田脚边时,他用力击球试图将其推回我方前场,却被对方前锋猛地一拽!球路调转方向,直往我们的球门飞去——中岛眼疾手快,高跳猛扑,将球顶出禁区!

    “决赛你可别给我进个乌龙球!”

    中岛朝山田大喊,后者笑着双手合十,扭头往前场逃去。近处的八乙女上前拍拍山田的肩,“没事!放松一点!”

    山田用一种诧异的眼神望向他,好像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似的。

    “社长说过了,偏见什么的,只能留在更衣室里,不能带上球场!”八乙女一边说,一边指指门框里喘着气的中岛。

    山田点头说是,刚要拍肩回应,却发现八乙女已经跑远。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角,转而自嘲地摇了摇头。

    上半场剩下的时间里,我们没有再进过球,对手倒是又进一枚,暂时落后。

    ·

    与本就热热闹闹的大阪人相比,我们这边的中场休息,尤为安静。很多人都拿着一张纸条默默看着。可能在外人眼中,这是写在纸上的战术和策略,为了避嫌,媒体没来采访,倒是清静了许多。

    准备的哨声响起,我们放下毛巾,踏上赛场。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在薮的组织下,我们把球逼到对方门口。慌张的对手虽然没有再上演乌龙球的惨剧,但传球过程中也发生了失误。球滚到冈本脚边,善于补位的冈本可能从未想到会有让他射门的一天。情急下,非惯用脚击球,“咚”的一声——球打中了球门的门柱!

    观众席上一片叹息,冈本看着球的反弹,眼角也隐隐泛红。引得摄像机镜头也朝他聚拢过来。

    “给我屏住!”“冈本不准哭!”“发生什么都不要哭!”“不然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这种场面对于记者来说稀奇,我们球员可是见得多了去了。“哭泣的冈本”可比球赛更加棘手,我们得花更多的精力来安慰他。只要他不哭,落下的分再多也不怕,我们围着他安慰道。在我们的“威逼利诱”之下,他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

    “这就是在上半场中险些打入一颗乌龙球的关西公学乙队,果然他们圆阵的内容更加有趣!”记者对着镜头这样说道。

    给大家提供了这么多的笑料真是抱歉呐,大过年的!

    自嘲声中,球再次被推向后场。一个前锋告诉运球,在我眼前不到五六码的位置凛冽而来。难得的现场直播的机会,不能再让人家笑话我们了!我俯身迎战,几乎带着与之相撞的决心,用力踩断他脚下的球。巨大的冲击力,硬是把我撞出一个学生时代都未做好过的后空翻!中后卫b君接下我抢断的球,切给伊野尾。我还没爬起身,附近其他队友的位置分布也对传球及其不利。在这样的绝境下,伊野尾飞起一脚,直逼关西人身份的远传,飞跃在球场上方——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颗球上,记者停止了解说,摄影师忘记了按压快门。足球飞过我们的中场,继而飞过我们的前场,在禁区前弹跳起来,缓缓地坠入球门!直到计分板从1-2跳成了2-2,我才相信我所看到的一切!

    “看到没看到没!我真的一脚把球送进了对方球门!”伊野尾嘚瑟地满后场乱窜,有意在我身边停留很久,却偏偏不拉我起来……

    对手好不容易拉开的比分,再次被我们追回。时间尚还充裕,他们的紧张流露于言表,连续几次的传球频频失误,多次猛烈的进攻也没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唯一一次对我们造成威胁的攻势,还被八乙女的战术犯规轻松破解。没有罚进任意球对于他们来说,更加是一个打击。

    其实,在这样最高级别的竞技场上,紧张是再正常不过的,有被瞩目的紧张,也有迫切想要夺冠的紧张。两次与冠军失之交臂的大阪俱乐部固然绷紧了弦,首次登临决赛赛场的我们自然也惴惴不安。只是相比于对手,我们的紧张,并不在此。

    不愧是连续两届的亚军,第八十二分钟再进一球,把比分牌上的数字刷新成了2-3的字样。如果这个结果保持到比赛结束,我内心也全盘接受。但队友们没有放弃,我也自然陪同他们,一起拼搏到比赛的最后一刻!

    努力守住后场的防线,把球像平时训练时那样送至中场,再如同每场比赛中我所看到的一般,八乙女和薮一边把球稳稳地传过中场,一边组织大家进行防守反击。从比赛开始时的第一秒,到比赛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属于球场的默契,始终未发生过改变。

    射门受阻,迂回进攻。

    “时间!”

    我们几个暂时手头没活的后卫提醒他们终期的临近。

    “注意身后!”a君尖叫。

    山田回头一看,赶紧闪到一边,知念在一个来不及避开的后卫面前,盯准被击到半空的球体,跳起用头顶出,顺利破门!

    ·

    正式赛3-3打平,点球战随即而来。

    双方留下主罚球员和门将,我们队留下山田和中岛,其余人退至赛场一边。

    哨声响起,两方球员同时就位。主罚球员将球稳放在指定位置,得到号令后,击出点球!

    两方同时进行的突然死亡法,迫使直播的电台也要分镜处理画面。至于在场的观众,则更是不知道该留意哪一场地的比赛,生怕一秒的误差,就错失了精彩的进球。

    第一声号令发出!紧随两名主罚球员的步伐,不分先后的“砰砰”二声,两球飞向各自的球网——两边哨音一齐吹响,均得一分!

    中岛从地上爬起,拣出漏进网中的球,抹了一把额角的汗水。

    “没事,再放松一点。”我旁边的伊野尾喃喃自语,他比教练更像教练。

    第二枚点球打出。只听“嘭”的一声,中岛猜中球路,一击命中,将球扑出禁区之外。察觉到这边安全以后,赶紧看向山田那边,却见球飞向了球门外的空地!

    比分牌没有变化,两方均未得分。

    就在这时,对方更换主罚球员,比赛暂停了片刻。

    “山田,你需要休息一会儿吗?”中岛问,眼睛却看着刚才球踢飞掉的方向。按照以往的习惯,山田可能会在这里申请换人。听到中岛的话,我们这边的有冈也做好了准备,等待山田的回答。

    “我没事。”山田朝有冈示意了一下。有冈点点头,走回原位。

    “倒是你呐,准备让我撑几个球?”山田问道,“一旦进攻方式被摸清,他们就立即更换主罚,对你非常不利。”就像八乙女曾经说的那样,两边同时进行的突然死亡法,只有同时出现失误,才可能丢分,只要一方发挥正常,就是平局。“不过你真扑错了也没事,还有我……”

    “我还轮得到你来撑场?!”中岛不屑地打断他的话,“任意球踢得轻松些,别再踢到观众席上去啦!”

    山田稳住心绪,回到主罚位点,中岛回到我方球门。排除掉场上其他的对手,山田和中岛正一前一后地站立在他们的岗位上。队伍的最前与最末,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

    第三声哨声响起,山田两步助跑,迅速击球!代课教练松了一口气,击球的声音听上去大差不离。

    “砰”的一声,左右缓缓摇摆的球体骤然坠落,刺入网窝!台上的观众爆发出喝彩,响声盖过了中岛倒地的声音。那一边,中岛扑的方向与球的路径已有了一定的偏差。没事的,实在不行再来一球!失分虽难,但得分也同样不易。只有两边都不发生失误,才可能获胜。换句话说,两边都带着不依赖对方的觉悟,才可能打出漂亮的比分。只见中岛单手撑地,飞快地摆腿,朝球击去……

    射向蓝天的点球,为第33届全国足球联赛划上了句号。

    5-4,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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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两支球队带给大家的视觉盛宴,请继续锁定霓虹电视台,先进一段广告,之后,将为您带来冠亚军球队的采访演说。您将看到亚军……”

    记者看向赛场上的两支队伍,获胜的关西公学乙队竟郁郁寡欢,接连朝出口的方向跑去;而落败的大阪俱乐部,却欢闹着排成队行,确认采访的说辞,让她一时间混淆了输赢的双方。好在助手赶紧举起提示板,她才笑着续上,

    “……亚军,大阪俱乐部的赛后感想,以及,冠军,关西公学乙队的获胜感言!敬请期待!”

第128章 六号球服

    “准备好了吗?该撤了,该撤了!知念也别磨蹭!”

    “都记熟了吗?中场休息时应该都在复习吧,没背熟的再把纸拿出来看一遍。”

    “拿到奖牌,赶紧动身!”

    真正的决赛,或许应从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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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之中,浮现出昨天夜晚的场景……

    山田表示赛后采访不需要我们出席,八乙女的一句“我们绝不来干扰你”,是承诺也是决裂。休息室里一片死寂,诧异、愤怒、不解、陌生,爬满了每个人的心头。

    半晌,伊野尾小声冒出一句,“明天我们真要踢完比赛一走了之?”

    “不行的吧!”八乙女把脸埋进掌心,声音因遮掩而显得愈加沉闷,“连说什么内容都没商量过……”

    “如果说了不合时宜的话,会很让人困扰的。”有冈说出了心中的隐忧。

    “我也就害怕这个,如果是只是为了出风头,他没有必要提出不拍队伍的要求。”薮沉声道。“就怕他会说出些普通情况下不被允许的话。”他停顿了一下,“你们觉得他会说些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讨论戛然而止。

    “不会的吧!”一旁的替补们喊道。虽然在我们正式组中他们算局外人,但看到我们意志如此消沉,他们也是干着急。想让我们赶紧振作起来,便加入了我们的话题。“我们或许不够了解,但你们和他接触的机会可多了,根据他的处事方法,总能猜出个大概吧。”

    尽是瞎出主意。

    “他的处事方法,我不是很了解。”我说。不是不了解他的为人,而是我知道自己对他有些偏见,平时日记中也有所微辞。不想再火上浇油,就用这样的借口一句带过。

    “我,可能也不熟。”伊野尾挠了挠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也是……”大家接连拒绝做出回答。

    心下一阵苦笑。山田又不是什么没有存在感的人,身价领跑者,还是名副其实的中锋,怎么可能大家对他都不熟?别抄袭我的借口好吗!

    “你们在骗人……”替补们喃喃自语。

    “好了,”薮拍了一下手掌引起大家的注意,“小孩子们一边玩儿去,难得来东京过年,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明天的事交给我们。”比我们小几岁的替补组,在我们眼中永远都是小孩子。他们相互看了看,大概是感觉再留在休息室不过是给我们添乱,便三三两两地走开了。休息室里,剩下我们兄组那几人,以及冈本。

    “也不能说一点都不熟,”伊野尾绞着手指,“就是有些事情,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有时确实出人意料。”有冈好像也回忆起了某些不愿记起的事情,微微皱了皱眉。

    薮眯起眼睛,“或者说,有的做法,令人感到不适。”

    “同感!”我悄悄应声。

    八乙女烦躁地抓抓头发:“就是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像冈本回国那次,你们不在场,我和有冈去接的人。我求他去海关那儿帮忙说情,结果他不肯去。给出的解释是,他作为官员去求情,更加显得冈本是间谍,但中岛又觉得他是为了自己的官位儿拒绝帮忙。这谁说得清楚?还好当事人不知道。”

    “诶?”冈本诧异地发出声响。

    早在八乙女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这个尴尬。八乙女本就没留意周围,薮让小孩子们出去,他大概以为在座的只有我们兄组,才安心地说出这些。原本这件事我们是没打算告诉冈本的,怕他伤心。如今却无意间说漏了嘴,大家都慌了神。

    “哦,这样啊,”冈本点点头,“没事。”还冲我们温柔地笑了笑。

    “那冈本你觉得呢?”薮问他,“他是为了你的利益,不去求情,还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你相信他吗?”毕竟当事人的话比谁都有分量。

    “我当然相信山田!”冈本的语气不容置疑。

    “冈本谁的话都信。”伊野尾低着头说道,“冈本可能到现在都以为山田那次脸被打肿是因为失恋的事吧?”

    “难道不是吗?”冈本咽了一下口水。

    “果然啊,”伊野尾叹了口气,告诉一脸迷茫的冈本,“那是我乱说的。”

    “这不是很显然的事情嘛,”薮接上,“那时理工组还集体罢课来着,看上去和伊野尾关系更大,但那次事件以后,山田和体院院长的关系远不如从前——是院长打的吧。”

    伊野尾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冈本不解道,“你也不说,山田也不说!”

    “是山田他不想让你们知道,”伊野尾解释说,“他因为一张体院名额的文件,被院长打了。”

    “名额?”八乙女重复了一遍,“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他去向院长申请,要再加一个人进来,把22人的球队凑成23人。后来就不了了之了。伊野尾你说仔细点!”

    “我也不了解全部。院长生气的原因似乎是,他帮山田申请了名额,结果后来没用上,山田想就此作罢,以后团队继续以22人的形式踢球。但院长觉得山田戏弄了自己,申请到的名额必须有人填,然后就起了冲突。”

    “山田为什么反悔呢?”有冈问,“他之前想加一个人进队伍的意愿可是很强烈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主意?”

    23人的球队变成了22人,山田又要加一人进入球队,后又作罢想维持22人的状态……

    这一连串拼凑在一起,给了我另一种答案。“会不会是想加进队伍的,是某个特定的人?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放弃了这件事?”

    “龙太郎?”八乙女睁大了眼睛,随后窸窸窣窣地翻起行李箱。

    有冈努力地思索着,“如果是为了把龙太郎带回队伍,那就应该是龙太郎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接受这张名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好像有点能理解他不告诉我们这件事的原因了。因为就结果来看,龙太郎确实没有回来。”冈本闭上了眼睛,“如果把这件事说出来的话,我们就好比再一次地失去了龙太郎。”

    “真有这种可能?”

    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不过是我一时的猜测,没有什么依据。

    一阵折腾之后,八乙女从箱底翻出了一件陈旧的球服。

    6号!

    森本龙太郎曾经的球服。

    “等等,他的球服,竟然在这里?!”我大声问。

    “是啊,”八乙女落寞地点点头,“自从他走后,一直由我保管着,像护身符一样,每次比赛都带着它。”

    “平时呢?有离开过你吗?”

    “偶尔会有队友借去用一下,好像知念问我借过。大概也是想念小龙吧。”

    “那,跳板新人的球服,在不在我们这里?”

    “那混蛋的东西谁要留着嘛。雄也,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我不知道,这与我印象中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人是否相关,放到平时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去回想当年羞耻的“降参”(投降)经历。但听八乙女说了这有关6号球服的故事,我忍不住将他与这一切联系起来。

    “呐,伊野尾,小城寺庙里的那个戴墨镜的男人,我好像知道他是谁了。”

    记忆飘回小城寺庙的心形小潭……

    ·

    那一日,我“保护”伊野尾回小城还愿,果不其然地,遇上了那个对他“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试图跟他说理还没说赢,脚下没踩稳,一不留神摔进了小潭,整个人狼狈不堪。伊野尾说着一定会给这件事做个了结之后,灰溜溜地逃跑了。我还没从潭里爬出来,被落在了后头。

    “你说,你姓高木?”

    面朝伊野尾的背影,仍未离去的戴墨镜的男人幽幽开口。他喊对了我的名字,takaki(高木),而不是takagi。

    “然后,刚才的那个,叫伊野尾?”

    他又面无表情地问了第二句。

    “关你什么事!”当时我可生气了,我和伊野尾不小心在这个男人面前透露了各自的姓名。我们这两个都不是大姓,被这种不正经的人知道了绝对是件麻烦事。

    “你听我说一件事,我便拉你上来可好?”他问我。

    “那你快讲!”我又在石壁上摔了一个大跟头。

    “信不信由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曾经也加入过一个小集体,是以临时工的身份。

    临时工么,尊卑有别。就工作服都与正式的员工有色差。正式员工对我的态度,也稍有差异,因为我的加入,意味着有的人的离开。

    当然,那时的我,不在意那些。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直到发现自己无法完成的时候,我也离开了那个集体。

    后来证明我错了,我不该选择离开。”

    他沿着小潭摸索,朝我伸出手臂。

    “两年后,我又一次地看见了那件熟悉的工作服。与我曾经穿过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我一下子明白了,那就是我前任的工作服。

    那件工作服,不是被穿在了某人的身上,而是被放在某人手中。准确地说,是两个人,两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的男人。

    我对于他们的印象不深,因为我在集体中几乎没跟他们打过照面。但我不会认错那件工作服,那件与我的,存在着色差的工作服。

    那两人笑得是那样的欢快。欢快到令我愤怒。他们所在的集体,已经到了新的高度,而擅自退出的我,仍在原地踏步。

    忽然,我想起了那个曾经因我而离开的前任。那个曾经拥有过这件工作服的前任。

    我尾随两人登上电车,发现果不其然,他们正在赶往前任住所的方向。

    在挤走前任之前,我做足了功课,对他的住所,同样了然于胸。那两人还在四处问路,我已先人一步,抵达了住所。

    要找的前任不在。只有他的母亲在家。

    ‘伯母,您听我一句。一会儿可能会有两个人来拜访您的儿子。他们有的是花言巧语,但请您千万不要相信,那实际是想把您儿子抓上战场的官兵。您只要拒绝他们的请求,说您儿子得了重病,正在住院,便有机会躲过一劫。’我这么跟他的母亲说谎道。

    然后我一不做二不休地赶紧跑回自己家中,找到了自己曾经的那件工作服。接着,根据从他母亲那里得知的去向,动身前去堵那位前任。

    ‘他们已经来找过我了。他们说,不再需要我了。所以便把这件衣服交还给我,说就此与我一刀两断。我看到他们手上还有一件,就是你的衣服,他们下一个要来拜访的就是你,你还是不要见他们了吧。那语言,简直是伤人极了。’

    ……

    那位前任,最终没能回到集体之中。而我最终,也没能逃脱被遣往战场的命运。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报应吧。

    在庙里终日徘徊,没敢在神明面前说出的事,今天,终于说出来了。谢谢你,高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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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也无需盲目地徘徊下去了。

    我就知道,一年前,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追随下去,就会有机会澄清我的罪孽。

    明天,我就想离开这里了啊。

    但既然,伊野尾,你说还有明年。那么明年的今天,我便再来这里见你一面吧,当作给我机会说出这些的感激……

第129章 证据

    火车站前拿着球服的山田和知念,

    先后接待了两波客人的中年妇女,

    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的跳板新人,

    以及一天内被两次提及6号球服的森本龙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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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证据

    “如果,他说的前任,是龙太郎。那当时拿着球服去找他的,就是跳板新人来的那段时间里,正巧被派往外校的山田和知念啊!”我把日记本翻到当时的那一页,再对比着眼前这件“6号”球服,脑内翻江倒海。

    龙太郎被jonny开除的时候,我们从没奢望过他还能有回来的一天,因为在我们心中,jonny是绝对的权威。以至于山田说起体院名额的时候,我们完全没有往这个方向思考。在戴墨镜的男人拐弯抹角地诉说起自己故事的时候,更是联想不到曾经的跳板新人。如若真的是其从中作梗,那么山田没能将龙太郎顺利带回队伍的原因……

    “如果他真的是跳板新人,为什么他没能认出你们呢?”冈本问。

    “他说自己因为战伤成了弱视。”有冈解释道,“对吧,伊野尾?”

    “而且,他在追我们的过程中,确实跑步极快,就像练过一样,”八乙女托着下巴,“对吧?”

    大家同时看向伊野尾,后者已经泄气地闭上眼睛,呆愣愣地缩成一团。

    “行了,”薮轻咳两声,“比起这种谁也没亲眼见到的事,还是等明天采访结束,好好问问山田吧。”他停顿了一下,“就我而言,我更相信他在我眼前所表现出的一面。”薮缓缓地告诉了我们刚进大学时候,他和山田一同回jonny的事——

    一见杂志上的消息,就立即奔赴小城;小小一方月台,便能收获无数重要信息!体会到山田的热心和实干的同时,我们也明白了薮所谓“令人感到不适的做法”:提议冒充文秋记者,骗得证人的口证与署名;甚至将辞退信件撕成两半,伪装成被辞退后在车站自杀的假象,以此来迫使jonny协助调查女教练的下落!不得不叹服,他的做事风格,实在出乎我们的预料。

    薮说完后,八乙女和有冈相互对视了一眼。问他们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们告诉我,好像在梦想港上见过这位文秋记者,如果她的右手腕真的受过伤——

    “原来文秋那么早就和我们结下了梁子!”冈本感慨地摇摇头。

    “可不是嘛,”伊野尾缓过劲儿来,“当年中岛醉酒的案子,不也是文秋最早爆出来的?”

    “说起来,那时山田好像还在半夜给文秋去了一通电话,拿到了有关那篇报道的传真。”我也想起了某些细节,翻看起那时的日记。

    “没想到山田和文秋还有这样的关系……”他们窃窃私语起来。

    扫了一眼当时的日记,似乎是从门牌号中,推测出了中岛醉酒敲错房门的前因后果。打算合上日记本的时候,冈本正直愣愣地盯着我所记录的几个数字。我向他解释,因为山田问起过他和中岛合租的地址,所以我这里会有记录。

    “说不定敲错门的内幕,还是山田告诉文秋的。”伊野尾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睛。

    只见冈本忽然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以为文秋挖到了我们的住址,当时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他这突如其来的感叹也把我们吓了一跳。

    “冈本对山田还真是宽容。”我随口评论道。

    “那他也是迫不得已才告诉文秋的嘛!不然,没有喜剧效果,文秋是不会把那么严肃的一个案子往趣闻方向描绘的。”

    我才说一句,他顶我那么多句。

    “冈本!”

    有冈大喊他的名字,“你要维护山田,我完全不反对!我能站在这里,也多亏了他的帮助……这件事我不想回忆,但我真的希望你能看清山田是如何对你的。在高级审判上,山田为了证明我不是会长的下属,抹掉了我担任过临时公务员的痕迹。但临时公务员的人数是个定数,少了我,他便把你换了进来。借着你被调到校对课那会儿,非正式调任的便利!你要知道,如果高级审判我们输了,我们吃不了兜着走那是自然,但冈本你也可能因此被牵扯进来!说真的,我也特别想拿出点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但是……”

    有冈不带喘气地说完这席话,休息室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冈本没能反驳。

    我看到有冈的脸上起了后悔的神情。高级审判,对有冈来说,山田就是他的恩人。说出这样的话,有冈恐怕也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是真的为了冈本的利益,才说出这些的吧。

    ·

    “知道的。”

    冈本小声地回应,“我一直知道。那天我父亲也在场,他也告诉了我这件事。”他深呼吸了一下,“对,他是利用了我,但可能,这就是打赢高级审判的重要筹码,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呢?

    “我们今晚的讨论从一开始就跑了题,我们是来讨论他会在赛后采访上说些什么的,说是从处事方式入手,却渐渐地变成了一场控诉会。

    “我没有维护他的意思。我选择相信他,是因为我也看到过你们没有看到的一面。我入关的时间,是他安排的,他要求我在大臣来访的那天入关。我能顺利地入关,有各位的努力,也少不了在场其他县民的应援。山田有意选择了那样的时间,某种意义上说,他还利用了我们的粉丝。我也就厚着脸皮问大家一句,你们后悔他这么做吗?你们的答案我不知道,但我作为被救的那个人,我感谢他为我的考量。

    “还有,4:00入关的时候,他为我送来了签证。”有冈的瞳孔顿时收紧了,“我因为在关外,看到了他的正脸,而你们在关内,可能只看到了背影。他撞到女海关,然后悄悄地把签证混了进来。那是极其危险的事,被抓到后果不堪设想。能自己冒的险,他不会找别人帮忙。所以,虽然其他的事我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我选择相信他……”

    “你说签证是他暗地里送来的?”八乙女茫然地问。

    “我走的时候,日本没有这种文件。”冈本解释说,“理论上说,拿到了签证,我才能出国。那张签证不是普通途径获取的。”

    “难怪签证记录上,你小时候的私费留学,被改成了公派留学。”八乙女叹了口气,“帮你申请住民票的时候,我还在想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

    冈本说得没错,本意是想猜测他明天会自作主张地说些什么的,后来却变成了控诉会。我们确实错了。可能是被山田的话刺激到了以后,便不由自主地忘记了曾经最宝贵的东西。

    但我也想不明白。我不像其他几位,亲眼目睹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他也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就是有一种“他,绝非善类”的错觉。不知是我对他的偏见,还是他做了什么让我产生了这种偏见,抑或是我俩都有错吧。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知念走了进来。

    突然感觉遇到了救星!

    我们这一房间人怕是撕一晚上也撕不出个所以然,为何不去问问时常在山田身边的知念呢?如果说第二前锋选拔赛前,山田和中岛形影不离,那么选拔赛之后,与山田走得最近的就是知念了,两人常常一起讨论些什么。没准还能把跳板新人的事问个清楚!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听他“扑通”一声朝我们跪倒下来,“请听我说,请放弃明天的决赛!”

    ·

    今晚的弟组都有点反常。一个莫名其妙地要独自完成赛后采访,一个突然要我们放弃明天的决赛,一个在衣帽间窝着迟迟不出来,一个竟罕见地声讨前辈,还有一个,人已经离开,名字都还在整场子地乱窜。

    我们抢着去拉他起来,但他低着头,不答应我们。

    “把头抬起来!”薮俯下身,“这个请求,我们很难答应你。都已经努力到决赛这一步了,任何一支队伍都不可能弃权。换一个新年礼物吧。”

    果然团宠就是不一样的待遇。

    “请救救山田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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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奖牌都拿到了吗?”社长一一叮嘱。“这是不能缺的。该拿出干劲来了!”

    大家纷纷应答着,握紧奖牌,转身奔向竞技场的出口——

    这届联赛,是我们最好的战绩,别千万别让我们留下最糟的回忆!!

第130章 真正的决赛

    目睹着队友们成群结队地跑向竞技场的出口,山田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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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0、真正的决赛

    “明天的赛后采访,怎么做?”

    这是今晚我们最重要的任务,甚至已经胜过了球场上的决赛。

    “跟他说明白这件事!”

    “虽然都很乱来,但山田所想的,确实是既保全jonny又保全团队、并且将损失降到最低的策略。他很有可能坚持自己的主张。”

    “那就绝对不能让他接受采访。”

    “万不得已,就劫走他!”

    “确定要在几万人的眼皮底下劫走身价50万的山田?我宁可去银行抢50万!”

    “不如在演讲开始之后,中途打断他,代替他演讲!”

    ……

    从休息室的书架上拿了份明天的电视导读:将有八个放送台直播这场比赛,整个日本都会见证这十多分钟的采访。山田的那些话一旦出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

    “请等一下,”a君打断了我们的讨论,他和b君是在知念之后没多久走进休息室的,但我们讨论得很投入,没有留意他们的到来。“到打断他那里就可以结束了,无需准备新的演讲。”

    “为什么?”

    “别忘了,明天的直播,也是一场试播。放送台方面是做好了一旦发生突发情况就立即终止播放的觉悟的。打断演讲这种事,是会被喊停的突发事件。”

    “确实如此,”有冈认同了他说的话,“完成一次成功的实况转播,对现在的日本来说,相当困难。打破它远比办好它容易得多。”电台工作的有冈现身说法。这个新年如果不是有联赛,他应该还在加班打碟。“明天的下午,那么多的放送台都会播放这次决赛,它的宣传力度非同凡响。利用好它,或许真的能够保全jonny,给替补队员一个归宿——这也是山田的心愿。”

    一旁的知念和伊野尾,一个小声读着报纸上电视导读上放送台的名称,一个在我们昨天买的东京旅游地图上圈画着什么。

    “但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台同时放送呢?”冈本被知念报出的台名所吸引,“之前,霓虹台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拿到了主播权,那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只有霓虹台有资格来现场拍摄,把拍摄到的直接放在放送台播放,相当于主台。而其他的放送台只能转播它们拍到的画面。”有冈耐心地向冈本解释。

    “有冈,这些放送台全都在这附近!”知念和伊野尾尖叫着,把地图在桌上展开。

    “那不是显然的吗,放送台一般都会建在首都的繁华区。”有冈不懂那两人在兴奋些什么。直到他看见地图上的标记时,忽然变了脸色。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我注意到那些放送台最远距离竞技场不超过三五公里的时候,似乎也感觉到其中有机可乘。

    只见,有冈眼前一亮,

    “明天,我们攻陷放送台!”

    ·

    “谁去哪个放送台,都清楚了吗?有谁还不知道?”一边动身,八乙女一边做最后的确认,“从竞技场的出口出去以后,大家就分头走咯。”

    “都清楚啦!”我们回答他。

    ·

    “攻陷放送台?”

    昨晚,有冈说出这句话时,有几个在沉思,但大多还是困惑。

    “如果现场注定要发生所谓的突然事件,相当于是放弃了霓虹台。收看电视节目的时候,如果画面突然中断,你们会怎么做?”有冈问我们。

    “换个台看看咯。判断是信号故障,还是电视机坏了……啊!”我恍然大悟。

    “一个道理。明天决赛结束,不论输球还是赢球,我们都会拿到金牌或者银牌,这就是证明我们是参赛选手的证据,我们拿着它们,前往那些没拿到主播权的放送台。来自主台的画面断了,而冠军或者亚军得主就出现在自家演播室的门口,他们会怎么做?连转播费都给免去了,它们何乐而不为?”有冈笑道,“当然了,我们得讲一样的内容,那样才显得有组织有计划。”

    “三五公里的路程,跑步不成问题!”

    “至于竞技场内现场的演讲……“

    “就交给打断山田的那个人!”

    “派谁去呢?”

    我们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这个任务其实没什么不好,还能少跑几公里路,除了在几万人面前讲话会很紧张以外,最主要的是尴尬。山田在镜头前好好做着演讲,突然被抢了话筒!这种事做了绝对是会拉仇恨的!在场的好像没有谁愿意。

    “谁都有任务哦,不然就得赛后继续耐力跑。”薮和八乙女一个在白板上罗列放送台的地址、逐一摆放代表我们的吸铁石,另一个则试图劝那几位跑步困难户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

    “这是在分配任务吗?”中岛看看白板上的内容,“也像阵型,那就应该有我一份的吧!……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

    ·

    我们离开竞技场之前,看了一眼中岛,他朝我们做出一个一切安好的圆圈手势,让我们放心地前往各自的目的地。

    “所以中岛为什么会如此干脆地答应去做这件事?”奔跑的过程中,与我顺路的薮、有冈、冈本等人相互问着。

    “毕竟难得分配到任务,以前我们讨论阵型的时候,他经常参与不进来。”

    “仅仅因为这样?他好像连霓虹台要我们做赛后采访的事都不清楚。”

    “谁知道呢~昨晚太忙了,没功夫跟他解释太多,就说是帮山田一个忙,他就没多问了。”

    “中岛的话,可能真不需要知道太多……”

    “大家检查一下耳麦,听得清楚吗?”耳边传来了a君的声音。大家不约而同地摸了一下耳朵,看到有冈没有动作,我赶紧帮他戴上了属于他的耳麦。有冈的耳麦是橙色的。

    ·

    “如果真打算分别去各放送台做演讲,时间也得掐准才行。要等霓虹台这边画面切断,大家才能开始,对吧!”b君若有所思。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薮问他,好像已经知道b君能解决一样。后者轻笑一下,“这可是专业上的便利。”说着,拿出了一堆美国士兵用的通信器——尺寸很小的零件。

    “这个叫耳麦,”b君解释给我们听,“就像是可以移动的电话一样,戴在耳朵上试一下!每只颜色都不一样,”他指了指白板上写的放送台和下方我们的名字,“为了便于区分,每个人选好颜色以后,不再更改。”面对这种从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大家抢着试戴,争着把玩。我挑了紫色,伊野尾拿了深蓝,中岛领了浅蓝,知念粉色,冈本深绿,八乙女黄色,薮浅绿。多出来的一枚红色的,决定明天放在竞技场上,当作收音机来获知现场的情况。

    “然后我和xxx(a君),”b君从白板上摘下代表他们的吸铁石,“我们去霓虹台,在耳麦里通知你们切断信号的时间。”

    在薮迟疑的眼神中,b君微笑着把两颗吸铁石重新放回白板的一角,注上“霓虹台”的字样,“放心吧,我们不会逃跑的,这么贵重的礼物是要回收的。”

    ·

    “各位现在到哪儿了?”在我摸上自己的耳麦的时候,里面又传来了a君的声音。

    “正在交涉。”“还隔两个十字路口。”“刚到!”耳麦里还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我往这边拐了!”薮与我们分开。

    “我这边走更近!”我们朝冈本挥手。

    “加油!”有冈跑进一栋大楼。

    我也还差一座天桥就到达目的地了。站在天桥上,放眼望去,午后繁华的城市也有几分难得的宁静。人们扎堆守在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视机屏幕前,是令人振奋的万人空巷的场面。

    “接下来,有请本次联赛中荣获亚军的大阪俱乐部讲述他们的获奖感言……”

    耳麦里现场的声音,和天桥下电视机的声音同时响起,可真是一种奇妙的体验。

    “两分钟倒计时。”b君提醒我们。

    奔跑在空无一人的天桥上,我隐约能看见几名队友,他们跑动的剪影映射在大楼的玻璃上,穿梭在大街小巷,飞奔在坡道转角。我一边跑着,一边时不时地掏出口袋中的纸条,虽然中场休息的时候又温习了一遍,但过于悸动的内心,依旧需要我反复地去熟记。

    昨天晚上,分发完耳麦以后,我们按中学时代学科的差异分为两组。文科组专心撰写明天的演讲稿。不能光明正大地为jonny撑腰,就只能在字里行间中隐晦地守护。而理科组则外出实地踩点,打点好每座放送台中演播室的大概位置,设计最短路径。待他们回来,演讲稿也初步完成,大家修改着,开始着手背诵,一直工作到凌晨……

    “这里知念,已经到位!”

    “这里薮,刚刚交涉成功!”

    “我们大阪俱乐部,虽然依旧没能夺冠,但也是连续三次站在这国家级的竞技场上了。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三连冠了呢!(观众一片掌声)”耳麦里,来自现场的致辞中,混杂着队友的情况汇报。

    冲下天桥,来到熟悉的建筑底下,mhk,恰好是我昨天来过的地方。跑两步,背一句,遇上工作人员,赶紧把熟记于胸的理由说给他听,再向他展示如假包换的天皇杯奖牌!简直像上学时,一边追着上课铃声,一边求门卫放行,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回到了中学时代!

    “……我们大阪除了有好玩的地方,还有很多美味的食物……”与工作人员交涉完成以后,我在演播室也看到了现场的直播。大阪俱乐部也没有说太多获奖感言之类无用的东西,而是在尽力地为家乡做宣传。果然,他们也在充分利用这样面向全国直播的机会。

    ·

    “还有谁没到位的吗?”耳麦中a君问话,“没到位的回复。”

    没有回应。

    “那个……我找不到演播室,啊,对不起,这里是冈本。”冈本轻声打了报告。

    耳麦中响起一片叹息声。

    “对不起,对不起……”冈本不住地道歉。说起来,冈本的放送台确实找起来不容易,那是驻扎在日本的美国人办的英文台,昨天调查时也一知半解。

    “这样吧,”a君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八乙女君,你离冈本挺近,你去帮帮他。”

    “给我地址。”八乙女说道。

    “坐标在……”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真找到了!!”冈本大喊,紧接着传来了冈本用英语与人交涉的声音。

    “这不挺能干的嘛!”八乙女笑道。

    ·

    “接下来,有请本次联赛中荣获冠军的关西公学乙队,讲述他们的获奖感言……”

    镜头对准了山田,他上前深鞠一躬。为呈现出最好的背景,霓虹台的工作人员撤出五六米远,山田周围区域内没有闲人。

    拿起话筒前,山田朝我们原本站的地方望了一眼,那里如今空无一人,我们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的眼神中有一丝窃喜,有一丝欣慰,有一丝坚定,还有一点淡淡的忧伤。

    昨天,知念告诉了我们他所知道的一切。我至今也很难描述出那之后的几个小时,是在怎样的心情中度过的。惊诧、震怒、同情、惭愧,五味杂陈。果然自从龙太郎出事以后,他就再也不是曾经那个笑得像天使一样无忧无虑的山田了。争取体院的名额也好,争取官位也好,争取晋升也好,山田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他爱的团队。

    我的偏见,原来也并不是我的臆想,他确实让人又爱又恨。第二前锋选拔赛,中山优马所在学校被捣毁的校队,撕成两半的辞退信,体院院长面前的恭维,被中岛鄙视的官路,与文秋的合作……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代价吧,一路上,他放弃了很多,放弃了珍视的朋友,放弃了我们对他的好感与理解,最后放弃了与我们之间的联系,与团队决裂。

    我们球队被推上了jonny与文秋的风口浪尖,山田就想这样一个人结束这一切吗?

    “我们在看着呢,山田。”耳麦中传来知念的呜咽。

    “知念不要哭,一会儿还得上镜呢!!”我们做前辈的也强忍着内心要哭的冲动,安慰彼此,不要在这个时候哭泣。

    ·

    “关东工业大学足球队的山田,也就是方才险些踢进一枚乌龙球的选手,让大家见笑了~”他活跃了现场的气氛,可能也是想缓解内心的紧张,“今天能荣获冠军,感谢联赛上大家对我们球队的应援,再次深表感谢!”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恢复平静。

    “我们来为中岛做个倒计时,” a君在耳麦中发出指令,“各位,请按照自己的球员号报数,我报山田的9号。现在开始!”

    “10”前腰薮。

    “9”由a君代替的中锋山田。

    “今天,请允许我,”现场的山田,脸上中已有了孤注一掷的神情……

    “8”后腰八乙女。

    “7”影锋知念。

    “6”由一直以来代替龙太郎的b君报数。

    “冒昧地借用这个机会……”山田的声音越发坚定……

    “5”右边锋有冈。

    “4”中后卫冈本。

    “3”右后卫伊野尾。

    “2”左后卫高木。

    “就是现在!”a君大喊。

    “1”门将中岛冲上前夺过山田的话筒。“冒昧地借用这个机会告诉大家,我们因何,而拥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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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说好的不一样!”霓虹台的工作人员奔走相告,慌慌张张地切断通讯。

    信号跳转,画面切换——所有人的形象出现在其余各大放送台的荧幕之上!

第131章 梦想!非职业体育的明天

    展开手中的讲稿,正视面前的镜头,就在山田下定决心说出足以葬送文秋以及自身前途的毁灭性证据的时候——

    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话筒打着转儿落在中岛的掌心,

    “配合我。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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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1、梦想!非职业体育的明天

    “绿茵地上双框静,黑白球侧万人行——大家对足球的印象如此,今天获得冠军的我们,对其认识,也不过如此。”所有人的声音在耳麦中一齐响起,所有人在各家放送台上同时亮相,这场景该有多惊艳!

    “非职业性使然,我们球队里也同样是不以足球为主业的外行。就如不同频道中所看到的不同面孔一般,我们虽属于同支球队,但奋战在不同的领域……”昨晚我们就商量好,要尽快解答观众可能会有的困惑,就得让人们相信这就是为迎合演讲主题而独有的形式。

    “今天,是昭和29年的第一天,昭和9年,我成为了校足球队的一员。如果说今天的足球队满是外行,那么那时候的校队,更是聚集着一群不为踢球而来的人。有的,是想凭借足球的一技之长,迈进难以企及的高等学府;有的,是在梦别甲子园以后企图再在此处找回奔跑的记忆;有的,是想参与这样的课外活动来获得比同窗更多的机会;还有的,或许只是因为有彼此珍视的队友,而不想放弃这能将大家联系在一起的绿茵场……”耳麦中能听到彼此讲话的声音,我能想象出其他人在镜头前努力的身影。薮说过,球队中任何号码的球员,都有机会进球得分。如今,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地踢好独属于自己的进球。

    “……也正因为不是主业的缘故,我们总在学习和工作之余踏上球场;本意只是为了复习曾经的站位和腿法,抑或仅仅是为了除草以恢复球场的原貌,但这样业余时间的训练,却让我们渐渐找到了为之努力的意义。时隔多年,我依然那些日子中来看球的妇女,依然记得她们紧张而拘束的身影,依然记得她们看到进球但不知哪方获胜而鼓错掌的尴尬。但我同样记得球赛中有人受伤时,她们不禁流下的泪水;同样记得伤者下场后再回归时,她们眼中难以形容的喜悦;同样记得每一场球赛结束两队相互握手时,她们为我们献上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个时候,我明白了我们踢球是为了什么,或是说能为看球的观众带来些什么。凭借我们的力量可能做不了太多,但至少我们能为观众描绘梦想!

    描绘少有暴力的梦想!

    描绘重归故里的梦想!

    观众风雨无阻地每周来看球,我们也就咬牙坚持着每周去踢球,如果我们的球赛能给她们带来世间难得一见的完整与宁静,我们就应该把这份珍贵传递给她们!!我们足球虽是非主流的体育运动,但倘若我们的存在能给人们带来生机与梦想,那么如今,在这个依旧被忧伤和贫穷所笼罩的时代,它就应该更有存在的价值……”为观众传递梦想,是件有点不可思议的事,不知道能否让观众接受这样的观点,能否激起他们心中的共鸣,撰写这段内容时我们心中也有些许不安。但梦想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实在太过重要了。

    “……二十年来,我们球队的训练,从未有过中断。对于当初给予了我们选择足球的机会的学校,我们也无比感激。其实,大家的身边有很多这样的学校,在其他学校着力培养会打棒球的学生时,他们努力发展种类多样的非主流体育。它们也在努力地探索,为了能给体育届带来新的力量。摸索的过程中,它们会迷惘,它们会犯错,它们会挑战传统,它们还会受到媒体和大众的歧视。如今,这样的学校正在一点一点地消失,我们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只要留意最近的新闻,见过频频被点名批评的jonny,就一定会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其实,我们并不厌恶业余足球运动员的身份,能奔跑在绿茵场上,是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之一……without cost, without vigour, a the pride and gloryour try(纵使成本有限,精力有限,纵使这样的运动并非是我们国家引以为豪的宝物),我们也在努力地提高体能和球技,将其视作本职工作一般认真对待,只要有人能从中收获幸福和快乐……”除了冈本用英文做演讲,我们其他人都相对整齐地说出一样的台词。

    “3号不要乱改台词!”“忘记台词的就稍微慢一点,跟着别人讲!”“5号稍微放慢一点!”a君b君虽没有出席演讲,但却地为我们做着各种调整。

    队友的声音穿行在耳麦之间,好像大家肩并着肩朝一个方向迈进一样。

    果然,这是我最喜欢的团队!

    ·

    “去年八月,我在电视机前目睹了棒球联赛的直播,今年一月,我为能站在镜头前向观众讲述足球的点滴而倍感庆幸。职业体育与非职业体育可以同时存在在日本的每一个角落!请给非职业体育一片生存的土壤!请给那些以此为荣的学校,继续探索的信心!

    以上是我的发言。这里是关西公学乙队、原关东工业大学毕业生高木雄也/薮宏太/八乙女光/知念侑李/有冈大贵/冈本圭人/伊野尾慧/中岛裕翔和我身边的山田凉介。”

    弯腰向镜头鞠躬的时候,来自现场的掌声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耳麦,覆盖了周围一切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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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真是前所未见的公关!”隔壁班的独眼教练感慨地拍响巴掌,加入现场观众的行列,“你的球队真棒!”他说给乙队的代课教练听,“或者应该说,你们几个的。”

第132章 最后的短会

    明治神宫外苑竞技场的观众陆续散场,中岛和山田披上外套移步到场馆外,避开人流。

    “被摆了一套啊,”从被抢走话筒的那一刻开始,山田脸上的疑云就没消散过,“我明白你想报复我的心情,二十年前,我夺走你的前锋,二十年后,你夺走我发言的机会,还真是天道好轮回。”山田叹了一口气,“你讲得很好,但放送台掐掉了直播,你不过是讲给现场那几万名观众听罢了,还不是一场放送事故!”说着,垂头丧气地往前走着。

    中岛偷笑着不解答他的困惑。

    “刚印出的报纸!有联赛,有访谈!”报童在路上叫卖着。山田瞟了一眼,接着赶紧掏了几枚硬币,惊讶地发现方才演讲的内容的已经登载在了报纸上。不可能的!山田心里暗叫。

    “前辈,我回来了。”一个替补成员向他们跑来。

    “辛苦了。”中岛关心道。

    “奖牌真是好用,报社马上就相信了我拿给他们的讲稿。”那个替补得意地说。

    “什么意思?”山田拽住他。

    “正式组跑各个放送台,替补组跑各家报社,昨晚不就是这么商量的嘛。”替补回答道,突然捂住了嘴,“还说了要对山田保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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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2、最后的短会

    待所有队员回到休息室,把赛后采访从策划到实践的所有过程大肆炫耀了一通后,山田气得差点背过去。曾经把全队的人蒙在鼓里,这回被全队人一起好好玩弄了一番。正说不出一个字的时候,中岛拿出一枚零件放到他面前——一枚红色的耳麦。

    “还是感谢一下我们吧,不然,你按原计划做演讲,出现在你眼前的,可能就是一张红牌了。”知念说道。

    山田伸手去接耳麦,“你是不是什么都说了?”眼里满是问责。

    “才不是!”中岛把他的日记本推到他面前,“自己的私人物品没放好,能怪谁?”

    山田一时间红了脸颊,以为全是日记本暴露了自己。知念向中岛投去了窃喜的小眼神。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薮转移了话题,“呐,山田,昨天晚上,我们还一起商量了另外一件事,因为你不在,想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薮抬头看看大家,我们会意地眨眼示意。

    “我们打算,解散这支球队。”

    红色的耳麦兀自滚下桌面,山田张了张嘴,不知此时此刻说什么好。

    “我们想过了,你会选择孤身一人迎战文秋的原因,是因为你是想退役了,是吧。”

    被道出了一直以来的心事,山田沉默地靠上椅背。

    “如果少了你的话,我们球队也就不再完整了,与其这样,不如解散吧。我们昨晚就是这么打算的。”大家纷纷点头,“与文秋的事,也该有个了结了。它不就是想出这口气么,我们解散了,它们也就该不会为难jonny了。”

    ·

    夜里,我们收到了一个通知。

    下午的演讲,无论形式上,还是内容上,都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有电台想请山田再做一次采访,作为新年的特别企划。毕竟他是被打断的人,媒体总有猎奇的心理。

    “趁这个机会,告知解散的消息吧。”八乙女建议道,“趁着,大家还没有太喜欢我们。”

    “也是呢,”山田淡淡地笑着,“不过好着急啊,刚夺冠就解散的球队,也就我们这支了。”

    “不是因为夺冠的原因哦。”有冈解释道,“不管形式多精彩,这次的放送事故已经坐实了,文化宣传部部员。再不解散,和这支惹出大麻烦的球队混在一起,会对名誉不利的吧。我们无官无职,倒也不会有人追究责任。”有冈把双手插进口袋,“好不容易保住的官位,别再弄丢咯~”

    山田不禁咬紧了嘴唇。

    ·

    第二天上午,电台派人来竞技场做的广播。

    开始广播前的一个小时,山田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散心。说出解散的字眼,是件颇有压力的事。中岛径直走到他旁边。

    许是很久没再见过他俩独处的场面,大家相互比了噤声的手势,静静地听他们谈话。

    两人一直没有开口,好像在等着谁先说第一句话。

    “喜欢现在这样吗?”中岛打破了僵局。

    山田抬头看了他一眼,“现在怎样?”

    “挨着你,站在一起,”中岛回答他,“在你累的时候。”

    山田不禁扶额,“那封没烧掉的信我为什么还要把它夹在日记本里!”简直后悔不已。“连那封信都看了……”

    “我只看了那封信,”中岛生气地纠正,“毕竟台头有我的名字。”

    “所以是来质问我第二前锋选拔赛的事的吧。”山田做好了解释的准备。

    “我可没质问你,你想说了,我就听。”

    “你想问了,我就讲。”

    “你先说。”

    “你先问。”

    两人不由得笑出声来。死循环了啊。

    但中岛也没有着急,山田也没有着急,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山田缓缓开口,“你说,冰河期持续了二十年,还有机会和好吗?”

    “如果没有机会了,”中岛说道,山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就重新认识你吧。比如从现在开始。”

    晨曦中,两人紧挨着站在一起,倚着栏杆,眺望着远方的景致,讨论着解散后的话题。犹如与二十年前,电车上靠在一起睡觉的两个身影。

    ·

    “之前的赛后访谈,确实是队友们给我开的一个玩笑,因为他们觉得我不会同意,所以有了这样的安排,队友之间并没有不和……嗯,其实我们这支球队年龄已经很大了,既然在联赛中拿到了这样的成绩,我们也差不多是要为晚辈让路了呢……是啊,这个决心是真的,我们球队决定解散了。事出突然,就在这里把消息告诉大家,关西公学乙队,正式解散。新年期间,没有给大家带来幸福的消息,是我们的过失。但今后,我们的后辈一定会比我们更加优秀。各位听友,新年快乐!”

    收音机里山田的声音,在空无一人的竞技场上悠悠回荡……

    ·

    “咔嚓”一声,快门落下。最后一天身着校队球服的乙队,在明治神宫外苑竞技场上,留下了一张合影。

    这样,就结束了。

    “走之前,再等一下!”众人只看到八乙女重新打开了自己收好的行李,“户口还没有还给大家。”

    如果广播里,山田的一句解散,听起来还像是别人团的事。这沓住民票被拿出的瞬间,所有人的眼中一时间没有了色彩。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劝我们的八乙女最先高抬了下巴,“就当我手里拿的是毕业证书!毕业可是件开心的事呢,笑一个。”

    众人勉强扯出微笑,围在八乙女身边,等待住民票的下发。

    八乙女一一报完了替补的名字,每领一张,响起一片掌声,仿佛真的毕业典礼一样。然后,开始下发正式组成员的文件。

    “伊野尾慧!”

    从误打误撞进入足球社团、担心着是否会耽误学习的蘑菇头,到如今主业副业双丰收的远传后卫。从体能完全不达标、依靠休息室钥匙艰难考大学的可怜虫,蜕变成了可以守护学弟、独当一面的伊野尾。

    “如果被老师抓去社团登记处的时候,遇到的不是薮开的足球社,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些了呢。”伊野尾低头接过自己的证件,任凭刘海遮住自己蒙上水雾的双眼。

    “我自己的!八乙女光!”

    昨天,还是靠jonny救济的困难生,今天已经成为了冠军球队的当家人。“那年,篝火晚会上,大家说起愿望的时候,我说,想拥有一个家。真的找到了啊!”

    “不是哦,是你创造的。”

    在大家暖心的笑声中,八乙女就着住民票的一角拭了拭眼角的泪。

    “高木雄也!”

    凑人数进的社团,陪有冈吃饼吃成的正式社员,靠薮拉回的校队。某种意义上说,我这轨迹真是比谁都清奇。“动机不纯,也会带来一些好事的吧。”写了那么久的日记,在这种场合下竟然只憋出了这一句话,都没意识到住民票都快被我折烂了。

    “还动机不纯?他是会把球队生活一笔一笔记录在日记本里的人哦,每个人的都会写!”

    “还有这样的事!拿出来看看!”

    “那种东西会羞死人的!”我拼命把手遮在脸,不管队友们怎么吐槽,怎么起哄。

    “薮宏太!”

    一直以来,薮都是团队里最可靠的大哥,是把所有人团结在一起的灵魂人物。但其最初的梦想,不过是做一个普通的社团社长,把足球社顺利地传给下一任继承人而已。

    “从社团变成校队更好,还是始终只是一个小社团更好,可能是没有答案的吧,也不全然是社长能决定的。”口齿伶俐的薮难得的有些咬字不清,“但是如果没有成为校队的话,我们不可能一起跑那么多年,所以,在我看来,”薮哽咽了一声,“可能变成校队是更幸福的事。谢谢把社团带成了校队的中岛和把球队带进关工大的山田。”

    “不,没有薮的话,可能早就散了。”

    “能让球队长时间存在的,只有社长!”中岛和山田微笑着摇了摇头,为薮送上掌声。

    “(ちび)矮个儿!”三个人同时走来,看到八乙女的偷笑后,知念拽了拽山田的衣袖,“还没到我们的呢。”

    “存在感真是低啊,混在人堆里我都找不到,一叫名字出来三个!”八乙女忍不住揶揄道。

    “你根本没在叫我名字吧!”有冈苦笑着接过住民票,“只有得不到幸福的人,才会特别在意自己的存在感吧。从一开始,我就感受到了大家的爱。所以,我不在乎。”所以,才会坦然地接受职务的调配,愿意从后卫变成边锋,愿意担负.asxs.球候补的重任。

    “大家给我的二十年的回忆,有冈大贵,在这里说谢谢了!”脸颊上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着光彩。

    八乙女一个眼神,冈本自动走上前来。

    果然,到冈本,名字都不报了。

    “我们冈本可从来不缺存在感!”给他住民票的时候,八乙女还调侃。

    “冈本圭人!”冈本悲凉地补报自己的姓名。

    冈本是团队里成长最显著的人,从被怀疑的关系户,到纪检核查时证明自己的实力,到远走他乡历练自我,再到如今成为令人信赖的自由人。球队于他,既是挑战,亦是机遇,是“悲剧”的开始,也是梦想的港湾。

    “一想到,以后没了你们对我的‘关照’,怎么有种寂寞的感觉呢?”

    “团欺的自我素养很高哦~”

    挂着眼泪的冈本被这一句玩笑折腾得笑出声来。

    “中岛裕翔!”

    同是成长型的球员,他的经历更加耐人寻味。有更多的弯路,也有更多的深思。倘若没有第一次迎战校队时临危受命的点球,没有第二前锋选拔赛上的马失前蹄,没有选择门将时的心如止水,没有关工大时期的韬光养晦,没有陷入绝境时的反思与触动,都不会有现在的中岛裕翔。

    中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微红的眼睛,被队友说,真的像只兔子一样~他将住民票拥入怀中的手势,分明让我看到了他这只大兔子抱紧了曾经那只受伤的小兔子的剪影……

    “知念侑李!”

    团队最先开发出个人技的选手。在团队一无所长的日子里,让自己的盘带成为整支队伍的骄傲。但更重要的,他是足球队的团宠。无论何时,都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小天使外加小恶魔,无论做什么,都会被原谅。养尊处优的地位,本无需多付出什么,却愣是在中岛被孤立时,为他端来一碗粥;在冈本被(真)欺负地日子里,说出“我是带他进来的志愿者!”;在山田决心单刀赴会的时候,跪求团队的帮助;在有冈身陷险境时,不顾后路地蹿进市政厅的档案室;在八乙女为担心团队分崩离析时,大方地请八乙女留下大家的住民票……如今,住民票不得不回到大家的手中,知念再也没忍住,扑到八乙女怀里哭了起来,队友们纷纷上前安慰。团宠,永远都是团宠呢。

    “山田凉介!”

    名副其实的王牌,无可挑剔的任意球。然而王牌,比起名誉,更是责任。山田,做到了。山田其实一直没有变,一直都是曾经那个笑起来像天使的山田。只是如今,他早已不再是那个只会傻笑的天使,已经成为了把自己所爱的守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天使。

    “谢谢大家!最喜欢你们了!”山田的眼中亮闪闪的,好像藏着星星一样。

    ·

    八乙女看着空空的双手,“奇怪,我应该还没有发完。”

    环顾着四周,发现缺少了a君和b君两人。明明拍照的时候,他们还在。困惑间,工作人员递上了一封信。我们拆开了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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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竞技场的时候,一群服装花哨的女生与他们擦肩而过,说是几天后要在竞技场举行公演。

    “如果薮当年办的是一个唱唱跳跳的社团,现在我们可能又是另一幅景象了~”搭讪不成的伊野尾,一步一回头地看着走过去的女孩子们。

    听清他说了什么的队友,一起捂住了伊野尾的这张嘴。谁知道他的口中,应验过多少不得了的事实呢。

第133章 十年之后

    一束鲜花,轻轻献上,两双手掌,胸前合十。

    午后的微风,温柔地拂过两人的发丝,一如当年那个抚摸过他们头顶的男人。

    “在下,是来向您辞行的。

    “请原谅,在下无法报上自己的姓名,队友们叫我俩‘a君’、‘b君’,当然,住民票上也有更普通的名字,但这些,都不是我们本来的名字。但这都不重要了,给予我们姓名的父母,离开了我们,而阁下,给了我们一个家。

    二十年了,我们再一次真正地回到这个家中,不知您还是否记得我们离开时的模样。”

    ·

    “被称作a君的我,本该是占位的闲人,‘真正的主人’来到球队的时候,便是我离开的时候;”

    “——被称作b君的我,本该是常驻的耳目,会陪伴这支队伍,走向它的终点。”

    “可惜,在‘真正的主人’到来之前,一名成员因故离去。没有了名额上的饱和,我俩便双双留了下来。当然,那位‘真正的主人’也没有留到最后,这支球队便以22人的形式生存了下去。

    “您或许也知道,您的侄女藤岛小姐,与您所赏识的饭岛小姐,向来不和。早在成队之前,两位小姐便暗中划分了自己的势力范围,被称作a君的我,归在藤岛小姐名下;”

    “——而被称作b君的我,则归在饭岛小姐名下。”

    “不知道这是冥冥中的安排,还是对于首次创办巨型队伍的摸索,成队之处的足球队,确实归两位小姐共同拥有。但本应随着‘真正的主人’的到来、占位人的退出、藤岛小姐将退出管理的计划,由于我俩一同的留下,将这份“共有”延续了十年之久。以至于,即使派系斗争发展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足球队也不会再因为其中任何一方的落败,而崩解。”

    “很是惭愧,最初意识到这件事的,并不是我们,甚至不是二位小姐。

    我们没有去选择,我们只是被选择。”

    “被选择的困扰之一,便是被怀疑。您中意的薮宏太,确实配得上这支巨型队伍的队长之职。他是全队唯一怀疑过我俩身份的人。就算他听说过某些传言,就算他自己有所察觉,敢于跟我们正面对抗的,jonny的四叶草中寥寥无几。

    不过被怀疑,对我们来说也不算什么。多年的栽培,足以让我们应对小风小浪。薮的怀疑以失败告终,续任了足球队的领队,也放弃了对八乙女的猜忌。这些,都是我们所期待的。

    而另我们感到意外的是,经历了这场风波,球队间的联系仿佛比以往更加紧密了。准确地说,我们感觉到,这个团队中,存在着某些在我们成长为耳目之前没有被教导过的东西。

    我的b君问我,这到底是什么。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但我最初,在某个陪同他们枯坐一宿的夜里,体会过与之相似的心情。

    这早已跨越了普通球员之间的羁绊。

    可能也是从那时起,监视不再完全是jonny的指令,我们自己也对这支球队产生了兴趣,想亲眼见证这支球队最终会奔向何方。”

    “UU小说记录球队中每位成员的点滴,厚厚的文稿,装订成册,按周放进文件袋中,换取下一周的任务安排。手中不露痕迹地完成您以及两位小姐的指令,让足球队在您们设定的轨道中走向强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执行过无数次任务,整体是否出色,还需由您定夺,但具体哪里存在差池,我们自己也心知肚明。

    足球队在首次参加联赛的赛事中失利,被冒犯到的体院院长更是借此机会施加压力,一举剥夺了来年的参赛资格。我们的调整接连没有奏效,在这样的窘境下,jonny领导层为给球队谋得机遇,出了一步险招——伺机开除实力最弱的冈本,将替补组中的尖子球员调入正式队伍,以取得实力上的提升。

    但替补组众人早已知晓‘养老协议’,除特殊情况外他们不会主动争取正式组席位。要打破惯例,只能先动正式队伍的人。恰逢关工大全校纪检,要抽选球员参加考核。我们猜测这是一场冈本通不过的考核,便想到了一个除人于无形的办法。

    取得上级的同意后,我们修改了抽查球员的名单。我们的计划万无一失,并且,没有人察觉到这是哪一方的意思。只可惜……不,应该说,所幸,冈本通过了那场考核。”

    “我们本应重新考虑此事,直到迫使冈本离开球队、完成领导层的指示为止。但纪检风波过后没多久的毕业季,关工大校长留下了全校的学生,冈本一事被就此搁置。”

    “请原谅我们一再提及这位本不该进入球队的特殊选手,毕竟他的存在,改变了我们。”

    “在战争结束的那个秋季,冈本终究是没能原谅纪检风波中侥幸合格的自己,做出了海外留学的决定。那一晚,大家围坐在梦想港港口,商讨着同意还是拒绝,犹豫着送别还是挽留,斟酌着祝福还是担忧,彷徨着眼下还是未来……

    忽然想起,以前也遇到过类似的画面。那是森本龙太郎离开的雨夜。那时的我,似懂非懂。这一回的我,大概明了了一直以来那难以言说的心情。

    在冈本说出自己还准备回来的时候,我们也跟着向上去揍他一顿;在大家为冈本收拾行李的时候,我们也想指导他哪些该拿、哪些该放下;在大家竭尽全力在观景平台上大声呼喊的时候,我们也迫切地想让他听到我们的声音!宽阔的梦想港上,大家巴望着栏杆,许下再次见面的心愿,那一刻,我明白了,这就是家的含义。”

    “这或许便解释了为何,在之后jonny的派系斗争的日子里,我俩以‘派系不同、难以执行’的名义,推脱掉了一切可能对球队有害的指令,哪怕两位小姐在此指令上意见相同;以及在之后藤岛小姐执意将球队出卖给文秋的日子里,我们再未如实上交过每周的《足球队工作报告》;甚至在最终全队攻陷放送台做联合演讲的时候,再也不顾身份地,为他们完成了最后的决赛……”

    “我们将这一切,在解散时的短会上,以书信形式写给了他们。如今,我们再将这些来告知与您。我们的做法,完完全全地违背了当年您教于我们的初衷。

    倘若我们确实践行着耳目的本分,将球队事无巨细地献给文秋,或许,文秋也就不会来针对jonny了;倘若,我们在藤岛小姐不采纳我们的意见的时候,冒着被她训斥的风险一再谏言,她或许就不会与文秋结交了……

    我们早已没了在您墓碑前与您说话的颜面,就算此刻切腹谢罪,恐怕也挽回不了jonny走向没落的命运。那便让我们,带着最后一丝赎罪机会,为新的jonny打下基石,铺平道路。到那时,我们再去那一边的世界,来向您忏悔此生的余孽吧。”

    jonny的下课铃声悠悠响起,宛如一支温馨的挽歌。

    b君扶起情绪激动的相方,又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相片,那是敬爱的jonny桑留给这所学校最后的微笑——那一年,眼见强行征兵的现象愈演愈烈,迟早将波及jonny中学这块净土的时候,他通过藏在军方的耳目,得知了理工生或能躲过一劫的情报。即刻召集全校师生,迫使男生学习理科,禁止女生打扮化妆。尽可能地,将每一位可能被派去战场的学子,护送进宪兵到不了的地方……

    当宪兵真正来临的一天,校园里尽是清一色、甚至连外表都不中看的女学生,不禁气愤地磨响了后槽牙:“这所学校,到底是怎么回事!”

    jonny桑为自己倒上平时最爱与学生们分享的果汁,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

    朝着校园里仅有的女学生们挥手致意,拉着哭成泪人儿的藤岛和饭岛柔声叮嘱,候着电报保证最后的指令有被耳目们准确接收。终于,在宪兵咬牙切齿的邀请中,踏出了jonny中学的大门。

    “you们,可别再让我操心了哟!”

    两人朝墓碑深鞠一躬。正要转身,忽然发现,铃声过后的jonny后花园,是那样的寂静。学生甚至比战时还少了些许,放学后嬉笑打闹的声音,若不仔细分辨,根本就听不见。

    “jonny桑会不会嫌这里太冷清了呢。”a君揉着眼睛,抬头询问自己的相方。

    b君放下身上的行李,两只仓鼠欢叫着挣脱他的手掌,“我们原本是要带着它们去建设新的jonny的,还是请jonny桑代我们多多关照了……”

    ·

    ·

    人烟稀少的校长室中,案几上茶水的热气袅袅升起。

    “直播我也看了,果然是令jonny引以为豪的球队!但如今球队已经解散了,you,愿不愿意在jonny拥有一席之地?”

    球队解散以后,文秋果真没有再找jonny的麻烦。一方面足球队已经不复存在,没有了胡搅蛮缠的理由,另一方面社会舆论也要求报社公平地审视非职业体育,文秋做不到顶风而上。十一位替补球员回到jonny,藤岛履行了养老协议,让其与耳目一起、参与新企划的建设。而校长室里,她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才是她真正想返聘的人——那个领口扣着代表文化宣传部要职的男人。

    ·

    “当然,进入理事会以后,这样的称呼不合适了,我会试着改口的,山田君。”

    藤岛心中仍渴望山田的官位能为己所用。

    山田偏过头,透过校长室门上的窗户,凝视隔壁的会议厅。那是理事会开会的场所。

    当年,龙太郎就被带到了这里,而他作为参与者,也被拎在一旁训话。那时,十五岁的山田凉介就这样注视着坐在会议厅里的众人做出可怕的决定,自己只能在角落里祈祷一个不会发生的奇迹。

    要是像他们一样强大……

    比他们更强大……

    就算不及他们,也要避开他们……

    如果有足够的能力,就不会失去自己珍贵的东西了。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在暗中攥紧了双手。

    “藤岛小姐,我曾经是在jonny和足球队中选择了足球队的人,所以接受返聘的话,可能会对贵校不利。”很谦恭的言辞。

    “这样……”藤岛没能再强迫。

    临走时,对他说出了一声感谢,“你们能够放下过去的不愉快,在决赛直播上为我校撑腰,我很感动!”

    山田扯出一个逼真的微笑,“青春本就不是一场复仇。”

    看着山田远去的背影,藤岛突然意识到山田作为毕业生,称呼jonny时没有用“母校”甚至“我校”,反而用了“贵校”。

    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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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3、十年之后

    十年后,jonny中学停办,在这一届jonny桑手中走向了尾声。

    但70年代,又出现了一家名字与jonny相似的事务所。

    有人怀疑过这两者的关系,但这家事务所与体育没有关系,而是以培养偶像作为重点。稍有了解jonny的人都放弃了胡乱联系,就连文秋都没有起疑心,以为名字相近只是巧合。毕竟日本的英文japan本就是j字打头,能组的词太多太多。

    但有谣言称,事务所创立之初,又有一位女性周刊的社长敲响事务所董事办公室的房门,要求其撤除“异性之间距离不得小于1.5米”的规定,并威胁称,如果不遵照的话,会道出事务所与jonny之间的联系。

    这家女性周刊向来以洗白谣言作为买点,是家性情温和的报社。便有人猜,如此攻击性的言辞,恐怕是笔私人帐。

    事务所自然不肯服软,但因为建立之初根基不稳,也不敢贸然反对。选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事务所从今往后只招男生。从而避开了这条规定。

    除耳目外的九位正式成员,在解散后被各地的企业收购,编入企业中的实业团。所支付的身价,由先前的两个东家按照曾经的协议分摊。

    其实,自实况直播以后,每个人的真实球技不再像媒体所宣传得那般虚无缥缈,观众都看在眼中。本是有机会再提高一下身价的,但因为解散得过于匆忙,依旧遵从了决赛前的身价,两个东家都没能尝到这个便宜。

    由于球员身价参差不齐,根据不同地区的消费水平,被派往了不同的县城。45万以上的,普遍是东京和大阪:50万的山田、49万的中岛、48万的知念和47万的冈本被发往了东京,勉勉强强上了45万的我,被发往了大阪。

    45万以下的普遍去了一些小型城市,35万的有冈去了千叶,36万的伊野尾去了埼玉,30万出头的薮和八乙女则分别留守神奈川和宫城。

    如同巧合一般,从那以后,实业团迎来了它们的时代,足球的重心从大学移向了企业。不知是否也与一批又一批的球员被编入实业团有关。

    在知念准备常驻东京的时候,接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家餐厅,没有任何署名。但他好像会意了一般,立即前往赴约……

    后来听说,知念去了那座产茶量全国第一的小城。曾经双马尾女孩赠送我们茶叶作为谢礼的时候说过,那是她的家乡。

    虽然离开东京去了静冈,知念和山田的联系从未有过中断。处在文化宣传部官位上的山田,依旧像以前一样,与知念商讨种种。对于山田来说,知念是最好的助手。非职业体育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作为少有的从事过体育运动的官员,山田决心在自己的领域予以支持。

    大城市的生活压力向来不小,比起薪水微薄的职员,冈本继承父业,成为了商人。当年在香港误打误撞时走过的那条从旺角到尖沙咀的夜路,后来变成了繁华的商业街。凭借出访时建立起的人脉,冈本在那里租下了店铺,做起了贩卖日本唱片的生意。

    同是为了贴补家用,中岛凭借自己的摄影技术,做了自由记者的副业。富有正义感的中岛,还真适合这种揭露社会阴暗面的副业。但某种意义上说,似乎又得与从政的那位继续相爱相杀下去了。顺带一提,在夺冠之后,国家队向中岛发出过邀请函。

    “那家伙都已经退役了,我身价超过50万又如何?”最终拒绝了那份邀请。

    至于我自己,则是从事了海洋保护的副业,是为贴补家用,还是个人兴趣,也就不明了了。

    小县城的几位,则过得相对轻松,主业就足以养家糊口。薮和八乙女工作之余,经常去学校教当地的孩子们踢球;有冈因为是退役选手的缘故,顺利地得到了电台足球解说的节目;大建筑师伊野尾时常被邀请担任足球解说时的嘉宾,有他在的节目,火车总跑得惨不忍睹……

    有时我们也会回母校看看,看看关工大的新球员们。见到了坐镇体院的独眼教练,见到了受人爱戴的棒球老大,竟还看到了一名头发花白的教练!

    “这谁啊?”我们窃窃私语。

    “就是以前的体院院长啊。”小球员们告诉我们。

    “他不是早该退休了嘛!”我们诧异极了。

    “是啊,谁叫他年轻的时候,总是应酬麻将的,冷落老婆。现在被离婚,只能继续工作咯。”小球员们悄悄说,“他妻子一看就不好惹,卷发跟狮子一样,讲话也超凶的呢……”

    小岛上的行政教师办公室里,代课教练收拾好了行李。

    “中村老师,您又要出公差?”

    “出私差。”对方hahaha地笑了笑。

    攥紧了手中kekeke写给他的、拜托他续任教练的信,踏上了离开日本的航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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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下“昭和64年1月2日”的落款,年老的雄也搁下了手中的笔。

    球队情结,使得他把早已写完的回忆录,硬是拖到解散的日期才慢慢画上句号。28年过去了,足球依然是非职业运动。不过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在朝好的方向迈进,雄也欣慰地露出笑容。

    他起身抚了抚相框中的合影,22位球员的英姿再一次地呈现在他眼前。如同一场梦一般。

    那年联赛的访谈终究是一场放送事故,事后很少再被官方提及。只有亲眼看过那场直播的人,才偶尔会将此事津津乐道一番。在足球还没有崛起的时代,像他们这样急流勇退的球队,很快就被人遗忘了。若不是这张合影和这一本本厚厚的日记,雄也有时也分不清这充满传奇的足球生涯究竟是真是幻。

    ·

    几天后,各家电台和放送台滚动播报了一则让全国为之一振的消息——天皇驾崩。

    “据说明天会改年号!”

    “64年的昭和也要成为历史了啊。”

    “真期待下一个年号叫什么呢!”

    雄也窗下,颠球跑过的孩子们,欢乐地议论着这个话题。

后记一

    平成第二年,寒冷的一月即将过去的时候,年老的雄也从睡梦中被人叫醒。

    “现在才4:00,别欺负我这把老骨头了!”雄也不满地抱怨着叫醒他的人。

    但叫醒他的人,依旧不依不饶地要他起床,催他穿鞋,然后赶紧着往外跑。好像一场整人游戏一样。

    雄也睡眼惺忪地穿上鞋,也不知道自己这把年纪还能跑多远。“踏踏”的脚步声渐渐分明,“呼呼”的换气声轻而平缓,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越跑越轻松似的,根本不费力。

    催他起床的人,这会儿已经不见了,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往哪里跑。眼前只有一条道,他便顺着这条道往前跑。直到,遇见了有冈,遇见了伊野尾,还有很多很多曾经的队友!

    但奇怪的是,大家都是年轻时的模样。他们告诉雄也,他也不过是二三十岁的面孔,而且他们也同样是被叫醒,跑来这里的。

    “我们这是急着要去做什么?”

    “短会!!”

    “还有短会?住民票不都发还了吗?”

    “对啊,但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

    “我们要去找高卡路里的食物!“

    “要去参加假面舞会!”

    “要去给店铺做展板!”

    “还想帮孩子们克服难题!”

    “要做的事太多太多了,我们先定个集合的地点吧,”薮催促着,“你们快一点,我赶时间!快快快!怎么才到了这么点人!才9个!”

    “还有不少人没到啊。”

    “那就定一个大家都猜得到的地点呗。”

    “关西公学怎样?我们最后的雇主。”

    “不要!那地方只去过一次,我自己都不认识。”

    “关工大!”

    “关工大好啊!”

    “但关工大的话,龙太郎不认识!还是定在jonny吧。”

    “没有jonny了,只有一家名字跟他相似的事务所!”

    “那就去事务所咯!”

    “可那里已经不是踢球的了!”

    “没事,我们只是去那边集合!”

    “时间呢?”

    “时间订起来太困难了,我现在记性不行!”

    “诶呀,你们倒是快一点啊!”薮一脸着急的样子。

    “那就先到的人,去楼里等着,如何?”

    “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定了!”说着,薮朝大家挥挥手,一个人跑向了大家看不清的远方……

    ·

    雄也是被清晨的电话铃声叫醒的。好几个曾经的队友打来电话,都与他做了同样的稀奇古怪的梦。

    又一通电话响起,雄也听过电话的内容后,换上了黑色的西服。

    梦里说的什么来着?

    那个与jonny名字相似的事务所?

    如果真与jonny有关,岂不又会有各种条条框框,还会被人监视?雄也烦恼地挠了挠头。

    远远看到殡仪馆门口其他身穿黑色西服的队友,雄也招招手,朝他们走去。

    但如果去了就还有机会再见到这群可爱的人,高木雄也,就再动机不纯地闹上一回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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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骋昭和介绍:
用足球的方式打开日本组合Hey!Say!JUMP事业主线:昭和年间,一个足球社团,成为足球校队,最终挑战足坛顶峰的故事。情感主线:最年幼的球员因违反校规被校方恶意开除,成为了全队心上的疤痕。其同期(山田)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而深感自责。在其他人都已接受现状的情况下,暗中作了一个决定。却不知这个决定,会让他付出被自己珍视的人所憎恨的代价……驰骋昭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驰骋昭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驰骋昭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