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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全文阅读

作者:木不哉     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txt下载     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飓风洒悲奏

    神族比试大会接近尾声,至今只留下四人,玄字黄字偏场昨日便已经关闭,只留天字地字两座。

    “今日…比昨日早了一刻钟。”

    蓝泽筠从天字偏场慢慢悠悠的走出来,跟着上官清的目光看了看一旁的日晷。

    “今天那位话太多。”

    “噗~行了,要不要去地字偏场看看?你就不好奇?”

    “不好奇,想吃饭。”

    上官清随意摆了摆手。

    “得嘞,去吃饭。”

    二人慢慢悠悠晃出了斗武场,正准备往饭堂去,忽而出现了一道深红色的身影,正是孟浩庭。

    孟浩庭对着二人行了平礼,而后面带微笑,看着蓝泽筠

    “谁能想到明日我居然和一个姑娘挣头一甲?”

    蓝泽筠皱眉,有些不悦

    “你大可不必有任何顾忌,全力以赴才是对你我最大的尊重。”

    孟浩庭闻言,眉头轻挑,来了兴趣。

    “自然,我可从没想过让着你,我只是好奇,昨日那位和你什么关系?”

    上官清见着孟浩庭,极度不悦,上前一步厉声回复

    “与你有何干系?有什么话,明日擂台说,这会儿,你挡着我们的道儿了。”

    语罢,拉着蓝泽筠继续加快脚步往前走。

    身后传来轻飘飘的一声长叹

    “哎!昨日那位公子说把我让给你了。”

    上官清怒了,回头怒瞪着孟浩庭。

    “你不必在这挑拨离间,煽风点火!我…”

    蓝泽筠上前一把拽住上官清的胳膊,而后轻哼一声道

    “没错,他确实将你让给我了,要不然你怎么能走到今日?”

    一时间,四周静寂一片,就连逐渐也逐渐凝固,孟浩庭突然仰天大笑,转过来看着蓝泽筠,点了点头

    “蓝姑娘这话在理,那位公子我确实不是对手,那么明日擂台见?”

    孟浩庭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去。

    “切!什么人,这会儿跑过来隔应人,还以为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

    “清,他也并未做什么。只不过你讨厌他罢了。”

    上官清嘟嘴

    “是!我是讨厌他,那你呢?”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腊月初二,昨夜稀稀朗朗的下了一夜小雪,今早天刚朦朦亮便停了,但是天色依旧不大好,似乎有一层厚重的云彩笼罩着,无端生出些压抑来。

    修门斗武场内人声鼎沸,人流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天地玄黄四个偏场尽数关闭,只有中央的主擂台开启,方形擂台四处各立了一座巨型银角犀牛皮大鼓,高座众人归位,督战神官高声喧读。

    巳时已到,雷轩惊战鼓,剑室动金神。一声声激昂厚重的鼓点穿透众人耳膜一丝不差的进去心中。只教人心有热血回荡,眼中战意回旋!

    蓝泽筠二人从擂台两端走起,在众人的欢呼簇拥声中缓缓登台。

    银烨斜斜的坐在高座上拍手叫好,身边一修门长老见状,连忙虚伪的凑过去阿谀奉承到

    “看来银烨神使也很喜欢孟家的那个孩子啊,依老夫看,那孟家孩子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银烨闻言,刚才欢喜

    的气氛瞬间少了一半儿,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过去。故意呛声

    “谁说的,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喜欢孟家的那个人,我明明是看好蓝家的小丫头,总是出人意料呢。”

    其他人啼笑皆非,十分同情的看了眼面上无光的长老。

    当然,此刻擂台最边上一处高墙底下,立了一排风姿绰约的少年少女。

    上官清心脏砰砰直跳,感觉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来回跳脚,不安的搓动着手掌。

    “席渊,你说泽筠行不行啊?”

    席渊依旧身姿挺拔,体态端庄的直立着,一手背后,一手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玉扇,丝毫不见紧张之色。见此上官清有些心安。

    不料,此人却不急不缓说到

    “此役胜算三成。”

    这话如天雷炸耳,让人猝不及防,上官清差点儿一口气提不上来,白了席渊一眼。

    “行了行了!你别说话了!”

    戈薇在一旁看着上官清有些生气,出声维护席渊。

    “渊哥哥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爱听就算了,干嘛摆这副模样!”

    上官清刚要出口说呛回去,被一旁的沈西言一把拉住。

    “好了好了,别吵了,蓝泽筠毕竟是咱灵山的人,如今站在上边,代表的就是灵山的颜面,无论胜算多少,我都信她能赢。”

    董晓婷目光有些闪躲,偷偷的瞧了瞧众人的脸色,随即出声符合。

    “西言这话不错,我也相信泽筠姐姐一定会赢!”

    “会赢?噗!这可真是我今年听到最搞笑的笑话!你们未免太孤陋寡闻了些,也不打听打听,谁人不知我师兄的名声。”

    刚刚才缓和下来的气氛被这不合时宜的讽刺声打破。

    首当其冲的就是上官清,她最看不惯别人在她面前说蓝泽筠的坏话,一句也不行!

    “你啊,小心别闪了自己的舌头!我们为人低调,平和谦逊,从来不像某人一样到处宣扬炫耀,真当自己有多了不起。到时候要是败了,不,是一定会败,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

    子言只觉怒火烧身,这女人的嘴可真是厉害……

    不过只一瞬,便平息了怒气,然后冷哼一声

    “哼!你这个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

    “我是手下败将我承认,我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丢脸的,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这里有这么多人,你这话是说我一个还是他们都算上?”

    上官清双手环着胸,轻轻抬了一下头,眼睛望着前方擂台下的众人示意了一下。

    这话听见的人很多,心中愤懑,自然不愿意让人白白轻贱,皆面目狰狞的怒瞪着他。

    子言感觉不妙,随即噤声消失在人群之中。

    上官清见此,忍不住吐槽

    “不过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狐假虎威!不是什么好人!”

    擂台底下喧闹不断,擂台之上逐渐覆盖了一层隔绝灵力场的防护罩。

    蓝泽筠右手灵力化剑,几个抖动,只留一阵残影,人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不过两个呼吸,刀光剑影,两道及其厚重的刀剑气息便碰撞扩散开来。

    硝烟弥漫,二人各自退居擂台一脚。

    不似沈西言的剑气绵长悠远,孟

    浩庭的刀气散发出来的是毫无迟疑的肃杀!

    将士未眠,铁骨铮铮,硝烟四起,群雄逐日!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的碰撞,蓝泽筠感觉握着灵剑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要论力道,她绝对是落了下风的。

    随即,蓝泽筠化散了剑,凌空而立,千丝万缕的灵力呼啸而出,从四面八方涌入擂台之内。

    看似温柔,不堪一击的灵力,却内含无比强悍的精锐气息,不一会儿,用玄铁石打造的地面便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孟浩庭尽量躲避着,但由于数量过多,最后还是不留意被其中一条砸中,然后重重的摔在擂台中央,激起一片灰尘。

    蓝泽筠轻轻伫立在一座石柱上,居高临下,时刻紧惕的看着那片灰尘缭绕的地方。

    一刻钟后,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然后走出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孟浩然盯着蓝泽筠看了许久,然后邪魅一笑,

    “有点意思!”

    随即便不见了身影,蓝泽筠心里头惶恐不安,环顾四周,都不见其身形。他竟然就这样消失了!

    不可能,要是真的已然不在擂台内,督战神官不可能当无事发生。而且看那几位长老神使的样子,孟浩庭绝对在这一片空间内!

    约莫三刻钟,蓝泽筠周围的空气逐渐扭曲起来,最后形成了无数个手掌大小的透明漩涡。

    电光火石间,所有漩涡内迸射出了一尺长的尖锐箭矢!

    一声闷哼,蓝泽筠背部肌肉中箭,直直的撞进了孟浩庭刚才的坑内,被灰尘淹没。

    擂台下的人几乎看不见什么,只能凭空猜测发生了些什么。

    上官清紧紧的捏着手掌,虽说是寒冬天气,但是手心,额头处皆已经布满了层层密汗。

    蓝泽筠觉得后肩一阵疼痛,全身用力,逼迫自己站了起来。

    “这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孟浩庭悠闲的站在一旁,歪着头,满脸不屑的打量着蓝泽筠,然后揪着前的一缕发丝一边玩弄着,一边冷言到

    “不玩了,你也不过如此,我还真以为你比那位公子厉害呢,可惜了…快快结束吧,无趣!”

    随即慵懒戏谑的声音越来越远,蓝泽筠周围的环境忽而大变。最后变成了一片虚无的黑暗。

    蓝泽筠快速疏导出一丝灵力,这才有了些光亮,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就已熄灭消失不见。

    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没弄清楚,为了确保万全,蓝泽筠又疏导出比之前更多的灵力,然后在黑暗中探索起来,只是依旧没走几步,就消失不见。如此几十来次,蓝泽筠还没有碰触到边界或者其他东西,灵力已经慢慢有了衰弱现象。

    蓝泽筠闭眼查探一番,这片空间很奇怪,在这里,灵涡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外界灵气,只出不进,就像是被隔绝一般。这就意味着,灵力一旦被损耗完,灵涡是没有办法将灵气转换为灵力!

    如此想来,为了不消耗灵力,蓝泽筠只好摸黑认准一个方向,然后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

    按理说,这擂台长约十丈宽十丈,不管怎么走,总能碰到边界。

    但是三刻钟过去了,蓝泽筠依旧没有摸索出来。

    这里就像是一个广阔无垠的牢笼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第三十二章 :破镜

    不过,蓝泽筠并没有过于恐慌,要说对于虚空黑暗的熟悉,她敢说第二,在坐的应当无人敢称第一。

    但是这地方究竟是幻境还是另一处空间,确实难以分辨。

    如果是幻境,也会吸收吞噬灵力吗?

    徘徊已久,蓝泽筠也不走动了,只定定的坐在地上,然后思索起来。

    以前在藏书阁抄书时,曾见书中记载幻境:

    真真假假,入境则为真,信己便为假,相由心生,一切皆由心起。

    也就是说,只要坚定心中所想,幻境并不见得有多难破。

    蓝泽筠屏息凝神半饷,再睁开眼睛时,依旧身处黑暗中。

    灵光乍现,蓝泽筠突然想起来阁老给的药丸儿,上次在后山的迷雾森林内便是这样辨认出来的,随即自锁物囊内掏了半天,谢谢瓶瓶罐罐感觉长的都差不多。

    最后,为了确保无疑,蓝泽筠将锁物囊内所有的灵药妙药都来了一颗。

    因着走的时候,阁老也没什么嘱咐,想来应该是都能吃的,不会有什么反作用。

    半饷后,蓝泽筠感觉体内缺失的灵力又重新充盈起来,而且,除了小腹处有些发热,似乎并没有什么危害。

    当下可以判断的是,此地并非孟浩庭所制造的幻境。

    空间无限,还能吸收里面人的灵力,她也并非神识离体,而是实实在在的进来此地,这么说,倒像是…灵器!就和阁老给的通灵玉铃铛一样的灵器,只是作用不同罢了。

    这昆仑中人果然富有,看来孟浩庭在昆仑的地位不低啊,那些人连此等宝物都愿意给。

    不过既然是灵器,那边与主人必然是心脉相通,他强灵器强,他弱灵器弱。这孟浩庭还没有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想来总有办法可解!

    此时,修门斗武场擂台下的众人,也是惊叹一片,看着擂台上的场景指指画画,谈论不断。

    只见孟浩然盘腿坐在擂台一角,他的面前漂浮着一面镶银的手掌大小的镜子,隐隐散发着耀眼的光辉,而蓝泽筠已然不知去向。

    高台之上,银烨斜斜的靠坐着,饮了一杯酒,来回转动着酒杯,眼神略带玩儿味。

    心想:这昆仑的老头们果然舍得,不过这孟浩庭倒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年纪轻轻居然就能与灵器产生感应,看这灵器的构造,也是上品了。越来越有意思了,蓝丫头,你可要加油喽!

    高台上的人神情自若,擂台下的人却是心思各异。

    上官清看不到蓝泽筠,心中着急,连忙撞了撞一旁的席渊。

    “席渊,席渊!泽筠呢,是不是被困在灵器内科,没想到这孟浩庭还有这么一手!怎么办呀!她不会有危险吧!”

    席渊此刻倒也是胸有成竹,不见惊慌。

    “稍安勿躁,孟浩庭的灵力并不比泽筠高多少,这灵器并不是没有办法破解,以她的能力应该可以。”

    上官清还有有些不放心,她可忘不了席渊刚才说的胜率三层!

    但是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只好一动不动的盯着擂台。

    倒是一旁的沈西言搭话

    “这孟浩庭果然厉害,年纪轻轻,就感应到了自己的灵器,当真是九山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沈西言确实是认认真真,很真挚的认可,

    就像他认可蓝泽筠一样。

    “谁说他是九山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我渊哥哥才是!他早在进去灵山之前就感应到了自己的灵器,而且要不是渊哥哥中途不想和他比试,选择放弃,这会儿还有他什么事。”

    说话的自然时戈薇,对于维护席渊这件事,她向来是毫不犹豫的。

    “你说什么??!!”

    但凡是听到戈薇这句话的人都是一惊,未得灵力之前就感应到了灵器,这真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不过看她的样子确实不像是说假话,要真是如此,那些席渊也未免太低调了些。

    席渊不答,但是眉头紧锁,显然是不喜欢旁人用这种眼神看他。随即眼神一冷,扫视一圈,那些好奇的人便瞬间噤声回头继续谈论比试去了。

    再说蓝泽筠被困在镜中思索半天毫无头绪,而且更糟糕的是,现在就算不使用灵力,灵力也会慢慢从灵涡处消失。

    只过了半个时辰,蓝泽筠就感觉灵力已经被耗损了五成!

    蓝泽筠不由感叹到,这灵器果然神奇……

    如果真就放任灵力这么消耗下去,只怕最后只能慢性死亡,得不了什么好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蓝泽筠盘腿而坐,一手肘着头,一手敲打着地面。此刻天地之间,只此一人,长思长冥。

    又过了一个时辰,黑暗中的人猛然停了手里的动作,想来应是有了主意。

    蓝泽筠自锁物囊内将所有的瓶瓶罐罐尽数拿了出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里面的丹药全部一股脑倒入嘴中,不过一刻钟,蓝泽筠便感觉到了身体内的异样,全身像被火烧着一样炙热,头脑炸裂般的胀痛,灵涡处疯狂运转,似乎快要炸裂般。

    蓝泽筠快速将体内的灵力疏导出来,扩散在冥冥黑暗中,刚才还黑暗一片这时却被淡蓝色的光辉照亮,隐隐有宣泄之意。

    孟浩庭自然也感觉到了灵器内的波动,催动灵力,尽力压制。

    猛然,天地之间凝聚了一层极其强悍恐怖的灵力场。就连擂台上的保护罩都隐隐震动!

    一股及其危险的气息散发出来,督战神官聚精会神,全力盯着擂台上的动静,全身运着灵力,只要一有什么变动,便快速救人!

    天地悠悠,万物感灵,隐有神相,相有人样。孟浩庭终于感觉控制不住,长吐一口鲜血,然后飞出了好远,撞在台柱上,挣扎的抬眼看着自己的灵镜!灵器本来就是与主人心脉相连,刚才一瞬间,他猛然感觉到一股强悍的灵力一直通过灵镜,往自己体内乱窜,不得已只能损己,主动切断联系!这才保住了性命,不然只怕是要暴毙当场了!

    那灵镜上光辉猛然放大,快速的来回转动着。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伴着一股强悍灵力的波动,“砰”的一声碎成了好几片,在空中翻动了许久,最后掉落在了地上,发出叮当清脆的响声。

    半空之中,光芒万丈,似乎形成了一道纤细人影。

    “是!!是蓝泽筠!快看!”

    空气中传来一阵惊呼,引起了众人的关注,众人齐齐抬头,没了声音,寂静无声的看着半空之人。

    最后,光芒消散,露出了一张依稀可辩的脸庞。

    只见蓝泽筠全身一片破烂不堪,脸部,身上各处自然没有一块好肉,湛蓝衣衫被鲜血全部染成了红色,露在外面的双手还

    滴滴答答挂着些血珠子!

    这哪里还有人样!简直就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当时被困灵镜,蓝泽筠最后心里头冒出的想法就是盈满则亏,于是将阁老给的所有灵药一饮而尽!然后趁着还未完全消化在体内,将灵涡处的所有灵力疏导出来,这样边疏边产,若是灵涡被填满过多,恐怕就是和薛亦峰一样的下场!

    此举算是一场赌博,赢了便是荣耀,输了便是生命!

    蓝泽筠此刻都感觉灵涡处灵力有些盈满,不得不说阁老给的药绝对货真价值,童叟无欺!

    孟浩庭望着身边儿掉落的一片灵镜碎片有些心疼,拿起来看了又看。

    蓝泽筠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着孟浩庭地方走来,所到之处皆是一片血印。

    “你…还是把自己玩儿死了。”

    蓝泽筠目光冰冷的看着孟浩庭,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说着,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的割着孟浩庭的心脏!

    此话自然是有迹可循的,要是孟浩庭当时干脆利落的打一场,胜算有至少六成,可他偏偏过于轻视蓝泽筠,也不知道出于什么道理,祭出了自己的灵器。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蓝泽筠摇摇晃晃走到跟前,很吃力的吐了一口气,孟浩庭此刻心脉受损,已然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任人拿捏!

    “什么来着??”

    蓝泽筠想了想,脑子有些混乱,当初清说的是什么。

    于是直直站在那里想了几刻钟,这才似乎有了思绪。

    擂台之下,包括高台之上的所有人此刻皆注视着台上那位瘦弱的狼狈少女。

    蓝泽筠身体又晃荡了两下,手里化处一把长剑,对着那人一挥,满头的青丝被齐齐斩断。

    孟浩庭怒火中烧,无法忍受这等侮辱,出口威胁到

    “你!!……蓝泽筠,我要杀了你,你最好不要再有什么动作!不然我定让你。”

    众人都张口咋舌,不敢置信,这蓝泽筠的行为…确实很诡异迷惑,再加上一举一动僵硬无比,真像是一个机械的傀儡。

    蓝泽筠懒得理他,接着用剑将孟浩庭的衣服砍成了巴掌大的碎片,春光乍泄,该露的地方尽数露了出来,台下的女弟子皆害羞遮面。

    孟浩庭已经羞怒到了极致,全然不顾世家的端庄风雅。开口大骂起来。

    蓝泽筠有些心烦,化散灵剑,一脚便踩到了孟浩庭精致的五官上,然后拳打脚踢了好一会儿,直到孟浩庭的脸肿得跟猪头一样,这才罢休,跟傀儡一样晃荡的往擂台下走去。

    高台之上的人立刻示意一旁目瞪口呆的督战神官。

    那督战神官这才回过神来

    “灵山蓝泽筠胜!获一甲殊荣!”

    此话一出,所有灵山的弟子全部兴奋的跳了起来,顿时觉得脸上有光,用自己能喊出来的最大声音,一直重复着英雄的名字!

    至于孟浩庭已经晕死在了台上,被昆仑的弟子抬了下去。

    上官清看着那个摇摆不定的身影,有些莫名的情愫涌上心头,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永远记得她的一言一行。

    脸上有温热的泪水流了下来,上官清粗鲁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让我飞奔的向那道血色的身影奔跑过去。

第三十三章 奖赏

    这一刻,所有灵山弟子的心中皆是欢腾一片,不管曾经他们有什么个人恩怨,但是此刻心中只有共同的无上荣耀!

    上官清还没有跑到蓝泽筠的跟前儿,那人已经体力不支,直直的栽倒下去。

    幸亏席渊及时一把扶住,然后拦腰抱起,就朝着斗武场外跑去。

    上官清紧跟其后,一路引着席渊往自己和蓝泽筠住的房间去了。

    今日之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之灵力的威名,当然还有灵山蓝泽筠的名号!

    不过令人担忧的是,蓝泽筠自打回了房间便开始全身发热!上官清用了好多水擦拭这才让床上的人显露出了人样。

    席渊坐在一旁,看着蓝泽筠露在外面儿的地方没有一块儿好肉,甚至有一些烂掉的碎肉挂在上边,一阵心疼,眼神冰冷的像要杀人,着实令人害怕!

    高烧一直不退,蓝泽筠满身都有密汗生出,汗珠流进伤口中,不亚于撒了把盐进去,所以床上的人也睡的不安稳,偶尔痛到全身抽搐!

    二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席渊还有些理智尚存,出声道

    “清,你去请些修门的炼药师来,想必他们定有办法!”

    “哦,对对对!!!我这就去!”

    上官清慌忙的跑了出去,不过须臾就回来,后边跟着一道深紫色的身影

    “我这么好的医师不用,请那些庸人做甚?”

    原来是银烨神使,他倒不似这二人慌张,气定神闲的进来,不急不慢的看着蓝泽筠,好半饷这才轻声失笑,将自己的灵力释放出来,从头到脚笼罩着蓝泽筠。

    好一会儿,见二人着急万分,这才出口说到

    “蓝丫头是体内灵力过于盈满,这才导致全身经脉炸裂,看着有些恐怖,也真是胆大包天!啧啧啧…幸亏丹田灵涡承受的住,没有爆裂开来,不幸中的万幸呐!”

    上官清上前一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她…她全身都在发热,一直高烧不退,可有什么办法?”

    “无甚无甚,不必担忧,只是身体遭不住她这般折腾,有了些抵抗罢了。”

    银烨说着,将手抵在蓝泽筠手腕儿脉搏处,然后闭眼引灵,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缕散发着淡淡蓝色光辉的灵力从蓝泽筠灵涡处沿着督脉出来,窜进银烨的体内。

    三刻钟后,银烨停了下来,打了个寒颤,心里头不由感叹这风之灵力果然强悍。上次见还是……不提也罢!

    “好了,我已经把蓝丫头体内多余的灵力引出来了,这个药,给她服用两粒,不可贪多啊,想必不久便能醒了。”

    语罢,将东西交给上官清,走了。

    冬雪昭昭,凛风飒飒,千山一孤鸟,万象一菩提。

    此刻黄泉无量山后山之中,竟然绽放着一大片娇艳粉嫩的桃花,着实令人感叹!先不说现在是三九寒冬时节,百花凋零,就说黄泉自千百年来能生存的花草树木只有鲜红的曼珠沙华!这片天境真是与黄泉他处格格不入!

    一身着黑色玄衣锦袍的男子身姿挺拔的端坐在桃花林中,面前摆放着长宽三尺的白玉小几,小几左上角放着一座小巧精致的通体青蓝的三脚圆鼎,鼎内燃着淡淡清冽醇厚的紫檀金香,右边儿摊开了一卷儿读到一半的佛经。中间

    工整的摆放着一套青玉茶具。有风吹过,卷起片片桃花,在白玉桌上打转儿徘徊,久久不愿离去。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玉手端起一杯香茗,在嘴边摩挲了几下,这才慢慢进去单薄温润的嘴里。

    此地阳光斑驳,清风徐徐,人间仙境耶!

    突然有脚步声缓缓而来,一身着大红色繁琐正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桃林,对着那边儿喝茶的年轻公子行了个恭恭敬敬的礼,而后才上前跪坐在另一边儿。

    “帝君,我…大限将至,恐时日不多,日后万里黄泉还请帝君多多照料,吾感激不尽!”

    语气恭敬有佳,还带着些恳求之意。

    那被称作帝君的公子无话,只把玩着手里的青玉杯盏,好一会儿才淡淡回了句

    “可。”

    只此一个字,那中年男子却似乎是得了天大的恩赐,有对着年轻公子拜了拜,这才决然离去。

    幽深的桃花林又恢复了往昔的安静祥和,那男子似乎是有些乏了,转换了一个方向,一手肘着头,眯着眼睛打盹儿。

    这次瞧清楚了,一头浓密乌黑的青丝似墨玉散落在各处,精致绝美的面庞像经过精心雕刻过,让人挪不开眼睛。皮肤白皙如冬雪,鼻梁高挺似青峰,眉若剑锋出鞘,唇像桃花沾露。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公子如此,举世无双之姿,温润如玉之质,绝代风华之色!正是玉手尤握天下事,明眸一瞥万人魂!

    穿过修门幽静的廊道,便能看到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屋子,房间内的床上躺着一位身姿瘦弱纤细,五官精致动人的姑娘,嘴唇有些发白,似是重病之中。

    从窗户处透过的几缕昏黄光线洒在床上那人儿的脸颊处,蓝泽筠轻轻抬了抬手,有些沉重感袭来,全身的神经这才有感,慢慢的复苏起来。

    挣扎了好一会儿蓝泽筠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犹如大梦一场,眸子从混沌逐渐清明起来。

    似乎是躺的太久,身体有些麻木无力,蓝泽筠努力尝试想让自己做起来,突然身旁处传来一阵低沉严肃的声音。

    “别乱动。”

    蓝泽筠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一张有些憔悴沧桑的精致脸庞,席渊眉头紧皱,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蓝泽筠轻轻抱起,然后在床头垫了好几个绵软的枕头,让她靠着。

    四目相对,似乎有些别样的情绪流转其中。

    “我睡了多久了?”

    “感觉好些了吗?”

    两句话似乎同时被说了出来,蓝泽筠微微一笑,先席渊一步作答

    “好了很多。”

    然后又是一长串的沉默,蓝泽筠感觉有些缺氧,浑身不自在。

    “你在孟浩庭的灵镜里做了什么?”

    席渊发问,语气一点也不温柔,有些强硬。蓝泽筠有些心虚。

    “没…干嘛,没干嘛,就吃了几颗丹药而已。”

    “几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丝毫不顾及……不顾及他人的感受。”

    他人究竟是什么人,蓝泽筠心里明了,再看席渊满布血丝的双眼,更是一阵心疼,沉默许久,不知如何开口。

    “席渊,我…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席渊长叹一口气,面前的小人儿已然服软,他还有什么好责怪的,于是有些心疼的摸了摸蓝泽筠的秀发。

    “不会有以后了,真的,不会了!”

    上官清端着乌鸡雪梨汤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昏黄温暖的阳光笼罩着二人,岂是一句静谧能形容的了。

    “你终于醒了,都两天了。”

    上官清上前,眼眶有些红润,无比疼惜的看着蓝泽筠。

    而后……蓝泽筠快速接过上官清手里的汤,无视二人的存在,心满意足的喝了起来。

    ………………

    又过了三日,蓝泽筠已然大好,上官清看着眼前已经活蹦乱跳的人儿,不由自主的感概,银烨的药确实好使。

    “给你,我看这药着实不错,你且留着,嗯……不可贪多,两粒即可。”

    蓝泽筠当然不客气,拿过来便丢在了锁物囊中。

    二人正在屋外闲逛,突然一年轻神官往这边走来,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转头看到二人后便兴奋的小跑过来。对着蓝泽筠着急说到

    “哎呦!可找到你了,快走吧,就等你一个人了。”

    蓝泽筠和上官清对视一下,都有些不知所以然,上官清开口问道

    “神官,去哪儿啊。”

    “当然是去领赏赐喽,前几日比试大会的前十二甲,都在至上殿等着了。”

    蓝泽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回头看着上官清。

    上官清知晓,她是怕自己一个人,心里不爽快,随即使劲儿的拍了拍蓝泽筠的肩膀。

    “快些去吧,你可是头一甲,想必定然是最好的东西,我等着,你早些回来,也沾光看两眼。”

    蓝泽筠依旧未行,那处神官已经有些着急的跳脚了。上官清突然凑近蓝泽筠的耳朵,有些暧昧温柔的说道

    “怎么,还舍不得了,就这么一会儿都不行?”

    蓝泽筠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暴起,抖了抖,这才翻了个大白眼,背对着上官清挥了挥手,表示自己走了。

    上官清一直目送着蓝泽筠,直到背影完全消失,这才长叹一口气,有些失落。谁料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目光。

    “银烨?”

    ……………

    蓝泽筠一路跟着神官,穿过层层廊道阶梯,最后终于到了至上殿!

    说是殿,但从外观上看,倒像是一座三角塔,席渊站在门前,一直等蓝泽筠过来,才一同进了殿门。

    大殿之内已经站了好些人,都是此次比赛的佼佼者,当然其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

    比如此刻看似要将她生吞活剥掉的孟浩庭。蓝泽筠想了想,那日好像确实有些…过分,不由得摸了摸鼻子,和席渊往另一边儿走去。

    不过,令蓝泽筠意外的是,十二人,灵山希枫院就占了五人,沈西言,戈薇,董晓婷都在内!

    蓝泽筠不由自主的开始打量起董晓婷,这个人确实有些不同凡响,想当初……罢了,已经过去三四年了,人总会改变,她变强自然也是好事。

    董晓婷接收到蓝泽筠的目光,有些忐忑不安的低着头,犹豫再三,这才对着蓝泽筠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第三十四章 灵虫?超灵器!

    又过了一刻钟,门口走进来三四个老者,目不斜视的穿过众人,走到前方,这才对着众人欣赏的点了点头。

    众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才听到有人开口。

    “免了免了,各位都是九山中的佼佼者,未来神族的栋梁之材。可喜可贺,接受神族赐予你们的赏赐吧!”

    语罢,一旁的长老皆挥了挥衣袖,便有十一卷竹简浮现在半空之中,而后落在每一个人的手中,除了蓝泽筠。

    “这些是上古最顶级的术法典籍,远比你们以前学到的强的多,拿回去好好研究。除此以外,经众长老神使商议决定,三日之后开启般若森林,到时候有什么缘分造化,全凭自己!”

    这名老者语罢,扫视了一圈,停在了蓝泽筠身上。

    “你们退下吧,丫头,你留下。”

    席渊很蓝泽筠交换眼神后,便和他人一起退了下去。

    蓝泽筠跟着看着上了至上殿二楼,比起一楼这里真的狭小了很多,而且光线很昏暗,有些阴沉。房间内很空旷,什么都没有,只中间用高架架着一颗浑圆的球体。

    离得近些,便能感觉到一股极其浑厚可怕的灵力波动。

    “蓝丫头,每次神族比试的赏赐都是由神族决定的,几乎每次都会有变动,或是精品灵器,或是珍贵典籍,又或者其他一些稀罕东西,但是这头一甲的赏赐,确实从来都没有变过。”

    蓝泽筠有些疑惑的看着面前透露着万分危险的球体,问道

    “泽筠不知何物,还请长老赐教。”

    老者换了个方向,站在蓝泽筠的对立面,看着高架上的球体,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到

    “便是超灵器!”

    超灵器??蓝泽筠心里回想着藏书阁内的典籍,似乎并没有什么记载。

    “还请长老明说,泽筠属实不懂什么叫超灵器。”

    这老者看蓝泽筠诚实坦荡,很是喜欢,于是耐心的为她解释起来。

    “这超灵器,便是超脱世间一切炼器师制造的灵器的灵物。它不是冰冷生硬的玄铁打造,或者说根本不需要打造,它是真正存活于天地间的生灵!就像血脉压制一样,它可以压制世间一切灵器!”

    “这么神奇?也就是说我可以得到一件超灵器?”

    “然也。”

    蓝泽筠内心激动万分,要说这灵器的威力,那日她已经见识过了,如果不是因为孟浩庭灵力不太深厚,自己怕是早就任他搓圆揉扁。这比试一甲等属实不错!

    “还请长老赐超灵器!”

    谁知那老者半天没有回话,往蓝泽筠身边走了走,然后来回踱步了许久,这才意味深长到

    “这超灵器也并非是我想赐便能赐的,要看…它如何说。”

    说着,抬头张望了一眼高架之物。

    “它?长老此话怎讲?”

    “你可带了你的灵虫来?入我神族每个人都有灵虫相伴?你可见过你们院长老或者院长的灵虫?”

    蓝泽筠沉思半饷,确实,自进灵山以来,除了同一辈分的弟子外,确实没有见过其他人的灵虫。蓝泽筠想着,赶忙从怀中掏出一枚锦盒,打开露出一只憨憨的小家伙儿。

    灵虫见了光,这才睁开眼睛,抖动了一下翅膀,飞在半空中,好奇的观察着高架上的东西。

    “长老,确实未曾见过…可有什么说法。”

    老者看了看蓝泽筠的灵虫,这才慢慢的解释

    “因为他们的灵虫最后都变成了本命灵器,深深的融入了自己的血脉中。”

    蓝泽筠明了,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灵虫日后也会变成本命灵器,那这……超灵器?

    老者也看出了蓝泽筠的疑惑,说到

    “这高架上的东西是转灵石,整个世间不过三枚,这东西能使灵虫转换血脉,最后破茧成蝶,成为世间绝无仅有的超灵器!”

    老者的话掷地有声,蓝泽筠瞳孔放大,有些期待的看了看高架上的转灵石,这似乎也不亚于逆天改命!

    蓝泽筠对着老者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说到

    “那就劳烦老者了。”

    老者点了点头,轻轻一招手,灵虫便飞了过来,绕着他打转儿。

    老者笑着问道

    “你可喜欢那高架上的力量?”

    灵虫似乎是听懂了,扇动着翅膀停在老者面前,一动不动的看着老者

    老者轻轻一笑,然后将一缕十分醇厚的灵力注入了转灵石中,霎那间,耀眼的光辉充斥了整个房间,然后满满弱去,只在正上空留了个拳头大小的透明光罩。

    灵虫像是得到了召唤一样,直直的飞入了光罩内,收拢了翅膀,安静了下去。

    老者捋了捋胡须道

    “转灵石内的蜕变需要一天一夜,你明日再来吧。”

    蓝泽筠一动不动的看着光罩,然后坚定的说到

    “我想再这里等着,可以吗?”

    老者欣慰的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往门口走去。只留下了句

    “随你。”

    便不见了人影。

    蓝泽筠盘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撑着地,抬头看着光罩里的小家伙儿,还记得第一次遇到的时候,它是没有选择的,糊里糊涂就到了自己的手里,在希枫院时,也是被自己被迫定下契约,失去了自由。

    后来,沉睡了三年,每日陪在身边的只有席渊的灵花还有这个小家伙儿。

    想来当初它已经知晓自己会悟到风之灵,觉得自己是个废柴弱者,才千般不愿的。

    蓝泽筠微微一笑,心里想着

    :如今,也算是不负你当日的选择,成为更强的存在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不知过了多久,至上殿二楼的光线逐渐暗了下去。但是那光罩中的灵虫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就在这时,门口出似乎有人上了楼梯,脚步轻盈,听起来有些鬼鬼祟祟!

    蓝泽筠全身运转着灵力,目光警惕的盯着门口的动静,半饷,门被轻轻的推开,发出一声古老沉闷的吱呀声,然后一块嫩黄色的衣摆露了进来。

    “清,你怎么来了?”

    来人居然是上官清,蓝泽筠眼神发亮,十分激动的看着门口处。

    上官清急忙快步上前,捂住了蓝泽筠的嘴巴,另一只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轻声到

    “我偷偷溜进来的,下午的时候,我见你还不回来,就过来这边儿找你,听修门的弟子说,你进了至上殿就没出来过了。我这不是不放心吗,趁没人就进来了。”

    蓝泽筠心里头流过一阵暖流,嘴巴不由自主的咧开微笑。但又觉得说什么感谢的话都太过客气肉麻,于是故意开口询问到

    “听说进至上殿要修门的令牌的,你……嗯??”

    上官清将一块装的鼓鼓囊囊的锦帕丢给蓝泽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是是是,我贿赂了一个好说话的修门师兄,借了块令牌!算我自作多情,不想你在这儿过的好好的,居然还有心情调侃我!”

    蓝泽筠打开锦帕,里面包了一些点心,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便不再搭话,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点心。

    三刻钟后,蓝泽筠将最后一块儿点心放在嘴里满足的说了句

    “好吃,但是没有你从南鸢带过来的好吃,有机会真想去你的家乡看看。定然是美的无字形容。”

    二人平躺在地面上,皆双手绕后抱头,屋顶因为转灵石的光辉竟然有些像万丈星河般璀璨。

    蓝泽筠出了神,半饷才开口道

    “清,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是有家的,在人界的最北边儿的一个国家,只是那时候我好像什么都不懂,甚至不大明白生离死别,痛苦悲欢,七情六欲。所以那时候,我并不觉得分离有什么好悲痛的,如今我好像懂了,再想起以前的事,心口就像被什么勒着一样,连呼吸都是苦涩的味道。后知后觉,悲痛难耐,悔恨交加。我便再也不敢想了。”

    上官清沉默了半饷,这似乎是蓝泽筠第一次对自己坦露心迹。此刻她仿佛有些感同身受,悲伤的感觉侵袭全身。

    “泽筠,人生在世,生死离别是常事,人总归一死,不过早晚罢了。若以后你先走一步,我是断然不会哭的,大不了等我在人世的时间到了,就去陪你。如果我先走一步,你也一定不能难过,我就再另一个世界等你,哪天你要是玩够了,就来找我,我们再续前缘!”

    “我才不会哭,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才不会做。”

    人生苦短,最快乐的莫过于身边之人常伴左右,那么多人穷其一生,不过尔尔,再转过头看,好像在意的还是那么几个。

    二人聊了许久,一起见证了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也一起见证了早晨洒向大地的第一缕光辉。

    当然,随着晨光醒来的还有这光罩内的东西,只几个呼吸间,至上殿二楼内灵力开始聚散,形成一片沉闷的灵力场,令人窒息。

    蓝泽筠二人站了起来。用自身灵力努力的压制着灵力场带来的身体上的不适。

    须臾间,转灵石上的光罩连着光罩内的灵虫一同便的透明起来,最后猛然形成了一柄近似透明的三尺光剑。远远的就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强悍霸道的肃杀剑气!

    光剑竖立起来,慢慢悠悠的飘到蓝泽筠面前停住。蓝泽筠缓缓抬起手,牢牢握住剑柄,刹那间,光辉消散,光剑露出了通体亮银的锋利剑身,蓝泽筠只感觉身体里似乎多了一道高傲强劲的气息!

    蓝泽筠只轻轻挥舞一下,一旁驾着夜明珠的玄铁架子便瞬间拦腰折断,就连身后的墙壁上也隐隐留下了一道剑痕,散发着蛮横的气息!

第三十五章:入般若森林

    剑确实是把难得一见的利刃,剑柄清凉温润,剑身锋利尖锐,剑气直指苍穹!

    寒玉为柄通体银,化钢化铁似削泥,

    执剑起身对苍穹,呼啸而出万人尊!

    蓝泽筠眼神放光,心头颤动不已。片刻,灵剑便化为莹莹之光全部钻进了蓝泽筠的身体之内。她能清晰的感受到灵涡中似乎又多了一股灵力波动,也多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上官清站在一旁,有些欣慰,鼻子有些酸痛。身旁的这个人是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就算深处黑暗,尘土也没有!

    “泽筠,这把剑以后要用来匡扶正义,万不能面对同门。”

    蓝泽筠有些疑惑,不明所以的问道

    “自然,人不欺我,我又怎么会做那种事,这把剑自然是要用来保护我身旁之人,匡扶世间正道!”

    上官清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冬天还没有过去,依旧不见一点儿新绿,偶尔也会突如其来的飘过一阵风雪,卷过千丈红尘,留下些痕迹,带走些东西。

    三日后,神族比试大会的前十二名聚集于修门林涯台。

    上官清一路陪着蓝泽筠到此,将装了好些东西的锁物囊轻轻放在蓝泽筠的手里,笑着告别

    “你且去吧,一路尽量和席渊在一起,我看那个孟浩庭不会善罢甘休,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他!”

    “我知道啦,你说了一路,嘴不困吗?”

    “得得得,我就愿意多说两句,哎?席渊在那里等你,你快去吧。”

    蓝泽筠一回头,果然看到一道青色的身影,挺拔端正的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温柔的看着自己。于是快步上了两节台阶,半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着上官清喊到

    “清!你想要什么,我一定带给你”

    上官清微微一笑,本来想说不用费心,但又觉得她送给自己的东西着实少之又少,于是稍微思索了一会儿,才道

    “我听说般若森林里有一颗生长了快万年的菩提树,帮我带颗菩提子回来吧。”

    “好,你等我。”

    语罢便头也不回的向着席渊奔去。

    上官清一直站在台底下,看着蓝泽筠的身影消失在光幕中才收回目光,长叹一口气,准备离去。

    “这么舍不得?”

    原是银烨站在一旁,眉梢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清。

    “没有,只是……这么好的机会,我却没有办法和她并肩战斗,真遗憾啊。”

    上官清看着光幕渐渐消失,眼底有些失落,然后对银烨行了个礼,擦过他的肩膀,走了。

    “喂!你等等,要不要和我去个地方?”

    “嗯?”

    再说众人穿过光幕,便到了一处极广阔的空间,天地有些昏沉,气候潮湿温热,放眼望去,前方便是一大片茂密森林。寒冬时节,依旧翠绿水嫩。

    赵曦光转过身自锁物囊中拿出了十来个拇指大小的碧绿珠子道

    “这是修门特有的信号弹,如果遇到了危险就注入灵力抛至空中,看到信号大家汇合。这般若森林危机四伏,各位小心为妙,切不可逞强!”

    众人拿了信号弹都各自三五成群的散了,临走时,孟浩庭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蓝泽筠。

    蓝泽筠选择性忽略,跟着灵山众人往南边儿去了。

    “话说这般若森林都有什么啊?”

    沈西言转动着珠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席渊。

    席渊微微斜眼看了一下旁边儿,确定蓝泽筠跟上来了,这才平静道

    “般若森林是一处上古战场,众神魔陨落之地,宝贵灵药,上古珍宝,稀奇灵兽,应有尽有。不过只开放二十四个时辰,能遇到什么全凭运气缘分。”

    沈西言闻言,瞳孔放大很是期待。

    都说般若森林里藏着天地灵宝,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个由头。

    一路上,蓝泽筠一行人只遇到些珍贵的风灵药,再无其他。

    半个时辰后,戈薇有些失落的嘀咕道

    “什么吗,这么久了,连个灵兽的影子都没有见到,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扫把星挡着!”

    说着,斜眼瞪了蓝泽筠一眼,蓝泽筠不以为然,虽心之她在含沙射影,但是非常时期确实不宜因这样的小事计较什么。

    “哎?那是什么?怎么还发着光啊?”

    董晓婷看着一颗古老粗壮的大树,有些不解的喊着众人。

    “是,灵器!是上古时期遗落的灵器!”

    戈薇第一个发出了声音,语气有些兴奋颤抖,两眼放光,有些贪婪之意,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起身跑了过去!

    片刻之间,便从手掌中抽出一根灵力丝线,朝着那块发光的地方探去,好像是套到了什么东西,神情愈发炙热。只见戈薇使劲儿一拉,那边儿便传来摩擦撕裂的声音,然后彻底脱落,离众人越来越近,蓝泽筠眯了眯眼睛,看的仔细了些,貌似是一把匕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匕首上,霎那间周围有了轻微的响动!席渊快速拉着蓝泽筠,然后支起一片防护罩将蓝泽筠众人护在防护罩内!

    蓝泽筠快速抬头,这才发现周围布满了一种很奇怪的灵兽,大约有大猫那般大,尾巴似老鼠一样又滑又长,四肢修长,爪子锋利。头部很尖,就像是一个倒三角儿,长了很尖很长的喙!身体上长了一对儿肥厚丰满的翅膀。

    只几个呼吸间,就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了成百只,并且数目还在增加!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防护罩就被堵的严严实实,见不到一丝光线!

    蓝泽筠等人通通自手心处释放灵力,勉强点亮了防护罩。抬眼望去,只见光罩上边沾染了一层鲜红的血液,还有些羽毛碎肉,甚至断肢!

    戈薇有些害怕的往席渊身边儿挪了挪,然后紧紧抓住席渊的袖子,盯着那些怪物,声音颤抖的说到

    “渊哥哥!这些是什么东西,好恶心,薇儿害怕。”

    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似梨花带雨,让人好不疼惜。

    席渊此刻难以分神,这东西的数量是真多,速度又快,冲击的力量特别大。要是一个松神,众人极有可能立刻被肢解到连渣都不剩。于是只是丢了个安慰的眼神过去,轻声道

    “别怕,我在,它们是伤不了你的!”

    蓝泽筠在一旁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朵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有些不快的背过身去。

    董晓婷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慢慢移到了蓝泽筠身旁,伸手轻轻拍了拍蓝泽筠的肩膀,似有些安慰之意。然后快速

    转移话题

    “泽筠,从入希枫院起,你便在藏书阁抄书,你可知这些怪物是什么东西?长相如此…怪异。”

    “鼠鹰,一种群居动物,视力很差,大多夜晚猎食。每个群落都有上万只,喜生肉,喜鲜血,就如蝗虫一般,一旦出现在有活物的地方,必定片甲不留!”

    沈西言双手环胸,眉头紧皱道

    “既然是夜间活动,这大白天的为什么突然攻击我们。”

    蓝泽筠似有似无的瞥了一眼戈薇,然后摸了摸鼻子,有些含沙射影的说

    “想必…一定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吧。”

    沈西言挑了挑眉,片刻,似有些明白过来,直直的朝着戈薇走去,然后有些严肃的说到

    “戈薇,把你刚才拿到的那把匕首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戈薇闻言,使劲的拢了拢袖子,有些凶狠的说到

    “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沈西言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屑的看着戈薇,半饷才出声解释

    “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就想看看那匕首没有有什么奇特之处,再确认一些是否是这匕首吸引了这些鼠鹰。”

    戈薇闻言,有些不知所措,但瞧着此刻众人都在看她,于是很快换了一副脸面,低声道

    “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语罢,自袖中慢吞吞的拿出了匕首,交给沈西言。

    蓝泽筠上前一步,同沈西言一起查看起来。

    只见这匕首外壁雕刻繁琐精致,镶嵌着一些极为珍贵的灵宝玉,隐隐透露着一丝高贵威严!

    沈西言翻来覆去,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抬手就要将匕首还回去,谁料被蓝泽筠一把拽住。

    戈薇有些着急的吼着

    “蓝泽筠,你什么意思!那是我的!”

    蓝泽筠看都没看一眼,对着沈西言道

    “你闻闻。”

    沈西言开始有些怀疑,但看着蓝泽筠一脸严肃,便凑了上去闻了闻,恍然大悟!

    董晓婷看着二人的神情,实在按耐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心,也凑了过来。

    “怎么了?”

    蓝泽筠将匕首扔给戈薇,才为董晓婷解释

    “这匕首虽然表面干净无瑕,但是却透露着淡淡的血腥气味。刚才戈薇拔匕首时,不知你们有没有听到一阵类似**撕裂的声音?”

    沈西言二人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纷纷点头。

    “据说世间有一种叫魄罗树的树木,外状似草木,干里生肉,经脉纵横。内有鲜血流通。想必刚才那颗树便是传说中的魄罗树了。”

    沈西言想了一会儿,又问道

    “你的意思是魄罗树内的鲜血引来了鼠鹰?可是为什么匕首上没有?”

    “你们仔细看那把匕首外壁最上端的那颗红宝石。”

    众人皆投去了专注的目光,只见那透亮鲜红的红宝石内部居然隐隐有好几条向外扩散的深红线条!

    “这是饮血石,上古时期,战乱凭发,几乎每天都是腥风血雨,血流成河的日子,众神的灵器几乎每天都沾染血渍,一神族炼器师便研制出了饮血石,可自主吸食灵器上残留的血液,使其崭新如初,如今,这项工艺算是失传啦。”

第三十六章 :玉手翻云玉扇覆雨

    众人这才明了,戈薇拿着匕首,似乎感觉到了其中涌出的阵阵血气,随即一把丢在了地上,离得远了些。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沈西言在一旁看了眼席渊,又看了看光罩外乌压压的一片鼠鹰,有些无措。

    蓝泽筠也沉默了,她只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至于应对之策却是没有记载。若等席渊的灵力消耗完了,又或者鼠鹰攻势再猛烈些,只怕凶多吉少。

    防护罩内的气氛逐渐压抑起来,众人寂静无声,只是各自默默的将灵力注入到防护罩内来减轻席渊的压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众人皆面色深沉,眉头紧锁,蓝泽筠感觉体内的灵力已然消失过半。有些乏力!

    戈薇神情闪烁,有些害怕,然后摸了摸怀中的信号弹,有些犹豫到

    “要不…要不…我们放信号弹找他们来吧。”

    “不行!这才刚进般若森林,要是放了信号弹,就意味着我们灵山太过无能,白白让人笑话!而且他们……来不来都不一定。”

    沈西言有些语气凌厉的否决了戈薇的提议。

    戈薇被吓了一跳,心觉委屈,眼眶瞬间通红,里面立刻覆上了一层水雾,声音略带些哭腔道

    “颜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刚才…刚才进来的时候,修门的那位师兄说的很清楚的,只要发了信号弹,大家就会赶来救援的。”

    沈西言闻言,不愿再说着什么,聚精会神的关注防护罩外的动静。

    蓝泽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着戈薇已经伸手去取怀里的信号弹,不由得出声制止

    “你真天真,别忘了大家是来做什么的,般若森林只开放两天,人人都是为了寻求至宝而来,你是觉得你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能有多重要?能比过这森林中的稀罕东西吗?他就那么一说,你还不明白?那话是说给同门中人听得,进来时大家基本都知道彼此的方向在哪儿,倘若我们分开,你遇了险,看在同门的情分上,我自然会去救援,若是别人,保不准就当没看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真当大家都是活菩萨?”

    戈薇本来心中就对蓝泽筠有意见?听了此话,更是怒火中烧,出声反驳到

    “那是你心肠歹毒,才会不管他人死活,他们才不是这样的人!”

    蓝泽筠轻蔑一笑

    “是吗?那请你扪心自问一下,若是他人遇险,你可愿意山高水长的好心过去搭救?若你真心愿意,大可捏爆信号弹,不管他们来不来,我绝不多说一句。”

    戈薇面露凶相,狠狠的瞪着蓝泽筠,手里紧紧捏着信号弹,只需注入灵力,抛掷空中,便能……便能什么,戈薇心里越来越没底,蓝泽筠此话虽不近人情,但是句句有理,人性这个东西是最禁不起考验的。

    不过就这样妥协,实在是抬不起头。戈薇心中推敲犹豫,还是一旁的董晓婷出来圆了场。

    “戈薇,大家都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不管有没有人来,都要试一试,但是我们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一会儿还没有想到其他办法,那我们在放也不迟。”

    此话中肯圆滑,不仅给了戈薇台阶,又肯定了她的建议,也缓解了剑跋扈张的氛围,一石三鸟,甚妙!

    蓝泽筠不由得又看了两眼董晓婷,她确实与当初大不相同了。

    正当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席渊似乎心里有了打算,对着众人道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行。”

    “什么办法?”

    这世间最令人绝望的就是提前知晓结果,但是别无选择,众人犹如久旱逢甘露般眼神发亮,内心燃起一丝希望。

    席渊面色有些严肃道

    “当然此法万分凶险,如今鼠鹰全部聚集在此,攻势过猛,我们恐怕撑不过一个时辰,我这里有一个法阵,有把握可以消灭所有的鼠鹰,但是结阵就需要两个时辰,倘若……倘若有人愿意引走一部分鼠鹰,那就可以结一个小阵,半个时辰足以!”

    此话一出,众人沉默,沈西言问道

    “也就是说,需要牺牲一个人,用肉身引敌?”

    “也不能说是牺牲,我这里有一个灵器,可以幻化成为防护罩,保出去的人平安无事,只不过这灵器的运转全凭使用者自身灵力的强弱,倘若自身灵力不能支持灵器运转,那防护罩自然也会消失。”

    蓝泽筠明了,出声询问

    “极限是多少?”

    “三成。”

    “也就是说等到灵力低至三成,便再也无法运转灵器?”

    “不错。”

    沈西言道

    “那出去的人怎么办,等到防护罩消散,然后被分食干净?”

    这是除了席渊之外,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席渊也知此事重大,从腰间抽出玉扇,详细的为众人解惑

    “不是,烈火大阵之所以需要两个时辰,是因为需要引天地灵气缓慢入阵,小阵的话,我们自身的灵力就可以激活,也就是说我可以同时运转两个法阵。

    这把玉扇是我幼时感应到的灵器,与我血脉神识相通,我可以将一个法阵的阵眼安置在玉扇内。如此,半个时辰后两处法阵同起,可保所有人相安无事。”

    所有人皆被席渊的话惊到了,幼时所悟,那个时候他可还没有悟得灵力,而且这灵器居然还能安置阵眼!果然天选之子,注定一生不凡!

    如今方法是有了,席渊要启动阵法,无法做诱敌之人,只剩蓝泽筠四人面面相觑。

    “我去。”

    “我来!”

    半饷后,防护罩内几乎是同一时间想起了两道坚定的声音。

    蓝泽筠沈西言二人相视一笑,皆有些倾佩对方。

    席渊看着蓝泽筠,眼里满满的担忧,他知道此法一出,这诱敌之人必有她。

    蓝泽筠好不退让,对着沈西言道

    “那日比试,我赢了,我强,我去。”

    沈西言,有些不服气道

    “虽然你赢了,但是这种事情和比试又不一样,况且我是个男子,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前去冒险!”

    蓝泽筠自然

    知道沈西言是一片好心,以前她只觉得沈西言善恶分明,坦坦荡荡,崇尚强者,是个不错的人,如今感觉又多了些大义,像个十足的侠客!

    但对于此事,蓝泽筠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有理有据的回到

    “我修习的是风之灵力,不论速度还是强劲度都要占优势。我去,最为保险。”

    这倒是实话,恐怕这里的人确实只有她最合适。

    这话堵的沈西言无话可说,蓝泽筠见众人再无异议,于是走到席渊一把抓住玉扇,不过拉拉扯扯,席渊捏着玉扇柄,丝毫没有脱手之意。蓝泽筠丢给席渊一个疑惑的眼神,他这才松手说到

    “此去,定要小心,我……”

    “好啦,知道啦,快埋阵眼吧。”

    蓝泽筠语气轻松,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席渊便也不再说什么,两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带着莹莹光辉,在空中来来回回,不到一刻钟便有一个复杂繁琐的法阵显现出来,席渊双手结印,向两边儿移动,空中的阵法便分裂开来,形成两个一模一样的法阵。一个飘然落地,一个化散成一缕灵力钻进了玉扇内。

    席渊手掌摊开,一颗圆润的玉珠子便呈现出来。

    “注入灵力便能幻化成防护罩了。”

    蓝泽筠干脆利落的接过珠子,将灵力注入其中,果然如席渊所说,玉珠子破裂扩散开来,形成一层几乎透明的光罩。

    蓝泽筠运转灵力,只见几道残影,人已经冲出防护罩,冲进了乌压压一片的鼠鹰群内。

    有些鼠鹰快速的调转了方向,开始攻击蓝泽筠所在的光罩,蓝泽筠只感觉四周用来的力量让她像个球一样,来回晃动。

    花了好些力气,终于看到了一丝光线,从外围看去,本来一片乌黑平坦的鼠鹰群内,突然形成了一个凸出,然后一身着蓝衣的漂亮女子快速冲了出来,往一旁飞去。身后紧紧跟着一群鼠鹰,只瞬间便被淹没其中。不过一会儿,又冲了出来…如此反复,在空中焦灼分离不断。

    待蓝泽筠离去后,席渊众人明显感觉到攻势降低了许多,于是席渊将防护罩交于其他三人,自己盘腿坐于阵眼之上,将灵力缓缓注入其中。

    如今可谓是争分夺秒,阵法完成的越提前,对蓝泽筠就越有利!

    两刻钟后,蓝泽筠完全不知道游荡到了何处,因为又要运行灵器,还要保持自己的移速,可以说灵力在双倍透支。此刻灵力已然有些不够用,于是蓝泽筠干脆停了下来,只用灵力供给灵器。还不到一刻钟,灵器所化的灵力罩便四分五裂,重新变成了玉珠子,不知道掉落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蓝泽筠快速用剩余的灵力重新结了一层灵力罩,只不过相对于刚才那个,明显脆弱很多,不时会有一两只鼠鹰探头进来,喙极其锋利,只片刻时间,蓝泽筠全身便多了几十处伤口。鲜血滴滴答答不断,更是刺激到了鼠鹰,攻势更加猛烈起来。

    蓝泽筠苦苦支撑,感觉灵力已然要全部透支,灵涡处已经有些疼痛感,内伤外伤双重折磨,蓝泽筠只感觉全身出汗,要痛晕过去,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使头脑清醒。

第三十七章 :情动

    周围一片黑暗,鼠鹰嘈杂尖锐的叫声不断,蓝泽筠已然没有了时间概念。

    眼睛朦胧模糊,抬一下都要动用全身的力气。最后,蓝泽筠终于体力不支,随风飘散而去。

    最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把通天巨扇,散发着熊熊火光并金黄色的光辉,将所有冲向自己的鼠鹰全部阻挡在外。

    但凡是沾染到光辉的鼠鹰立刻化成烟灰,消散在空中,什么也没有留下。

    蓝泽筠想起了席渊那双修长的双手,在夕阳之中,来回晃荡着那把玉扇。可真是一双好手,轻轻拨动,便灭敌于千里之外。可真是一把好玉扇,翻雨覆雨,一出手便是片甲不留!

    如今想起来,那双手还为自己做过饭,叠过花灯,那把玉扇还为自己挡过太阳。可真是轻贱了!

    “泽筠…泽筠!醒醒,泽筠!”

    蓝泽筠感觉有人在呼唤自己,使劲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举世无双的一对琉璃眸子。是席渊啊,蓝泽筠有些安心的睡了过去,心想:席渊呐,你可曾知道,正是这双好看的眼睛,引人心魄,让人欲罢不能。

    夕阳西下,这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黑了下去,今夜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不冷不热的微风阵阵。

    蓝泽筠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人影,身上盖着一件儿青色衣衫隐隐散发着冷冽清香,不用猜都知道是席渊的。

    有叮咚作响的水流声,看样子她是躺在小溪边,蓝泽筠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右边平地处堆起了一处火堆,散发着昏黄的温热。四周都被设置了结界,很安全。

    蓝泽筠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应答,于是起身坐到火堆旁烤火。

    “你醒了?”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询问声,蓝泽筠转过头,便看到席渊一手拿着刚才披在自己身上的青衣,一手提着一只已经死透的鸽子。场面有些滑稽好笑。蓝泽筠笑了笑,才道:

    “其他人呢,就你一个?”

    席渊将衣服重新披在蓝泽筠身上说到

    “般若森林开放短暂,他们三个去猎宝了。”

    “那你呢,不去猎宝?”

    “什么宝贝都不如你。”

    身边儿是温热的火光,来回晃动,席渊的眼眸也是如此,亮晶晶的,里面似乎有什么在跳动着。蓝泽筠轻咬嘴唇,脸庞微红,什么宝贝都不如你…这样煽情肉麻的话被他这般冷静平淡的说了出来,明明语气也是平平淡淡,但就像是在蓝泽筠心脏处打了一拳一样,让她心口涟漪荡漾,久久不止!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无话,蓝泽筠不由得想,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人的,是第一次见面一见钟情?还是星辰阁小厨房的第一次照面,又或者是在希枫院山谷遇险时,他的“恰巧遇见”?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她已经不得而知了。

    但是,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席渊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心意。

    于是再三犹豫,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席渊……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席渊刚闻此

    言有些许疑惑,不过立刻便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红,耳根子也红了个透。想了半天,最终失笑,似乎有些认真了

    “在星辰阁那个夜晚吧,我…早就知道你是蓝国的小公主,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想接近你,不忍看你受一点伤害。再遇见你之前,我总觉得爱情太过虚妄,对于我…也不太适合,遇见你之后,才发觉人生除了责任还有其他,此生无悔!”

    微风拂面而过,不知是席渊的话,还是风中夹杂的热气,蓝泽筠直感觉全身都是温热的,长风明月寄相思,高山流水只悦君,如此无他!

    蓝泽筠心里喜悦,双手抱膝,头抵在膝盖处傻笑,一缕青丝随风飞舞,像是失去了束缚,直直的往火堆里窜去,眼看就要沾染上火星,被席渊二指轻轻捏回,放在手里把玩。

    蓝泽筠这才发觉自己束发的发簪不知何时掉落了。于是双手快速的将秀发攒起来,梳成马尾模样。不过……好像没有带多余的簪子……

    正在此时,席渊轻轻一笑,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块锦帕打开,一根通体青白透亮的玉簪显露出来。三年前,蓝泽筠亲手将它作为那朵灵花种子的交换物,交给席渊,三年来,他一直都带在身上。如今几经周转,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席渊蹲在蓝泽筠身边,双手来回穿梭于蓝泽筠乌黑秀亮的青丝之间,将乱糟糟的秀发梳的更整齐了些,亲自为她绾发,而后将发簪轻巧熟练的簪在头发处。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为伊亲束发,为伊轻提簪,为伊添胭脂,为伊描新图。二人如此,倒真有两口子新婚夫妇过日子的感觉。

    不远处的黑暗处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故意的咳嗽声,蓝泽筠立刻像是做了坏事被抓一样一阵哆嗦,一溜烟儿窜到里席渊老远的地方坐下。

    沈西言双手抱怀,嘴角斜斜,眉头轻挑,似笑非笑,以一种心知肚明的眼神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荡。

    还不忘出声打趣道:

    “可真是郎情妾意,如胶似漆呐!”

    蓝泽筠闻言脸上立刻覆上了一层粉红,别说耳根子了,就连露在外面的脖子也红了大半儿。

    原来是猎宝的三人回来了,戈薇就站在沈西言后边儿,自然将来龙去脉看的一清二楚。如今知道自己心爱的人儿居然和自己讨厌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谈情说爱,暧昧不清!

    一瞬间理智全无,对着蓝泽筠立刻呛声道:

    “不知羞耻,居然在这里勾搭男人!简直不要脸!”

    蓝泽筠只觉得莫名其妙,这女人存心就是要她不痛快,也不管什么留情面,起身在戈薇的注视下,走到席渊身边坐下牵着他的手,看着戈薇道:

    “看到了?我俩情投意合,想怎样就怎样,你管的着吗?”

    戈薇见蓝泽筠如此,更是愤怒,立刻上前,不顾身份教养,伸出一只手指着蓝泽筠大吼道:

    “你个贱人,快松手!你这样的人只会玷污了渊哥哥,你配不上他!”

    蓝泽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配不上?哼!配不配的上岂是旁人可以随意评判的!于是双手环住席渊的手臂,更为亲昵的

    蹭了蹭席渊,有些故意挑衅道:

    “哦??是吗?配不上?可是你渊哥哥就喜欢我,你说配不上,那又怎样。”

    说话间,还不忘故意对戈薇眨巴眼睛。

    戈薇只感觉全身五脏六腑气血翻涌,她恨不得上去撕烂蓝泽筠的嘴,划花她的脸蛋!

    好半饷才道:

    “我渊哥哥心有大志,你在他身边儿只会误了他!况且你心肠歹毒,行事全然不顾后果,你们注定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你这样的人,虚伪至极,自私自利,只会坏事!你凭什么留在他身边祸害他!”

    戈薇的话尖酸刻薄,颇失风度,实在是过了!

    不过还没等蓝泽筠说话,一旁的席渊已然严厉出声阻止道:

    “够了!薇儿,你不要再胡闹了,是我喜欢泽筠,此生也只想与她共度此生,欺她便是辱我,我希望你以后能注意言辞!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被你爹知道,恐怕失望至极!”

    戈薇感觉心痛如刀绞,一口血腥之气涌了上来,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面前的这个人,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自从遇见了蓝泽筠一切都变了!席渊对自己从来都是温柔至极,呵护有加,可是她出现之后,席渊的眼神再也没有专注在自己身上!如今居然又为了这个女人,如此严厉的告诫威胁。

    戈薇眼圈微红,不一会儿便有了水雾蕴起,有些不可置信的对着席渊道:

    “渊哥哥,你为了这个女人,威胁我?你忘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了吗?还是你忘了我们戈氏族人如何为龙华出生入死!又或者你忘了…当日在龙华祠堂内的誓言!”

    “我当然没忘,要做什么事我自然记得清清楚楚,至于其他你无权过问!”

    无权过问??戈薇只觉得头脑昏沉,有些晕眩,目光已经模糊成一片,只一道青色挺拔的残影在面前晃荡,戈薇不由自嘲道:原来我做了那么多,还不如一个外人!是我自作多情了…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一旁的黑暗里走去。每一步都很沉重,从背影看有些可怜。

    席渊停顿了许久,脸上有些倦意,随即握了握蓝泽筠的手道:

    “我…去冷静一下。”

    蓝泽筠点头示意,他需要自己的空间,有些事情确实无法轻而易举的就说出来。蓝泽筠愿意等他信任自己,然后将所有无法言说的事情,全部说与她听。

    一时间,这处地界儿只甚三人。有些尴尬的坐在一起。

    董晓婷看了看蓝泽筠,搓了搓手道:

    “也许戈薇并没有其他意思,她只是太爱席渊了,一时间无法接受罢了。”

    蓝泽筠并不认同,这一路走来,她已经对戈薇失去了任何好感,无关席渊。

    沉思了好一会儿,蓝泽筠目光突然有些冰凉,直直的盯着面前有些肆虐的火焰道

    “一个人下意识的行为,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她不喜欢戈薇,基于礼貌,也不愿说她什么。只要她不犯自己,确实没必要计较什么,只需远离即可。

第三十八章 :剑锋

    天刚蒙蒙亮起,离般若森林关闭不过十一二个时辰,除了席渊和蓝泽筠,其他三人也算是收获颇丰。

    等众人收拾妥当后,席渊便对着蓝泽筠道

    “我…要去拿个东西。”

    蓝泽筠毫不迟疑的点头回问

    “什么地方?”

    原本向南走的这条路线便是席渊引导的,而且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他都不曾心动,想必是心有目的吧。

    席渊轻轻拂过蓝泽筠前的一缕青丝道

    “在迹回洞。”

    一旁的沈西言闻言颇为震惊

    “迹回洞??那里乃众多凶兽聚集之地,你去那儿干嘛?”

    “拿一件东西。”

    至于什么东西,蓝泽筠没问,想必对席渊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如今离般若森林关闭的时间越来越近,行至出口处怎么也得两三个时辰,蓝泽筠答应过上官清要帮她带菩提子回去,如若是同去了迹回洞只怕……

    再三思索后,蓝泽筠对着席渊道

    “需要多久?”

    席渊自是直到蓝泽筠心想之事,于是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一人,便可,那颗万年菩提树应该在森林东边儿,那块儿没什么过强的灵力波动,想必也不会有人愿意去,比较安全。”

    蓝泽筠浅然一笑,心到:这个人,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为自己考虑。且他似乎从来都是运筹帷幄,想来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如此行事。

    一旁的戈薇听闻席渊要孤身前往,忧从心来,她当然知道席渊此趟要拿什么东西,也知道迹回洞的凶险,于是快速行至席渊身旁道

    “渊哥哥,此趟危机重重,带着薇儿一起吧。”

    席渊冷脸,不愿看戈薇一眼,只冷冷的道

    “正因为危险,所以你不适合。我一个人便可!”

    席渊的话是斩钉截铁,不留一丝后路。戈薇觉得委屈,低着头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心痛万分:原来…你已然厌恶我到这种程度了吗?以前…你去哪里都是和我一起的!

    一时间,气氛尴尬,沈西言轻咳两声,开口缓和氛围

    “我去吧,我也很想见识见识传言惊恐无比的迹回洞呢,多一个人,你们也好安心。”

    一旁的董晓婷也上前出声道

    “对对对,你们二人去迹回洞也好有个照应,我和戈薇陪泽筠去东边儿找菩提子,这样最妥当,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就捏爆信号弹,彼此也能知晓,如此大家都能放心。”

    于是众人兵分两路,蓝泽筠三人一路向东,席渊二人继续往南前往迹回洞。

    一路上空气有些凝结,尽管董晓婷尽力活跃气氛,但是这二人完全不为所动,依旧剑跋扈张!

    大约过了四个时辰左右,蓝泽筠终于远远看到了上官清所说的,那颗长了快万年的菩提树,人还未行至跟前儿,一股禅意便落于心间,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这种佛法内蕴含的安静祥和,果真奇妙。

    蓝泽筠穿过层层树林,刚要上前便察觉到一

    股强劲的肃杀之气!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踩地面借力,飞身入空,翻了个跟斗,堪堪躲了过去。那道混浊的剑气几乎是擦着蓝泽筠头发丝过去的,凶险无比。

    三人都察觉到了危险气息,呈应敌状,谨慎的盯着菩提树后边儿。

    果然半饷,一道深红色的身影走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通身漆黑的宝剑!

    那把剑不像是灵力所化,通体幽黑,透露着浓重的厉气与怨念,还有令人心颤的杀伐气息,应该是般若森林之物。

    蓝泽筠右手握拳,感应着灵涡处的那丝呼吸,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孟浩庭,此刻他的眼眶充满了血腥之气,怕是被这剑迷了心智!

    孟浩庭恶狠狠的盯着蓝泽筠,刚进般若森林时,他无意中听见了蓝泽筠与上官清的对话,心知她定然会来此,早早的就在这附近等候着了。当然皇天不负有心人,无心插柳,还有了手里的这般奇遇。

    “呵…呵呵呵 …贱人!最后还不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孟浩庭斜眼看着蓝泽筠,有些嗜血的冲动,他恨不得马上将她抽骨扒皮!

    蓝泽筠有些不屑道

    “怎么阳关大道不走,心中结了魔障?”

    孟浩庭闻言,眼光更加凶狠道

    “你才是魔障,不该留在这世上为祸人间!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啧啧啧!!你何必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就你现在这模样,和人人喊打的妖邪有什么区别!”

    孟浩庭被蓝泽筠的话激怒,表情越发凶狠赫人,邪魅一笑道

    “很好,这么会说,我马上就撕烂你的嘴,将你大卸八块,丢掉喂野兽!我要让你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都过的煎熬!”

    语罢,便一转剑锋,脚蹬树干,飞身一跃朝着蓝泽筠方向刺来。霎那间,华光一现,蓝泽筠手里亦出现一把正气盎然的三尺利剑!

    霎那间,两把剑碰触到了一起,孟浩庭手里的剑过于阴邪,加上他灵力充沛强横,使得剑气蛮横逼人!蓝泽筠感觉手掌虎牙处被震的发疼!被逼的直往后退,最后抵住一颗大槐树才停了下来!

    孟浩然愈加兴奋,舔了舔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日是你侥幸,你打不赢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片天地瞬间风起云涌,阴风阵阵,不过那颗万年菩提树依旧无动于衷,与众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蓝泽筠双脚用力在树上蹬了两下,借力震开孟浩庭,而后身如入矫燕,在空中快速向孟浩庭刺去。

    利剑擦边儿过,剑气穿透孟浩疼左肩的衣服,几滴鲜红的血珠子在空中来回打转儿,而后坠落到了地上,血液顺着蓝泽筠手中利剑的剑身滑下,在剑尖儿处形成了一滴浑圆的血珠,将落不落。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轻微的血腥气,此处空间内的空气仿佛冻结,令人难以呼吸。

    良久,孟浩庭贪婪的深吸了一口空气,来回摆了摆头,这丝血气似乎是激发了他心中的邪气,手中利剑上的厉气更加浓郁!

    蓝泽筠眉头紧皱,警惕的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双目混浊,神情诡异,有些癫狂邪门!已是

    半只脚入了妖道!

    “呵…哎呀呀!蓝泽筠,厉害呀,这剑果然够锋利,就是不知道是你的脸厉害,还是…我的意思是!”

    孟浩庭语罢,手一撒,那把利剑便自行漂浮于空中,忽而狂风大作,尘暴四起,乌云盖顶,铺天盖地的狂虐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然后全部汇聚在剑中,然后一把漆黑的通天巨剑在孟浩庭身后逐渐成型,似有开天辟地之势,直直的朝着蓝泽筠方向倒下来。

    蓝泽筠迅速将灵力狂灌入剑内,霎那间,华光暴涨,天地之间,只一道瘦弱纤细的身影,手执三尺长剑硬生生的抗下了那把通天巨刃。

    蓝泽筠只觉得气血翻涌,伤到了内脏,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扑腾一声跪地,因为压力,双腿已然深陷进了地里,虽狼狈万分,但是那双眸子丝毫没有畏惧之意,甚至越来越寒,越来越冰冷。

    一刻钟后,巨剑消散,蓝泽筠直直的倒在了地上,不断喘息。

    孟浩然见状,喜上眉梢,更加疯癫起来,在一旁手舞足蹈,高声呼喊。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个废物,有什么用!死吧!死吧!!快死吧!!哈哈哈哈哈!!”

    忽而,空气中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蓝泽筠扶着剑站了起来,对着孟浩庭轻蔑的笑道

    “你…也不过如此。”

    然后轻轻拂动一下手中的剑身继续道

    “这把超灵器,我也是最近所得,还没有怎么用过,今天就在你这里试一试,我朋友说要用她来匡扶正义,万不能剑指同门,我很乖,所以…留你一条命。”

    语罢,眼神似冰冻,有阵阵凉意倾泄而出,随即清凉温润的凉风侵袭过来,卷走压天的乌云,也带走了周围的阴邪之气,霎那间金光大作,天空之上形成了一片金色的漩涡!

    蓝泽筠手里的剑竖立在空中,不停的来回打转儿,突然之间,天空漩涡内流露出千丝万缕金色的华光,通通钻进剑中,利剑颤了两颤,然后分裂出无数个金色透亮的剑,若是细心,便能发现皆是滔天剑气所化。

    蓝泽筠双手在胸前来回结印。然后竖立的剑通通调转方向,然后快速朝着孟浩庭所在的地方去了。

    孟浩庭提剑御灵抵挡,不过万剑之中,一把通体透银的利刃猛烈撞击在孟浩庭手中的那把幽黑利剑上,有星火摩擦跳跃,只半饷,那把利刃居然有了裂口,然后越来越大,只闻“砰”的一声,便碎成了两半,彻底兵败山倒。

    蓝泽筠快速收剑,那剑只轻轻碰了一下孟浩庭,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霎那间山崩地裂,天空中的漩涡失去了屏障,厚重剑气倾泻而下,一时间空气静止,此间所有人皆被剑气掠过,再也没有声响。

    般若森林东边儿的动静不是一般大,很快便引起了森林内其他人的注意,突然一簇翠绿色的荧光穿越森林,呼啸而上,自半空之中绽放一片璀璨。

    席渊和沈西言满身是血的站在迹回洞门口。

    沈西言看到空中之物,猛地一惊,回头对席渊道

    “是东边儿放的信号弹!”

    席渊脸色一沉,心脏跳的极快,有一种不安涌了上来,随即迅速往东边儿移去。

第三十九章:孟浩庭之死!

    清风吹拂,将血腥之气传向四面八方,蓝泽筠毫无知觉的躺在菩提树下,只觉得岁月静好,身心舒畅!

    突然,此地人越聚越多,谈论之声纷纷,蓝泽筠被吵醒来,虚弱的撑死身子往四周瞧了瞧。

    霎那间周围安静一片,众人惊恐的看着蓝泽筠,隐隐之中竟然有些惧意。

    蓝泽筠生疑,往一旁看去,不远处的一颗树下定定的躺着一个人,周围血腥一片,那人头搭拢着,一动不动,毫无声息,正是孟浩庭。

    “是她,就是她!是她杀的!呜呜……”

    一阵尖锐,突兀的指责声想起,蓝泽筠顺着声音望过去,便看到众人搀扶的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儿,娇滴滴的,惹人怜爱。

    戈薇手中紧拽着赵曦光的衣袖,看到蓝泽筠醒了过来,整个人害怕的缩成一团往赵曦光的身边蹭了蹭。

    综合众人的表情以及那处躺着的人,蓝泽筠心中已然知晓的差不多,随即眉头紧锁,心到怕是着了道了。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蓝泽筠起身,晃荡到孟浩庭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已然死透。然后又用灵力探了探他的心脉内脏,心脉具断,五脏六腑皆碎!

    不过……全身上下除了自己的剑气再无任何灵力残留的痕迹。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哪位正义之士,仗着众人皆在,开始摇旗呐喊道

    “蓝泽筠!你身为神族弟子,居然做出这种伤天害理,残害同门之事!简直罔顾人伦,无法无天!该死!”

    人群之中瞬间一呼百应!皆应声而起,讨伐蓝泽筠的罪行。

    蓝泽筠看戈薇切切诺诺,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姿态,再看董晓婷,四目相对,便低下了头,便知此事怕是难了。

    如今众人已为蓝泽筠定罪,倒是让她没有想到。这么多人,口口声声正义之士,满口的仁义道德,却如此不明事理,只会跟风起势!令人张口咋舌,实属想不到!

    等到席渊和沈西言赶到时,事情已然成了这样。席渊看着蓝泽筠,快速上前,仔细的瞧着她身上的伤势,直到确定没有大碍才松了口气。

    蓝泽筠亦是如此,满眼都是震惊之色,此趟到底经历了什么,平日里从未沾染过半点血腥的人,怎么会这样。

    随即立刻出声问道

    “席渊,你有没有事啊,伤的重不重?”

    席渊轻轻摇了摇头,摸了摸蓝泽筠的头发,示意她放心。

    沈西言觉得不对,立刻上前,快步行至孟浩庭身旁,探了探鼻息,神色深沉…

    “渊哥哥,你快过来,快过来!小心危险,不要和那个恶人待在一起,快过来,危险啊!”

    戈薇眼圈深红,满眼的泪花,瘫坐在地,身体往席渊二人方向处靠了靠,声音颤抖,很是担心的喊着。

    古老厚重的铜钟响起,意味着此趟般若森林之旅快要结束。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一时间无所适从。

    倒是修门赵曦光比较有主意,随即对着众人出声道

    “各位,如今般若森林即将关闭,不如我们先出去再说,是非曲直自有其他长老定夺。”

    于是众人皆收拾整理一番,而后抬了尸体,朝着出口处去了。

    蓝泽筠和席渊跟在众人后边儿,走了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停下对席渊道

    “等我一下,我拿了东西。”

    语罢便调转回头,只用了一刻

    钟就回来了。

    般若森林外依旧寒冷刺骨,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入眼的各处皆是银装素裹,白净无暇。险峰之上,修门之中,中央大殿内气氛严肃,气压低沉。

    蓝泽筠,戈薇,董晓婷三人跪倒在大殿中央,一旁一袭白布裹着一男子尸体。

    银烨并其他几位神使长老皆眉头紧皱的坐落于上位之中。

    上官清一脸焦急的看着那道挺拔端正的蓝色身影,心想:她还有伤啊,她一定很痛吧,究竟怎么了!!

    良久,上位中央修门的掌教出声询问

    “曦光,怎么回事?”

    赵曦光恭敬上前,对众人行了礼道

    “回掌教,事发突然,具体如何弟子也不清楚,当时,我和其他弟子都在猎宝,突然森林东边儿地带天有异动,先是乌黑一片,后来又地动山摇,金光乍现!然后便看到有人放了信号弹,于是便快速赶往,等到的时候,孟师兄已经……听在场的弟子口述,正是…是灵山蓝泽筠所为!”

    银烨目光一冷,在戈薇等人身上来回扫动。戈薇似有感觉,拉了拉袖子,头低的更深了些。

    修门掌教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戈薇,信号弹可是你放的?”

    “回掌教,是弟子放的。”

    “你且说说,当时看到了什么?”

    戈薇闻言,抬头,目中有泪,开始细细描述起来

    “当时,我们三人与渊哥哥还有沈师兄分开后,便往东边儿去了。在东边一处地界儿遇到了正在猎宝的孟师兄,孟师兄记恨那日比试大会上的事情,于是想与蓝泽筠在此比试。本来无甚,看孟师兄的样子也不会伤人性命,所以我和晓婷二人便退置一旁观望。

    不料…不料蓝泽筠不知在哪里学的本事,出手狠辣,最后剑气倾泻而出,所有人都受到波及,等平息后,我走到孟师兄面前发现他已经没了呼吸,就……当时…我…我很害怕,然后便立刻发了信号弹,希望其他师兄弟可以过来。”

    戈薇一席话,感情真挚,语气诚恳,众人听了皆信服,尤其是昆仑的几个弟子,更是义愤填膺,怒气冲冲的看着蓝泽筠,恨不得将她活刮了

    掌教揉了揉太阳穴,此事非同小可,要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会引起九山之间的矛盾,甚至战争!

    半饷才对着蓝泽筠问道

    “你呢?蓝泽筠,可有什么要澄清解释的。”

    蓝泽筠目光直直的与高座上众人对上,毫不惧怕,不卑不亢道

    “一切皆是她一人的言辞,她与我不合良久,借此诬陷造谣与我。”

    “哦?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我们遇到孟浩庭,他手机拿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宝剑,厉气怨念极重,而且观其体态神情,已然是被迷了心智,与我交手之时,更是疯癫狠辣,一招一式皆是要置我于死地,最后,确实是我制住了他,不过我可以保证,收剑及时,绝对未伤他心脉肺腑。”

    掌教闻言对着一旁的赵曦光道

    “可看到什么通体漆黑的宝剑?”

    “回掌教,并未。”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蓝泽筠是在狡辩。掌教示意安静,然后对着蓝泽筠道

    “那好,我再问你,你可知宝剑在哪儿?”

    “不知。”

    “你可有人证,证明你所说不假?”

    “当时只我们三人。我身旁之人自然可以作证。”

    戈薇心脏猛地跳了起来,她怎么把那丫头给忘了,不过只是一把剑罢了,就算承认那又怎样,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

    于是众人的目光全部来到董晓婷的身上,董晓婷从来都没有承受过这种压力,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问你,你可能作证,证明蓝泽筠此话不虚。”

    董晓婷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颤颤巍巍道

    “回……回…掌教,晓婷…晓婷不大清楚,当时…当时…我没怎么看清楚…好像是把剑,但…是什么剑我不知道…而且…后来,后来我便晕倒了,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董晓婷像是被吓惨了一样,连忙磕头求饶。这话说的不清不楚,难以评断。

    “她说谎!她一定在说谎!泽筠才不是这样的人!”

    上官清眼眶微红,忍不住出声反对。

    当然立刻便有其他山派弟子出声反驳

    “你说她说谎,我看还是蓝泽筠说谎呢。”

    “没错,蓝泽筠说的漏洞百出,什么黑剑,根本就没有人瞧见。”

    “她以前在希枫院时不就做过这种事,想必是熟练的惯犯了!”

    “对啊对啊!这种人万不能姑息养奸!留着祸害他人!”

    大殿之内,众人群起而攻之,立刻喧闹起来。

    掌教有些头疼,随即偏头问了问银烨的意见

    “银烨神使,你觉得如何。”

    银烨脸色不常见的严肃,很难得的正经起来,说到

    “此时颇多存疑,而且绝非你我断的了的。”

    掌教闻言立刻明白过来。随即吩咐神官将她们三人分开看管,然后命令速召昆仑灵山掌教共同定夺!

    “敢问掌教,孰是孰非,熟黑熟白,可否会公正决断!”

    此话一出,大殿之内瞬间寂静一片,就连高座上的众人皆是一惊。

    下边跪着挺拔端正的那道身影,眸子清澈似水,不悲不喜,不卑不亢。

    修门掌教闻言轻咳了两声才回应

    “自然,是非曲直自会有人定断,倘若你没有做过,自然会得到真相大白。”

    蓝泽筠闻言,对着高座中人恭敬一拜,然后自觉的跟着神官往屋外走。

    “泽筠…”

    一声轻呼,蓝泽筠转头望来,只见上官清已经止不住泪水,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随即近身替她擦了擦泪水,从怀中取出一物,放置在上官清的手中道

    “清,给你,答应你的,我定会做到,我很乖的,我没有拿剑伤害同门。”

    上官清摊开手掌,一颗圆润的菩提子安静的躺在手心处,心里头百感交集,上官清再也忍受不住,一把揽过蓝泽筠紧紧抱住

    “傻瓜,我信你,我自然信你,就算天下人不信,我也信!”

    蓝泽筠嘴角上扬心到:天下人与我何干,你信我便好。

    随即抽身便要离开,胳膊却被死死地拽住,席渊定定的看着蓝泽筠,有些平时察觉不到的无助与失措。

    “等我。”

    只此二字便胜过千言万语。

    “好。”

    你说什么,我便信什么,你让我等你,我便知道你信我。

第四十章:审判

    如此过了三日,这三日大雪不止,狂风不断。蓝泽筠被关押在西北方向的一处小厢房内,倒也没怎么被刁难,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不能走动。

    上官清每天都来陪她,每次都被神官挡在门外,但也不走,就坐在门外与蓝泽筠大声聊天。伴着清晨的第一缕光辉过来,携着傍晚最后一丝余光归去。

    所以,蓝泽筠的监禁生活倒也没那么枯燥,不过每夜,她总会想很多东西,比如戈薇为什么要诬陷自己,那把黑色的剑去了哪里,是被戈薇藏起来了?还是……又或者董晓婷是否真的被吓到了才含糊其辞?想着想着,她也就不敢想了。人性最怕仔细琢磨,人心不古,不无道理。

    又过了几日,修门山门处来了好多风尘仆仆的人,一些身穿深红色锦袍,一些身着青色衣衫。不论那种都有着世人无法比拟的仙风道骨!

    众人皆匆匆而来,甚至来不及拂去发丝衣衫处的雪花。

    修门中央大殿内,上边坐着修门掌教白成非,灵山副掌教邺文,昆仑掌教狄潮,还有银烨。

    在往下一点儿,便是黎老,阁老还有昆仑落叶院的院长等十来人!

    也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诸位心情有异,大殿之内好似被寒冰冻住似的,令人难以喘息。

    良久,修门掌教出言调节气氛道

    “大家此趟辛苦了,不如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其他的我们慢慢说。”

    昆仑掌教闻言,大怒道

    “慢慢说?死的是我昆仑的得意门生,百年一遇的奇才!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说杀就杀!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灵山教的好学生,狄某算是见识到了!”

    此事证人和嫌疑罪犯皆是出自灵山,确实让人无法言说。

    灵山副掌教喝了口茶,正思忖如何言说。下座处已然传来反驳之音。

    只见阁老斜斜的躺着,瞪着眼睛道

    “无凭无据,你怎可信口雌黄!”

    狄潮闻言更是火冒三丈,从位置上噌的一下站起来,也不顾忌什么,凌厉的开口道

    “无凭无据?可是你灵山的弟子亲口指认!况且孟浩庭的尸体我们也看了,周身上下只有她的风之灵力,敢问如今这世间,除了魔道的那位,还有谁悟到这种灵力!五脏六腑无一完好,心脉神识具断!心肠好歹毒啊!”

    阁老自然也不示弱,同样站起来,出声道

    “哼!谁说我灵山的弟子就不会说谎了?万一她是个学术不正的,出口污蔑蓝丫头,谁有知晓。再说天下法子多了去了,我昨日也听席渊说了事情的经过,你怎知就没有人趁机用了别的法子,嫁祸于蓝丫头!”

    “好啊,阁老,我敬你年长,所以才没说什么!怎么?你这是要为了维护一个丫头,将你们灵山的颜面丢的干干净净吗?”

    此话一出,坐在上边儿喝茶的邺文终于按耐不住,出声制止

    “阁老,我知道你护徒心切,但蓝泽筠戈薇都是我灵山的弟子,稍安勿躁。”

    “哼!邺文,我做事向来光明磊落,没错,我就是护着我家蓝丫头,她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断然不会做这种下作之事!”

    狄潮目光凶狠,快步行至阁老跟前

    “断然?我怎么记得三年前你们希枫院便出过这种事情,蓝泽筠在希枫院张扬跋扈就算了,如今对我昆仑弟子亦是如此,这天地还有没有王法了!”

    阁老闻言,气从中来

    “你…你胡说什么!!满口胡言!我希枫院什么事,与你何干!”

    狄潮这会儿倒是冷静了下来,只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胡说?我怎么敢胡说,那薛家的人不都上希枫院讨公道了吗,证据确凿,你们口口声声说,人家自己错服了药,不是蓝泽筠所为。啧啧…可惜薛家百年炼药世家,教出来的小辈居然连药都能认错!呵,也叫天下人笑话!”

    这最后两句满满的讽刺之意,阁老听了刚想继续说什么,被一旁的黎老拦住

    “师兄你冷静一下。”

    等劝住阁老,黎老这才对着狄潮道

    “狄掌教,你也冷静冷静,此事扑朔迷离,尚不能定论,不如叫她们来我们再问问,是非曲直想必大家可以判断。”

    于是众人暂时达成协议,派人带了蓝泽筠,戈薇,董晓婷三人来大殿问话。

    依旧大雪纷飞的天气,依旧是庄严肃静的大殿,蓝泽筠依旧穿着前几日被弄得血腥肮脏的衣服。只不过这冰冷的大殿之内终于有了蓝泽筠可以依靠的人。

    阁老看着蓝泽筠的模样,早就起身想近身看看,被一旁的黎老一把拽住,眼神警告了好久才作罢。

    倒是狄潮自打见到蓝泽筠进门便怒气冲天,目光一冷,袖袍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呼啸而出,将蓝泽筠抛出了老远。

    阁老见蓝泽筠吐了好大一口鲜血,大怒,立刻起身指着狄潮大声道

    “狄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你……”

    阁老有些颤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被黎老一把拽回来,坐在座椅内生闷气。

    白成飞看了一眼银烨,于是开口道

    “二位掌教,这人我已然带过来了,要怎么处置全凭二位决断。”

    “怎么处置?当然是挫骨扬灰,教她魂飞魄散,为我徒儿偿命!”

    “呵…狄掌教好大的口气啊,挫骨扬灰?怎么连问都不问了?这也是一方掌教应有的言行举止,礼仪风度?”

    银烨斜斜的坐在椅子内,目光微冷,有些严肃的看着狄潮。

    狄潮心虚,神情有些不自然,对着银烨恭敬的行了礼,这才道

    “狄某也是护徒心切,还望银烨神使能够主持公道。”

    银烨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蓝泽筠,那日发生了什么再说一遍。”

    蓝泽筠依旧不卑不亢,思绪清晰的说了一遍。

    “你呢,戈薇?你也再说一遍。”

    戈薇闻言,身体有些颤抖,神情亦是不大自然,磕磕绊绊说完了整个过程。

    银烨眉头紧皱,如此确实不大好决策,就二者阐述来说,戈薇一方比较占优势。

    狄潮见众人沉默,起身道

    “老夫也来问问。”

    无人说话,算是默许了。

    狄潮目光凶狠的盯着蓝泽筠道

    “老夫问你,你所说的黑剑在哪儿?”

    “不知。”

    “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戈薇陷害与你。”

    “没有。”

    “你可承认浩庭

    身上只有你一人的灵力痕迹?”

    “承认。”

    “你可承认那日剑气倾泻,牵连到了别人。”

    “承认。”

    “如此!你还不认罪!”

    蓝泽筠不慌不忙,目光如炬,铿锵有力的说道

    “不是我所为,我为何要认罪。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口口声声说证据确凿,可有人亲自看见我杀人?”

    狄潮闻言,握紧拳头,愤怒至极!

    “刚才戈薇不是说了,亲眼见你所为,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也早就说过了,她与我有私仇旧恨。只能说是与我对峙。”

    狄潮深吸一口气,大殿内霎那间安静一片。

    阁老神情放松,轻笑道

    “蓝丫头所言不虚,把证据拿出来一切都好说,若拿不出来,哼!就不要在这叫嚣。”

    悲愤交加,半饷狄潮才开口

    “那好,我再问你,当年薛家世子之死可是你所为?”

    蓝泽筠抬头看着狄潮,目光有些冰凉,不带任何情绪,但是一旁的阁老和黎老二人皆屏息凝神,肉眼可见的紧张。

    “是我所为。”

    只四个清脆利落的大字,大殿之内彻底噤声,众人面色各异。真是浮生百态众生相,千面万色皆色心。

    蓝泽筠并未停止,继续说道

    “希枫院弟子薛亦峰嚣张跋扈,在院内多生事端,欺辱同门,所犯罪恶滔天,他曾多次欺凌我,若我不还手就只能死,若我还手他必死,人性皆是如此,我为什么要舍我之命,让一个如此道德沦丧的人苟活?”

    阁老低垂眼睑,瞬间苍老了许多,再不付刚才那般凌厉有力。

    完了,彻底完了,如果刚才的事还有回寰的余地,这件事就是铁板上钉钉子,毫无还手之力了。

    蓝泽筠说的义正言辞,她也确实没错,可是对于这些永远将仁义二字放在头等位置的人来说,不论什么,她杀害同门就是错的。

    狄潮甚是得意,语气也轻松了好多

    “这不就得了,三年前她可以痛下杀手,残害同门,三年后她自然也能如此。”

    “狄掌教!若是有人要取你性命,你也会舍己为人,任他采撷吗?”

    蓝泽筠看着狄潮,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眼神反而像熊熊烈火般明亮!

    狄潮一愣,随后道

    “此事怎能同日而语,他可是你同门师兄,就算犯了多大的错,也罪不至死,况且还有院长,需要你一个丫头代俎越庖吗?”

    蓝泽筠闻言,心里似乎有什么碎掉了,无声无息的破散,有些轻蔑道

    “罪不至死,既然如此,泽筠无话可说!原来神族众人都这么深明大义,可以舍己忘人,日后若有幸,泽筠定要好好看看!”

    正在此时,那位一直坐着看戏的昆仑落叶院掌门忽然站起身来,眼神来回闪动,语气温柔道

    “哎呦,掌教莫要动气,那些陈年往事我们日后再说,先谈此事要紧。刚才大家似乎忘了一个人,这下边儿不是有三个人,怎么就问了两个人呢?也该问问她吧,哎…你,就是你,你也说说当日之事。”

    董晓婷自进门起便一直低头不语,这会儿抬起头,目光倒是坚定了许多,不似那日恍惚紧张。

第四十一章:此生不负相见

    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董晓婷身上,半饷她突然坚定道

    “回诸位掌教前辈,弟子没有看到孟师兄拿什么漆黑长剑,那日弟子被剑气震昏时,确实看到剑气也伤了孟师兄,之后的事便再也记不清了。”

    语罢,昆仑一方的人神情得意,狄潮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看,又是你灵山的弟子出来指认,事已至此,难道你们还要包庇下去吗?”

    灵山的人无话,阁老捏的座椅边角咯咯作响,心中自然是相信蓝泽筠的,只是如今该怎么说呢,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蔓延出来。

    蓝泽筠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董晓婷,为什么她要说假话,似乎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恨啊。

    董晓婷自搭话后边低着头,不与任何人对视。

    狄潮大悦,对着灵山副掌教邺文道

    “邺文,事已至此,你们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此女心术不正,先杀同门师兄,后杀我昆仑弟子,如此两庄大罪,足以让她挫骨扬灰!”

    邺文思虑再三,起身对着狄潮微微行礼道

    “全凭狄掌教处置!”

    大殿之内再无声响,蓝泽筠仿佛失聪之人,什么都听不见,此刻她似乎正漂浮于海波之上,随着浪花浮浮沉沉。脑海里一只追寻一个问题:人性是如此吗?

    阁老一步一步缓行至蓝泽筠跟前,有些心疼的摸着蓝泽筠的头说道

    “蓝丫头,你别怕,老头子我相信你,你说没做那定然是没做了,别管他们,如今就算是死,我留你一命!”

    “是我做的,我认了。”

    蓝泽筠看着阁老有些颤抖的身体,那双眸子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清明,变得苍老,混浊。她以往只记得阁老刀子嘴豆腐心,却好像从来没注意过,他的头发早就花白,他已经老了,就算活了多久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她又怎么忍心看他为自己奔波劳累,甚至命丧于此。

    灵台瞬间清明了许多,似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蓝泽筠也不再那么执着了。她必须死!对,她必须死,她若不死,九山必乱,灵山定然成为众矢之的,那么神族的安稳必然无法巩固,她若不认罪,谁肯善罢甘休,只会让更多疼爱自己的人丧命,她…她舍不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阁老悲愤交加,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两行清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蓝泽筠心口及其难受,别过头不看阁老,声音更大了一些

    “我承认此事是我所为,我认!”

    此话一出,但是令很多人错愕,银烨自座位上蹦了起来有些无措道

    “你胡说什么!此事尚有存疑,我们改日再论!”

    “不用改日再论了,我认了!那人是我所杀,薛亦峰亦是。除此无他!”

    狄潮等人反应过来皆是神情自得,仿佛赢得了一场胜利一般。

    “好好好!我看你尚有一丝人性。”

    狄潮语罢,又转身对着银烨道

    “银烨神使,束子已然认错,还望神使为我昆仑主持公道!”

    “望银烨神使为我昆仑主持公道!”

    昆仑众人皆齐声恳求着,银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神族的安稳与蓝泽筠的性命该选哪个呢,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可是为

    什么嘴巴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说不出口呢!银烨不由自嘲,明明大道,居然容不下一个人!

    得知消息的时候,上官清正坐在房中,手里攥着蓝泽筠给的菩提子发愣。

    不知怎么开始心神不安起来。突然沈西言推门而入,神色匆忙道

    “快走,蓝泽筠被昆仑的人拖至斗武场,行刑了!”

    上官清只觉得腿软,行刑,为什么要行刑?等到再次有了知觉,人已经被沈西言拽着飞奔而去。

    好不容易进了斗武场,上官清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那道蓝色的身影依旧身姿挺拔的跪在斗武场内,可是眼睛内已然感受不到一丝光亮。

    神官大声喧读,告知众人

    “神族灵山逆女蓝泽筠,先杀师兄薛亦峰,后屠昆仑孟浩庭,身为神族弟子,不走正途,心思阴邪,其罪昭昭,人神共愤!特赐电刑八百,剜灵涡,刺罪人颈纹,丢至暗黑森林,永世不得超生!”

    语罢,底下一片叫好之声,这便是他们心中的正义。

    行刑开始,本就沉闷压抑的天空更加沉闷起来,无数片乌云聚集于此而后电闪雷鸣,蓬勃赫人。

    好像是酝酿了许久,终于蕴含天地灵力的一丝雷电自乌云之中探出头来,不差分毫的打在蓝泽筠身上。蓝泽筠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颤,然后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趴在地上起不来!

    不过呼吸间第二道雷电接踵而至,不过片刻,台上的人已经成了个血人!

    上官清再也忍不住,号啕大哭,于万人之中寻找救助。

    “席渊!席渊!你在哪儿?救救她救救她!”

    回应她的是所有人的漠不关心,席渊并不在这儿,或者说自蓝泽筠被关押之后他就再无踪迹。

    上官清像疯了一样,穿梭在人群里,最后被人抓住了手腕,被泪水淹没的双眼已经看不大清楚

    “乖,别看了,我带你走吧。”

    银烨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力感,身后跟着两个手拿玉旨的人紧跟左右。

    上官清像是看到了希望,不管不顾,一把拉住银烨,断断续续的道

    “救她,银烨救她…你了解她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快救她,她一定好痛好痛,求求你,快救救她!啊!救她!”

    银烨垂低了眸子,有些不忍心,身后的两人不合时宜的催促到

    “神子,快走吧,族长已经下了命令,让您快些回去,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得掺和。”

    银烨沉默良久,无话。他还能说什么,自己也是受制于人,高高在上的那位人人称赞的神,向来善于夺走他心中珍惜的一切。

    上官清彻底绝望,心如死水,她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丝光,可最后才发现,这丝光是自己想象来的。他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不过做了一晚的酒友,不过对着月光诉了几次衷肠,又何必祈求太多。

    上官清松手,平视着银烨的眼睛,她曾经以为他是娇娇之光,高贵的不可方物,从来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如今大大方方的一看,竟然像个无措的孩子。他也会脆弱,他也会为难,他的心中藏着好多心事,很庆幸她都知道。

    “银烨,此生不负相见,此去一别,好生珍重。”

    上官清擦掉脸上的泪水,对着银烨弯着眼睛,露出一个甜甜的灿烂微笑。倒映在银烨的瞳

    孔之中,银烨只觉得有些刺眼,心脏像是被碾碎般疼痛。

    高台之上电闪雷鸣,蓝泽筠全身皆渗透出了鲜红的血液,起初,她觉得全身火辣辣的疼,如今疼久了,便像是麻木了一般,随风飘摇不定。上官清剥开层层的人流,眼神异常坚定的往高台之上行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儿的异常,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高台之上,雷声阵阵,电光闪烁,竟然令人有些心悸。

    只电光火石之间,高台上突然多了一道嫩黄的身影,雷电不具意识,凡是出现在高台之上的一切活物,皆要承受电刑之威。

    所有人都以为她疯了,银烨奋不顾身想上前阻拦,却被身后两道身影紧紧抓住。

    上官清屏息凝神,运着灵力,一手隔着衣服皮肤放置在灵涡处。天闪雷光,一丝深紫色的光电立刻钻进上官清的身体,后肩衣服立刻裂开,露出一条鲜红,渗着血水。上官清立即跪倒在地,不过一刻钟,那件嫩黄的身影也变得鲜红起来。上官清整个人趴倒在地,来回抽搐着。

    不过尽管如此,也没停止手里的动作,差不多又过了三刻钟,一颗闪着淡黄色亮光的圆珠子从上官清丹田处飘散出来,停在她的手上。

    底下一片惊呼,她居然自剖灵涡!

    上官清将灵涡抛掷空中,形成了一片光罩,将二人紧紧的包裹其中。光罩之外,光电不断,这小小的光罩不断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溃散!

    上官清努力集中意识,朝着那道一动不动的蓝色身影爬去,在地上形成了一道清晰的红色线条。

    蓝泽筠只觉得手心有了东西,身边也是熟悉的气息,随即努力挣扎,找回自己的意识,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张嘴角带血的脸庞,她正躺在上官清的怀抱内。

    “清…我在…做梦吗?”

    上官清闻言轻轻一笑

    “对,是大梦一场,等你醒了,一切便好了。”

    蓝泽筠转头望了望四周,意识渐渐清晰起来,被淡黄色光罩挡住的雷电依旧在外面肆虐,那些人也还站在台下,神情有异。蓝泽筠快速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上官清的衣领道

    “你做了什么!你快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上官清抬起满是血渍的手,轻轻将粘在蓝泽筠脸上的青丝拨了过去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泽筠,人人都说我是南鸢最受宠的六公主,可是我并不快乐,那样的生活就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一般,他们让我往东,我就往东,让我往西我便往西,我讨厌他们,他们爱的根本不是我,而是南鸢的颜面。后来我遇到了你,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我笑你眼神空洞,麻木凉薄,但是…好干净。”

    上官清目光飘远似乎回忆到了什么,眼神也柔和了起来

    “于是,我老忍不住逗你,我对你说你可依靠与我,你想也不想便当真了,本来只是个玩笑,可后来便不再是玩笑了,我说复仇,你便帮我,一丝不差,我说要菩提子,你便毫不迟疑,帮我带了出来,我说…我说不让你剑指同门,你也乖乖听话。你可知从来没有人愿意为我做到这种地步,除了你再也没有。”

    明明说好不哭的,还是没有忍住啊

    “你答应过的,要听我的话,我要你活着,不管如何,都要活着,带着我的念想一起活着,笑得比任何人都开心!”

第四十二章:人走茶凉

    蓝泽筠感觉整个人彻底溺死在了海里,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心底油然而生,这个场景真的好像当初母后道别的样子。

    一滴透亮的泪珠自空中掉落在蓝泽筠的脸上,声音极大,溅起了一片水花,上官清伸手轻轻的擦掉继续道

    “泽筠,你还记得那日抽签时我说分开,你神情严肃,就像是要吃人,谁能料到如今居然一语成戳,你千万不要伤心,眼里要多看看世间的美好,红尘之中也并非全是如此,不要恨任何人,不然你也会痛苦。我…我好像只能陪你到这里啦,我会在另一个地方等你啊。”

    上官清依旧在笑,她想把最美最甜的笑容留给最珍贵的人。

    再见了,泽筠,再见了银烨,再见了,南鸢,你们…都要好好的。

    终于,咔擦一声巨响,淡黄色光罩裂了好几道口子,最后终于破散。

    灵涡已散,上官清再也支撑不住,被一道闪电击中,化作灰烬,消散在天地之间。

    蓝泽筠哑口无言,望着上官清消失的地方想喊什么,挣扎了半天,也没发出一声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随着上官清消散也消失不见了,她就这样走了,去哪了?不知道,反正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记得某日上官清说的人生苦短,生死有命,不过时间决定,如果她先走了,一定不要伤心,早晚会遇见的,蓝泽筠以为那天会很远,她也会真的如上官清所说的,不难过。说起来真的好简单,蓝泽筠感觉无法呼吸,心脏被人碾碎了,感觉不到任何心跳,然后眼眶微红,有温热的液体流动,像是终于徘徊够了,脱眶而出。她哭了,她从来没哭过,以前她也不知道人为什么要哭,现在知道了。

    突然一道闪电自天空坠落而下,直直的撞进蓝泽筠的眼睛,一道血痕瞬间覆盖住了泪痕,痛吗,好像也没那么痛。

    突发状况是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这电刑雷阵一但开启便无法终止,所有人只能看着那条无辜的生命消散,无话可说。

    银烨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对天长啸一声,以前他没护住她,如今依旧护不住上官清。他活着究竟有什么用。

    半饷终于无力的笑了笑,似乎是对着空气说道

    “你赢了,你赢了。…”

    站在银烨身后的二人,依旧目不斜视,仿佛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刚才发生的事情,像两块木头一样,没有感情!

    乌云消散,雷电撤去,八百道电刑,比直接处死更让人害怕。

    蓝泽筠躺在擂台之上,皮肉翻滚,一动不动,狄潮上前探了一丝灵力进去,心脉具断,五脏六腑无一完好,只心脏偶尔跳动一下显示着一丝微弱的生命之力。

    神官顿了顿,接受到狄潮的目光才继续道

    “剜灵涡,刺颈纹!”

    语罢两位昆仑长老便上了台,蓝泽筠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便漂浮在了空中,身体之上,不断有碎掉脱落的血肉掉落下来。一些胆小的人已经受不住呕吐了起来。

    蓝泽筠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席卷而来,丹田处好像有块血肉被强行剥离,全身开始抽搐起来。原来,清自剖灵涡的时候是这种感觉,她应该很疼吧。

    而后,脖颈处也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刺纹有诅咒之意,就算死了,也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做只没有意识的孤魂野鬼,带着临死之前的伤痛,漂浮于虚无之中。

    蓝泽筠眨了眨眼睛,入眼的便是一片黑暗,她不怕黑暗,如今好像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一昆仑长老手里握着蓝泽筠的灵涡,手一捻,便随风飘散而去。都走了,包括栖息在蓝泽筠灵涡处的那丝微弱的呼吸也消散而去。

    天地之间一片静寂,刚才还摇旗呐喊的围观群众此刻都像是被缝上了嘴巴,再也喊不出来。

    大局已定,明日巳时丢入暗黑森林,会有什么下场,每个人都明白,从来没有人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出来,那里没有奇迹。

    行刑之时,阁老没有去,邺文,黎老一起在无人的高崖劝解他。

    远远的,隔着好几座山峰,他还是能看到斗武场上空聚集的乌云。空气中甚至飘散过来一丝血腥味。早知如此,他一定将她牢牢的锁在藏书阁,绝不会让她离开半步!

    邺文看着那道苍老孤独的背影半饷才道

    “阁老,您…节哀顺变吧,灵山有那么多更优秀的弟子,等会去,我便挑最好的送到藏书阁。”

    阁老冷哼一声,最好的,没有最好的了,再优秀也不是她,没有人会是她。

    黎老看阁老无话,于是轻声劝邺文离开,自己上前与阁老并肩而立道

    “师兄啊,我们活了多久了?少说也有千年了吧,千年间,从我们眼底下经过的生离死别还不够多吗?天意如此你…”

    “去他妈的天意!天意就该让她为了整个神族的稳定去死吗!她…她有什么错!她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最后却…呵!天意!”

    黎老尽量无视掉阁老的悲痛还有话里的脏字,继续道

    “师兄,你可记得那位帝君?每个人自出生以来就被赋予了责任,你我也一样,天法自然,因果轮回生生不息,若她命不该绝,日后定会在此遇到。”

    阁老闻言,眼里亮起了一丝光线,不过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命不该绝,她现在半死不活,去了暗黑森林,怎么能出来,那个地方不就是地狱吗…”

    黎老却不觉得,声音坚定到

    “那个丫头从来就不能用常理来言论吧,逆天改命都可以,区区一个暗黑森林,应当不难吧。”

    雪下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有些微光剥开云层,透了出来,显露出些微弱的生机来。

    蓝泽筠被神官抬进一座偏僻的院落内,门口留了好几个人看管。

    夜晚十分,屋外有脚步传来,在门口与那些人神官说了些什么,而后似乎是得了许准,推门而入。

    沈西言看着躺在地上的狼狈身影,身体各处都是碎掉的血肉,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有点儿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他自怀中掏出一颗通体翠绿的药丸,碾碎扔进蓝泽筠的嘴里。

    一刻钟后,蓝泽筠感觉一股温润的气息似乎在修复身体各处,就连碎骨皮肉都有些新的滋生出来。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依旧是一片虚无。

    沈西言伸手在蓝泽筠脸上晃荡了两下,才问道

    “你醒了吗?”

    蓝泽筠喉咙沙哑干涩,发出一声极难听的轻哼。

    “算了吧,嗓子痛就先别说话,这个丹药是在般若森林里捡到了,药效温润,能生肉,医白骨,就算没了灵涡也可用,我…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可还有什么遗愿,我定会尽我所能。”

    蓝泽筠认出了来人,忍痛咽了几口口水,嗓子才有些湿润起来

    “席渊呢?”

    依旧是沙哑干涩的声音,沈西言闻言,停顿了半饷才道

    “你被关押那日便回龙华了,刚回来不久,听完这些事后便把自己关起来了。你可要见他?我可以帮你…”

    “不用,不必见了。”

    蓝泽筠笑了笑,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没想到最后来看她的居然会是沈西言,似乎有些难以想象,又好像没那么惊讶。

    沈西言欲言又止,二人无话良久,蓝泽筠才道

    “沈西言,你可见过女儿家的红色嫁衣,我想穿穿。”

    这辈子她还没穿过嫁衣呢,听母后说,女儿家一辈子一定要穿一次嫁衣,为心里最爱的人。

    “好,没问题。”

    “沈西言,谢谢你。”

    “是我该谢谢你。”

    沈西言起身。快走到门口,又回头道

    “我不打算待在灵山了,这神族好像…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

    至于去哪里,他也没有说,或许他自己也不大清楚吧,大门被“砰”的一声关紧,蓝泽筠闭眼,一动不动,手里呈拳状,紧紧握着她从般若森林带给清的那颗菩提子。

    今夜无风无雨,异常平静,也不知道是院子太过偏僻还是其他,甚至听不到一声鸟啼,不过很多人都一夜无眠。

    蓝泽筠是被门口巨大的声响吵醒的,直觉告诉她,来人不是沈西言。

    确实不是沈西言,董晓婷将沈西言从山下带回来的嫁衣放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些熠熠生辉的华宝珠翠。然后行至蓝泽筠跟前温柔的将她扶至椅子上,自怀中拿出一把银梳子,为蓝泽筠梳妆起来。

    “我娘说,嫁人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整理青丝,一梳梳到底,二梳青丝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为什么?”

    蓝泽筠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终于说出了好久的疑问,董晓婷闻言,并未停止手里的动作,笑道

    “为什么?泽筠,是你教我的呀,我学的很好,你该高兴才对。”

    “我什么时候教你心术不正?”

    “我并没有心术不正啊,戈薇嫉妒你,存心要置你于死地,我顶多只算是小小的添了一把火而已。”

    董晓婷为蓝泽筠梳了一个繁琐的发髻,将桌上的一只金步摇插进去继续道

    “泽筠啊,你可知,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只要你活着,我就要时时刻刻担心被薛亦峰夺去清白的事被他人知晓,每想到此,我睡也睡不安稳,折磨的紧啊。”

    语罢,董晓婷也为蓝泽筠收拾好了头发,又用手帕擦去了蓝泽筠脸上的血污,甚至细心的在她丹唇处涂了层鲜红的胭脂。

第四十三章:轮回

    到底是女儿家,不过半个时辰,便已经将蓝泽筠收拾的妥妥当当。

    巧笑盼盼新嫁女,金钗玉珠青丝间。

    十里红妆街边走,迎入洞房喜烛光。

    一席红绸两手牵,一盏盖头遮羞颜。

    满座宾客喧震天,竹窗对影二人怜。

    董晓婷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光,离巳时也不过几刻钟的功夫,随即又整理了一下蓝泽筠的衣袖道

    “只此一别,这辈子怕是不会再见了,你对我的好,晓婷定当铭记于心,永世不忘!”

    蓝泽筠不语,她还能说什么?事已至此,就算她心中有千恨万恨,又能怎么样呢。她答应过上官清不去恨任何人,但是她做不到,从上官清死的那一刻,她便做不到了。

    修门巳时铜钟响起,声音比起以往都要更绵长厚重。

    林涯台前人山人海,皆是前来观邢之人,不过三刻钟,人群自动退向两边儿,让出一条通道来,一神官扶着蓝泽筠至林涯台,青天白日,淡淡幽光,金丝红线,朱唇见笑。万丈星河,三千青丝,清风迎来,夜雨归去。

    蓝泽筠立于台上,冷风阵阵,将红衣青丝吹得漂浮不定,正前方便是一片幽黑的光幕,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她突然想起了好多事情。

    比如那日席渊在星辰阁余晖中站立,轻摇羽扇,对着她轻轻一笑,黄昏里他斜靠在后山山谷前大树上的闪着光的轮廓,还有月光下与他交换的那盆陪了自己三年的灵花,或者是龙华喧夜市里那双温暖的大手,那写在花灯上的不可磨灭的誓言,那个清润的湿吻,又或者是般若森林内陷入昏迷之前的那把闪着熊熊火光的通天巨扇。

    以前每一次无计可施,身边或多或少都会有他存在的气息。谁知原来这所有的一切周周转转,最终都像是他还给自己的玉簪一样回到了原点。他身上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东西,自己亦是。他们之间好像从来没有热烈如火般的疯狂。

    此时修门廊道深处的一座院落内静寂无声,周围所有的一切都随着屋内人的颓靡而显得溃败不堪。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席渊,弱小,狼狈,毫无声息,在他身旁静静地躺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至于里面写了什么。怕是再也没人知道了。

    席渊想起了喧夜市里蓝泽筠的花灯,上面写了什么,此刻他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当时没继续追问下去呢,而此刻他分明已经拿到了圣旨却不能再勇敢一点,站在她面前呢。他终究还是做了选择,在天下与她之间。

    蓝泽筠攥紧了手里的那颗菩提子,仿佛拿着这世间惟一的念想,当初在蓝国躲过去的灾祸终于在今天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

    至于席渊,他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就像是星辰大海,他值得世间最好,可惜不是她。

    蓝泽筠在众人的目光下,一步一步,摸索着踏进了光幕之中,就像是一片总是飘摇的叶片,最后落叶

    归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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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黑寂静的森林内,笼罩着一层浓厚的黑色雾气,虽说万物生长,不过却不似其他地方朝气蓬勃,就跟枯萎了一般死气沉沉。蓝泽筠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她觉得脑袋里混沌一片,意识模糊的很,周围弥漫着很强烈的腐肉气息,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蓝泽筠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挣扎的眨了眨眼睛,入眼的除了无尽黑暗,别无其他。后脖颈的刺纹上一刻还疼的厉害,现在却似没什么感觉。

    陌生的环境让蓝泽筠有些不适应,呼吸也不大利索,不过此刻她下意识的动作确实紧握了一下手,直到察觉那颗菩提子还在,整个人才松懈了下来。

    也不知躺了多久,蓝泽筠的意识才从神游中回过神来,心想这应该就是暗黑森林了吧。

    约莫半个时辰,蓝泽筠宁了宁心神,努力得依着身旁的树站了起来,然后向另一颗树摸去,安静的森林里只有女孩颤颤巍巍却又无比坚定的脚步声,忽而一丝微光透了进来,女孩似有感觉般伸了伸手,感受这久违的温暖。光芒下,身着红衣的女孩,身影虽狼狈不堪,却格外的神圣不可侵犯。她还活着吗?还活着吧。

    要去哪里呢,她不知道,不过不管去哪里,能活着出去的概率都是零。

    也不知走了多久,蓝泽筠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呼吸声,空气中也有些血腥气息,蓝泽筠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正前方似乎是有只受伤的灵兽,听与地面摩擦的动静,体型应当还不小。

    蓝泽筠犹豫了一会儿,便继续摸索着往前走去,似乎是被发现了,那灵兽也屏住呼吸,半饷,又似乎察觉到自己只是个没有灵力的脆弱凡人,便也不隐藏了,出声嚎叫呜咽,想吓唬蓝泽筠,让她离去。

    蓝泽筠停步,似乎没有感受到这灵兽的恶意,于是不顾威胁,继续上前。

    不一会儿脚下便碰到了什么东西,蓝泽筠小心翼翼的低头查看,便摸到了毛茸茸的一团,再往周围摸去,好像是一截类似于人类腿部粗细的兽腿。

    蓝泽筠没有停手,继续往上摸了一点,那灵兽似乎突然警惕起来,开始发出凶狠的赫人声,蓝泽筠停手,在原地为它顺了顺毛,表示自己的友好,直到它停止吼叫,这才继续往上摸去,果不其然,摸到了一团湿润,皮毛有些破损,灵兽腿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应该是伤口了。

    “你别怕,我这里有药。”

    蓝泽筠说着,自腰间的锁物囊内掏出了许多瓶瓶罐罐,这是去般若森林时,清给她备的,真奇怪,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清,想着想着,眼睛竟然有些干涩,疼痛。如今她失去了灵涡,这些药力强盛的药物定然不能用了。

    灵兽见蓝泽筠拿出来的东西,眼神似乎闪过一丝兴奋渴望的光芒,蓝泽筠自四周地面摸索到一块石头

    ,将药丸倒在地上用石头碾碎成粉,然后全部刨置手中,尽数倒在伤口处。

    然后又在灵兽身上摸了一圈,发现了类似的好几处伤口,感觉应该是被暗黑森林中的某种凶兽伤的吧。

    蓝泽筠花了有半个时辰才将那些伤口上都填满药粉,然后悬起最后一个瓷瓶到了到,只滚出来了两颗圆润的小药丸。

    刚才用力过猛,使得原来身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直疼得蓝泽筠冷汗直流。

    蓝泽筠休息了一下,才伸出那种握着药丸的手,对着空气道

    “这还有些,吃了吧,能好的快点儿。”

    一刻钟,两刻钟……时间流逝许久,直到蓝泽筠手臂快支撑不住,手掌处才传来湿润的呼吸声,然后是一片和她手掌般大的带刺的舌头,轻轻一添,药丸就消失在了手中。

    蓝泽筠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若能逃过此劫,日后定要好好活着,别在被逮到啦。”

    语罢,便起身继续跌跌撞撞的往一旁摸索去,她也确实不能留在这里,灵兽身上的血腥之气已然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自己身上裂开的伤口一只往外滋血水。若是在这儿待的太久,也许会引来其他的凶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蓝泽筠毫无目的方向,在林子里乱撞,走到哪里是哪里,倘若一个修习术法的人都走不出去,她一个失了灵涡,满是伤口的平凡人又怎么能呢,只不过是在这世间多停留一会儿罢了。

    正想着,附近便有了动静,本来细小微弱的风突然大可起来,树梢之上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像是鸟类在震动翅膀,没多久,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响破长空,蓝泽筠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飞了过来。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只觉得后背一凉,便被扇倒在地,全身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刺痛感,脖颈的刺纹处好像擦破了,此刻疼得厉害。

    蓝泽筠躺在地上翻不起身,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来缓解伤痛。

    蓝泽筠心里想着,应该是要死了,清,你最后说的几件事情,我竟然没有一条做到了,也不知道化作孤魂野鬼还能不能见到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

    四季轮转,因果循环,天地永生,万物有灵。人人都道天命难违,却总有那么几个傻的,想要逆天行事,打破常规。

    四处奔走的游子旅人,对着山川河流,对着长风白云,对着皎月繁星,对着权力名誉,对着红尘万象,歌曰泣曰,浮生万象,芸芸众生,所思所想,所悟所得,皆是南柯一梦,梦里起起伏伏,三千烦恼丝,十丈不如意。倘若醒来了,不过就是星星点点,几处偶尔跳动了一下情绪。

    世人所求,非我所求,世人若属,非我所属。无缘千金亦难求,有缘山海皆可平,思君不见君,路漫其远兮,我有千万语,无人靠耳听,低喃与明月,明月焉知我心,低喃与明月,明月啊,焉知我心耶。

第四十四章:黄泉路,彼岸花

    世事无常,好像生离死别也成了常事。一条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昏暗小道上,一道道呆滞的身影呈现其中,没有人知道他们要去哪儿,只是再往深处走走,便能看到一道弯成月牙儿状的六尺宽的小桥。

    底下是幽冥深邃的河水,桥边儿站着一位驼着背的眼盲阿婆,只言一碗孟婆汤,前世恩怨烟消云散。

    几个月前,魔族族长羽化归去,一片死寂的黄泉之中四处暴乱。族长在世时无儿无女,归去后族长之位空悬,眼红的魔不再少数。不过此次起势依旧没能越过焦溪。

    众魔行至彼岸河畔的焦溪,只见一美艳少妇牵着一个**岁的可爱少女,一旁端正的立着一位老妇人。

    这三人也不说话,不慌不忙的站在路中央,众人问何人挡路,不答,提刀上前,瞬间灰飞烟灭。

    后来没过多久,黄泉易主,后山的那位帝君亲自出面调和,于是便有了黄泉第一位女族长--人人闻之色变的魑魅妖花!

    登基之日,众魔膜拜,令人讶异的是传说中面相丑陋赫人的那位女子,竟然格外的明艳动人,一颦一笑皆是倾城倾国之姿。

    不过,没过多久,女族长便离开了落山殿,重新回到焦溪,继续照顾十来亩鲜红的曼珠沙华了,如此算是稳定了下来。

    焦溪用悬铃木搭建的一处木屋内,摆满了各种各样新奇的玩意儿,不远处的纱帐内传出似有似无的微弱呼吸。隐隐可以看到一道纤细瘦弱的红色身影。

    蓝泽筠的意识浮浮沉沉,不知道飘了多久,终于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蓝国。

    在蓝泽筠六岁那年,一个铄石流金的炎炎夏日,蓝泽筠坐在秋千椅上昏昏打盹儿,小巧精致的小玉方桌上摆着白润清透的寒玉瓷碗,碗内盛着清香诱人的冰镇梅子汤。

    母后依旧坐在一旁抄书,她真的很喜欢抄书,好像这书就是她的另一个伴侣。

    蓝泽筠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擦了擦额头出的密汗,走到小方桌旁,两只小手捧着碗咕嘟咕嘟,不过几个呼吸便下肚,一股清凉感由内而发,世界都变得美好了。

    “母后,你为何如此喜欢抄书?”

    少女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那伏案抄书的美妇人抬头轻轻一笑,肤如凝脂,眉眼温柔,面若桃瓣,只一眼便叫人如梦如笑,如痴如醉。

    美妇人道

    “看久了,才只世间道法万千,四处都是机缘。”

    蓝泽筠有些疑惑不解

    “机缘?何为机缘?”

    “机缘便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久遇炎旱逢甘露,所求不可得,回眸一下便又是繁花似锦。”

    这听起来不错,蓝泽筠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问道

    “那我如何能遇到机缘?”

    “心之所向,至善至美。……”

    还说了些什么,蓝泽筠已然记不清了,小亭之外落花满地,随风轻轻翻滚。

    半饷,好像有脆滴滴的声音传来

    “阿娘!阿娘!雨曦错了,不要揪耳朵啦,好痛啊~”

    一身穿嫩黄色百褶束腰群的小姑娘低着头,嘟着嘴吧有些撒娇的拉着面前之人的衣袖,一抽一抽,轻轻的拉着。

    那被拉着的人面色严肃,丝毫不松懈,眉头一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

    “错了?你哪回不是这样说?昨天抓了李婶子家的奶兔子,前天偷喝了武伯家的迎春露,今天…更过分!带着极斑虎去了奈何桥打了孟婆的汤!你说说,这是一个女儿家该做的事?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

    小姑娘偷偷抬起一只圆溜溜的大眼睛瞥了一眼正在说骂的人,撇了撇嘴,然后小嘴一憋,假装受了委屈,哭到

    “阿娘…哪有这样,那个奶兔子是李婆婆给我玩儿的,那个…那个迎春露…是…武伯伯给我喝的,汤…汤是小极滑倒了!对,滑倒了不小心弄翻的!”

    美妇人眼睛一眯,越发觉得怒火烧心,一把甩开小姑娘拉着袖子的手

    “哼!能耐了!好的没学一丝半点,说谎唬人但是学了不少!他们心疼喜爱你,自然随了你的性子,才多大点儿就学着喝酒?你!!我看你真是毫无悔过之心!”

    黄衣小姑娘见自家娘亲丝毫不动摇,一时慌了,小嘴一憋,豆大的透亮泪珠就滚落在了脸上,断断续续的哭声瞬间盖住了一切声音。

    美妇人嘴角一抽,默默翻了个白眼,依旧不做理会。不过一刻钟,一旁的木屋内有一老妇人掀帘而出,看了看这边儿的动静,快步上前,将小姑娘搂在怀里,轻轻的擦着脸上的泪水,一声一声温柔的哄着,脸上满是心疼之意。

    直把小姑娘哄好了,这才靠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小姑娘眨巴了两下眼睛,眼里闪过一丝喜悦之意,偷偷的看了一眼还在气头上的人,吸了吸鼻涕,一溜烟儿跑进了木屋内。

    老夫人看着那道嫩黄的背影,欣慰的点了点头,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偷笑了一声,对着美妇人道

    “小姐,你看雨曦这孩子多像你小时候啊,我还记得,你那时候,也这般大,成天不是河里摸鱼就是树上抓鸟,有一次啊,溜到老爷的书房里把他新作的百家春猎图给画花喽,气的老爷呀…”

    “白嬷嬷…你别说了!”

    美妇人俏脸儿一红,似乎有些羞怒的跺了跺脚。

    被称作白嬷嬷的老妇人眼带笑意故意道

    “这老话说,知女莫若母也,小姐你不是一直期盼雨曦能够如此快乐洒脱下去吗?”

    美妇人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神色有些慌张,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道

    “我哪有!她这样,还不是你们惯的,我就轻轻骂两句,你们就急了,她一哭,你们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真真是太过纵容,我要是再不管教,我看哪天能把天拆了。”

    白嬷嬷闻言,起袖掩面笑了好久才道

    “行了行了,雨曦的性子你还不了解,平日看着跳脱活泼了些,但是若遇大事,还是有些分寸的,您就别操心啦,哎呦!光和你说话了,忘了正事,那小姑娘醒了!”

    蓝泽筠混混沌沌的迷了好久,不知怎的突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房顶青烟色的纬幔

    ,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往日一幕一幕在眼前不停转换,她甚至有些分不清这会儿是在希枫院,还是修门,还是暗黑森林又或者……那个地方?

    蓝泽筠使劲儿的眨了眨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伸手摸了摸怀里,而后发觉不对,不管不顾,一股脑翻起身来,因为神经四肢还有些麻木,冷不丁这样一下,身体适应不来,脑海一阵眩晕,差点儿昏过去。

    “噫?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蓝泽筠听到旁边儿有人说话,轻轻转了转头,依旧是一片黑暗。

    白雨曦懒散的坐在离床不远的桌子处,只露出小肩膀和脑袋,两只圆润奶白的小手肘着歪歪的脑袋,看着蓝泽筠,像极了一只软萌的奶兔子。

    “我……你有没有见我怀里的东西?”

    蓝泽筠喉咙还有些沙哑干涩,长时间没有说话,语调都不大对。白雨曦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儿,抿了抿嘴,快步行至蓝泽筠面前,然后伸出小胖手晃了晃心到:原来小极带回来的是个盲女啊。

    于是瞬间有了底气道

    “哦,你是说你怀里的那颗菩提子啊,她们给你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放在桌子上了,我看着好玩,拿出去玩了一会儿,不知道落在哪儿了,回头,我给你找找啊。”

    白雨曦语气轻快,殊不知床上的人此刻面若冷霜,说出来的话更是句句带刺

    “哪里来的纨绔子弟,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

    蓝泽筠双手紧抓被角,因为生气,面目已然有些发红,脖颈处还有些青筋暴起。

    白雨曦被吓了一跳,有些心虚,但是也不愿落于下风

    “不就一颗破菩提子嘛,你若想要,我大可送你几十个,几百个!有必要这么凶嘛!”

    “呵…不过一颗菩提子,你可知有些东西是无价的,你有多少那也不是我原来的那一颗,你不止毫无教养,还恃宠而骄,想来没少干这种事。”

    蓝泽筠句句戳心,有些尖锐不留情面,完全不似她平日的作风,气的白雨曦有些语不搭调

    “你…你!!你别忘了,你能从暗黑森林活着出来,可是我救的,你不感恩也就算了,竟然还为了一颗…就算它价值千金,那也没有你的小命重要,所以,总的来说还是你欠我的!”

    白雨曦有些得意,好不容易,自己终于不落下风,扳回了一局。

    不想蓝泽筠并未觉得有什么,只冷哼一声道

    “听声音,你不过并笈之年,还是个奶娃娃,我虽然没有了灵涡,但是你在我旁边儿徘徊,灵力波动孱弱,也就是说,你不过刚刚悟得灵力,术法不精,敢问你如何去得了暗黑森林,你家长辈救了我,我自当感激涕零,哪日若需要我,我自会舍身相报。至于你,我并不觉得我要对你以礼相待。”

    白雨曦像是吃了瘪,一股委屈油然而生,她向来顽皮,但是被大家宠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随即嘟着嘴不说话,快步走到桌子旁坐下生起闷气来。

    一时间,二人无话,只白雨曦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蓝泽筠。

第四十五章:拾一朵桃花

    许久时间,还是门口的脚步声打破了屋内凝固的空气。

    美妇人进门又瞪了一眼白雨曦,这才往床边过去,伸出纤细修长的手为蓝泽筠搭了搭脉,忽而眉头紧锁,有些深思。

    白嬷嬷看着,以为是病情有些严重难治,开口道

    “小姐?怎么样?可是不大好?”

    美妇人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在纠结,忽而眉头舒展,笑道

    “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恢复的好得多,不过十来日,心肺大致全好,经脉也通畅起来。看来你命不该绝。”

    蓝泽筠闻言,有些僵硬的转了转头,对着美妇人方向庄重的行了一礼

    “泽筠多谢前辈搭救之恩,日后若有需要,泽筠愿意舍身赴死。”

    美妇人眉峰轻挑一下,有些欣赏的意味

    “我救你,可不是要你再死一次,况且我瞧你面有死相,怎么救了你,你不开心?那么想赶着投胎?”

    一时间无话,蓝泽筠双手一直捏着被子,沉默许久才道

    “这世上,已没有我留恋之处,亦没有我想见之人。”

    美妇人闻言,不顾形象,捂着嘴一阵狂笑

    “哎呀,小娃娃才多大点儿,就这般感概!你且好好活着吧,等到该你死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蓝泽筠不再言语,门口似乎有人来找,美妇人交代了两句就去忙了。

    白嬷嬷坐在床边,颇有些心疼的看着蓝泽筠,不由得伸手为她整理整理头发,极斑虎带她回来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的,全是血水。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想必在暗黑森林,已无丝毫生意,这才把丹药都给了极斑虎,心有无上善念,这才机缘万千!白嬷嬷叹了口气,第一次见这女娃的时候,仿佛又见到了当初的小姐,让人心疼的紧。

    白雨曦瞧着,赌气的瘪着嘴,有些嫉妒道

    “白奶奶,你是不是喜欢她,不喜欢曦儿了!”

    白嬷嬷转头,满脸的慈祥

    “哎呦,小祖宗,说什么傻话,嬷嬷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给你摘下来。”

    白雨曦听了这才心满意足,很得意的笑了笑。

    “小丫头几岁了?”

    蓝泽筠还沉浸在菩提子丢失的悲痛中,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到

    “十六。”

    白嬷嬷见她魂不守舍,更加心疼

    “泽筠啊,这世上的事就算是万般不如意,也总会有过去的时候,嬷嬷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既然命不该绝,那就好好活着,也好让逝去的人安心。”

    让逝去的人安心,她好像答应过清的,要好好活下去,要开心。当初母后走的时候,她这样也答应过她,以前不懂,如今懂了才知道做起来真的好难好难。

    如此,蓝泽筠算是在这焦溪住了下来,整日食不知味,难以入眠,一个人坐在屋子里发呆,整个人逐日消瘦下去。白雨曦每日都回来,坐在一旁打量打量她,有时候也会故意恶心几句,不过不被搭理,长久了也有些无聊。

    这日,如同往日一般,蓝泽筠依旧坐在床上发呆,突然听闻一阵响亮的哭声,白雨曦猛地一把掀起帘子,趴在桌前哭了起来。

    蓝泽筠觉得吵闹,皱了皱眉头道

    “怎么了?”

    白雨曦闻言,有些惊讶,这木居然主动和自己说话,一时间哭声都没了,然后又想起来,继续哭哭啼啼道

    “隔壁山里的陈狗子,仗着他术法比我高,居然打我,我的脸都肿了,好痛!呜呜呜呜~”

    蓝泽筠闻言,抽了抽嘴角道

    “人家可是无缘无故欺凌你?”

    白雨曦闻言,有些心虚的瞄了一眼蓝泽筠,想起来她是个盲女,这才略微安心下来,理直气壮道

    “是啊,他就是欺负我,我分明什么都没有做!简直欺人太甚!”

    蓝泽筠有些不大相信,这几日,总有不同的人来找白雨曦娘亲,她也遇到过几次,那些人对她恭敬尊重的紧,想来白雨曦娘亲也不是什么平庸之人,就这一层,也不至于被人随意欺凌。于是有些坚定的反问道

    “真是如此?”

    白雨曦心里有些打鼓,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压力,然后低头坦白道

    “我……我不过就是偷吃了他一颗果子,至于吗!打成这样!”

    “什么果子?”

    “就……就是聚灵果…”

    “…………”

    白雨曦说着说着,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蓝泽筠理解,据说聚灵果五十年才能结出来,且每棵树最多只结十颗,只在忘川边儿的山谷里长了几颗,忘川………蓝泽筠若有所思道

    “所以……这里是黄泉?”

    “是黄泉啊,你是小极从暗黑森林带回来的。”

    蓝泽筠有些疑惑不解

    “小极是……?”

    “我家的小可爱,毛茸茸的,可漂亮了,可惜…你”

    可惜你是个盲女,看不到了。

    白雨曦敲了敲头,有些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不过蓝泽筠并未露出任何不适神色,依旧有所思索,不过片刻似乎明白过来,想必那个小极就是自己在暗黑森林里遇见的那只灵兽吧,也算是一种机缘。

    “我…我不是有意…”

    白雨曦小心翼翼的解释,心脏也加快跳动,至于后面的话,死活也说不出来。

    蓝泽筠明了,轻笑道

    “无碍,如今我确实是个瞎的,你也没说错什么。聚灵果确实珍贵,不过你偷吃自然有长辈责罚,他打你确实有失礼数,你若不服,日后好好修习术法,以你的心性,倘若愿意,自然会有大成,到时候打回去也……”

    蓝泽筠说到此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像她也曾对另一个人这样说过,后来呢…后来得到的不过是…罢了,不提也罢。

    白雨曦看着床上那道略有些寂寞的身影,瞬间感觉自己也开心不起来。忽而脑袋一转,想出个主意来,对着蓝泽筠咧嘴一笑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正说着,还不等蓝泽筠反应,已经上前穿了鞋,拉着她飞奔而去。

    蓝泽筠身体还不大好,又加上过于瘦弱,也看不见,还未走多久,就已经全身是汗,有些虚脱

    “别跑了…我好累,你真是…我行我素,也不问我愿不愿意?”

    白雨曦闻言,停下来才发现身后的人早已不大精神,颇有些嫌弃与…愧疚…明明比自己高那么多,怎么能那么瘦弱,承受不了一点

    风雨,如此说着,又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那般奄奄一息的可怜模样,瞬间噤声,只拿出一支精巧透亮的白玉哨子,对着空气长啸一声,不过片刻,便有喵呜声想起。

    “小极,快过来。”

    蓝泽筠看不见,只能凭听觉判断,她记得那日见到时,这叫做小极的灵兽明明凶的很,想必定然是强壮高大的很,不过……此刻居然叫的像只小猫咪一样…着实出人意料。

    小极乖乖的跑了过来,乖巧的趴在白雨曦身旁任它搓圆捏扁

    “刚才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小极可乖了,而且很软,你坐着它吧。”

    蓝泽筠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被白雨曦假装老成的语气逗笑,随即便被扶着,坐在了小极的背部。

    于是,路上便出现了这样一幕,一嫩黄的矮小身影,双手背后在前边有些,后边跟着一只虎头虎脑的乖巧白虎,虎背上端正的坐着一身着红衣的绝世佳人,莫名的有些和谐温暖。

    半个时辰都不到,猛然一阵清风徐来,夹杂着清冽淡雅的桃花香,蓝泽筠有些疑惑的问道

    “都说黄泉除了鲜红如血的曼珠沙华寸草不生,怎么会有……桃花?”

    白雨曦有些得意的回话

    “那都是听说…他们知道什么,你可听过黄泉有星星?其他地方确实过于荒凉,但是我们来的这个地儿,真的是什么都有,据说以前确实如此,不过千年前有位帝君来此,瞬间整个黄泉上空都缀满了星星,土地也可用来耕耘,大家不用再去人界寻找食物,自给自足。”

    “帝君?”

    蓝泽筠有些疑惑,她在藏书阁也算是博览群书,关于黄泉的也看过不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样一位能人异士。

    “对啊,就住在后山,他家有好大一片桃花林,常开不败,特别好看,怎么样?心动了吧。”

    白雨曦有些邀功的对着蓝泽筠笑了笑,空气中不时传来阵阵桃花香气,蓝泽筠心情确实好了许多,不过心里头还是有些担忧的问道

    “既然如此,这园子岂不是有主的,我们这样算不算…越界?”

    白雨曦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

    “无妨无妨,那位帝君经常外出,尤其是这个时辰,你不要怕,快到了。”

    又过了不到一刻钟,极斑虎停下脚步,收回爪子卧倒,白雨曦抓过蓝泽筠的手道

    “到了到了,闻闻花香也好,心情也舒畅些,整天待在小屋子里怪沉闷的。”

    蓝泽筠跟着白雨曦小心翼翼的往里走,不时磕磕碰碰一下。

    越接近,桃花香味越浓郁,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檀香味,蓝泽筠瞬间觉得心神安宁,豁然开朗。

    “呐,这里是桃花林的中心,你待着别动,那边儿有棵结了果的山枣树,我去给咱摘些来。”

    白雨曦语罢,便撒手不见,整个桃花林仿佛只剩蓝泽筠一人。

    蓝泽筠有些不安的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抓住一旁的桃花树,乖乖的耐心等待。

    忽而一阵凉风吹过,一朵粉嫩的完整桃花朵儿从枝头滚落,轻柔的擦着蓝泽筠的脸庞而过,像极了一个吻。

    蓝泽筠小心翼翼的弯腰,四处摸索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手里拿着刚才那朵调皮的桃花,放在鼻尖儿处闻了闻,另一番风情万种。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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