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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全文阅读

作者:木不哉     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txt下载     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留思半掌梳

    黑夜无月,寂静的桃花园内突然起了一阵风,说不上有多狂烈暴躁,甚至连最脆弱不堪的小枝丫都没有吹断,只吹起了一些树上将落不落的桃花儿,略过一阵阵淡淡的清香。

    忽而一缕淡蓝色的莹莹辉光透过门窗,从桃林西边的小木屋内一点一点透了出来。只一瞬的时间便又重新消散不见。

    度落提了一坛幽香浓烈的桃花酒站了好久,看到这一幕眼角才微微有了些笑意,轻轻一松手,手里的桃花酒便安安稳稳的飘了出去,然后轻轻落在小木屋前头。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日,蓝泽筠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待醒来时,日以中天。正是阳光炽烈,蓝泽筠伸了个懒腰,心里一阵机灵,立刻收拾妥当,然后打开门,正要赶去书房,忽而见到门口定定立着一瓶白玉瓷色的小坛子,甚是眼熟,这不就是她偷喝过的夫君亲手酿的桃花酒嘛。

    蓝泽筠瞧着四周无人,心里明白应该是度落拿过来的,而后想起昨晚之事,隐隐有些按耐不住的激动之色,于是快速拿起桃花酒,只闻关门之声,已不见身影。

    蓝泽筠将酒放在桌子上,一溜烟儿上了床,盘腿而坐,然后闭目感受身体的变化,她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有些柔软,可柔软里又带着些许坚不可摧的坚韧,而后顺着百会穴继续往下边探去,全身的脉络皆鲜活有力,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蓝泽筠心里头暗喜,再往下边儿去,果然丹田之处汇聚了一颗圆润的淡蓝色小珠子,不似普通风之灵力的翠绿色,是泛着莹莹辉光的淡蓝,如天空清泉一般透彻的颜色!

    蓝泽筠又确认两三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颇为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好像失去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回来,这究竟算不算是触底反弹又或者因果循环呢!

    桌上的酒坛子极其漂亮,蓝泽筠盯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轻轻一跃,跳下窗,快速行至桌边儿,拿掉遮住酒香的木塞子,仰头饮了一口……

    “噗……”

    蓝泽筠只觉得嘴里苦涩,立刻吐了出来,刚才的愉悦心情已然消失了大半儿,想来是度落拿错了,将自己才埋下去没熟透的酒提了过来,这……算不算是害人终害己???

    蓝泽筠走进书房的时候,度落罕见的摊了一张美人献宝图,仔细的描绘着,昏黄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从蓝泽筠的角度看过去,就像是给度落身上渡了一层金光,竟然让他看起来有些圣神不可侵染。度落本来就是天人之姿,仿佛一举一动都别有一番旁人学不来的风雅。

    蓝泽筠行了礼,并未打扰度落作画,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架前,将前些日子没有晾完的书全部搬了出去。日头逐渐陨落在天地之间,又全部搬了进来,全部按顺序整理整齐,归置放好。

    蓝泽筠放完最后一本典籍时,度落也是终于描完了曼丽美人的最后一点朱唇

    “明日跟我出去一趟吧。”

    蓝泽筠刚要出门便听到了度落的声音,随即有些迟疑的看着度落。

    度落笑了笑道:“放心,明日夜半就回来。”

    蓝泽筠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应承下来,便出了房门。

    第二日,蓝泽筠早早起床在门外等着度落,度落依旧辰时推开小院的大门。一抬头便看到了在一旁等待着的身影。随即捏了朵桃花扔了过去,那桃花在空中突然加速,分散成七朵锋利带着劲风的花瓣儿,朝着蓝泽筠滑了过去。

    蓝泽筠立刻双脚踏地,如轻燕高旋低转,竟然也堪堪躲了过去。而后那几片儿花瓣儿竟然又重新轻飘飘的回到了度落的手里,形成了一朵完好无损的花儿。

    度落很是欣慰的笑了笑:“不错,有进步,悟得挺快。”

    其实蓝泽筠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她从来没有在度落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灵力的痕迹,刚才要不是自己一直盯着这边儿的动静,根本就不会发觉度落的动作。总之,他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存在吧。

    度落带着蓝泽筠在忘川渡了河,出了黄泉一路骑着纸鹤往东边儿去了。

    今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甚好,大约过了两个时辰,纸鹤终于开始慢慢盘旋向下,一座看似不大的小国逐渐映入眼帘。

    原是到了人界东边儿的汾西国,二人随着人流进了城门,这汾西国瞧着虽然不大,但是却格外的热闹,而且地理位置很好,居于多个国家中央地带,以至于来往商旅频繁,留下的东西真不少。而且这个地界儿,其他国家皆虎视眈眈,导致这里成了中立之地,最后其他国家只能看着,谁也不敢上前一步,如此居然程控最安全,最繁华的地方。

    汾西国街上卖酒,卖花,卖香囊声久久不散,度落带着蓝泽筠绕过主街道,转了弯儿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子,起初没什么人,后来慢慢有了几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而且越往里走,越来越多。看来往这些人的衣着气质,隐隐中透露着些书香之气,看着淡雅了许多。

    二人转了好几个弯儿,度落才停下脚步,蓝泽筠抬头看了看前头正对着的门匾---“清音阁…不由得嘴角抽动,一脸黑线。

    不过半饷,他们二人便被两三个身穿白色绸缎,瞧着清淡秀丽的姑娘迎了进去。然后迎面撞上了一婀娜多姿的曼丽佳人,描的是清纯不失妩媚的秋娘眉,鼻子俏丽优美,拉出一条很立体的弧线,眼若清泉叮咚,五官精美协调,身上穿的是锦绣花铺的露肩束腰裙。纤细的腰间挂了好几串儿用红绳子系上的小巧金铃铛。那人瞧见度落便走了过来,轻轻一笑,行了礼,而后亲自带着二人上了二楼。

    一路上笙歌不断,饮酒作乐的皆是白丁鸿儒。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那姑娘将二人领进了处幽静的厢房,而后点上了紫金檀香,交代小侍上了茶果便退了出去,丝毫没有僭越之举。

    蓝泽筠喝了口

    茶,心里头暗自咋舌,心想原来度落的桃花儿这么多,前有奈何桥的孟婆,后有汾西国的俏佳人,啧啧,果然是长了一张为祸众生的脸啊,不知道哪里还有什么样的美人呢!

    度落瞧着蓝泽筠脸上来回交替的表情,或嫌弃,过惋惜,便知这家伙又不知道想到哪儿去了,立刻出声唤回了蓝泽筠四处飘散的心神

    “这汾西国可真有意思,风流子弟,白丁鸿儒,举世公子数不胜数,我瞧着你………”

    “先生日理万机,我怎样,就不劳先生费心了。”

    蓝泽筠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度落要说什么,立刻毫不留情的出声打断。度落撇了撇嘴,便也不说什么了。二人就这样定定的喝着茶,坐在窗边居高临下,欣赏着汾西国的风景人情。

    忽而不知从那个厢房里传出了一声琵琶声,就像是上好的玉被打碎一样清脆,而后才开始婉转作响,声音低沉哽咽,如泣如诉,听着就像是有人低声吟唱,唱的是人间昌盛衰败,也是悲欢离合,四处奔散。约莫过了两刻钟,琵琶声突然浑厚高亢,如铁血冰河,硝烟四起,战争不断,却又像是愤怒至极的妇人高声叫骂。最后声音逐渐安宁缓慢,如小泉叮当,似细雨绵绵,像极了大梦之后,起身独立,环顾四周,孤崖峭壁,身心茫然。

    蓝泽筠听着心里头很不舒服,暗戳戳的皱起了眉头。度落将第三次茶水倒入紫砂茶具内,又冲泡了一杯在白玉茶盏,轻轻摇晃了两下,又放在嘴边儿嗅了嗅,这在满意的抿了一口道:“都说人生如梦,梦如人生,纵观天下新盛衰亡,生离死别,不过如此罢了。”

    二人喝过茶后,又坐了坐便出了清音阁,蓝泽筠非常不喜欢这个国家,糜烂奢华,纸醉金迷,就连国之栋梁都来往烟柳风华之地搂着姑娘,听着小曲儿,然后嘴上张口说着天下大义。属实太过可笑。

    度落带着蓝泽筠在城里走来走去,东转转,西瞧瞧,度落偶尔会停下来,拿起小摊位上的几件儿老古董细细打量。

    蓝泽筠一边儿瞧着一边儿面无表情的等着,不过蓝泽筠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男人不止对那些东西感兴趣,他是对所有新奇的玩意儿都有兴趣……

    此刻二人正驻足在一家卖梳子的小摊儿前,那老板娘瞧着是个机灵的人儿,脸上带着微笑,道:“哎呦!来的巧啊,姑娘快过来瞧瞧,咱家的梳子那可是全汾西最好的,用的料都是上好的沉香木,镶了玉石玛瑙,瞧着精致,用着更是舒心!”

    蓝泽筠大大翻了个白眼,不做理会,但是度落来了兴致,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摊主聊了起来。最后成功被年轻妇人说服,买了一块儿半掌大的镶了银边儿的沉香木梳,梳背上一边儿镶了些细碎圆润的淡蓝色玉石珠子,一边儿镶了大小不一的深红色透亮的红玛瑙。看着倒是精巧的很。度落从怀里掏出一块月白色锦帕将梳子小心翼翼的包好,然后看了蓝泽筠一眼,思索了一会儿,这才把梳子放回怀里。

第九十二章:妖出汾西

    话说度落带着蓝泽筠已然转到了天黑,汾西国的夜晚倒是璀璨多姿,街上行人皆穿戴瑰丽整洁,多为年轻才子佳人,迎面而来,有说有笑,脂粉之香,混杂弥漫。

    远处不知哪处高楼隐隐有歌姬吟唱,唱的是小闺喜乐,高山水长,窈窕之美。蓝泽筠躲避着来往的行人。一路上不张望也不说话,就连眼睛里都带着一丝疏离冷漠,倒是遇到不少朝他们二人方向望着的目光,只不过应当是瞧着都不好惹,只远远的看着,低头交接几句也就过去了。

    度落似乎是玩儿够了,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捋了捋袖子道:“时间到了,应当是来了,走吧。”

    蓝泽筠闻言,也抬头看了看月亮,甚是迷惑,抬腿跟上了度落往城外走去。

    一直行到一处偏僻幽静的林郊才停下来。度落转头看了看蓝泽筠:“可有什么感受?”

    此地风声鹤唳,无鸟雀,无人气,空气中散漫着一股清淡的花香,夹杂着一丝不着痕迹的阴冷之气。蓝泽筠释放出灵力往四周探了探,四处并没有屏障,灵力也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妥,好像除了过于安静,并没有其他问题。

    蓝泽筠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还是毫无发现,不过听度落的话,应当是有些妙机所在的。

    蓝泽筠恭敬的对着度落道:“泽筠不知,还请先生明示。”

    度落挑眉瞧了瞧蓝泽筠,忽而右手穿过蓝泽筠的腰间,手轻轻一用劲儿,便扶着蓝泽筠跃然上了一颗粗壮隐秘的大树,示意其收敛气息,静观其变。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天上原本圆润的明月已有一半儿空缺,蓝泽筠定定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忽而自城门方向有阵阵脚步声传来,一顿一顿,听着僵硬很不自然,约莫一刻钟,有一道纤细的身影倒映在蓝泽筠树下的一片儿空白处,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终于显现出来。

    来人瞧着六神无主,双眼乌黑一片,脸色苍白,全身僵硬无比,走路一摇一摆,就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一样。身穿白色绫罗绸缎,看着应该是清音阁内的小侍或者乐姬。

    这姑娘并没有停留,继续往林郊里走,蓝泽筠与度落二人小心翼翼的远远跟着,在快靠近树林中心处终于听到了一声缠绵低沉的吟唱声,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姑娘。蓝泽筠听着竟然觉得心神有些恍惚,似乎要被歌声勾引去一般。

    再往前走,不过一里,那姑娘终于停了下来,神情呆滞的站在那里,蓝泽筠二人寻了处光线清晰的枝丫,一动不动的观察着下边儿动静。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缠绵低沉的吟唱声逐渐消停涣散,一身着深紫色轻薄烟沙罗裙的姑娘身姿妖娆的从林子另一头走了过来。

    看到底下站着的姑娘,眼睛透着喜悦兴奋的光芒,涂了深红色丹寇的手轻轻在那姑娘脸上来回抚摸,又探身过去,在那姑娘

    周围嗅了嗅,很满意的轻笑了两声。

    妩媚女子的手,忽而脱离了姑娘的脸蛋儿,慢慢向额头移动,眼里早就收了笑意,露出一丝贪婪之意。那只手突然弥漫起一团黑色浓烟,一点一点接近姑娘天庭。

    眼看就要得逞,突然一阵风啸,一片儿带着劲风的树叶直直像她刺了过来。妩媚女子反应极快,立刻斜身躲开,退置一旁,目光警惕的看着刚刚出手的蓝泽筠!

    蓝泽筠立刻幻化出几条丝线,朝着妩媚女子缠绕过去,那女子来回躲避翻滚,最终还是被束缚住。

    蓝泽筠拍了拍手,轻轻飘下了树,很是警觉的看着那女子道:“你是什么妖族,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跑到人界作恶。”

    那女子轻哼一声,虽然被擒,不过眼里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小丫头,过来,让姐姐看看你是什么神人,闻着这么香!”

    妩媚女子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舔了舔鲜红的嘴唇,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就要往过来靠。蓝泽筠觉得一阵恶寒,立刻往后退了几步,不想竟然被一只带着阴气的爪子抓住肩膀。

    蓝泽筠被吓了一跳,立刻释放灵力,震开那只冷森森的手。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清音阁的姑娘,只是此刻,那姑娘的眼神早就不是无神呆愣。而是妩媚贪婪,整个身段亦不再僵硬,像一只柳条一样柔软。此刻正带着阴森森的坏笑望着自己。

    蓝泽筠退了一步,斜眼看了一下刚才控住的那个妩媚女子,那里已然空旷一片,哪里还有半点儿身影留存。

    “小丫头,你是在找我吗?”

    面前的姑娘突然笑了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对着蓝泽筠挑衅的说着,蓝泽筠大惊,自古只听过移形换影,抽魂夺魄之说,二者皆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完成,刚刚那一瞬间,她明明感觉到清音阁姑娘的身体里,七魂六魄皆在。可如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分明就不是那个人啊。

    “妖族有一种秘法,可瞬间入侵人的七魂六魄,将自己的神识注入其中,为自己所用。只是能修炼者少之甚少,能修炼成功者更是千里挑一。不过一旦修炼成功,自己便会丢失**,化作魂魄,只能寄宿在其他人的魂魄里,吸其神气,来滋养自己,可谓是百害而无一利!”

    度落轻飘飘的站立在一条细小的枝条上,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下边儿的动静,耐心的为蓝泽筠解释。

    那人听到后边儿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立刻回头。有些震惊的看着度落,观其状,显然是根本没有发现林子里还有一人,更加震惊他居然对于妖族的秘法如此了解。

    于是出声询问道:“你是何人?为何知晓这么多妖族之事。”

    度落不屑的看了那姑娘一眼,懒散道:“可见不管是人,是神,是魔,是妖都得好好看书,多长长见识,瞧着才会没那么愚蠢。”

    蓝泽筠站

    在下边儿,静静地听着度落胡吹,这些事,岂是想看,书上就有的,不过蓝泽筠听完此话,倒是对度落书房书架上的那些宝贝儿起了念头,但凡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翻翻!

    这妖族邪物闻言,自然是气急败坏,呸了一声,眼里已然有了些杀气,转瞬之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便出现在了度落身后,五指一挥,却只抓到了一道遗留下来的残影。

    度落摇了摇头,往一边儿缓慢走去,站立在一颗柳树下,对着蓝泽筠道:“多好的机会,还不上去跟这个蠢蛋过两招?”

    蓝泽筠抽了抽嘴角,他真是嘴上不饶人,明讽暗嘲,啧啧,要是生而为女子,岂不是……那还得了。

    妖物又捕捉到了度落的位置,于是迅速发动了第二波攻击。中途被一道锋利逼人的剑气拦了下来。

    蓝泽筠手持三尺长剑,目光冰冷的看着那道身影,双脚轻轻一蹬便消失在了原地。只闻两道铁器碰撞的声音,妖族手里捏着一把黑色大刀与蓝泽筠手里的长剑相遇,刹那间火星四散。

    论力道蓝泽筠完全不是对手,被大刀逼着直往后退。蓝泽筠立刻灵巧的蹬地翻身,躲过了大刀的蛮横。

    度落站在一旁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几乎每一次,蓝泽筠都会想到办法化解妖族的招数。度落摸了摸下巴,眼里流露出些许欣赏之色,看来还不算太笨,算个可造之材。

    二人僵持了许久,蓝泽筠有了些倦意,随即将剑置于胸膛前,临空而立,然后双手结印,一个灵巧精致的小剑阵便渐渐显露出来。待剑阵完成,蓝泽筠胸前的灵剑忽而猛烈颤动起来,然后慢慢分散出好几道相同的利刃。在蓝泽筠的操控下,齐齐向妖物快速飞了过去,妖物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已然被困在了剑阵内。数十把长剑逐渐幻化成一条条遮天的锁链将妖物牢牢的困在其中。

    那妖物企图冲破牢笼,不过挣扎了许久,还是没有砍断锁链分毫。

    蓝泽筠靠近剑阵,对着阵内的人,淡淡的说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送你出来?”

    妖物瞧着逃脱无门,此刻倒也不多做挣扎,似乎是妥协了,定定的站着,微笑的看着蓝泽筠道:“姐姐我自然是愿意自己…出来的。”

    正说着,目光忽而一变,一团黑雾竟然轻松出了剑阵,直冲冲的朝着蓝泽筠方向飞了过去。

    速度之快,令蓝泽筠措手不及,不过片刻,黑雾便进入了蓝泽筠的身体,蓝泽筠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和意识被一点一点冻住,然后陷入了沉睡。

    待“蓝泽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双原本清澈冷漠的眸子,居然有着热情似火。她本就长的清冷,如此瞧着倒一点儿也不落俗,居然有着别具一格的妩媚撩人。

    “蓝泽筠”一步一步朝着度落走来,嘴角含笑,眼眶带情。真真是青山妩媚,我自成一派。

第九十三章:临魔院

    度落本来温润的目光一下子便的冷如霜雪,周身似乎也生出了些寒冬之气,锋锐的瑞凤眼微微上挑,看着“蓝泽筠”扭动着腰肢朝自己走来。

    被妖物附体的蓝泽筠慢慢走近度落身上,修长白皙的双手玩弄着一股乌黑的秀发,一步一步试探着,发现度落并没有要动手的样子,这才大张旗鼓的接近度落。

    妖物离度落极近,度落身上好闻的紫金檀香就像是勾人心魄似的,引着她只想往度落身上蹭。妖物将脸贴近度落,然后嗅了嗅,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度落的耳朵。

    轻笑道:“公子,你看今夜微风正好,如此良辰美景,不做点儿什么,属实浪费。”

    妖物嘴里说着,便伸出一只手要去拉度落的领口,中途被度落一把抓住。

    度落挑了挑眉,微微低下头,看也不看那妖物一眼道:“你可知我最讨厌什么?”

    妖物咬了咬嘴唇,眼里水波流动,甚是撩人诱惑:“我虽然不知道公子最讨厌什么,但却知道公子喜欢什么。”

    说着,那只手便不顾阻挡,继续用力去拉度落的领口。

    度落轻蔑的笑了笑,眼里突然多了一丝肃杀之气:“我最讨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污垢,脏了我的宝贝!”

    语罢,另一只手手掌朝上对着怀里扭动的身体虚空一拉,妖物只感觉全身被禁锢住,然后魂魄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灼热疼痛,不过半饷,便与蓝泽筠的魂魄彻底分离,不留一丝痕迹。只闻一声哀嚎响彻云霄,一团被金光束缚的黑雾脱离蓝泽筠的身体,然后在半空中慢慢消散不见。

    蓝泽筠感觉全身昏昏沉沉,没有一丝气力。整个人浑身酸痛,就像是醉酒初醒,脑子迷迷糊糊,不大清晰。内心来回挣扎了许久,她才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入目而来的便是度落一张俊美高雅的脸庞。

    蓝泽筠盯着度落看了许久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她整个人都倒在度落的怀里,枕的是他的腿,抱着的是他的胳膊!

    蓝泽筠只感觉被雷击中了一样,迟迟不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度落轻咳了两声,蓝泽筠这才快速从度落的身上弹了起来,然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等度落起身。

    度落慢悠悠的起身,整理妥当衣摆袖口,这才道:“术不精,连一个小小的侵魂都躲避不了,我看你回去之后,需要多多敲打!”

    蓝泽筠就像是一只小猫,乖乖的站在一边儿,听着度落数落。本来以为此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度落是个记性好的,半月之后,将蓝泽筠打发进了黄泉临魔院,白橙菲听到消息后,后脚就喊了白雨曦过去,一来也好和蓝泽筠做个伴儿,二来,有蓝泽筠看着,想必这个惹祸精应当会收敛许多,而且就算再不济,灵力术也会提升一些的吧。

    白雨曦拿着包袱一脸嫌弃的看着临魔院的牌匾,转头对着蓝泽筠有气无力道:“这次被你害惨啦!这种地方,

    我的妈呀,还不得被扒掉一层皮!”

    蓝泽筠心神乱作一团,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第一次进入希枫院一样,心里充满了期待,只是在灵山的生活,多多少少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些伤痛,这次又当如何呢。

    二人随着一身着浅紫色的魔侍姐姐进了临魔院,白雨曦一路根本无心听她介绍,两只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只偶尔出声说道说道这个怎么怎么不好,一会儿嫌弃嫌弃那个多么多么无用。

    一圈走下来,白雨曦已然生了退意,蓝泽筠看着白雨曦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摇了摇头道:“小祖宗,你可放心吧,以你的身份,只要不做的太过,相信根本就不会有人敢欺负你分毫。”

    事实也正是如此,院里同等岁数的同门几乎看到她们俩就绕道而走,魔侍姐姐将她们二人领到入住的阁楼,拿了院牌院服饰品等,便退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她们二人住的风华阁除了她两个人,再无他人居住。

    这风华阁幽静清雅又无人打扰,属实是一个可以好好修行的地方,蓝泽筠很是满意。

    不过显然白雨曦并不这样觉得,此刻她正靠着窗户,双手抱胸,看着底下人来人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说好端端的,帝君怎么让你来这个地方,还要拉上我,以前在焦溪的时候,虽然人少了点儿,不过好歹自由自在,不用受管教,还有漫山遍野的曼珠沙华看,以前我老觉得就那样,如今看不着了才觉得,还真挺好看的,至少比这光秃秃的地方好太多了!”

    蓝泽筠听着白雨曦的埋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又不是回不去了,每月只上二十天课,上完课回去不就得了,焦溪离这里又不远,以小极的速度,我瞧着不到三个时辰就到了。”

    白雨曦闻言,又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的轻巧,二十天课啊!那些糟老头子……能教些什么东西,明明在家里也能学嘛,你说,你是不是又惹到帝君他老人家了。”

    蓝泽筠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干脆不理白雨曦,自顾自的收拾起床铺行李。

    第二日一大早,蓝泽筠便早早起床,待收拾妥当准备出门时,才记起屋里还有一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

    蓝泽筠轻手轻脚的靠近白雨曦的床,掀开床幔,只见那人双腿夹着被子,怀里抱着枕头,睡的正香,竟然一点儿警觉之心都没有……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蓝泽筠便开始了极其恼火的喊白雨曦起床行动。过了约莫三刻钟,白雨曦才消停下来,妥协的下床穿衣洗漱。

    蓝泽筠将白雨曦的院服替了过去,白雨曦接过来,转来转去,撇了撇嘴道:“什么东西,真丑,!太难了!”

    好不容易等到白雨曦穿好了衣服,蓝泽筠快速拿过梳子,替她束好发,这才拉着白雨曦出了门。一路往先生授课的地方跑去。

    巳时钟声响起,穿过铺了青石的廊桥右侧的小榭里,一位身着黑色锦衣的先生端正入座,自顾自的泡了壶香茶,放在一旁,然后才打开面前的竹简,开始为底下的学生慢慢讲解起来。

    忽而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最后,停在了小榭门口。蓝泽筠脸上有些歉意,拉了拉白雨曦示意其站好。

    谁料那位授课的先生并未搭理她们二人,自顾自的讲课。气氛十分尴尬,底下的学生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偶尔还有几声窃笑。

    白雨曦听见后,立刻转头过去,故作凶狠的瞧着那些人,可能是惧怕白雨曦的身份,所以他们倒也不敢再造次。

    这先生讲了有一个时辰,白雨曦只觉得听的头昏脑胀,站了许久,腿也困得厉害,隐隐之中有些睡意,开始左摇右摆的打盹儿。

    又过了一个时辰,老先生放下竹简,轻轻抿了一口放凉的清茶,这才转过头来。神情严肃的盯着她们二人摇了摇头

    “天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身居高位,更应当身体力行,为人表率,做万人之榜样,如此懒散没有规矩,我魔族千百年的好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

    白雨曦闻言蹙眉,打了个哈欠,看着对面儿吹胡子瞪眼儿的老头道:“还千百年的好名声,先生您是不是好久没出过黄泉了,如今咱魔族在外边儿的名声,那可是响当当,威名都能和蛮荒的妖邪相提并论了,我们两个小姑娘能毁到哪儿去?”

    此话一出,原本肃静的学堂突然热闹起来,大家皆交头接耳,四处说笑。

    这位老先生闻言,气得脸红了一圈儿,立刻拍了拍戒尺,示意底下安静,而后起身拿着戒尺就朝这边儿过来。

    白雨曦从小就怕这个玩意儿,每次闯了祸后,阿娘总会让白嬷嬷将戒尺拿出来,别看着玩意儿小小的,瞧着脆弱,实则是用青水藤做的,结实的很,每一次,白雨曦都被打的哭天喊地。

    于是,白雨曦立刻退了一步,往蓝泽筠身后躲了躲,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外边儿的动静。

    “躲什么躲!自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二人今日迟到,此刻还敢顶嘴,不守规矩礼仪,不尊敬师长!成何体统!”

    这老头说话声音极大,吓得白雨曦心脏一跳一跳的,蓝泽筠瞧着气氛不对,立刻将白雨曦拉了出来,然后对着面前的老先生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才道:“先生此话有理,自古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日我二人迟到半分,属实没有规矩,先生罚我二人站着听课,算是教诲。我二人日后自当警醒于心,绝不敢再犯。不过,除此之外,我们确实再未做错什么。君子讲究实事求是,光明磊落。雨曦刚才所说,确实是真真实实,毫无半点虚假。虽然魔族并为有丝毫冒犯他族之意,不过确实是名声不好。他人闻之皆是色变神惊。”

    蓝泽筠站的笔直,语气不卑不亢,没有冒犯之意,也绝不胆怯畏惧。

第九十四章:论道

    老先生双手背后,看了一眼白雨曦,这才将目光全部放在蓝泽筠身上,手里的戒尺来回轻轻甩动。

    小榭里,新倒的清茶冒着袅袅热气,腾空消散,底下的学生大气都不敢出,定定的望着这边儿的动静。

    好半饷,这老先生才点了点头,忽而笑出了声:“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老朽定要好好领教领教!你方才说魔族之名早就败落不堪,我且问你,为何?”

    蓝泽筠恭恭敬敬的回道:“其一,三界分界以来,黄泉之地草木不生,且远离神族人族,神魔二族逐渐凋零,从人界挑选纳新。外面天高海阔,黄泉环境恶劣,且有奈何忘川轮回之境,瞧着属实阴冷败落,想必若非其他因素,没有人愿意来此,久而久之,名声在外,谣言四起,若是有人再添油加醋些,长此以往,心中难免留有映像,先入为主。”

    “其二,神魔两族,乃先于人族,两族分裂,各自为主,瞧着表面和谐平静,暗地里却是剑拔弩张,从未交心,放松过警惕。魔族居于黄泉,与外界分离,当初招新乃是神族想的法子,魔族效仿之,试问,您若是神族之族人,当如何看待魔族的存在。所以,其中不免有些神族修士,自恃清高。”

    “其他种种,诸多因素,想必先生应当心知肚明。”

    老先生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点了点头,心到这小姑娘倒是剖析的很确切。不过……他似乎不是很满意,继续道:“不错,确实不错,那么事已至此,你觉得我魔族该如何改变,怎么做,才能扭转当前局势?”

    蓝泽筠闻言,低头思索了半天,最终也没有想出个答案,并不是说魔族没有办法改变,只是如今魔族处境尴尬,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要真是大张旗鼓的做出什么动静来,只怕三界必乱。这个节骨眼上,人界动荡不安,蛮荒妖族更是蠢蠢欲动,若是三界不能齐心协力,开始内战,只怕最终会是妖族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难免生灵涂炭。

    蓝泽筠想到此处,摇了摇头答道:“学生不知。”

    老先生慢悠悠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将戒尺轻轻放在一旁,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道:“天之大义,必会有所牺牲,我魔族愿意以此换取三界安宁,当称的上是大德,而我魔族的名声,不论外人如何评说揣摩,你们作为魔族下一代传承,自然应该做到维护爱戴!你们应当以此为荣,而非耻辱!站在外面定要挺直胸膛!坚持心中正道,才不枉此生!”

    这话是对着所有弟子说的,除了蓝泽筠二人,小榭内的所有弟子几乎齐声回应,老先生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着蓝泽筠二人道:“至于你们二人,一个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理应将魔族的精神刻在骨子血肉里,这是比性命都重要的东西,也是你生来就应该背负着的,还有一个随着帝君修行,你应当知道帝君心之所念,更应该将三

    界和平安稳视为己任。这世间总需要一些不一样的人站出来,在危难之际,力往狂澜,这是使命,亦是大道,是世间最伟大的慈悲!”

    老先生义正言辞的说着,掷地有声,蓝泽筠二人静静地听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说。倒是白雨曦似乎突然热血起来,居然收剑了刚才不正经的样子,一脸严肃的道:“先生说的是,我二人自然谨遵教诲!”

    夕阳西下,原本就不怎么亮堂的天突然就黑了下来,蓝泽筠坐在风华阁的窗边,望着窗外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发呆,白雨曦坐在桌上吃果子,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话本子,看的开心。

    白雨曦瞧着蓝泽筠如此闷闷不乐,连忙放下话本子,一溜烟儿跑到窗边儿道:“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蓝泽筠道:“在想老先生今日说的话。”

    白雨曦背靠着窗户,低头看了一眼蓝泽筠道:“今日的话怎么了?”

    气氛渐渐有些低沉起来,蓝泽筠眼里满是迷茫,自从离开蓝国之后,她所经历,所见到的一切都在改变着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像是心境开始逐渐复杂起来,仿佛压在心里的东西在慢慢增多,好像有一些事情比自己活着更重要。

    更可怕的是,蓝泽筠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自己已然接受了这些改变。蓝泽筠想不通究竟对还是不对

    “他说的很有道理,是我想的太过肤浅,人这一辈子,想必必然要带很多东西走的,这个世界,冥冥之中自由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吧。我好像……知道了。”

    白雨曦蹙眉,觉得蓝泽筠整个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不过说起那位老先生说的话,白雨曦也觉得心头莫名多了一层无形的很重的东西。

    二人相对沉默了许久,心里各有思索

    “他呀,活了很久了,我听阿娘说,她来临魔院修习的时候,就是这个老头教的课,好像叫傅行子吧,记不大清了,小时候我见过他,那天我正在院子里吃果子,他见到我时,脸色就不大好,然后伸手就拍掉了我手里的果子,吓了我一跳!真是个……”

    白雨曦说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突然摇了摇头略了过去,继续道:“不过他这个人虽然过于严肃,讨厌,但是对于三界众生,他是真的心怀慈悲的吧,至少他有一点说的是对的,我确实生来就应该背负这些的。我明白阿娘一直住在焦溪,就是不想让我…变得和那个人一样,终生不得解脱,可是…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事,生来就是注定的,你再怎么挣脱,也逃不掉。”

    蓝泽筠很少听白雨曦说过她的什么事情,在今日之前,她甚至觉得白雨曦是个无忧无虑,快乐肆意的小姑娘,可是今日份她确实表现成熟了许多,也比许多人要通透的多得多。

    今晚注定无眠,蓝泽筠躺在床上,听着对面的纱幔里翻来翻去的动静,心境久久无法平静。她伸手来回抚摸着拿在手里那串儿菩提珠子,比起当时,这珠子属实圆润了许多,隐隐有些发亮呢。

    第二日,二人很难得早早的起了床,跟着其他弟子一起迎着晨光上课。原本对她们畏惧的弟子也渐渐热络起来。偶尔三五个人,一起聊天,嬉闹,日子倒也过的丰富充实,白雨曦也不像在焦溪那般闹腾。

    日子过得很快,当蓝泽筠再次回到黄泉后山的桃花园里,又有一茬儿新的花枝渐渐萌发出来。地上已然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桃花瓣儿,一阵春风,便惊起一层花海,看着竟然有种别样的美丽。

    蓝泽筠回到自己的小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便拿着扫帚出了门,一个时辰后,蓝泽筠靠着一颗粗壮的桃树,看着眼前只扫掉一点点的花瓣儿,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按照这个速度,再过两三个时辰,她也扫不完…

    如此想着,蓝泽筠突然想起了近日随着术法先生学的灵缚法,说起来她好像还没有试过成效,今日也算是一个好时机了。

    于是蓝泽筠立刻凝神,指引灵力出体,而后双手合掌与胸前,待灵力聚集掌之上,才慢慢开始结印,随着印记一点一点的完成,周围的风就像是受到了召唤,慢慢卷着满地的桃花瓣儿朝这边儿聚拢,在半空之上形成了一个慢慢变大的花球。蓝泽筠甚是满意,这术法倒也是实用。

    蓝泽筠正在感叹,四周的风突然没了感应,不知逃散去了哪里,空中的粉色花球失去了风力的支撑,立刻破散开来,就像是一阵盛大的桃花雨。蓝泽筠愣了一下,只觉得四周都是从天空中飘散下来的桃花,然后,她突然穿过桃花捕捉到了一道月白色身形,此刻正双手抱胸,靠在一颗桃树旁,眼角带笑,慵懒的看着自己。

    说来也奇怪,不过半月有余不见,如今见了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蓝泽筠皱了皱眉头,就这样定定的盯着那道身影看着,待到桃花雨过后,二人终于目光相对,四顾无言。

    “我这园子的桃花,可不是用灵力扫的,怎么,不过几日就倦怠了?”

    蓝泽筠听着度落语气里没有一丁点儿责怪的意味,才道:“先生这园子得有半月有余不曾清扫了,就算我再能干,也没有办法一天扫完。”

    度落轻轻一笑,看着面前的姑娘,心湖荡漾,转身去了一旁埋酒的地方取了一坛桃花酒道:“久别重逢,喝一杯吧。”

    蓝泽筠看着度落手里的酒,心脏砰砰直跳,不由心虚的咽了咽口水,她实在不敢想象万一度落喝到自己埋的未熟透的涩酒会怎样,会不会像上次一样,将她丢掉。

    蓝泽筠叹了口气,心到以前常听度落说因果自有循环,如今瞧着,当初种下的因,现在终于结果了。

第九十五章:心之所向

    空山细雨微绵,薄雾环向而生。远有激流荡漾,枝头小雀轻啼。二人相对而坐于小亭内,面前的小玉桌上燃着淡淡的幽莲香,香烟透过玉鼎的空隙一点一点腾空,忽扶摇直上,忽盘旋打转儿,最终全部消散在空气中。靠近度落一边儿的左下角端正的放置着一本《莲花禅经》,微风过境,偶尔掀起一两页,露出极好看规整的篆体。

    度落轻轻打开酒坛,一股清冽馥郁的酒香缓缓散开,蓝泽筠有些心虚的看了度落一眼,然后动也不动的盯着白瓷酒坛,十个丰润浑圆的指头紧紧的抓着裙摆。

    度落放了两个白玉瓷杯,端正的拿起酒坛,一股清澈剔透的溪流缓缓流下,碰撞着白玉瓷杯,发出叮咚清脆之声,蓝泽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似是下定决心,飞快的伸手端了一杯过来喝了下去。直到口腔内渐渐传达出浓烈甘甜的香气,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度落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定定的看着蓝泽筠,嘴角微微颤动,似乎有些笑意被憋了回去。

    “这么着急?几日不见就成了个小酒鬼?”

    度落自然知道蓝泽筠为何如此,于是故意出声调笑,蓝泽筠发觉自己失了礼数,耳朵红了一圈儿,将杯盏轻轻放置在面前,道:“不是…可能太渴了,嗓子有些干痒,失礼了。”

    蓝泽筠心虚嗯说完,抬头看了看度落的神情,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彻底松了心神。

    小亭之外,细雨逐渐大了起来,淅淅沥沥,掩盖了风意,也打碎了满树的桃花儿香。

    度落拿着银针拨弄了一会儿鼎炉之内的香料,才道:“半月有余,可有收获?”

    蓝泽筠盯着鼎炉上飘荡的袅袅青烟,道:“有的,其他倒是罢了,只一事似乎心有所顿悟。”

    度落轻轻一样,对着蓝泽筠道:“哦?何事?说来听听。”

    蓝泽筠叹了一口气,忽而认真的看着度落的眼睛道:“道法慈悲,以前……我相信人待我何,我便待人如何,少生事端,一心为强,只望自己好好活着,后来遇到了一个人,发生了一些事,她愿我了却悲恨,开开心心的过了此生。再后来……重观世事百态,已然分不清如何才算是正法大道。先生,你说如何才算是正确的活着。”

    度落听完,点了点头,一只手来过摩挲着杯盏,好一会儿才道:“只要不动邪念,其实怎样的活法都是对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只不过有时候,总有一些人,想的比别人多了些,然后就有了千古流芳的英雄。”

    蓝泽筠低着头,沉默了许久道:“不做英雄行不行?”

    “自然,我说了,只要你不动邪念,怎么活着都是对的,任何人也没有权利去逼迫你去做不想做的事。”

    蓝泽筠抬头,从度落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这好像不是她,却又真的就是她。时而虚幻,时而真切。

    “那,先生你呢?”

    度落自顾自得倒了一杯酒:“我嘛,心之所向,自然知道要做什么。因为知道要做什么,

    所以,倒是少了很多烦恼。”

    心之所向……蓝泽筠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句话,她的心之所向是什么呢?为清报仇吗?然后呢,是什么?

    蓝泽筠只觉得心里闷的慌,她的心里一直萌发着一些嫩绿的种子,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注意过。

    度落似乎感受到了蓝泽筠内心的低沉,这才继续道:“别想了,很多事情想是想不明白的,你得去做,然后才能知道心里想要守护的是什么,旁人说的都是子虚乌有,谁都可以高谈阔论,不过他们说的是自己的东西,不是你的。你这一生要承担什么责任,全在你的道路上。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冥冥之中,自有论断。”

    “至于道法慈悲…你可曾见识过芸芸众生的悲欢,可曾对陌生之人的悲欢起过一丝触动?现在不懂,日后自然会懂,至于怎么做,未到那时,谁也说不准。”

    蓝泽筠闻言,点了点头,算是听了进去,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如今她做不到像离落上神那样,敢为天下苍生而亡,所以一切都是空谈。

    楼台烟雨雾朦胧,此时此刻的桃花园就像是一处安稳的避所,蓝泽筠的心境也随着外边儿的雨声逐渐沉淀下来。树枝上摇曳的桃夭,浸了水后,再也不似往日那般风采照人。

    度落拿起桌上的《莲花禅经》,一页一页的翻动阅览。蓝泽筠本来看着亭子外边儿的景色发呆,不过片刻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到梦醒时分,只闻郦莺啼啭不绝于耳,新雨已过,薄雾被风吹散开来。天光破云而出,一切都显了真容。

    鼎炉内的幽香早已燃尽,只一点余温残留,酒尽坛空,酒气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蓝泽筠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对面儿的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披在自己身上散发着紫金檀香的月白色外袍。

    蓝泽筠将度落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工整叠好,放在桌子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才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

    阳光下带着水珠子的桃花闪闪泛着光泽,就像是夜晚天上一闪一闪明亮的繁星。更加娇俏可爱。当真是东边儿日出西边儿雨,如今雨过天晴,又是一番好光景。

    ………………………………………………

    一处靠近上越边境的深山老林中,忽而闪过一道锋利的寒光,几片新长出来的嫩绿树叶在半空之中左右晃荡着晃荡着,最后慢慢落在了枯叶之中。

    这片儿地上,已经躺了好多尸体,瞧着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身体都有些腐烂,眼眶乌黑一片,周身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黑雾。旁边的树梢之上,正端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脚底轻轻挨着几片树叶,就像是凭空而立一般。那道身影,双手抱着一把极为古朴的长刀,瞧着并不怎么出众,头上带了斗笠,遮住了全部的面容,腰里拴着一只酒葫芦,穿的是棉麻制的劲装。看着十分洒脱,应当是哪里的散修人士。

    沈西言轻轻抬了一下头,露出明亮的眸子看了看底下已经没了动静的尸体,摇了摇头,道:“真的是,我还以为是什

    么了不起的玩意儿,就几个小妖罢了。”

    语罢,双脚轻轻一踏,整个身体就像是林中落叶一样轻飘飘的落了地。而后转身便有。

    “几年没见,你倒是变了不少,一把破魂,威震山河。”

    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沈西言顿了顿身子回过头一看,笑道:“那也没有你的波云扇厉害,要说威震山河,谁人当的了龙华太子呢,席渊,别来无恙啊。”

    二人相视一笑,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越城内,一处偏僻的小酒馆里。沈西言喝了一杯酒。直道:“好酒啊!话说要是真的一统人界,凭着你的名声,也不知道能不能少我几顿酒钱!”

    席渊失笑:“你也算是大家之子,若真愿意,怎么会少了酒钱?”

    沈西言仰天长笑,此刻摘了斗笠,看着比起之前面容硬朗了许多,下巴处隐隐有些胡茬儿,不过那双看过人间疾苦的眸子已然又是另一种心境。

    “哎呀,不说这个,你此次来上越是打算收了上越吗?”

    席渊点了点头,算是默认,如今妖族频繁来犯他也不得已加快进度,一旦人界统一,便可集中御敌。

    沈西言心中明了,便不再说此事,山河万里,天高水长,能遇一次,实属不易了

    “年前听说南鸢有动静,我便立刻赶了过去,紧赶慢赶,待我到时,你已经离开了,如此想来,有些事情是强求不来的。你看这次我们走着走着,居然就遇到了。”

    沈西言一聊起来,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

    “还有还有,早些时候,路过龙华,听人说你……和戈薇大婚,太不凑巧了,竟然连你的婚事都错过了,如今想来那日不能和你好好喝几杯,也算是人生一大憾事。”

    不知怎的,突然之间聊到了这里,空气逐渐凝固,二人突然无话,相对沉默。

    沈西言猛地喝了两杯酒,才道:“其实没什么,我知道你与她完婚不过是为了能够得到龙华的所有兵政大权,这样才有能力去做更多的事,说实话,我打心里佩服你,这些我是万万做不到的。”

    席渊不语,只听着沈西言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都明白,这里横着一根刺,从那个人走掉的那一刻便再也拔不出来了。

    大约半个时辰,沈西言似乎是喝醉了,眼神不大清明,就连说话也有些不连贯

    “喂!席渊啊席渊!我吧,虽然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想来她也是极爱你的,你知道她跳下林涯台之前最后的要求是什么吗?她说她想穿一次女儿家的红嫁衣。”

    沈西言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毒刺扎在席渊的心口上,他这辈子是真的辜负了一个人,那道从龙华求来的立太子妃的诏书还安静的躺在他的书柜最里层。他在前往龙华的时候没有半分犹豫,在答应条件,求取圣旨的时候也没有半分犹豫,只最后在去往林涯台的最后一个台阶,就像是被什么沉重之物拽着一般,一步都抬不动了。

第九十六章:一盘大棋

    时间果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留不得的东西,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千姿百态,各自精彩。

    十年之后,黄泉临魔院斗武场内人流攒动,蓝泽筠与白雨曦站在最外边儿人少的地方等着。烈日之下,斗武场内一阵阵热流涌动。

    白雨曦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哎呦!烦死了,昨日在焦溪就瞧着阿娘心事重重,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我特地去问了白奶奶,原是这神魔试炼大会到了。啧啧,精彩,不知道今年是个怎样的结局。”

    蓝泽筠听到白雨曦话里无精打采,一点也不激动,完全不像她平日里那般,于是转头问道:“怎么?你平日不是最喜欢这种事情,今日怎么瞧着像是被霜打的柿子,耙软无力?”

    白雨曦往后稍了稍,借着柱子投下的一片阴影,勉强挣得一点遮阳的阴凉道:“我给你讲,这神魔试炼大会,每百年举行一次,且每次去往昆仑的魔族弟子,都是折煞而归,你说我怎么高兴的起来嘛!”

    “昆仑么?”

    蓝泽筠默默的念叨着,要说这神族的第九重山,那些多年未见的人啊,终是免不了一见的吧,毕竟她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啊。

    白雨曦看着面前那些或志气高昂,或垂头丧气的弟子,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神魔试炼大会啊,每一百年举行一次,每次去参加的都是这一百年里最优秀的弟子,前面儿那些垂头丧气的,估计都是上一次参加的弟子吧,!悲哉啊!”

    蓝泽筠说着白雨曦的目光往前看了看,心里突然有了些触动,想来在他们眼里,没能为魔族带回荣誉,一定很难受吧。

    约莫未时,几位魔族的长老及傅行子全部来到此处。

    蓝泽筠与白雨曦看了傅行子一眼,而后二人四目相对,互相挑了挑眉头,低下了头。

    话说自从蓝泽筠与白雨曦去了临魔院,基本每月都会受到傅老先生的关怀,也因为二人确实身份不同,这傅老先生生怕她们二人思想不正,走了歪路,几乎每次都会说上一些礼教之类的言行。后来嘛,她们二人便总想方设法避着他,只是令她们二人没想到的是,这傅行子居然是临魔院的院长!整个临魔院都是他做主,以至于她们二人避无可避。说起来真的被折磨的够惨,耳朵都起茧子了……

    不过今日,傅行子倒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安顿了几句便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往蓝泽筠二人站着的方向看上两眼,吓了二人一跳。

    一白发白须的长老待傅行子走后,便立刻接了话匣子,神情严肃道:“各位都是我魔族百年来招收的年轻子弟,不过此行关乎我魔族的名誉,所以我们会通过一些方式,选取最优秀的三人连同其他学院的优秀弟子一同前去与神族子弟较量一番!今日你们好好休息,明日辰时准时来这里集合!”

    长老语罢便头也不回走了,所有弟子皆兴奋的三五

    成群的离开。

    蓝泽筠二人出了斗武场,默默的走了一会儿。白雨曦猛地停住,伸手拍了拍脑门儿,惊恐道:“完了完了,不简单不简单,我瞧着不对啊!”

    蓝泽筠被吓了一跳,不过看着白雨曦神色严肃,似乎不像是开玩笑,转而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雨曦咬了咬嘴唇:“我听他们说往年的比试都是提前说的,一般都是去黄泉某个试炼地完成各种试炼项目,差不多提前三日就会命令弟子收拾准备,今年怎么一点儿风声都没有,怕是不对劲儿啊…”

    蓝泽筠忽而想起以前在灵山希枫院时,自己的测试项目便是去后山,其他弟子都是在斗武场完成轮战。不过确实不管如何,都会提前说明的。今日确实过于奇怪,而且,最后傅行子看她们的时候,总让她觉得不大安心。

    虽然诸多疑虑,不过既然是选择弟子和神族较量,一定不会过于轻松,明日不管怎样都会有一场恶战,于是蓝泽筠二人当晚去猎了些野食,自己胡乱搞了吃了,晚上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至于傅行子,自打出了临魔院,便御了灵兽去了黄泉一处后山上的桃花园内。

    尽管是夏至,园子里桃花依旧枝丫招展,含香带媚,不远处传来几声违和的铁器碰撞之音,动静不猛烈,清脆作响,就像是在雕打一些小银器的饰品一般。

    傅行子恭恭敬敬,一路目不斜视,端正的朝着声音之处前行。

    桃花园子最里面的院子的桌子上,放着好些指甲盖儿大小的珠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瞧着发着淡淡银光,不过再仔细些看,这些大小均匀的珠子似乎蕴含着一些气势弘博的力量。

    度落难得没有穿宽容的锦袍,而是穿了件利落飒爽的束口劲装,此刻正端坐在桌前,两只修长丰润的手里各有分工,右手拿着一只细小锋锐的小刻刀,左手捏着小珠子,正聚精会神的雕刻着一朵精致的小莲花。

    傅行子走到桌前,双手折叠平放与胸前,对着度落深深行了一个君王礼。

    度落双手并没有停止动作,只轻轻说了句“起。”傅行子这才起身,端正的立在一旁道:“帝君,已经准备好了,全等您明日开阵。”

    度落闻言,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道:“她们二人确实不论实力,心力方面都是拔尖儿的,不过,正如你所说,这一遭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们还缺一点儿东西。这局棋我下了。”

    “全凭帝君做主。”

    第二日,蓝泽筠二人好好的睡了一觉,不到辰时,便已经到了临魔院斗武场等候。

    不过一刻钟,整个斗武场已经站满了人,最前面高座之上,坐满了临魔院的各位长老,昨日说话的那位长老继续站起来,威严道:“今日规则很简单,就这块儿地方,不论生死,

    最后站着的三个人,就是赢家,从现在开始,可以选择退出,但凡是在里面儿的,不分贵贱,不用担心身份不同,只以强为尊!”

    那名长老说完话,底下的众人皆是一脸迷茫,互相窃窃私语,有些不明所以。蓝泽筠与白雨曦面面相觑,她想过各种今天的考核内容,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如此简单…

    白雨曦蹙眉,眼里有些不解:“喂,你说他们搞什么名堂,这不就是大乱斗嘛,有什么难得!”

    蓝泽筠摇了摇头,心底突然生出一丝不详:“恐怕没那么简单,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们静观其变!”

    不过话虽如此,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个人胆怯离场,不过片刻,几个长老便运用灵力彻底封住了整个斗武场,这就意味着,这场战役一触即发。

    大约过了三刻钟,大家应当是否找到了自己关系好的伴侣,各自成群,蓝泽筠自然是与白雨曦站在一起,二人打算先观望观望,于是躲开人群聚拢的中央,绕到一处偏僻,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里。

    烈日骄阳,炽热灼心,翻涌滚动的热流在人群之中翻腾,每个人的眼睛里似乎都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又过了半个时辰,日上三竿,靠近中央地带终于有了响动。起初大家还是和和气气,准备围观。对决也是一对一慢慢进行。

    白雨曦站在边上瞧着,而后打了个哈欠道:“很简单嘛,这样的话,以你我的能力,前三自然没问题,你第一,我第二,第三让给他们争去呗。”

    蓝泽筠脸色凝重,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的震惊:“不对!这…怕是要出大事了,怎么会这样呢!”

    白雨曦听着蓝泽筠神色冰冷严肃,没有一丝放松之意,立刻谨慎起来,靠近蓝泽筠道:“怎么?有问题吗?”

    “刚才那长老说了,生死自理,也就是说,这场对决,没有胜负,只有生死!只要他们没有丧失战斗能力,那就说明随时都有重新再来的机会,这里人这么多,只要有一点儿小摩擦,极有可能会有人控制不住,估计就会有生命危险,他们是疯了吗?这不是叫我们自相残杀吗!”

    白雨曦立刻明白了蓝泽筠话里的意思,周围的气氛忽而便的凝重起来。这里人这么多,每个人心里想的是什么,外人完全不能了解,要真被**所控制,必然是一场血光之灾啊!

    “自相残杀!他们可是临魔院里的长老,竟然敢做这样的决定,而且傅老头儿居然没有阻止!疯了一定是疯了!”

    白雨曦内心有些焦急,她在魔族这么多年,魔族在外人眼里虽然名声不好,而且老有暴乱发生,不过她绝对不相信这些平日里教导她们仁义礼教的老师们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蓝泽筠目光四处瞟动,盯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得快些想一个法子,阻止伤亡,其他的日后有的是机会问清楚!”

第九十七章:诡藏之术

    午后,烈阳高照,人群之中的看客终于忍受不住,摩拳擦掌起来。不过一刻钟,整个斗武场就被分裂成好几块儿,虽然氛围不大和谐,不过倒也算是井井有序,蓝泽筠与白雨曦紧盯着各处动静,生怕哪里出一点儿问题。

    当然她们心中所忧之事,最终还是发生了,只见靠近中央地带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两个魔族弟子动了真格,全然不顾后果,扭打在了一起。不出片刻,便有一丝血腥之气传了出来。而这一丝血腥之气就像是令人入邪的迷香一样。刹那之间,本来就各怀心思的弟子立刻大打出手!

    越来越多的人失控,刀剑灵力碰撞之间,必有伤亡,鲜血四处飞溅,有的人已经杀红了眼眶,呼喊尖叫求饶声交杂混合在一起,宛若人间地狱!

    蓝泽筠与白雨曦皆神情一怔,有些不敢置信,不过眼前血淋淋的人群还是将她二人拉回了现实。

    “你从北边儿开始,我从南边儿夹击,必须将他们分开才行。尽量不要伤人,注意安全!”

    蓝泽筠转头快速与白雨曦商量了一下,二人达成共识,立刻分开出发。

    蓝泽筠站在南边儿最外围的地方,双手结印,释放灵力出体,然后凝结成成百条淡蓝色的光束,迅速飞往人群之中,光束速度极快,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捆绑住带到空中。

    白雨曦自怀中掏出一朵缨红色透亮圆润的彼岸花,注入灵力,霎那间,这栩栩如生的曼珠沙华便幻化成数十朵,而后花瓣儿轻轻脱离,将人群中躁动不安的众人捆绑住。

    如此不过半个时辰,已然有大半儿的人被隔离开来。不过,这些弟子都是百年来的精英,要说这么简单就能被吃定,确实不大可能。那些被困住的弟子不到一刻钟便想出了办法,挣脱束缚重新加入到杀戮中去。

    空气中的血腥之味儿越来越浓重,让人的心神一片燥热,无法安宁。忍不住就想痛痛快快的杀一场。

    又过了半个时辰,蓝泽筠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有些干涸,要说一打一她和白雨曦有十成的把握,就算一打十也有胜算,可这种场景下,就算能一打一百也没什么用了。

    蓝泽筠向四处望了望,看白雨曦的样子,应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最要命的是,因为她们二人多次出手阻拦,原本还对她们二人身份有所顾忌的弟子,竟然慢慢报团,开始对她俩攻击。

    最后她们二人被逼无奈,只好背靠背警惕的防备着周围围成一圈儿,双目猩红的弟子。

    白雨曦面色有些苍白,忍不住骂道:“一群傻蛋,这么容易就掉进别人的陷阱里去了!这么多年的礼教真不知道学哪儿去了!”

    蓝泽筠警惕的盯着周围乌央央的人,心中早已流转了千回,如果这样耗下去,她们两个早晚被耗死,这些人此刻怕是被**冲昏了头脑,劝是劝不动了,还是得出去才行啊!

    心下一番打量,蓝泽筠抬头望了望空中被封死的结界。如今之计,惟一的活路便是打破结界。

    如此想着,蓝泽

    筠向白雨曦递了个眼神过去,白雨曦立刻明了,二人双手暗暗结印,霎那间一阵风起便消失在了原地。

    趁着众人错愕,蓝泽筠立刻飞身靠近结界边缘,然后聚集全部灵力于手掌,一掌拍了上去!想象之中的碎裂声并没有传来,这结界就像是一个无底洞,将蓝泽筠拍过去的灵力尽数吞噬。

    “泽筠!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白雨曦话音未落,一道炽热的灵力便重重的拍在了蓝泽筠的后背之上。蓝泽筠只觉得全身酥酥麻麻,像火一般燃烧,整个人在空中失了平衡,像断了线的风筝坠了下来。

    眼看着蓝泽筠就要落在人堆里,靠近左边儿突然传过来一阵吸力,霎那间,蓝泽筠整个人被吸了过去,安稳的被一双手扶住,算是有惊无险!

    白雨曦放眼望去,看到蓝泽筠安然无恙的落在一处小防护结界内,这才猛猛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跑了过去。

    蓝泽筠转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灿烂的眸子,原是个漂亮明媚的女弟子啊,这女弟子身后还站着五名弟子,两名少年,三位同样如花似玉的美少女。

    蓝泽筠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各位行了礼道:“多谢各位相救。”

    站在最前边儿的李慕笑了笑,整了整蓝泽筠的衣领道:“师妹不必客气,我们几个比你年长一届,师姐保护师妹,应该的。”

    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铁器碰撞之声逐渐从远处慢慢靠近。李慕面色逐渐凝重起来:“得尽快想办法了,这个结界撑不了多久。”

    蓝泽筠点了点头,观望着四处的动静,忽而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往这边儿飞奔过来,一路上闪闪躲躲,蓝泽筠的心立刻跳了起来,转身道:“不知师姐能否打开结界,我有位朋友还在外边儿。”

    李慕说着蓝泽筠的目光看过去,立刻回到:“自然可以,她是我魔族的公主,无论如何也是要保她安全的!”

    就在白雨曦离此处结界一丈距离时,李慕操控着结界开了一道一人通行的缝隙,蓝泽筠立刻凝聚了一天光束,直直飞向白雨曦,将她整个人快速拉了进来。

    白雨曦进来缓了缓,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瞬间眼睛一弯,笑道:“李慕师姐,你们也来了吗?我听他们说你和其他几位师姐师兄外出修炼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李慕捏了捏白雨曦的小鼻子,有些宠溺道:“你个小滑头,是不是盼着我们不来呢,修炼自然没有去参加神魔试炼大会重要啊!”

    蓝泽筠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他们几个热络的交谈着,嘴角也一点一点轻轻上扬,至少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有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作战,倒也不错。

    众人正说着,结界忽而猛猛一晃,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白雨曦走到蓝泽筠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她伤的不重,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蓝泽筠看着结界外那些眼眶猩红,神似发狂的人,突然有些疑惑道:“我总觉得不对,这些人完全就像是迷了神志一样,起初我想大

    家会有所摩擦,但是这样血腥残忍也未免太过夸张,那些弟子皆是受过礼教仁学的,而且残害同门可是重罪,就算外边那几位长老交代了,但是这条规矩从大家入学便日日背诵,早就铭记于心,怎么可能因为几句话就被彻底忘掉。”

    白雨曦和李慕等人皆点了点头,甚是认同。李慕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清晨那会儿,结界刚刚封锁时,我听周围的几个弟子说心里头就像是被火烧一样,有些难以压制的燥热,我和其他几位师兄师姐也隐隐有些感觉。那个时候我只当是日头太盛,人又多,吵吵闹闹,难免心不宁静,于是与他们一同服了些清心丹,如今想来,怕是有些问题!”

    李慕语罢,看了看蓝泽筠与白雨曦二人,心里有些疑惑道:“说来你二人为何无事?”

    白雨曦想了想,道:“我从小身体便不好,什么灵药都吃过,这种程度的迷惑应当对我无用。”

    语罢众人转头看向了蓝泽筠,蓝泽筠前思后想,好像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随即摇了摇头。

    白雨曦与蓝泽筠对视了一眼道:“那应该是了,此事细思极恐,且不说外面的那些长老究竟怎么想的,同门弟子互相残杀,乃是大罪!不论如何他们都逃不了干系,就怕遭罪的不止临魔院一处。万一……我魔族必然元气大伤!”

    李慕等人皆瞳孔放大,心里有些不详之感。李慕咬了咬嘴唇,心里有些慌张道:“你是说,我们魔族有奸细?”

    “是不是奸细不好说,只是如此费尽心机,要毁了我魔族子弟,定然是图谋不轨,大恶之徒!”

    如此一说,众人更加惶恐不安,结界一直在不停的摇晃,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些细碎的裂痕,全靠众人拿灵力填补,蓝泽筠默不作声,一直看着结界之外的另一层结界。如若真如李慕所说,那必然是这结界有问题!

    蓝泽筠一边用灵力和众人一同支撑着灵力,一边仰望着外边儿的结界。刚才她与结界接触时,自己的灵力全部被其吞噬,而在这之后,外面那些人似乎更加癫狂……灵力被吞噬…这种感觉似乎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经历过一样。

    白雨曦看到蓝泽筠沉思着什么,并没有出声打扰她,其实她的心里,此刻真正能寄予希望的,也就蓝泽筠一人了。

    蓝泽筠前思后想,终于在记忆的碎片中寻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忽而眼睛发亮道:“我知道了!这根本就不是结界,我们是在灵器里!”

    “灵器??这怎么可能??!”

    李慕听着,有些不敢相信,从她进入斗武场到现在,她从来就没有离开斗武场的感觉,就算是灵器,在进入的那一刻一定会有所感应才是!

    蓝泽筠倒也不急,耐心的解释到:“应该说,我们来的时候,真正的斗武场便已然被灵器代替了,而最后众长老封起来的那道结界便是用来激活灵器的,我在帝君的书里看到过,这世间有一种超灵器,无形无态,可随意变换,应景而生,可造幻象,模拟世间百态,可吞灵力,惑心神,其名曰:诡藏!”

第九十八章:往生魔花

    蓝泽筠说的有理有据,众人心里已然信服,白雨曦看着快要破碎的结界问道:“既然如此,那书上可有破解之法?”

    蓝泽筠摇了摇头,大家见此,心中生出了些绝望之意

    “书中虽然没有破解之法,不过我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白雨曦目光坚定的看着蓝泽筠,蓝泽筠点了点头,而后转头征求其他人的意见。

    李慕和其他几位眼神交流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道:“既然师妹有破解之法,需要我等做什么,只管说。我等定然尽力做到!”

    蓝泽筠瞧着众人都信任她,更加笃定道:“不论是灵器还是超灵器,承受吸纳的灵力都有一定的极限。只要这个空间内的灵力超出它的承受极限,盈满则亏,它自然无法再正常运行。我这里有一个法阵,能够聚集天地灵气,转化为源源不断的强盛灵力,如此应当可以成功!”

    眼下有了解决的办法,所有人的眼里都闪过一丝希望,且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用在这里耗着等死!

    蓝泽筠瞧着众人神色有了些神采,继续道:“接下来,全仰仗各位先顶着,我来结阵。”

    语罢,所有人都竭尽全力,用灵力承担蓝泽筠脱离后留下的空隙。

    蓝泽筠也不耽误时间,立刻盘腿而坐,用灵力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阵,然后凭着记忆填充起来。

    这个聚灵法阵是蓝泽筠在藏书阁抄书的时候偶然见到的,阵眼奇特,阵法繁琐复杂,只要中途画错一步,可以说是全盘皆输。

    李慕与白雨曦众人也不说话,努力为蓝泽筠营造出安静凝神的氛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蓝泽筠额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画阵结法本来就是一件极其耗费心神的事,而且所需天赋极高,越是高阶复杂的法阵,威力越强,同时损耗精力也越多!

    结界外的动静越来越大,结界上的裂痕也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等待奇迹的降临!

    “好了!”

    蓝泽筠的双手颤抖,终于画完最后一笔,只见半空之中凭空而立着一个小小的彩色圆形法阵,中部盘旋蜿蜒,曲折离奇,就像是一副复杂描绘的画作。

    蓝泽筠起身,双手操控法阵,聚灵阵在空中翻腾了两下,然后垂直入地,逐渐便大,慢慢铺平整个斗武场!

    外围发了狂的弟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怔了怔,随即继续发动进攻。

    蓝泽筠结印催动脚底下的阵眼,刹那之间,五颜六色的光芒立刻绽放出来,耀眼生动,散发着勃勃生机!结界内的人见此皆是松了一口气,心中越发喜悦,只是不曾想这光只散发了片刻,便慢慢隐退下去。

    白雨曦瞧着不对劲儿,道:“怎么了?我总感觉这阵法有些后继无力,难以维持。”

    蓝泽筠蹙眉,神色凝重,思来想去,想了好一会儿,这才道:“完了,我们在诡藏之内,聚灵阵本身的灵力并不能感应到

    灵器之外的天地灵气!”

    这是个大问题,几乎所有的高阶法阵都需要天地灵气的支撑,而如今他们身在灵器之中,在灵器之中造法阵,倘若没有一个开口,定然不能感受到世界上的灵气,这不亚于在作茧自缚。

    本来所有人自绝境之中寻到了一丝希望,蓝泽筠的话相当于晴天霹雳,又使众人重新陷入绝望。

    结界内的所有人都默不作声,有些弟子已然面露颓色,不再抱有希望,蓝泽筠脑子里来回翻转,一直找寻其他脱离方法,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停!

    “天地灵气吗??要不要再试试?”

    白雨曦沉思了一会儿,突然面向蓝泽筠,目光坚定的说到,蓝泽筠目露惊喜的看着白雨曦,等着继续说。

    白雨曦倒也没卖什么关子,此刻已是生死存亡之际,什么方法都应当试上一试,也许能博得一丝生机。

    白雨曦从怀里掏出一枚此手掌还小的缨红色雕刻的曼珠沙华,继续道:“这是小时候阿娘给我的,往生魔花,据说是我爹打造的,算是一件超灵器吧,阿娘说世间阴阳调和,生生不息,来来往往,瞬息万变,这朵花可使阴阳交汇,万灵相通。也算是可以引灵的吧,我们再试一试吧,别放弃!”

    蓝泽筠与李慕相视,然后点了点头,至于其他弟子,虽然心中已然不抱有多大希望,不过试一试,总归算是现在惟一的出路!

    李慕自腰间的锁物囊内掏出一瓶翠绿色的药瓶,里面有二十来颗黑色药丸,散发着整整香气,李慕看着众人道:“这是生灵丹,可以快速补充体内的灵力,食一颗便有奇效,大家分了吧,接下来,不论成功与否,都是一场恶战!”

    李慕身后的弟子闻言,点了点头,纷纷取了一颗吞了,继续抵挡修补结界。李慕也取了一颗吞食后,这才将手递到蓝泽筠二人面前道:“运用灵器法阵,极耗心神灵力,你们都拿着吧,等到灵力枯竭时,服用一颗便好,切不能服用过多!”

    蓝泽筠二人乖乖听话,拿过丹药,各自服了一颗,众人相视一笑,而后各自分工!

    白雨曦将往生魔花送出结界外,而后双手结印,注入灵力,催动灵器。只见半空之中,逐渐成形了一朵巨大的曼珠沙华的光影,当然虽说是光影,瞧着跟真的一模一样,甚至还会随风摆动,就连花瓣儿,花蕊也栩栩如生!

    忽而一束红色的辉光自往生魔花内部投射出来,直直冲破了九天云霄。又过了一会儿,天空之上,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风起云涌,黑云压势,席卷而来!蓝泽筠一直盯着天空的动静,直到看到极其极其微弱细小的彩色光线说着红色光束慢慢进入,这才神色一亮,立刻催动法阵与往生魔花互相辉映。

    不过这次,法阵所迸发的光辉依旧不强烈,蓝泽筠能够感受到微弱的天地灵气,想来这往生魔花是真的有用!但是看雨曦脸色苍白的样子,催动往生魔花该是十分耗费灵力的。以她的灵力,要想使往生魔花发挥大一些功效,引领更多的灵气进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蓝泽筠思索了一会儿,忽而

    深呼一口气,将瓶子里剩余的药丸全部倒入嘴里。而后一手运作着法阵,另一只手凝结灵力随着白雨曦一同支撑起往生魔花,蓝泽筠觉得周生灵力充盈,全身各个穴位酸痛难忍,灵涡之处膨胀盈满。连同每一道经脉都汹涌蓬勃,似被无穷无尽的力量填满。

    白雨曦看着蓝泽筠的举动,被吓了一跳,道:“你疯了!要是灵涡承受不住,你瞬间就会崩裂爆炸!”

    蓝泽筠忍着疼痛道:“你别怕,我以前这样干过,有经验,你的灵力根本就无法发挥往生魔花的真正威力,如今我助你,两处耗费,灵力消耗定然比产生的快的多,更安全一些。”

    “………”

    白雨曦哑然,心头无奈与愤怒双双交替,忽而皱眉大骂:“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以前如此过,就应该更珍惜自己,怎可这般胡闹!”

    蓝泽筠听着白雨曦开始滔滔不绝的说教,眨了眨眼睛。故作虚弱道:“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做眼前事,等安全出去了,再说其他。”

    语罢便继续催动聚灵法阵,吸纳往生魔花上吸引来的外界天地灵气。

    白雨曦也不再多言,聚精会神的控制往生魔花,刹那之间,整片斗武场突然光芒大作,天空之上一片猩红之色,地面则燃起了五颜六色强烈光芒,而后一股一尺粗的彩色光柱透过半空之上的往生魔花虚影,直直通向聚灵法阵的阵眼!

    如此大的变动使得整个空间颤动起来,蓝泽筠目光流转发亮:“看来是起作用了,想必过不了多久,诡藏便要承受不住!”

    蓝泽筠正说着,大地之上的建筑物开始崩裂倒塌,一条条黑色的沟壑慢慢显露出来,而后,这个天空之上也渐渐有了碎裂之声。不管是结界里还是结界外的人都有些错愕,那些目光猩红,满脸狰狞的弟子也逐渐清醒过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盯着四周的动静。忽而一丝金黄色的微光从天空之上透了出来,然后光线一束接着一束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只闻“嗡”的一声,似乎是冰块破碎的声音,清脆动人!

    置身诡藏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心神晃动,一股强大的灵力挥散开来,宛若一阵带了劲力的狂风,将所有人席卷起来,不知丢到了哪儿去!

    不知过了多久,蓝泽筠听见身边有些细碎焦急的呼喊之声,听声音极其急促,担忧。

    蓝泽筠动了动手臂,只觉得全身木讷疼痛,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的连接在了一起,牵一发而动全身。蓝泽筠努力稳了稳心神,慢慢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睛的是一束极刺眼的光线,而后眼睛慢慢模糊起来,似乎有几道熟悉的身影在来回晃动,待再次睁眼凝望时,蓝泽筠终于看清了。白雨曦一动不动的望着蓝泽筠,眼眶红肿一片,上边儿还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子。直等蓝泽筠睁开眼睛,脸上的担忧之色才一洗而空。

    身旁是清风流转,花香四溢,啼莺流连忘返,眼前是骄阳烈火,树影婆娑,知己相伴左右,好像每一场看似可怕的灾难都能在关键时刻逢凶化吉,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第九十九章:黄泉之变

    李慕等人全部围了过来,满脸忧心的看着蓝泽筠,白雨曦止了泪,瘪着嘴,看着蓝泽筠道:“你吓死我了!”

    蓝泽筠用力伸手,揉了揉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努力借着白雨曦的身体坐了起来,如今当是黄昏时分,金黄色的温暖阳光洒满整个斗武场,树影是黄色的,楼台是黄色的,直直投射过来,发丝也是黄色的,周围没有鸟啼,没有欢腾的声音,整个斗武场一片死寂,充满了岁月迟暮,生死离别的悲凉。

    蓝泽筠放眼望去,临魔院斗武场的地面几乎被鲜血遮掩完全,无数条无辜的生命尸首不全的躺在血泊中,其他活着的弟子皆是一脸惊恐畏惧的呆呆站着,不知所措。

    蓝泽筠只觉得心里头憋了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鼻子就像是被堵住一样,无法通气儿!天地之大,山河广阔,好像死去一个人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不能让这个世界有一丁点儿改变。

    蓝泽筠看着血泊里僵硬的尸体,其中不乏有一些见过的熟悉面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想必那弯窄窄的奈何桥上,又是一片凄惨悲壮,不知道又是谁在对着孟婆诉说衷肠!

    整个斗武场鸦雀无声,除了从诡藏里面出来的弟子,再也见不到一个人的身影,至于那些长老们,此刻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蓝泽筠皱了皱眉头问道:“可有什么响动?”

    白雨曦回道:“没有,很奇怪,可以说整个临魔院已经人去楼空了。”

    白雨曦说着,扶着蓝泽筠站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互相传递了些安心的力量,蓝泽筠思索再三,道:“雨曦,我们回焦溪看看吧,按理说不管怎样,这黄泉之内,还有帝君坐阵,想必就算有什么变故,他老人家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白雨曦心早就飘到了焦溪,倘若不是蓝泽筠迟迟不醒,这会儿她怕是早就到了!

    李慕听着二人的谈话,立刻上前道:“我跟你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万一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

    李慕说的铿锵有力,后边儿慢慢有人跟着附和,最后从诡藏内出来的人几乎全部跟随着蓝泽筠与白雨曦前往焦溪。

    不过,待蓝泽筠二人赶到时,整个焦溪只残留了些残破的景象,硝烟阵阵,尸体纵横,白雨曦只觉得目眩神晕,脚步虚空,嗓子就像被火烧一样发不出声音,蓝泽筠掺着白雨曦一步一步上前,在每一道熟悉的身影面前停下来,喊了喊,晃了晃,只是一圈儿下来,无人应答!

    再往前走,白橙菲住的几座悬铃木搭建的木屋已然被毁灭的看不出样子,那大片娇艳猩红的曼珠沙华已经被熊熊火焰掠烧干净,再也没有往日一丁点儿景象。

    白雨曦彻底控制不了情绪,跪在一旁,哭着喊到:“阿娘!白奶奶!你们在哪里!不要吓雨曦啊!快出来好不好!”

    只是叫好之声回响在整片天地,最后只换来阵阵凄厉的回音,蓝泽筠使劲儿咬了咬嘴唇,用袖子粗鲁的擦掉了眼泪,上前摸了摸白雨曦的后背安慰道:“如今没有看到尸体,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许她们已经安全逃离此地了,我们去桃花园看看吧,有帝君在,相信白姨她们定然安然无恙!”

    蓝泽筠的话似乎让白雨曦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白雨曦闻言立刻起身,拉着蓝泽筠就往后山桃花园里赶,李慕等人紧随其后。

    蓝泽筠心里砰砰直跳,此事实在太过突然,就像是眨眼之间,偌大的魔族黄泉帝国便糟了灾难,而且一点征兆都没有,最要命的是,如今的黄泉不是兵荒马乱,也不是什么众兵围城,而是静的出奇,除了满地横铺的尸体就剩她们一行人,孤立无援,无所适从,她感觉就像是水里来回飘到的小船,完全靠不到岸,而心里最后一点期望,竟然是身居桃林里的那个人!

    蓝泽筠一行人走的极快,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接近后山,一路上随处可见断肢残骸,鲜血烂肉,不难想象,这里的战争有多残酷!再往里走,突然一撮沾了血的白色毛发引起了蓝泽筠二人的注意力!

    蓝泽筠手指颤抖的捏起那块儿毛发,转头与白雨曦对视一眼,二人皆是热泪盈眶,紧咬着嘴唇控制情绪,再往里面走,终于一道庞大的兽体显露在她们面前,白雨曦立刻控制不住,跌跌撞撞的上前,一把抱住小极冰凉僵硬的尸体哭了起来。

    蓝泽筠定定的站在后边儿看着,脸上早就被泪水糊了一片,待过了一刻钟,蓝泽筠才扶起白雨曦,也不说话,拽着她直直的往里走。

    好不容易到了后山,蓝泽筠心情忐忑的推开园子大门,刹那之间便愣在了原地,那四季不死不灭,不枯不凋的满园子桃花如今竟然只剩下上百根光秃秃的树干,迎面而来的风带来的不再是夹着紫金檀香的桃花香气,而是恶臭浓郁的血腥味儿。

    这片天地,皆是靠着度落生存,如今这般光景,难道是度落遇难了?

    蓝泽筠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再也不敢往下想。白雨曦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眼前的这一幕很像是心里头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殆尽,苦苦支撑自己走下去的那根柱子轰然倒塌,心神崩溃。此刻,白雨曦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靠着蓝泽筠,就连眼泪也留不出来了。

    天地之间依旧静寂无声,蓝泽筠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酸痛无力的四肢用力拥着白雨曦,不让她倒下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一丝月光,也有有一丁点儿微亮,所有人就像是身处在无尽的虚空黑暗中,不知道前方道路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蓝泽筠拍了拍白雨曦道:“你看,他们都不在,乖,不要哭,我们还有希望。”

    白雨曦定定的躺在蓝泽筠的怀里,睁着眼睛发呆,目光里一点神采都没有,闻言声音虚弱道:“是,他们都不在了,这么大了黄泉,我竟然不知道去哪里找,也许他们已经……”

    “不会的,没有音讯就是希望,再找找,若是翻了整个黄泉都没有,我们就去人界找,去神界找,去蛮荒找,要是再找不到,我们…我们再哭好不好。”

    蓝泽筠说着,双手用力的握着白雨曦的手,也许是这股温暖的力量,使白雨曦终于又有了新的生命。

    接下来,蓝泽筠一行人几乎是日夜不停的来回周转,从后山桃园到落山殿,再到其他学院,后又去了比较慌乱的黄泉边境一带,只是这一路除了尸体便是硝烟,别说一个活人,就连一只活的灵兽都不曾见到。

    于是最后众人商议,出黄泉,去人界。众人行至忘川河畔,只见一道道接近透明的身影,僵硬木讷的走过奈何桥,再桥头的另一端饮了孟婆汤,然后走去深渊。

    许是今日生意过好,如今,还未到时辰便已经赠完了汤,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蓝泽筠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跑上了奈何桥,立在孟婆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孟婆道:“孟姐姐,你可知黄泉发生了何事?我…先生呢?他去哪儿了?为什么黄泉变成了这样?”

    孟婆被蓝泽筠突如其来的声响下了一跳,手里的瓢瞬间掉入木桶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孟婆抬起满是褶皱的脸庞,扫了一眼蓝泽筠,这才用长满黑斑的粗手摸了摸心脏道:“是你呀,我等你们好几日了,怎么现在才来。”

    孟婆说着,忽而周身紫雾弥漫,待浓雾散去,这才露出妩媚妖娆的身姿,依旧是那一道曼妙卓越的身影,依旧是那双缀满繁星的眸子。

    孟婆忽而提高音量道:“你们不必担心,黄泉其余的人已然进了深渊之地,绝对安全,帝君与魔族之主派我来此接应各位,孟婆已经等候多时了,今日终于见到了大家,快请吧!”

    孟婆说着,轻轻晃动着身子,挪动到一边儿,露出了身后黑暗阴森,看不清路途的长道。

    蓝泽筠定定的看着孟婆,眉头紧促,似乎有些僵硬迟疑,不过那些停在奈何桥下的弟子们,几乎是前仆后继的涌上奈何桥,在经历了几近无路可走的绝望后,孟婆身后的那条道可以说是燃在心里最炽热最诱人的希望!

    又好些人目光中终于看到了久违的光亮,几乎可以说是贪婪!全然不顾真假,直直的往里头冲!

    不过蓝泽筠与白雨曦李慕三人几乎同时出手,用灵力做了结界,结结实实的挡住了那些疯狂的弟子!

    孟婆瞧着,立刻转头,神色有些凶狠的瞪着蓝泽筠道:“你们想做什么?你们不想活还不让别人活了?再不走,只怕是要来不及了!”

    孟婆恶狠狠的说着,眼里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意思,蓝泽筠倒也不急,慢悠悠的问道:“孟姐姐不急,如今黄泉之事太过蹊跷,总得让我们问上一问!”

    孟婆斜瞥了一眼蓝泽筠,双手抱胸道:“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时辰!”

    蓝泽筠道:“敢问孟姐姐,黄泉发生了何事?”

    “妖邪入侵,猝不及防,魔族没有准备,妖族与渗入魔族的奸细里应外合,导致魔族分崩离析,溃散倒塌。”

    “那…为何我们这一路,未曾见到一个妖邪的尸体?难道说他们真厉害到了如此程度,居然可以一人不死,灭了魔族上万条人命!”

    蓝泽筠忽而目光一冷,眼中已有肃杀之气,双手运着灵力,随时准备出击!

第一百章:真假孟婆

    天色依旧昏昏沉沉,没有一丝生机,不过未时刚过的样子,已然像是过了黄昏呢!

    奈何桥上,两方势力对峙,丝毫不让,孟婆看着蓝泽筠警惕的样子,忽而大笑起来,声音尖锐刺耳,如孩童哭泣,又似怨妇低吟

    “啧啧啧,你倒是机灵过人啊,你们在临魔院的经历还不明显吗?妖族有的是手段叫你们自相残杀,只要有**,贪婪,就会有弱点。”

    蓝泽筠闻言,又道:“帝君乃是何人,且不说他伸手触天的能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然不会丢下那些魔族弟子!”

    孟婆挑了挑眉,扭着曼妙的腰肢靠近蓝泽筠,涂了猩红色丹寇的玉手点了点蓝泽筠的额头,轻张妖艳的红唇道:“了解他?究竟是你了解他还是我了解他,我和他缠绵床榻时,你在…嗯?你说我这个枕边人亲切还是你这个被丢掉的扫地丫头亲切?”

    蓝泽筠脸色微红,身上起了些恶寒的鸡皮疙瘩,心湖有了些难以察觉的轻微波动。

    “你不必说这些,先生如何,我心中自有评断,倒是你……究竟是何居心?”

    蓝泽筠不愿再与孟婆多费口舌,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远离孟婆身边,目光依旧警惕冰冷。

    孟婆有些挑衅的笑道:“小丫头啊小丫头,干嘛转移话题啊,你刚才的话题深得我心,要不在讨论讨论,我倒是也愿意再给你说说他的趣事儿呢!”

    孟婆眼神相当妩媚的看着蓝泽筠,蓝泽筠闭口不答,一旁的白雨曦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个妖女,真不知天高地厚,就你这妖艳贱货的模样,帝君他老人家能看上你?痴人说梦吧!先不知帝君如何,我阿娘自然不会撇下我不管,以前看你安分守己,在这奈何桥畔矜矜业业,谁曾想竟然是个坏东西,你要再不说实话,休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白雨曦瞪着大眼睛瞅着孟婆,双手握拳,已然准备动手。

    孟婆瞥了一眼白雨曦,忽而神色一转,变得楚楚可怜起来:“哎呀,真的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接应你们,居然遭受了如此对待,你们口口声声污蔑我,辱骂我,可有证据!”

    孟婆主动示弱,又因先前字里行间皆是说自己与帝君关系匪浅,如此一对比,有些弟子已然动了心念,开始驱使灵力冲撞结界。

    “证据?我曾听先生说,孟婆日落为始,日出为终,身怀诅咒,不到酉时,不现真容。如今都还未到申时,怎可现身,这种事古书有载,典籍皆存,不会造假,所以你究竟是谁?”

    蓝泽筠此话一出,倒叫众人彻底冷静了下来。《天资宝鉴》有载,有女名孟姜,天姿国色,颠倒众生,幼时嫁夫,深受其母疼爱。后北境有祸事,其夫踏马远征,久久不见归期,孟姜心有忧思,日日鸡鸣便出,立于万丈高城,抚柱日日啼哭,后城倒墙塌,埋没尸骨十万,众魂哭诉与阴间,阎王惩戒,刺咒永生,驻足奈何,日日高歌低吟,传度往生,日落为始,青春靓丽,日出为终,老骥白发,消其罪孽,赎其罪原!

    假孟婆被蓝泽筠拆穿后,见此计不成,整个人倒是淡定了下来,双眼眺

    望着忘川远处的一艘孤舟,长吸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你们不肯做个睡着的人,那我就好心帮帮你们吧!”

    只见假孟婆还未语罢,周身便弥漫起了一层厚重的黑色雾气,散发着不知名的甜腻香气。

    蓝泽筠此刻屏息,命令众人快速撤离奈何桥!那团黑色雾气一直在扩大,最后直直长了又三四丈才停下来。

    忘川河畔,蓝泽筠等人皆是作战状态,紧紧盯着桥上那团鬼东西。

    约莫过了一刻钟,整个奈何桥像是快要承受不住,吱呀作响起来。

    无数条粘稠恶心的触须慢慢透过黑雾,张牙舞爪的摆动起来。

    蓝泽筠等人大惊,这东西长的甚是奇特,形像巨型蜘蛛,长了六只来回翻动的眼睛,八条腿粗壮锋利,就跟刀子一样,背上冒着数十条来回舞动的触须,刚才那股不知名的香气早就消失不见,空气中飘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

    妖物慢悠悠的走下奈何桥,六只乌黑圆润的眼睛来回瞟动,背后的触须突然发力,朝着蓝泽筠等人所在的方向重重的甩了过来。

    蓝泽筠等人立刻四处逃窜,触须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可见力道之大!

    “这!!这是什么东西!长像这般丑!”

    白雨曦被吓了跳,嫌弃的看了大蜘蛛一眼,转头看了看蓝泽筠与李慕二人,蓝泽筠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它身上的这股气息,应该是妖族里出来的东西,我们切不可轻敌,好好应对才行!”

    蓝泽筠话音刚落,这大蜘蛛的第二轮攻击已然相约而至。蓝泽筠几乎擦着触须而过,然后果断的化了一把灵力剑,直直的朝着触须砍了过去。空气中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火花。蓝泽筠被触须震飞出去,跌倒在一片空地上。

    白雨曦立刻上前,一把扶起蓝泽筠,蓝泽筠蹙眉,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这东西好结实,我的灵力居然砍不断!”

    白雨曦闻言,看着被蜘蛛不断击飞的弟子道:“这玩意儿也太狠了吧,砍不动就算了,它的移动速度与反应比我们快的多,难搞!”

    蓝泽筠点了点头便于白雨曦重新投入到战斗中,这怪物眼睛翻动的极快,而且六只眼睛可以随意转动,几乎可以看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并迅速做出反应,半个时辰下来,竟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蓝泽筠悟到的风之灵力,几乎可以算是所有上乘灵力里最难以捉摸,最轻盈飘逸的,就算这样,才勉强和这个怪东西在反应移速上五五平分,可见其能力有多强悍!

    白雨曦站在原地喘息,看着对面儿纠缠在一起的身影道:“它的眼睛也太贼了,我们做什么都能被看到!这还怎么打嘛!”

    白雨曦瘪着嘴抱怨着,不过这话听在蓝泽筠的耳朵里,倒是叫她灵光一现

    “雨曦,你的往生魔花不是可以分影嘛,等会儿你控制魔花多分些虚影,掩护我,我去弄瞎它的眼睛,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好!”

    二人简单的交流后,便各自行动,白雨曦控制着往生魔

    花,在空中绽放分散开来,落下了成千上百朵快速移动的往生魔花,这东西似乎对一切带有灵力的东西都很防备,所以此刻突然见到这么多灵力花儿,六只眼睛来回转动,不敢错过一只,蓝泽筠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那怪物,双手结印,幻化出十片极其锋利尖锐的小刀刃。

    过了一刻钟,蓝泽筠终于算是发现了一处小空隙,丝毫不犹豫,立刻控制小刀刃直直穿过空隙,直指怪物的六只圆溜溜的大眼睛。

    十枚小刀刃速度非常快,几乎在刹那之间便接近怪物的眼睛,不过那怪物立刻反应过来,快速挥动着背上的触须抵挡,十枚刀刃竟然只堪堪中了两枚!

    只听一声刀剑割裂皮肉的声音,怪物一声长嚎,脸上立刻流淌着黑色腥臭的液体,浑身颤抖着往后退,剩下的四只眼睛更加警惕的翻动起来。

    蓝泽筠目不转睛的盯着怪物,心里有些可惜,一举未众,此刻最怕的就是这东西突然暴怒起来!

    怪物慢慢的往后退着,直至忘川河边儿,一只腿不留神竟然伸进了河水里,待反应过来已然被忘川河水噬掉了大半儿,蓝泽筠眼睛微眯,怪物刚才的动静并没有逃过蓝泽筠的眼睛!

    “不要和它打了,这忘川河水可融万物,吞生魂,我们合力将它拉下去!”

    蓝泽筠语罢,已然率先飞身踏过奈何桥,站在另一边,然后释放灵力,化成万千光束,束缚着怪物往河里拽,其他人也快速反应过来,依着蓝泽筠的样子,幻化出无数条光束。缠绕在怪物身上,控制着灵力,将它往河里拽!

    这怪物倒是十分灵性,此刻似乎是预感到了危机,努力平衡着自己的身体,八只锋利粗壮的大腿直直的插在泥土中,借助力量,尽力让自己远离忘川!

    双方突然僵持下来,此刻只要有一个人稍微松懈一下,也许怪物就会脱离出去,甚至将他们拖入忘川,永世不得超生!

    白雨曦站在蓝泽筠身旁,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茂密的汗珠:“这样下去不行啊,等到我们灵力耗尽,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蓝泽筠亦是如此想着,这怪物自始至终,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丝毫没有减弱,而且,隐隐之中还有些加强的意味!

    蓝泽筠想了想,忽而闭上了眼睛,不过一刻钟,只见蓝泽筠额头灵台处渗透出了一丝精纯的灵力,而后这股灵力停在蓝泽筠面前,突然分散成四个小圆球,又慢慢转变成了四只尖锐的长针!这些长针在空中来回晃动了两下,忽而针尖儿调转,对准怪物,直直的飞了过去!

    一声撕裂的哀嚎声长久不止,因为身体被数道灵力束缚,这怪物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眼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针刺进眼睛里。

    也许是太过疼痛,怪物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而且有些左右晃动,完全找不准方向,白雨曦等人,趁此机会,立刻拉动光束,只闻“扑通”一声,怪物沉落水底,再也没有响动!

    不过一切似乎都还没有完结,突然整片空间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天空开始变得扭曲,就连地面也慢慢扭曲,就像是一张宣纸,正在被人蹂躏乱折!

第一百零一章:大梦一场

    蓝泽筠摇摇晃晃的站在奈何桥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空气压缩,就连心湖也眩晕无比。

    蓝泽筠忽而觉得脸上一片温热,伸手一摸,一片血红,居然流鼻血了…

    最后,蓝泽筠终于晕了过去,直直的栽进了忘川之中,临闭眼之前,蓝泽筠忽而在天空之上捕捉到了一片粉红色的桃花瓣儿,飘飘然然,悠悠哉哉,在这已然不成样子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出众!

    “先生…”

    ……………………………………

    一阵清风夹杂着路边芬芳的花香略过临魔院斗武场,树梢上,云雀清脆的啼叫着,树影婆娑,随着清风来回扫动,带动投在树下的影子也来回变换。

    只见整个斗武场横七竖八的躺着一群年轻人,个个神色紧张,呼吸急促,就像是做了噩梦。

    又过了一刻钟,终于有人动了动手指,然后眼睑轻动,蓝泽筠觉得脑子重重的,眼前忽明忽暗,似有什么东西来回舞动,弄得眼睛极不舒服。

    待到睁开眼睛时,这才直直的对上了一片绿色的树荫,好几缕昏黄的光线透过来回晃动的树枝进入蓝泽筠的眼睛深处,似乎并不怎么刺眼,带着些许温暖,些许灿烂。一滴在眼角徘徊许久的泪珠终于趁机逃离出来,说着蓝泽筠的脸颊滑落到耳朵里。

    蓝泽筠伸手抹掉泪珠,大片大片的回忆涌入脑海里,按理说自己应当是沉入忘川河底,魂飞魄散,不复存在,怎么会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呢!

    蓝泽筠如此想着,周遭突然聒噪起来,惊恐,喜悦之声来回穿杂交汇,蓝泽筠快速起身,转头望了过去。

    蓝泽筠瞳孔逐渐便大,眼里满是疑惑,此刻他们所在的地方,居然是临魔院斗武场内,而且那些面孔,有些明明倒在了血泊中,毫无声息的人,此刻居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大家也是一样的惊恐万分,有的弟子甚至开始捏脸掐肩,以此来确定真假。

    白雨曦深呼一口长气,站在蓝泽筠身边,眼眶微红道:“这一切,究竟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们……黄泉…到底怎么了?”

    蓝泽筠摇了摇头:“不知道,太奇怪了。”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假作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便真,如今倒像是做了一个又长又可怕的噩梦,如今算是大梦初醒,一切回到了原来。

    正当众人热烈的讨论时,几位消失已久的长老终于又重新回到了高座之上。

    白雨曦看着那些长老,脸色不明,蓝泽筠立刻便察觉到白雨曦的变化,伸手搭在白雨曦的肩上道:“稍安勿躁,我们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

    几位长老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底下的弟子,皆沉默不语,神色严肃,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又过了一会儿,高台之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依旧神色严肃的背手而立,不是傅行子又是谁呢。

    傅行子看了看底下众人,直到底下鸦雀无声时,才摇了摇头道:“此次考验乃是帝君亲自布阵,引各位入梦,大家梦里所经历的一切,便是这次考核内容!”

    说到此处,傅行子脸色僵硬,眼里有些失望之色:“不过我对各位

    是真的很失望!这梦里第一关考的是正义与仁道,第二关是能力与胆量,第三关是智谋与**。有多少人第一关便栽了进去,受心魔所惑,居然做出残害同门之事!这么多年的礼教是学到哪里了?会犯这么蠢的错误!倘若你们连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善什么是恶都分辨不出来,还谈什么术法修为!谈什么匡扶正义!”

    傅行子说的铿锵有力,字里行间皆是怒其不争的失望,底下的大多数弟子皆羞愧的低下了头,耳朵煞红。

    不过此话一出,蓝泽筠与白雨曦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原那些真真切切的惨痛经历真的不过就是一场梦,如此甚好。

    白雨曦更是开心的差点蹦起来,两只微红的眼睛里闪着闪亮的光辉,与昏黄的阳光交相辉映,甚是明媚好看!

    傅行子见大家低头不语,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快速吩咐道:“如此算是一场历练,也叫你们好好辩辩是非对错,对各位日后的心术有很大的帮助,至于前往神族参加神魔试炼大会的人,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心里也有答案了!”

    语罢,傅行子的目光朝着蓝泽筠二人还有李慕所在的方向扫了扫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白雨曦凑近蓝泽筠问道:“?你说那傅老头儿什么意思?是不是人选就是…”

    蓝泽筠点了点头,肯定的答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毋庸置疑。”

    两天之后,蓝泽筠推开黄泉后山上的桃花园的柴扉,入目的依旧是满天飞舞的桃夭,依旧是夹杂着紫金檀香的香风。

    蓝泽筠只觉得慌如隔世,在梦里见过这里桃夭凋落的样子,如今再次回来,竟然觉得有些真切的舍不得。

    蓝泽筠并没有回自己的小屋子,而是趁着香风,悠哉悠哉的往前晃去,直到停在一座院落前才停下脚步,望着大门沉思了许久,这才轻轻推门而入。

    度落就像是知道蓝泽筠会来,早早的在小亭子里沏了一壶蓝国的刺头青,摆了一些精致的糕点果盘,端正的坐着看佛经。

    蓝泽筠慢慢上前,坐在度落对面,看着面前专注的身影,那双透亮的眼睛就像是一面明镜,看得见七情六欲,看的懂生死悲欢。

    二人沉默了许久,小炉上的紫砂茶壶已然沸腾,砰砰作响,就像是蓝泽筠这颗不安分的心,装着一堆想要说的话。

    好久,度落才放下手里的佛经,将茶壶提下来,倒了一杯在蓝泽筠面前的茶盏中,颜色微绿透亮如同翡翠,袅袅热气随风飘散狂舞。蓝泽筠盯着茶水看了一会儿,这才端了起来凑到鼻尖儿处,一股记忆里的淡淡苦涩幽香瞬间充斥整个鼻腔。

    度落轻轻抿了一口,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才道:“这趟如何?”

    蓝泽筠放下茶杯,神色有些迷茫:“说不清楚,要真认真的讲,有些累,还有些悲凉。”

    度落薄唇轻轻一笑,道:“如此重新来过又如何?”

    “坦荡释然,心有余悸,只盼再也不要发生这般事情。”

    度落闻言,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便是世间的慈悲,真正看过了人间疾苦,世态炎凉,心中所念,便是慈悲。”

    蓝泽筠盯着枝头处一只叽叽喳喳的燕子,竟然觉得无比的安宁祥和,说来也奇怪,这一趟后她居然觉得现在的世界生动了不少,一草一木,一鸟一兽,都如此的惹人怜爱。

    度落看着蓝泽筠继续道:“你可有惑?”

    蓝泽筠一转头,目光居然直直的对上了度落,她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奈何桥上假孟婆说的那些话,神思一转,又想到了度落在汾西城内挑选了许久才拿到的那枚小巧精致的半掌梳。

    度落见蓝泽筠不答,挑了挑眉一脸疑惑的看着蓝泽筠,蓝泽筠立刻警醒,低头道:“敢问先生,第一关时众人皆觉得心中燥热难耐,而后便发了狂,偏偏我与雨曦毫无感觉。不知为何如此?”

    度落收回目光,又喝了一口茶,才道:“很简单,这第一关嘛,从你们进入斗武场那一刻便已经开启,你最后破解的诡藏只是阵法其中一的部分,这阵法可以最大程度的放大人们心中的贪念**,各种情绪,倘若心智不全或者不设防备的人,心中所想就会不断被放大,最后成为被**摆布的棋子,至于你与白家那丫头,自进入斗武场时便有心提防,心中也无太多杂念,所以这些对你们无用。”

    蓝泽筠点了点头,似乎心不在焉,并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度落皱了皱眉头,忽而将手放在桌面上,敲了敲桌子,蓝泽筠的思绪立刻被打断,有些猝不及防的看着度落,道:“这些先生解惑,我已经晓得,如此就不打扰先生清修了。”

    蓝泽筠说着,就要走,被度落出声拦下

    “你心里有事?”

    “没有!”

    “何事不能告诉我?”

    面对度落的逼问,蓝泽筠只觉得心脏扑通直跳,整个人都不大自在,更不敢抬头看度落一眼。

    询问半天无果,度落也不在纠结于这个话题,而是自怀中掏出一串儿闪闪透亮的珠子,瞧着像是银子做的,上边儿刻了栩栩如生的精致莲花,看着小巧可爱,惹人喜欢!

    “这是玄灵珠,算是一件超灵器,就当是送给你的礼物。”

    蓝泽筠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那串似乎可以戴在手腕儿上的漂亮珠子,有些不敢置信道:“这是…送给我的?”

    度落看着蓝泽筠,脸上写着“不然呢!”三个大字。蓝泽筠立刻明了,伸出一只手,有些颤抖的取过桌上的珠串儿,令人意外的是,这珠串儿看着平平无奇,入手居然如此冰凉,而且蓝泽筠能很清楚的感受到珠串儿里蕴藏着的深不可测的力量。

    度落闭眼扶了扶额头,道:“你回去吧,明日来找我,我教你如何使用。”

    蓝泽筠点了点头,立刻拿着珠串儿,一溜烟儿跑的不见踪影。

    待到蓝泽筠走后,度落这才睁开眼睛,望着门口方向,目光竟然有些难以言说的低落。

    芳草萋萋长亭漫漫,佳期不候故人悠悠,至于命运的线条会连出什么样的结果,此间天地,无人知晓。

    九重天际厚重的暮钟依旧作响,人界夜市街头依旧繁华,黄泉奈何桥上依旧高唱低吟,就连焦溪那片猩红的曼珠沙华也依旧娇嫩。

第一百零二章:玄灵珠

    蓝泽筠一直在想第一次见到度落时的场景,他一定是在桃夭漫舞中,踏步缓缓而来,眼光波动悠闲,衣摆随风摇曳,本该如此行去小亭子里喝一杯上好的茶水,却猝不及防之间遇到了一个闯入自己阵地的小东西,败坏了兴致。

    可惜自己是个盲女,后来在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竟然一次也没有看到他信步阑珊处,折枝背手回的绝美样子。

    第二日,蓝泽筠站在柴扉门前犹豫再三,也没有敲响房门,只定定的站着,也不移动,树梢上一片粉红色的桃花洒落下来,肩膀发丝,到处都是。

    度落推门而出便看到阳光之下,一道削瘦挺拔的红色身影,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低眉自顾思,远风近处画,别有一番人间美色。

    蓝泽筠听到动静,立刻回过神来,对着度落行了礼,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

    度落深深的看了一眼,也不说话,直直的往桃花林里走去,蓝泽筠顺势跟在了后边,度落高挑挺拔,宽厚直立的肩膀挡住了蓝泽筠全部的视线。

    待到林子中央,度落问道:“你可知何为超灵器?”

    蓝泽筠收起其他心思,神色认真道:“知道,以前也有过,据说是超脱灵器之上的器品!”

    “确实如此,超灵器不论在强韧程度还是锻造用料上都要高于灵器,可以完完全全压制灵器的作用。我给你的玄灵珠,乃是用上古时期遗留的玄铁石并千年胡雪汁所炼,内含天地精灵,算是超灵器中的至宝珍品。”

    蓝泽筠听完,从怀里掏出玄灵珠串儿看了看,然后仔细研究起它的玄妙之处。

    度落站在一旁,右手微微一抬,蓝泽筠手里的珠串儿便随着度落的动作升至半空,而后逐渐分散成十二个小珠子,在空中盘旋,忽而金光大盛,原本指甲盖儿大小的珠子竟然慢慢变大,最后逐渐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三尺多长的锋利宝剑!

    剑宽半指,剑身通体银白透亮,闪闪散发着寒光,貌似秋霜,剑刃尖锐锋利,浑身散发着逼人的肃杀剑气。剑柄之处似乎是用寒玉锻造的,衔接处精致的雕刻了一朵深谷幽莲,旁边还闪烁着几颗缨红透亮的细碎红玛瑙!其神韵更像是一位不染尘土,高冷孤傲的天外飞仙。举手投足皆是,优雅从容。

    度落忽而袖子一挥,这剑居然慢慢变化,在空中来回翻动,激起一片桃夭,最后化作一条九尺长鞭,鞭子全身细滑圆润,只食指那般粗细,瞧着精致飘逸,利落飒爽。

    蓝泽筠瞧着甚至喜欢,两只眼睛放着精光,这东西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宝物!

    度落这些蓝泽筠的笑脸儿,心下才安稳下来,看来她是喜欢的吧。

    不一会儿,度落又将天空中的玄灵珠还原成原来的样子,玄灵珠收敛光辉,散落在蓝泽筠的手里。

    “你将自己的心头之血引入其中,它便是你的了,日后与你心脉相连,你强它强,心灵相通。”

    度落说完,蓝泽筠摸了摸手里的珠串儿,立刻照着度落的指挥,从手指处引了一丝心头血出来,滴在玄灵珠上。这滴血珠子立刻被玄灵珠吸收进入,忽而金光大作,飘致空中,剧烈颤抖起来。

    蓝泽筠只

    感觉心脏开始狂烈跳动,似乎有一股冰凉清冷的气流沿着心脉一直往上走,最后挤进自己的心脏,慢慢融汇其中。

    这种别样的感觉维持了有三刻钟左右,蓝泽筠整个人就像是身处万丈冰川,凉意由内而外,就连头皮也冰凉一片,睫毛眉头处展现出一层冰霜,四肢无力僵硬,嘴唇逐渐发紫,看着像将死之人。

    度落立刻走上前,伸手轻轻握住蓝泽筠的手,将她揽入怀里。一股金色的光线从度落的手掌处钻进了蓝泽筠的身体内,蓝泽筠感觉一股炽热的暖流通过身体里的每一处穴位,然后直直窜进心脉,非常温柔的包裹住了自己的心脏。

    心脏慢慢平静了下来,冰霜融化,一片光明透彻。蓝泽筠慢慢睁开眼睛,对上了度落优雅顺滑的下巴。这个男人无论是做什么,都给人一种从容不迫的温润高雅。

    忽而手腕处传来另一个人温度,只见度落拿着玄灵珠串儿,将它轻轻绑在了蓝泽筠纤细的手腕儿上,看着就像是一串儿好看精致的手串儿,毫无违和之感。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突然又开始扑通狂跳,蓝泽筠整个人都被度落圈外怀里,度落身上的紫金檀香直冲冲的往自己鼻子里钻,蓝泽筠动也不敢动,小脸儿通红,干脆假装昏睡,躺在度落的怀里一动不动。

    度落看了一眼蓝泽筠露在外边红透了的小耳朵,嘴角轻轻一弯,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而后淡定自若的欣赏起眼前肆无忌惮飞舞摇曳的桃花来。

    青山妩媚,绿水长流,河畔灿烂星星点点,灵兽猕猴三三两两。蓝泽筠与白雨曦并排而坐后山一处山坡上,迎面而来的是飒爽清凉的长风,身旁散落放着几只水灵灵的脆梨。

    只闻“咔擦”一声,白雨曦咬了一口脆爽甘甜的梨,望着山坡下边儿慢慢升起腾空的袅袅炊烟道:“舒服,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蓝泽筠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风景如画,岁月如歌,生活祥和安乐,倒是比外面的世界生动的多。”

    白雨曦稍微往后仰了仰,又咬了一口梨:“如今动荡不安,倘若不治根本,迟早会殃及黄泉。”

    纵观天下,如今最动荡的便是人界,整个大陆替换新主,人心惶惶,再加上妖族的不断骚扰,更是动荡不安,至于九重天际,虽说没有人界那么夸张,不过神界一直主张仁义,但凡人界有一丁点儿暴乱,便会派人下山围剿。

    反倒是黄泉不受外人侵扰,亦不理俗世,安安生生,平安顺遂。

    黄昏时分,温暖昏黄的光辉洒向整片大地,蓝泽筠看着地上拉的很长的两道身影,只觉心里舒畅无比:“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保黄泉无忧。”

    八月盛阳万丈,正是天热十分,蓝泽筠与白雨曦李慕三人收拾整顿好,于落山殿同其他院里选出来的弟子一同拜过女君,而后一路南下,出了黄泉,途径幽冥道然后到达人界。

    临走之时,蓝泽筠带上了后山桃花园里的一黄土,而白雨曦摘了朵开的最艳的红色曼珠沙华。

    神魔试炼大会乃是百年才举行一次的冠绝三界盛会,其参选弟子皆代表的是神魔两界的名声,所以算是备受关注的。

    因为九

    月初便是盛会举办之日,所以蓝泽筠这一行人算是日夜兼程,马不蹄蹄的赶路,至于一路美好的风景,都只匆匆一眼,好不容易在八月末尾终于赶到了昆仑山下。

    众人决定先寻个客栈沐浴休息一晚,洗去一路风尘仆仆,明日再前往昆仑。

    魔族共有九个书院,每院三人,这一路轻装简行,倒是少了许多麻烦。

    待到达昆仑山下一处还算繁华的小镇里,这里已然聚集了许多观摩盛事的少年人,客栈之内随处可见,谈笑风生的年轻背影。

    蓝泽筠等人行事低调,要了客房便寻了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坐下,要了些简单的吃食。

    不过即便如此,周围还是投来了许多打量的目光。

    “?这是些什么人啊?瞧着面生,是哪里来的术士散修吗?”

    一身板矮小的小眼儿男子看了看蓝泽筠等人,转头低声问着一旁块头壮硕的大汗。

    只见汉子不屑的瞥了一眼,而后故意放声道:“什么散修术士,他们八成就是来参加神魔试炼大会的魔族弟子啊!李二,你还记不记得,上次神魔试炼大会谁赢了?”

    那位被叫做李二的矮男子笑了笑眼睛,便以明了大汉话中一意,立刻附和道:“当然记得,是我们神族!”

    “那上上次呢?”

    “哈哈哈哈,当然也是我们神族喽!”

    “那上上上次呢?”

    “这还用说吗?不一直都是我们神族吗?”

    然后再坐众人皆哄堂大笑,白雨曦是个脾气暴躁的,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无知看客,如今又牵扯到了魔族的尊严,自然是怒火中烧,双手紧攥,目光似火,而后使劲儿一拍桌面就要起身!

    蓝泽筠快去拽住,道:“做什么?听着野狗乱吠,也要搬起石头打一下?又不会咬到你身上,那么气做什么,坐下,好好吃饭!”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整个客栈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本来愤懑的魔族弟子,无一不低头嗤笑,就连板着脸的白雨曦也消了怒气,乖乖坐了下来。

    那壮汉抬头,只见刚才还跟着自己一起起哄的人也偷偷嗤笑起来,只觉得面子掉了一地,喘着粗气,将身旁的酒碗扫落在地上,站起来指着蓝泽筠的鼻子道:“无知小儿,休得无礼,可知大爷我是谁,区区一个魔族的黄毛丫头竟然敢在我神族的地界儿上撒野,活腻了是吧!”

    蓝泽筠只是静静的听着,而后淡定的将酒杯轻轻放在桌上,抬头看了一眼那人道:“你们神族?我只听说神族九重天山个个招收的都是人族骨根极佳的弟子,敢问你师从这九山的哪一派?”

    壮汉见蓝泽筠一点儿也不害怕,目光坚韧有力,心中有些打鼓,但是事已至此,剑在弦上,不得不发,万不能叫这些人低看了!

    如此想着,壮汉挺了挺腰板儿继续道:“你管你爷爷我从哪里来,就算不是九山出来的,我也修得是神族的术法,自然算是神族里的人。”

    白雨曦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呦,笑死我了,我还当是哪位神族的大贤能者呢,原来只是个旁门外道出来的冒牌货!”

第一百零三章:往事重提

    客栈之内颇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这大汉咬牙切齿看着这桌上两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明明只是两个小娃娃,周生散发出来的气场居然如此强大,倒叫他真的有这些退意。

    大汉吞了吞口水,看了一眼一旁尖嘴猴腮的李二,四目相对间,李二已然站起身来,走到壮汉面前,一把抓住壮汉的胳膊笑道:“哎呦!瞧你们说的,不过就是一句玩笑话罢了,自古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怎么说你们也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论神魔试炼大会结果如何,我们都是极为欢迎的。今日之事,我看是个误会,大家都别冲动,就当是给我李二一个面子。”

    白雨曦看了一眼那人,眉头一皱,显然是不喜欢的,一旁的李慕瞧着有人打圆场,为了不多生事非,这才顺着李二的话道:“既然是误会,大家便各自入座吧,我魔族弟子向来是非分明,不愿交恶。今日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李二见终于有人出来搭话,而且话语清晰得当,并没有太过刁难之意,笑意更深:“如此胜好,这样吧,我们共饮一杯,就当是提前祝各位旗开得胜!”

    说着,便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到蓝泽筠这一桌,双手持杯,等着诸位举杯共饮。

    白雨曦冷哼一声,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直直的绕开众人,去了客房。

    李二神色僵硬,有些下不了台面,李慕见此,立刻起身举杯道:“哪里的话,何来旗开得胜,我们此趟前来,不过是为了和神族里出色的弟子讨教一番,但是倘若真有人将主意打到我们头上,做出个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也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李慕不愧是这次委任的魔族领队,说话张弛有度,字里行间更是不叫他人占一丝道理。

    如此把话说开,众人皆是明了万分,李二假笑应下,对着李慕蓝泽筠二人举杯,蓝泽筠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杯子对着李二示意一番,然后一饮而尽,也告辞去了客房。

    话说刚才被气到的白雨曦乒呤乓啷在房间里折腾了一番,这才气鼓鼓的坐在桌上暗自生气。蓝泽筠推门而入时,只能看到她鼓着的侧脸,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瞧着甚是可爱。

    “呦,气着呢,这饭也不吃了?就不怕半夜饿到胃疼?”

    白雨曦见蓝泽筠调侃自己,彻底转过头去,气呼呼的说:“您就别担心了,我的胃那可是用铁锻造的,就算十天不吃,也是好好的!”

    蓝泽筠闻言噗嗤笑出了声,靠近白雨曦,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我以为你应当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我们都知道魔族在外人的眼中如何,我们不愧对于天地就好,何必要费心计较这些?”

    白雨曦闻言,眼神有些低落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转过头道:“我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气不过罢了,凭什么,他们什么都不了解,就为魔族安了这样的帽子,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们魔族?”

    蓝泽筠捋了捋白雨曦的发丝道:“人性本就如此,听风是风,听雨是雨,不过一句玩笑就能

    当真,你忘了傅老先生的话了么?我们此行代表的是魔族的颜面,不论气度谈吐都应当是大家之气,何必降了自己的身份,和一些泼皮无懒计较,再说,此番神魔试炼大会,赢家是谁还未知晓,莫不要自己先生了退意才行。”

    白雨曦听着,乖乖的点了点头,忽而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蓝泽筠,小心翼翼道:“他们呢?也是如此吗?”

    蓝泽筠顿了顿,她自然知道白雨曦在问什么,于是想了半天才道:“要说是也是,不是倒也不是,在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考虑过问题之前,一切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总有一些善良的人,会在你最低谷,最无助的时候,伸以援手,给你些许温暖,让你有力量继续前行。”

    蓝泽筠说着,突然想起了希枫院藏书阁里那个虽然头发花白,却健朗如青年的人,还有初进灵山时,教会自己许多的嫩黄色身影,又或者在希枫院一直暗中帮助自己的那位少年,还有白芷师姐,沈西言,银烨,包括自己在黄泉认识的所有人,好像人们大多时候都会因为恨意忽略掉那些一直给予我们温暖的人。

    如今再次想起,蓝泽筠心中慢慢忐忑起来,其实这一路她一直都很迷茫,明日到了昆仑,她定然会见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他们会怎么做,会不会热烈的欢迎自己,还是像之前那样,一心想着致自己于死地。那自己应当如何应对?

    白雨曦瞧着蓝泽筠神色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忽而抓住蓝泽筠的手,坚定道:“你别怕,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想报仇就尽管去,一切有我,有魔族担着,我阿娘说了,我已经是个大人了,这一趟一定会保你平安的。再不济要真有什么魔族保不住的,不还有帝君他老人家嘛,他的面子,敢问三界之内谁敢不给?”

    蓝泽筠闻言,心里暖暖的,这话说着有些幼稚,却又无处不透露着真挚,也对,怕什么,她总不能躲一辈子,而且有些事,她总归是要做到的!

    如此想着,这一路上积攒的担忧忽而消散不见,白雨曦的肚子非常合时宜的响了一声。

    四目相对,白雨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二人趁夜溜了出去,在街上寻了处小摊,喝了一碗冰凉香甜的绿豆粥,这才心满意足的打道回府。

    第二日,天还未亮,蓝泽筠便喊了白雨曦起床,而后洗漱,换了一身崭新衣服,然后摸了摸菩提珠串儿,工工整整的系在腰间,这才出了房门与其他人汇合,一同前往昆仑山。

    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非常多,而且大多都是修了灵力的修士,蓝泽筠一行人皆身姿挺拔,目不斜视,这一路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快到午时,才行到昆仑山门前,门口已经有人再此等候多时,蓝泽筠站在后边,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对之间,董晓婷整个人呆在了原地,目光直直穿透人群,盯着蓝泽筠,直到身旁的弟子推了她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咽了一口气,勉强做出一个违和的笑容,上前行了礼,才道:“我等已经在此恭候多时,各位远道而来,想必定然困乏,快

    里边儿请,待到其他山上的弟子都来齐时,再为各位接风洗尘。”

    董晓婷说着,但是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蓝泽筠,蓝泽筠自然感受的到,对着董晓婷微微一笑,似乎再用眼神告诉她“我回来了。”

    董晓婷见此,立刻躲避目光,然后派了身后的两名弟子引着魔族众弟子进了山。

    待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时,董晓婷这才送来紧握的手,脚步有些虚晃,神情恍惚,完全不像平日里那般端庄无瑕。

    一旁的几名弟子皆被吓了一跳,一女弟子连忙上前扶住董晓婷问道:“师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董晓婷闻言,立刻甩开那名弟子的手,道:“无甚,些许是昨日没睡好,有些头疼。”

    那名弟子点了点头,乖巧的站在一旁,继续等着,董晓婷又望了一眼蓝泽筠消失的地方,心到:原本以为你死了,我便能彻彻底底松下心神来好好生活,只是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阴魂不散的,竟然又找了回来!不过我已不再十二年前的我了,你亦不是当年的你,我们重新再来!

    昆仑山脉曲折盘旋,宛若一只熟睡的苍龙,瞧着气派,而且此地灵气旺盛,盛产各种灵宝,又因为是上古时期众神汇聚之地,算是一处福泽深厚的宝地,所以,在九山之中,昆仑当排在首位!

    蓝泽筠一行人进了昆仑后便开始惊叹于昆仑独特的布景,这也算是她第一次来昆仑,不得不说这昆仑当真算是九山第一名门世家,不论是景观布局还是廊桥构造,都巧夺天工,匪夷所思!

    白雨曦看着蓝泽筠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致,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道:“喂,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有,刚才那个昆仑弟子为什么一直盯着你看?难道你们认识?”

    蓝泽筠点了点头,算是默认。白雨曦皱了皱眉头,继续道:“?你不是灵山的弟子吗?怎么会认识昆仑的人?难道是神族比试大会认识的?”

    “不是,她以前是灵山的弟子,我也很奇怪她为何会穿着昆仑的院服。哦,对了,她就是那个我要找的人之一。”

    蓝泽筠说的气定神闲,白雨曦惊的差点儿跳了起来,一手搂着蓝泽筠的肩道:“你说什么?就是她害的你还有上官姐姐?哼!我就说,瞧着也不像好人,你放心,她要是敢对你做什么,我就去划了她的脸蛋儿,将她带回去喂小极!”

    蓝泽筠终于被逗笑了,摇了摇头,突然加快了步伐,留着白雨曦一人在后边沉浸在自己都世界里。

    要真的算起来,已经过去了十二年了,十二年的光阴似乎稍纵即逝,那些掩埋在尘土里的往事终于又被风带了出来,因果报应,往复循环,从来都没有终止过。

    都言山河广阔,湖川汇聚入海,云卷云舒,择日清风两去,自有玲珑七巧心,算不尽人间沧桑正道,愿你多富贵,愿你安顺遂,愿你今生无缘来生聚,愿你今朝不散日日欢,愿你魂归奈何鬼门关,愿你生魂不待忘川水,愿你阴阳界里寻阴阳。

第一百零四章:再聚昆仑

    昆仑位居大地西侧,层峦叠起,峰回路转,前后峰群相隔千百里,东接子母河,西挨聚灵渊,雾障重重,不见其真容。

    有诗作曰:“乘风东到海,数月下凉川,迷雾遮真容,一览别样天。”

    因是八月末尾,清风徐徐,不似夏日那般燥热,其中已然蕴含着些许凉凉秋意,倒叫人心情舒畅,一眼望去,只觉青山多妩媚,绿水皆潋滟。

    蓝泽筠一行人随着昆仑弟子一直往里走,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其他山派的弟子。蓝泽筠心中绰绰不安,随着队伍行着。

    “啊哈?这个不是号称绝世无双的花君子"临岁锦袍"嘛!这昆仑果真算得上是九山之首,连这么珍贵的花品都有啊!”

    忽而一道说笑赞赏声引起了蓝泽筠的注意,蓝泽筠立刻转头望去,只见人群之中,一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年正弯腰研究着一盆水灵灵的蓝绿色菊花。从背后看身型似乎比一般的男子更削瘦几分,那一头黑色的青丝在阳光之下闪着浮浮之光。

    那少年人慢慢转过头来,烈阳之下,一双极其引人注意眼眸水波流转,就像是一只灵动狡黠的狐狸,少年人的皮肤瞧着竟然比女子都要白上几分,瞧着有些凉意,不甚健康,他眉尾高挑,眉峰上扬,五官如精心雕刻,淡淡粉红的嘴唇带着一丝温暖的微笑。

    蓝泽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少年,世人只说这世间有水做的女子,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万种,一举一动都可颠倒众生,如今看了这个人,竟然也觉得有些如此味道。

    那少年人此刻正与身旁一名世家弟子聊的正欢,从花草培育,聊到上古珍宝,从诗词歌赋说到术法修行,头头是道,甚是博学。

    蓝泽筠定定的看着,眼光波动,这个声音她在熟悉不过了。

    “百青。”

    百青说的正欢,突然听到有姑娘喊自己,声音听着温柔似水,想必应该是个水灵灵的姑娘!

    如此想着,百青轻咳一声,忽而双手背后,做出一副清雅的姿态来,才转头望向声音来源。

    “泽筠!!??”

    百青又惊又喜,看到十年没有再见的人,再怎么淡定也按耐不住,立刻跑上前去,道:“!你个小丫头!在南鸢一转头就不在了,我还以为……”

    白雨曦闻言,立刻出言阻止:“以为什么!话可不能乱说哦!”

    百青这才反应过来,立刻道:“呸!呸呸!怪我怪我!太激动了,一时之间口不择言!你可真的是…!不对!你!!!你的眼睛??!!”

    百青这才发现蓝泽筠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手指着蓝泽筠,更加激动起来。

    蓝泽筠一扫先前的担忧阴霾,竟然笑出了声:“如今真的看到了,才知百青你原是个人间绝色,貌盛百花!”

    百青听到蓝泽筠难得的调笑自己,一向以脸皮厚过城墙自称的百青竟然不知所措,就连耳朵处也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粉红。

    “你!真的是,不过十来年没见,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竟说这些

    混话!”

    蓝泽筠与白雨曦听到百青的回答,皆相视一笑,好一会儿,蓝泽筠才停下笑意,面对他们二人道:“雨曦,这是百青,我在上越时遇到的挚友。这位是白雨曦,应当比你小的多,是我在魔族结识的知己。”

    蓝泽筠语罢,白雨曦与百青二人互相打量起了对方,百青看着白雨曦,笑道:“瞧着是个小娃娃啊,凭什么她是知己,我是挚友?”

    白雨曦闻言,立刻挽住蓝泽筠的胳膊道:“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岂是你可以比拟的!”

    白雨曦话语之间隐隐有些捍卫主权的意思,百青翻了个白眼,只道是小孩子争风吃醋,便不在多说什么了。

    蓝泽筠看着二人斗嘴,很是欢乐,好像这趟昆仑之行,还不错!

    当日下午,李慕带着白雨曦先去昆仑离境殿拜访了各位神族的长辈。

    蓝泽筠与百青二人寻了处僻静的林荫小道,一同散起步来,一路上,飞鸟不绝,啼声不断,鲜活的很。

    蓝泽筠深呼一口清新凉爽的空气,这才对百青道:“百青,好久不见。”

    百青顿了顿心神,嘴角微微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话说你的眼睛是如何好的,还有,你怎么会来昆仑?也来观摩神魔试炼大会吗?”

    “眼睛吗?在黄泉治好的,如今我是黄泉弟子,代表黄泉前来参加神魔试炼大会。”

    百青惊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记得上次相见,蓝泽筠不过是个连灵力都没有,比一般人都要脆弱的凡人,谁能想到,再次相见竟然成了代表魔族参加神魔试炼大会的弟子!!

    不过,毕竟十年过去了,想必她定然是中途又遭遇了许多,这才有了如今的造化。如此想来,百青才平复下震惊的心情。

    二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许久,百青才道:“原是十年已过,我们都是另一番变化,如今还能遇到,倒也算是三生有幸。”

    蓝泽筠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他们二人算是君子之交,平淡如水,却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

    “那你呢?来昆仑做什么?”

    百青听到蓝泽筠发问,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朋友,如今三界盛世,这不,昆仑的一位故友早早叮嘱我,叫我过来,瞧一瞧这三界百年一遇的大事!”

    蓝泽筠点了点头,忽而疑惑道:“百青,我看你根骨极佳,为什么不修炼灵力呢?”

    百青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屑,道:“要我说嘛,这灵力也不是万能的,我吧,不图命与天长,青春永驻,只愿这一生不羁放纵,多看看人世红尘万物,你们有你们的正道大义,我亦有我的雄图霸业,如此说来,倒也算是不枉此生的。”

    蓝泽筠闻言,凝神思索的了会儿,忽而失笑,从来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既然百青不愿意,那自然有他的道理!

    戌时,蓝泽筠别过百青,回到了魔

    族弟子居住的院落里,白雨曦与李慕等人皆坐在大厅之中等候。

    白雨曦见到蓝泽筠进来,立刻起身道:“你可算回来了,今晚昆仑举办了洗尘宴,为各位远道而来的百家弟子接风洗尘,这会儿时辰差不多了,咱过去吧。”

    蓝泽筠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随着白雨曦李慕一行人出了门。

    说起来,从出黄泉那一刻,蓝泽筠的心情就一直来回变化,她总会在焦躁难安的时候,告诫自己,这一刻一定会来,而她与戈薇董晓婷定然会势不两立,至于席渊,也许不过是站在对岸的两个人罢了。

    不过直到真正要面临这一切的时候,好像以往的思虑皆化作尘土,蓝泽筠的内心反而更加坚定起来。如此可以大大方方的说一句,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李慕带着魔族众人穿过层层廊桥,又过几条鹅卵石小道,最后终于行至择雅殿前,如今天色以昏,照在朱红色的殿门上,格外耀眼。

    大殿之内早就高朋满座,主位上坐着昆仑掌教,从上至下,左右平分,依次坐着其他八院的院长,再往下右边便是各山选拔出来的优秀弟子,左边儿全部留着空位,应当是留给魔族弟子入座的。

    那些入座的弟子皆斜眼看了看坐在灵山副院长邺文之下的那位身着蓝衣,那位被称为是九山第一人,风华绝代,横扫人界的至上君王---席渊!

    席渊只是端正挺直的坐着喝酒,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气息,在他左边坐着的,便是全天下都羡慕的龙华太子妃---戈薇!

    不似席渊那般冷若冰霜,戈薇脸上总是挂着亲和的微笑,因为她本就长的娇媚可人,虽然位高权贵,却丝毫没有半点抬高自己,倒是引得了很多神族弟子的喜欢。

    忽而门口神官高声喊到:“黄泉魔族众弟子到!”

    随着神官语音落下,整个大殿内的弟子皆收敛笑容,站起身来目不斜视,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白雨曦走在最前边儿,后面李慕与蓝泽筠并排而立,再往后其他弟子分做两排井井有序的跨进门内,而后恭敬的向长辈们行了规全的敬礼,又与其他平辈弟子互相行了平辈礼,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正的坐下。

    忽而席渊身旁一盏蓝玉酒杯被失手打落,酒杯从桌子上轻轻滚动下去,一直滚到大殿中央。

    因为大殿之内格外安静,所以这一声原本不怎么响亮的声音突然被放大了好几倍!

    众人皆转头看向事发之地,只见席渊身旁的戈薇浑身颤抖,瘫坐在桌前,目光惊恐的看着自己斜对面一道红色的身影。

    于是众人便又顺着戈薇的目光看了过去,有些人觉得莫名其妙,有些却是大惊失色!

    席渊本来自顾自的喝酒,懒得搭理戈薇,忽而觉得殿内气氛不对,于是也顺着戈薇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席渊忽而觉得整个人就像是被抛掷云霄之上,神色来回变化,有些惊讶,有些难以压制的不可置信,不过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狂欢喜悦!

第一百零五章:命运的捉弄

    要说人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不过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失而重复得。

    席渊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心中的喜悦一直燥乱不安,眼前的画面,他在梦里想过了无数次,如今真的实现了,倒真的觉得就像是一场无痕的春梦。

    席渊戈薇二人的神色形成了先明的对比,大殿之内悄无声息,蓝泽筠端正直立的坐着,目光轻轻偏斜,看了一眼对面的席渊,而后又重新端正目光,再无他想。

    戈薇转头亦是望了席渊一眼,只一眼,她便知道席渊心中所想,惊恐的目光里突然多了些嫉妒与恨意还有委屈!

    由于底下动静太大,就连上座上的一些人也回头看了看发生了何事。

    目光众聚,戈薇只觉得脸色微红,有些失态,于是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情绪,重新换上了一抹温柔的笑容对上位上的人微微低头以示失礼。

    而后才略做惊讶道:“还望诸位见谅,实在是因为见了熟人,一时心中大乱,这才乱了方寸,扰了各位。”

    戈薇言语间恭恭敬敬,倒是让人将目光重新聚焦到了蓝泽筠身上,忽而不知哪里的弟子惊喊一声:“我认识她!她就是十二年前那个残害同门,被丢进暗黑森林的灵山弟子,蓝泽筠!”

    刹那间,择雅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蓝泽筠身上,就连一些魔族弟子也有些好奇。投了目光过来。

    蓝泽筠的事,算是轰动一时,各山弟子都有所听说,如今见了真人,众人神采各异,有唏嘘不屑的,有嫌恶风,有单纯惊奇的,也有愤慨感叹的!总之不过多时,周围便想起了的讨论声。

    邺文闻言,抬头深深看了眼蓝泽筠,距离此事已然过去了十二年,十二年间发生了许多事,那个倒在电刑里的少女,若不是经人提起,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邺文与白澈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主座上的昆仑掌教狄潮。当年死去的可是狄潮最喜爱的昆仑大弟子,如今蓝泽筠到此可谓是羊入虎口!

    狄潮起初根本就没有认出蓝泽筠,那件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如今想起来,已然没有多大感触,不过此时旧事重提,心中还是些许不快,尤其是他亲手送进暗黑森林里的人,居然加入了魔族,重新回来了!

    如此想着,狄潮看着蓝泽筠,狠狠拍了一下桌面,怒声道:“好啊!还敢回来!你个逆子竟然没死在暗黑森林里,居然跑了出来。还敢明目张胆的跑到我昆仑境内来!”

    说着手里已然凝聚了一股灵力,朝着蓝泽筠侵袭过去。不过那东西还未接近蓝泽筠就被一把刻着浮云纹的玉扇挡了回去。

    狄潮心中怒气更甚,不过碍于席渊如今的身份,倒也不好出声责难,只斜眼看了一眼邺文。

    邺文心领神会,立刻阻止席渊,切莫多管闲事!适时殿内的气氛更加凝固,倒是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尴尬

    “我在魔族常常听傅老先生

    说,神族各位前辈,皆是心有大义之人,如今见了才知…傅老先生此言不虚,不过十年前的事,先不说其中疑点多多毫无证据可言,就算是蓝姐姐主动认罪,罚也罚了,电刑之苦,剜灵涡,刺颈纹,丢入暗黑森林,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况且还搭上一条人命,真要说起来,这账该如何算?”

    白雨曦难得的稳重端庄,一言一行自然端庄,话语之间,不卑不亢,分寸不让,倒让主位上的狄潮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话,而且白雨曦的身份与地位也是叫人忌惮的。他们亦是没有想到,魔族竟然会派惟一的公主前来参加神魔试炼大会!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狄潮这才语气温和道:“你久居黄泉,可能不大了解我神族之事,也不了解你身旁之人,她生性凶残,这屠杀同门之事也不是头一次了,你莫不要被她骗了,我昆仑弟子死于她手,这般仇恨,你叫老夫如何放得下!”

    狄潮说的动情至极,倒真有几分感念逝者的哀意,底下的众山弟子皆目切齿的看着蓝泽筠,隐隐之中有些杀意弥漫出来。

    白雨曦不为所动,道:“神族之事如何如何,我并不关心,我且问一声狄掌教,当初罪责可定,依法可施?”

    “自然,我们怎么会放过她这种凶残之人!”

    “那好,敢问狄掌教,蓝姐姐可还算神族之人?”

    狄潮闻言,冷哼一声:“笑话,我神族怎么可能叫这种人污了名声,自然不是!”

    蓝泽筠自顾自的听着,似乎场中正谈论的人不是她一般。

    白雨曦与狄潮四目相对,眼里一点儿也不惧,她等的便是狄潮的这句话

    “既然如此,不论当初蓝姐姐有没有做过此事,十二年前的事情,在那时你们已经做了了断,而如今蓝姐姐已然不是你神族弟子,又并未犯任何过错,敢问狄掌教要如何不放过我魔族弟子!”

    白雨曦字里行间,铿锵有力,直堵的狄潮无话可说,狄潮虽然生气,不过确实没有一个恰当的理由。

    “白家小公主,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太过偏心了,天地之间,无论神,魔,人,三界之内,心中所追求的便是框抚天下正道,扫除心怀叵测之人。倘若心肠歹毒之人,稍作惩罚之后便能回心转意,那三界早就太平,哪里来的那么多乌烟瘴气的秽事。况且你身旁之人所犯之事,岂是小惩小戒便能罢了的。”

    这边儿正说着,戈薇忽然插了一嘴,不仅替狄潮解了围,还暗中讽刺了魔族之人。

    白雨曦与蓝泽筠皆转头冰冷的瞧着戈薇,好一会儿,白雨曦忽而笑了笑,道:“如今我是代表魔族前来昆仑参加神魔试炼大会的弟子,并不是什么白家的小公主,你这样说,可是觉得我仗着身份要刻意包庇不成?”

    戈薇立刻摇了摇头道:“白姑娘说笑了,戈薇并无此意。”

    戈薇虽然否认,不过眼神之中的韵味已然说明一切。

    白雨曦居然没有立刻暴躁起来,而是挑了挑眉,冷

    静道:“没有最好,如今妖族横行,且不要因为你我的一言一行,让整个三界陷入危难之中,再说小惩小戒,倘若电刑之苦,剜灵之痛,刺纹之咒都算小惩小戒,恕雨曦我自小胆小,实在不敢想象神族的大惩大戒,该有多残暴血腥!”

    白雨曦说着,非常合时宜的颤了两颤身子,佯装一副怕到要死的样子,惹得一旁的李慕与蓝泽筠二人哭笑不得。

    戈薇一时语塞,白雨曦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不无道理,如此她算是骑虎难下,若她承认,便是任由神族的名声随意践踏,若是她应了白雨曦,那蓝泽筠自然无罪一生轻,再三衡量,戈薇看着蓝泽筠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咬紧了牙关,道:“神族刑罚如何,自然有神族众长辈定夺,我们这些小辈又何必再次谈论,我们就事论事。”

    白雨曦极配合的点了点头:“神族果然是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啊,好啊,我们就事论事。既然小惩小戒不成,是不是唯有命抵你们才顺意?”

    白雨曦此话一出,四方弟子皆聚目过来,席渊双手紧握,眼神坚定,率先表决:“不!我不同意!”

    “你!”

    狄潮闻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指了指席渊,忽而袖子一挥,道:“自然!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有何不可?”

    “啧啧啧,狄掌教说得好啊!”

    白雨曦站起身来,竟然鼓了鼓掌,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一反常态,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我蓝姐姐这命嘛,说实话,有些贵重的,不如拿我的去抵如何呀。”

    白雨曦说的云淡风轻,高座上的人皆是一惊,他们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叫魔族惟一的公主在神族丧了命!

    择雅殿内的气氛逐渐僵持,如今有魔族做保,这已然关系到了神魔两族和谐安宁的问题,千余年来,两族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尤其是这种关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最后都有可能导致三界覆灭,生灵涂炭!

    “白姑娘说笑了,我神族也并非是要咄咄逼人,狄掌教也只是一时怒火中烧,有些难以压制,说话难听了一些,我们今日本是要为各位接风洗尘的,恩怨情仇,不如都放一放,莫不要不欢而散了。至于这些事,我们以后再说。”

    修门掌教见气氛越来越僵化,立刻出声调节,语罢后看了一眼狄潮,示意其莫要闹得太不愉快。狄潮立刻明白,倒是乖乖收了怒气,坐得端正,心到白澈华说的很对,这事真要找口气出,也不必拿到明面儿上叫人难看,平白毁了神魔两族的平和,不过是一个小丫头,私底下有的是办法!

    戈薇见狄潮竟然乖乖听话,心里更气不过,正准备开口挑拨,被席渊冰冷的眼神吓退。

    不过正当众人看够热闹,准备息事宁人的时候,白雨曦突然开口道:“我也觉得此事应当以后再说,毕竟过两日帝君他老人家便要来了,蓝姐姐的命是他老人家救的,又是他惟一的嫡传弟子,想来此事怎么也要问过他老人家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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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泽筠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她觉得脑袋里混沌一片,甚至不像活着。她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挣扎的眨了眨眼睛,入眼的除了无尽黑暗,别无其他。后脖颈的刺纹上一刻还疼的厉害,现在却似没什么感觉。蓝泽筠宁了宁心神,努力得依着身旁的树站了起来,然后向另一颗树摸去,安静的森林里只有女孩颤颤巍巍却又无比坚定的脚步声,忽而一丝微光透了进来,女孩似有感觉般伸了伸手,感受这久违的温暖。光芒下,身着红衣的女孩,身影虽狼狈不堪,却格外的神圣不可侵犯。她还活着,这就够了。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至尊灵妃:帝君太会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