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贪婪的结局
那支旱烟管是林打造的第二支烟管。不出意外，又被抢走了。
而第二个抢走心爱之物的女人，会在什么样的时候抽烟？事后烟吗？
不！除了第一回以外，其余芬会拿出旱烟管来抽的时候，接着下来就是她抓狂的时候。而那时，某人的下场通常很惨。
所以一看到那支黄金旱烟管被拿出来，林顿时慌了。
自作主张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特别面对的是一个强势的女人。林冒着冷汗，看着芬将抽完的烟丝，往还有茶水的杯中一敲。脆弱的心脏跟着猛地一跳，差点没从嘴里蹦出来。
“我知道了。”芬笑容满面地说道：“我改变主意了，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们吧。”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
某人两眼发直，愣着说道：“我才刚想要奋起……”
话没说完，头壳小就捱了一个大巴掌。芬骂道：“奋你个头啦。走啦！不走的话，你自己留下来跟他们作伴。”没办法，某人也只能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地跟在后头离开。
走到门口，却见一名彪形大汉拦住。芬却是撒娇似的用着奶音说道：“哦，东西留下来还不满意，连我都想要留下来吗？”说着同时，伸出一根青葱似的纤指，顶住那彪形大汉的胸口，轻轻一推。那人便浑浑噩噩地退了开来，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
只是这些异状，招待室内的其他人并未发觉。巴比奇像是不欲留下任何话柄，并未对部下的退让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客客气气地跟在后头，将眼前的美人和他的跟班送至门口。并举手说道：“恭送魔法师阁下。”而目送两人离开商会。
换了称呼，无疑说明了他不认可芬的大魔法师身份。加上刚才的表现，让巴比奇有更多的理由去轻视一位实力不过关的花瓶魔法师。
当人已走远，身旁一个猥琐的年轻人，谄媚地笑道：“恭喜主人，您可是帮那位大人拿下了那件东西，势必能得到器重，前途不可限量呀。”
“哼，也就一个从蛮荒之地来的野法师，还敢挂着两条金穗线。我就吓唬一下，他们连讲价都不敢，直接落荒而逃。”
“只是主人，那个女人长得可真美。怎么不把她留下来？相信那些法师老爷们，会对一个美女魔法师很感兴趣的。至少，也比较堪得起蹂躏。”
“慢慢来，不用急，迟早都会拿到手的。而且看来他们身上还有其他油水，去探听他们落脚何处，改天再登门拜访。我要先去见那位贵客，回报好消息。你也派人把东西送到贵宾室去。”
“好的，主人。”
这对主仆的谈话，一旁商会的另外一名管事听了直皱眉。无奈对方深受高层的信赖，也得到很多老牌魔法师的支持，所以地位稳固，难以撼动。
看着巴比奇得意洋洋地前往贵宾室，一个信赖的仆人来到身边，耳语几句。这名管事一听之下，瞪大了眼，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先生。那个三头猴子的标记很少人知道，但也很特别，不会有其他人使用的。”
想到跟在那美人身边的男子，相当的不起眼，却是大家都想找的人。而那一位‘外地来的’，挂着两条金穗线的大魔法师，其身份也呼之欲出。这样的组合，今天受到一点胁迫就退让了？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不要是什么糟糕的事情才好，商会管事在心中祈祷着。
而在贵宾室处，巴比奇媚笑着，讨好一个抱着商会女仆，肆意狎玩着的大魔法师。他有些年纪，满头白发，一把落腮胡，却是有着一副和年龄不相匹配的精壮身体。即使不使用辅助魔法，那高大而丰满的女仆奋力抵抗，仍旧无法逃离那双魔爪。
尽管巴比奇进门汇报，也没能制止大魔法师的举动。不过商会管事却也不在意，他笑着说道：“阁下，不负您的请托，您所说的那件物品，我已经帮您拿下来了。我的随从正要把东西拿过来，您可以立即带走。”
“哦，动作那么快。你们付出了多少代价？”
“嘿，说出来，您绝对不相信。”巴比奇也不卖关子，伸出了一根手指说道：“一毛也没付。没有错，就跟您听到的一样，一毛也没有付给对方。其实我让那群手下进到招待室后，大局就已经底定了。他们不敢反抗，就只能恭敬地把东西交了出来。”
“哦，意思是我也可以不用付给你们钱。反正你们也没付出任何代价嘛。”
巴比奇干干地笑了一声，说：“这两回事不一样呀，阁下。我们可是出力了，至少该拿一些辛苦费吧。可恶，这些偷懒的家伙，怎么还不把东西送过来。”像是要转移话题，巴比奇转头看向门口处。应该抱着那件商品出现的仆人，却是迟迟见不到踪影。
才想再骂几句，被自己派出去办事的猥琐仆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他惊恐地喘着大气，话都说不出半句来。
见状，巴比奇生气地大骂：“该死的家伙，是山崩下来了吗？还是地底世界的又来找麻烦了。”
一件不算秘密的消息，山体要塞底层连通某处地底世界。时常有地底世界的居民入侵，却只是小打小闹。在探明属于地面人的区域，其实是一座魔法塔底下，由矮人所建造的要塞后，就没有地底居民再来送死。通道被堵起来，对地底世界的人而言也等同于废弃了。
不过那名猥琐仆人所恐惧者，并非地底居民的进攻。他脸色苍白，害怕地说：“两个人，那个东西吃掉两个人了。”
“混账东西，你在胡说什么。”巴比奇感到大失面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什么吃人不吃人的，你在说什么梦话。”
“不是呀，主人。”猥琐男子哭丧着脸，缓过气的他，比较清楚地说道：“放在招待室的那个东西，没有人有办法碰。只要手摸到了，就像是中了毒一样，两只眼睛、鼻子、耳朵、嘴巴全部都流出鲜血，而且双手还放不开那个东西。最后会伸出触手一样的怪物，把碰到那件物品的人，一块一块地卷进里头。除了一滩血迹之外，就再没有剩下什么。”
“见鬼，那是什么鬼东西？”巴比奇闻言大惊，求助似的看向提出委托的那位大魔法师。
而那奇特的遭遇，也引起了大魔法师的注意。他一把推开衣衫不整的女仆，说道：“东西在哪里，我亲自过去看看。”
“是的，阁下，请跟我来。”这一位愿意亲自出马，巴比奇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带领着人，进到招待室中。在此看守着的部属们，一个个贴着墙站，彷佛房中间有什么恐怖之物一样。
发散着七彩灵光的容器，依旧完好地放置在桌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桌旁地面的两大滩鲜血，却在提醒着别人，刚刚这里有两条生命消逝。
趋近一看，大魔法师愈加心热，说：“果然没错。这种气息，应该就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阁下。”巴比奇陪着笑脸，却有些难看。他问道：“请问您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不要问，你还不够格知道。这种东西，也是看人拿的。实力不够，就只会招致死亡。”
被噎了一句，巴比奇顿时不敢再作声。大魔法师却是充满自信，念出封禁的咒语，加持在自己的双臂之上。看起来，这东西不能够直接拿。那么给手臂加上一层防护，便是应有之意。
迭迭加加了好几层，眼见封禁的术式都将近实体化，环绕在手臂上。大魔法师才慎重地先用一根手指，试探触碰着容器。确定自己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碰了就被黏住，放不开手，然后死亡。
确认没有问题，大魔法师两手捧起了容器，感知着藏在内中的事物。却在意识接触到的一那，他所认知的世界整个改观了。大量讯息涌进他的脑海里，而且大多数都是毫无意义的内容。他根本就连摆脱的想法也来不及有，自我意识就被淹没在海量的垃圾讯息中。人，已死去。
在旁人眼中，大魔法师没有像触碰该容器的其他人，先是五官流血，再来是身体枯槁，最后被一块块卷进容器里，就像是被吃掉。
他一拿起容器，就像魔怔似的，静立不动。在下一刻，却是整个人都被卷进其中，就像是他不曾站在那个位置一样。而手上的容器，当然是重重地砸落到地上。
这一磕碰，砸坏了本就不怎么坚固的容器，开了个缺口。
这不开不打紧，缺口一开，那慑人的气息再无阻拦，朝外溢散。招待室内有点实力的，还能往外跑，但更多的是直接抱着头蹲下，整个人疯掉，巴比奇身上的魔法灵光，闪一件就破一件，毫无抵御的能力。
总算在所有保命的道具坏掉之前，跑出招待室外。巴比奇惊恐地跌坐在地面，慌张地看着那不断朝外侵蚀的雾气。脑袋一片混乱的他，根本搞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什么事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善后？
无论如何，商会所在地点接近巴斯克区分会的核心地带，异常的骚动很快就被遏止。但负责善后的，也是商会背后靠山之一的大魔法师，脸色铁青地来到一众商会管事面前，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普斯礼大魔法师阁下。”商会管事们慌恐地行礼问候，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面面相觑。
眼看等候了半天，得不到半点答案。普斯礼大魔法师愤怒地大吼：“该死，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们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对一位大魔法师的怒气，有商会管事畏畏缩缩地问：“阁下，您不是已经把那个异常状况给解决了。”
“解决！你想得美！我只是暂时把它压制住。而且看起来，我压制不了多久的时间。想要彻底解决，我得要知道里面的那个东西是什么？还有，是谁干的？”
“是那一对外地来的野魔法师！”巴比奇像是突然醒了过来，当他意识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势必要找一个背锅的。有什么是比外地来，毫无根基的人还是更适合背黑锅。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将事情推了出去。
“什么男女？他们是谁？”普斯礼大魔法师大声诘问道。但巴比奇却是支支吾吾，给不出一个答案。
“阁下。”对巴比奇略有不满的年轻管事，亚伯站出来，说道：“那两位是来自锡嘉区的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和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
一听到这两个名字，普斯礼眉头一皱，问：“就是那个创造浏览器和p语言魔法的魔法师？”
“是的，阁下，就是他们两位。”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确认？”
“崔普伍德魔法师的标记，是方格组成的三头猴子。这一点，应该不会错认。”
“我记得有吩咐过所有人，看到那两位，务必将其请来协会本部。为什么他们会和这件事情牵扯在一起？还有，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就对巴比奇心怀不满的亚伯，此时此刻像是演技大爆发一般，露出畏惧的神情，眼角偷看着那平常时趾高气昂，如今却是满脸愤慨的同僚。
作为混到大魔法师的层次，又成为商会的背后靠山，普斯礼会是个埋头研究的二愣子，还是没人敢得罪的人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亚伯如此做作的模样与目的。
然而很凑巧的是，普斯礼跟巴比奇背后之人不太对付。只是碍于巴比奇做事相当周到，哪怕是不同阵营的人，该有的孝敬和分润也不曾少过，不给人留下话柄，这才找不到理由动他。
如今有商会的同僚出头，想捅那个眼睛长在脑门的男人一刀，又有什么不支持的呢。自己只要装傻充愣就好。所以普撕礼大喝一声，说：“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找你麻烦。假如真有人那么不长眼，我会让他明白，冒犯一个大魔法师誓言保护的，最终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
得到了允诺，亚伯仍旧小心地组织言语，说道：“就我所知，有人委托了巴比奇管事，想要提卡尔大魔法师手中之物。而那两位似乎是来商会求购物品的，是由巴比奇管事出面接洽，但最终他们空手离开。至于那件物品，似乎就是这一回灾变的主因。”
虽然亚伯知道更多内幕，但在这样的场合却不适合说出来。而随着普斯礼的视线移来，巴比奇却是慌乱地辩解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普斯礼虽未问话，但那饱含怒意的神色，依旧带给人十足的压迫感。巴比奇纵然处世圆滑，并不代表他就能无视一位大魔法师的怒气。他慌张地用上那个可笑的理由，说：“他们……提卡尔大魔法师是来卖出那件物品的。”
“哦，那你用了多少钱，收下那件祸害？”
“不……不用钱……”
这种异于常理的状况，不论怎么想，背后都有问题。普斯礼却是咬着牙，暂时不发作，问起另一个问题：“是谁委托你索要那件物品的？”
“……卡西大魔法师。”
“他人呢？”
“被……被那个东西吞噬掉了。”
这样的回答，把普斯礼气到笑出来了。他说：“既然是你惹出来的好事，去找你所侍奉的那一位帮忙收拾吧。我不想多管，省得被人抱怨我管太多闲事。”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巴比奇看着这位老是找自己麻烦的大魔法师背影，恨得一口牙都快要咬碎。更恨那位追上普斯礼大魔法师的脚步，且捅了自己一刀的年轻同僚亚伯。最恨的，还是那两个外地来的魔法师。
不管他们曾经有过什么贡献，或是实力有多高，在这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些人都应该要向自己低头。心中暗暗盘算着自己能用的实力，巴比奇不单要解决这里的事情，还要报复那些陷害自己的人。
走出商会的普斯礼大魔法师，对跟了出来的商会年轻管事说：“去追那两位。假如他们还没有从传送阵，或是栈道升降梯处离开的话，就把他们请来我的地方。假如已经离开的话，就算了。”
听到指示，亚伯迅速地离开，希望能赶在那两位离开二十层之前追上。而身处在巴斯克区魔法师群体中高位的普斯礼，则是停下自己的脚步，回望商会的方向。
从刚刚所体验到的恐怖，那根本不该是主位面应该有的存在。自己不但无从抵抗，所下的封禁其实只是用个取巧的做法。将灾变中心的区域与外界隔离开来，稍微阻隔那恐怖的气息扩散，而不去触碰那个存在。
尤其是听到卡西大魔法师的下场。那位也算是自己的老对头了，能力在哪里自己可是一清二楚。连他都折了，普斯礼只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事。只是这样的做法可以维持多久，他一点把握也没有。看来这一回的事情很难轻松解决了。
时间稍早。芬一反常态，挽着林的手，离开了商会。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甜密的举动。某人猜想着，要是被那些不可名状之物挽着手，估计也就是这种感受，膀胱快松掉的感觉。
像是在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怒气，芬反而是微笑着，像个小女人般依偎在林的身边。某人一点也不怀疑，这只是某巫妖一个冲动，想要生撕了什么时，手边能有一个东西顺手拆了。
这一点，被挽着的那只手可是能清楚地感受到。
巫妖的身躯是由权能所组成的，各种生理机能都只是模拟的产物。可以说想有怎样的表现，都只在一念之间。但假如某位已经气到理智线在断裂的边缘，还顾得上维持那具身躯的冷静吗？
结果就是像现在，暖香温玉在侧，某人却是冷汗直流。
“咦，你怎么流那么多汗？”芬用着无比温柔的声线说着。
一个哆嗦，某人全身起了鸡皮疙瘩，打了声哈哈，说：“天气太热了。又是夏天，又在地底的空间里头，这里的通风太差，又闷又热的，这才流那么多汗。我们快离开吧。”
“嗯，好。”某位前魔王大人百依百顺，撒娇似的应了一声。直让某人大感不妙，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转移话题，说道：“刚刚为什么那么快就把东西交出去呀，我的口水吃多了吗。我才在想有新的开始，我也要有焕然一新的作为。有人这样欺负，我愿意奋起一战，为了维护属于的一切。名誉、财富，什么都好。”
“呵，对方人很多呢。”
“人多不一定有用，人多的一方反而更加惜命。只要能在第一波打出气势，吓住他们，人少不是没有机会。”说着，林拍了拍胁下的位置，那里是收容着仿史密斯威森m29左轮手枪的枪套位置。枪套中，当然就是那把林昵称为大榔头的魔法左轮。
“哼哼。”芬微笑不语，只是看着夸下海口的某人。直把某人看到讪讪然，又只能改口，问道：“对了，我有一个疑问。能问吗？”
“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记得那个容器是不完整的状态吧。就这么丢在那边，没关系吗？”
“怎么可能没关系。那就只是一个容器而已，我又没在上头镶嵌什么魔石，做为供给的能量，支应整个封印魔法阵的作用。原本就是靠着我随时随地携带着那玩意儿，以我的权能运行封印的容器。现在没了供给，早晚那脆弱的壳会被侵蚀，终至腐朽。到了那时，有壳就跟没壳一样。”
“嗯，这很糟吗？”
“你说过一句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所谓的糟不糟，其实是看你跟什么比较。要是对我来说糟不糟的，我会说离远一点不就好了。眼不见为净，这句话用在这个地方也挺合适的。所以放宽心，没了那玩意儿，算不上什么大事。”
“喔，那就好。……我去！”直到现在才会意过来的某人，瞪大了眼睛，看向挂着那副甜美笑容的巫妖。“这是挖坑害人呀！”
“我就算是挖坑害人，我也没有像你那样缺德，还在坑上伪装。明明白白一个又深又危险的洞，丝毫不做掩饰地摆放在众人眼前，有人就是想跳下去，怪我。”
我去！这妞说话的口吻，越来越像老家来的。该说是怀念呢，还是说被那嘲讽的口吻气到脑壳冒烟。
而且刚刚芬那么气势汹汹的模样，感情说不是憋屈闹的。而是像个小孩子一样，迫不及待等着揭开礼物的那一刻。基本上那就跟纵火犯还跑回现场看失火一样恶劣的行径。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援
当巴斯克区的商会管事，亚伯赶到栈道升降梯处时，从侍者处得到的消息是，那两位已经使用传送魔法阵，回到最下层，也就是连通平原城区的楼层。
既然错过了，亚伯也没有非要找到人，带去会见普斯礼大魔法师的想法，那位大魔法师本就说了不强求。
上下楼层，传送魔法阵的高昂费用，也不是他一个年轻管事负担得起；升降梯就更没话讲了，要等到天荒地老才有可能轮他这个平民乘坐到。至于走行军楼梯到一楼，那是连想都没有想过。估计走到一楼，天就黑了。
商会发生的一切，很快就广为人知。事实上也没办法隐瞒。因为那诡异的雾气，触之即疯，没有例外。
由普斯礼大魔法师所设下的结界，很快就被突破。之后又有其他魔法师出面，试图解决这一切，但没有一个顶用。
运气好的，也许能全身而退；但有更多的魔法师，或者是疯了，或者是死了，或者是疯掉之后，活生生把自己给折磨死。
但这些都不是最棘手的。对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人士来说，最麻烦的是那团雾气还在扩张当中。
而要能够进入那片雾气中，还能保持本心的人，仅有极少数擅长精神类魔法的魔法师。而且还得把自己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才能接触到那片雾。但一点用也没有，因为根本前进不了几步。
甚至还会因为强硬推进，五官喷血，皮肤渗出血汗。运气好的，能在死亡之前逃离出来，但非疯即傻。运气不好的，当然是就这样留在里面，其他人要为其收尸也做不到。
这期间，并不是没有人提议去找那位‘魔王’帮忙。但这些人的意见仅属于少数，很快就淹没在反对方的咒骂声中。很意外的，没有人提起找那位麻烦的事情，众人很有默契地无视了暂住在山外城区的两人。
但事情逐渐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不光是xx层完全被那诡异的雾气占领，且没有一个活物能够在xx层中自由活动，乃至于生存。而且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雾气开始沿着连接上下层的楼梯，还有一些人们没注意到的层间空隙，朝着其他楼层蔓延。
当xix(19)层和xxi(21)层相继沦陷，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高层们，开始慌张了。xix层和xxi层都不算什么，但重点是再往上一层，也就是xxii(22)层，这已经是属于区分会的核心地带。
各种重要的文书纪录，可不是那么好搬迁的。尤其是众人目睹了普通的器物，长时间放置在雾气之中，会逐渐腐朽、风化。也就魔法材料能够撑比较长的时间，但依旧无法做到完全抵御雾气的侵蚀。
就在众人咬牙苦撑，遍寻解决方法的时候，事态的严重性又进一步提升，这下可没人坐得住了。当第一个从雾气中出现的怪物，挟带着寻常魔法师无法抵御的威能，悍然踏出雾气侵蚀的范围。所有人都知道，再不解决这件事情，整个山棱城终将不保。
怪物的来源，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那是死在雾气中的活物，包含曾经认识的那些人。更加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就像瘟疫一样，不但会传播类似雾气的物质，还会让心智不坚的人，在他们的攻击下愈趋疯狂。唯一庆幸的是这些怪物并不灵活，法爷们远程集火打击还能发挥作用。
然而怪物的出现，几乎等同于摊牌。再也没有人继续忽视那位端坐在山外城区的旅店内，对整件事情发展默不作声之人。
商会的年轻管事亚伯，算得上是对那两位最积极的人，而且也是妥协派的主要声音。他理所当然被派出来，和那一位魔王陛下接触。好处是假如那一位真的怀抱着恶意，死一个区区管事，没有人会心疼，对法爷们来说。
一行人的落脚地早已被有心人探知。只是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态度，所以没人敢贸然接触而已。亚伯穿着正装，前往鸽子之歌旅店。身上那套是他仅有的正式礼服，听起来好像很可悲，但比起同僚来说，他算是很幸运的了。
因为比较资深的商会管事，他们都住在邻近商会的房子，而亚伯这个没有根底的年轻人买不起房。但现在xx层全部沦陷，一群商会的前辈无家可归。比起来，住在低楼层的亚伯，反而还有个栖身的小窝。
在和鸽子之歌的半精灵店主打声招呼后，亚伯来到目标的小院。他先抚平了衣服的皱折处，深吸了一口气后，才伸手敲了敲庭院的门。大声喊道：“请问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在吗？”
片刻，庭院的大门开了一道小缝。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探出半张脸，瞅了瞅四周，问：“只有你一个人来吗？”
“是的，女士。我是巴斯克商会的管事，亚伯。受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指示，特地前来拜会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亚伯慎重地使用‘大魔法师’来称呼，其实也代表他所属的一派人，其态度为何。但还不算是巴斯克区的正式态度。
而少女首次被尊称为女士，兴奋地朝躲在门后的同伴说：“他叫我女士呢，卡雅。”
“女士呢。”
金发少女开心地拉开门，同时说道：“请进吧。姊姊大人就在里头，我去帮你通知。”
跨进旅店的小庭院，亚伯伸出了半只脚，当即僵在原地，愣着看庭院中的景象。
人，满满的都是人。有战士，有魔法师，有全部武装的，也有身穿夜行衣的。而这群人共同的特点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有些人脸露惊恐的表情，有些人一脸精干的模样，彷佛正专注在做什么事情。里头有不少人是亚伯曾见过的，大多是巴斯克区内著名的战士与魔法师。
看来不是没人使用强硬的做法，企图来解决这位魔王陛下。只是他们不动声色径直做了，然后同样不动声色地失败了……这种丢脸的事情，难怪没人大肆宣扬。
“他们……还活着吗？”亚伯担忧地问道。探明这位的态度，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假如双方撕破脸的话，他们势必要有所因应。
站在门后的黑发褐肤少女收起了一个奇怪的金属道具，和自己的同伴并肩走着。而金发少女则是在带路的同时，说：“他们现在还活着。但继续下去，就不知道了。因为最早来到这边罚站的人，已经站了五天了，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水。”
“他们是怎么了？”
“一进门就又吵又闹，好几个甚至是直接摆出要杀人的模样，就被姊姊大人定在这里了。”说着，少女突然回过头，用狐疑的眼神看着来访的客人，同时问：“你不会也是来吵架的吧？假如是的话，我劝你直接离开好了。”
“不，我是带着善意而来的。绝对没有要冒犯的意思。”
“唔。”嘟着嘴，少女看了客人一会儿，说：“好自为之吧。”说完，便推开小院中的一处房门，进去说道：“姊姊大人，又有客人来了。”
“来找死的吗？是的话让他先在外面等等，我正在忙。”
“看起来不像喔。”
因为少女大剌剌的，没有任何遮掩，跟着过来的亚伯一眼就看到房间内的状况。那像是在一片漆黑中，有着星空的布局。室内的两个人像是站在虚空中，随手一拨，就会有一个光点从一头飞至另外一头。但奇特的是，有一些光点会中途消失一段距离后，才又重新出现。
见到客人，两人一挥手，这片奇景随即消失。身处其中的人，正是亚伯之前在商会处，远远看过的两位，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魔法师，和前魔王，芬妮提卡尔大魔法师。他连忙恭敬地行了一礼，问候道：“日安，两位阁下。我是巴斯克商会的管事，亚伯。”
因为是旅店的小院，又是提供给商队使用的，所以有一张大长桌。除了可以当饭桌外，也可以当会议桌，而芬就率先坐在桌子的其中一边。至于另外一个男人，则像是事不关己般，站在原本的位置，嘴里不断咕哝着，还用魔法在空中留下一个个符号，不像是魔法符文或魔法阵。
“坐。你是来做什么的，直接说吧。”芬也不客套，开门见山就问。倒是两个少女还记得给客人和自家的姊姊大人，奉上茶水。
对这样的人物，亚伯当然不敢怠慢。事实上别说是大魔法师，即使对方只是一个魔法学徒，也不是自己一介普通人得罪得起的。所以魔王陛下的问话，入坐的亚伯又站起身，说道：“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我带来巴斯克商会的善意，为之前的冒犯致上歉意。”
“好，我接受了。就这样吗？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狠狠碰了一个软钉子，亚伯眼看这位大魔法师起身，离开房间，就做自个儿的事情去，他连忙追上，再说道：“阁下，其实我们还有事情希望阁下能够提出协助。”
“不用说了，你诚意不够。”站在院子里，芬没打算跟眼前之人废话多少。她直接说：“有心道歉而且还要我的帮助，就应该展现出你们的诚意来。而且你有资格决定什么事情吗？假如没有，那说再多都是废话。为了展现我的诚意，这些礼物就让你带回去吧。但是记得告诉他们，要是敢来第二次，那我就是直接杀了，不会再留情。”
说完，芬一个弹指，被罚站在庭院中的人们像是被解除了束缚，纷纷软倒在地。
第二百六十章 诚意
芬释放了这些日子来，被她捉到的所有人。没人留下，没人叫嚣，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落荒而逃。
这些人虚弱地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小院。同时有人问起了亚伯，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讲述着自己的遭遇。这才让商会的年轻管事知道，原来他们被定在小院中，是一种没人清楚的魔法。
可怕的地方在于所有感官都有反应。可以思考，可以听见别人的议论，可以看见在眼前出现的景象，可以嗅到淡雅的花香，甚至别人触碰他们，他们都十分明白。唯独不能行动，哪怕连眼珠子稍微偏那么一点，也做不到。
灵魂被禁锢在名为躯壳的牢笼里，这是某个魔法师陈述自己的感觉。而另外一个见多识广的魔法师，则想起在久远之前，众神殒落的时代，君临迷地的王者不正是擅长一个名为‘永恒禁锢’的魔法，将冒犯自己的众多强者，包括神灵，都囚禁在他们自己的躯体里。
关于那一位是不是千年之前，那位已经丧命在勇者手底下的‘魔王’，在场吃了亏的人们已经不愿意再去讨论。不管是或不是都一样，他们共同的认知就是，那一位，自己招惹不起。
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大魔法师埃弗斯正听着商会管事亚伯的回报，也确认了有相当多人被那位释放，其中还包括两支监察官小队。
让他不悦的是，那两支监察官小队不是他派出的；是其他有心争夺权力的魔法师，私底下的作为。难怪那些激进派在这些日子的讨论里，一个个温驯得跟兔子一样。完全不像过往，这群处处唱反调的家伙，早就翻天了。
一般来说，两支小队要对付一个没有魔法塔保护的大魔法师，是绰绰有余。但他们却是毫发无伤的中了招，这不正说明了实力的悬殊。
现在再问他们，是否还要围剿那一位‘魔王’陛下。所有人都是心虚地应和着，没有半句落到实处的，即使是组织魔法师联军围攻。
因为他们全都是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被禁锢了。假如知道对方的手段，自然有办法寻求破解之道。但假如连看都看不懂，谈何破解。
人数会不会有优势？假如让那位忙不过来，顾此失彼的话。但又浮现另外一个问题，谁要去当牺牲品，然后成就别人？
魔法师们都是精于盘算的人，轻易可获得好名声和利益的机会，当然要做。假如不一定能获得名声和利益，且还有性命忧虑的话，假如不是被逼上绝路，那肯定不会做。深渊之门的开启，就属于把人逼上绝路的那种。所以即使有可能死亡，依然有众多的魔法师站出来反抗。
然而能够获得好名声和利益，但得要付出代价时，法爷们就会斟酌了。很明显的，在现代讨伐魔王这档子事，应该就属于付出与收益不能平衡的那种。尤其在那位还没有把所有人逼上绝路之前，在留有余地的情况下，就有运作的空间。
这是埃弗斯在听完亚伯的回报之后，所做的判断。而年老成精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对方所要求的诚意是什么。
且不说诚意，要和一位曾有过‘魔王’之名的大魔法师打交道，就不应该是由一个拥有商会管事身份的普通人出面。这是在污辱对方，变相的给自己找麻烦。所以埃弗斯很清楚，亚伯只是一个传声筒，是一个试探那一位态度的探测器。而得到的回应，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打压，只存在于对方能被打压下去的状况下。兔子不可能去打压一条龙，被反手拍成兔子饼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兔子说要打压龙，就只是个笑话。
所以埃弗斯带头，以相当高的规格与成员组成，打算前去问候那位魔王陛下。对此反对并感到不满的人当然存在。会长的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就是把这群人都带上。
“既然害怕我出卖众人的利益，那么你们一同来吧。所有事情都要众人都同意了才好。但要说不谈，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们能够解决xx层的那个玩意儿，那么便一切以有能力解决的人为主。我绝对支持。”
现实的急迫，所有不希望有这场会谈的人，也找不到理由可以阻止，但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能破坏会谈。事实上，有很多人已经在暗中串联，打算破坏，并且制止任何有可能达成的协议。当中最积极的人，就是商会管事巴比奇了。
在友人的提醒下，要是这场会谈成功了，岂不是更加凸显了自己把事情办砸了。现在他应该做的，就是表现出魔王的邪恶，以及那些掌权高层的无能。唯有如此，才能强调他的重要性，继而获得更多人的支持，也就是更大的权力。
暗流涌动，各种意见、书信在台面下传递。但主要当事人们就像是没看到一般，毫无反应。这在其他中立派系眼中，是相当怪异的。
埃弗斯作为魔法师协会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尽管他不是强势会长，但也绝对不是魁儡般，受人操控的角色。作为一个领导人，耳清目明是基本条件；不过会长现在的表现，可算不上是及格呀。
就在各自的心思中，会面的时刻到来。埃弗斯会长的身边，跟着得是他最信任的学生，手中捧着一长盒，据说就是此行所要表示的‘诚意’。里头是什么，大家都在猜测。然而这样礼物是会长私人准备的，并未经过协会中的任何人之手。所以内容为何，众人一无所知。
在商会管事亚伯的叫门声中，两个少女打开了小院的大门。只是对于来人的数量，她们也吃了一惊。实在是太多人了。不过她们还是按照原本的吩咐，将所有人邀请进来，并带到有着大长桌的那个房间。
作为主人方的巫妖，和崔普伍德魔法师并未在此等候。这可让反对会谈的一方逮到机会，各种无礼、不怀好意的批评，肆无忌惮地被说出口。
实际上，身分高的人让身分低者等待，也是迷地的常例。但就是有人不愿意认可芬的大魔法师身分，更不愿意承认她的实力就是在自己之上。这件事情还一直延续到这次会面之前，所有人仍就为那一位的称呼，而在争论不休。
最终埃弗斯仍旧不被允许对芬的称呼中，加上那个‘大’字。因为会长所说的话，某种程度上来说就代表了巴斯克区分会的态度。假如他擅自说了不得体的话，那么那些跟自己不对付的对头们，还不乐得大肆批评的同时，在私底下举杯庆祝，甚至谋划着把自己赶下台。
深吸了一口气，昨夜和学生与幕僚们一阵商量后，各种应对的腹案，早已熟记于胸。但要直面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难免有一些忐忑。
在一群人聒噪，一群人沉默中，巫妖现身了。她的美貌，听旁人再多的转述，都不如自己亲眼一见。而那一身有别于迷地传统的奇装异服，其实是一套女性西装服。玲珑有致的身材，更是令那身贴合的剪裁，在气质之外，增添了几分娇媚的姿态。
可以说，芬自一进门，就成为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不光是因为她作为其中一方的当事人，更是因为那身诱惑人的曲线，使人目不转睛。
坐定在长桌的另外一侧，芬慢条斯理地拿出黄金旱烟管，又给自己抽上了一管烟。
对后头跟着坐定的林而言，这个意思够明显了。就是要他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某人当然从善如流，毕竟不从不行呀。所以他干脆偷偷地开启眼镜视野，打开窗口，继续苦恼连日来所设想的问题。
谈判，其实比得就是谁的筹码多，谁比较沉得住气。而各方面的优势，都在巫妖的这一边。
对巴斯克区的魔法师们来说，他们的地盘正遭受不明物的侵蚀，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进，状况愈趋恶劣。简单地说，就是没有耗的本钱。
在耐性方面，巴斯克区来的魔法师太多了，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会长这些老一辈的功力，能够面不改色地装作不在乎一切。而手底下有人蠢蠢欲动，埃弗斯大魔法师也不想被这些小辈们给牵制住，所以他索性不跟别人比憋气了。让自己的学生送上长盒，说：
“阁下，这是……”
“等一下！”巴比奇越过众人，抢先拍桌说道：“邪恶之徒，魔王提卡尔，知不知道所制造出来的怪物吞噬了多少人的性命。而哪些死者又是如何变成怪物，进一步将这场灾难扩大。必须要为这一切的灾难负责，可有觉悟了嘛。不要以为我们会轻易放过，唯一的去处就是上火刑架。”
巴比奇最擅长的就是造势。站在法理的上风处，引导众人随着他的意志行事，或是迫使大多数人不得不依势而行。只要得势，世界就能为其掌控，这种感觉十分令人迷醉。眼前的状况，只要他抢先开口定了调，再刺激对面那位做出反抗的行为，那之后发生的一切就是顺理成章了。
不过现在他的地位还不算高，加上作为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想要引导魔法师们的作为，他就必须亲自站在第一线，而不能只隐蔽在幕后，指挥着手底下的人做事。
但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的是，这是一个崇尚个人伟力的世界；而他所试图操控的，是一群实力远超凡人的魔法师。巴比奇得意的笑容，在这一刻成为了永恒。
在众目睽睽之下，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动作迅速地从掀开的长盒中取出一柄晶亮的宝剑。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持剑手臂连闪数个魔法，一剑划过站在自己身旁的商会管事脖子。
宝剑之利，切口只有一道血痕，缓慢地渗出血珠。下一刻，大量鲜血从断开的脖子处涌出，就连头颅也不能安稳地放置在脖子上。埃弗斯却是随手将宝剑一扔，拎着巴比奇的头发，提起了脑袋，放在桌前，说：
“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这就是我的诚意。”
第二百六十一章 谈判
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作为，无疑让在场大多数人吃了一惊。而身为另一方的当事人，芬却是露出赞赏的神情；林却是对这个神反转吓得目瞪口呆。
只是这一位会长带来的人，在会过意之后，似乎有很多不满想要爆发。却在前一刻，这些人纷纷感受到来自身边的威胁。埃弗斯大魔法师头也不回，威胁说道：“假如你们也想要成为诚意，被放在这张桌上，尽管把你们的不满发泄出来。”
毫无疑问，会长一方的人马已经控制了整个局势。这下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吞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别人的前提是，对方不敢掀桌子翻脸。如今不只掀桌子了，还把对手人道毁灭，道理大还是拳头大的问题，摆到了所有人眼前。
为巴比奇报仇？一个连魔法学徒都不是的普通人，不过是利用商会管事的身分搞些事情，拉拢一些人，就真的成为了不可或缺的人物了吗？假如人活着，还能有所作为，为了自己考虑，少不了帮衬一把；但假如人都死了……
分析完利弊得失的魔法师们，收起了各自的敌意。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赔上自己的性命，划不来。
巴斯克区分会的风向改变，几乎是一眨眼间的事情。但芬却不在意这些，她单手托住巴比奇头颅的下巴，将之举到面前。突然就是一吻，这下子是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众人猜想，眼前这位美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奇怪癖好时，就见她仰头一吸，竟然把亡者的灵魂从他的头颅中抽了出来。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众人却觉得听到了凄厉的惨嚎。随着巴比奇的灵魂被吸入口中，现场唯留一片死寂。
芬随手放下了头颅，将食中指伸入自己张大的嘴中，挟出一朵碧蓝色的火焰。形体虽小，却会使直视的人迷醉。
“丫头。”芬朝着守在房外的人喊道：“拿一盏油灯过来。”
“好的，姊姊大人。”哈露米应了一声，又去寻了好一阵子，才进到房中，送上一盏老旧的油灯。当她递上油灯时，当然也看到那朵摇曳着的蓝色火焰。她露出入迷般的神情，问道：“姊姊大人，这是什么呀？好美。”
“不灭之火。是我以前发明的一个魔法，可以把灵魂当做燃料，维持很长一段时间。其实这还不是我做过最棒的，应该要看一看我当初把巨阳神的灵魂剥夺出来，制成的不灭之火。那是一朵白色的巨大火焰，连我自己都为之着迷。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听到灵魂什么的，哈露米一时间感到疑惑。这时也才得空看了一下四周，却被头身分离，扑倒在桌上的尸体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一回事？”
将油灯内原有的火焰熄灭，芬将捻在手指上的蓝色火焰，小心翼翼地放进油灯之中。不灭之火中的‘不灭’，其实只是形容它可以燃烧很久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不会熄灭。将关上灯罩的油灯交回到少女的手上，芬便将哈露米赶了出去，说：“这里的事情，先不要管。先出去吧。”
“是的。”举着手中这很不得了的提灯，哈露米就往外走。殊不知她身后追着一大票几乎要把眼珠子瞪直的视线。
不灭之火，来历与制作方法不明，是从古代流传下来的重要遗产。虽然说除了照明之外，不灭之火没有任何伤害力。但它最为宝贵之处，在于配合独特的冥想方法，可以大幅度提升权能累积的速度，甚至有人可以从火焰中得到远古的知识。
但在数百年前，从过去所留下来的不灭之火相继熄灭，没有人有办法挽救。直到如今，已知的最后一朵不灭之火，却也是只剩下一点火苗摇曳着，彷佛随时会熄灭。那朵相当稀有的白色不灭之火，据闻是被保留在某个帝国的宝库之中。
而就在眼前，这个应该是已经失传的遗产，被这一位不明其来历的‘魔王？’陛下重新制作出来，没有魔法师不眼热的。利用不灭之火进行的冥想，据说可以大幅提升的，正是最难以累积的感知与神秘两种权能。这不只是魔法学徒，对正式的魔法师也相当有用。
只是制作的材料居然是灵魂。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有人可以从火焰中得到古代的知识。因为那根本就是火焰原料中的古代人，他原本的知识。
这是一项邪恶的魔法知识，但在座之人，没有人不想要的。可惜的是这些话不能公开说，巴比奇被做成不灭之火，可以说是他罪有应得，得罪了这位魔王。但要是其他人也有这样的知识，到时候要是有哪个魔法师横死且灵魂消逝，想要不被怀疑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魔法知识。
“对了，哈露米。”芬叫停了正在往外走的少女，说：“让卡雅把那份清单抄出来之后，拿过来这里。”
“是的，姊姊大人。”
看到这位魔王陛下只在处理自己的事情，埃弗斯大魔法师可不想白杀了一个自己名义上的部属，想要提起正事，便说道：“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
“先等一等。”芬制止了这位会长的开口，说：“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等那份清单过来再说。”
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也只有等了。双方便煞有其事地端起杯子，喝着没什么滋味的茶水。没一会儿，就有另外一位黑发褐肤的少女走进房中，送上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卷。
大概扫了一眼，芬便将清单放到了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面前，说：“我需要这些东西，可以替代的物品我也有注明了。不过我不清楚这些东西现在的名称，是不是和以前一样。所以有看不懂的，就直接问吧。”
看着清单上一水的魔法材料，有些还是相当稀有的高价品，埃弗斯大魔法师脸抽了抽。看来只用一颗人头，是换不来这位魔王的出手帮忙，现在才算是主菜。不过一口就回绝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只能绕圈子问道：“请问阁下，这份清单上的东西是要做什么的？”
“当然是要制作装那玩意儿的容器呀。原本我会去商会拜访，就是要买这些魔法材料，并且借用一处炼金工坊的。不过，嗯……”芬指着死在桌上的人，想了半天却想不起他的名字，只得说道：“这个人说要把那玩意儿留下来，我就白送给你们。既然你们玩不起，不想要这玩意儿了，现在的我也不想掏腰包。反正事情也跟你们有关，就爽快点，负担起这条费用吧。”
清单上的材料既然是和那个灾祸有关系，埃弗斯便认真看了材料详细内容，并且思索着这些东西要怎么派上用场。只不过这些材料，和自己所知的所有封印手段，都扯不上关系。埃弗斯自认为自己也算是个博学者了，还看不懂的话，就只能说这是属于魔王时代的知识，就跟不灭之火一样。
这些材料要是让一个魔法师来负担，那肯定是负担不起。但对一个区分会而言，就只是肉痛而已，还不到伤筋动骨的程度。不过身为会长，也不可能无条件，全盘接受对方所提的要求。所以他说道：
“阁下，您所列出的材料，可都不是寻常可见的货色。有很多东西都是相当稀有，不是那么好找的。”
“我没差。你们什么时候备妥材料，我什么时候把东西做出来，那玩意儿才有解。可别指望我能够空手解决这件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这时埃弗斯提出另外一个疑问。“请教阁下，那个东西是什么？”
“怎么那么多好奇心呀，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能够告诉你们的部分，就是我当初屠杀神灵时，那些东西的原主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而那样东西，就是们遗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在过去，神都能杀掉了，所以我也是很期待这个时代的魔法师们，能够有不一样的表现。不过看起来是蛮让人失望的。”
“……是，支配者？”
“喔，你也知道这个称呼呀。知道这样就够多了，不要试图去探寻们的名字，也不要尝试去理解们，因为你们都不够格。也许我这么说，你们会有人不服气。想要知道自己够不够资格也很简单。上xx层，走进那一团糟之中，然后去看上一眼。假如你们没死也没疯，那就是够资格了。那么这件事情也不用我处理，当然更不用把准备清单上的材料给我，因为你们自己就能解决了。”
那个时代太过遥远，连埃弗斯自己都把那些当成故事看待。但是当传说中的东西真正出现在自己身边时，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奇遇？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操蛋。
再者即使是知道了那东西的来历，也得到了可能可以用来解决问题的魔法材料清单。但是要怎么处理，埃弗斯大魔法师觉得自己也是两眼一摸黑，半点头绪也无。不过就这么妥协的话，也交代不过去。
先不论清单上的材料凑不凑得齐，就算事情完满解决了，支配者的部分躯体也是不可能留下来的。这位魔王势必会带走，而自己无力阻挡，也没有理由阻挡，更不应该阻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发生像今天一样的事情。到时还有方法可以解决吗？埃弗斯不想赌这点。
也就是说这一回，不光要白送一批昂贵的魔法材料，还有从xix(19)层到xxi(21)层得要善后。而那些损失，就算不全是协会负责，也是一笔相当沉重的负担。所以埃弗斯大魔法师也打算开出自己的条件，说道：
“阁下，这些材料的价值，可远远超出我们能接受的底限。不如您也再提供一些东西，让我比较好说服其他人。毕竟认为阁下应该付全责的人可也不少，要是完全罔顾这些人的意见，即便是我，也难以服众。”
“哦，那你想要什么？不灭之火的知识？”这群人刚刚那个眼睛都直了的反应，可还在芬的眼里，所以她如此问道。
虽然说到心坎里了，埃弗斯大魔法师还是摇摇头，说：“那个知识太烫手了，要不起。我要的是关于浏览器和p语言的知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交易
巴斯克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与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只隔了一条末日山脉。来自山脉另一头的商队，不时会进入这个迷地的传统区域，为了采买一些西南半岛没有出产，但对魔法师来说是不可或缺的魔法材料。
那么浏览器这项革命性的新魔法，又怎么可能不为人知。可惜的是浏览器魔石光在西南半岛的市场，至今仍未饱和。能够越过末日山脉的浏览器魔石，大多是商队成员自用的。要能够从他们手上取得，不只权力够大，交情还要够好才行。
这也造成了明知浏览器是个好东西，想在巴斯克区普及却有层层阻碍的困境。曾有人提议，巴斯克区分会是不是径自开始贩卖起这项魔法知识，就不要顾虑太多了，但分会一众高层却不敢轻易开这个口子。
尊重每一位魔法师的成果，是魔法师协会这个松散组织，之所以能够维系的重要因素之一。也许会有台面下的暗黑操作手法，但要贩卖一项魔法知识，最基本也要还活着的创作者点头同意。
而浏览器魔法是一个好东西，但在巴斯克区拥有一颗浏览器魔石的人，除了炫耀之外，却没有什么实质的利益。因为在论坛上所有有价值的消息，都是属于西南半岛区域的，和巴斯克区无关。即使想要使用商城，也没有商队愿意越过末日山脉做生意。
为了让浏览器之于巴斯克区有价值，就必须要普及，至少要比现在更多。但没有创作者的点头，也许一些塔主敢复制浏览器的魔石，给身边亲近的人使用，但也不敢大规模贩卖，至少不敢卖到足够形成规模。
因为贩卖浏览器的庞大利益早已在论坛上被揭露出来，而区分会本部还没有这样做，所属的塔主敢伸手的话，那肯定是手来断手，脚来断脚。
也不是没人像过去的魔法一样操作，做一些小改动，就冠上自己的名字当作一个新的东西来贩卖。但……有谁能改？
也许在p语言公开的现在，浏览器的程序代码对有心人来说，不再是看不懂的天书。但改个框架，终就还是要连上已经公开的论坛，这个部分谁也改动不了，也就难以说服分会的高层，说自己所设计出来的是个新东西。
自己新架一个论坛服务器就更像是个笑话了，没人使用，就没有价值。而巴斯克区要使用的人，假如找的是不涉及地区性的资料，有什么比得上已经成形的论坛。
这也是当从论坛上得知浏览器的创作者，夜奔锡嘉区的时候，身为会长的埃弗斯大魔法师指示手底下的人，注意其行踪的理由。
埃弗斯大魔法师等一干人精，早已揣摩出论坛之所以有价值的理由，所以不愁崔普伍德魔法师不同意，那就是使用者的数量。
唯有形成规模，论坛才有价值。创作者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埃弗斯很有把握，崔普伍德一定会同意让论坛影响力扩大的提议。可能的分歧，也就是利益如何分配而已。
不管是对方愿意留在巴斯克区，分润利益，或是拿一笔可观的费用，然后继续他自己的旅行；甚至最极端的手段，就是让创作者从活的变成死的，那么相关的魔法知识就成为个区分会之间的问题。有很多台面下的暗黑手段，让一个魔法师同意巴斯克区贩卖浏览器相关的魔法知识。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才一转眼，自己就被迫要交出一大笔高价的魔法材料，来解决山棱城所面临的生死存亡问题。而且听这位魔王的话意，似乎是要自己白送。
受到胁迫，被迫接受这样的条件，不管最初的错误是在哪一方身上，埃弗斯既无法向其他人交代，自己也咽不下这口气。自己终究是遭受损失的一方，要让这场损失第二次、第三次扩大，是他所不愿见的。
但既然这是一场谈判，对方的态度也并非强硬到无法交谈，那么提出自己的要求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当然接不接受在其次，双方互相扯皮则是应有之义。
虽然提起了‘浏览器’这样的关键词，某人却沉浸在眼镜视野里的一个数学问题，正纠结不已。众人见他迟迟不做反应，却没人敢在这种时刻打扰，甚至要挟。谁知道会不会一个反作用，能谈的事也都变不能谈了。但芬却毫不客气地朝某人的后脑杓赏了一巴掌。
“怎么一回事？开打了？”
“打你个头呀。喔，也的确是打你的头。他们提出要交换你的浏览器知识，你的意见呢？”
揉着自己的后脑袋，林问道：“要交换什么？”
“就是那份清单上面的东西，制作容器的那个清单。”
芬这么一提，林就想起他曾看过的那份清单。夸张地哇了一声，说：“就是那份上面我认得的东西都很贵，看一眼都要头昏眼花的清单嘛。只要换浏览器的知识就好？还有要其他的吗？”
“还有要我出面，替他们收拾那个残局。”芬指了指山体要塞的方向，如此说道。
“假如这样子他们同意换的话，那就换吧。我一开始还担心我们来得及带出来的钱，够不够买齐那份清单上的东西呢。能有其他解决方法的话，我没有意见。”
某人像是刚回过神，一口气答应了这些条件，这让埃弗斯大魔法师有些后悔。听话意，好像自己的要价还太低了。不过这时还要再改口，提出对自己更有利的条件，就有失格局了。更不用考虑这样的行为，会不会激怒对面的两位。
双方意向得到了共识，剩下的就是细节的部分。这当然不会像其他贵族或国家之间的条约，逐句乃至于逐字的斤斤计较。埃弗斯只是希望对面的两位，补齐在巴斯克区的魔法师身份登录，以及上缴魔法知识的文件而已。这些都有制式的文件规范，不虞有文字漏洞让人恶用。
这样子做，不仅仅是让巴斯克区公开传播浏览器这项魔法知识，得以名正言顺。埃弗斯也想要过程中，引导对方愿意上缴更多魔法知识。这两位身上有价值的，可不仅仅只有浏览器一项。当然那个部分的代价，就另外讨论了。
至于那份清单上的物品，在针对几项意义不明的名称讨论后，依照那一位魔王陛下的形容，确认在这个时代的可能是什么东西。埃弗斯就吩咐手底下的人，开始，并积极地去寻找。毕竟事关山棱城的生死存亡。
考虑到商会所在xx(20)层已经沦陷，无法进入商会主要的仓库，也不确定在那阵雾气的影响下，还有多少东西能够维持原状。埃弗斯等高层，是直接从分会的宝库，以及各个高层的私藏中开始找起。
有了他们为表率，山棱城内其他魔法师的珍藏当然也逃不过这一波的搜刮。幸好会长承诺，所有征收的物品都会写下欠条，日后再奉还。
所有在山棱城居住的魔法师，觉悟都还算高。不过打开自己的珍藏，任由他人细数自己的家底是不太可能的。但只要清单上有的，他们一定拿出来。因为谁也没有办法保证xx层的那团灾祸，不会再继续扩大。而从雾气中闯出来的怪物，也证实了其难缠程度，没人愿意事态变得更加险恶。
只花了一天多的时间，东西就都收集齐了，并且集中到山外城区的一个炼金工房。由此可见巴斯克区的魔法师们，其底蕴之雄厚。
因为是救火般的事务，在魔法材料收集齐后，埃弗斯大魔法师便立刻请来喝茶乘凉中的巫妖，制作那件特殊容器。
芬没有禁止任何人旁观，但帮忙打下手的人选，却只叫了自己亲近的人。
其实早在清单上的魔法材料将近收集齐之前，巴斯克区分会内部就有自己来制作那件特殊容器的声音。埃弗斯大魔法师则是很不客气地问那些发出杂音的人，说：“怎么做？”然后所有人就无言了。
不管是出于不愿意付出这庞大代价的私心，又或者是为了增长相关的见闻，有相当多的魔法师来到这处炼金工房，希望能够一观制作过程。当然也有更多人的小心思是，不想被人卷走财物逃跑。要是真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众人可就会成为流传后世的笑柄了。
但有着各种心思的人太多，那处炼金工房根本容纳不下那么多人，更不用说还要给制作者有足够的空间。所以最后能够旁观的，也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那群区分会高层的魔法师。其余人则是里三圈、外三圈，将这处炼金工房团团包围。
因为不是表演，也不是教学，所以芬没有义务去说明自己每一个动作。但光是准备，就让一堆老经验的魔法师看不懂了。
点燃冶金用的炉子，这在制作金属类的材料时会用得上，算中规中矩。
金发的少女拿出了一套雕刻刀、凿子、小锤，这在附魔、刻划符文与魔法阵时会派得上用场，所以没毛病。
黑发褐肤的少女却捧了一个石盒出来，并摊开了一张画有魔法阵的兽皮，还煞有其事地在八个方向摆上八颗魔石……这是要干吗？
芬用水镜术的屏幕，展开了一张图纸。并将水镜推到林的面前，问道：“看得懂吗？”
“嗯，看不懂。”某人很无奈地承认。一堆线条重迭在一起，就连文字也是重迭混杂，根本不成语句，看得懂就有鬼了。
“你是猪头呀！摊开来看。”
“哦。要摊开喔，早说咩。”林像是拿着镜子一样，突地一折，再双手撒出，平面的图纸霎时在空中勾勒出无数线条。这是白板笔术的一种应用，在空中化现出一幅三维透视爆炸图。一个个零件化作独立的部分，悬浮在它相对应的位置。
这时只要用手轻轻一拨，图便随之转动；伸手拿起任何一个零件，该部就会随之脱离整体，一如某些科幻电影中的表现。别说旁观的魔法师们都惊呆了，林本人也是深有感慨。二十一世纪的地球现实还做不到的事情，迷地的魔法做到了。这真是一点也不科学呀。
第二百六十三章 爆炸图的制作工艺
爆炸图的呈现，可是近期林最得意的一个成果。受益于为了绘制星图，以及不断变更基础观察点为了寻找属于地球的星空的模拟变动，对于星体，也就是光点之间的相对位置，林可是钻研到了极致。
要如何移动星图，还能保持所有光点彼此间的距离不变。假如观察参数有所改变时，整体星图会有什么样的变动。以及最重要的是，星体在运行时，彼此间的距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也就是说林的星图可不是静态的模型，而是可以回推过去与预测未来星体位置的真实宇宙模拟图。
这项成果，可是林很长一段时间的最重要课题。就连梦境中的那座未完成魔法塔，一楼所刻画的魔法阵式与程序，最主要的工作也是这方面的运算，甚至自己至今仍不断在精进中。
这些研究带来的好处也是相当明显的。就好比眼前这幅爆炸图的展开，由芬这位巫妖，千年以前的天才，天赋及魔法水平完全碾压某人的高人来做的话，跟林亲自做的，在精细处会有些微的误差。
经过多种方法的验证，证明了林使用白板笔术所呈现的三维透视爆炸图，才是最贴近原始图纸设计的。即使和芬所展现出的爆炸图，只有几条(0.01mm)的误差，但某个巫妖想破头，也找不到这点误差是从哪里产生的。最终只能归咎在程序设计的玄学上，这是无法解释的。
正是因为现在要做的东西十分重要，某位巫妖也不想要带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在身边，所以对于一切是要求到尽善尽美。爆炸图展开的工作，也就落到了林的身上。
懒得看某人得意洋洋的表情，芬取下了爆炸图上的一个小部件，扔到了林的眼前。同时取出材料堆中的一颗不起眼的石子，放进坩锅中，说：“这是星辰石，煅烧到它也冒出青色的火焰时，就将它塑型成那个零件。”
同时芬还拿了一大块金属锭，放到冶金炉上，直接加热。取下的零件图部分，正是用来做林正在制造的零件基座。她看了一眼大致的外型，便将零件图推给哈露米，同时朝少女说道：“准备好了，丫头，待会儿可要趁还没完全冷却硬化的时候，刻上这样的阵式。”
“好的，姊姊大人。”
法爷们在塑型魔法材料，可没有什么千锤百炼之说，一切都是用魔法暴力破解。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用在将形状调整成合适的模样。
假如有多个零件要组合，那可就麻烦了，要一个一个去对、去合，精雕细琢，最终才有可能密合在一起。
假如是多个人合作，那可就是另外一场灾难了。每个人做的东西要怎么合起来，是一个至今仍无法解决的难题。所以迷地的魔法师们，在制作物品上的合作方式，通常是每个人独自制作一个独立的部分，而彼此间的组合则是不涉及精度的部分。
这也造成只有大型的器物，如飞空艇、魔法塔这种等级的，才有可能是多个魔法师合作完成；假如是小构件或道具，大多是独立完成。
但现在呈现在埃弗斯大魔法师等人面前的，却是颠覆他们认知的制作工艺。
一开始的爆炸图就震撼住他们了。那样的图是非常直观，让人一眼就明了做出来的东西，应该是什么样子。
虽然漂浮在零件设计图旁的尺寸与说明，他们并不解其意。但看到那位魔王也好，那个男人也好，数次把做好的零件放进三维的零件构图中比对，哪边凸，哪边短上几分，是一目了然。当然在修正方面也相当快速。
符文与魔法阵的刻画，在金发少女的手底下，有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这是哈露米与卡雅两人间的差异。
假如是用标尺，中规中矩地作图，卡雅能够做出分毫不差的几何图形来。
但假如纯粹靠笔触的感觉，一口气画出每一条线，每一个转折时，哈露米所做出的魔法道具，效果会是四个人中最好的，就连巫妖都比不上。这又是另一个无法解释的玄学了。
虽然好与坏之间的差距微乎其微。假如是靠感觉使用的话，可以说几乎没感觉。但是用上仪器测量，就是会出现些许的落差。
不过少女受限其权能的累积量，她没有能力将所有魔法阵与符文绘制完整。除了极少数要求一口气完成的以外，大部分的阵纹都是由哈露米画好，由芬做最后一笔的勾勒。某人则是戏称这样的举动为开光点睛。
黑发褐肤的少女在一开始，只是在一旁观看着。但是每当一个零件完成，就会放到她的面前，那块兽皮魔法阵的正中央。这时她会拿起系着细线的针，接在零件的两端。线的另外一头是系在那块兽皮上。
这时排列在旁边的八颗魔石会依序亮起，同时各种回馈会进入到首棺中，经过整理，成为人们可以阅读的信息，展示在少女面前的水镜术屏幕上。不时听她回报着：“输入1玛那，输出0.7玛那，温度提升0.04度，振动频率为21兆赫，八种权能比例接近第六模式。溢失比例估为27%。”
或是：“输入1玛那，输出0.3玛那，温度提升0.5度，振动频率为6垓赫兹，八种权能比例不明。溢失比例估为66%。”
“溢失的有点多呢。”假如听到的数据有问题时，芬就会来到卡雅的身边，直接看更详尽的数字。有时是指着屏幕上的数据，说：“丫头，这边能不能调整？”有时是直接把材料扔回炉里。
这时可能叉着腰，站在金发少女的面前，说：“丫头，把符文整个反转看了。仔细点。”有时会是拎着某个男人的耳朵，凶狠地说：“构件没有完全按照图纸来，不但中心处厚薄有差，而且还很不平均。你做这种东西是想害死谁呀，真的想让那些触手从这块遮罩突破，在你身上进进出出吗？”
“对不起，我错了。”哭饶的男人委屈地拿着一块有着微妙弧度的碗型护甲，放回到冶金炉上，重新加工。
顺便一说的是，虽然魔法塑型术可以直接改变魔法材料的外型，但某些比较‘坚硬’的魔法材料，得耗费相当多的权能才有可能改变其外形。这时假如加热到一定的温度，是可以较为轻松地完成相同的工作。再者用熔炼的方式，可以有效地排除杂质，这点可是塑型术做不到的事情。
不过更多的时候，是那一位魔王站在实体零件与爆炸图的零件透视构造之前，不断的计算各个数据在组合起来后，可能会产生的变化。
有时即使检测通过了，也会因为和整体的联动并不符合计算的要求，而被退回要求重做。甚至当场改起设计图来。
在围观的魔法师们目瞪口呆的眼光中，一件件结构复杂的零件被制作出来。按照他们各自的经验，要做出这么复杂的东西，还要兼顾做工和精细度，没有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功夫是做不出来的。
但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做出了可能他们花费数年的时间，也做不出来的数量。这如何叫人不吃惊。
每当完成一个部件，就会被陈列在不远处，没有在使用的桌上。分散的爆炸图也会将完成的部分推到一旁，避免搞混了已制作跟未制作的部分。
当被陈列出来的零件摆满了一张大桌，旁观的大魔法师们很自觉地当起了苦力，又拉来了一张长桌并起。因为那幅三维透视爆炸图还有未完成的构件。
然而这样全神贯注地制作一样东西，对林师徒三人来说是首次的体验。使用上爆炸图，还有利用首棺，运作在大贤者之塔时代才会使用到的各种权能检测功能在制作一件器物上，这些也都是第一次。
以至于晚餐他们都没意识到要吃，整个脑子里都是设计图上的数据。还有如何运用自己的技术，使制作出来的东西和透视图可以完全吻合。
原本林还以为，这就像是小时候玩得卡通图案涂色块的游戏，用彩色笔将颜色填满一个空格就好。但实际做起来，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二维空间的填空，跟三维空间的填空，难易度有天壤之别。
别的不说，光为锻造出来的零件，其厚薄问题就出了好几次差错。而且也不要小看这不平均的问题，在卡雅的检测下，不平均的构件，硬是要比厚度均匀的构件，在权能的耗损与振动频率上有着更差的表现。
尤其是振动频率这一点，可以说是这一回芬最为重视的部分。或者该说很多魔法工艺，在大量的试误法与排除法的实验下，得到最佳的配比而流传下来，这样的做法使得迷地长久以来忽略且深入研究一个物理现象，那就是波。
为什么相同的材料，相同的构造，但不同的长宽会有不同的魔法效果？迷地的法爷们从来不去思考这样的问题。而是在大量试误的经验累积中，得出最佳的解答。
其实某人站在批判的角度，来看这个世界的发展，这样的畸形也是无可厚非的。在地球那会儿，军人和战士们成日里思考的，就是如何更有效率地杀人，用打得更远的步枪，用更大口径的大炮，用飞得更高的飞机、射程更远的飞弹。他们不会去思考这以外的事情。
然而推动军事武器变革历史的，从来不是这群武夫。火药的发明，是道士们炼丹的意外产物。战车在被装上大炮之前的原始型态，也不过是农业用的拖拉机。曼哈顿计划，更是由一群爱好和平，追求干净能源的数学家与物理学家所完成。
迷地的魔法师们，虽自诩为知识的探求者。但在外部环境的威胁下，他们首先考虑的还是如何在魔兽、在与其他种族的战争中保全自己，而不是去问为什么。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容器完成
让芬意识到波的重要性，是在前一阵子，针对吸血鬼的大量‘实验’中。
阳光能够杀死吸血鬼，众人皆知。
某人模拟阳光的波长，也能轻易杀死吸血鬼。为什么？到了这一位的实力等级，不再为自己的性命安危而烦恼，总算有闲心来问为什么了。
以及最后的问题，为什么特定波长段的光，会对吸血鬼有影响？
关于这一点，两人有过相当多的讨论，也有相当多的猜想。而感觉上最为合理的答案，就得回归到波的基本现象。
如何消灭一个波？
在物理上来说，就是用一个波形相反，但波长相同的波去干扰，两个波就会互相消灭。
那么可不可以猜测说，吸血鬼身上有某种波，维系着他的存在。当这个波被干扰，乃至于被消灭的时候，他的存在再也无法维持，也就瓦解掉了。
而且越高段的吸血鬼，这个波也就越集中于某个波段，相较于其他吸血鬼，这些高等级的吸血鬼也就更难杀。这一点则是在那位吸血鬼亲王身上，得到体现。
那么吸血鬼们身上的波，是从何而来；以及那个支配者的部分残躯，有没有类似的特性。
前者因为没有遇到更多吸血鬼……好吧，某人很计较。没有遇到更多杀了也不无辜的吸血鬼，所以无法做更多的实验，去探索其根源。
而后者，则是从芬得到那件容器以来，一直在研究的项目。现在在制作的容器设计图，也是在那段旅程中成形，并不断完善的成果。
当然，从一开始芬针对残躯的研究方向，就是如何去抑制的影响力。也就是更加确实，且安全的封印方法。至于消灭什么的，她从没想过。
先不说有打算拿残躯来作为魔法塔能量池的核心。残躯和原身之间仍有联系，芬不知道假使真的消灭了残躯，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预料的后果。她能以非神之躯屠神，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对付支配者。
两者间在她眼中是不一样等级的存在，需要不一样的攻略手段。但直到今天，芬仍旧没有把握抗衡曾经见过的支配者们。遽闻，在那些支配者之外，还有更上位的存在。眼前的封印容器，其实就是她探索支配者真实的第一步。
深吸一口气，芬看着陈列整齐的所有零件。由于爆炸图已经被玩成一团乱，看不出容器原始的设计外形了。所以唯一知道怎么组合这些零件的人，只有这位沉默不语的巫妖。
旁观的魔法师们，有些心急，也有些疑惑。这位魔王陛下的沉默，代表的是什么？
同样不解的还有林。他看着芬的沉默，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把爆炸图给搞乱，所以让这位原始设计者连怎么安装都有些迷糊。那么是不是从芬的档案空间中，找到原本的设计图纸，把整个爆炸图还原成最初的设计模样。方便接下来的作业呢。
就在他试图解决问题之前，芬动了起来。她没有一丝迟疑，不停地将很多小零件组成一个大零件。动作流畅，彷佛这一切早已熟稔于心。
就在众人的注目下，诸多小零件逐渐组合，逐渐成形。最终组合起来的，是类似一种魔兽食地虫的口器。四瓣嘴唇朝着四方开合，嘴唇内则是无数微弯的尖刺，形成倒勾般利牙，十分恐怖。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这个容器还有伸缩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也让整个收纳过程看起来，就像是食地虫伸长了脖子，把猎物咬进口中。而且只要一被倒刺勾到，就难以脱离。紧接着回收、一合，容器便封闭了。
一切看起来都完美无瑕。但芬还是把完成品的容器放到了卡雅面前，那张兽皮之上。探针并未先接触，八颗魔石已经依序亮起。这时一阵嗡嗡的低鸣声，隐隐约约响起。但卡雅却无视了那阵低鸣，固执地按照程序检测容器的状况。
“姊姊大人，振动频率的数据相当不稳定。输出输入的数值，相差不到1%，跟原始设计的期望值并不相符，也没有落在误差范围之内。八种权能也呈现不正常的比例变化。”
“嗯，我听到了。”只是芬没说的是，她听到的是卡雅的报告，还是来自容器本身的声音。
对这样的检测结果，同样感到不满意的林，探头过来。先是看了卡雅面前，屏幕上的数据。然而满屏的红字警示，没有一处不再闪着警告的。“这一团糟是怎么一回事？”很明显，某人的问题没人可以回答。
既然自己也参与了制造的过程，林对容器也不是一无所知。他伸手朝着底座的机关一扭，容器便像是花朵绽放般开启了。然而在仪器上的读数却没有半点改善，甚至可以说还更糟些。
按照自己穿越前，组装模型和各种电子设备的经验，出问题的时候，第一个要检查的是各个插件是否有组装确实。嗯，看起来没有松脱的地方。
第二个要看的是连结的地方有没有接错，包括接颠倒等情形。也许自己不懂这个容器的完整布局，也就是各个魔法阵、符文之间的联系，但应该通路与应该断路的地方，还是分辨得出来。嗯，看起来也没问题。
第三个就比较麻烦了，那就是各个零件之间的相性与冲突。按照计算机术语来说，就是所谓的兼容性。
不过这一点要怎么检测？
林想了一下后，接过卡雅手中的探针。有些事情用指挥的，隔了一个人，会让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所以他亲自将探针互触，确认了各方面数据的‘归零’。
紧接着就是挑选个别的零件，两两接触，也确认了读数正常。然后是两个相邻的零件，观察其联通性如何。
两个相邻的零件测完，还有三个相连的零件，四个相连，五个相连。在现有的条件下，这样的检测，只能是人工操作，一个又一个完成。所以说是长路漫漫呀。
运气好，会提早看到问题所在，这时当然就不用浪费时间继续后面无意义的检测。假如运气不好……绝对不是什么找到最后一个组合，才找到错误的地方；而是根本找不到错在哪。
但既然开了个头，就认份地做下去吧。不过有时林会突然想到什么，就会改个地方，这边摸摸，那边摸摸，看看读数会不会变化。有时又让两个少女打下手，调整起结构。可能是针对某根尖刺多扭一下，也可能是重装两个构件间的角度。
过程当中，他一直喃喃自语，像是“唉，奇怪，怎么不是这边？”或是“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保佑我早点找到问题所在。就是这里！”通常随之而来的是失望，以及继续毫无意义的碎碎念。
不过对于某人这魔怔似的行为，巫妖可忍受不住了。她自己也是东看西看，找不到任何错误的所在。所以她不顾某个男人的反应，关闭了容器，然后东摸摸、西摸摸。
“怎么了，有想到问题出在哪里吗？假如没有的话，就不要打扰我。这会害我忘记检查到哪里。”林抱怨道。
说时迟，那时快，芬不知从何拿到一把铁锤，朝着闭合的容器就是一铁锤下去，匡当一声。这一下可把在场的魔法师与学徒们给吓坏了，是不满意这样的结果，所以打算砸烂了事吗。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锤，容器自发的嗡鸣声停止了。林才在猜是不是敲坏了，芬却是霸气地说：“再检测一次看看。”
某人拿着探针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向一切看起来和原先没啥两样的容器，心里头大呼应该不可能。当各项读数出现在屏幕上，表现甚至要比预期的还要好。某人心累地躲到了一旁，额头顶墙，不想看背后的那些人、那些事。
“怎么了？完成了，不觉得可喜可贺？”芬问道。
“知不知道科技再高，比不过老师傅一锤子的那种挫折感，会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做白工。”林却是万般无奈地说着，只是刚抬起脑袋，想要回过头。脸颊就又一次和墙面有了亲密接触，还直接把半张脸都压得变形了。
“你说老是什么意思？”
我去！感情说我发自内心的整段感慨，您只听到那个字而已。
“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听到那位魔王亲口承认东西已经完成，以埃弗斯大魔法师这位会长为首的一干巴斯克区分会高层，哪里还坐得住。
芬当然知道这群人在心急什么，事实上她自己也不是那么平静。用来收纳残躯的容器是做出来了，检测起来的效果也比预期中的要好。但实际使用派不派得上用场，却还是未知数。所以她也很好奇，从波来着手的封印方向正不正确。
丢着坐在地上揉脸的某人不管，芬回头说道：“放心好了。东西完成，我会立刻去解决那个麻烦。”说着，便回身拿起已经完成的容器。
“阁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埃弗斯大魔法师喊住了正准备往外走的魔王，一双眼睛往旁边还未使用，或是被使用了部分，但还有剩余的魔法材料。
第二百六十五章 进入侵蚀区
这些东西不要说看起来量不多，也不甚起眼。要是去估算它们的价值，包含被用掉的那些，抵得上整个山棱城五分之一的身家，而且还是最精华的部分，有些材料更是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那种，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很明显的，那份清单除了需要的材料外，应该也包含了可替代的材料。所以被一股脑收集来的东西，并没有全部被使用。虽然很多珍稀的被用掉了，但剩余的部分能够被协会回收，还是就此属于这位魔王的财产，可是在原先的约定中疏忽掉，没有提及的。
所以埃弗斯大魔法师硬着头皮问道：“这些东西还有需要吗？”
“哦。”芬顺着埃弗斯的眼光看了过去，当然知道对方所指的意思是什么。
很难说假如是林来做决定，他会怎么回答。但身为前任魔王，时隔千年才又复活的巫妖，芬是没有什么这个时代价值观的。即使是复活之后，有个大财主在身边，她也没有尝到没钱的痛苦，或是过着省吃俭用的拮据生活。
所以那堆对她而言，已经没有用的废物，原先就没计划要带上的。不过看起来对方还是很重视，这就让她有操作的空间。
完全没有想过从一开始，自己就是狮子大开口。丢出来交换的浏览器利益，以及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拍板定案，这些都是属于不一般的状况。正因为所有人都同意的太过轻易，所以也造成了她的误解。当然，即使芬真正了解这当中的价值，大概也是相同的态度吧。
无视其他人的心理变化，想了一想自己的可能需求，芬问道：“你们有全迷地的地图吗？”
“地图？”话题骤然一转，埃弗斯一时片刻还绕不过来。
芬便继续说道：“就是全迷地大陆，通往各国首都、大城市，还有魔法师协会各区分会本部的路线图。当然是越详尽越好。前几天我们有上协会和冒险者公会，去查问关于这类地图的讯息。但是所有人都说，他们只有巴斯克区范围内的地图。也许我问的人层级不够，那么是你的话。有全迷地的地图吗？”
“有！”埃弗斯大魔法师点了点头说道：“但那是一份三十年前的老地图了，涵括全迷地大陆的所有国家，和大部分的城市。除了北区陷入战乱纷争，在疆界和国名上有些混乱之外，其他部分应该大致和现实相符。这样的地图可以吗？阁下。”
“很好，就它了。等你们把地图送过来，就顺便把这些剩下的东西带回去吧。”芬不提交易字眼，只在不经意间为这件事情定了调。“我现在去回收一下那件物品。”
以埃弗斯大魔法师为首，一众巴斯克区所属的魔法师们，低下了脑袋，齐声说：“一切劳烦了，提卡尔大魔法师阁下。”
芬没有单独前往，而是在离开时顺手捞起了那个还在揉脸的男人，并让两个少女回到下榻的旅店。这里的事情，自然有巴斯克区分会的人处理。同时跟上的，还有一位作为向导的魔法学徒。
他是巴斯克区分会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学生。除了向导的职责以外，多多少少也有监视的意思。众人则是心照不宣，行走在天色渐明的山外城区街道上。
看着东方天空渐白，林也才意识到居然折腾了一个通宵。饶是自己习惯熬夜，这时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大哈欠。深吸了几口气后，才问向走在自己身旁的巫妖。“对了，把我抓来出公差有什么意思？这事儿，我又帮不上什么忙。进不去那团雾气里面，什么都是白搭。”
“没什么，就拿你做一个实验而已。应该是死不掉，应该啦。”
“……哦。”
“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不打算反抗一下？”
一对死鱼眼斜上四十五度撇向旁边，某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又打不赢，反抗有用吗？到时候记得给我一个痛快就是了。”
“呵呵。”芬清笑了两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感觉得出来，某人是把巴斯克区所有牺牲者的表现，套用在自己身上了，认为此行假如被硬逼着进入那危险的区域中，势必有去无回。
只是芬没有说的是，即使在她鼎盛的时代，仅看到支配者们的轮廓还能不死也不疯的，数量同样是凤毛麟角。唯有那些‘神’，才有把握在最初的接触之后，还能维持着自己的意识。
所以她这一趟，也有试探这个男人底限的意思。假如真的有所不同，则希望从林和其他人的差异之中，一窥那股力量的真实。
他们来到传送魔法阵处，在会长的学徒协助下，通过传送阵直接来到还未完全受到雾气垄罩的第xviii(18)层。
第十八层处，传送魔法阵旁有一群魔法师正警戒着。来自二十层的雾气，虽然还没完全占满本层，但也已经产生影响。为了稳妥起见，会长已经下令撤离居住在此层的民众。取而代之的是征招而来的魔法师联军第三中队。
联军将防线布置在连通上一层的楼梯口处，他们是为了在第一时间杀掉，或者说破坏从雾气中走出来的怪物。
又因为通往十九到二十一层的传送阵，已经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停止作用。为了避免传送阵反过来被怪物们利用，所以在各层的传送阵旁，又都增加了一支魔法师小队。除了发生意外的示警之外，还肩负第一时间守卫的任务。
有人从传送阵中出现，负责守卫的小队成员也感到怪异。因为十八层应该已经禁止进入了，这点操作传送阵的魔法师应该清楚知道，怎么又会放人上来？
“阁下。”会长的学徒上前，恭敬地向守在此地的几位魔法师说明道：“奉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的指示，提卡尔大魔法师大人和崔普伍德魔法师大人，已经准备好解决灾祸的方法。会长命令，联军上下一体，放行两位大人进入侵蚀区中。”
小队长看到会长的信物，加上眼前这位魔法学徒多少也算个名人，他也认得。是以说道：“楼上那玩意儿可以解决了嘛，这可真是谢天谢地。职责所在，我不能离开这里。你应该知道往上层的楼梯方向吧，那里会有第三中队的同僚。从他们那边通过吧。听说走下来的怪物越来越多了，虽然没听说有突破他们防线的，但要过去的话，还是请小心。”
得到大概情况之后，那名学徒便带着两人，朝指示的方向走。一路上萧条的感觉难以掩饰，人去楼空的现在，山体要塞内也多了一丝怪异的气氛。就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原本就如此，还是说是二十层蔓延下来的那阵诡雾，造成的心理影响。
大清早，刚好是防线上的魔法师们交班的时候。由会长的学徒出面说明来意之后，芬便谁也不理会，径直走进那团诡雾所垄罩的范围中。当然不忘拎着某个想逃的男人。
山体要塞内本就采光不良，就按照矮人们所设计的路灯系统。而在雾气垄罩之下，光线更显得朦胧。一点美感也没有，更多的是惊悚感，颇有种走在寂静岭中，随时会跌入里世界的感觉。
身在这样的环境，一片死寂中，林只能抓着手中的法杖，紧张地看着四周。恐怖片和恐怖游戏从来不是自己拿手的项目，更不用说身在其中会怎样了。不管怎么看，自己比较像是为了营造紧张恐怖气氛而死的跑龙套……
“接着。”走在前头的巫妖突然大喊一声，将容器丢到林的怀里。同时抽出了腰后的两把魔法枪，朝着不同的方向射击。子弹成链，钻进雾中。
低沉的嘶吼声从射击方向的雾中传来，某人被吓到极限后，反而把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因为一手得要抱着那件容器，林只得将法杖插进后腰带中，再次拿出了史密斯威森m29，并且直接拉开了击锤。
虽然同样置身险地，但这一回敌人的数量却不像上一次，被某个艺高人胆大的巫妖带进的沟里。那回在吸血鬼的根据地城堡中，敌人数量说是铺天盖地也不为过，这一回的敌人是稀稀疏疏地攻来。
然而敌人数量虽然少，却不比上一回一枪即死。也幸亏巫妖所使用的魔法枪没有弹药的限制，所以才能不断推进，且让守在身后的人像是个来打酱油的。
也许是怕到极点，所以豁出去了。林能够用比较冷静的目光，来看周遭发生的一切。
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形容，那就是扭曲。所有看得到的物体，感受得到的事物，甚至是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有不同程度的扭曲。而且这个扭曲，也不仅仅只存在于认知与视野中，还存在于现实的状况。
有时明明感觉上几步路就到的距离，却可能在前进的过程中，遇上了好几波的敌人。有时看起来彷佛在远方，但一步踏出，却已来到眼前。
种种现象，让林开始沉思。而要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支配者们是什么？而要解答这个问题，似乎不该从神话中寻找，不该从物理学中寻找，而是应该从数学中寻找。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可名状
克苏鲁神话中，那些不可名状的存在是什么？为了维护们的神秘与恐怖感，那些创作者们通常不会去解释，只是用一些使人恐惧的辞藻去堆积，让读者从无力感中去感受到那些存在。但共同会使用到的词句，不外乎无法直视、无法理解等等。
又，很多创作者在比较理性形容‘神’的时候，会用上一种说法，那就是‘高维生物’。同样这个名词，在很多科幻作品中也很常见到。也通常伴随着一些‘无法理解’之类的形容。
先不说这些高维生物是如何出现在三维空间的现实世界。假如他们的形象被人看见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无法理解？
假如单单只是‘无法理解’这种程度的形容，可能还不足以形容其严重性。因为普通人对于无法理解的认知，就好像下棋一样，普通人可以算到之后的三五步，天才可以算到之后的一百、两百，甚至一千步。简单地说，是普通人与天才之间的那种‘无法理解’。
但实际上面对高维生物的‘无法理解’，应该是更凶险的状况。那可不是单纯的看不懂、想不明白，而是连大脑都无法处理所接收到的信息。
人所看到的世界，是经由眼睛接收外界的可见光之后，所有情报经过大脑处理，最终形成认知中的模样。所以色盲眼中的世界、猫狗眼中的世界、有复眼的昆虫眼中的世界，都和普通人所看到的世界不一样。
或许在面对高维生物的时候，人的大脑会尝试将其转换成人的认知中可以理解的模样。但人类的大脑只能处理三维以下的认知，而多余的情报就会成为垃圾噪声，干扰大脑处理的过程。
那么当大脑出现无法处理的大量情报时，会发生什么事情？假如无法想象大脑会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可以看一看计算机的处理器在面对这种问题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不外乎当机、过载、过热烧坏等状况。大脑其实也差不多。
尽管人的身体有自我保护机制，那也是在一定限度以下。当超过那个限度，该怎样，就还是怎样。那么当大脑被大量无法处理的情报塞爆之后，而人的生理状况又是受大脑所控制，那么这种危害反应到生理上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这么一想，诸如七孔流血、发疯自残等等生理现象，也就不那么难理解。
而在某些信仰中，神会按照不同的人，显现出不同的形象。这其实也是大脑自我保护机制的一种表现，因为自己的认知中对于‘神’，已经存在一个大概的轮廓。那么多余的讯息就会被大脑自动忽略、排除。
也就是说人们用自己的意志和主观，只看到自己想看的，而无视那些不想看的。相信某种东西存在，并且自己也赋予其形象越多时，就越能够看清这些存在。这不单是说明所谓信仰中的神灵，也说明了那些不可名状之物，包括鬼、灵魂等科学难以解释之事物。
假如理解的不够深，那可能们出现在面前时，自己也会当作看不到。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在地球时，会有一些耆老说，当撞鬼的时候，就当作看不到对方。当你可以无视鬼魂时，就会真的彼此看不到了。
但这么做，并不算是理解高维生物。只是一种以偏概全，管中窥豹而已。
那么人要去理解高维生物，好像就成了一种不可能的任务。因为在自己所处维度以下的世界，是大脑能够处理，自然也就属于可以理解的范畴；那么自己所处维度以上的世界，就会因为先天上的生理限制，永远无法理解了吗？
当然不是。
人的生理限制，让我们的眼睛无法直视太阳。但只要利用和墨镜类似的器物，我们就能观察到原先无法直视的太阳。
总会有工具协助我们观察不一样的世界，前提是找到正确的方法。
那么又回到一个问题上，维度是什么？
用比较简单理解的说法，就是相交于同一个点上，能有几条线互相垂直，就是多少维度空间。除了一维是只有一条线，无法跟其他线相交垂直外，二维以上的空间在数学上，必须遵守这样的原则。
也就是说三维以上的第四维度，并非一般人所认知的‘时间’，而是与前三种轴线互相垂直的第四轴。这也是某部分科学家，认为时间并不存在的理由之一。
而在数学上，高维没办法做图，只存在于算式上。但却可以利用投影的方式画出图形，也就是要经过降维。
可以说人的信仰，是一种类似筛选高维度信息的机制。那么能不能设计一个数学的降维方法，人为的筛选或组合多个维度的信息，使其最终可以让人的大脑所处理。其实类似的事情，穿越前的地球早就在做了，那个名为数据分析的科学。
简单地说那门学问在做的事情，就是数据的收集、数据的整理，以及数据的呈现。而这些动作，在地球是由数据科学家们借助计算机和程序，来处理数百上千，乃至于数亿、数兆笔的资料。利用各种方法，将数维甚至数十万维度的无机质数据，最终整理成人们可以读懂的讯息。
人类在看到高维度生物时，眼耳口鼻所接触到的一切，就是属于资料收集的部分。遗憾的是，我们光用大脑来进行数据的整理。
而人的大脑对这种高维数据来说，也许在硬件，也就是计算能力方面过关了，却苦于没有合适的软件，也就是程序来处理。因为我们天生无法理解三维以上的空间，自然就无法处理这方面的数据。所以在这个阶段就卡关了，自然得不到最终数据呈现的结果。
但，那是在地球。而在迷地呢？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思索到这里，某人心中隐隐有一个答案，他拉停了正在推进中的前魔王大人。看着那张精致的美丽脸庞露出疑惑的神态，林无比认真地说道：“先停一下，帮我护法。”
“什么叫做护法？”
……好吧，以为自己穿越的是武侠世界来着。林有些无奈的原地盘腿而坐，说：“就是我要进入梦境，请帮忙守在我的四周，保护我的安全。”
“现在？”
“是的。我要做的事情假如能成的话，对我们此行有帮助。应该要不了太多时间，因为我已经有一个大概的方向了。”说完，林不等同意，头一低，便睡着了。
这下换成芬是满脸无奈了。周围鬼影幢幢，游荡的怪物们不怀好意。他们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两个生人处走来。
随手打了一枪，芬发觉到在这团雾气中，自己的准头没有像在外界那么准。这是什么缘故？又，睡着的男人发现了什么？
这么一想，她突然期待了起来。
梦境的魔法塔处，一场不算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着。一个没有本体的触手怪舞动着章鱼般的肢体，朝魔法塔处攻击。深空中星辰般的光点，才进行过一轮齐射，如今显得黯淡许多。然一轮齐射不足以打倒这些入侵的怪物，所以守护在此的两个化身，正抡着兵器对抗着怪物。
因为对手类似软件动物，皮肤坚韧且有弹性，不适合重击类的武器，所以两个化身正用超大型的生鱼片刀切章鱼须。一进入梦境的本尊由天而降，看见下方的战斗当即化出一张大网，先将入侵的触手怪给罩住。
战斗暂歇。
围绕在正在挣扎的触手怪旁，中二化身一如往常，伸手推了推眼镜，说：“不宰掉吗？再进来一只的话，不太好对付喔。”
“不太好对付就是还能应付嘛。这个是外面遇到的那些东西吗？”刚降临的原身问道。
“应该是的。”
“那么保留一只下来做实验就有必要了。再有新的进来，就挑一只宰掉吧。”
“为什么这让我想起，当初我们玩网游时，在迷宫中某个自以为安全的地点坐下回魔。一泡屎回来之后，人就趴了。你确定，没问题吗？”近前的肥宅化身，毫不犹豫地吐槽着本尊的行为。
“你不开口的时候，世界是光明的，心情是美好的。怎么你一开口，就天地颠倒，日月失色。只让人觉得人心险恶，而我则是听到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稳了。你确定你不是敌方派来卧底的？”
“敌方？谁？触手怪吗？假如那些大老愿意收你做小弟，你跪不跪舔？”
我x！这种诱惑真的很难拒绝。抱一条粗大腿实乃某人之人生大志，能抱到那种等级的粗大腿，当条舔狗真心不算什么。
“我丢！看你那张脸，做梦吧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肥宅化身来到另外两个自己身边，问：“不说那些了。你认为你的想法可行吗？”
“没有试过，谁能确定可不可行。”说完话，林念头一转，在场三人都换成一身桃红色的罩袍，头上还戴着一根独角的桃红色角饰。他说：“不用废话了，我们要有做实事的精神。是公是母，试了就知道。大家用上三倍数的效率，冲啊！”
也许是肥宅的一席话，让某人也担心起外界的状况。加上自己知道要做什么，目标明确，所以不想在此浪费太多时间。而这四十年前的老梗，对程序设计的玄学而言，只能说信仰即是正义！
第二百六十七章 高维世界的投影
因为三个人都是自己，所以想做什么，林根本不需要用言语传达，其他人也能明白。三个人分站魔法塔的一角，开始进行改造工程。
梦境中魔法塔第二层的主体已将近完善，但刻画在上头的魔法阵，也就是属于林所独有的魔法程序编码却寥寥无几。事实上要赋予第二层什么样的功用，原本林还有些茫然，难以下定决心。
之前虽然有在测距的程序上下功夫。但在一系列的优化之后，程序代码变简洁了，计算效率也有所提升，不过占用的容量……占用的墙面空间也变少了。现在的第二层还有大片的空白。
第一层的主体，是关于星图的显现，以及在改变基准点而位移时，所有参考点间的相对位置必须要尽可能维持不变。也许就是第一层的完成度相当高，所以在爆炸图的摊开上，林掌握得比那位巫妖还要好。
而现在决定要在第二层布置的，严格来说已经跟魔法没有关联了，林打算要做的是数据的维度变化。
比起第一层的基础是魔法亮光术，再用程序控制所有光点的位置；第二层就是纯粹使用程序的计算，来达成数据降维的目的。而且过程中完全不涉入人为的主观，是由程序所判定。包括剔除哪些数据、合并哪些，而做为最终呈现结果的标准，则是投影至三维后能保留多少资讯。
这种程度的机器学习与演算程序设计，在地球上的实际应用层面已经涉及许多领域，当然也有相当多的成果。诸如人工智能，或是人脸、声音辨识系统等等。
在天文专业方面，这项技术的使用更是广泛，简单的如判断星等；复杂的如观察深空，从细微的数据变化去研究其所代表的意义，以及是甚么样的物理现象。所以林对于种种数据分析的技术也有一定的了解。
虽然在当时只是使用别人所写好的套件来进行演算，但相关的数学理论也曾学习过，自然不陌生。而今身在迷地，没了别人写好的套件，那一切就只能自己敲出来了。
幸好相关知识某人都具备了，也清楚自己想要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特别还留有一只触手怪来做实验，进展可是相当快速。
最终，林刻好了第一版的降维方法，便迫不及待地离开梦境，回到现实中了。
自己还是盘坐在原地，入梦之前的位置。芬正无聊地将双手抱于胸前，站在不远处。右脚的高跟鞋鞋尖，正不耐烦地点着地。周围则是一片狼藉，无头或是腰斩的奇形怪状死尸，完全看不出来他们被侵蚀前的模样。
“我睡了多久？”林问道。
察觉到某个人醒了过来，芬走上前，同时腾出一只手来拿取金色的怀表。单手操作弹开的表盖，看了一眼后说：“你睡了大概六七分钟吧。这么快就醒来，我也挺意外的。”
收起怀表，芬来到某个男人的面前。弯下腰，直视着那双眼镜之后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有什么收获，说来听听。假如让我不满意的话，回去有你好看的。”
什么收获？林一时半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且自己虽然在梦境中完成第一个阶段了，套用在那只触手怪上，却没有什么明显的改变。也许是因为们能进入到自己的梦中，早已经过一定的降维，也就是自己主观意识的筛选，而呈现为那个模样。
所以在第一版方法完成后，林还是决定回到现实这一边，亲眼看看结果如何。
但是回到现实后举目一望……没啥改变。
“喔，眼镜。”摘下本身附带隔离魔力功能的眼镜，林揉了揉双眼，再一睁！看到的世界已有大变化。
就像是毕加索的画般支离破碎。但相对来说，原本山内要塞的布局环境并无改变，只是多了一些意义不明的部分，又少了一些部分。
地面上出现了一些诡异色彩的轨道，且色彩不停变换。追朔其来源，正是出自那些怪物的足下，看起来像是他们行经的轨迹，以及将行的方向。
因为林亲眼看到一个人艰难地挪移着他的脚步，不但带出身后的轨迹，其前进的目的地正是延伸到自己的位置。而那个已经被怪异且流着黏液的触手贯穿身体，整张脸早已不成人样的怪物，身上却是五彩斑斓。
观察的出来，漾出灵光的部分已经是属于非人的部分，还属于人的部分则是黯淡无光。在这样的视角底下同样能够看出，他逐渐被身上的触手给同化，属于人的部分越来越少。
就这样的怪物，只要一露面，芬就是一枪射出。因为魔法子弹本身就属于能量凝聚体，就像是地球的曳光弹一样，可以看出其射击轨迹。
在林的特殊视角里，魔法弹就像蛇行般，循着不同且毫无规则可言的轨迹，击中怪物之身。弹着点分散，完全不像是这个精神力强大到没边，足以控制魔法弹百发百中的巫妖所为。
而只要怪物倒下，随着其生命消散，他们在地上所留下的轨迹则逐渐消失。即使如此，朝着自己而来的地面轨迹仍旧多不胜数，几乎要把自己的周遭都变成一块七彩的光亮之地。
究其缘由，林想着应该是天上出现的那些……嗯，类似眼球的玩意儿。在不属于原本山体要塞的部分，天花板的岩壁穿插着一些漆黑且深邃的……深空裂缝？
有很多奇诡而难以描述的东西，充斥在这奇特的视野里，林难以完整地描述所见。全都似曾相识，却又似是而非。其实这就是梦境魔法塔的第二层，所刻划的方法呈现出来的结果。
要做机器学习的演算，就必须要有已知的答案或经验来作为训练用的参照数据，最终才能利用程序推演出最为合理的结果。也就是说林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基于他的原始认知，将那些杂乱冗余的数据整理出来的结果。并不是说他看到的，就真的是那玩意儿。
但是天空上那玩意儿，真的就像是眼珠子一样，窥探着这一边的世界。或者说窥视着自己。
……这是不是戴上魔戒之后，跟索伦对看的感觉。不过自己不是哈比人，来自那颗眼珠子的压迫感也不如身旁那位巫妖生气时，盯着自己的感觉。只是眼珠子可不只一颗两颗，而是每一条裂缝都会有一两颗，被那么多的眼珠子盯着，难免有些毛毛的感觉。
对于某个人摘下了眼镜，左顾右盼了好一阵子，间中自己还得空宰了两个靠近的怪物。芬好奇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想了一小会儿，林说道：“假如们开始窥视着这个世界，们会不会就这样入侵？”
“你能够注意到那些！”在讶异之后，芬还是认真地回答林的问题，道：“那个残躯的原身不会做这种事情，除非这个世界有人主动去接触们。你所看到的，应该只是属于们本能反应的部分。就好像你曾经说过，那个敲膝盖的反射动作一样。”
“即使都有一堆眼珠子看过来了？”
“看，只是你的认知。眼珠子是用来看的器官，同样是你的认知。们真正反应过来，要入侵一个地方的时候，才不是像眼前这样和平的场景呢。真应该让你看看，当初们入侵神国时候的壮举。所到之处尽是毁灭，即使是众神的国度也脆弱不堪。”
“也就是说，即使那些东西看着我们，也朝着我们走过来，都只能算是本能。”
“哦，都朝我们走过来了，这可不太妙。赶紧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吧。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再谈。”
芬打定主意，先收了那个残躯，之后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刑求逼供，不急在这一时。只是那个男人起了身，抱着那件容器，说了句：“往这边走，跟我来。”后，就用一种她看不明白的移动方式，几个跨步，就走到相当远的距离之外。这下换她傻眼了。
总算某人还记得回头看一下身旁的人，而不是闷着头走自己的。这一回头，林却是感到奇怪，看着站在远处的巫妖，问道：“怎么不走，还待在那么远的位置？”
芬甜甜一笑，招了招手说：“你回来，拉着我的手走吧。我有些事情要确认一下。”
本该很美好的笑容，却是让某人一哆嗦。林乖乖地回到这位前魔王大人的身边，说：“这又不是什么约会逛街的，没必要牵手吧。”
“少废话！”芬收回右手的魔法枪，将其插回腰后，凶狠地一把抓起某人的手。男女之间的接触，本该是很美妙的一件事情，但林怎么只想着甩手走人。
只是要是真甩了，恐怕更糟糕吧。
没办法，只得一手抱着那件容器，一手牵起有着美艳皮囊的人形凶兽，林按照他所看到的路径，尽可能避过那些怪物朝着自己走来的轨迹，向第二十层前进。
武器也没办法拿了，自己两只手都在忙；反正芬还是有腾出一只手来拿着枪。幸好不论攻击力或准头，都是这位前魔王大人比较值得信任吧。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克苏鲁哪有那么萌
对林而言，这是再平常也不过的移动，但被牵着的人却不是这样看。在芬的眼中，她是不断穿行在现实世界与不知名的世界之间。偶尔一闪而逝的景象，彷佛隐藏着世界的真实与奥妙，等待自己去探索，但却又一样也把握不住。
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他看到了什么？以及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深入到这种距离，他仍旧可以维持着自己的意识，这是多么希罕的事情。所以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无数疑问充斥在芬的心里，她甚至有股冲动，现在就将满心的疑惑问出口。但，这一趟的终点已在眼前。第二十层，巴斯克区商会就在眼前。
“你有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芬仍旧紧紧抓着那只手，不敢轻易放开。她担心着手一放，这个男人有可能就这样迷失在她所不知道的世界中。如今两人深入至此，是她预料以外的事情。所以她不由得如此问道。
只是某人完全没有自觉，想要抽手挠个痒，却被死死地抓住。另外一只手抱着费尽千辛万苦才做好的容器，他也不敢随便往地上扔。所以只能缩着脖子、耸着肩，全身不自然地扭动，希望能把那难耐的痒感给减轻些。
听到问话，他当然直说：“有，非常不舒服。”把自己的背部朝问话的人拱了拱，说：“右边肩膀的下面一点，很痒，帮我抓抓。”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芬很想对这个男人说这句话。但看在某人已经全身扭到连屁股都在左摇右摆，她干脆拿魔法枪当成痒痒挠，往林的背上耙了几下。继续问道：“深入那么远的距离，你还正常吗？”
“哇。姊姊大人，这是问陷阱题呀。有哪个神经病会说自己是神经病，要是连神经病都承认自己是神经病了，那得要有多严重呀。所以说我怎么回答都不对，只能说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好吧，我们进去吧。”听着某人还能贫嘴，芬就觉得这个男人死透了，那张嘴也不会烂吧。干脆无视对方，嘴角撇了撇商会内的方向。
“嗯，我等在外面？”虽然一路走来，除了路是弯弯曲曲、崎岖不平外，没有其他带给自己困扰的地方。林甚至以为他所经历的，是一种很普通的事情。但要进入灾祸发生的核心，他还是犹豫了。
自己虽然只来过巴斯克区的商会一次，但是林可以保证，里头的布局绝对不是迷宫的样式。如今他往商会里头看，看得到的部分，那扭曲的廊道像麻花卷似的，在通道口游荡着的怪物无视了重力的法则，走在所有平面上。
这仅仅只是门口处的诡异景象，就让某人想打退堂鼓了。林更不想去猜，进到里头会遇到什么。
可惜的是芬一句反问：“你说呢？”等同于封死所有可能的说词。
没奈何，只得牵着那位前魔王大人的手，继续往里面走。刚刚一趟路走过来，因为看得到那些怪物行进的方向，所以自己能够选择安全的路径，绕过一个又一个危险，直奔商会的建筑。
但是光从门口看进去，林就觉得商会内部肯定是龙潭虎穴，因为不管是通道的路面，又或者是墙面，都满是怪物们走过，或是将要走的痕迹。然后这又是这个视角的另一个不足之处，虽然可以看到怪物们的轨迹，却分辨不出来是走过的，还是将要走的。
只是牵着芬的手，一走进屋内，却感觉不到什么异状。顶多就是前后通道的角度，是螺旋状的扭曲而已。但假如有人能够从第三者的视角来看，就会发觉到走进屋中的两人，像是无视了重力的法则，不停地变换自己保持直立的角度，甚至倒着走在天花板上也如同行走于平地般。
灾祸的核心位置很清楚，至少在林的眼中，可以明显看到某一处的斑斓灵光像是强度非常高的雷射光一样，连砖墙都被照射的透出光线。所以说只要朝着越明亮的方向走，应该就没有大错。
通道也如同林站在外头时的猜想，早已异变成为一个迷宫，左拐右绕的。所幸这个迷宫并不复杂，且还有那道亮光指引，至少自己还知道要朝什么方向走。再说身在迷宫之中，就算记不下所走过的路径，或是不能用上帝视角来直接破解，至少还有左手法则可以利用。
被牵着走的巫妖，这时在心里暗暗庆幸着，幸好这个男人在对的时间派上用场了。在她的视角里，世界还是原本的模样，商会的门口、走廊就和上一回来时所看到的相同。但是在感觉中，就像是推翻了双眼所见，只要踩错一步，就会迷失在不知名之处。
一路上的状况也如同原本的预期，有无数怪物前仆后继地袭击而来。原本某人还有点小担心，但在见识到自己牵着的那个人型机枪是怎么横扫眼前一切之后，那点担心就抛到九霄云外了。那是种在恶灵古堡的游戏内，拿着无限弹药的加特林机枪扫尸的感觉。
很快的，牵着手的两人，走进了那间曾经对自己不太友善的房间。
这个房间意外的没有任何扭曲。当初看是什么模样，现在看也是什么模样。不同者在于，整个房间都泛着那五彩色的灵光。
按照林这一路走过来的观察，凡是会自体发光的，大多数是高维干涉，或是高维物体具现的现象。假如是原本就属于三维空间的物体，则原先看起来如何，现在看起来依旧如何。
假如这个推论，的确就是自己的降维方法，让自己所看到的世界模样。那么眼前此景，则代表着这整个房间，已经被高维世界所同化，才会有自己放光的表现。
但是房间的中央，没有什么奇怪的物体、没有什么腐烂的残躯，也没有等在这里，准备吃人的怪物。有的是一个……萌娃？
大约七、八岁的小女孩，留着西瓜皮的发型，有些婴儿肥，穿着白衬衫和百褶裙，裙上的两条吊带在背后交叉，这是相当经典的小学女生形象。但那是地球的，而这里是迷地……
某人一时间还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一个女孩儿出现在这边。但她既没有朝着人灿笑，露出任何诱惑的神色；也没有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见到陌生人的畏惧表情。所以排除了她是倩女幽魂中姥姥的手下红牌，或是另外一个倒霉的穿越众。那么，‘她’是谁？
这时应该要很和善的上前，带着女孩去找应该很担心她的父母。只是某人上前，看着女孩偏着脑袋，一脸困惑的神色，原先想好的话，说出口就变成了：“小妹妹，叔叔……不对，是大哥哥带去看金鱼好不好？”
手还没放开，所以对于某人莫名的举动，巫妖毫不客气地把人往回拉。怒斥道：“你在做什么？”
“哎呀，这个小妹妹好可爱……不，是好可怜，她爸爸妈妈应该很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吧。所以我要送她回家。”
顺着某个七孔流血，却一脸幸福表情的男人所指，芬见到的那个方向，就只有那块支配者的残躯。当然，跟‘小妹妹’，或是‘可爱’之类的是绝对扯不上关系。
就看着了魔的某人，似乎试图挣脱自己的手，前去接触那块残躯。而且完全不管自己满脸鲜血，却一反常态地笑得像朵花，芬只觉得一阵恶寒。话说被支配者搞疯的人她看多了，但是这么个疯法，还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她毫不犹豫，举起手中的魔法枪就是：
“记忆断片击！”
一枪柄就敲在某人的后脑袋上，直接把人给打了个翻白眼，一脸幸福到快升天的表情昏了过去。
在那个容器落地之前，芬放开了某人的手，一把捞住那件容器。这个男人的病，出去后再治。眼下她先将第二把魔法枪插回后腰，双手并用，旋开了容器下方的机关扣。密合的四瓣器壁，仿照食地虫的口器，张了开来。
最后这一小段路，虽然没有让自己陷入迷失的境地，但也走得并不轻松。幸好距离不长，芬还是想办法走到了那块残躯旁。
第二个机关一扳，食地虫口器般的容器，就像是猎食一样瞬间伸长，咬住地上那块残躯。再一扳机关，伸长的部分回收后，芬就这样看着还未完全闭合的容器内，那被尖刺与倒勾牢牢固定住的残躯。她认真地想，要怎样才会觉得这东西很可爱？
梦境魔法塔旁。
中二化身推了推眼镜，说：“你知道痛觉对人体来说，其实是一种保护机制，提醒人什么部位受到伤害，或是什么部位生病了。”
面对面的肥宅化身，作势推了不存在的眼镜，说：“我知道啊。”
“有人说恐怖感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机制，提示人要远离不该去，或是不该靠近的东西。”
“是有那个味道。”
“那么，──”中二化身像是突然窜高了个子，由上往下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你在塔的第二层加上一个幼女mod，误导了整个程序判断和呈现的结果，又是什么用意？你应该也知道，机器学习的模型从一开始就训练错误的话，可是拗不回来的，只能作废。”
“我只是看不惯某人对外宣称，自己是个妖艳碧池控，所以想要撕下他的假面具而已。其实他就是个30%的妖艳碧池控，30%的萝莉幼女控，40%的闷骚男，100%的人渣。”
中二化身按着额头，说：“我有些理解我长大后没朋友的理由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任务完成
山外城区的瓮城处，芬一手拎着某个男人的腰带处，一手捧着那已经收容起某不可名状之物的容器，在一支魔法师小队的护送下，乘坐栈道升降梯回到地面。
从芬关闭容器的那一刻，那阵诡异的雾气随即消失，怪物们也随之倒下。各种诡异的模样与景象也逐渐消退，终至消失。
这种异变，当然吸引了防线上的魔法师们的注意。有那大胆的组成小队，朝原本的侵蚀区中探去。接应到了正在离开的巫妖，也了解事情的经过，这才让防线上的指挥官下决心全面探索侵蚀区，同时派一支小队护送那两位离开。
当然，相关的消息早已用各种方法，传达给区分会的高层们。而心急如焚的一群人，当然齐来到瓮城，只等待那位提卡尔大魔法师现身，给所有人一个准信。
至于两个少女则是按照她们姊姊大人的吩咐，安稳地守在旅店中，没有出现在这里。
当升降梯的闸门打开，芬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了出来。本来被众星拱月般包围着的巴斯克区分会会长，埃弗斯大魔法师正准备欢迎归来之人。但崔普伍德魔法师那不知生死的惨状，让他们迟疑了片刻。
就在他们思考着，该用恭贺的语气，还是用哀悼的语气去迎接人时，前头有一群人横插出来，拦在巫妖的面前。带头的是一个大魔法师，在区分会中，埃弗斯大魔法师的强力对手。热衷于跟会长的意见唱反调，同时也觊觎着会长的宝座。
这样一个人站出来，埃弗斯顿感不妙。对于承认前魔王大人的大魔法师身分，这一位可是最为反对的。
“阁下。”避过了芬的位阶称呼，这位白发苍苍，系着两条金穗线的魔法师，仗着背后站了一大群支持他的人，狂傲地说道：“手中之物，是使用巴斯克区的财产所制作出来的。既然完成了它的任务，就请你交还吧。”
“好，拿去。”芬二话不说，把容器就往站出来的魔法师身上抛，不让他有拒绝或是让别人接手的机会。
只是这样的举动，称不上是和善的举动。所以这群魔法师身上瞬间闪现各种防御魔法，但受限于他们一开始的站位太过密集，所以无法拉开架式，做足攻击的准备。
带头的那一位，目标是芬手中的东西。当那件物品被抛过来后，他虽然也给自己上了防御性的魔法，但也不至于闪身而过，任由东西落地。所以他伸手接了下来。
东西到手，却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各种他无法理解的讯息涌入那来不及欢喜的思绪里，无数奇诡的片段记忆与画面闪过眼前。捧着容器的双手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精力，变得枯槁干扁，并且向上臂延伸，最终扩及全身。
下一刻，容器四瓣器壁开启，捧着他的人像是被吸入容器中。随着器壁开合，彷佛有啪喳啪喳的咀嚼声。
当失去人捧着的容器落了地，发出匡当的声响，还滚了几圈。器壁再度紧合，安安静静的，彷佛人畜无害。但刚刚的画面可是深深的烙印在所有围观的魔法师眼中，现场鸦雀无声，唯独芬冷笑了几声，说：
“不是想要吗？连拿都拿不好，又掉到地上。要是又砸坏了，也是你们要想办法出材料来修补。怎样，还有谁要？自己拿！”
最后一声吼，更是吓得所有人都退了一步。
一阵压抑后，人群中有人发话：“这个外来的杀人了我们的人，我们要帮詹姆斯大魔法师报仇！”“对，我们人比较多，不要怕……”
说话的人还没说完，芬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枪、射击。一枪一人，直接爆头。
“有话想说，站出来，面对面告诉我，我会考虑你们的要求。躲在人群里头，连脸都不敢露的胆小鼠辈，杀无赦。还有谁有意见的，站出来，直接说。”
不曾看过的攻击手段，受到攻击的人也不是什么魔法师菜鸟，偏偏这样的人连最基本的护盾也来不及展开，防御魔法更没有一样起到作用，就这样命丧当场。其他魔法师们再有不满，也得考虑强出头的后果，纷纷噤声。
就连埃弗斯大魔法师也是同样的态度。尽管原本他想留下这两位，成为助力也好，重现锡嘉区的荣景也好，那些愿景在此时此刻全部化作云烟消散。现在他只想尽快把这两位瘟神给送走，离得远远的，永远别再见面。
开玩笑，那位魔王大人手中的东西，假如可以收放自如的话，就算人躲在魔法塔里面也不保险。而且直接被那‘玩意儿’干掉的大魔法师，比起自己也弱不到哪里去。假如他们是毫无抵抗之力就被收拾了，那自己能有什么不同。所以埃弗斯心里是慌恐不已。
所有人都看着那位魔王，一手拎着那个不知生死的男人，一手拿起地上那没人敢碰的容器，扬长而去。就算是走经过巴斯克区分会的会长身边，埃弗斯大魔法师也只敢低着自己的脑袋，不敢抬起头来。
对这些已经站在智人种个人实力高端的人们来说，彼此间的角力已经不再是比拳头大小了，而是比势力、比权力。
埃弗斯原本以为这两位会是得力的部下，或是有力的盟友，没想到却是可以轻易消灭自己的大鳄；而且还是什么势、什么权，都不被看在眼中。这样的人，谁敢让她留下来。
至于被拎着的那个男人，就别指望了。跟那一位抢人？埃弗斯恨不得跟那一位撇得越干净越好，那里还敢跟她有所牵连。
回到旅店的路上，没人跟着，也没人敢拦，这在山棱城内还是头一回。芬想起从进城起，明里暗里的窥视与刺探就没少过。如今总算是清静了，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不过一回到旅店的小院，两个少女还是为自己老师的惨状，吓到花容失色。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将她们满脸笑容伴着鲜血的老师，送上床铺。
“姊姊大人，老师他又跟上一次一样了吗？”哈露米担心地说道。
对少女的问题，芬想起某人被自己敲昏前的表现，不由得认真地说：“从某个角度上来说，他的情形比上一次还要糟糕吧。”
对于那样的形容，三个人无不担忧地看向……突然诈尸般，直起身子的林。然后芬很顺手地往某人的额头一拍，把人拍回到床上。
“哎呀，我的头。”醒过来的林抚额大喊。就不知道痛的是刚刚拍的位置，还是来自脑袋里头。
“醒来就醒来，别吓人。”芬毫不留情地批评着。
倒回床上的人，却是看着四周的环境，还有两个少女的皱眉神情。林问道：“已经回旅店了？”
“很明显的事情，不是吗？”
“事情解决了？”
“很自然的事情，不是吗？”
“那……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都没印象了。”
“你都忘了？”芬对于某人的态度，感到有些意外。想到之前自己的那记攻击，真的发挥作用了？她问：“你最后记得的事情是什么？”
“最后记得的呀。”林躺在床上想了半天，但更多的是头痛。总算有片段画面浮现在脑海，他说：“我好像是完成了什么，然后可以看到被雾气侵蚀的地区，变成一个不太一样的世界。然后醒来就在这里了。我错过了什么吗？”
“没什么大事。”芬决定把那个不堪的回忆，就此深埋隐藏。因为那太可怕了，来自于地球的宅男，无物不萌的至高境界。所以无视了对方记忆中断之后的事情，哪怕那是他难得奋起的一回。芬说道：“总之东西平安的回收了，但是你又受到那个影响。所以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朝着两个女孩说道：“既然事情告一段落了，该带上的消耗品也补充了一些，我们也该离开了。只是昨天熬了个通宵，今天就收拾东西，也好好休息个一天，明天再出发吧。”
“好的，姊姊大人。”两个少女同时响应道。
不过想起一事的芬，又问道：“对了，他们把地图送过来了吗？”
“已经送到了。”卡雅回答的同时，走到房间的一角，掀开了一口不小的木箱，说：“送来的人说，他们能够收集到的地图，都在这边了。”
木箱中不只迭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张，还有一些看起来颇具年份的纸卷、兽皮文书，用做记录的载体是应有尽有。就连躺着的林听到了，都好奇地略为仰起身，看一下那份‘世界地图’的数量。
只是看到得用一口箱子装，林原本是感到错愕的，随即释然。的确，可用做交通指引的地图，比例尺自然不会太大。而要全大陆的地图，那份量自然是十分的多。一张世界地图就能了事的状况，就跟在地球要出国旅游是带个地球仪当指引，全都不值得信任，仅能参考。
可以说，埃弗斯大魔法师送上这么‘一份’迷地的世界地图，是相当有诚意的了。只是……份量太够。
“卡雅。这段时间有空闲时，就把那些地图整理起来，填充进首棺里头的地图资讯中吧。带着这一大箱，要用还要找的，太过浪费时间了。”芬看着这份世界地图，直接吩咐了较为心细的少女。
黑发褐肤的少女点了点头，整理和分析资料，本就是她所擅长。而要处理这么一箱地图，她的打算就是先将所有载体上的资讯记录保存在首棺之中，之后再慢慢地分门别类，并且统合进地图的资讯里头。
最理想的状况，就是这一箱地图今天就能复制完成。那么明天的离开，就可以不用戴上这么一个累赘。
第二百七十章 离开山棱城
再度将络头套在马匹上，满载着家当的小车，早前已在山棱城的一些小商会处，换成了有篷子的篷马车。大上不少，也重上不少，但是多了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地方。
原本的小车是准备给一匹骡子拖的，所以载重上有所限制。但之前有好心人贡献了五匹马，畜力大大提升，自然也就敢用上比较好的车辆。只要不是太过奇怪的地形，现在都是很豪华地用上四马拖车。
正是因为如此，马车上除了全部的家当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林，总算有个可以伸展、躺直的地方。
而在搬东西的期间，还有一个小插曲，自然是那件谁都没有资格碰的容器了。
当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两个少女看着姊姊大人那片刻不离身的容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还是芬发觉到两个少女的窘态，拿了一颗标准切割的魔石，嵌入底座的一处凹槽后，旋开了某个机关。
就见到容器又一次改变其形态，最主要就是外表的一些棱角与突起变得较为平顺，而且隐藏起魔法阵纹与符文。同时在其中一面器壁上的不起眼之处，出现一小块橙色的不规则色块。要是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那就是一块脏污。
“丫头，拿拿看。”芬这么说道。两个少女也不疑有他，直接伸手就拿。只是卡雅的距离比较近，所以她一把就将改变后的容器捧了起来。然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近前检查了一下，芬朝两个少女说道：“以后看到蛋壳变成这个模样，而且这里──”指着那块橙色的色斑，“──不是呈现暗红色或黑色时，们就可以拿。其他时候千万不要碰，会死掉，而且我来不及救喔。”
“好的，姊姊大人。”哈露米回答道，卡雅也点了点头示意。两人就一齐将‘蛋壳’，和其他要带走的东西，继续搬到马车上。
而‘蛋壳’之名，则是某人在早上时，看到容器造型后随口说出：“哎呀，好像异形里头的蛋喔。”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当然被人追问着缘由。林也毫不避讳地说出看过的那部电影，异形的卵造型。虽然没搞懂什么是异形、什么是电影，但‘蛋壳’还是成为了芬针对容器的称呼。
而那一大箱地图，让卡雅和哈露米又拼了一个通宵，才把所有资料用图片的形式存进首棺这个迷地版的随身计算机里。毕竟拿着那大箱地图到处跑，要是给其他地方的领主看到了，不是间谍也成间谍了。
所以在记录好之后，那箱地图就委托鸽子之歌旅店的半精灵店主，还给巴斯克区分会的人。
离开山棱城的马车有些孤单，没有人来相送，也幸好没有人用烂西红柿和臭鸡蛋来送行。不过这也可能是因为坐在驾驶席上的，是那个不用吃东西也不用睡觉的巫妖。
两个少女在前一天帮忙制作蛋壳，熬了一次夜；昨天又为了整理今日出行的事宜，以及忙着将地图资讯完全纪录下来，又忙了一个通宵。今天出发之前，人早已支持不住，猛打着盹儿。
至于某个没用的男人就一个病号。光是站直身子，脑袋就像是被剖开一样，痛到说不出话来，就算想喊疼也没力气。隐隐约约中，感觉到有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被自己遗忘。那种想要追根究底，一方面却又害怕真的回想起的感觉，真的很诡异。想要帮上其他人什么忙，就更不用谈了。
所以芬干脆把两个少女赶回篷车内睡觉，而那个什么事都做不成的男人自然也是躺在篷车里头，还成为了两个少女的枕头。不要以为这是什么左拥右抱的美事，两个黄毛丫头直接枕在某人的肚子上，非常的不舒服。不过这点不舒服可以稍微转移头疼的注意力，林也就放任为之了。
多出来的骡子和第五匹马，则是用缰绳系在车后跟着。一行人的速度并不快，最主要是芬也没有刻意去控制方向，只是让马匹前进。当然，她也不知道就沿着这条不是来时所走的路走下去，会通往哪里。
等到两个少女被饿醒的时候，天色已黑。篷车也已将马匹解开，做着扎营的准备。而已经将束缚解开的几匹马和骡子，则是在附近找着野草嚼吃着。
们不敢走远，或者说就算走远了，也一定会回来，不敢就这么离开，回到们熟悉的地方。毕竟巫妖用蕴含权能的声音所下的命令，可是比什么本能都还要强烈。
至于没有专门的牧草，这一点对迷地草食性的动物而言，并不算是问题。生机盎然的这个魔法侧世界，不光是动物普遍优于同类型的地球生物因为没有dna检测技术，所以无法确定是否同种，，就连植物也有相同的趋势。
营养成分和饱足感，即使是林这个非营养专业的人，也能感觉得出来，迷地的食物可是比地球出产的好太多了。最简单的证明，就是这个世界很容易把人养壮，或是养胖。
当然，假如有专门饲养的精料，是可以让马匹的各方面表现更上一层楼。但就算没有，即使是路边的野草，也足以让马匹维持一般的水平，而不至于衰退太多。
少女们在醒来的时候，发觉到原本的枕头被换成了布团，她们的老师也离开了篷车，坐到了篝火边。林正指导着巫妖怎么烤一头山猪。他没办法动手，幸好芬不排斥动手。但要一个没下过厨的女人，做一道得意的料理……某人可不想用肚疼的方式来转移头疼的焦点。
烤肉算是最简单的料理类型了，不讲究是不是非常好吃的话。
不外乎放血、剥皮、掏出内脏，然后不要把肉烤得不熟或烤焦。
但即使是这么简单的几个步骤，林不在旁边盯着，光看芬在表演，他都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折腾了好一阵子，总算没出大错，把一头山猪给烤熟了。那股香气就像是叫人起床的闹钟，让那两个睡死的丫头从篷车上钻了出来。
“快来尝尝，我做的。”芬得意地推销自己的成果。当然在这之前，她自己已经先试过了，不算太糟，甚至可以说还蛮好吃的。
这副巫妖的身驱虽然可以不用进食，但各种感觉都还是模仿人类的感官，这当然包括味觉。所以她会觉得好吃，除了些自我安慰的因素外，事实上尝起来的味道也还算不错。至少不是像某人看过的二次元作品中，女主最擅长做的都是些杀人料理，而且还自己从来不先尝尝看的。
有谁做菜，自己不会先偷吃个几口的？除非从一开始就居心不良……
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模样都睡了一整天，当然也饿了一整天，，芬有些小得意。她已经忘记自己上一回做料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甚至有没有做过，她也无法确定。
水囊中的水，几乎被刚睡醒的人给喝光。稍微吃撑的两个少女，便结伴要去附近的小溪去取水。在来时的路上，芬有看到一条清澈的溪流，就在扎营地的不远处。迷地的魔法，还没有办法变出人体所需的水或食物。除非是连通水元素界，花费大代价转移来另外一个世界的水。
某个挂病号的男人，当然是继续耍废。但是芬忍了很久的问题，可不想再忍下去。她认真地看着某人，问道：“昨天清晨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对这样一个问题，林感到有些莫名。昨天醒来的时候不都说了嘛。今天还能多哪些东西？
不过他还是认真想了一下，确定记忆没多也没少后，他说：“就是昨天跟讲的那些呀，想知道什么？”
“嗯，我想知道你看到了什么，还有你是怎么看到的。”芬直接问出了她的问题。
回想起自己进到雾气侵蚀区后，失去记忆之前所看到的景象。“那就像是好几个不同流派、不同画风的画家，去画同样一幅景色后，再把所有人的画给拼接起来一样。而且多了很多很怪异的东西，像是现实中存在的，却又似是而非。至于我是怎么看到的。”
林偏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可惜一下子就被头疼打断了思绪。他呲牙裂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芬却是不死心地追问，但也给出了提示，说：“昨天你是在进入梦境之后，才得到那样能力的。你在梦境中做了什么？”
得到了提示，头痛的某人也不耐烦自己想，用问的比较快。所以说了一声：“我去问问看。”就将自己沉入梦境之中。
只是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进入梦境，并不太顺利。原本清晰的世界，不定时闪过莫名的杂讯。有时像是梦境世界的景象闪了一下，有时却像是看到另外一幅风景。
在两层楼的魔法塔旁，站的当然是那两个同为自己的化身。胖的那个露出欠揍的欢迎笑容，矮个儿的那个却是一副高傲到谁都不屑一顾的表情。脑壳正疼的某人，没来由的突然想要再跟自己来上一场大战，揍趴这两货……
第二百七十一章 数学与众神
“唷，怎么了。你现在活像是个天线坏掉的旧式映像管电视，三不五时画面就被噪声给覆盖住。要不要进厂维修一下？我强烈推荐再投一次胎，有机会直接回地球喔。”
讲话的，当然是胖的那个。林没好气地说：“我已经病得很痛苦了，就不能说一些好听话，用好一点的比喻吗？”
“那，类比旋钮不太灵光，怎么调，频道都调不准的收音机广播？”
……看来我太强求我自己了，林如此想道。无视那个胖子，林问道：“我之前下来，有做了什么事情吗？”
中二化身却是波澜不惊地说道：“看来你真的忘记了一些事情。”
“我忘了一些事情？”林重复道，当然也对话的内容感到好奇与困惑，说：“你讲我忘了，也就是说你们还记得那些事情。我们不是同一个人吗？为什么会有事情是只有你们知道，但是我却不知道的。就好像你们在这里杀掉入侵的梦魇生物，假如不是我刚好进来遇到，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们算是你的潜意识嘛。一些不重要的事情，一些不该被想起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你忘了，而我们还知道，这是很正常的事情。要不然，──”肥宅化身一把将中二化身抓了过来，“──你想回忆起这个时代的你，留下了什么黑历史吗？”
“不，我错了，请原谅我。这样的话题就忘记吧。──”某人直接萎了，该遗忘的东西就不要去想起，“──我只想知道我之前做了些什……”话还没说完，二楼的魔法塔上，新的纹饰吸引住林的目光。
那些纹饰的内容是什么，用途是什么，对于长时间琢磨这一方面工艺的林来说，虽不是一目了然，但稍微想一下，就差不多明白其功用。所以很快的，林就明白了这个被自己刻划在二楼的魔法阵，是拿来做什么用的。
“这是……主成分分析法？”看懂了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林也就想起了大部分的前因后果。绕了魔法塔走过一圈，确认已经刻划好的程序逻辑，也了解到已完成的部分并不完整。
这并不是说主成分分析法的程序不完整。在数据分析的领域，不管是算法或其他工具，只有最适合的，没有最好的。也就是说每一种方法都有其适用的条件。所以想在这样的领域到达一定水平，是无法一招走遍天下的。掌握多种方法交叉运用，才是硬道理。
亦即二楼的程序仅仅只是堪用，还没达到完备的水平，更不用说不可能达成的完美程度。程序哪里有可能完美，都是找到bug、更新、找到新的bug、再更新，然后累积足够多的更新就改版。停止更新跟改版的，不是维护的公司倒了，就是出了新的东西，把旧的给放生了。
所以后续的路还很漫长。不过林可不想现在就开工，实在是身体状况不太好。再说外头还有一个人等回答，要是让她等太久，会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可难以预料。
不过在他离开之前，却看到有一部分的程序代码相当奇怪。它不属于pca(主成分分析法)程序的一部分，看起来也跟自动循环和自动更新的逻辑没什么关系，像是一段冗余无用的程序代码。这也不是测试程序代码，用来检测程序输出是否正确的部分。
想不通这段程序对这大段的数理逻辑能有什么帮助，甚至有可能造成误判。所以林大手一挥，删掉了这大片的程序代码。想要精简、优化的第一步，就是敢删东西，不是吗。做完这一切，自己感觉清爽很多了，这才离开了梦境。
眼看原身离开，肥宅化身啧了一声。对于自己千辛万苦才完成的mod被这么删除，颇有些不以为然。国中生的自己却说道：“看来即使没有讲明，已经被潜意识的我们知道的事情，他也会有直觉式的反应。”
“天杀狗干不懂体恤人心的家伙，活该鲁一辈子不得翻身。”
“你这是自爆技。原身在外头又是养成，又是御姐的，严然是一个脱非入欧的人生胜利组。要说鲁，也是只能守在梦境中的我们两个，除非我们搞基。但你他妈敢有那种恶心的想法，我就会把这座未完成的魔法塔插进你的菊花里头。”
“咦，这样好像有蛮有趣的。来试试？”
赏了胖子一个鄙视的眼神，穿着制服的国中生身形逐渐消失在这片空间中。独留胖子又啧了一声，说：“中二的自己可真没劲呀。”
现实世界，睁开的双眼看着篝火的火焰摇曳。好一会儿，林无神的双眼才又重新聚焦。
察觉到某个人自梦境中回来了，芬问道：“如何，有答案了吗？”
“嗯。”点了点头，林整理一下思绪后，将自己的思路和做过的事情说了出来。对自己的答案，芬感到十分惊讶。“从数学方面着手，我从没想过这样的方法。”
“这不意外，在没有数学的迷地，不会有人习惯把它当作一个解决方法。但事实上世间的一切万物，最终的解释方法都在数学上面。假如有解释不了的，只证明还有我们还没观察到的地方或现象。”
“然后是高维生物。”
“是的。从这样的角度去解释那些存在，同时可以解释为什么们无法在这一边的世界自由活动。因为高维生物想在三维的世界活动，就必须降维或是倚靠投影。──”
以在三维空间生活的人类为例，想要变成二次元的，把自己画成一张画，或是一部漫画，甚至做成动画，这些都算是一种投影的方法。
至于把自己降维成二次元的，不是走神怪风，像是寄宿在画中的鬼怪；要不就是科幻风，把自己意识与记忆变成类似计算机病毒的存在，活在屏幕与网络之间。而这些，都不是轻易做得到的事情，只存在于幻想中。
“──不论哪一种方法，都有其困难与缺点。其次就是们本身所提供的情报，会被人类如何理解，这就关系到每个人的主观认知，也就是信仰。而当主观已经被恐惧、邪恶等情绪所占满，那么们所呈现的样貌也将是恐怖且邪恶的。”
“所以用数学的方法，把们降维。”芬补充说道，却有些迟疑。
“这么说并不准确。应该说用数学的方法，把们所提供的情报降维之后，转换成我们能够理解的形式。并不是把们降维，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在过去的作法，人们是利用信仰或是学习相关知识的形式，试图去接近和理解们。但这样涉及太多主观意识的美化，或是丑化，而非真实。利用数学方法的降维，是试图从许多情报中，找出重要的信息，将相似的信息合并或选择性的删除，最终留下一个‘最合适’的解释方式，然后被我们理解。这样做看似排除了主观意识的影响，也许可以更加贴近真实样貌，但其实最后所看到的依旧不是最原始的那个。而且不一样的方法，不一样的参数，会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所以说不管是哪一种方法，都不算是们的真相。只能说是某种程度贴近真相的认知。”
“是的。这么说足够准确了。不过一般人只能利用前一种方法，来试图理解。后一种方法就必须要倚靠辅助的手段，才有办法实现。而我是靠着梦境中，魔法塔的计算力才做得到看见被我降维后的世界。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我似乎不光只是看到，而且我像是能走在里面。”
哪怕是这位千年之前的天才，芬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消化林说出的东西。对比她所知的可能，还有她经历过的一切，种种经验，无一足以推翻林所说的内容，甚至还不断地证实了那些话语的正确性。
凡人们对于神灵的理解，正是那样捉摸不定。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一套解释，那些侍奉神的凡人们也都有各自的一套理解，而自己这个屠过神，甚至触碰到那个门坎的人，有着更深的体悟。
那一小步的差距，只要跨过去了，也许自己的人生际遇将会完全不一样。估计是在邪神之列，终其一生都要与善良对抗，直到殒落之时。
但跨过那一步后所能看到的世界，并不吸引自己。或者说在复仇的火焰将自己燃烧殆尽后，剩下的只有一副浑浑噩噩的空壳。直到今天，才又有像是活着的感觉。是因为发现到一个新的世界，得到新世界的知识吧。还是因为……
“认知。”像是为了阻止自己承认一些没有意义的事情，芬转移着自己的焦点。用她的角度，解释起林的问题。“我曾说过，魔法就是用权能号令，改变现状或是改变认知。曾经和你一起做过的轻物术实验，就是改变认知的一种魔法。”
那是在大贤者之塔时，做过的一个很有趣的实验。实验材料是一口很沉的钱箱，装满着贵金属货币的木箱，即使是大力士，也很难轻松搬起。芬在林以及卡雅面前，施展了一环学徒级魔法轻物术。不愧是巫妖等级的实力，当时很瘦小的卡雅轻而易举地抱起了钱箱。
接着让不在场的哈露米进来，说明了钱箱已经施展过轻物术。然而金发女孩怎么使劲，就是无法使钱箱移动分毫，因为实在是太重了。
更有趣的地方在于自始至终，用标准的方法量测钱箱的重量，在使用轻物术魔法的前后，重量一直都是维持不变的。改变的仅仅只是‘人的认知’。而这样的改变，带来了截然不同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