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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歹丸郎     魔法塔的星空txt下载     魔法塔的星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六章 余波

    一个从惊喜不断,变成惊吓不断的夜晚,待在那艘船上的人,无不印象深刻。直到很多年之后,仍旧是当时待在船上的人,不断提起且津津乐道的话题。但在那一晚,所有人的心情都像洗了三温暖一样,七上八下的,没有谁能保持冷静。

    老实说,一天两次惊讶,恩格斯男爵的水手们都快要疯掉了。

    前一次终究事不关己,只是很吃惊而已。看着一个魔法师像是切菜般,把纵横黄金水道多年的鸡蛇龙强盗给剁了。大伙儿虽然讶异,心中更多的是一种痛快感。

    在波河上讨生活,谁没有亲戚朋友的,丧命在那群强盗手底下。不管他们被后的靠山是谁,目的为何,他们真的付出生命代价了,所有人只有额手称庆。

    但后一次可是切切实实的生命威胁呀。光那个水元素巨人的尺寸,不用多做些什么,抬抬腿都能把脚边的这艘‘小船’给弄翻。虽然说最后是雷声大,雨点小,又被那个魔法师莫名其妙地解决了。众人唯有松了口气,却又担心会不会今夜再来个第三回转折。

    幸好那种事情没有发生。

    撇开那些纯看戏的水手,恩格斯男爵夫妇的亲信中,动用手段‘留下’魔法师的意见从来不曾停歇过。然而初次见面还没过一天,已经完全酒醒的威廉?恩格斯男爵,问起了属于妻子的执事:“动手吗?”

    阮氏家族来自本家的执事,真正阮氏的核心圈子人物。他的到来,代表背后的那群人逐渐重视起恩格斯男爵的关系网。同时他也是隐藏在男爵夫妇亲信中,一个深藏不露的强者……跟一般人比起来是深藏不露的强者,做为男爵夫妇生命安全的最后保障之用。

    这样一个人的意见,很大程度地影响了男爵夫妇的决定。在此之前,他不曾表态过。一方面也是因为威廉?格雷科鲜明的立场,不允许任何人对付他的朋友。那位剑圣,可是这位执事承认赢不了的对手;如今那份赢不了的名单上,又多了两个人名。

    对于这位半个主人的询问,以及那位阮氏小姐同样疑惑目光,执事很认真地说:“正面战斗的话,估计就算把家族的底牌全部掀出来,也不会是对手吧。所以请不要考虑那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对付不了嘛。”

    “是的。那个神出鬼没的魔法,看起来并没有使用上的限制。光是这一点,所有偷袭、突袭都没有意义。甚至在失败的情况下,连逃跑都做不到。而只要落进对方的手里,有巫妖在,就没有问不出来的秘密吧。”

    “即使是死,也解决不了问题吗。也就是说,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连试都不应该去试。”

    “是的,没错。而且还有另外一个大麻烦。”

    顺着执事的话意,恩格斯男爵想到了那位手中的普通‘长剑’,喟然一叹。“匣切嘛,比起斩舰刀更夸张的东西呀。而且还比传闻中夸张了不知有多少。”

    “传说之中,匣切会主动挑选使用者;除此之外,就只是无比坚硬而已,除了使用其他匣切,否则无法破坏。但那把匣切所表现出来的,可不仅仅‘坚硬’这项特征。它能够像人类一样说话,有时剑刃钝到直接用手划过也不会受伤,有时却是能够斩开鸡蛇龙那种魔兽,就像是在切菜一样轻松;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怀疑那把匣切会使用魔法。”

    “会使用魔法,从什么地方观察出来的?”

    执事想了一会儿,思索了一下用词后,说道:“那是他们在空中战斗时,那名魔法师掷出剑后,那把剑周围起了魔法权能的反应。而那又跟被施加了魔法的状态不同,比较像是主动施展魔法的情形。”

    “真是棘手的一号人物呀。”恩格斯男爵叹了口气,又问向一直站在自己身后的轻装骑士:“老师,您认为父亲他有办法吗?”

    做为大贵族五男的剑术老师,轻装骑士一样有贵族身分,且对所有应该知道的内幕都知之甚详。也因此,才有资格做为威廉?恩格斯的贴身护卫。但他对于对付那两个魔法师可没有任何信心,说:“同时对付两个法圣等级的人,即使是军国出面,也没有办法吧。”

    “法圣……”威廉?恩格斯吞了一口口水。贵族再怎么瞧不起魔法师,对于‘法圣’这个名词所代表者,还是抱持着敬畏的。

    很能打的魔法师,会被授予大魔法师的称号。但这样的称号只属于地区性的,假如在某一个区域内名望很高,所谓的大魔法师难免会参杂一些水分。但假如被足够多分区的魔法师协会承认为大魔法师,就会自动尊号法圣,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这货硬到几乎全迷地的法爷都承认’。

    当然以一个军国的贵族,是不够资格评断一个魔法师是否拥有法圣资格的。但以魔法师为假想敌的话,魔法学徒毫无疑问是最低层次的对手,魔法师属于一个层次,大魔法师又属于另一个层次。而法圣,毫无疑问是另一个等级的层次。

    到了那样的层级,唯有用战争的方式来解决。要是对方有一座魔法塔,那更是连妄想都可以省下来。所以威廉?恩格斯的贴身护卫加剑术老师,其潜台词是:别想着对付人家,洗洗睡吧。

    对于自己老师的评价,威廉?恩格斯当然也很重视。假如将对方视为‘法圣’等级的人物,那么很多策略都需要调整。

    贵族可不是遇到任何人,哪怕有救命之恩,都会立刻变成肝胆相照的好朋友。而是会经过一系列的评估,确认对方的确对自己有帮助时,才会视情况相交。

    假如背叛可以得到更高的利益,他们会毫不犹豫;同样的,招惹了会得不偿失的话,除了个别脑子进水的,否则他们身段会摆放的非常软。

    一切,都是以自身家族的利益做为最优先的考虑。

    所以这一夜的情形,很快就到了恩格斯公爵,以及阮氏家族当主的眼中。然后以两个家族为中心,迅速在所有贵族阶层中辐射出去。

    以男爵夫妇来说,尽快将情报传递出去,可以避免背后的家族做出错误的决定。就算对一个魔法师,以及一个疑似千年前魔王的巫妖感到不以为然,想要对付的话,也先请解决眼前看得到的问题。

    神出鬼没的瞬移魔法,一把传说中的武器──匣切,还有那个高耸入天的水元素巨人。没有办法解决这三个男爵夫妇亲眼见证的问题,再不服气,也请像虫子一样乖乖蛰伏。

    当然那个‘法圣’等级的评价,也被传了出去。大多数贵族的态度还是那副死人相,一个个想出名的年轻贵族都想来试试这位‘法圣’的斤两。要不是那几个能力太过无解,恐怕某人又将不得安宁。

    不过该区的魔法师协会,像是针对一直压制他们的维达军国一样,为了一吐长久以来的怨气,迅速决议授与根本没来区分会本部报到,只是路过的两位,大魔法师的称号。并且派出了使者,颁布如此殊荣。

    但其他人再见到那两位魔法师的身影时,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当然某人不可能所有时间都在床上渡过;林趁这样的机会,做了一个不想宣之于外的魔法实验,芬则是不可或缺的帮手;以结果论,不算成功。另一方面,某人也算是变相兑现了给两个学徒两天假期的承诺。

    暂时与外界隔离的日子,外面也有很多变化。某人出来之后,第一个发现的就是那位洁白剑圣又离开了。说着要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剑,威廉?格雷科孤身一人离开了大船,不知往哪里去。

    紧接着下来,是一连串的送往迎来。恩格斯男爵夫妇算是最周到的了,不光是送了一些酒,并且还代表阮氏家族送上一封文书。文书内容是说明凡阮氏的一应商会,均需提供便利。

    这书信与其说提供一个像是地球vip制度的会员资格,其实更像是一封介绍信。

    在迷地,大贵族与大商会都一样,他们不会轻易理会不认识的人。要和他们接触,一定要有中间人的介绍。其实也有一种信用担保的意味,只是这个担保不一定会有连带责任,就看双方的地位与实力高低。

    而以前林和商会的接触,大多是透过魔法师协会。也就是说,协会充当了介绍人与担保人的角色,提供有需求的魔法师买卖货物的服务。

    而有了这封书信,某人就算是可以利用阮氏家族的关系网了,算是很高的礼遇。

    至于另一组意料之外的客人,就是来传达本地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分会的使者。带头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大魔法师,要来授与某两人,利泽简区的大魔法师资格。

    对这样的消息,要说最为吃惊的,莫过于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本人了。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可以挂上两条金穗线。

    要按照地球的认知,大魔法师至少也是大学教授的等级。而要当上教授,除了知识之外,人脉也很重要,这可不是单纯的聪明就能坐上的位置。

    要是没有穿越那檔子事,自己这个学霸论读书、做研究,都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但要做到教授,就没什么信心了。因为专业太过特殊的关系,大概一辈子就是个研究员的命吧;要是运气不好,就只能找专业以外的工作,连研究员都混不上,更不用说干到教授的等级了。

    当那位传统造形的白胡子老魔法师,带着和蔼的笑容亲口说出这样的事实时,某人可是懵的。芬倒是接受的很理所当然,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

第四百九十七章 没送成的谢礼

    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分会的使者和某人的交流,除了授与之外大魔法师资格外,还有邀请前去区分会的本部。甚至说愿意长期驻留的话,提供一到两个分会议员的席次也没有问题。

    对这样的态度,在穿越前看惯新闻以及一些宫廷斗争戏剧的某人,第一时间联想到这是属于政治性质的授勋。而角力的双方当然就是魔法师协会与维达军国了。毕竟魔法师们在军国内部,虽然不至于被压迫到抬不起头来,但也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地位。

    原本以为获得利泽简分会的大魔法师资格,难免要配合他们做一些政治宣传的,最终对方还是没有提出相关的要求。就不知道是因为魔法师们对于政治的操作并不在行,还是因为他们也不敢过度刺激军国。

    不过对这种白拿的头衔,某人可不会矜持到往外推。反正在给予大魔法师的理由中,有一个是关于开放浏览器术相关魔法的售卖权,以建立查理?李察克大魔法师基金,帮助了许多魔法学徒的功绩。这项利益对协会来说,可是实实在在的,换一个大魔法师的头衔也不是说不过去。

    而在交流之中,这位年纪很大的使者,唯一提到跟某人知识有关的,是关于运用在西南半岛的商城论坛使用问题。商城程序其实很早以前,林就将处置权交给西南半岛的锡嘉区分会,毕竟当初可是买断的做法。之后有人提起,也都是推到锡嘉区分会身上。

    而在经历了西南半岛四个区分会的商城论坛划分,锡嘉区分会也没有太过执着将商城论坛的程序捏在手里。因为商队的运能就那么大,太遥远的地方,根本没有利害关系。

    所以锡嘉区分会干脆将商城论坛的程序向魔法师协会所有区分会开放,交换条件有二。一是除了魔法师协会附属商会外,不向贵族与凡俗的商会开放。

    这项垄断协议,当然是获得所有区分会的会长无条件通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要建立商城论坛,至少需要一个魔法塔的能量池,这就不是一般商会做得到的事情。

    第二个条件是当锡嘉区要和其他地区交易特产品时,给予一定的优惠。这一点对那些传统区域的魔法师协会区分会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

    因为运能的关系和沿途课税的问题,这种跨区交易的情形对整个分区的利益来说,是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拿这点蝇头小利,换一个商业平台,怎么算都不会亏。

    不过得到了商城论坛的程序,其他区分会建立起来也是磕磕碰碰的。毕竟当初某人在编写的时候,可没有考虑到一键安装、傻瓜点选之类的问题。这是因为当时本来就有打算靠着客制化调整程序的机会,再赚他个几笔工钱。

    当然,p语言普及之后,想要自行钻研商城论坛的设定方式,也不是太困难的问题。但在调整起来,使用者们会有担心自己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疑虑。这位利泽简区的使者,提出的其实也只是这样的问题。

    基本上只要正常使用,是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林当初在设计的时候,也只有针对库存、购物车等跟买卖有关的功能,做无比严谨的正确性设计。除此之外,难免会有一些小bug存在。某人的做法就是装瞎,改版什么的,太过麻烦了。反正迷地又不兴这一套。

    在交流之中,反倒是跟闪现术有关的魔法,那位使者一个字都没有问起。这也是魔法师之间的一个默契。当初在大贤者之塔时,初次和身为监察官的格林温大魔法师见面,对方会提出跟浏览器有关的要求,是因为那个魔法跟战斗无关,只是针对生活上的便利性有关。

    闪现术这种,跟战斗与保命有关的魔法,假如有其他魔法师说,你把这玩意儿说出来,大家研究看看。意思就等同于,老子准备要搞你,所以乖乖地把这个魔法的弱点和特点拿出来,让我破解看看。

    假如对面那个魔法师很弱小,那也就算了。假如对方很强大,这是要跟翻脸差不多意思。

    而协会中有许多跟攻击魔法有关的知识,其实都是前人在过世之后,从那些手稿中整理出来的资料。或者是那个攻击魔法已经广为人知,并对创造者而言属于已经落伍的旧知识,被知道了也无伤大雅,才有可能被拿出来,上缴给协会。

    当正事与所有客套走完,魔法师协会的使者可说是来匆匆,去匆匆,丝毫不拖泥带水。当然应尽的礼数,以及该到位的福利一样不少,也不会给人一种敷衍了事的感觉。可以说这位大魔法师在态度上的拿捏,做得相当准确,让人不会有被冒犯的感受。

    当来访的客人们一一离去,身为地主的恩格斯男爵,才又出现在林的面前。以不失贵族颜面的隆重礼节,慎重地招待了林等一行人。他说道:“崔普伍德阁下,日前您击败了那群恶名昭彰的水盗,还给波河航道可以自由航行的宁静,此大恩大德,无以言报。尤其又从您口中,得知酿酒与烫酒之诸般知识,其价值难以估量。倘若闷不作声,则妄为贵族之一员。虽然想要准备答谢的礼物,但思来想去,却不知有何物符合您的心意。所以我与妻子商量的结果,决定让您就自己的需要提出任何请求。我等将会尽全力满足您的需求。”

    看着男爵说得很认真,林也略为从这些来访客人的表现中,发觉到自己在其他人心中的地位略有改变。不由得飘飘然,说道:“既然这样的话,可以给我一座魔法塔吗?没有的话,协助我盖一座也没问题,我可是储备了不少建塔用的高等级物资。”

    “这个……”

    看着男爵为难的表情,林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过头了。哈哈笑了两声,说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介意呀。我也知道那些东西和一座魔法塔的价值差太多了,提这种东西可就狮子大开口了。”

    其实从离开西南半岛锡嘉区分会本部的五联城开始,林就有一种感觉,魔法师协会似乎不愿意让自己再入驻任何一座魔法塔。

    要知道当初入驻大贤者之塔的代价,也不过是存钱存了八年的两千金币(mm基尔)而已。这也是因为大贤者之塔在协会的评价中,当时属于最差的一个档次,周遭环境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麻烦──就是那群欺压前任塔主的村民,──,才有如此便宜的价格。

    要用穿越前的看法,那就是郊区没人整理的破屋子兼凶宅。先不提阿飘的问题,想安稳住进去,花费的装潢费用搞不好还比房价贵的那种情形。

    但以某人现在的身家,不说入驻法圣等级的五层塔,或是借芬的大魔法名号入驻四层塔,假如选择的是最为普通的三层魔法塔,那是绰绰有余。可惜的是,不管经过哪一个魔法师协会的区分会,总是得到礼貌性的拒绝。

    一次两次之后,某人也大概感觉到,魔法师协会不愿意让自己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想法。

    既然魔法师的路走不通,改走贵族路线,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问题。但这就牵扯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贵族们可以影响的塔主人选,大多是座落在城中的那种魔法塔。要不就是以国家等级的财力,去建造的新塔。

    因为魔法师协会中的规定,新塔的塔主一定是建造者,不可能是别人。哪怕建造者是个作恶多端的浑蛋,或是贵族在这过程中出了多少力,也不会强制换成别人。

    这也是因为假如有任何一个区分会,用魔法师不适任塔主的理由,逼着建造属于自己魔法塔的法爷,将魔法塔的所有权交出来,会造成协会与魔法师之间严重的信任危机。到时协会因此而瓦解,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情。毕竟协会可不是什么一言可决的独裁机关。

    而要贵族同意某个魔法师,进驻这类贵族可以影响或是协助建造的魔法塔中,最重要的就是信任。要不然将魔法塔交给一个和自己敌对的魔法师,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然而这样的信任基础,并不存在于林和恩格斯家族之间。所以对自己没经大脑就说出的话,某人也只能当作玩笑话,尴尬地笑上几声。同时那种飘飘然的感觉瞬间幻灭,心情可说是跌落谷底。

    这就好像在地球那会儿,遇到麻烦和困难,总是可以得到很多精神上的支持,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屁用。各种口惠而实不至的言词,听多了只会叫人恶心。

    就在这尴尬的气氛中,男爵的妻子,阮氏惠夫人说道:“阁下,我猜重新拥有一座魔法塔,应该是阁下之夙愿。那能不能听我一个建议呢。”

    “哦,夫人请说。”忘了之前的尴尬,林对这位会提出什么样的建议,相当感兴趣。

    “阁下假如希望藉助贵族的力量,获得一座魔法塔的话,不妨去圣城埃斯塔力。大多数希望寻求强大魔法师的协助,但却没有自己管道的贵族们,会在圣城中招揽他们心目中合适的人选。而且在八权神的见证下,魔法师会定下不与招揽他的贵族为敌的契约,如此来建立双方的互信。假如在那里,阁下找到愿意协助您建造魔法塔的贵族,也请通知我们。届时必定送上丰富的魔法材料协助您建塔,以表今日的谢意。”

第四百九十八章 新的目的地

    魔法师在迷地有七座封圣号的城市,分别是五座浮空岛、东方的克劳公国,最后则是阮氏惠提到,位于迷地中央地区,格瓦那帝国中的埃斯塔力。

    浮空岛是从比芬的年代还要久远之前,就建立起的魔法师城市。现今流传在外的相关情报相当稀少,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在岛上出生之人,地面的魔法师是没有机会成为其中一员的。

    克劳公国是纯魔法师的国度,里头没有普通人,而且除了人类以外的智人种魔法师也相当稀少。即使是最粗重、肮脏的劳动工作,他们也只役使魔偶或是元素生物。没有魔法天赋的存在,连奴隶都没资格当。

    用某人的眼光来看,那就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份子所建立起的国家。而且还是用强调威权的独裁制度,来管理整个国家。简单地说,整一个迷地版的***。

    虽然还不到锁国的程度,但那个纯魔法师国度对外来者的态度是极度的不友善。外来者即使是魔法师,想成为公国的一员也只能从最底层做起。

    其他魔法师的想法,林无法揣测。但某人是绝对不会去那种地方,更别说是加入了。

    而位于迷地大陆中央,斐斯特区的圣城埃斯塔力,不光是有着相当历史的传统重镇,更是魔法师协会的起源地,协会总本部的位置。而且这座城市是相当罕见,由魔法师与世俗政权,也就是格瓦那帝国所共治的城市。

    格瓦那帝国涵括了六个魔法师协会的分区,而对待魔法师的态度,一如其他帝国般高傲,唯独对待埃斯塔力特别不同。虽说共治,其实直属于帝国皇帝的埃斯塔力,大部分政务都是由魔法师自决,税金也不曾上缴中央,形同自治。皇帝只形式上派遣一名联络官在此,而非城主之类的代理长官。

    会如此宽容,一大理由是因为帝国的建立与渡过几次危机,埃斯塔力的魔法师们出力甚多。而格瓦那帝国也是极少数组建起魔法师军团的国家,可见双方的关系不全然如维达军国这般,完全的打压魔法师的势力,而是某种程度的合作。

    埃斯塔力圣城最重要的建筑,并不是建在城中的六座五层魔法塔,而是被六座塔以六芒星阵形包围在其中的大图书馆。里头所收藏不光是魔法的知识,还有无数从以前流传下来的古文书,每个时期当下的史料记载,和应该被隐藏的真实。

    最后那一点是大部分人介绍大图书馆时,会用的形容词。事实上那些‘真实’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也有部分人说是资格不够,所以无从得知。而这些,就是林对于圣城埃斯塔力的认识。

    不过从阮氏惠的消息来判断,那里也形成了可说是迷地最高端的人力中介市场。

    这么说的话,那里就十分有去的价值。对现在没有目的地的某人来说,这到是一个可以尝试的方向。

    先不说自己在流浪的状态下,如何筹备建塔的一切。以某人所规划的设计蓝图,虽然还未定案,但也不是一般形制的魔法塔。就算真的画好了设计图,准备好了建材,一切都筹备好了,至少需要一支专业的建筑工程队,才有可能达到自己的要求。

    虽然说可以考虑将魔法塔建在深山老林里头,反正魔法师也是迷地最好的工匠。但光靠自己一个人、两个学徒和四个矮人,就想要造好一座塔,期间可能是以十年,甚至以百年计。到徒弟的时代搞不好都没办法完成,得要到徒孙去。

    既然需要人手帮忙,魔法师协会又有很大的概率指望不上,试着走贵族路线,算是给自己多一个机会。期望在有生之年可以进驻到另一座魔法塔,好专心地做研究,找出回到地球的方法。再不济,也给自己罩上一层防护罩,省得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踩自己一脚。

    所以林再就这方面的问题,仔细请教了男爵夫人一番。包含她身边管家般的人物,都代替他的主人,回答了一些比较属于细节的问题。

    当得不到什么新的答案时,双方又是客套了一番,便结束了谈话。在互相祝福中,各自踏上旅途。而林则是盘算起,今天所得到,可说是相当重要的新消息。

    一夜无话。

    且不论某人的小心思。对这艘游船以外的世界而言,当传说中的武器现踪时,会不会引来维达军国的贵族们觊觎?

    答:还真不会!

    因为维达军国就拥有一把匣切。摆放在皇宫大厅,皇帝座椅的右侧,阶梯前的一具架子上。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只要是心性单纯,品行端正之人,就有机会得到匣切的认可,成为它的持有者。同时伴随而来的荣誉,有军国的爵位、领地,还有军国近卫军团的团长之职。

    然而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敢去碰那把传说中的剑。哪怕是皇帝白送,也没人要。

    握上匣切,不光是会多一个声音,不论醒着还睡了,不间断地在脑子里响起;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藏不住,只要自己想起,就会被匣切得知。假如这个时候,匣切再落到某个要命的人手里,秘密曝光,那下场可想而知。

    在军国的历史上,就曾有一个侯爵家族,因为次子的莽撞,导致家族密谋叛乱的事情被匣切知悉。又因为无法忍受那把剑的聒噪,所以匣切回到皇室的手里,同时还有那些叛乱的秘密与证据的位置。最终,整个家族被连根拔起。只要是相同姓氏的人,一个不留。

    曾有一段时间,贵族们向皇帝宣示效忠,必须恭敬地拿起匣切,递到皇帝的手上,再由皇帝敕封自己相同的爵位。如此作为新帝即位后,贵族们地位的保障。

    不过这么做也是一把双面刃。匣切可不一定只会把臣下的小心思传达给皇帝,也有可能把刚即位的皇帝,心里头的那些馊主意给讲出去。偏偏没有任何一方整治的了那把不受控的武器。

    所以现今这一任皇帝弗里德里西?拜尔,在数十年前的即位大典上,取消了匣切敕封的仪式,这也是他争取到贵族们支持的理由之一。

    对贵族们来说,没有谁屁股是干净的。但凡有一点龌龊,谁敢放胆握上那把剑。尤其最恶心的是,不管哪一方得知另一方心里的盘算后,在那样的场合,也只能装着笑意。事后再想办法串联其他势力,或是暗中收集确实的证据,来扳倒另外一方。

    也就是说那把剑,真的只有心性单纯的人,才有办法忍受那不停在脑子里响起的声音;只有品行端正之人,才不需要害怕有把柄被区区一把武器掌握。久而久之,这个认知流传在外,就演变成唯有心性单纯、品行端正之人,才有资格使用匣切。

    至于盗贼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先不提有没有那个能力潜入皇宫,盗走一把没人看守的传说中武器。假如有盗贼敢偷,最终匣切仍会辗转回到皇宫之中。假如说贵族们大多屁股不干净,那盗贼们根本就是坐在污水中的,如何忍受一把剑掌握了自己的秘密。

    至于放进宝库或是封印的容器中……它就会让人明白‘匣切’二字的意义。没有什么东西,包含魔法,可以困得住这把武器的。然后它又能连接最后一个持有者的意识,虽然随着时间,这个连结会逐渐淡化,终至消灭。但在那之前,即使远离一段很长距离,匣切还是可以在持有者的脑中大声囔囔。

    总之,在维达军国里头,只要到达一定层次以上的人,看到那把剑比见到鬼还要可怕。更要命的是,听说那个魔法师所拥有的匣切,可不光会在别人的脑子里囔囔,还真的能说话,说得附近的人都听得到。

    要知道,有很多视为秘密的事情,越是不想要想起,在脑子里就会越清晰。真去找那个魔法师的麻烦,对方也不用出什么大招,把匣切塞到自己手里,再给它机会嘟嘟囔囔个几句,那自己以后就不用做人了。比起性命,贵族们更在乎面子、权力。

    也因此,敢跑到某个魔法师面前找不自在的军国贵族,几乎绝迹了。大伙儿很有默契地有多远,就躲多远。斩舰刀什么,最多派人去交涉,有是运气好,没有也不气恼。不怕那个魔法师再来一回屠城,只怕他把那要命的武器双手奉上。

    至于一些身份不够,无从得知匣切秘密的,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对抗两个大魔法师。经过对抗鸡蛇龙水盗一役,不再有人认为那位‘没了魔法塔,就一无是处’的废物魔法师,真的是个废物。

    三十多具魔兽鸡蛇龙的材料,被威廉?恩格斯男爵派人笑纳了。也很快就出现在黄金水道的市场上,数量之多,也足以证明那群水盗真的死光了。而不是跑去别处讨伐的魔兽,拿来市场上凑数,藉此来混淆视听。

    当然,男爵也不敢就这样昧下这笔珍贵的材料。不过林也没要这些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反而约定,假如未来他有机会建造一座魔法塔的话,希望男爵夫妇可以赞助他一些建塔用的魔法材料。

    对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兑现的承诺,男爵夫妇欣然答应。

    这倒不是占人便宜,他们从交谈中也感受的到,这位大魔法师有很强烈的再拥有一座魔法塔的意愿。到时才奉送上的材料,也许价值会比现在结算魔兽的材料还要贵上很多。但算做是交好这个魔法师的投资,那也不能算是吃亏。

    就在这种看着一群高傲到没边的贵族之人,见到某人就绕路走,要不就是战战兢兢地与之接触的小日子中,林等一行人所搭乘的游船,脱离了维达军国的国境,进入到迷地历史最为悠久的中央区域。

第四百九十九章 科伦波港

    在进入格瓦那帝国之前,还会经过几个小国。这些林立的小国家,充当了帝国与帝国之间的缓冲地带。

    而在大国夹缝中求生的他们,也精通左右逢源的技巧。至少在对待外来者的态度上,他们抱持着相当程度的开放。因为以强硬姿态锁国的政权,都成为两大帝国的一部份了。没有实力,还要跟那些大拿顶牛,被人一指头摁死也怪不了谁。螳臂挡车讲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黄金水道上的船只经过这些小国,受其国策之便利,并没有太多限制。当然该付的税金还是得付,林等一行人就以魔法师的身分,很顺利地通过这些国家,没有多余的阻碍。

    不过再轻松的旅程也有终点。黄金水道上的最后一个河港城市,科伦波近在眼前。这里并没有如想象中的千帆林立,船舶相接的景象,但仍是显得相当拥挤。因为这里已经相当接近波河的源头,河道相当狭窄所致。

    而在地平线的彼端,可以看到高耸绵延的山脉。汝拉山脉,横亘在迷地中央大陆与西方大陆的交界处,绵延有m旬(1000公里)以上,同时也是波河的发源地。正值晚冬近春的时节,山顶处如刀削一般,仍是雪白一片。彷佛一道世界的屏障,隔开了现实与未知的两个世界。

    但以历史的轨迹来看,在数千年前,山的另外一面是属于文明的世界,而这一面则是属于蛮荒。

    要越过汝拉山脉有很多种路径。最多人使用的方式,是在科伦波港之前的一个港口,也是商贸港口的最终点上岸。在那个河港城市附近有一条进入地底世界的通道,由山脉两边的国家共同经营着。

    两个国家所做的事情,不仅仅是拓宽通道,方便车马队往来。还要围剿任何接近这条通道的魔兽,与地底世界中不怀好意的居民们。

    做为代价,所有要经过这条地底世界信道的人们,都必须付出一笔不菲的过路费,一边缴纳一次,总共两笔支出。山脉两边的这两个国家,就靠着这条地底世界通道的收入,算是过得相当滋润。

    另一种很具有挑战性,也是某些走私犯会走的路径,就是直接横穿汝拉山脉。其实这也是最早被使用的路径。

    横穿山脉,可不像一般的登山健行那么轻松。至今,人们也不过才从这绵延上千公里的山脉中,发现了一些比较好走的山路;能够走马车的更是寥寥无几。甚至这些路,都还会因为山上气候的变化而暂时中断。可以说,没有熟悉山里状况的向导,贸然上山跟找死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林又想起之前在游船上时,介绍着的乌佐夫说到此时喟然一叹。对这个男人为什么至今还跟在身边,百思不得其解的某个魔法师,那时却很捧场地问道:“怎么了?难不成你曾经走过汝拉山脉的山路?”

    “是的,阁下。我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和一群好友,挑战了横穿汝拉山脉的壮举。虽然成功了,也侥幸没有留下任何人在里头,但那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几回意外,我们差点一个也走不出那座大山。”

    在船上,熬煮了一锅热汤,喝着祛寒的一群人,看乌佐夫那张心有余悸的表情,心中都有着相同的疑惑。既然这么危险,那这货把自己引来这个地方,是为了世界和平,要送某个祸害去死吗?

    察觉到众人怀疑的目光,乌佐夫一改阴暗的表情,手扶后脑,爽朗地笑道:“推荐大家来这里,当然不是要挑战那条山路,而是要利用另外一种交通工具。”

    “交通工具?”那时听着这个老练冒险者的提示,林的脑海中只想到一样东西。

    “是的,第三种,最安全,同时也是通过汝拉山脉最便利的方法,就是乘坐飞空艇。”

    还记得那时又一次听到这个名词,感觉还有些不太真实。同时听乌佐夫继续介绍道:“汝拉山脉能够穿越的隘口,同时也是山势较低的位置。意思就是飞空艇可以轻易地从空中越过这座高山。而且飞空艇也可以直接飞抵我们想去的目的地,只要该地没有限制飞空艇进入的话,可以说是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了。只是想乘坐的话,得要付出一笔昂贵的搭乘费用。不过从空中飞过,也不用缴纳所经过的国家,或贵族领地的路税,花费的时间也比较短,需要的给养就不用那么多。所以有些人觉得划算,有些人则不愿多花这一些钱。但以阁下的身家来说,那只是小事情吧。或者说,阁下希望悠闲地从陆路前进,顺便游历各地?”

    相关的费用,没有用明细精算的话到底是赚还是赔,那的确是笔胡涂帐。但对某个穿越众而言,时间就是金钱的观念可说是根深蒂固了,所以林认为能省一些时间,就省一些时间。

    至于说游历各地,自己在外漂流也已经将近三年了。对一个宅来说,三年的时间可说是把自己一辈子可以离开家的份额都用光了。说到底,自己不是能够四处流浪的个性,所以还是直奔目的地吧。

    更何况有很多研究,因为不断在旅行,无法好好地做个透彻。很多想做的课题都被积压了下来,光是看到那份清单和备忘录,自己都有种双腿打颤的感觉。

    不过对于飞空艇,至今某人还是有疑虑的。那时当然也开口问了:“汝拉山脉的空域安全吗?”

    “空域?是指什么?”

    乌佐夫不解的表情,至今仍叫人印象深刻。林那时也才想起,迷地还没有制空权的概念。但是这里的天空可一点也不自由,更不安全。

    在地球,排除了机器造物后,在天空活动的霸主,最多不过是翼展两公尺到三公尺间的肉食性猛禽。但在迷地,十几公尺的飞行魔兽虽然不至于到处都是,不过也不是什么罕见物种。

    在西南半岛时所见过的飞空艇,隶属于雷昂区的高思博通号,或是曾经听闻过的海德尔帝国飞空艇军团,那些都属于军事武器。在天空中不要说自保能力,甚至还能进行战斗。也许灵活度没有那些自带翅膀的还要好,但利用各种魔法与战争武器,一般的飞行魔兽看到了也只能绕路。

    但听乌佐夫的介绍,他的意思是在科伦波港的附近,可以找到载客的飞空艇。这种飞空艇肯定不是那种军用的,那么在天空上的防护做得如何,林当然要问清楚一点。不过当时那个男人却是打声哈哈,说:“应该不会那么倒霉,飞到哪里都会遇到龙族吧。而且我也没有听过有人说,他们在天空中遇到什么危险的魔兽。”

    ……遇到的都回不来跟您报告了,好呗。

    虽然很想吐槽这个死皮赖脸缠着自己的男人,但林还是认真思考起接下来的行动。最终决定先看看飞空艇的状况,以及各种安排与费用的多寡。假如真不行,走回头,借着地底世界的通道穿越汝拉山脉,也都还来得及。所以一行人,就来到科伦波这个黄金水道上的最后一个港口。

    飞空艇的停泊地,是要离开科伦波港,去到另外一处有着大片草原的热闹小镇。那里的飞空艇跟之前在黄金水道上,所看到的飞空艇完全不同。

    黄金水道上那些海空两用的飞空艇,其实主要用途是以船的方式前进,飞行只能算是辅助功能。而这里的飞空艇属于纯粹空中的移动工具,升限较高。是用系留的方式接近地面,却不能完全落到地面上。昔日在西南半岛所见到的飞空艇高思博通号,就是后者的类型。

    升限高,代表飞得高。而能飞高的魔兽种类稀少,自然安全性大幅提升。更不用说要穿越高山,那可是无法跟平地飞行相提并论,需要考虑到的东西也更多。而这一切,没有亲眼去看看,是无法下定决心的。

    不过今天是赶不及到那处小镇的。所以林一行人将在科伦波港中过上一夜,明天早上再出发。

    而要进入人多的地方,林还是习惯穿上魔法师小披肩。适时地亮出身分,是可以减少很多麻烦的。

    两个学徒和矮人们,正忙着重新架起马车,搬运行李。而那近三年前离开五联城时所得到的四匹马,也坐船随着自己来到科伦波港,重新站在拉车的位置。

    话说看着那两个少女忙进忙出的,还一脸幸福的开心表情。就想起自己被逼着读书的那段时间,只要可以接触跟书以外的东西,同样会感到很开心,哪怕是粗重的劳动。

    而这数个月来,在船上的时间,她们可被身旁的巫妖逼得惨了,可以说一睁眼就是学习。所以林也不敢去抢她们现在正在进行,会让她们感到开心的工作,这绝对不是偷懒的借口。

    “咦,你没有把那两条挂出来?”

    站在身旁的芬,原先是用着锐利的眼神,盯着那两个学徒有没有把魔法融入到生活当中,时时刻刻保持着警惕与魔法的加护。但她突然说了那么一句。

    一时间,某人还有点胡涂。但随即会意过来,芬所指的,应该是自己被魔法师协会利泽简区分会所授与大魔法师资格后,可以挂上的两条金穗线。实际上,林只在胸前挂了一条。

    这倒不是没钱买第二条金穗线。那种东西,只要形制、规格遵照规定就好;其他方面,魔法师协会一概不管。所以有些法爷会在金穗在线做一些手脚,像是瞬发某些防护魔法呀,抗精神魅惑之类的。林也做了不少条功能殊异的金穗线,但实际挂在身上的,还是只有一条。

    笑了笑,林说道:“我的大魔法师资格是在利泽简那边得到的,这里可还没有承认呀。要是因为两条线跟其他人起冲突,那得多麻烦呀。我又不像妳,真正硬底子的,魔法知识,权能累积程度,都属于非人的范围。假如只看那两点,谁会承认我有大魔法师的资格呀。”

第五百章 奇葩

    “哦,这些货物可真不错。”

    突然一句莫名其妙的赞赏,这可不会是好事情。林才要转头看说话的人是谁,一包钱袋被扔到了自己的面前。错愕地看着码头上黑压压的人群,站在最前头的就一个贵族纨裤子弟,他身后则有一群身穿锁子甲的战士。

    看着那个虚胖的贵族青年,用一脸欠揍的表情,傲气十足地说:“魔法师,收下那笔钱吧。你这两车的货物我全买下来了。”

    ……这种经典的场景出现在眼前,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对方是明知一切,故意来找碴的;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愣头青。

    科伦波港虽然不是很繁华的商港,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小地方。而这位贵族装扮的胖子,又是什么来头?外地来的?本地的?

    无视正在发愣的魔法师,毫不客气的这群人,径自走到了马车的周围。看见正在忙活的两个少女,那胖子则是色瞇瞇地伸出了咸猪手,说道:“女人,忙完了坐到车上,跟我一起回去吧。我可以让妳们体验到最美妙的天堂。哎呀!哎呀呀!”

    为了搬运东西,给自己加持了巨力术的卡雅,这时是粗暴地反折打算袭臀的贵族胖子手臂。那位看起来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空有一身肉,这时也是痛得哇哇大叫。他的护卫们当然不可能看着自己的主人被欺侮,纷纷拔出武器。

    下一刻,那群看起来很凶悍的战士们,被拿出世界树藤鞭的哈露米缠住双脚,毫无抵抗能力的给扔进了河中。

    就看哈露米一缠一个准,各种难以想象的鞭法和动向;甚至过程中一条藤鞭可以舞出五六个鞭梢,一口气扔出六七个人。某人觉得,这已经脱离了单纯的武艺范畴,而是夹杂某种魔法的运用。

    被反折手臂,压制在地的贵族胖子,见到自己的护卫被扔进河中,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更凶狠地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嘛,敢这么冒犯一个贵族,你们这群泥腿子死定了。我父亲绝对会出动军队,围剿你们的!”

    虽然说这是很经典的威胁台词。但老实说,某人真的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奇葩,或者说有人真的会说这种话。本以为这种脑残发言,只存在于虚构的世界中,没想到居然会在现实世界中听到。

    不过在林反应过来之前,卡雅先一步动作了。她多扭了手臂半圈,再把人往下压,让那张胖脸和地面亲密接触。同时掏出怀刀,往胖子手腕处一切,抽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血液水球。

    一群落水的战士大部分正在水中扑腾着,有那几个灵活、熟知水性的,已经在准备上岸。他们就看到那黑发褐肤的异族少女念诵着不知名的咒语,血球凝聚在空中不停翻腾变化,并散出阵阵诡谲的黑色雾气。

    突然一个咤声如雷响,血球化作两条血蛇,夹带着黑气从那贵族胖子的鼻子钻了进去。过程相当痛苦,但却又吼不出声音来。那胖子只有不住地抽蓄着身体,发出喉喉的闷声。

    当血蛇尽数钻入胖子的鼻中,卡雅放开了手臂,看着地上那位全身上下都湿透的贵族。那油腻腻的汗水,几乎渗进了身上衣物的每一块布料中。头发披散,表情狰狞,整个人狼狈不堪。

    起身的卡雅,冷眼说道:“我已经在你身上下了恐怖的诅咒。假如不想死的话,就从我眼前滚开吧,不要再出现了。否则,下一次会比这一次还要痛苦无数倍。”同时,朝着四周围观的群众一扫视。不知是想发难还是起哄的群众们,顿时一哄而散,比他们聚集之时还要快速。

    这时落水的战士们,才在同伴的帮助下,一个个爬上岸。有那心思灵活的,已经跑到了贵族的身边,搀扶起虚弱腿软的胖子。他们甚至没有胆量再撂什么狠话,手搭着肩,一群人就落荒而逃。

    这一切变化之快,最不能适应的,反而是少女们的正牌老师。林惊讶地看着来到自己面前,脸上藏不住得意表情的两人。

    林首先对哈露米说:“妳刚刚那是魔绳术吧。”那是个用来灵活控制绳索的魔法。包括像根铁棍一样,笔直向上延伸,供人攀爬,这也是魔绳术应用的戏法之一。

    哈露米一点也没有把戏被揭穿的窘迫,反而兴奋地说:“是呀,姊姊大人说要将魔法融入到生活与战斗之中,才不会白浪费了学那么久的魔法。我很厉害吧!比以前进步很多吧!”

    忽略那兴奋到跳着说话的金发少女,林又看向卡雅,略微迟疑地问:“刚刚那个诅咒……”

    “是假的。”卡雅很快地揭晓答案。

    “假的?”

    “血是放那贵族自己的血没有错,但是那个黑气只是用魔法做出来的效果。最终,我也只是用水蛇术,把那堆血从他自己的鼻子里头灌进去,跑进他的肚子里。这样做也只是很不舒服而已,最多呛到,但是不会有什么诅咒的效果。诅咒什么的,被破解的话就太麻烦了。”

    迷地的诅咒分两种,一种是藉助神力所施展的诅咒,就像某人之前中招的那一种。要是被破解了,那就破解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或其他影响。但假如是人对人施展的诅咒,就跟地球的说法一样,假如被破解了,诅咒的效力就会回到施咒者的身上,造成反向伤害。

    林不会赞成做那种任何有后遗症的事情,所以诅咒类型的魔法,那也是上回中招之后,才略有研究。原本看到卡雅这么做,想念她个两句,没想到居然是唬人的!

    要是真的诅咒,太简单的诅咒容易被破解,从而回到自己身上;太强力的诅咒代价太高,要施展这种等级的对付喽啰,只是得不偿失。

    但假如是假的诅咒,只要对方信了,其他魔法师或牧师又找不到诅咒的根源,只会被认为是高深莫测的表现,从而让人心里惶惶不安,可说是最强的攻心之策。不过对方粗线条到根本不在乎这些的话,那就是白做工了。

    总之,卡雅的策略无可挑剔。教训对方了,也吓吓对方了。又不至于往死里整,为了眼前的一点小事结下深仇。假如对方真那么不长眼,非要把事情闹大的话,到时再想办法应付就好。理解了之后,某人也只是点点头。

    本来在某人问完话之后,两个少女就该回到各自的工作中,但她们却没有离开。像在邀功,也像是在等待自己的评价。满心期待的少女们,依稀还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但这时却让某人认不太出来,相当的陌生。

    憋了好一会儿,林是表情古怪地说道:“妳们这么凶,以后会嫁不出去喔。”

    某人没说话还好。一说话,两个少女就炸毛!两人四拳抡起来,死命地往她们老师脑门上招呼。打得某人抱头鼠窜,比之刚刚那个胖贵族,没好到哪里去。

    狠话不多说,某人一个闪现,就躲到芬的背后,两个少女这才没有追上来。跺跺脚,凶狠地瞪了自家老师一眼,回到那被贵族胖子打岔,还没完成的搬运事务上。

    一直旁观着的巫妖,这时突然说道:“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到现在还不死的。我在旁边听到都硬了,拳头都硬了。”

    “有必要这么说吗。倒是妳都教给她们些什么呀?以前那两个丫头可是很可爱的。”

    “我只是告诉她们,想在这个世界正常活着的方法。而不是像你一样。”

    林撇撇嘴说道:“一千年前的方法吗。”说完话,某人头一矮,险险地避过前魔王大人挥来的一拳。顺带身子一转,退了几步后,说:“我去转转,你们先找旅店休息吧。”话说完,一个闪现便消失无踪。

    出现在屋顶上的某人,很快就找到以那贵族胖子为首,离开的那群人。对于自己一到科伦波港,就迎来一个震撼教育,背后的原因是什么,说不在意是骗人的。直接问对方是个方法,但林还是习惯使用不会打草惊蛇的方式,藏身暗处,来找出答案。

    而要跟踪对方,除了在平面道路上藏匿踪迹,再暗中跟随外,另外一个方法就是从不一样的平面跟随。譬如像是,屋顶。

    很少有追踪者选择从屋顶跟踪人的理由,是因为连接屋顶的通道很容易中断,不容易接续跟踪人。但这一切对拥有闪现术的林来说,不是问题。

    比较起来,在人群中使用闪现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反而更容易引发骚动。而屋顶上一般来说,是不会有人的。少了不必要的目击者,当然就少了很多麻烦。

    某人就这么从屋顶上一路跟随,跟着那群到码头找自己麻烦的人,来到一处……妓院?赌场?烟馆?反正就是那种奢迷,容易破家的声色娱乐场所。

    是的,烟馆。从离开维达军国之后,进入中央地区,林见到了这个从未想过会在迷地见到的场所。而且里头抽得可不只有一般的烟草,还有大麻、鸦片,以及一些某人也认不得的特殊烟叶。

    看起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选择用药物逃避现实的人仍不在少数,甚至可以形成一个产业。

    那么问题来了。找自己麻烦的幕后主使者,是以这样的场所作为交涉的掩护,还是说对方根本就是这里的头子。自己跟这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人物,没有什么交集吧。

第五百零一章 敌踪?

    站在屋顶上观察一阵子,发觉到站在门口的打手,其实没有什么门禁管制的作为。大概就单纯维持秩序,打发一些闹事的家伙吧。只要有人想要进入,他们连拦都不拦,任人长驱而入。

    林想了想,用闪现术落到暗巷中,收起了自己的魔法师小披肩,顺便稍微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虽然没有学过专业的易容术,但改一下发型,变化一下穿搭还是做得到的。

    当一切准备就绪,自然是鼓起勇气,闯进龙潭虎穴之中。这当然不是因为什么没来过,所以对这样的地方感兴趣的。

    顺利地通过两个守在门口的强壮半兽人,林走进这处弥漫着呛鼻烟雾,到处是**侍者的场所中。感想只有两个字:脏乱。

    跟地球那些顶级的夜店相比,这里的环境糟糕到像是乞丐窝。但凡有些格调的人,哪怕这里的玩法再稀奇古怪,他们也不会进入这种场所。偏偏在迷地,这里是贵族们会来的地方。

    虽然自己穿越前,跟这样的地方也是无缘。但凭着从各种影视、动漫作品中所得到的知识,要是在迷地开一间顶级的酒店,不敢说能疯赚,至少也能让人们趋之若鹜吧。

    不过那些胡思乱想不是今天的目的。在人群中,林很快就看到了那贵族胖子的身影,谁叫对方面积大,特别显眼。但对方走进去的地方,似乎有守卫会挡下闲杂人等。在门帘之后,里头的情况是若隐若现。但感觉上,不是那么好靠近或潜入的。

    稍微观察一下四周,这里可没有什么单独一人喝酒的地方。而且因为自己单身一人,已经有女侍打算主动靠上来。既然探查下去,曝光的风险很大,又没有一个安静的地方可以施法侦查,所以林干脆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进某处布帘之后,再闪现离开。

    而那位身材姣好的女侍,跟着某人的脚步走进布帘之后,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略一迟疑,想说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左右晃了一眼,确认看不到人后便作罢,径自去找着下一个客人。

    就算没有去抽那些大烟,在这种场所待久了也会有些神智不清,或思绪迟钝的,看到一些奇怪的影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女侍很干脆地不去细究刚刚看到的人影。

    回到最后到达的屋顶,林从远处观察起那栋妓院的屋顶。上头有几个打手正在巡视,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转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那是匣切的定位位置。

    一般来说那是用来回收被标记物的魔法定位方法,不过也能反过来使用,让自己闪现到被标记物的旁边。而那里,应该就是芬一群人现在的位置。没多想,林消失在屋顶上,闪现回同伴身边。

    “哟,回来啦。有收获没有?”

    某人一出现,就被巫妖察觉到。林则是抽空看了一下身处的环境。这里已经是室内,壁炉的火焰将整个房间烤得暖烘烘的。

    从准备离船开始,就一直在忙的两个学徒,现在依旧在忙碌着。一个人整理东西,一个人准备着晚餐。得到他们老师回来的消息,两个少女反而刻意回避着。似乎还在为早前的事情生着闷气。

    浑然不觉的某人,则是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些水喝来解渴。芬的问话,可不是什么随口的社交辞令。猜到某人的离开,应该是去跟踪来找碴的那个贵族。那么等到人回来之后,她的问话就很理所当然了。

    不过真问起收获嘛,某人只有摇摇头,说:“没有查到什么确实的东西,顶多有一些猜测而已。”

    “哦,说说。”芬问道。

    “我一路跟踪那群人,跟进一处妓院里。我跟进去后绕了一圈,看到他们进入有人看守的地方。为了避免曝露形迹,所以我没有尝试继续跟进去,而是退了出来。”

    很简单的陈述,却换来一群人不信任,或者说是鄙视的眼神。林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个都这样看我?”

    “来,乖,拿着。”芬把匣切递了过来。

    某人很顺手地接过,但却是一脸迷惑地问:“怎么了?摆在旁边就摆在旁边,非要我拿手上是怎样?”

    “不想拿嘛。那好,还来。”芬伸出手讨要着武器。

    搞不清楚状况的某人,原本要把剑摆放在一边的,但既然芬伸手了,那也就把东西递了过去。不忘再多问一句:“怎么……了。”

    接过剑的巫妖,立刻跟突然放下手边事务的两个学徒,蹲到了一旁。小声地问着匣切,说:“那个男人到底去妓院做了些什么,你给我说说。”

    ……搞清楚这三个女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林不禁微怒说道:“进去出来没几分钟的时间,我是能干些什么啦!”

    “没错,他什么都没做。”匣切如此赞声道,但又感慨地说:“啊,他真是无聊的一个持有者呀,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抓的。”

    芬追问道:“真没有吗?”

    “还真没有,他背着妳们做得那些,与其说是坏事,不如说是蠢事,没甚么好提的。不像我以前遇到的持有者,再怎么正气凛然,总暗中干过一些烧杀掳掠,或是管不住下半身的那种。当真无趣至极。不过说是这么说,他的妄想跟黑历史可是让人叹为观止呀,瞎到一个突破极限。妳们有兴趣知道吗?”

    不等三个女人回答,林先用闪现术将匣切从她们手中捞了回来。盯着手中的武器,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货这么缺德!”

    “会吗。这算是我等一族私底下的乐趣了。”某把剑大言不惭地说着。

    总算还有人记得正事,芬小声对着匣切说:“待会再详细问你。”后,便转头正色问起了某人:“你刚刚说那群人怎样?”

    对手中这么硬到夸张的家伙,老实说,某人也拿它没辙。所以只能不满地丢到一旁,回答起芬的问题:“因为没能确定对方有没有跟其他人接头,所以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假如说有那个幕后黑手的话。但这回的麻烦,有很大的机率是有预谋的;而不是那群人横行霸道惯了,又刚好在码头上碰到我们。”

    “你怎么确定这一点的?”谈起正事,芬换上认真的表情问道。

    “假如对方是碰巧遇上的,那么在遭受那样的对待之后,他们有很大的机率,是选择回到自己能够寻找最大助力的地方,也就是自己的家。假如他们选择家以外的地方,就代表他们对那里的信任程度高于自己的家族,又或者是,那里就是指使他们如此做的地方,所以要去回报结果。”

    “按照你说的,两种可能性都有呀。为什么你会判断对方是有预谋的?”

    “因为场所。”

    “场所?你是说那个妓院?”

    “是的。在那种地方,总不可能是会见自己的父亲吧。而不管那个胖子要见面的,是身份比他高的贵族,或者是实力比他强的人,又或者是脑子比他好使的同辈,总之在那种场合中,很容易刺激他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为。比如说去找两个魔法师的麻烦。不过现在还搞不清楚的是,这群人是不是理解我们的实力,才做出这样的挑衅。是不太明白,所以挑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碰碰运气;还是说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很清楚,所以派出个没什么脑子的人,来试我们的态度。”

    虽然大伙儿都在忙,就只有两个正式魔法师很闲的在闲嗑牙,但所有人还是竖起耳朵,注意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而住进同一间旅店的乌佐夫,这时开口插话道:“阁下,您去的那处妓院,有没有什么显眼的标示或记号呢?是否还有印象?”

    想起那栋建筑的门口处,有类似招牌的标记,林使用魔法白板笔术将那个标记凭空画了出来。还顺道上了色彩。

    乌佐夫看着标记,想了好一会儿后,才说:“这是青莺的标记,算是很常用的一种代表妓院的记号。不过这个标记不像是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大型的地下组织,所以应该不是哪个大人物所掌控的地盘。假如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对方只是一群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贵族,才会不知死活地来找麻烦。在我过往的游历中,还真遇过不少这样的贵族子弟。”

    沉吟片刻,林问起乌佐夫:“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幕后之人只是把那个胖子推出来当一个牺牲品。假如我们之前反应太过激烈,把对方给杀了,他们刚好把整个态势提升,动用更高等的力量,造成更大规模的冲突。”

    “哈哈,阁下,假如我们还是在军国境内,我不敢说您所设想的情况绝对不会发生。但这里只是一个小国,就算举全国之力,顶多给你们造成一点困扰吧。就算他们背后有其他国家的大贵族,再怎么出力,程度也是有限。因为在两大帝国中间生存的这些小国家,如今的平衡局势可说是双方帝国默认的结果。要是有太过剧烈的变动,或是任何一方的大贵族出手干涉,都有可能会激起另外一方不必要的反应,到时可就不是一场边境冲突能了事的。”

    也就是说把这里当成地球美苏冷战下的第三世界国家,战争规模再怎么大,顶多就是两只游击队在对抗,不可能提升到背后之人赤膊上阵的程度。

    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太多太大的反应,反而会让隐藏在背后之人看轻。假如真的就只是小喽啰上跳下窜的,这种不作为容易让对方得寸进尺。到时一掌拍死就好,这没什么。

第五百零二章 士兵们

    大清早,旅店外一阵骚动,吵得人非得醒来不可。揉着惺忪的睡眼,林开窗一看,街道上满满的士兵,堵在旅店的大门外。

    “里面的魔法师听着,昨天你们之中的两名女子,冒犯了这片土地上最伟大的家族,拉伯男爵唯一的孩子。但是男爵宽宏大量,决定饶过没有犯错的人,而不是处罚你们全部的人,条件是将那两个女人交出来,由男爵依这片土地上的法律来审判。如果不同意,执意要包庇胆大妄为的罪犯,你们将一个也跑不了,男爵的军队会将你们所有人送进地狱中。就算能侥幸没有死在战斗当中,火刑柱也将是你们唯一的下场。再重复一次,交出……”

    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士兵抬头看着,某个穿着睡衣,突然出现在一楼雨遮上的魔法师,右手一把长剑,左手一颗头颅,断颈处正滴着鲜血。那颗人头的表情如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死亡。他正是带着军队来此,熟知贵族礼仪,男爵最为宠信的连络官。

    他的头怎么会在魔法师手上?有那好奇的士兵转头一看,连络官骑乘来的马匹上,这时只驼着一个无头的身躯。鲜血正泊泊地断颈处冒出,喷溅了周围的士兵一脸。

    来此的军队中,有人见状并不感到害怕,反而是对那位连络官的死亡,感到兴奋不已。那个人没死,怎么轮到其他人上位。

    所以他试着鼓噪所有人的情绪,藉此掌控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他大喊道:“这个魔法师使用邪恶的魔法,夺走了男爵使者的性命。为了男爵的威严,他唯有一……”

    声音又止,换成坐姿的魔法师,箕坐在雨遮上,一条腿垂在屋檐外晃着。所不同者,在于身边的脑袋多了一颗,正是鼓舞着士兵们冲杀,那个野心勃勃的讨厌鬼。那副慷慨激昂的表情,栩栩如生,跟‘他’现在的处境完全不搭。

    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际,又有第三个人开口了。他当然是先数落了屋檐上的魔法师一番,然后占据大义名份,说得彷佛不对魔法师进行报仇,就是对不起男爵,也对不起死者。所以他们必须要报……

    声音又止,一切照旧,要说不同的地方,就是某个魔法师的身边又多了一颗人头。

    这下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了点端倪,甚至还有人看到了魔法师是如何杀人的。只要有人讲话,那位就会突然出现在讲话之人的身后,然后一剑就被砍下脑袋,轻轻松松,毫无阻碍。紧接着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又消失,回到雨遮上的位置,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

    一时之间,没人敢开口说话,面面相觑。而坐在雨遮上的男人则是打了个大哈欠,略感无趣。反而是他手中的长剑说话了:“你说为什么底下的人没有一个敢说话了?原本气势汹汹地来找麻烦,怎么现在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这很简单呀。”将匣切举到自己面前,林说道:“人很容易迷信人多所带来的力量,而忽略了实力上的差距。尤其最妙的事情是,那些身分高贵的人,自己都会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负责任地鼓吹着别人去送死。因为他们相信,在前面的人死光之前,他自己会是安全的。而当前面的人死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还有时间和机会逃跑。但假如剥夺掉这一层认知,让他们明白,没有任何地方是安全的,甚至鼓动别人会死第一个时,那这时会如何?没有了可以任意牺牲的人肉屏障时,这些只敢出嘴,不敢送死的高贵之人,真的会像他们自己口中那般勇敢无畏吗?在我老家有句话,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把只知道瞎指挥的指挥官给砍了,那么剩下的人有几个会愿意选择和一个既不愿伤害自己的家人,也不愿伤害这块土地的人为敌。唯一损伤的,就只有贵族的颜面。而那种东西,对一个士兵有价值吗?也许他们是从贵族那边拿到薪水,就算死了也会有抚恤,但这一切的大前提是,那个贵族的家族还能够活着。假如他们注定死光,那么尽忠就只是白白送死,最后自己的亲族会少掉一个家人,也拿不到任何补偿,这样的话有几个人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去对付一个他们赢不了的人呢?说到底,出现在一个魔法师用肉眼看得到的地方,本来就是个错误。”

    一连数问,虽是林与匣切的对话,但同样打击了这群士兵们的士气。带头的人都死光了,而且看来他们效忠的对象是注定要没了,那么自己白白付出性命的目的何在。

    士兵里头,当然不乏忠心之士,见到同伴的士气被如此打击,萌生退意。着急的他,出面大声疾呼:“不要相信这个魔法师所说的。假如他真的无惧于我们的人数优势,他就不会说那么多废话了。大家上,杀了他,为男爵尽……”

    话没能说完,便已枭首。

    这一回,雨遮上的魔法师换了个立姿,同样提着一颗头颅,正是说话的那位仁兄。而杀人的魔法师,则是略有不满地将匣切举到面前,说:“刀子太快,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说?”什么时候自己的优点变成缺点了,匣切好奇地问。

    “你看,剑过不沾血的,就好像没有砍过人一样。假如今天我一手拎着脑袋,另一手拿着血淋淋的长剑,看起来不是比较有说服力嘛。还是说杀得不够多,所以血沾得不够多呢。或许收集一桶血,一边淋,让你一边滴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某人怪声怪调的说话中,有第一个禁不起吓的士兵,扔掉了自己的武器,转身逃了。没人拦阻士兵们的逃亡,因为负责指挥,并且有权处决逃兵的人,人头早就迭在那个魔法师的脚边。

    不过某人没来得及欣赏敌人落荒而逃的景象,先被自己手中的武器吐槽。匣切忿恨地说道:“你个蠢货,那什么蠢主意!就为了吓人,要淋我一头血。你知不知道那血迹什么的超级讨厌的,要是不处理,整个超级不舒服的。”

    “你是一把剑吶,哪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毛!”

    “啊你怎么不把那一桶血浇到自己头上,保证更吓人。你个死胖子,别以为换了一身马甲,我就认不出你来!”

    “嘿嘿,被发现啦。我以为我装得很好。”‘林’露出促狭的笑容。

    “你怎么跑出来了?”匣切问道。

    ‘林’回道:“在半梦半醒中,精神不济时,或是酒后乱性,会出现第二人格是很正常的事情呀。要不然哪里有那么多人,老是在醒来之后说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没有我们这么搞,哪有他们找这种借口的机会。”

    “就你那张臭嘴,早晚把你那身马甲的蠢货给害死。”

    “嘿,你怎么会以为他的骨子里就没有我呢。我跟他的关系,可是比‘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境界还要更上一个层次呀。假如他的性格中,当真没有我,那么我就应该不存在才对,你明白吗。啊,不对,你当然不明白。要一个整天硬邦邦的人理解需要动脑的事情,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毕竟血液都集中在下半身。”

    “……我没下半身。”

    “不对,你连上半身都没有。嘿啊,嘿啊,嘿嘿嘿嘿……”怪笑中的某人,被半睡半醒的巫妖从窗里扔出了一本精装本的书,砸一个踉跄,整个人从雨遮上翻落到一楼地面。

    这一摔,某人不只是摔懵了,也摔醒了。又一次揉着眼,惺忪地看着四周。自己这是摔下床了……好吧,抓起身边的黄土,某人蒙蒙懂懂中也理解到,这好像不只是摔下床了,还摔出窗,摔到一楼来了。

    可是好困……

    又是一个闪现,林回到原本房间的床铺上睡回笼觉。然后某把剑孤单地喊道:“喂~,我被忘记了呦。谁来把我捡回去。”

    清早的冲突,遗留的死尸自然会有城镇的收尸人出面收拾。当然也会有负责维持治安的治安官为了维护城镇的安稳,捉捕、惩处这种恶性重大的份子。

    但假如实力差距过大时,反而整个城镇会显得相当的平静。现在的科伦波港就是这样的状况,所有人都只想尽快送走瘟神,而不是去激怒对方。

    至于死掉的倒霉鬼,老实说拉伯男爵并不如他的部下所吹嘘那般伟大。男爵只是科伦波港中,拥有高贵血统的其中一人罢了。所以他的部属死亡,不会有居民感到悲伤与气愤,甚至反而有些痛快。男爵的没用胖儿子在港口中,虽不到天怒人怨的地步,但也是相当不受欢迎的。

    而且迷地世界的老百姓,可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顺民。也许他们不敢直接找贵族的麻烦,但哪群护卫队们做得太超过,有时在暗巷中人就不见了,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情。所以他们找魔法师的麻烦,然后被反杀,这只能算是不太一样的日常而已,居民们并不会感到吃惊。

    然而在一处小巷中,暗中窥视着这一切的人,对于这样的结果并不能称为‘满意’。将大斗篷的兜帽往下拉了拉,将自己的脸藏得更严实些。那有着有着黝黑皮肤的手,迅速收回到斗篷底下。

    冬末清晨的阳光虽然不那么强烈,但对地底的居民来说,还是不太能适应的。至少那来自阳光当中的诅咒,对于皮肤的烧灼感可是实打实的。地面的一切,都叫人厌恶。

第五百零三章 怀卡托镇

    其实清晨所发生的事情,大概不太清楚的人,就只有睡得香甜的两个正式魔法师了。哈露米和卡雅大清早就醒来,做着早上工作的准备,矮人们和乌佐夫也是一样。尽管没有出面,但他们也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过程。

    最为关注事态发展的,当然就是以‘就近监视’为目的的乌佐夫?甘提亚。对于那个小贵族突然拉一支上百人的护卫队来此,他也相当意外,同时感到困扰。他会告知魔法师相关情报的目的,是把破坏给降到最小,而不是把事情闹大。

    纵然有一支护卫队来到面前,他完全不认为那支护卫队,对那两个魔法师有任何威胁性,只是徒增伤亡而已。

    就在乌佐夫想办法要解决这件麻烦的时候,那位魔法师亲自出面了,而且还用一种他从没想过的方式来解决。用那位魔法师自己的说法:射将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说起来简单,但认真想起来,道理却很深。

    至少对于任何想要挑战这个魔法师的人而言,人数优势没有意义,军阵纵深同样没有意义。只要出现在他面前,就要有拼命的觉悟。这么一来,一些爱惜生命的指挥官,甚至是贵族,就不可能出现在那个魔法师面前。

    假如这些人连出面都不敢,只敢对部属下达对付那个魔法师的命令。军队在没人指挥的情况下,能够发挥什么力量,着实让人存疑。那时,人数就真的只是装饰而已。

    幸好这个魔法师的性格懒散,**不强。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从旁观察中,对方也只是想找一个栖身之所。这样的人,不去招惹他,是不会受伤害的。

    相对的,要是触怒他,以那位稳妥的性格,他会在事情严重恶化之前,将一切危险扼杀于萌发之前。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连求饶的机会都是奢望。

    乌佐夫的认知很简单,他也不是什么年轻小伙子了,更不可能因为对方具有威胁性,所以就非得要排除。假如这样的认知是正确的,那全迷地的智人种都该杀光了。

    再者迷地可没有甚么防卫过当的说法。因为运气不好、眼力不够,招惹到了惹不起的人,本来就是自己的错,能够怨谁。

    当然,站在斑鸠同盟一份子的立场,他也曾经为了一些不长眼的同伴所犯下的错误,而疲于奔命,甚至陷入危机。帮助朋友这件事是不用考虑的,但是遇见的人多了,还是会遇到一些只想利用同盟特性的小人。这让年纪渐长的他感到厌烦,这也才逐渐淡出第一线的冒险者序列。

    比较起来,跟在这群人身边可是舒心多了。虽然说队伍的成员不接纳自己,但也没有阻止自己同行。旅程中吃喝也都在一起,没有明显的隔阂。像这种不存在任何心机的相处,让怀抱着以‘监视这群人’为目的的乌佐夫,时常感到汗颜。

    抛开多余的思绪。总之,今天就要出发前往科伦波港附近,最多飞空艇停泊的城镇。在那之前,乌佐夫还有很多事情得要准备,还有一些人要联络。

    那处小镇顶多就是适合飞空艇停泊而已,不代表那里无时无刻都有飞空艇等待载客。不先问个明白,要是到时让某个魔法师有被放鸽子的感受。也许崔普伍德氏不会怎样,但那位前魔王大人可就说不准了。为了世界的和平与安宁,自己还是多做一些准备吧。

    因为论坛的便利性,以及某人曾是斑鸠同盟高座之一,世界树瓦德沃座上嘉宾的缘故,同盟内部很早就实现了利用论坛来共享的情报网。

    不过利用情报归利用情报,只要当地有同盟的联络人,乌佐夫还是喜欢上门拜访。一方面是因为论坛的文字描述,总有不详尽之处,亲自交谈确认,可以得到更多的情报;另一方面,混个熟脸,可以建立起比同为同盟成员更深厚的关系,人脉也由此建立。

    至少,在和当地同盟成员用麦酒做敲门砖,交谈的过程中又知道了一些论坛上没有的情报。其实那些对当地人来说属于常识,但只要不熟悉当地情形的,可能就不了解了。

    那件事就是,这个冬天尾巴,快进入春天的时间点去到那处小镇的话,可以看到非常多的飞空艇停泊中。但也不会有艇主接下横越汝拉山脉的委托,理由是山上的气候。

    这个时节,高山上的气候多变不说,十分寒冷,风势也相当的大。一些升高限不够的飞空艇会非常难控制,甚至会造成没人愿意发生的意外。即使是升高限足够,在使用上也有很多限制,包括乘员的身体素质、载重的上限,同时价格也非常昂贵。

    不过只要不是没有飞空艇,让人白跑一趟的状况,剩下的就看交涉的功力了。乌佐夫对这一点倒是很有把握。

    当一行人顺利抵达这处飞空艇的前进小镇──怀卡托的时候,天色已黄昏,将近用晚餐的时间了。一应有关的情报,乌佐夫也已在移动的过程中向众人说明。所以在到达之前,大家都已经有心理准备,可能没有办法找到愿意立刻出航的飞空艇。

    但这一点在怀卡托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飞空艇适航有季节性的因素,不少使用飞空艇的乘客都已经习惯在此等待。所以这个小镇上最发达的产业,是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旅店。从昂贵的私人小院,到便宜的大通铺都有。

    而一些比较精明的商人,则会控制自己的行程,让自己在适合的季节抵达怀卡托,不用浪费太多等待的时间。

    不过眼下众人的心思,全部被停泊在镇外草原上,一艘艘形象各异的飞空艇所吸引,包括某个自命为科学信徒的穿越众。

    在今天之前,林虽然从一些书籍上面看过飞空艇的知识,但实际看过的就只有一艘,也就是西南半岛魔法师协会雷昂区分会的高思博通号。

    但眼前的景象,用飞空艇展览会来形容也不为过。有像高思博通号,以魔法螺旋桨为主要浮空动力的,但单桅,双桅,甚至三桅的存在都有。也有用巨大的气囊做为浮空手段的,就不知道里头除了热气球之类的原理外,还有没有魔法作用在其中。

    螺旋桨式的飞空艇,有些船体就和一般的船只没有两样。而在停泊的期间关闭所有动力时,这类飞空艇的底部则是有类似干船坞的架子,供飞空艇停泊。

    也有一些船体四四方方的,可以直接停在地面上。但这类的飞空艇体积就小上很多,可能是考虑到地板的承重,所以无法做成有多大底部面积的船体吧。

    而气囊式的飞空艇,底下的吊舱有半开放式的,也有封闭式的,有大也有小。而它们的特点是,全部是使用系留的方式,固定在地面。有些是利用绳梯来上下吊舱,有些比较大型的则有侧梯。

    这可能是填充在气囊中的气体或魔法,比起为了维持,每日都需要少量补充,将气囊完全放气后,待要使用时再重新充气的花费会更省吧。所以气囊式的飞空艇,都维持着半漂浮的状况。

    而比起浮空的手段与船体的型制,就只有寥寥数种排列组合,对于飞空艇最重要的机关之一,推进的手段那可就真的是五花八门了。毕竟没有推进方式的话,飞空艇就变成直上直下随风飘的热气球了。

    有侧向的螺旋桨,有炮筒式,能够产生推进动力的魔法机关。更多的是某人看不出原理,非常有迷地魔法风格的机关构造。

    可以说,这里所能见到的飞空艇,每一艘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没有哪两艘的模样是相同,甚至是相似的。不过了解迷地飞空艇产业的话,也不难理解这样的画面。

    除了海德尔帝国的飞空艇军团外,没有谁会大量制造飞空艇的。除此之外的飞空艇,都是按照艇主的要求而做得客制化设计。甚至艇主本人就是制造者,以及在旅程中的机械维修师,这种情形下,飞空艇的外形与设计就非常有艇主的‘个性’。

    老实说,就算不是军事控,没有哪个男人在看到奇特的船、车等大型造物的时候,会无动于衷的。这就像男孩子看到大玩具堆一样,每一样都想摸摸,每一样都想玩玩看。

    而有这种反应的,不光是林一个人,银须矮人中的两个大男孩,同样是两眼放光,好奇地看着停泊在草原上的所有飞空艇。至于其他女性,虽然同样感到好奇,但可没有像其他大男孩一样,恨不得把看到的东西都搬回家收藏。

    乌佐夫?甘提亚就显得沉稳多了。毕竟这是第二次看到这个景象,还记得第一次的时候,他的表现没比现在几个人还要好。

    乌佐夫坚定不移地引领两辆马车,进到怀卡托小镇中,找起跟班鸠同盟有关联的旅店。小镇做为一个重要的空中枢纽,班鸠同盟当然会在这里有联络处,兼营一些其他事务,赚取维持所必要的经费。

    其实这些联络处,大部分的情形都不是谁要求建立,或是背后有谁的支持。大部分都跟乌佐夫当初在风暴海湾的情形一样,因为老家在这里,熟知在地的风土人情,做这方面的行业多少有一些便利,而且也可以提供来此的同盟成员相关的服务,算是互助互惠的一环。

第五百零四章 飞空艇

    因为抵达怀卡托镇的时间已晚,所以一群人找了间有仓库与马厩的旅店,安置好那两辆马车之后,就前去镇上最有名的一间酒馆,用餐的同时,也顺便跟一些飞空艇艇主打交道。

    那间酒馆名字就叫‘飞空艇’,它是用气囊式飞空艇底下的吊舱所改装的。酒馆主是一名退役的艇主,和他的妻子一同,将自己所打造,然而经过长久使用后,已经不堪继续飞行的飞空艇,改造成一间酒馆的主体部分,做起了地面的生意。随着生意越好,建筑也不断增建,扩大规模。

    不要看飞在天空的工作看似很梦幻,其实非常的危险,能够活到退休的人真的很少。而酒馆主在经过长久的飞行之后,选择和他所打造的飞空艇一同退役,是让很多后辈称羡的事情。

    加上他乐于传授经验,以及本身也是一名优秀的机械师,来此停泊的飞空艇需要人手帮忙在地面维修时,偶尔也会找上他帮忙。

    久而久之,来往这间酒馆的飞空艇相关人员就多了起来。酒馆最终甚至成为怀卡托镇上,中介相关业务的场合,营运模式就类似冒险者公会的酒馆。甚至他们还自己组成了一个飞空艇公会,但也只是个互助会形式而已,没有太多限制的规矩,规模也不大。

    而今晚的飞空艇酒馆有着满满的人。无法出航的艇主和水手们在这里用餐、喝酒、闲嗑牙,打发着没有飞行工作的时间。

    在简单填饱肚子之后,林就和乌佐夫一道,在吧台旁找兼职接待员的侍者,打探起有关雇用飞空艇的消息,以及指定目的地的相关手续和费用。

    至于没有完全交给乌佐夫打理,是因为双方毕竟还属于两伙人。从乌佐夫处得到情报,已经可以算是有些过分了;假如连谈定雇用契约都让人代劳,那就越线了。某人可不想干这种毫无底线的事情,不是甚么程度的朋友,都可以像奴隶一样毫无顾虑地支使的。

    对酒馆的接待员来说,费用的问题最容易回答:请和艇主直接商量。因为每艘飞空艇出航的成本不一致,当初制造和布置内部的成本也不同,所以应该要收取多少费用,并没有一个公定的价格。说到底,飞空艇商业化这一行,还没有兴盛到足以形成一个大家有共识的规范。

    但酒馆可以充当见证人,在双方商量好价格与目的地后,签订契约,以避免未来可能产生的纠纷。

    目的地是魔法师协会斐斯特区分会的圣城埃斯塔力。这个地点可以直航,没有什么问题,而且也可以说这里是热门航点之一。

    飞空艇因为其昂贵的飞行成本,以及天空中存在的危险性,所以长久以来最常利用飞空艇的人,是拥有远程攻击手段和优异保命能力的魔法师。而来到迷地中央区的魔法师,圣城埃斯塔力几乎是必去的地点,甚至可能是唯一要去的地点。自然,圣城就成了热门航点。

    至于第一个问题,有没有人愿意圣城埃斯塔力一趟?有,而且很多。

    那么有没有人愿意‘立刻’出发,去圣城埃斯塔力一趟?当然没有!就跟乌佐夫之前探听到的消息一样,理由是因为天候,这个时节可不是适合飞空艇越过汝拉山脉的季节。

    哪怕亲自去询问那些有着良好的名声,飞行了上百趟的艇主们,也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节冒险横越山脉。

    询问几回无果之后,林和乌佐夫回到自己的桌上,无奈地喝着闷酒。往好处想,反正自己又不赶。况且刚刚所询问的艇主们,也纷纷承诺只要等到春暖,山上的风势稍缓,什么时候出发前往埃斯塔力都可以。

    这段等待的时间留在怀卡托镇,刚好可以沉淀一下,整理这趟旅程上的各种收获。

    刚做好盘算,就看到一对穿着全套服饰的地精父女,带着一副怪笑走近一行人。

    看来对方就是地精中的开化种。但老实说,某人在西南半岛的成长阶段,和他们未开化的近亲打交道最多。骤然看到两个文明化的地精,长相和他们的近亲相差无几,心理跟生理上都有些不适应,差点就召唤匣切,一剑把他们两人给劈了。

    像是察觉魔法师眼中一闪而过的恶意,那对地精父女退了一大步,连忙举手摇着,用迷地的通用语说:“我没有恶意,没有恶意的,魔法师阁下。我跟那群没有开化的野蛮地精不一样。”说话的地精,或者说文明化的地精们都清楚知道,自己那群未开化的同族有多么惹人厌。

    知道自己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林很干脆地起身,行了一礼,说道:“抱歉,误解两位是我的错,还请见谅。就不知道两位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地精父那张慌恐的表情,又变回原先的市侩。他说道:“魔法师阁下想去埃斯塔力嘛。我也是飞空艇的艇主,假如阁下有意愿,我们明天就出发也没有问题。”

    这话一说,倒让某人也不少疑惑。一些操控飞空艇的老手,都不愿意在这种时节越过山脉,但是这两个地精愿意,这是……诈骗集团?迷地也兴这一套?还是说这两个地精想把魔法师骗到暗巷中,然后再跑一堆人出来扒皮什么的,是不是太过无谋了?

    文明化的地精再多,也还是地精。还是说会有其他强战种族帮忙?又或者是……这对地精父女的飞空艇,真的可以应付汝拉山脉在这个时节的强力风势?最后一点,某人直觉是不太可能,但假如又犯了以貌取人的错误,那自己是不是错过一个机会?

    就在某人心思电转,有诸般考虑的过程中,地精父则是自卖自夸,说着:“我的飞空艇可是用上地精最新锐的技术,有着优异的性能,可以克服这个时节山上的强风。当然,要乘坐这样的飞空艇,费用可是不太便宜。但以魔法师阁下来说,这点小钱应该不是问题吧。”

    本着对那位打小就崇拜的地精剑圣好感度,林决定给这两个文明地精一个机会,说道:“假如合适的话,钱当然不会是什么问题。不过在签订契约之前,我希望先确认飞空艇的状况,再做决定。”愿原力与你同在,这位地精朋友。尽管就官方设定来说,那位剑圣跟你们不算是同族的,只是外表相似而已。

    但这样的要求,却让地精父女感到为难。他们扭扭捏捏地说:“阁下,难道不能直接签订契约吗。这样吧,我用原本九点五成的价格,跟你签订契约。你知道九点五成的意思嘛,说起来这也是你们魔法师发明的数学呀。啊,那可真是一门好学问。原本载送你们一个人前往埃斯塔力,需要的费用是lxx基尔(70金),九点五成的意思是只要收你lxviii基尔(68金)就好,这样是不是很划算!所以我们直接签订契约吧。”

    你们家迷地数学的老祖宗在这里,而且70的95%不是68,是66.5才对。要我真是你的数学老师,肯定上飞空艇升高到极限后,就开门跳出去!

    不过某人心中腹诽归腹诽,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所以林坚持道:“不,我们还是先确认过飞空艇的情形,再下决定吧。”

    地精父一听,更是死缠烂打说道:“这样吧,跳楼大甩卖,算你九成的价格就好,一个人lxv基尔(65金),这样划算的价格你是找不到其他人的了。如何,我们现在就签订契约吧。”说着,就拿出了一张涂涂改改的羊皮纸,塞到了某个魔法师的面前。

    对这种霸王硬上弓的态度,林直接伸手扣住了地精那张满是皱折,青绿色皮的粗糙老脸,用着黑化的表情,恶狠狠地说道:“我们可是敢跟恶魔还有魔鬼打交道的魔法师。为什么你会有错觉,以为我们在确认所有情况之前,会轻易签下任何契约。今天已经晚了,天色已黑,看不出什么东西来。明天清早我们确认过飞空艇的状况,到时候一切再说,可以吗?这位还不知道姓名的地精先生。”

    “可以的,可以的。对不起,请原谅我。”

    次日清早,在草原上一艘奇葩造型的飞空艇前。那是属于气囊式的飞空艇,但气囊与吊舱的比例相较于迷地一般飞空艇的设置比例,眼前这艘的气囊明显小了许多。而且外形并不是一个对称且协调的形状,就像一个做坏的气球玩偶,被粗缆绳绑得乱七八糟,一边大,一边小。

    正因为气囊不规则的造型,让它以不平衡的的姿势悬浮着。而为了水平固定吊舱,不同位置的缆绳还有不同的长度。尽管如此,吊舱也只能保持着略微倾斜的吊挂状态,而不是完全水平。

    而为了展示自豪的推进动力机关,地精父女将机关开启。即使没有全速运转,但发出刺耳轰鸣声的机关,在管道口不停冒着黑烟。以此来带动了几组螺旋桨叶,包括前二左右各一,四组较小的桨叶,与两组向后,较大一些的桨叶。

    看似很先进的设计,却完全不讲究对称与平衡,让整艘飞空艇看起来有种头重脚轻的不协调感。

    自称为托托卡尼?阿夫斯坦的地精正得意洋洋地说道:“魔法师阁下,这正是集结我族最先进的技术,耗费大量珍稀物资与人力,倾尽全力所打造出来的精品飞空艇,兴登堡号。”

    用死鱼眼看着眼前一切的男人,丝毫不管身边的同伴,义无反顾地转头就走,连一点客套话都没有说的打算。

第五百零五章 立旗

    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顾客的托托卡尼,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走。当然是拖住了魔法师,拼了命地说道:“难道是因为前后左右都大小不一的气囊,让您感到不协调吗?每个部分的气囊规格,都是经过我们精心的计算,绝对不会有问题的。这样吧,八成五的价格,跟你们收一个人lxii基尔(62金)就好。”

    跟你们的数学程度,以及是否精心计算没有关系?是名字,是名字啊!某人在心中大喊。

    想走的魔法师坚定不移,托托卡尼当然不可能放人,继续说道:“还是因为我们的前进动力机关,燃烧的是加热石头,分解得到的油,所以气味很刺激呛鼻的缘故,让您感到不满意了。这样吧,八成价格,一个人lix基尔(59金)就好。”

    听起来,没有先找到石油,反而整出页岩油来了,而且也做出类似引擎的机械。不过排气的味道刺不刺鼻都在其次,重点是名字,名字啊!

    想走的人拉不住,托托卡尼着急地说:“还是说您担心地精做的机器很容易爆炸?不,不会的,之前的不要算,现在使用的机关设备都没有炸过。安全性是有保障的。假如您真的非常担心这一点,这样吧,七成价格,一个人lv基尔(55金)就好。”

    意思是之前的机器有炸过啰。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呀,重点在名字,你知道嘛,名字啊!

    某人态度之决绝,不是地精的小身板拉得住的,就算他不给自己加持一身的辅助魔法也一样。托托卡尼的焦虑简直是突破天际,说道:“拜托你了,阁下,我再没有收入的话,研究就做不下去了。而且我跟我女儿挖了一整个冬天的草根和树皮来吃,也已经到了极限了。再不吃点正常的食物,我们会撑不下去的。您总不希望我们去学那群野蛮的地精,到处去找人打劫跟交配的吧。假如对于飞空艇有哪里不满意的,请您告诉我,我可以立刻修正。”

    都可以吃一整个冬天的草根跟树皮了,再吃个十年也没问题吧。不过对方既然诚心诚意地问了,不回答好像也说不过去。所以某人憋了老半天,斟酌着措辞,最终决定开门见山说道:“是这艘飞空艇的名字,我不行。”

    这种超瞎的理由,做为学徒的两个少女,和同行的四个矮人,全都无言以对了。但是地精托托卡尼却是认真对待,很豪气地说:“名字不好,我直接改就行了,没有问题。我就用原本建造第二艘飞空艇时,打算用的名字,就叫铁达尼号!这个不行的话,就叫海神号!这两个名字如何?尤其后一个,应该可以直接祈求海神的庇护。”

    ……某人内心的想法:这只拼命插旗的地精是哪来的?难道这货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还是说他是看自己不顺眼的贵族,所派出来的最终兵器!这种等级的插旗,闪现术无法挡呀!

    就在某人打算果断地回绝时,一直保持沉默的巫妖,豪迈地大笑道:“好,决定了,我们就坐你的飞空艇。”

    “太好了!”“什么!”托托卡尼跟林同时大喊道。

    像是在沙漠中得到一滴甘霖的地精,和他的女儿相拥而泣。画面之温馨,让人不自觉动容。即使是过去和未开化地精有过相当长时间斗争的两个少女,这时也能感受到地精父女那股发自内心的由衷感动。

    但是某人却像被五雷轰顶一样,整个人怔住,口里不由得喃喃念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芬坏笑说道:“因为很难得看到你这种死命想要逃离的表情。这就让我好奇,想看看你一直抗拒的理由是什么。”

    “会死啊……会死啊……”某人口不择言说着最有可能发生的结果。心里头则是在咒骂,这是哪里来的猪队友!就自己龙套的宿命,电影出场三十分钟以内一定说再见的,过得了这一关?

    至于某只巫妖,则是自信满满地说:“放心好了,凭我们的实力,真发生问题了,哪有可能解决不了呢。”

    这白目巫妖又立旗了!现在大家是立上瘾了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猪队友等级了,而是神一般的敌人与猪一般的队友最强合体,神一般的猪队友,简称神猪啊。某人真心觉得,这是从穿越以来距离死亡最为靠近的一回,满满的死亡flag呀。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某人是恍恍惚惚的,完全没有印象,任人摆布。当他重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人已经坐在托托卡尼的飞空艇上,开始横渡汝拉山脉。

    迷地的飞空艇有升高限制,和对乘客身体素质要求的理由,是因为它们并不像地球的客机一样,有舱内增压与控制温度的装置。一旦飞上高空,各种不适随之而来。

    魔法的应用,在这方面可是相当贫瘠。假如有一些加温的魔法装置,已经算是很豪华的设备了,尽管这类装置仍无法完全抵消高空的低温。

    不过在这艘飞空艇里头,却没有一丝寒意,甚至大家还热到微微冒汗。原因是那几台类似引擎的机械装置,不光发出吵闹的噪音,还有运转中的热量,以及最恼人的,因为排气装置的密封没有处理得很好,造成舱内弥漫着刺鼻的废气异味。

    其实在飞空艇发动上天后,某只巫妖就后悔了。只是贼船都上了,这时才想要喊下船,好像也来不及了。

    而总算回魂的某人,则是看着吊舱中的情形。看得出来,地精们想要设计出可以配合正常人类身高的船舱,但实际上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两个身材较为娇小的少女还能适应,但是身材高佻的芬只要站直身子,脑门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吊舱内部的布局,比较像某人在穿越前坐过的交通船。内部是一个打通的大空间,包括所有机械机关都暴露在和乘客同一个空间中。仅有的三间舱室,艇主室就占掉一间了。剩下的两间,一间则是女性们的休息室,另一间则作为仓库之用。

    仓库中除了飞空艇所需的补给外,还有林等一行人的家当。两辆马车被拆成零件,堆放在仓库内的一角。至于拉车的四匹马则是在怀卡托镇,卖给了当地的马车行。毕竟飞空艇的空间与载重有限,多那四匹马可是不小的负担。

    至于大家的现况,四个矮人正为在那几具推进机关旁,试着看出点所以然来。很可惜托托卡尼的女儿像是护着鸡仔的母鸡般,把矮人挡在机器之外。

    两个学徒正在陆续把晚餐端上通舱中的长桌。而长桌旁则是独自坐着,且一副杀气腾腾模样的前魔王大人,等闲人不敢靠近。

    艇主托托卡尼则是一边掌着舵,一边拉着乌佐夫?甘提亚吹嘘起自己。说布置在吊舱内左右两侧,随时可以往外推的火炮型魔法兵器是多么的强大。就算是龙族来袭,魔法火炮推出去后就是一炮死,不会有第二种情形。

    但是地精火炮这玩意儿的评价,是不靠谱到连作为战争狂的人类国度都不敢使用,可想而知其安全性之差。所以当某人听到这一段话,不由得在心中吐槽道:一炮死指的是那条龙,还是这艘飞空艇?

    “老师,吃晚餐了。”

    因为一整艘飞空艇的原始成员,除了艇主托托卡尼外,就只有他的女儿——波莉。而波莉在昨天准备了一次晚餐后,这项光荣的工作就被两个少女接了过来。地精的料理手艺,跟他们的科技一样让人不敢恭维。

    晚餐终究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事情,哈露米喊了一声,大伙儿很快就来到长桌旁坐定。又因为地精父女只有两人,除开两个不太管事的魔法师,一行人都是那种爱交朋友的性格,所以就邀请了地精父女一起用餐。

    两父女当然乐得接受,但是船舵又不能没有人看顾,所以是由地精父女轮流,反正这两位也不希望外人碰他们的宝贝飞空艇。托托卡尼作为父亲,先坐上了桌,顺便和客人们拉近点关系,打算推销一些不知所谓的地精产品。

    不过上桌之后,昨天行尸走肉般的男人看桌旁开心用餐的众人若有所思。片刻,他朝着卡雅说:“丫头,准备一份食物,给我们的客人吧。”说着同时,从视野中将一幅虚拟的环境侦测图丢给黑发褐肤的少女。尽管这样的动作,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有些莫名其妙。

    沉稳的少女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大惊小怪。拿了块干净盘子,盛了满满的一盘,同时搬上一张小几,就将食物放到了飞空艇舱室的一个阴暗角落。离去前还朝着某个方向略为一行礼。

    在林点明飞空艇上有客人后,除了芬以外的人都相当吃惊,大多数也不太相信。但看着黑发褐肤少女的动作,众人更多的是疑惑。那个角落里头,真的有人吗?

    藏身在角落中的那一位,也有着同样的疑惑。对方是瞎猜的,想要把人给骗出来?但少女离开时所行礼的方向,确实正对着自己。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是怎么曝光的?

    事实上,跟着上了这艘飞空艇后,‘她’也后悔了。有限的空间,以及身处在空中,这两个条件加起来的意思是自己没有任何退路。只要一被发现,就代表自己必需要直面一个巫妖和一个魔法师,还有一些杂兵。

    但是对方既然提出了邀请,意味着有交谈的机会。在原本的计划中,这一面终究是要见的,现在不过是提早而已。所以‘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并且褪下兜帽,露出了那深灰接近黑色的皮肤。配上白发、尖耳,迷地唯有一个种族是如此外表──黑暗精灵。

第五百零六章 可怜的孩子

    “崔普伍德阁下,吾乃圣树法思那斯的使者,麦尔姌。”眼前的黑暗精灵慎重地用古老的礼仪,向某人行了一礼。

    当麦尔姌还想继续说话时,林伸手制止了她,说:“假如不介意的话,请上桌和我们一起用餐吧。有什么话,等吃完之后再说。”

    为了避免又给自己立旗,所以林算是很谨言慎行。尽管他想对这个可怜,搞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孩子说,有机会吃,就吃饱吧。不要饿着肚子走黄泉路。

    某人对这艘不知道有没有改名的地精飞空艇,信心是零。不是还没炸,只是找日子炸而已。昨天浑浑噩噩地渡过,是因为他知道被勾起兴趣的巫妖,是不容许某人持反对意见的,所以只能不断设想可能发生的事情,然后做好预备的方案,以应不时之需。

    至于飞空艇上有不速之客这件事,他是早就知道了,不过昨天没往深处想。另一方面,也是想观察对方的意图。今天会揭破,真的只是单纯希望对方能够吃饱饭而已;而不是像昨天一样,得要偷偷摸摸地找东西吃。可怜的孩子,上奴隶船也好过上一艘准备要炸的船好。

    然而当这一位现身时,某人第一时间还以为对方是不死族的生物,而没有将对方往‘黑暗精灵’那方面去想。这是因为在穿越前,所看过的大部份日系动漫作品中,黑暗精灵所谓的黑,其实是深褐色的皮肤,就像卡雅一样。

    但眼前这一位,比较接近暗沉的黑灰色。要是再淡一点,那就成死灰色了,只有血液没有流动的死人,才会有这样的肤色。然而那一头白发,又和一般老年人的花白不太相同。那并不像是头发缺乏黑色素,而逐渐退色,最终变白。那头无瑕的白发,隐隐约约闪着银光。

    直到听对方报上了法思那斯的大名,这才让某人联想起那个传说中的种族。尽管没有亲眼见过对方,但以前就从班鸠同盟的高座处知道这个名字。

    世界树法思那斯,祂可是和同盟高座中的大佬,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同一个时期诞生,世界树之中最古老的存在,存活至今的迷地古老者之一。

    有传闻说精灵之所以会分裂成黄金精灵与黑暗精灵两个分支,然后千百年来争战不休,就是代理这两位大佬的战争。只是谁也奈何不了谁,是以两个种族延续至今。搞笑的是,这个时代的两个种族,也各自面临分裂的局面。

    总之,对方既然自报家门,背靠着那位生长在地底世界的大佬。那么联想对方是黑暗精灵,也就顺理成章了。也因为如此,林对于黑暗精灵的外表感到相当好奇,尤其是跟自己原先认知有所不同的肤色。

    只是某人能够心平气和地邀请,地精却不能同样冷静地看待一位没有付船资的不速之客。托托卡尼抄起了奇怪的扳手,准备和偷渡客拼命时,一个爆炸声响吓到了众人。

    飞空艇被爆炸的作用力,朝着斜下方瞬间推了一段距离,众人就像是陷入失重状态,身子往空中飘浮,然后砸向天花板。紧接着火焰产生的浓烟开始在舱室内弥漫,眼看着事情就要一发不可收拾时,极有可能发生第二次爆炸加剧事态之际,林果断出手了。

    在这种时候,皮粗肉糙的矮人或其他近战的职业完全没有用处,派得上用场的只有四个会魔法的人。

    林迅速下达指示,让实力最强的巫妖对整艘飞空艇施展羽落术,减缓下坠的速度。对于体积与重量都相当庞大的个体,即使是林亲自施展的羽落术,也产生不了什么有效的减缓效果,更不用说两个学徒了。唯有这位前魔王大人,才有这份实力。

    乌佐夫负责控制其他人,不要往火场冲。这实在是因为其他人都不靠谱,也唯有这个经验老道的冒险者在某人眼中还算有些常识。

    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怎么灭火。在预先的设想中,假如状况是单纯的魔法失控,所造成的爆炸与火灾,解决的方法说难也不难,但说简单也不简单。总而言之,就是用更强大的魔法控制手段,更快速的反应与构筑魔法时间,就能弭平失控的魔法权能。

    这一点,林已有梦境魔法塔程序化的快速反应方案。毕竟要说凶险的话,当初协助世界树瓦德沃晋级时所遭逢的能量潮汐,可比一般的魔法权能失控还要凶险上万倍。针对当初的情形,林也有未雨绸缪,想过解决的方法,只是那个方法还没经过大规模的实验验证而已。

    假如不是魔法性质的灾难,而是某人所熟悉的物理性质火灾的话,那就容易很多。简单地说,只要将燃烧的三要素:温度、可燃物、助燃物,一并解决了,火灾就扑灭了,这也是地球所使用的常规手法。假如用魔法来解决的话,那可就更容易。

    而眼前的爆炸,在林的侦测中,并不存在魔法权能失控的情形,单纯只是地精的造物质量不过关,起火爆炸了而已。

    所以林让剩下的两个学徒,哈露米使用一环魔法风之结界,与三环魔法魔力障壁的综合改良版本——风之障壁,用来阻隔烟雾朝人的方向弥漫;卡雅使用控制温度的魔法——冻结。

    那个魔法研究其本质,是不断吸走某物的热量,最终达成冻结目标的魔法。但以学徒之力,不太可能将如此规模的火势温度降到燃点以下,其实就算是林亲自出手,也是事倍功半的效果。所以某人所要做的,是针对另外一项燃烧要素——助燃物。

    使用闪现术,做成一个固定式的空间通道,在燃烧点附近展开一个对外的通道。不断将进入球体空间中的空气与浓烟、火焰,抽到飞空艇外一百公尺远的高空上。

    又因为闪现术的特性,并非仅仅形成一个排烟的管道而已,而是形成一个近似真空状态的球体空间,所以灭火的效果意外的好。而且这还是单向的通道,不存在回流的可能。

    阻止了火势让原本燃烧中的物体继续升温,又有卡雅施展冻结魔法,持续吸收物体上的热量,火情很快就被控制住。而飞空艇坠落的态势,也在芬的羽落术加持下,减缓到真的如羽毛般飘落的速度。

    眼看大功告成,就在林想喘口气,欢呼一声的同时,飞空艇上方的气囊终于在舱室外,仍未扑灭的推进机关火势强攻下产生诱燃。瞬间的爆炸,火团虽然没有突破飞空艇吊舱,有着魔法防护的外壁,但也形成强大的推进力,突破了芬的羽落术限制,让吊舱重重坠落!几乎所有人都摔到失去意识。

    幸好,冬末的山上,积雪仍未融解。

    幸好,在灭火的过程中,芬的羽落术已经让飞空艇降低了不少的高度。

    幸好,大伙儿的体质都比一般人还要好,摔个一下还不会死。要说最脆弱的两个地精,彷佛是习惯了坠机什么的,身上居然有一套超现代的泡泡式降落伞。在气囊爆炸的当下,他们就躲进里头。但也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晕了过去。

    幸好,昏倒的人里头,不包括那位战力远超凡人的前魔王大人。总算大家在被灌入舱室的寒风冻死之前,被懂得杀人,顺便懂得救人的巫妖给叫醒了。所有人都搓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挂着两行鼻涕,面面相觑。

    而能够全程清醒的巫妖,这时却是阴沉着一张脸,黑到都快滴出墨汁来了。

    魔法师调节适应冷热的能力有其上限,像山上这种飘着雪的寒冷,除了芬以外,没人挡得住的。加上原本在飞空艇内,因为推进机关所产生的热气,大伙儿在舱室内几乎都是夏装,如今一个个冻得跟冰棍没两样。要是没被芬叫醒,恐怕永远也醒不来了。

    首先恢复正常思维的,是受到泡泡装保护,受到坠落伤害最少的两个地精。他们张牙舞爪地朝着那位登场没两分钟,就被卷入空难事故的黑暗精灵,说:“一定是妳这个邪恶的生物,破坏我的飞空艇,她才会坠落下来!受死吧,邪恶的精灵!”

    托托卡尼虽然是恶狠狠地叫嚣着,却是躲在少女和矮人们的背后,鼓动着在他看来是涉世未深,且相当青涩的一群人。而他们也不失地精的期望,纷纷拿出随身的武器,就准备上前一拼。

    虽然冻到话快说不出来,但林还是制止了那几个冲动的小家伙,说:“停手吧。飞空艇会爆炸,不是黑暗精灵做的。”

    “不!魔法师阁下,我的飞空艇可是相当安全的。就只有载到这个黑暗精灵,才发生了这种事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在暗中搞破坏,希望谋害您的性命。这种邪恶生物不尽快除掉,对我们的生命都是威胁。”托托卡尼正气凛然地说道。

    林却完全没有接这只地精的话,因为整个听起来,就只是推卸责任的借口而已。他只是朝着自己的学徒解释道:“想活下去的人,不会在飞空艇这种交通工具上动手脚吧。妳们也应该看到了,假如飞空艇掉下来,她就跟妳们一样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而且我怀疑,在地底住久的黑暗精灵能不能理解飞空艇是什么玩意儿,甚至应该要怎么搞破坏都不清楚。”

    某人召唤匣切,拿在手中。走到了坠落的飞空艇旁,用白漆大大写着‘兴登堡号’的舱壁之前。刷刷四下,利落地切下了舱壁。掰住名字的两边,膝盖往上一顶,直接拆了飞空艇的这块舱壁,同时说:“飞空艇会爆炸坠落,唯一的原因就是名字啦!”说罢,林就给自己附加了巨力术辅助,像丢飞盘似的,将折成两块的舱壁朝着天际远远扔去。

    对于某位魔法师还纠结在名字上,而忽略了地精工艺的问题,众人也是无言……

第五百零七章 雪夜

    只要没人愿意帮助地精去讨伐‘邪恶生物’,基本上麦尔姌就没什么危险可言。能够做为世界树的使者,不是随便两只地精就有办法对付的。除非真的那位地精剑圣上身。

    只不过那位黑暗精灵女士,现在正怔怔地坐在雪地上,任由月夜下的雪花堆积在她身上,没有任何反应。

    想想这也很正常,没有谁在经历坠机之后,在第一时间还能活蹦乱跳的。

    就好像从没坐过云霄飞车的人,第一回就跑去坐高难度的云霄飞车,下来之后还能正常走路的真心没几个。这还是有安全装置的游乐设施呢。

    而刚刚所经历的飞空艇坠落事件,真的是走差一步,就得死伤大半的那种。所以难怪这位可能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地底的黑暗精灵,会被震撼到现在都还说不出话来,即使地精对她喊打喊杀的。

    乌佐夫也许是生死险关经历得多了,尽管空难这种事情也不是时常遇得到的,但他的心理调适还是很快。不一会儿就恢复正常,帮忙检查众人的伤势。

    刚刚矮人们虽然在地精的怂恿下,准备朝黑暗精灵发起进攻。事实上他们的精神状态还是懵的,身体各处也还有大大小小的擦挫伤。直到乌佐夫要帮他们处理的时候,这四个人也才记得大呼小叫。

    哈露米和卡雅几乎是被她们的姊姊大人叫醒的同时,就恢复了正常。两个少女虽然比起乌佐夫这种老鸟冒险者来说,算是见识不广的,但胜在她们跟得是一位前魔王大人,心脏的粗勇程度可是被磨练到可以拿来钉钉子的。

    看到两个女孩不用什么心理建设,林直接让她们去飞空艇的残骸中清查还有哪些可用的物资,以及自己的家当剩下哪些东西。最重要的是,找一些衣服出来穿。这天气,太冷了。

    不光是自己、两个学徒,还有四个银须矮人,大家都是一边发抖,一边打着喷嚏。矮人中最爱讲废话的杰梅因,甚至叨念着,宁可在锻造炉旁被烤得满头大汗,也不愿在这可以冻死人的环境里,多待哪怕是一分钟。

    这时林突然想起,感慨地说道:“啊,晚餐还没吃。”会不会就这样,饿着肚子上路?某人心想着。但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生怕又给自己立了旗。

    然而一群人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在魔法的保护下,适应了这样极端气候的巫妖,这时依旧是闷不吭声,看起来像是在懊悔。毕竟会上这艘飞空艇,可完全是这位前魔王大人的坚持呀。某人从一开始,可就是有多远就想躲多远的。

    但某人还是来到她的身后,说道:“在我老家有句话,人力有时而穷。这不是妳的错,就不用想太多了。”该劝的还是得劝。

    林最怕的,不是再来一次坠机之类的,最怕的是这位前魔王大人又开始钻牛角尖,得出一些奇奇怪怪的结论。譬如像是为了禁止地精制造飞空艇,所以要征服世界之类的。毕竟她之前曾经做过,为了要屠神所以顺手征服世界什么的。

    不过好心关怀,却是换来怒目。其实这种时候说任何话,听在当事人耳中都像是落井下石的言语吧。尤其某人还有爱吐槽的前科,谁知道他是不是说反话。

    本想狠狠地教训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但转头一看,却是挂着两行鼻涕、嘴唇发白的男人一本正经地讲着干话,芬顿时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突然在月夜之下,响起了一阵狼嚎。长啸声在本是寂静的飘雪中,增添了几分凄厉,唤醒人内心深处的恐惧。地精父女更是打着颤,躲到了众人身后,瑟缩地说:“这是雪狼,我们完蛋了,我们完蛋了。”

    同时不远处,出现了狼群的身影。衬着背后的月夜,彷佛雪中的恶魔,正等待时机,扑向牠们眼中的猎物。但在下一刻,狼群中多了一个持剑的人影,一剑一头,匣切的锋锐程度几乎成了所有生物无解的难题。本该属于猎食者的雪狼在呜鸣声中倒卧雪地,染了一片鲜红。

    把匣切插在雪地中,林抓起狼尾或狼腿,一手拖个三两头,就往飞空艇坠落的方向走。他一边气喘吁吁地走着,一边高声大喊:“杰梅因,来搭个手,把牠们拖回去剥皮。不想在山上被冻死,就指望牠们了。”

    一听到某人招呼,几个快冻僵的矮人还不积极行动。包括乌佐夫在内,大伙儿合力将被林宰掉的狼群给拖了回来,然后七手八脚的放血、剥皮。

    为了能够及时派得上用场,本来应该是曝晒、风干的过程,改成用魔法脱水、烘干。因为不是专门用来处理动物皮毛的魔法,所以林使用起来有些拙劣,甚至让皮料有些损伤。看在冒险老鸟的乌佐夫眼中,那就是糟蹋了这一张张好皮草。

    忙活了一整晚,总算让所有人都有一件皮子可以裹身。

    这还是亏某人在对狼群发起攻击后,不适应神出鬼没敌人的雪狼群,在头狼被宰了之后就一哄而散。但四条腿怎么快得过闪现术的追击,为了避免食物和保暖皮草的不足,林将所有进入视野的狼群全追上给宰了,这才够一人一张皮子,还有富余个几张。

    暂时解决了保暖的问题,另外一个急迫解决的就是没能吃上的晚餐。刚好在揉制皮草的过程中,拖回来的雪狼已经放血完毕。所以林随便挑了一头,就进入坠落的飞空艇舱室内,开始生火烤肉。这算是最简单快速的料理方式了,因为夜已深,大伙都饥肠辘辘。

    飞空艇的舱室虽然是到处漏风,但比起外面连一片盖头的屋顶都没有的状况,还是好上不少。所以所有人都围在舱室内升起火堆旁,咬着烤到干巴巴的烫手雪狼肉。同时哈露米和卡雅也回报着清点的结果。

    基本上所有可以烧的,在那场大火中无一幸免,包括绳索、书籍、卷轴、干净的衣物、旅行用的被褥和一些皮革制品,如背包、背带等物,连带着收藏整理用的木箱,都成了灰炭。

    仅有少数收纳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储物箱中,才能免遭祝融,这当中当然包括了那大堆的基尔(金币)。

    至于原本储藏的干粮,就算没被烧成灰烬,也是焦黑的状态,没有一样还能吃。

    属于飞空艇的物资,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不过运气还算不错,舱体结构虽然砸坏了,但大部分材料都还保留下来。推进机关用的燃油也是,估计是引发燃烧的次数多了,所以即使是地精,也有注意到这方面的防火设计。

    船上所有用魔法材料所做成的机关装置,也都是坏掉、变形等,无法使用的状况。但作为材料的话,倒是很好地保存了下来,而没毁于火势之中。

    原本飞空艇上方的气囊,经过了一次爆炸跟大火后,残余的部分恐怕不足原有的三分之一。到处补丁的气囊,如今变得破破烂烂的,不需要太过专业的人士来评估,都可以知道这连修复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理解了现在的处境,加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哪怕夜再深,也没人能安稳地睡着,害怕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一睡不醒。所以大家都强打起精神,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地精托托卡尼首先拍着胸脯挂保证,说:“魔法师阁下,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保证把飞空艇修复得跟新的一样。到时候,我们就能重新上路,前往圣城埃斯塔力了。”看到之前魔法师的动作,托托卡尼知道这位对于飞空艇的名字是有多深的怨念,所以他也不敢再提‘兴登堡号’几个字。

    但是三天……众人看着周遭一片狼藉,给这两只地精三年,他们能不能收拾得完都还是个问题,没人相信他们三天就能修好这艘飞空艇。

    不想在山上干等,度过个几年的时间,林主动提出要求,对着地精父女说道:“幸好飞空艇的大部分结构,还有各个用魔法材料所制造的机关都还留着,要修复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所以我会帮忙,修正一些不合理的设计。还有因为气囊的残余不多,也许在取得浮力的装置上,得要考虑用其他种方法。这些我都需要两位的帮忙,还望两位不吝协助。”

    “这是不可能的!”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的托托卡尼,激动地说:“这是我的飞空艇,属于我的私人财产。没有人有资格碰她,哪怕只是一根手指头。更不用说什么修复或改造了。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说什么也不可能。兴登堡号是属于我的,我一个人的!”

    激动的地精又把那个禁忌的名字说出口,脸色一直保持着阴沉的巫妖刚想发作,却被身边一股更加强大的怨念给盖过去。在火光的映照下,某人的皮肤彷佛被染成红色,就像从深渊中爬出来的恶魔般,林用着从未展露过的邪恶笑容与鄙视目光,问:

    “那么,托托卡尼阁下,您觉得您的墓志铭上,用‘托托卡尼?阿夫斯坦,生年不详,卒于亚兰历dccxxxi (731)年,兴登堡号飞空艇之主长眠于此’的文字可好?虽然不一定能找得到合身的棺木,但我可以保证用一块上等的石头,以及最漂亮的字体来做您的墓碑,以供后人凭吊。”

第五百零八章 坠落的舱室中

    “这……您不能这么做的,阁下。”充满恶意的言语,吓得地精瑟缩地说道。

    “有什么不行。飞空艇发生空难,谁死了,都不算是新闻,活下来才是。而瘦弱的地精死在这场灾难里头,又有什么好意外的呢。就算侥幸活下来了,也会被山上的雪狼叼走,被这鬼天气给冻死,一个不小心就跌落山谷,落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在这个没有其他目击者的地方,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吧。”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波莉会证明这一切!”

    “哦,那么把墓志铭最后一段改成‘兴登堡号飞空艇之主与爱女波莉长眠于此’如何。多刻五个字,不会费什么功夫。”

    “这……魔法师阁下,您是个好人吶,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对吧。”地精几乎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他的女儿也躲到了自己的父亲背后。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好人了?我从来不是。假如造成您的误解,那我道歉。我的本质是一个利己主义的人,只不过我的**不那么深而已。不。也许应该说,我的**和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不一样而已。现在有三种情境:第一种,魔法师与矮人们在善良的地精鼎力协助下,在空难之后利用残余的材料,改装出一艘飞空艇来,顺利离开汝拉山脉。第二种,在很遗憾地失去了对飞空艇最为熟悉的地精后,存活下来的魔法师与矮人们,磕磕碰碰地利用残余的材料,制造出一个不知道什么的造物来。藉助该物,众人最终顺利离开汝拉山脉。第三种,魔法师与矮人们空有一身技术,但是他们很无能地等待地精独自去修复坠落的飞空艇。等到春去冬来,花谢花开不知几回。最终飞空艇修复完成了,众人也顺利离开汝拉山脉,可喜可贺。那么问题来了,假如这三种情境可以成为现实的话,在我心目中的排序应该是如何?”

    地精想都不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就说:“是──”

    某人召唤匣切在手,不知何时站到了托托卡尼的身前。却是看也不看地精,而是弹起匣切剑身,同时说道:“我的伙伴呀,今天拿你为我一个敬重的友人刻墓碑,你不会有任何反对的意见吧。”

    “胖子要我跟你这脑残的家伙建议,把早先扔出去的那两块舱板找回来如何。再好的石头,不如用有纪念价值的东西,拿兴登堡号的名牌做墓碑,想必热爱这个名字的人也能瞑目了。我也是相同的意见。”匣切配合某人的话意应和着。

    托托卡尼直接跪倒,以额触地,说:“请阁下协助我修复飞空艇吧。”

    以匣切剑尖,轻轻敲了地精那稀稀疏疏长着几根毛的后脑。林不发一语,缓缓走回原本的位置坐定,拿起了烤熟的狼肉吃着。

    这时看不惯自家老师作为的哈露米,有些忿忿不平地开口说道:“老师,这样做好吗?胁迫他人做他不愿意的事情。难道就没有第四种情境可以选择。”身旁一起长大的同伴,却是扯了扯衣袖,让她不要多话。

    对金发少女而言,有些话是不吐不快。而作为她们老师的人,也总是会回应她们的问题,不管用什么样的方式。所以林浅笑说道:“第四种情境,当然有呀。”

    “哦,那我们选择第四种方法好吗?对了,那是什么?”

    “第四种情境,尔等皆为累赘。吾独身一人,千里之遥亦如咫尺之远。放弃汝等无能之人,天高地阔,无处不可去。正义感萌发之人便留下来,守护着地精的财产,等待他修复一切,救出无能解决一切的你们吧。”

    燃烧着的火堆发出哔啵声响,坐在周围的人却是死寂一片。清楚了解这个魔法师能力的人,都知道他所说的不是假话。眼前的困境,对他一个人而言根本不算困境。

    有闪现术傍身,就不存在所谓的绝境。即使是在飞空艇坠落的当下,假如不是顾虑其他人,他一个人要逃,根本不费什么劲。修复飞空艇,为的是帮助其他人,而不是他自己。

    然而哈露米却不死心,又继续说道:“有姊姊大人在,她可以安全地带着我们施展闪现术离开的。”

    “是啊,这一回有妳们的姊姊大人在,那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乃至于之后的无数回危机,汝等只能束手,等待有能之人的援助。天助自助者,若要人助,须先尽力为之,而非双手一摊,将责任丢给旁人善后。倘若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当有朝一日,时常伸出援手者厌倦相助,彼时又当如何?”

    其实类似的道理,林从过去就不断地教导着两个少女。不要将芬?妮?提卡尔的力量,当成可以任意驱使的力量。也不光是这位前魔王,对谁都一样。驱使任何人、任何物,终需付出代价。尤其是当误会这股力量属于自己的时,当别人在关键时刻收手了,届时付出代价的唯有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哈露米哑口无言,但一直安静听着的巫妖,其实内心深处是希望他们多多倚靠自己的。只不过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因为她明白,这个男人自有一股旁人无法理解的高傲。主动施恩,也只是被视为麻烦,而非恩情。要是逼迫得太紧,那就跟要把人逼走没两样。

    最好的相处之道,就是时不时把人给扔了不管,而不是整日里都腻在一起。要用猫或狗来形容的话,对方就像一只不管离了谁,都有办法好好活着的猫;而不是一旦离了谁,就寂寞到快死掉的狗。

    不过虽然知道这家伙骨子里是这种死人性,他却不曾表现出如此尖锐的个性。想起之前的例子,芬不禁开口问道:“你,又是谁?不是詹姆士?胖吧。是第三个人。”

    “哼哼。”五指箕张,遮起了半边脸,‘林’轻蔑地笑道:“我才不是那个胖子,我是──”

    “叫他眼镜奸就好,这是那个胖子说的。”匣切抢话说道。

    ……话说不下去的某人,默默地来到一旁。抓着匣切的剑身与剑柄,猛力用膝盖一顶!可惜剑没折断,自己的脚也没被切下来,但是人已经痛到在地上打滚了。

    梦境魔法塔旁,某人正利用着梦境与现实的时间差,思索飞空艇的设计图。

    肥宅化身名义上在帮忙想办法。事实上他不要扯后腿,某人就要烧香拜佛了。这时的肥宅,正逗着被关在鸟笼里头,身穿女仆装的银须矮人守护者。而露碧塔正啃着笼子的栏杆,准备咬断之后,出来咬死某个胖子。

    肥宅化身问起了某人,道:“你把那个中二病的家伙,放出去好吗?”

    正盯着从飞空艇上解析的地精牌燃油推进机关构造图,林说道:“我也不想呀。但是外面是什么气候,你也清楚。我可不想赌我进来之后,外面的身体放着不动,会不会就这样没有因为活动产生热量而被冻死。就你那张死人嘴,什么时候我被芬给活劈了都不奇怪。所以我哪里还敢放你出去浪。”

    肥宅化身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然而现实中的迷地,这一夜还没结束。秉持着再痛,真男人也不能喊出声的理念,某人咬着牙,默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因为还有一件事情等待厘清。他看向黑暗精灵,麦尔姌的情绪已有缓和,而非刚坠机那时的惊魂未定。‘林’问道:“代表法思那斯的女士,您可以说说,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发觉焦点又回到自己身上,黑暗精灵开口之前,又探头看了看四周,看有没有准备要打断的人或事件。确认一切如常后,她才用上属于黑暗精灵的优雅姿态,说:“崔普伍德阁下,我谨代表法思那斯陛下,邀请您前往圣域,与陛下会面。”

    “我拒绝。”

    “好的,离我们最近的地底世界通道是……嗯?您刚刚说拒绝?”麦尔姌得到预料之外的回答,一时间有些会意不过来。她好奇地睁大了眼,问:“阁下为什么拒绝了。就算是只和陛下见面,也能得到不少赏赐。就我所知,与您见过面的世界树已有不少位,您应当不会反感这样的事情吧。”

    “因为不顺路。我可没打算绕路往地底世界走一遭。”‘林’作势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说着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麦尔姌却是不愠不火,从容地说:“阁下应当知道拒绝陛下之意,代表什么意思。”

    “我只知道女士您试图把我打入众叛亲离的境地,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喜欢这样的手法,更讨厌被人逼迫做什么事情。所以对于贵方的邀请,我只能婉拒了。谢谢再联络。”

    “等一下,崔普伍德阁下,我可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麦尔姌皱起了那对姣好的眉梢,恰到好处地表现出委屈的神情,令人不舍。

    只是这些动作看在某人眼中,只觉得做作。‘林’说道:“从我们到达科伦波港以来,每一回冲突,都能在人群中观察到妳的存在。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巧合,还是说这只是又一出逼人上梁山的戏码,我都不关心。反正我不想,也没兴趣去地底世界一趟,不管妳口中的那位陛下有多伟大。”

    且不管‘逼上梁山’的典故,这些人懂不懂,反正林才不耐烦跟用这种手段的人打交道。

第五百零九章 误算

    水浒传,某人当然熟。某个时期的自己,总想去哪座山上落草。之后才发现,与其在道上跟人厮混,不如在二次元世界中自嗨。如此,还能过得比较轻松。

    而对于里头逼上梁山的几个桥段,就算没有倒背如流的本事,也总是看过听过。但这里不是宋朝,迷地的贵族们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对象。

    尤其某人的本事,能让‘人多’这一项血统高贵之人所擅长利用的大势化为虚妄,少数精锐的死士或刺客更没意义。可斩首,可屠城,可反偷袭暗杀,所有试图与这个魔法师为敌的人,在自以为摸清楚对手的底细后,都会重新审视起与之敌对的理由,是不是真的有必要。

    当贵族们不断被怂恿去送死,而他们又意识到对手难以对抗,并遭受到损失时,贵族的怒火只会反馈回在背后怂恿之人的身上。也就是说,在迷地,强大的个体伟力足以打破所有阴谋算计。所以某人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一群暴民包围住的场景。再不济,闪现术逃跑也还做得到。

    而面对这种以势逼人的策略,假如自己站在大势一方,看着对手被自己借来的势给淹没,最终只能朝着自己的安排前进,那种感觉是相当不错的。就好比在水浒传中,站在宋江和吴用的角色上;但假如自己成了卢俊义、秦明等人,成为被别人所操控的大势逼迫的一方,那种感觉,可就不是酸爽可以形容。

    虽然没有从麦尔姌口中得到证实,但是身为不同阵营的势力,想要‘强力’邀请某人去他们的地盘作客,甚至是让人直接改换阵营,投入他们麾下,能用的手段就那么几种。以利诱之,或以势迫之。不论是哪一种,作为被针对的目标,都不会是多么于快的经验。

    他们没有考虑到的是,魔法师本来就没有立场。要是一见面,就开诚布公地说明自己的目的,那么某人未尝不可考虑一下绕路或是其他种情形。

    但是一碰面就是这种小手段,假如真的被对方控制住了,那么只会像是踏入泥沼中越陷越深,最终连骨头都没能剩下。这种手段,某人在穿越前就挺熟的,没道理穿越后不知道避免。

    所以麦尔姌提了个开头,又在后续中带着威胁之意。林想也不想就给对方打上一个‘生人勿近’的标签了。做人不想太累,重点就在于远离麻烦人物,或是远离喜欢找麻烦的人物。

    心思如电转,林态度决绝地婉拒了麦尔姌的任何邀请。但黑暗精灵仍不死心,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提供阁下无法拒绝的筹码呢。”

    “你们手上有什么筹码,是我无法拒绝的呢?”

    面对一个魔法师的提问,麦尔姌自信满满地说道:“女人、财富、权力,或者是你所无法想象的知识。假如阁下想要我的话,立刻给您有没有问题喔。”

    “呵呵。真是一些无意义的筹码呀。”浅浅一笑。林兴之所至,想起了那位落魄才子的诗句,忽用乡音念道:‘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这段话,也许大部份人都听不懂。听懂的三个,也不太能理解七言诗中的韵味。但是随着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周遭环境丕变。火堆的亮光暗淡不少,在风雪中的飞空艇舱室模样也逐渐消失在一片黑中,点点亮光犹如星空,一闪一闪,牵动着所有人的心跳声。

    在这片虚假的星空下,不论实力高低,都感受到相同的恐惧。就好像在这深邃的黑暗中,有无数噬人的凶兽,威慑众人。

    唯一的例外,就只有在场最强的巫妖。她最早感知到这片星空中的大恐怖,最早研究起原因和抵抗、突破的方法,也真研究出一些名堂。至少现在的她在不触碰禁忌的情况下,可以规避这片星空的震慑。或者说,不让这片星空中隐藏的存在视己为敌。

    但是在今天之前,这里从没像现在这般充满侵略性。所有笼罩在其中的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这是因为主导的‘人’不同,还是说是因为黑暗精灵在的缘故?芬略感不解。

    作为被针对的目标人物,麦尔姌是苦苦支撑着。那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感,就像一只利爪捉住自己的心脏、扼住自己的咽喉。只要轻轻一使劲,就是这条性命告终之日。

    这种程度的压迫感,她只在那位陛下跟前感受过。那一回,不光是许多比她高阶的使者与护树人都跪倒在地,族中孩童与老弱们更是因此而病倒了大多数。也就是说,眼前这人是和那位陛下同样等级的存在?

    记得临行之前,那位陛下曾亲口向自己提及,要来邀请的是一位新的斑鸠同盟高座。给出的却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名字,那时还以为这是那位陛下的口误。因为在调查中,这个人类的确和班鸠同盟有关系,甚至在同行者中,还有两个同盟成员。当时以为,真相不过如此。

    但是自己从没想过,也许不是那位陛下的口误,而是自己确确实实的误解呢。以一个人类之姿,有列席同盟高座的资格。之前无法想象如此的荒谬言论,但在今天之后,只会觉得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吧,假如是那个男人的话。

    假如对方真的有到这样的高度,那自己之前的小动作,岂不是往死里得罪人了。也就是说,自己搞砸了?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舱室内的星夜散去,压迫感消失的下一刻,麦尔姌试着想要挽回。但已经失去谈兴的魔法师,却是走到一旁的角落,将那张才剥下没多久的狼皮紧紧地裹住身子,说:

    “很晚了,各自睡吧。明天开始有得忙了。还有,在我睡觉的时候,不要随便靠近,否则会遭遇到不幸。特别是怀中藏着一把破魔匕首的地精工程师,千万要记得一件事情,你连一次机会也不会有。而且你只要一露出獠牙,那时就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活地精变成死地精了。”

    偷偷握住怀中匕首的托托卡尼又飙了一回冷汗。偷袭的优势在于让人猝不及防,假如意外性不存在了,还有成功的可能吗?尤其在经历过刚刚的恐怖体验,他甚至不知道现在还能握住匕首的勇气是哪里来的。但想要放开,手指却是显得如此僵硬,彷佛不是自己的。

    沉沉睡去的人回到梦境之中。恢复原本矮小、瘦弱的身体,某化身这才觉得比较习惯些。

    然而看到这个穿着制服的瘦子出现,原版的吓了一跳,问:“怎么了?我果然寿终正寝了吗?”

    “被冻死的话,只能算是横死,不算寿终正寝吧。”中二化身很理智地讲着事实,尽管听起来也是像吐槽,这也是因为某人的问话太瞎的缘故。懒得和这种愚蠢之人多说什么,中二化身简单说道:“现实中有猎杀一群雪狼,取得雪狼毛皮来取暖,暂时不会被冻死。所以睡个一觉,让身体的疲劳状态恢复,也不会有大碍的。”

    “是嘛。那外头有发生什么大事吗?”原版的问道。

    中二化身很认真地思考了三分钟,说:“嗯,没有。”没有世界毁灭、没有魔王来袭、没有勇者降临,更没有诸神的黄昏,果然没有大事,这个世界真是和平到有些无趣。中二化身如此想着。

    “那就好。”没有多想的某人,真为手头上的事务感到焦头烂额。看到多一个人手帮忙,立刻把一堆工作分配到另外一个自己手上,说:“搭把手,配合现有材料的预估分配计划,做出设计优化方案。”

    “胖子怎么不做事?”中二化身问道。

    “嗯,很多很多理由。”原版的某人有些为难地说。

    带着眼镜的制服少年没有再多说什么,接过扔过来的档案,拉开来就开始计算。当然,像这种时候就要加上一些私货。顺手将一个珍藏已久的设计预案拿出来,就要顺手比对、修改时,后头原版的无趣家伙一个手刀,就往少年的头上劈。

    “把你那个飞空艇变形方案给扔掉!”某个快要抓狂的原版货,揪住制服少年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道。

    “乘坐巨大机器人是男人的梦呀!难道你可以把梦想给扔掉嘛!”中二化身几乎是大喊,诘问失去梦想的自己。

    “你妈!不要在这种时候跟我谈梦想。要是我有无限资源,大红莲裸眼我都给你造出来!问题我们现在是遇难状态,活着逃出去比什么都重要,现在是发挥马盖先精神,有什么用什么的时候,不是做那个春秋大梦的时候!”

    说着同时,林粗暴地把中二化身面前的投影屏幕给扯烂。嘴里骂骂咧咧道:“可恶!一个两个都一样,全部都派不上用场!”抱怨完之后走到一旁,重新把要计算的原始方案拿出来。

    中二化身走到了正逗着鸟笼中女仆的胖子身边,问:“这家伙吃炸药了?”

    “考虑到他刚刚差一点被炸到上天,现在这样子,不算啥大毛病吧。”肥宅化身一边说着,一边把逗鸟棒伸进笼子里。一个没注意,就被里头身穿女仆装的银须矮人守护者一口咬住,两人正拉锯着。

    中二化身突然问道:“对了,你做了什么,被赶到旁边来玩……鸟?”

    “我只是建议了一下涂装,就被赶过来了。要个痛涂装很过分吗?”

第五百一十章 新型飞空艇设计

    清早,在雪狼群好心贡献的毛皮下,众人免于被冻死的命运,但也不代表这一夜就过得很平静。

    首先是想弥补自己失误的黑暗精灵,趁着大家看起来都睡着的时候,几次摸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想要来个雪夜取暖的软香温玉戏码。很可惜的是,某人睡前的警告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睡眠中的闪现术结界依旧正常发挥,只是和过去不太一样。以前是用异次元放逐术,不管来的是蚊子还是杀手,朝不知名之处就是一扔,世界又和平了。

    但自从知道异次元放逐术有可能给那些大佬添麻烦后,为了不让那些家里被乱丢垃圾的存在抓狂找上门,林修改了闪现术的设计,并且禁用了异次元放逐术。简单地说,就是指定目的地,而不再是随机传送了。

    按照闯进自己警戒范围中的物体,其速度与体积来做判定。体积小、速度快的,譬如弓箭、飞刀等,从哪里来,就原方向回去。要是体积大,速度没有快到让人无法防备的,则是往上空十到一百公尺间随机传送。当然不可能是在自己的正上方,反正只要让对方离开自己就好。

    但这样的修改,也让防御型的闪现术作动时间,由异次元放逐术的3微秒增加至7微秒,足足增加一倍多……

    光看增幅,好像耗费的时间增加不少。但实际上不管是异次元放逐术,或是修改后的防御型闪现术,都比人的反应速度还要快上不少。简单地说,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战士,依旧无法在被闪现术传送之前,反应过来。

    而麦尔姌就这么享受了几回高空坠落。所幸高度都不算高,也就三层楼到三十层楼间的高度。粗通魔法的她,用上一个羽落术,加上地面积雪,纵然落地会狼狈一些,但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试了几回,她就彻底了解到,为什么没有暗杀者愿意接下刺杀这个魔法师的工作了。因为根本不可能成功。

    大概下毒、诅咒,针对他身边的人还有点机会。但只要不是第一时间让他死亡,没人可以逃离这个魔法师的追击。收钱买命的家伙,没有谁是死士的。有钱没命花的工作,谁也不会去碰。

    特别是这个魔法师的名声,在里世界中可说是恶名昭彰。虽然没人数过,但曾说要暗杀该魔法师却下落不明的人,至少上百。这还不算没有声张,打算闷声发大财的那些刺客。

    假装睡着的地精父女,倒也想要在目标睡着的时候碰碰运气。倚靠着怀中那把从赃物商手中买到,据说有破魔效果的匕首。不过目睹了黑暗精灵的几回失败,让托托卡尼彻底打消反抗的念头。

    不管传闻中的褒或贬,他对这个魔法师再也兴不起抗衡的决心。且不说实力,这个魔法师的技能太古怪了。至少以他身为地精一族中,顶尖的聪明才智,想象不到任何破解的方法。

    而且对方也不会傻傻的任人实验,如何才能突破他的防备,成功将其杀害。一次不成功,就肯定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飞空艇舱室内的夜晚不平静,外头同样也不平静。

    大清早起来,正准备例行工作的两个少女,很快就发现外头有入侵者的踪迹,同时损失了大部分的雪狼肉。尽管季节已经入春,但山上风雪依旧,气温当然也非常低。在这种环境下,肉品的保存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处理,往外头一丢就好了。

    然而这些肉终究是肉,也许在这样的环境不会有**的威胁,但有可能被其他腐食性的动物给吃掉。尽管昨晚在睡前,两个少女设下了隐蔽和保护作用的结界,但今早那个结界被发现时,已经被破坏,且里头是一地狼藉。

    因为某人那称不上良好的习惯,加上奥术之眼的方便性,针对夜晚所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以影像的方式呈现在众人眼前。

    在月夜之下,巨大的黑色身影突破两个学徒所布下的魔法阵,就好像沾湿的手指,搓破一层纸般那么容易。对方没有像人类一般念咒,也没有像普通魔兽一样,发挥了自己天赋的技能,就只是头一昂,走了进来,结界就被无声无息地粉碎。

    看到这样的场景,两个少女是吓到脖子一缩,像鹌鹑般看向她们姊姊大人,生怕这一位又把自己抓去特训。不过芬倒也没那么凶残,因为画面中所显现出来的对手,对那两个野丫头来说,敌不过是很正常的。就算是她亲自出手,也得稍微认真些,才有可能拿下对方。

    因为那个巨大的身影是──黑龙。天生的破魔生物,魔抗高到逆天,魔法师看到就想绕路走的存在。喷吐特性是酸液,龙语魔法能力在各色龙族与金属龙族中,算是较弱的,但那也是相对而言。比起一般的魔法师与魔法学徒,黑龙就是无法战胜的存在。

    但……这一头黑龙看起来特别凄惨。折翅、瘸腿、单眼已瞎,就连爪子都缺了几根,而且以龙族的体型来说,瘦弱到不象话,整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就黑龙这副尊容,不用芬出面解决,恐怕两个少女用上她们老师所开发的各种豪华装备,都能成功讨伐。不过经历多次教训,也总算是学乖的两人,倒也没有多积极的请战。

    但黑龙的行为还是对他们造成困扰,毕竟贵重的食物被吃掉了。所以两个少女一齐在等待她们老师的态度,不管是要杀还是要放。

    芬看着画面中的黑龙,问:“如何,这只大家伙要怎么处置?”

    考虑中的某人,想起了一个问题,龙是腐食性的动物吗?假如不是的话,那牠为什么选择吃已经放干血的狼肉,而不是闯进坠落的飞空艇舱室中,挑选睡梦中的活人下嘴。黑龙会顾忌任何存在吗?

    再联想到对方身上的各种创伤,那可不是什么新伤口,而是旧创,而且还是那种留下永久性伤害的旧创伤。让这头黑龙看起来,林觉得像是在穿越前遇过,街头上翻找着垃圾中食物的瘸腿癞痢老狗。

    林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吃了就被吃了,现在没空理这一头龙。──”关闭夜间的外部监视画面,林利用首棺,将在梦境中忙活了几天的成果展示出来。“──这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利用原飞空艇的材料,以及现有的素材,修复这艘飞空艇。”

    以三维立体成像图展示在所有人眼前的,并非迷地常规上可见的飞空艇外观。原本吊舱的形制是类似两艘尖底海船并联,中间链接的通道扩大成舱室来使用。林直接把两端的船身扣在一起,合并成梭形的结构。

    原有的气囊在爆炸燃烧之后,剩余的部分根本不足以再制造出,一个可以填充足够浮空气体的巨大气囊。所以这些布料,就被改装成类似飞机机翼和垂直尾舵的部分。但并不负责提供飞行所需要的浮力,而是用来控制方向用的。所以两侧的部分比较像是襟翼的用途。

    造型模仿龙翼,或者说蝙蝠的翅膀。在经过计算之后的主支架曲率,可以最大限度地利用剩余的气囊布料,并且提供足够的飞行灵活度。

    推进机关的部分,原本是希望直接上战机用的涡轮喷射引擎。很可惜,非本科系的专业,所以不懂。倒是内燃机的原理在高中就有学过,加上之后那个疯狂的年纪,曾改装过摩托车与汽车的引擎,所以这部分还熟悉一些。

    特别是地精的原始推进机关,已经具备内燃机的雏形了。虽然按照某人的设计,要修改的部分可不少,甚至可以说是重新制造了。但是推进机关搭配螺旋桨的设计,既然已经存在于迷地,就代表这样的设计会比较容易让人接受与理解,只需要修正一些观念而已。

    重新设计为引擎的推进机关,是使用往复活塞式的内燃机,以星型发动机的布局为主,单颗引擎装载十五气缸。所以飞空艇从原本七八个推进机关的设计,简化为两颗对称后置的引擎,桨叶朝后。

    之所以不用地球一般螺旋桨飞机的桨叶向前布局,是因为迷地大多数的飞空艇推进机关,都是类似的设计方式。

    强行把引擎更动到前方,或增加机翼设计,将引擎摆放在两侧,需要做的更动就太多了,现有的材料与时间不足以做这种大改。除非真的打算把所有东西都还原回原材料,一切重新开始。

    而提供浮力的装置,则是参考学徒级三环魔法的重力变化,直接设计出反重力装置来……

    从一堆超落后跟超简陋的飞空艇设计中,突然看到这种东西,某人以前针对飞空艇在做研究时也相当错愕。但毕竟这是个有魔法的世界。

    虽说反重力装置对迷地的飞空艇来说可以算是标配,但也有分三六九等。

    最高档的当然是浮力完全由反重力装置提供,可以做到全年不落地。一些大国所制造的豪华顶级飞空艇没有这种水平,根本不敢自称豪华。

    除此之外的飞空艇,都得倚靠垂直螺旋桨或气囊的协助,来得到额外的浮力。基本上要用上巨大气囊的,反重力装置所能提供的浮力一定比较小。这也是之前兴登堡号会坠毁的原因之一,上头虽然也有搭载反重力装置,但地精出品,有跟没有没两样,所以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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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塔的星空介绍:
身为天文学的专科与爱好者,每每仰望着夜空那以亿万计的星辰时,很难想象在这庞大的数量中,人类却是孤独地生活在宇宙里。
再次睁开眼,却已身处在以知识、力量、权柄、信仰、财富、灵巧、感知、神秘等八种权能为基础元素的魔法世界里。
抬头仰望着异世界的星空,自己的家乡是不是也在这亿万星辰当中?
搜寻着可能的回家道路。也许得花一辈子,也许是十辈子,但总是个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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