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数学课的插曲
迷地的魔法丝绸之路是千头万绪，但数学课该上还是得上，这可是现今最重要的收入来源。
然而某日，正在教数学课的某人，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压迫感与危机感。就像是有人正在身边准备起战略级魔法，打算轰一个痛快。而且这个感觉不光是自己，教室中的所有魔法师们都同样察觉到。甚至有人警觉地站起身，试着寻找来源。
因为感觉太过强烈，所以大家很快就确定了方向，林也同样转头看了过去。在他的特殊观察视觉中，推估出发生源头的距离，那是印刷工坊的位置。
印刷机出事了？有人捣乱？
这是林的第一个想法。当下便施展闪现术，一口气瞬移至印刷机摆放的房间中。
只见机器虽然没有在运作，但是半空中却出现一团混乱的权能交缠。像是有多个魔法来源同时失控，彼此力量互相干涉，反而暂时压制住这股力量的爆发。
但这绝对不是好事情！就好像捂住盖子的压力锅，当捂不住而爆开时，威力只会更大。
这时陆续有其他上数学课的魔法师跑进印刷间中，同样看到这幅危险的画面。
这些老牌魔法师不愧是经验丰富之人，判断出失控还没进行到最终阶段，仍有挽回的机会。所以他们迅速取出惯用的短魔杖，或其他施法的媒介装备，开始控制那股失控的权能交缠。另一群人找起失控的起因。
在状况发生后，最早进入的林当然也不是不知所措的干瞪着眼。他花了点时间，判断出魔法失控的来源，就是印刷机上的那块曼罗兰印刷版。
对于热爱自爆概念的某人，就算不做个有骷髅头标示的红色按钮，也会为机器加设紧急停止开关。所以他第一时间拍下在控制台下方的红色与蓝色开关，断开曼罗兰金属的权能供给通道，同时将整块印刷版从机器上弹出。另一方面运转中的印刷机也被强制停止下来。
失控的原因被解除，那团交缠着的权能也在一群大魔法师的控制下，逐渐挼顺。确定那股蕴藏着的破坏威力缓慢地被驱散后，林这时才观察起其他地方。
印刷间中，门窗情形完好，可以排除有外力入侵造成。而那几位原本就待在印刷间中的人，也都是熟面孔。除了协助印刷期刊的几个学徒外，唯二的两位魔法师，也都是学院长卡班拜的嫡传弟子，没有林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应该可以排除外人破坏。
不过那两位魔法师，可是被他们的老师委以研究印刷魔法卷轴的任务。他们错误的操作，就是权能失控的起因吗？
当半空中的失控权能交缠消失无踪，印刷机器也完全停止。危机看起来已被解除，众人这才有闲心看着工作间中的情形，包含挤在房门外窥看的老头子们。
印刷机对来上数学课的人都不陌生，一群人早在发现期刊那令人惊叹的一致性后?就趁空来摸一摸这台机器。同时了解各方面的数据，甚至看过印刷机实际运转的情形。如今?那股兴头早就过去?毕竟印刷机对大多数人没有用，直到今天发生这事儿，才又引起众人的注意。
一群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有问印刷机的?有问刚才情形的?有问发生什么的。某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与众人对答，全副的心思却是放在为什么会发生失控的原因上。
“谁这么找死，居然在魔法金属上刻了十六个逆魔法阵！”一个老魔法师声若洪钟，斥骂着。
这时众人围到了那个老魔法师的身边，他所指的正是被某人从机器上弹开的曼罗兰印刷版?上头整整齐齐用列着十六个凸版魔法阵的纹路。只是如今魔法阵已被破坏?原本的曼罗兰金属版也不再平整。除了厚薄不一与稍微扭曲外?魔法阵的关键处更像是被烧融一样。
姗姗来迟的学院长?也看到印刷间内的狼狈景象。由他亲自带领的小组，在印刷魔法卷轴这项课题上?有些人认为要做更多的准备，但也有人认为直接在实验中逐步调整就好。
直到前不久?他才下定决心进行实验。但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就支持实验的两个学生，居然在自己到场之前就开始第一次魔法卷轴试印，然后闹出这么一出。
看着曼罗兰金属版上，那破损的凸版逆魔法阵，在进行课题，或是知道有这么一个研究题目的魔法师们，无不心里沉甸甸的。原本他们以为的难关，只在于寻找合适的墨水与卷轴载体。但假如连印刷版都弄不出来的话，那么后续的工作能够继续进行嘛。
拿起被弹开的曼罗兰金属版，大魔法师难掩失望地说：“魔法卷轴真的连印都没办法印吗？”
“假如是印刷机方面的问题，我有方法可以解决喔。”没有离开的某人在一旁说道。
众人一听，连忙追问。林将金属版上，原本要印刷的魔法阵式，也就是蛛网术的魔法阵纹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呈现出来。
这是一个很受欢迎的魔法卷轴。对没有魔法师力量的冒险者团体，或是愿意保留魔法师力量的冒险者们，蛛网术不管用作埋伏的陷阱，或是用于断后，都是相当好用的魔法。不适合用于大规模战役中，但在小规模战事或冒险、探索则是用途广泛。
林一摆手，就将这个魔法阵分出了十多个层次。再一撒手，这十多个层次就分开成十多幅平面图，让众人看个清楚。有那反应敏捷的魔法师，霎时就想明白了某人的意思。
看着被分开的魔法阵纹，单纯线条轮廓的有几幅图。其余的图样，每一幅上就只有一小部份的符文。而且重点是这些符文单独存在，不会有任何意义与产生效果。
“我们只要分开来，多次印刷，最终印出一个完整的魔法阵纹就好。假如还要讲究的话，就是印刷版用回不蕴含权能的材料来制作，就可以避免在版面上的逆符文发生预料之外的作用。”
曼罗兰金属版为了做到自动变化版面的效果，可是有持续供应魔法权能的通道。而这些权能供给会支持金属版上的完整魔法阵发生作用，并不让人意外。只是在发生这回事之前，没人想到而已。
普通材料承载魔法文字，权能是会腐蚀载体没有错，但这个过程不是瞬间发生的，会需要一段时间酝酿，端看符文本身的等级。
像那种单纯线条轮廓的，应该就不会发生这种情形。
那些刻划部份符文的，因为小部分符文并不会带来强烈的魔法效果，所以腐蚀的状况应该不会太过严重。也就是说，刻好的印刷版，怎样都能用上一段时间。
正进行着印刷魔法卷轴研究课题的魔法师们，虽然不到闻一知十的本事，但大家也不是什么笨蛋。听到这样的主意，众人就能想出很多适合的改进方案。
既然知道了逆魔法阵会造成印刷过程的失控，那么针对分层的版面要分多少层，怎么分，才能够用最少的工序来完成一张魔法卷轴，就只是一个研究中的分支问题而已。
林这时更说道：“既然要分版面，那么就可以考虑哪些是能用作公版的套模。”
“这是什么意思？”最为关心这件事情的大魔法师卡班拜问道。
不直接说明，林只是用白板笔术呈现另一个魔法阵纹，并且用相似的分层方法展开。最终结果，可以看到新的魔法阵纹分解图中，会有数幅与蛛网术分解图相同。林说道：“制作魔法卷轴的魔法阵，基本形式就是那几种，五芒星、六芒星、十字纹，一个大圆完事，大圆外还有几个小圆。这些分出来的雕刻版，不是只能用在一种魔法卷轴上，可能会有很多种魔法卷轴都派得上用场。那么在印刷魔法卷轴的准备工作上，就可以减少不少，因为有些东西是通用的。”
这其实就是类似活字印刷的概念，只是某人提供的不是一个两个字，也不是把这些字套在一个版面上，一口气印出来而已。
新的主意，让大伙儿都感到相当兴奋，彷佛工作进展往前推进了一大截。这时林又提出了另一个想法，说：“假如分开印刷的话，也许可以有一个新的研究方向。就是一张魔法卷轴中，哪些是可以印刷的，哪些是不行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卡班拜问道。
“也许大家想的都是，一口气用印刷的方法，将魔法卷轴制作出来。但有没有想过其实不考虑一步到位的话，只求比原本的制作方法还要容易一些就好。这样子做的话，我们只需要找到用印刷方式来制作也能顺利保存下来的部分，最后再由制作者补充剩余的部分，来完成魔法卷轴。用机器制做的好处是规范、统一，剩余需要灵性的部分，则是由人来赋予。如此做，可以缩短制作的时间，以及减少犯错失败的机会。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我们在印刷魔法卷轴的道路就可以算是实质前进一步了。”
这下众人也不说什么了，大魔法师卡班拜直接勾住林得肩膀，问：“小盖呀，你真没打算来帮忙我印魔法卷轴？”
干笑了几声，林说道：“学院长，机器的部分，我能帮忙出点主意和想法。但是其他材料，可不是我擅长的呀。而且我手头上有事情在忙。”
听闻近期某位数学大师转性了，不研究数学，养了一堆魔蛾玩。考虑到主导的好像是另外一位，自从知道了那一位复活的真相后，卡班拜实在没有勇气去跟一个魔王抢人。
第六百二十八章 冒险者公会
印刷工坊的业务比某人所预料的，还要快速地步入正轨。除了印刷数学期刊的工作，与实验印刷魔法卷轴的研究外，也开始对外承接大量印刷的工作。
也许是得益于某人的提示，将魔法文字与非魔法文字分开来处理。如此，意外地发现在魔法师的世界中，能够利用印刷方法来缩短工作时间的项目还真不少。
虽然迷地还没有‘时间就是金钱’的说法，一方面也是因为‘金钱’的概念与用途，远不如地球那般深植人心。但是可以节省下工作时间，提高工作效率的作法，还是很受欢迎的。
当然，有得益，就会有受到损害的人。只是相较于论坛所带来的第一波冲击，印刷机所带来的冲击并没有论坛那么大。
而印刷魔法卷轴的研究，也正如火如荼地展开。
期刊的内容评选也走出了自己的节奏。参与评选委员的测验者，并没有如想象中那么踊跃，全员参与之类的。
从参与者的表现上来看，大概可以把来上数学课的人分为两类：求名者与求知者。前者会比较积极参与任何有关的活动，后者就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研究。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林都很好的将期刊的一部份工作给分了出去。接手的人也都在顺利运作着草创的制度。
关于丝绸的蛾种筛选，步调缓慢，看似平稳地持续进行着，其实被研究的目标却是不断地扩大。
之前所收集到的十八种魔蛾与四种普通蛾，当然不代表蛾的族群就这点数量而已。昆虫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种类最为繁多的物种。而收集到的那些，只是在短时间内以及邻近圣城的地点，所能捕捉到的种类而已。
巫妖挂在冒险者公会上的悬赏，至今仍未撤下。较远地方才存在的蛾种，陆陆续续被不同的冒险者团伙送到圣城埃斯塔力，某只巫妖的手上。
当然，自家收集到的蛾种一多，难免会有冲突发生。像是手上已经有的种类，当别人送来同样的蛾种后，酬劳究竟是不给？打折支付？还是全额给付？亲自去公会接收蛾种的巫妖，为此还跟冒险者团伙闹了几次，差点都把公会给拆了。
这是那一个受害的冒险者公会接待处成员没一个打得过她，要不然早就‘私了’了。但这现在的状况是，对方不怎么欢迎这位巫妖再度出现，不过也不敢阻挠，因为也无力阻挠。
最后这件事情，还是由某人出面善后。倒也不是一刀切，将整个悬赏停掉，而是将原本含糊不清的要求，更加明确化而已。再考虑到很多冒险者可能是目不识丁的文盲，所以用字遣词要以这些人也能理解的方式为主，而不是文诌诌的，一个句子也要想上老半天，才能理解意思。
具体有以下几点：一、相同蛾种，公母为一对，悬赏XX基尔(20金)。能够捕捉三对活着且健康的蛾种，赏金最高总计为C基尔(100金)；
二、悬赏同时会明列排外清单，也就是已经收集到的蛾种。假如有人带清单上的蛾种来领赏，普通蛾种将不支付赏金?拥有权能的魔蛾种将给付最高不超过第一项十分之一的赏金?算是捕捉魔虫的辛苦费。
三、只带来单一性别的魔蛾，没有公母成对的话，普通蛾不给钱?魔蛾每一只的赏金最高不超过I基尔(1金)。不论品种，这同样算辛苦费。
排外列表除了有具体的文字描述外?还有特征图片与个体图片，让人至少有个比对用的依据。
这些悬赏要求与排外列表的描述和图片，全部放在冒险者公会在论坛上的特别区块?朝全迷地公开。
得益于论坛的便利性?冒险者公会与佣兵公会这种遍布迷地的组织?在情报与委托上的传播与昔日相比?岂止进步了数十上百倍。
以往的公会所提供的主要是当地的委托任务，偶尔会有区域型的任务?但时限较长，且绩效不彰。现在有了论坛的公会，委托任务分为三个等级：全迷地、区域、当地。也因为情报传递的迅速，只要酬劳吸引人，很容易吸引冒险者进行长距离的移动，到更有钱景的地方去工作。
芬所提供的悬赏委托，当然是全迷地等级的。考虑到天南地北的蛾种差异，真要朝这方面研究的话，当然不太可能只局限在一个小范围内。
只不过想得很美好，事实上却没那么简单。最高C基尔(100金)的酬劳对普通冒险者而言是很丰厚没错，活捉魔蛾只要有充足的准备，倒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麻烦是在于带着活的魔兽穿越多长的距离，去换取可能连补贴路费都不够的赏金。
更不用说耗费时间的长距离移动，所带来的变数。比如说原本不在排外清单内的蛾种，因为有其他人抢先交出，所以让后来的冒险者就只能领十分之一不到的酬劳。这个时间差的变化，也是芬与前来领赏的冒险者，会起争执的主因之一。
所以虽然是朝向全迷地的悬赏，但实际上影响力只有在圣城周边的区域。
当然也有那种纯粹想要用肌肉来‘领赏’的外地人，就好比坐在面前这伙人。
毫无疑问，外地来的。圣城本地的登录冒险者数量相当少，而且是以魔法侧的力量为主，纯战士的团伙只能是外地的。
看着一个大光头，体型跟熊差不多，拎着一把阔剑，带着几个兄弟，扯着大嗓门，喷着唾沫星子，一副要把人淹死的模样。“我说，这就是你要的东西，凭什么不给我钱！”
林为难地看着被压在桌上，一副病恹恹的魔蛾。三角翅，翅上为一横三竖纹，体型较其他蛾种为细长，倒也还不到蝴蝶或蜻蜓那种程度。最为明显的特征，是两根头部的触角为绿毛，所以广泛被称呼的名称是绿魔蛾。
绿魔蛾的鳞粉有致幻、麻痹的效用，其实这是大多数魔蛾的共同特征。但绿魔蛾的毒性并不强烈，普通人也许顶不住，一个身强体壮的战士倒是可以不惧鳞粉的影响，继续战斗一段时间。
绿魔蛾的实力并不算强，要用地球游戏的说法，就是新手怪。只要不让牠成规模，初出茅庐的冒险者也可以轻松讨伐。而且绿魔蛾分布地区广大，又本身数量众多，所以是最常被拿来领赏的魔蛾种类。
问题是，这个蛾种的丝线不能用！
根据哈露米的培育成果，符合某人所设想的丝绸材料条件，最适合的是翅上以圆点花纹为主的蛾种。这个种类的魔蛾亚种，其幼虫所吐出的丝线，全都可以乘载林所设定的最基本魔法，也就是抵御高维异种能量的防护魔法。
其他蛾种的亚种有能用的，也有不能用的。考虑到未来还打算进行杂交培育的话，目标就只能放在其中一个种类的亚种上。其他蛾种虽然没有完全放弃，但也只保留少数个体较为优秀的品种，留待后日研究，也许丝线混纺，会有不一样的惊喜。
不过现阶段的情形，就是绿魔蛾太多，某人已经收到不想继续收了。更不用说眼前这病恹恹的魔蛾，收回去当肥料吗？
也许是脸上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那熊似的战士又扯着嗓子，吼道：“怎么，不想认账！这可是按照公会悬赏的标准找来的。你想要公母三对以上，我可是捉了十几只回来，一只基尔(1000金)就好。”
悬赏上可是说三对六只一百金呀，这货一只算一百，最基本的数学就不过关。不过不忙着喷，林朝着对方所说，捉了十多只魔蛾的笼子一看，呵，全趴窝了。有一些有明显的外伤，像是缺片翅膀，少半截身子的；甚至有一些蛾都开始腐烂，横竖被捉出来展示的这一只，是唯一活着的。
“这些蛾都死掉了呀，我可是要活的，死的没有用啊。这位大哥。”林无奈地说道。
只是听着的战士不乐意了，阔剑举起来就一甩。某人躲得快，用闪现术刚好躲过阔剑的剑锋，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眼一花，退了几步的模样。不过战士也只是想吓人，没想真杀人，所以他没有追击，就只是像鬼打墙一样说着：“给钱给钱。我捉到的时候，牠们还是活着，现在死掉了也不能怪我。反正你就是给钱，给钱给钱！”
退到了公会的柜台旁，林侧身问着柜台的小姑娘：“像他们这种的，没帮忙挡一下呀？”
冒险者公会作为委托、发放任务的平台，当然不是地球那种只顾着抽中介费用，遇到事情两方撇清得恶劣商家。一般来说，公会作为一个中间人，并兼具认证与保证的职责。
像是替委托任务评级、定酬劳，不至于出现那种屠龙只拿I基尔(1金)报酬的事情。另一方面则是对冒险者分级，确认接下任务的人有能力可以将其完成。发生纠纷的时候，也是公会出面，担任仲裁，并惩罚试图在委托中弄虚作假的骗子。
但这样的职能，在这几年备受挑战。起因就是论坛的发展。公会本身处于转型的适应时期，有些步子迈了太大，造成一些不尽理想之处。对公会的高层来说，他们也正摸索着前进的方向。
第六百二十九章 鸡肋般的委托
在以前，公会的职工只处理本地的业务，偶尔会有外地来的大范围区域型委托，极少数会有怪物攻城之类的紧急状况。那时的公会据点设置原则，是一个地方只会有一个据点，方便情报数据集中处理，与管理冒险者们。
但在有了论坛后，两大公会都藉由论坛的方便性，形成了一套颇具成效的情报交换方法。而交换的内容也不光是‘情报’，举凡任务评鉴、承接情形，冒险者的分级、接受委托与最终成果等，都有专门的人在论坛上纪录、评价。
也就是说原本公会据点在一个区域中只设立一个，以方便情报集中处理的必要性已经不存在了。只需要有熟悉论坛的办事员，靠着论坛上的支援力量，就可以搭建起一个公会招待处，成为接受委托、分派任务的地点。
广布点的好处，当然是可以将服务范围扩大。将论坛所带来的便利性，实际带给发布委托者与冒险者双方。
就好比圣城，数年之前，就只有在I号塔的城区有一处冒险者公会大厅。建筑物是相当气派豪华，比之贵族华宅也不遑多让。在埃斯塔力，所有想要发布委托，以及接下任务的人，不管住在哪里，都得要亲自前往I号城区的公会大厅。
如今那处大厅豪华依旧，人数却少了许多。更多人则是到各自活动地点附近，挂着冒险者公会的山形招牌，或是佣兵公会剑盾招牌的酒馆中，发布委托或承接任务。
对使用者来说，两大公会这样的布局是方便多了。但对公会而言并不是完全没有缺点，最严重的一点是镇场子的力量不足。
以前一个据点就是一个分会，分会长的实力与名望在大多数情形下都足以仲裁各种纠纷，或是镇压各种暴力。但如今一个小型招待处可能只会有一两个职工，甚至只是几个识字的年轻人。假如一切顺利，那当然没有问题；假如发生纠纷的话，他们大部分就只能干瞪眼，无力处理。
林所到的这处，挂名在冒险者公会下的小酒馆，就是这么一个地方。位处圣城埃斯塔力VI号城区的外围，里头的职工就只有一名公会的年轻女办事员，以及一名负责经营小酒馆的胖厨师。后者可没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战斗力，拿着菜刀可以剁龙的那种，就是个普通人而已。
要是在以前，委托者在公会发布任务的同时，要提交酬劳内容。可以是金钱?可以是其他有价值的东西。
酬劳价值会受到公会的评鉴?过高或过低时都会给予修订的建议。但考虑到委托人的情形?像是太抠的?或是太穷的，公会也会承接下来，或是加注说明，或是予以补贴。当确定下来后?只要不是国家等级的战争预算?委托的酬劳都必须先交给公会保管。
当承接任务的人完成工作后?由公会评价工作成果?然后酬劳就由公会交给承接任务的冒险者。要是成果没达到预期或符合原始设定的条件与要求?公会也会扣除部分?甚至是全额的酬劳。
原本两大公会一些小型的招待处，同样保管有这笔金钱?却因为实力不足而被抢了几次。虽然每一次都有出动后备的力量找回场子，但仍不改个别招待处力量不足的事实。所以现在实行的是一种折衷作法?发布与承接任务的双方实际会面，按照约定完成交易。
但人跟人直接碰面?就容易发生摩擦。之前芬跟别人发生纠纷?几次是对方见色起心，然后被揍个半死；几次是对方狮子大开口?然后被揍个半死；几次是对方瞎搅和，以次充好?空手套白狼的，然后被揍个半死。
要是让某人评论，那就是那只巫妖已经相当克制了，至少还没闹过人命。不过这些话谁会听，守着柜台的少女，几回私底下来找某人抱怨。没奈何，只要悬赏还挂着，某人就拨空亲自处理。毕竟这件事也是自己的事，而芬也乐得少一个麻烦事。
像这一回，那群外地来的战士摆明着要闹事，阔剑都甩到桌上钉着，早就把公会少女办事员给吓坏。平常时在圣城活动的冒险者们，因为数量不多，大家都知根知底的，才不会在冒险者公会内做这种事情，但是外地来的可不一样呀。
冒险者团伙会变更根据地，不出几种因素：当地犯了事，混不下去的；当地没钱赚，过不下去的；别的地方有轻松的钱可赚，刻意跑过去的。
芬所高挂的悬赏，金额不可谓不高；虽然是要求活捉魔兽，但魔蛾的捕捉难易度并不算高。只要做好准备，不是脑残跑进魔蛾扎堆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不过一跟接受委托的冒险者碰面，十个得有九个起了坏心思，这里头又至少有一半的人会付诸行动。
所以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在迷地是行不通的。因为开出重赏，只会被当成肥羊……
虽然很无奈，但是也没能指望躲在自己身后发抖的少女，能够跟对面那熊一般的壮汉讲道理。林只得自己出面，说：“这位大哥，我不是不愿意支付酬劳。只是按照我所发布的委托，这些魔蛾是我已经有的种类，没办法拿最高的悬赏金额呀。”
“什么最高最低，我可是懂数学的呀。反正这些东西我算了算，就值M基尔(1000金)。我也不管你有没有，我在接下委托的时候，可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条件。”
就你这玩意儿，敢在我面前讲懂数学！某人已经无力吐槽。不过对方说的情形，也的确是这项委托的一个瑕疵。因为委托内容会有变化，那么要不要溯及既往，这一点可没有明确规范。再说就算承认旧条款好了，又怎么证明对方是接下任务的当时，委托的条款内容是旧条款？
然而可能是某人皱着眉，一脸为难的表情刺激到对方。那熊似的战士轻轻松松拎起钉在桌上的阔剑，打算再一步进逼时，一阵轻笑打乱了所有人的意图。
不合时宜的笑声让刚提起的气势稍微一顿，随即让这群战士的怒火更为窜升。他们齐看向笑声来源，甚至有几个人也举起了武器，准备恫吓教训对方。但这一转头，所有人全都僵住了。
那是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俊美贵族少年。坐着，所以看不出来高不高。但从体型看，可以知道对方算是瘦小的身形。衣着服饰相当有品味，典雅而不华丽，有别于一些积累不够深的小贵族，那种恨不得把所有身家穿在身上的感受。
但是他的坐姿可一点也算不上优雅，甚至可以称是无礼。但这两种本该相斥的形象，却很好地融合在一个人身上。曲起一条腿踩在椅子上，另一条腿打直，上身微微后倾，用一股充满自信心的笑容，静看在酒馆中发生的一切。
一时间，某人还以为自己看到意大利风格的时尚男模，所拍摄的艺术照。而且还是那种人比衣着抢眼的‘失败之作’。那股年少轻挑的狂气却是恰到好处，就连同为男性的自己，都很难生出厌恶感。
他有着一头迷地相当少见的黑发，及肩、微卷。白里透红的肌肤、鲜艳的红唇，配上那一双摄人魂魄的眼眸，不管男女，都会为这样一个妙人感到赞叹。
……本该如此。
但那闹事的几名战士看到这一位，却是露出惊恐与害怕的表情，甚至还打起摆子。
如此沉默了一阵子。就看那少年额前的一撮头发慢慢由黑转红，他甜笑着说：“为什么要摆出那么难看的表情呢，笑一个不行嘛。来，笑一个。”
一群大男人努力地挤出一张难看的笑容，直让少年皱眉，又说：“你们的笑可真难看呀。那么会做痛苦的表情吗？这个我可以教你们哦，保证活灵活现的。”说着，放下了曲在椅上的腿，简简单单地站起身。
只这么一个动作，那群原本气势汹汹的战士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冒险者公会的招待处。
少年也不追上，他只是将目光移向另外一个当事人。正为着被遗留下来的一堆死虫子伤脑筋的某人，一发觉少年的视线，便拱了拱手，说：“谢谢阁下的帮助，这倒是让我省了一些麻烦。”
“哦，你凭什么认为我是在帮助你？”声音同样带甜，话意却带一丝轻蔑。
对这样的态度，林不卑不亢地说：“帮忙不一定带有明确的目的地，才能叫帮忙。我因为你的行为而受益，便承你一份情。这份情你愿意讨也好，不愿意也好，我总是记着了。”
“嗯哼。”少年应了一声，凝视某人良久后。
只是站在课堂上，早已习惯视线的林，望着桌上那已经没有束缚得绿魔蛾。看牠扑腾了几下翅膀，却仍是飞不起来。叹了叹，运行穿刺术，一指贯入了在他视野中，绿魔蛾体内最后一丝生命之火，结束了牠的性命。同时使用尸骸净化术，将所有蛾尸化为灰烬。
这是学自芬的亡灵魔法体系，目的是让其他死灵法师无法利用被自己遗留下的尸体。是说都化成灰了，哪里还有尸体可以返死呢。当然，这个魔法也只会对死物发生作用。
“哦，我还以为你会大发慈悲，将那只虫子治好放生呢。”少年说道。
“不杀是慈悲，杀也是慈悲。装模作样地将一只魔虫治好，再让牠回到大自然，如此惺惺作态是要给谁看呢。”
额前那撮头发由红转褐，少年笑了笑，说：“是啊，给谁看呢。”说罢，拿起了倚在一旁那把没有剑鞘的剑，少年径自离开。只留某人一脸莫名其妙。
第六百三十章 魔蛾王
一件本来很难办的事情，因为一个陌生人的意外出现而和平落幕。林想着那个贵族少年的特征，以及那几个战士对他的态度，心想这么一个人应该不难找吧。便决定回去之后，让卡雅用论坛索引，找找看有没有对方的资料。至少也得知道对方的来历。
另外一个考虑，就是魔蛾种的悬赏，是不是还有必要继续挂着？
以昆虫的多样化，林相信绝对还会有自己没收集到的蛾种，更适合成为魔法丝绸的制作材料，但不知道在迷地的哪处旮旯角。不过除了开头一段时间还能找到新的蛾种，现在找上门的都是麻烦，没有新的惊喜。
而且现在已经开始了育种的作业，甚至芬那边的杂交育种也已经开始了。以现有的成果来看，有好几种魔蛾幼虫所吐的丝茧，已经符合自己所预设的材料标准线了。
之所以还没成规模培育，只是想找找有没有更好的材料与配套作法。至少将现有培育计划悉数完成后，做出个比较再来决定最后所挑选的蛾种。
如此，再找新蛾种的必要性似乎也不是那么大。
那么，取消悬赏吗？
因为是在考虑和冒险者公会业务有关的事情，所以林才没有直接走人。就在思考的时候，负责柜台的女孩儿领着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
转过头一看，那是个衣着相当朴素，带点沧桑，但仍旧难掩其风韵的成熟妇人。不过裹着那身厚衣装，让人看不出身材究竟是丰腴还是胖。一张脏脏黑黑的脸蛋，配上几缕垂在一旁，没有被束起来的发丝，给人一种饱经风霜的感受。
都被带到跟前来了，再迟钝，也该知道是找谁的。所以林问道：“这位是？”
柜台的少女介绍道：“崔普伍德大人，这位是瓦娜。是有关于您悬赏任务的消息，希望可以从您这里获得一些奖赏。”
看着那位妇人正局促不安地搓着身前的围裙，身旁没有任何东西，林只有一脸迷惑。因为他所发布的悬赏任务，是要冒险者直接捕捉活的蛾种来交任务，只有消息的一概不理。这样的要求，可是清楚地载明在悬赏任务的说明上。
这是为了防备有人只听了个道听途说的消息，就喜孜孜地来领赏。另一方面，只要是有上过论坛的消息，基本上都能靠卡雅的论坛索引给找出来。而那上头所收集到的情报够多也够细了，所以林可没想过还需要从他人口中获知情报。
负责柜台的少女当然清楚某人的悬赏要求，但她有些着急地说：“大人，我知道您都是要求直接捕捉目标来交给你的。但是瓦娜姊的丈夫在一年多前的一次冒险中丧命，只留下她独自带着一个五岁的孩子，过得很辛苦呢。她们一家都是从外地来到圣城生活的，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连要回家乡的路费也没有。现在瓦娜姊偶尔在这里帮忙打扫，可是我们的状况也不太好呢。”
少女委屈地扁了扁嘴。其实就是她不会经营?搞得这里明明挂着冒险者公会的招牌?人气却是稀稀落落，要再养一个人也养不起的意思。佣兵公会有没有这种情形?某人不知道；但冒险者公会摆明面临到据点扩张太快，到处营养不良的样子。
“所以大人?您可不可以听一听瓦娜姊的情报，再给她一点奖赏呢。多少都可以的。”
迷地这年头，靠眼泪骗善款的骗子基本上没有。而少女所说的故事更非特例，而是到处都有可能发生，甚至更悲惨的也不再话下。这个世界要好好的活着还太难了。别看某人小日子过得滋润，这是因为那个在烂泥里打滚的苦日子被略过而已。
某人当然不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白白流血流汗的，也要把迷地改造成更美好的世界。但是遇上了?就为了让自己不成为传说中的圣母婊，硬着头皮说不帮也不对。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孤儿寡母的……
当然不可能会有什么歪心思啊。家里有只巫妖，可赏可操。再说某人可是宅男穿越，不是牛郎穿越呀。加上过了四十，腰不够好……
多余的话也就不讲了，林请对方坐下之后，便说：“既然妳有我需要的情报?那就请说说吧。我视内容酌情给妳酬劳，这样没问题吧。”
“是的，大人，这样没有问题。”坐下的瓦娜在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少女鼓舞下，说道：“我的家乡是在南方国境，呼罗珊侯领地的边境，那里邻近一片森林。里头有一个王级魔兽，那是一只巨大的魔蛾。”
王级的魔兽，除了是指该地区最上位的狩猎者外，对于世俗政权也有一种承认那头魔兽统治该领地的意思。
对这样一个消息，林却是皱着眉，说：“关于南方有一只王级魔蛾的传闻，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假如只是传闻的话，可没有什么价值。”
被质疑的瓦娜，焦急地说道：“不，大人，我曾经亲眼看到那只魔蛾王。牠的双翅展开，有湖面一般的大小。前足就像是螳螂的镰刀，翅上的花纹宛如火焰，会随着每一回的振翅，摇曳着焰身。牠还会发出很尖锐的鸣叫声，声音可以传递数旬(公里)之远。所有看到牠的人，都会升起一股敬畏之心。我的家乡是在接近森林的边缘。在那里，我们并不将魔蛾王视为天灾，牠对我们有另外一层意义，是我们的守护神。”
看着瓦娜认真的模样，林不由得笑了。说：“假如真的是妳们的守护神，那么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真的好吗。也许牠会因此而死在我的手上。”
听闻此话，眼前的成熟妇人显得有些不安。她又恢复成原本的胆小模样，说：“听说大人您只是要活捉魔蛾，而不是要杀害牠们，所以我才下定决心说出来的。”
虽然没有直接杀害，但我可是准备杀牠个子孙万代呀。这样的话，某人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思考起这份目击情报的真实性。假如这是真的，那么就不是毫无价值的消息了。
想着的同时随手一召，匣切上手。突然出现在魔法师手中的武器，吓了在场两位女性一跳。
不过那个在公会中任职的少女还好，因为她想起了关于这个魔法师的情报，这不过是印证了其中一点而已。但是瓦娜可就真的被吓到了，她的眼界与所接触到的世界，还不到了解这个魔法师的程度。所以她正焦虑地想着，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对方。
而召唤匣切出来的某人，当然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用比较粗暴的方法。
在意识中的交流迅速且隐密，林平举匣切，对面前的成熟妇人说：“假如妳有注意我的传闻，那么应该知道我有一把可以读心的武器。这把剑就是那把。不过妳也不用太担心，它只会读到妳现在所思考的事情。假如妳真的亲眼见过那只魔蛾王的话，就拼命地去回想当天的情境，然后握上这把剑吧。”
某人没有说明白的是，匣切所能知悉的，可不仅仅只是拼命想着的回忆而已。而是只要闪过脑海的所有念头，都会被它捕捉到。不讲这些，其实也是想要查对方背后的目的。
然而握上一把可以读取心思的剑，果然让瓦娜踌躇不前。这是对方心里有鬼，还是怎么了？林看着眼前的成熟妇人，颤巍巍地将手伸向剑刃处，就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也就把手缩了缩，说：“不用握上剑刃割血什么的，就是拿着剑柄也行，别误会了。”
瓦娜这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捧过了匣切。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当她接过这把一点也不沉重的武器后，立剑面前。移动间，剑刃白焰流泄，十分好看，竟让她一时之间失了神，脑子中也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没一会儿，林接回了匣切。那口剑今日难得不说话，两方在意识中一合计，便用白板笔术勾勒出瓦娜记忆中的那个场景。
那是在森林中的一处湖泊，湖面上有一只巨大的飞蛾。双翅展开，前后合计一下，竟比底下那座大湖还要大。假如以湖旁的树木作为一个参照物，推算这只巨蛾的翅展恐怕将近两百公尺，体长也有近百公尺。标准的庞然大物。
画面虽然只是单纯的线条组成，但林却将那记忆中的场景化成动态，连续展示出来。只是论fps的话并不高，比翻页动画再差一点的水平。定格的痕迹十分明显，但也从静态的图片往动态发展。
在瓦娜记忆中的魔蛾王，一如她所描述。甚至还有更多的细节，是她没有形容，但也十分重要的线索。
像是这只体型巨大的魔蛾王，振翅频率并不高，甚至可以说缓慢到对方如何滞留在空中，就是件不可能用物理来解释的事情。
由此可知，这只魔蛾王所掌握的魔法权能十分惊人。这才能用魔法得方式，来让自己维持在空中飞行的状态。要不然这只魔蛾王使用一般昆虫振翅频率的话，光是振翅带来的飓风，就可以让牠被称做飞行的天灾吧。
另外，那对螳螂般的镰刀前肢，看起来可一点也不友善。这从某方面说明了这只魔蛾王，并不惧怕近战的战斗方式。
不过身体构造并不像鹰隼，也就是说应该不会有俯冲攻击之类的攻击方式；就算有，速度也应该不快。但这点判断仍需保留，因为自己并没有太多与飞行类魔**战的机会，对于牠们的魔法技能并不太熟。尤其对方并非一般的鸟类，而是飞虫。
第六百三十一章 雇佣
最后，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货还真像摩斯拉呀。
假如这只魔蛾王的生态和一般蛾种相符，或者说贴近那只东宝怪兽的话，那么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关于这只魔蛾王的目击情报那么少了，就只有很多听起来不太靠谱的传闻。
蛾的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幼虫型态，成虫的寿命非常短。亦即这只魔蛾王可能就如摩斯拉一样，大部分时间都是卵，或是茧。只有在触发某种条件的时候，才会以成虫的姿态出现。办完事就挂掉，然后用不知名的方法留下后代。
假如按照这样的思路，想要取得这只魔蛾王的丝茧，就等于断了这只魔蛾王的根。而一只统御一个疆域的王级魔兽倒下，对文明世界来说，可不见得是好事。
首先群兽争王所带来的骚动，失败者败走后，沿途所造成的追击或破坏。而新王的确立，并不代表牠就会守着旧有的疆域，也许会扩张，也许会收缩。不管是哪一种，都会对比邻的文明世界造成影响。
且不论打不打得赢的问题，光看后续的影响，是不是要动手，某人就得好好考虑。另外一个层面的现实问题，就算真的捕获丝茧状态的魔蛾王了，要怎么抽丝？
丝线能不能用这件事情，姑且留待之后考虑。假如魔蛾王的成虫体型如此巨大，可以想象其幼虫所结的茧也必定是差不多尺寸的大小。这种宫殿等级的丝茧要如何处理，光是想想，就一个头两个大。
假如没有一个妥善的规划，贸然行事，可完全不像某人的作风呀。别的不说，假如真的讨伐了这只魔兽王，战利品却有一个保鲜期，过了之后就没了。而在动手之前，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与规划，事到临头就只能手忙脚乱。最后可能只保留了一点点好处，那前头千辛万苦为的是哪般？
所以要针对这只魔蛾王的话，还有很多问题等待解决，才能决定是否动手。
另外一方面，王级魔兽其实已经具备不逊色于人类的智慧，只是牠们的道德观与价值观和人类并不相同，实力也相当悬殊，所以才会发生冲突。但考虑到当地人称呼其为‘守护神’，也许可以用其他更简单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需求。
盘算着的林一直没说话，等到他想起时，抬头就望着两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某人笑了笑，确定对方的确亲眼目睹魔蛾王的存在后?便指着自己用白板笔术所呈现的场景，说：“这就是妳记忆中的画面没错吧。”
虽然夹杂了多种情绪，有吃惊、有困惑、但最多的还是期待?这位成熟的妇人点了点头示意。
林满意地说道：“既然妳确实有目击到魔蛾王，那么这个情报就有它的价值。我可以提供两种报酬，由妳来选择。第一种?我给妳X基尔(10金)?作为这个情报的酬劳。”
10金对于普通人家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般的报酬，瓦娜当然也喜形于色。不过她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又问道：“大人?不知道另外一种报酬是什么？”
“我可以提供妳一份工作，就是到我家来帮佣。我可以提供住宿与食物?你的孩子也可以一起带过来住。然后每个月还有额外II江鍉(2银)的薪水。”
迷地金银互换可不是简单的十进制或百进位，而是20银等于1金。每个月2银的薪水?对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水平之上了。
虽然以金额来说?2银比之10金是相差甚远?但前者是一锤子买卖?事了两不相干；后者却是一张长期饭票，讲究的是细水长流。两者对一个的普通人家来说，并不是那么容易决定的。
也许生活还没走上末路，但也是艰难前行的瓦娜并不仓促下决定，而是鼓起勇气问道：“大人，假如我愿意接下那份工作的话，不知道我主要是做些什么？”
林也没有什么隐瞒，回答道：“我在今年年初来到圣城，承蒙卡班拜学院长赏识，成为一名教师。也就在学院附近置产，作为安身之处。只是房子有些大，负责打理的人却很少，就只有我的两个学徒。我早就有想法再请几个人来帮忙家务，只是一直没有实行而已。而妳看起来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就给妳一个机会试试。另外就是妳不是有个孩子嘛，我那边也有个三五岁的孩子。对孩子来说，有个同龄的玩伴一起长大，总比孤伶伶的一个人好。”
“大人，您有一个孩子？”瓦娜问道。
心知对方可能担心什么，毕竟服侍一个公子，跟一个童年玩伴是不同难度的。林摇摇头说道：“那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算是我收养的。我自己没有孩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去照顾他。会想要雇佣妳，也是因为妳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这才想让他们也结个伴。”
“大人，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瓦娜没有急着回答。她对于魔法师的世界并不算熟，虽然现在的生活困难些，但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形下，就闷着头往里跳。
林点点头，理解对方的作法。在穿越前的那个环境，求职也得先打听一下公司的名声，有没有搞些违法的事情，是不是黑心血汗工厂。别为了贪一点小钱，反而把自己给坑进去。
普通人要在圣城讨生活，就难免跟魔法师们打交道。虽然魔法师之间的斗争，会尽量不波及他们。但法爷还是有分三六九等的，跟的人有着什么样的个性，这可是直接攸关自己的性命，所以不由得他们不慎重。
不过理解归理解，并不代表某人就必须要浪费太多时间在这里。林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的时间吧，在我走之前决定好。对了，多说一句，中途妳觉得那个环境不适合的话，随时可以离开，到时一样会给妳X基尔的赏金。对了，我要吃点东西。玛莉，请给我一份肉汤和面包。还有把我的委托给撤下来吧，悬赏取消了。”
“委托要解除了吗？”名为玛莉，驻守着公会招待处的少女确认道。
“是的。妳也看到了，最近找上门的都没有什么新的品种，要不就是来找麻烦的。还是说妳那边有消息，有接下悬赏任务，但是得要从外地来的人还没到达？”
“倒是没有这样的消息呢。”少女摇摇头说。
“那就解除吧。还有，我要的食物。”林说道。
“好的，马上来。”玛莉拉起瓦娜，一溜烟便跑进柜台后的厨房中。
看着离去的两人，估计玛莉会把公会里头要卖钱的情报，全部翻出来给瓦娜看吧。说起来，那两人都还太天真，对魔法师的手段一点都没有警觉性。
某人之所以敢给出那样的条件，其实是因为在瓦娜握上匣切的瞬间，对方的背景与现在的状况就差不多被那把剑给摸透了。然后匣切又在自己的意识中说了出来。
之前玛莉所说，关于瓦娜的事情是正确的。对方的确是外地来的，一年多前丧夫。独自扶养一个孩子，生活上虽然有点困难，但远不到走头无路，求助无门的状况。除了在公会这边帮忙打扫，她还四处替人洗衣服，赚取一点酬劳。
既没有特别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幕后黑手之类的，那么适度地提供帮助没有什么。多一句来去自由是应有之意。也因为对方不是面临到穷途末路，会因此而对自己感恩戴德，以身相许什么的，就些就都是多想的。
反正找人来帮忙那两个丫头打理家务，是很早以前就有的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而已。要是向学院长他们开这个口，难保塞来一些有着奇奇怪怪目的的人。到时该不该用匣切查对方，查出来了又能如何，都是难题。
刚好这里碰上，对方背景清白，林也才开口招揽对方。
趁着等待对方考虑，以及吃中餐的这点空档时间，有件事情想要调查一下，就是之前吓跑那群战士的贵族少年是谁。
拉开水镜术屏幕，就跟一般人打开论坛的模样差不多，但是内核却完全不同。林所开启的是内部所使用的论坛索引页面，连接分散隐藏在各个建立起论坛服务器的魔法塔之中，当然也包括大贤者之塔。因为是分散储存，所以不存在一般使用者误打误撞发现的可能性。
因为不知道那个贵族少年的名字，林也只能就外观特征来做搜寻。但无论使用怎样的关键词句，都无法找到符合自己所见那名少年的情报。
像这种情形，基本上有两种可能性。一者就是自己没有找到正确的关键词，所以出来的全都是不相关的内容。但经历过地球网络的各种搜索引擎锻炼，会发生这种事情简直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所以林倾向于第二种可能性。
那个少年是众人讳莫如深的存在，不敢提、不愿提也不想提，所以不曾在论坛上留下记录，自然也就无法被搜寻到。毕竟迷地的论坛不过七八年的历史，而且之前使用者集中在西南半岛。圣城进入大规模使用的阶段，应该也是近一两年的事情，数据的累积严格说起来并不算多。
比较反常的是，一些专擅情报流通的组织，例如盗贼公会这一类，内部得资料也没有关于那个少年的描述。
看来只能找机会问卡班拜学院长了，看看这位地头蛇有无相关的线索。
抛开那个贵族少年的事情，林再把论坛上关于魔蛾王的传闻全部调出来，一条一条检视。内容不少，大多数荒诞而不可信，但有少部分还是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第六百三十二章 开地图的日常
格瓦那帝国南方边境，森林，无名，倒是这处森林包含在作为自然屏障的山脉之中。该山脉隔开了帝国南方疆域与其他国家的领土，有一个正式的名称──幕士塔山脉。
不过在当地，这个森林有一个名称──猫森。
因为在这个森林里头，主导一切的是魔猫一族。
猫，就只是猫，四肢着地，有一条长长尾巴，毛绒绒的生物。不是人型模样，在头顶多了两只圆耳，讲话语尾带着“喵～”的那种东西。
在斐斯特区与其他邻近的魔法师协会分区中，只要对使役魔感兴趣的魔法师，猫森中的魔猫肯定是他们的首选。有时牠们会主动亲近有良好魔法天赋的孩子，指导他们的同时，也伴随着孩子们的成长。
帝国中有一种说法，被魔猫跟随的孩子，将来势必成大器。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南方贵族领主们以家族拥有一只魔猫为荣，所以兴起了捉捕的热潮。但这个热潮在几个贵族领地被摧毁后，就消停了。
猫森得王者庇护，这是公认的事情。只是那个‘王’是什么，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一头龙，有人说是巨大的魔蛾，还有人说是猫王……
看到这段陈述的时候，某人在心中吐槽，该不会是Elvis_Presley穿越过来了吧。用摇滚乐征服世界什么的。
这些东西，是某人利用论坛索引得到的大概消息，以及从瓦娜口中得知。
附带一提的是，寡妇瓦娜已经带着她的孩子，接受了某人所提供的工作。至于她住进家中，倒也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两个学徒很快就接受瓦娜来帮佣的事实，并且分工合作。
毕竟这个家有点大，要巨细靡遗地照顾周全，得要花上不少时间。假如是以前，两个少女除了学习之外，只要打理好家务就行了。但现在的她们希望在其他方面能贡献更多，像是近期蛾种的培育，就会挤压到整理家务的时间。有人来帮忙，她们可是求之不得。
要说最为激动的，还是艾吉欧那小子。虽然晚了点，但是跟人的接触，让他也开始能够和其他人对话。不过身边的人都是比他年长很多，即使是年纪最为相近的两个少女也有各自的工作，没办法无时无刻陪他一起玩儿。
平日无所事事的黑龙倒会陪他玩耍?对孩子来说却总有一种无法尽兴的感觉。直到瓦娜的孩子?基什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五岁的孩子乍到一个新环境，起初他还表现得有些腼腆害羞。但两个孩子没几天的时间就混熟了?然后开始了无法无天的玩乐生活。所以瓦娜来到这个家中，除了打扫的工作外?又多了照顾两个熊孩子的工作。可怜到某人都想给她加薪了，最终还是一咬牙，提都不提。
猫森的探索在得到确切的情报后就展开了。照往例?先带着奥术之眼的装置去开地图。
利用闪现术和漂浮术?待在一万公尺左右的高空。偶尔云朵从脚底下飘过?但云层可挡不住奥术之眼的观察。虽然身处环境恶劣了点?像是气温呀、气压的问题，但利用魔法护身?倒也不至于捱不住。
在等待奥术之眼记录地形地物的同时，林也用肉眼观察着底下这大片的森林。只是距离太过遥远，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也没有看到任何在地面上存在的庞然大物。这里所想看到的，便就是那只巨大的魔蛾王了。
虽然说身处高空，但是那种体形的生物，怎么说也应该会留下个轮廓，然而事实却是什么踪迹都找不到。对方是躲藏在林叶之下吗，某处的山洞里，还是某个山沟的阴影面，刚好躲过了自己的视线？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林不断往返帝国南境与圣城埃斯塔力。一方面是因为数学课得要去教，不能像之前那样，再把烂摊子丢给巫妖收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有闪现术，只要确定好距离与方向参数后，随时可以从前一日的断点继续探索，倒也不用吃住行动都留在南境。
而这些时间只为了两个目的，开启详尽的地图，才好展开接下来的行动。说起来，这算是自己强迫症发作，这才会执意要等地图周全了，才开始行动。
另一个目的，就是先找找到有没有魔蛾王的身影。但这个目的却是一无所获。
这种情形有四种可能性，其一为这里有自己尚未发现的死角，魔蛾王就藏在里头。其二为魔蛾王根本不存在，或者说现在不存在。其三为对方以某种幻术隐藏起自己。假如是最后一种可能性，则最为麻烦，对方是拥有某种认知误导的存在。
最后一种可能性，某人曾经亲眼看过两次，就是世界树瓦德沃和拉赫蒂。在一定距离以外，根本看不到世界树那高耸入天的姿态，得要接近一定距离后才看得到。而只要看得到世界树的姿态，就代表自己已经进入对方的领域范围内了。
原本以为这是某种幻术的作用，后来在研究中才明白，这是因为世界树本身拥有连通多个维度的特性，造成他们在迷地的主世界既存在，也不存在的事实。也因此，他人会随着不同情形而产生不同的认知。
一如那句话：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正在凝视着你。当祂们想要注意你时，你也才能够注意到祂们。
另外有遇过，可能也有这种特征的是那三位神祇临凡的圣者化身，守护、命运与神秘之主。因为祂们存在的复杂性，在自己的视野中可一点也不比世界树简单。之所以无法确认，是因为不知道当祂们不想见到某个人时，在某个人的眼中祂们是不是存在。
假如那只还没碰到面的魔蛾王，同样也有这种特性，不正代表了牠的位阶属于世界树与神灵的那种等级，或者至少是接近那种等级。想到此，某人就觉得一阵烦躁，心里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为了制作保命的装备，得冒着丧命的危险收集材料，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不过这些都只是臆测，没有亲眼确认实际的状况之前，也不好下任何决定。只是从高空一直找不到目标的位置，要从地面搜索吗？林心想着。
眼看地图已经开得差不多了，也该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搜索。不过待会还要上数学课，今天就这样撤退吧。抓着一旁已经邪神化，眼珠子不断乱转的奥术之眼，林再一个闪现，就回到数百公里之外的圣城家中。
夜晚，林将瓦娜请来的首棺室，同来的还有芬和卡雅。利用首棺展示出连日来的成果，格瓦那帝国南境的俯瞰图。
林直接问道：“瓦娜，妳知道妳看到那只巨大魔蛾的地点在哪里吗？在什么时候看到的？”
“我是在清晨采野菜，路经猫森中湖边时看到的。只是老板，这个是什么？”‘老板’一词，则是学自乌佐夫。那位技术公会首任会长，现在也不称呼某人为‘先生’了，都是叫‘老板’。至于瓦娜则是不解地看着这幅等比缩小的实景图。
她的问题，也证实了某人的担忧。普通人哪里会知道什么地形地理，更不用说读地图了。瓦娜是跟随着她身为冒险者的丈夫，而她的丈夫又是跟着一个有魔法天赋，渴望成为魔法学徒的年青人来到圣城发展的。
只可惜在一年多前，瓦娜的丈夫和那个成为魔法学徒的年青人，两个人跟他们的冒险队伍一块完蛋了。所以不要说她因为没路费而不回家，就算有路费，她也不知道回家的路。
这样的一个人，要她从地图上面指出任何东西，果然是为难人呀。
不过林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先问道：“妳说过妳的家乡是在呼罗珊侯爵的领地内，对吧。”
“是的，老板。”瓦娜答道。
卡雅闻言而知意，立刻从自己收集的数据库中，调出格瓦那帝国呼罗珊侯的大概领地范围，在实景地图上罩上一层色块。
林继续问：“是住在森林附近吗？大概多远的距离？妳所长大的地方，大概是多大的规模？人口数或者说房屋数有多少，还记得吗？妳知道从妳住的地方，到下一个有人烟的城镇，需要花多少时间吗？记得什么就说什么，没记得也没关系。”
一连几个问题，直把瓦娜给问懵了。但她还是努力回想着，说道：“我长大的地方是个小村子，大概十几户人家。我的丈夫是在邻近小镇长大的，距离我的村庄大概要走半天的距离。”
林打断话，问道：“半天，是成年人的速度，还是小孩子的速度。”
“是成年人。”
林点头示意，让瓦娜继续说下去。
“我的村庄离森林不远，走经过几处田地之后，就会到森林的范围了。”
依照瓦娜所提供的线索，林在卡雅耳边指示着少女输入参数，寻找地图上可能的位置。而符合线索的可能地点，就找出了五六个。看了眼后，林又问：“还记得妳的家乡，有什么明显的地标吗？像是附近有河流通过的，或是可以看到什么样的山景？有几个山头之类得。”
“我记得从我长大的地方往东南面看去，能够看到三座前后重迭的高山。附近并没有河流，水源是靠村庄中的三口井。”
第六百三十三章 初探
当初将奥术之眼的观察结果，转换成平面的地图输出，相关的程序设计可是费了一番工夫。虽然可以转换成立体的近景，但只限于建筑物或是迷宫等近景，在远景的处理上会失真。
这时就要靠芬的帮忙了，最主要是加入地表弧度的变化量，让远景看起来和现场所见一模一样。所以需要调整地图成像程序，尽可能还原人站在其中时，所会看到的实际远近景象。
不要看只是加入地表弧度一个参数，这样的工作，卡雅是做不来的；或者说可以做，但需要数倍于巫妖的时间。还是得麻烦芬出手，自己则一起进行这份还原工作。两人合作之下，这才快速地完成了远景的还原。
同时房间中，除了摆放在正中央小几上的首棺外，房内的景象在幻术的作用下，变化成目标位置朝四方看去的远近景。人就彷佛身在其中，看见‘远方’的山景与‘近处’的屋舍。
在瓦娜的赞叹声中，大伙儿从五六个候选地点里，找到了她所成长的地方。当看到那幅熟悉的景色，她忍不住摀着嘴，潸然泪下。在她独自一人，最辛苦的时候，曾经想过无数次要回自己的故乡，但却做不到。如今能够再看到故乡的一草一木，一青山、一蓝天，叫她如何不激动。
等到瓦娜情绪平复后，林又问道：“妳说妳是在一处湖泊，目击到那只魔蛾王。那处湖泊距离妳的村庄大概要走多久？是成年人的步伐，还是小孩子的步伐？”
“老板，我记得在我十多岁的年纪，每天太阳一出来，就往森林里头走。沿路一边采着蘑菇，一边前进，大概在清晨的时候，可以走到湖边。假如是春天的时候，我会在湖边采一种野花，带回到家中。我记得那时有闻到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就像喝了酒一样，相当熏人，就是在那时我看到了那只巨大的魔蛾。”
符合瓦娜所陈述的内容，在推估的距离范围内，就只有一处巨大的湖泊，和几处算不上湖泊?只能算水洼的地方。那几处小水洼就算了，林再次将房内的实景换到那处疑似为目标地点的湖泊，让瓦娜辨认?并且比对之前所读到的瓦娜目击魔蛾王记忆。
尽管在细节上有一些出入，但那可以视为这数年不曾回去的空白时间，环境本身的变化。所以几乎可以确定，这处湖泊就是昔日瓦娜的目击魔蛾王现场。
确认了目标地点，眼看时间还早?未到半夜，林一个闪现?从首棺室中消失。
在场的三人?瓦娜是第一次一个大活人突然就从眼前不见，她着实吓了一跳。来帮忙的芬则是撇撇嘴?不满某人连声谢都没说，就自己跑掉了。倒是卡雅发觉到自己的老师闪现离开后?表现得有些小失望。她低着头?闷闷地说：“姊姊大人，我是不是很没用?老师要做的事情我都帮不上什么忙。”
“妳现在才发现啊。”没有安慰人，反而是狠狠地补上一刀的巫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那柄很少用的旱烟管。慢条斯理地替自己塞上烟草后，不用魔法?而是拿出打火石敲着。
卡雅很自觉地接过打火石?熟练地敲出火星?点燃了烟草。
深深吸了一大口，在胸中一滚，便又吐出一口长长的白烟。芬才说道：“不用想太多。当需要妳帮手的时候，妳们老师可是会把妳们指使到团团转。在那之前，尽可能提升自己吧。”
“老师不会遇到危险吗？”卡雅又问。
“那个人做事，都留三分余地。伤得了他的人，可不存在呢。不用担心他的死活，先操烦妳自己会不会扯他的后腿吧。”
被毫不客气奚落的黑发褐肤少女，不满地嘟起一张嘴。但却什么也不敢抱怨。
“两位大人。”这时瓦娜突然发出声音，问：“老板他是去哪里了？”
“啰。”没说话，就只发了一声，芬用旱烟管指了指身旁所看到的景色。
瓦娜虽是普通人，但在圣城生活，耳濡目染之下，当然清楚魔法师们的各种神奇作为。加上前一阵子得知，关于那位魔法师的各种传闻，心中虽有猜测，但一直无法确定。
如今看到那位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如此表示，她才相信，对方真的在瞬息间到达了数百旬(公里)之外的地点，也才有办法带回来这些故乡的画面。这让瓦娜不由得露出羡慕与向往的表情。
“想回家了吗？”芬看向正缅怀着的瓦娜，问道。
“芬大人，我……”
“妳需要的话，我让卡雅把地图给妳，或者至少也知道路途该怎么走。但我还是希望妳留下来帮个几年忙吧，至少把那两个小鬼给带大。等到他们年纪够大了，妳还是想回去的话，我还会再让那家伙送上一笔路费。”
芬会说出这番讨好的话，实在是被那两个小恶魔烦到了。好不容易有人顶着，怎么可能轻易放人。话说完，便摆摆手，让人自行离开。毕竟这间首棺室，是瓦娜非请勿入的场所之一。平常时的打扫，也都是两个学徒负责的。
这位风韵犹存的妇人乖巧地退了出去。之前会萌生回乡的念头，更多是因为在圣城的生活太过艰难，几乎快过不下去了，这才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但既然在这里有份酬劳丰厚的工作，而且看起来没有那些男女之间的糟心事，那样的念头也就淡了。
让孩子平安地长大，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在哪里成长，不是那么重要。
至于独自一个来到远离圣城数百公里之外的男人，当然不知道家里那档子事。对于男女之间的问题，谁能奢望一个宅男多敏锐？就算宅男升满级，晋阶转职了，也不过是变成工具人，不可能变成情圣。
不过那些事情从来不在他思考的念头之中。千里迢迢来到这处大湖，为得当然是找任何有关魔蛾王的线索。至于会在晚上来，不是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倒不是某人多心急，而是因为有些魔法的效果或踪迹，得要晚上才能显现，白天反倒会因为其他干扰而无影无踪。
夜间的视觉对某人来说，反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对现在的自己，虽然没有红外线眼、X光眼、激光眼之类的，但各种侦查魔法反汇回来的线索，再经由程序整理、重组，依旧可以让自己看清楚环境。
他倒是想省事，绑一颗奥术之眼在这里，随时随地观察湖泊所发生的一切。只可惜，这附近没有什么高地悬崖可供安置奥术之眼。
要是随便找棵树将奥术之眼绑起来，难保森林中肉食性的狩猎者会把这个邪神化，会动的玩意儿当食物给吃下肚。不见得会被破坏，但是被吃到肚子里到处跑，那也颇让人伤脑筋的。
也是亲自走了这一趟，林才确实感受到秋天的气息。迷地的秋季夜晚，也自有其迷人之处。跟前阵子闷热的天气大不相同，每天逐渐下降的气温在今日的湖边，刚刚好是最舒适的温度。天上月半掩，星光熠熠，虫鸣声阵阵响，更有些夜行的鸟类咕咕叫着。
独自一人站在湖边，看着天上与湖面的月色相呼应，一时间竟彷佛来到刚穿越的那时候。比起那种‘我他妈真穿越了’的兴奋感，更多的是寂寞。未完结的动漫，即使不穿越也不一定看得到结局的五星物语，D槽的珍藏，这一切确确实实离自己远去。
现代化的优闲生活，身为宅的安逸与自得其乐，什么也没留下。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急迫，甚至还有生命的威胁。身为一个五谷不识、四肢不勤的现代人，贸然想要捉野兔当午餐，捉不到也就算了，差一点被反杀是怎样！
紧接着就是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袭身。嘴炮的时候，人人都可以是龙傲天；真遇到的时候，别人不清楚，但某人很确定自己成了小瘪三了。活过那段日子，可真不容易呀。真想不懂那些穿越了，还能冷静分析，并且迅速进入状况的人，究竟心态是多么强大……或变态。
某人正胡思乱想，伤春悲秋之际，一阵窸窸窣窣的猫叫声，传入自己耳中。
乍听之下，就像一般的公母猫发情叫春，但没想到自己编辑在梦境魔法塔上的魔兽语言翻译程序竟开始运作。这是基于龙语所设计出来的翻译程序。
野兽之间的交流，并不像智人种生物以读音、字意来传达自己的意思。而是以声音为载体，意念在其中，接收的一方是接受声音当中所蕴涵的意义，来理解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就好比人类用音乐来表达自己的爱慕、愤怒等多种感情，如此的行为。
等级越高的魔兽，在声音中所能乘载的意念便越多。而这种语言到了极致，就是龙语。到了这种程度，也才和一般人所认知得语言一样，有读音，有语意。
亦即通晓龙语了，其他种兽语便不在话下。至于这个声音是吼叫还是喵喵叫，都没有关系。好像同样会发出声音的锣跟鼓，虽然响声不同，但重点在于节奏。龙语，乃至于兽语，都是类似的情形。
而这个声音所表达的意思是：
‘怎么大半夜的，会有人类跑进来森林？’
‘是迷路了吗？’
‘他看起来蠢蠢的，要带他离开森林吗？’
‘不不不，我看吓唬他一下，让他自己离开就好。’
第六百三十四章 猫聚会
虽然开口说话的只有四只猫，但在林的侦测中，可远远不止四只猫待在附近。
考虑到猫森中的魔法猫，属于善良阵营的魔兽，并不轻易袭击人类。而且牠们的对话中，也仅有吓唬的意图，没有要杀过来的意思，林也乐得装傻。
不过还没到跟牠们接触的时候，所以某人给自己附加了一个水面行走的魔法，直接走上湖面。当自己来到湖心时，再附加第二个魔法，水中呼吸，并解除掉水面行走。扑通一声，便落入水中。
‘原来他是魔法师呀。’
‘他进到湖里做什么？要跟下去瞧瞧吗？’
‘不用了，湖底也没什么。倒是今天有重要的聚会，别太晚到了。要不然大妈妈又要抱怨了。’
一群猫边闲聊，边离开，完全不在意水底的那个古怪魔法师。林当然是躲在水中，靠着侦查模式的魔法与程序混合体，监听完全程对话，并且对牠们口中的‘聚会’感到兴趣。
不过在那之前，既然都来到水中了，当然是先把水底的情形探个清楚再说。虽然猫们有说，水底没有什么。但那可是‘猫’的认知，不一定跟人一样。所以某人还是倾向眼见为凭，自己确认过再说。
快速扫过湖泊底部，意外发现一处鱼虾不敢靠近的地方。拨开湖底的泥沙，看到的是一只成爪形的狰狞前臂。
首先，肯定这玩意儿的主人不是人类，因为上头有六根指头，类似拇指对握用的指头有两根，分长左右边。
其次指甲很长、很尖锐，光是把手臂拿起来，在水中晃呀晃的，尖爪彷佛切开了湖水。而且在指尖处还带出墨色的不明物质，融入水中，染出墨色的痕迹。
再者这只前臂的断口处非常不平整，断骨、肉块参差不齐。不像是被鱼虾啃的，比较像是这只手臂被人暴力扯下来，所造成的断口。
最后，这只手臂很大一只，也很沉。光是手臂最大的那一圈，都比自己的大腿还要粗。
想了想?某人还是决定把这只手臂埋回原处。总觉得把这种东西带回家?就像是恐怖或惊悚电影的开端。做死的事情?还是少碰为妙。不过还是将这处坐标位置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闪现回到水面上，利用旋转的离心力让自己快速脱水。总算在头昏之前，勉强把自己弄得不那么湿淋淋的。再连续闪现?跟上猫们前往聚会的脚步。
一群四脚着地的毛物?有长毛的，有短毛的?有花斑，有纯色，全都尾巴翘得老高?优哉游哉地边走边聊。光听内容?某人还以为是要去一群三姑六婆的集会。
谁家的鸡下了蛋，谁家的牛生了仔，森林外的村子，谁家新生了囝仔。刚出生的孩子?皮有多皱?整日里不是哭，就是笑。
要不就是谈哪只猫又远游了，哪只猫跟了谁?哪只猫又跟哪只猫在一起了。
总之，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一路尾随，林为了避免步伐声暴露自己的行踪，所以全程漂浮术与轻身术加持，移动也都是使用闪现术，并且尽可能在自己侦查的极限范围边缘，追在这群猫的后头。
突然，在自己的警戒视野中，有一只猫从背后绕了过来。林先闪现上了树冠顶待着，默默地观察底下的事情。
果然一只浑身伤痕，甚至还秃了几块毛的灰猫，从某人原本站立的位置背后摸了出来。
牠左右看着月光下，空无一人的树林，又扬起头，用鼻子嗅了嗅。怪讶道：‘真是奇怪，我明明感觉有人在跟着的。是错觉嘛。’
说完，几个纵跳，就追上了其他猫群的脚步。同时还有一群原本包围过来的猫，也像是解散了一样，回到原本行进的方向。
在树冠上的某个人，则是呼出了一口长气。话说自己的奥术之眼都开发出一堆侦查方法了，自己当然也会寻找有没有规避的方法，不管是用魔法或是其他途径。
然后就在不停地破解与反破解之下，回避侦测与奥术之眼上的侦测方法也越来越精妙。只是在回避的部分，开发出来大多是新的魔法，或是使用一些装备来达成目的，本身的技巧就没有太大的提升。
就好像刚刚躲过那只猫的侦查，除了用闪现术离开之外，自己在离开之前还使用了消除气味的自创魔法。附带一提，那个魔法用来小范围除臭还挺方便的。
重新跟上猫群的脚步，随着牠们不断前进，某人大概猜出了众猫的目的地何在。没办法，不远处的树林里，那无数聚集起来的生物，属于权能的魔法灵光在某人的视野中几乎是亮如白昼，非常的刺眼。
当接近到能够听到吵闹猫叫声的距离后，林便不再前进。除了躲避不知道有没有的高手外，也要避免有猫误打误撞发现自己。
在观察中，聚集于此的猫恐怕破百，甚至数量还在增加。所有猫都围着一颗石头，倒不是那颗石头有多神圣，应该是围拢着坐在上头的那只纯白长毛猫。
从可以辨识的对话中，猫们只是延续之前那些没营养的话题，不断地说些琐事而已。就连那只纯白长毛猫也是一样，和近前的几只猫窃窃私语。
只是之前听到的情报，这是一次重要的聚会。所以某人才一直忍受着这群猫的废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哈欠。眼瞅着视野一角所显示的时间，很晚了，该回去睡了吧。这群夜猫子，该不会就这样打屁通宵吧。
突然正中央的那只纯白长毛猫举起右前肢，群猫霎时安静无声，齐看向准备说话的白毛猫。
‘诸位，想必近期所发生的大事，大家应该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今天把大家聚集起来，就是要商讨后续的事情要怎么收拾。’
‘大妈妈，有些猫是从外地回来的，只知道一个大概。就算住在森林中，也有不少猫不知道事情的全貌。可以请妳把全部的情形说一次吗？’
正在偷听的某人，直想出面感谢这不知道是哪只猫的神助攻。对于魔猫们聚集起来的大事，某人说不好奇是骗人的。
纯白长毛猫似乎是感受到底下热切的目光，所以从善如流，说道：‘大家都知道，森林的王已经进入衰老期，镇压门的力量稍微减弱。然而就在前一阵子，门对面的恶魔破坏了封印结界。不但有些体型小的恶魔，已经通过门跟结界被破坏的缝隙，来到这一边的世界；被暂定为下一任巫祭的毛妮也失去踪迹。根据消息，有猫说牠曾在毛妮失踪之前，看到她出现在门的附近。而我使用预言魔法，也显示毛妮在门的另一边。’
‘所以大妈妈，需要我们帮忙什么？’
‘派出我们之中的强者，组织救援队伍，在王的监督之下，穿过门，去把毛妮救回来。情况允许的话，不管捉走毛妮的是谁，都给对方一个教训。要不然被门对面的恶魔认为我们软弱好欺负，那我们就不得安宁了。’
‘可是我们任意通过结界，不是会破坏结界的完整性嘛。’又有猫问道。
纯白长毛猫说：‘现在结界已经破损了，王也正在着手修补。所以我们要在王的监看下，小心地通过结界，在修补完成之前找回毛妮，回到这边的世界来。’
众猫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不一会儿，又有猫问：‘大妈妈，我们都愿意加入救援毛妮的行动，但总不可能全部都通过结界跟门吧。要怎么从我们里头选择成员？’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王能够决定。只有牠才能够决定可以通过结界的数量，以及我们能有多少时间。所以我将带领愿意加入的，直接去会见王。’
一向自诩为团结的猫群，当然是起哄说要去会见牠们的王。也就在纯白长毛猫的带领下，众猫再次转移位置。
林就吊在群猫大部队的尾巴，远远地跟着。反正这么一大群，闹哄哄的，想要跟丢也很困难。
说是这么说，但是某人也太小看一群猫的习性了。牠们可不会刻意去走一般‘人’能够走，以及会走的路。不时有那种钻树洞，连续走过粗壮的树枝，甚至是一些看似没有路的岩壁，这些对猫来说很轻松，但对人来说却很危险的‘路’。
所幸林的移动方法是闪现术，真要靠两条腿跟上这群猫，恐怕自己走没几步就被甩开了吧。
在走了小半夜之后，众猫来到一处巨大无比的岩洞。有月光从上方分散的小洞口或裂缝处撒了进来，让洞内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岩壁与地面，没有太多突出的怪石，虽然还不到光滑如镜的程度，但也看得出来，这个巨大的空间并不完全是天然形成的，就像是……被时常进出的巨物磨蹭着，而变得十分圆滑。
随着猫群的脚步，不断往洞穴的深处走。除了前进之外，还带着微微的向下倾角。这也让某人猜测，假如这里就是那只魔蛾王的巢穴，难怪自己从上空侦测不到。因为自己可没有想过检查地底的情形。
就在洞穴的最底层，某个运气好到开始担心得人，在第一次地面侦查就看到了目标。传闻之中的魔蛾王，就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第六百三十五章 魔蛾王
本该巨大的空间，对眼前庞然巨物却没有多少腾挪的余地。大抵只要一振翅，假如不是翅膀被周围的硬物伤到，就是岩壁得被刮下一层。
而那对平展的双翅像是在呼吸一样，微微波动着，不时撒下带着荧光的点点鳞粉。而落了地的鳞粉，又会因为翅膀波动所带起的微风，再被吹起，让整个洞穴中到处都飘散着这带荧光的鳞粉，彷佛处于梦幻般的场景。
除此之外，六足平稳地抓在地面上，整个硕大的身躯宛如石雕般，一动也不动。唯有头上那对触须左摇右摆，不时抖动着。不过看起来，牠并不俱备某人感到最麻烦的认知障碍情形；之前找不到，只是因为牠躲在地底而已。
当猫群到来，那对触须代替眼睛，往下一摆。就像是看着这群来到牠面前的小小客人。
蓦地那对巨大的双翅微幅且极快速地振动，发出了回荡在洞穴中的声响。走在猫群的最前端，那只纯白长毛猫则是坐了下来，喵喵叫着。
果然在某人的观察纪录中，一大一小开始了对话。
白毛猫说道：‘吾王，御贵安。’
以振翅回应的魔蛾王问：‘守护者们。此来，所为何事？’
‘王，流窜在外的恶魔，我等已清剿完毕。我还带来愿意跨越境界，去拯救我等族民的勇士。只等待您的许可，我等可即刻出发。’白毛猫说完，其他猫群也发出喵喵叫声，像是在赞同此事。
‘愿意参加的太多了。而且封印的结界随时都会修复完成，到时两边又将隔开。没能来得及回来的话，就只能被留在深渊了。尔等可有觉悟。’魔蛾王说道。
‘王，此等觉悟，我等早有准备。’纯白长毛猫谦卑地低下了头，说着一族的决心。众猫也是做出相同的动作，表达相同的念头。
“那，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你又是为了什么，来到我面前呢？”
这是……迷地通用语！
不明白王为什么突然使用人类的语言，众猫迷糊地左右看着同伴。
心知自己已经暴露，而不是被讹诈的林，从暗处走了出来。至少对方表现是要对谈的样子，而不是一发现就喊打喊杀。
小心翼翼地越过吃惊的猫群，告诫自己不要踩到任何一只。好不容易走近前，林才以魔法师的礼节，问候道：“森林的王?魔法师盖布拉许?林?崔普伍德向您问候。”
“你的来意，魔法师。”魔蛾王又问一次。
“陛下。我来此?是为了看能不能取得您幼虫姿态时，为了结茧所吐出来的丝线?也可以是与您相关的子嗣所吐的丝线。假如没有那种东西的话?我就会离开，并对这里的一切保密，不打扰这里的安宁。当然，有的话我也不会白拿?但我希望这会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虽然很想先来一通吹捧、奉承?把对方讲得飘飘然?再说正事。但是抓不准对方吃哪一套？另一方面，兽语本身就很擅长掌握说话者的情绪?精通者简直就像是自带测谎机。要是出现心口相违的情形?恐怕后面就什么都不用谈了。所以林才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对于某人的突兀出现，以及跟牠们谈论主题毫无相关的要求，如此的打扰当然让群猫感到不快。除了发出尖锐的猫叫声抗议外，甚至有猫用起了人类的通用语，酸言酸语地警告着。
被言语霸凌围剿的情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来自一群猫，却真的是第一次。某人虽然一贯以脸皮如铜墙铁壁而自豪，但在这种情形下，却有点头皮发麻。
想想这不是在网络上，而是在现实中。自己的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有着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危险生物。再想到自己之前对首次地面侦查，就找到目标的幸运感到忧心一事，该不会运气都消耗完了吧。接下来的发展，某人直觉是很不妙呀。
在吵杂的猫叫声中，魔蛾王突然用力一阵翅。带起的风压让散落地面的鳞粉高高吹起，更横扫了众猫，让牠们全都闭上了嘴。这时魔蛾王才继续用振翅发声的方式，用通用语说：“你所想要的东西，我的确有。但是你可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请尽管吩咐吧，陛下。我能做到的，必定尽力去完成。假如是我做不到的，我也会说明详细原因。如果可以，还请您更换条件。”
头顶的那对触角前后一摆，眼前的巨大王者说道：“刚刚我和我的守护者们，对话你都听到了吧。你有什么想法？”
这时候装不知道兽语是不是来不及了？某人心中后悔。但嘴上说：“陛下，可否让我先问几个问题，看我的理解是不是对的。”
“问吧。”
“这里有一扇深渊之门？”
“是的。这里是迷地世界八座深渊之门的其中一座。”
果然。林续问：“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关闭？还是因为没有人到另外一边帮忙关闭？”
“两个世界不可能完全隔离，那样与自取灭亡无异。我所能做的，唯有镇守于此，让深渊的住民无法自由往来两地，也让迷地的居民不至于误入其中。”
这样的说法，某人还是第一次听到。看来这个世界，还有很多自己尚未知悉的秘密。暂且放过此点，林继续问道：“那么你们所提到的结界，我姑且猜测是和陛下有关了。”
“是的，那道结界由我所设，就设在深渊之门上，隔开了两个世界的往来。但是结界的稳定会随着我的强弱而有变化。在我衰弱的时候，一些强大的恶魔想要通过，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是太过弱小的，就有可能被我忽略掉。所以这时就得靠守护者一族来协助我，维持两个世界的隔离。”
说到守护者一族时，群猫们骄傲地抬起了头，尾巴也甩了一甩。
“八座门都有像陛下您一样的存在吗？”
“是的，有些是在门的这一边，有些是在门的另一边。”
世界秘闻听得够多了，林问起那件很有可能落到自己身上的事情。“那么那一只猫是怎么跑到另外一边的？”
“可能有恶魔趁着我衰弱的当下，找到了结界的漏洞，来到了这一边，并且抓走了可能在附近活动的毛妮。”
而眼前这只魔蛾王没说的另一种可能性，就是那只猫自己跑过去的吧。也罢，纠结原因是什么并没有意义，林问起另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只猫有什么特别重要的，非要将牠救回来不可？”
原本以为这样的问题，可能会激起在场所有猫的愤怒。但没想到牠们却像是习以为常地说道：‘有谁在另一边迷失了，就去把牠找回来，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在那边迷路，不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吗？’‘说起来，谁上次组织了一回探险队，在结界上找个洞，就到对面玩了。’‘对了，不是有谁跑到对面去，一直都没找到的。’……
虽然不知道这只魔蛾王的复眼有没有全部对着自己，但林有一种跟这只大蛾相视无语的感受。就不能找一群靠谱一点的守护者吗？
最后，还是由这只魔蛾王说道：“毛妮暂定是下一任巫祭，我有教牠关于控制结界的方法。假如牠落到意图不轨的恶魔手中，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我进入轮回转生后的空窗期，破坏结界，入侵迷地。那时光靠守护者们，可挡不住恶魔的大军。而且距离我产下卵的时间也不多了，而我在进入轮回转生的阶段，要将我从卵中唤醒，也需要巫祭才行。现任巫祭年事已高，我也来不及教导下一个了，总得有个预备的。”
听这话，完全有可能是那只猫找到了结界的漏洞，自己跑到对面去的……这让某人颇有种不想接下这个任务的感觉。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只魔蛾王负有正经八百的任务。假如知道牠口中的东西在哪里，自己去偷出来也就算了，想要照打怪夺宝的方法玩，可能会玩出大问题。不能来硬的，就只能来软的。所以林确认道：“所以陛下是希望我做什么事，来交易我所需要的丝茧？”
“请你到另外一边去，把毛妮给找回来。假设毛妮不幸遇害，也请你带回确凿的证据。只要你可以做到这两点的任何一点，我可以将我历次转生后，幼体所造丝茧的残余，让渡一块给你。要知道在我破茧而出的时候，大部分丝茧都会被我溶解，或者是吃掉。能够保留下来的，都是无法被我自己破坏的精华部分。任何一块，至少也都是跟你差不多大小。”
“好，陛下，我接受这样的条件。只是额外多问一个问题，为什么找我？”林好奇地问道。随随便便发任务，这可是RPG游戏中才会看到的事情。
迷地的现实是，想要从冒险者公会或佣兵公会中取得任务委托，不但要证明自己做得到，还要证明自己是合适的人选。否则委托人为什么要随便相信一个陌生人。
至于如何证明自己，其实就是在公会中从小任务开始做起，不断累积自己功绩与名声。那么只要冒险者或佣兵符合委托者得要求，公会就会担纲类似保证人的身份，让冒险者或佣兵有进行任务的资格。
所以对于这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大蛾，首次遇到自己，就莫名其妙地发布任务。某人也会担心，对方是不是另有企图。
“你能够瞒过牠们，跟着走进这里，我相信不会有比你更适合的人选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门户
看来是看中了这一身本领呀。对这样的理由，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林又指了指身旁的猫，问道：“要论这种潜入的任务，体型小的牠们会比我更适合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单纯地寻找任务，牠们太容易分心了。”
……
就在某人跟大蛾交谈的当下，已经有些猫在交头接耳，说着各自的事情；有些猫蹦蹦跳跳，追着空中漂浮的荧光鳞粉跑；甚至有些猫是懒散地躺在地上，并打起滚来，完全无视这原本应该是一场讨论严肃话题的聚会。而且这样的猫还真不少。
某人不由得无言以对。也是啦，指望一群猫会有多精实，像军队一样一个口令、一个动作，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喟然一叹。
同意接下这个任务，林问起了自己要出发的话，后续该如何安排。
魔蛾王有个名字，洁安摩丝。
幸好没叫摩斯拉。否则自己就要怀疑，是不是其他深渊之门的守门者，是另外几只东宝经典怪兽了。
被指派跟着是自己的，是一只年长，但身经百战的公猫，哈迪。灰毛，满身伤，还有几块秃的。这只就是自己在尾随的第一群猫中，杀一个回马枪，找到自己原本藏身地点的猫。幸好自己在被发现之前，就用闪现术先行回避了。
牠除了实力在猫群中是数一数二的之外，跟失踪的毛妮也有关系，是那只母猫的亲叔叔。只是对猫而言，排辈论分的有没有用，某人抱持很大的怀疑。
倒不是没有其他猫要跟，只是不管是哪一只，某人都觉得是累赘。假如不是需要一只猫来取信于毛妮，也需要一只认得那只母猫的猫在，林连哈迪都不打算带着。
而劝服其他猫倒也不是难事。在洁安摩丝的授意下，由一个人类来执行救援任务，本就不被众猫所信任。林也没有要取得猫群的信任，而是说让他和哈迪担任第一波的探路者，沿路哈迪会留下众猫都认得的记号。在一天之后，第二波救援队伍再出发。
这么做有两个好处，假如第一波救援队失陷了，还可以靠第二波的队伍来救援。当然，这个时候要说的大义凛然?让猫们觉得自己是拯救一切的救世主。第一波的人太渣，只能把希望放在牠们身上。
另一个好处就是有第一支先遣队开路，第二波救援队的猫就可以加省事一些?将力量集中在更正确的方向，有助于加快搜索的速度。
就这么两个对某人而言是经不起推敲的理由，居然就说服牠们了！
总之，面对救猫如救火的任务，某人没能回去睡个好觉?就被迫出发了。
林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哈迪猫也是一样。
魔蛾王洁安摩丝百年不动的前肢缓慢举起?以镰刀足的背面顶着一旁的巨石?缓缓地推开。迷地固有八座深渊之门中的一座，就显现在某人与众猫的面前。
林还是首次见到深渊之门?此前都只是听闻。最接近的一次，还是在门正式开启前就溜了?所以过去也只看过将开而未开的门户。但如今看来?不管是哪一种，在某人眼中都是差不多的存在。
将迷地的主物质界与深渊比喻为山谷的两侧?深渊之门就像是联络两侧的交通通道。在大贤者之塔附近看过，那座将开而未开的深渊之门就像是单索索道?想通过也是没问题，但需要点胆识和运气。
当开启过程不断推展?就像是联通两方的方式越来越稳固。眼前这处稳定的深渊之门?就像是架好一座钢梁桥?任凭风吹雨打、地震山崩都坏不了的那种。
眼前这条联通两个世界的深渊之门，就是这么一条稳固且安全的康庄大道。想要过去另外一个世界，也没有什么空间转移上的风险，走过去就好了。
而魔蛾王洁安摩丝所设的结界，也并不像是网或墙，罩住整个门户的出入口，让人无法自由进出的样式。某人眼前这个结界，比较像是穿越前某些电影中玩烂的科技陷阱梗，就是一条通道上，到处都是红外线电眼所射出来的光束。
主角想要通过，就得摆出各种古怪且可耻的姿势，缓慢地跨过或钻过每一道光束，才能顺利到达另外一侧。要是碰到了光束，就会触发警报，招来一大堆警卫。
但是身为迷地门户看守者的魔蛾王，岂会那么温柔。触发警报？招来警卫？触碰到洁安摩丝所设结界，直接就会深陷幻觉之中。假如无法从幻觉中挣脱，最终的命运就是渴死、饿死在通道中。
按照洁安摩丝所说，在牠全盛时期，这里的结界是密密麻麻的，连蚊子都不一定飞得过去的那种。现如今，这里的布置却是稀稀落落的，不光猫能走、人能走，弄只大象来搞不好都能安全通过。
不过这些情况，正常人理应是看不见的。也就是说即使是在魔蛾王的衰弱期，不知情的人在深渊之门的信道中直线前进的话，还是会撞上结界，而落入幻觉陷阱。
然而眼前的结界是被破坏过的，也就是那原本隐密而不可见的结界，在一般人眼中也变得若隐若现。只要细心一点，缓慢前进的话，是可以避过所有结界，安全地到达通道的另外一边。
洁安摩丝要做的，就是恢复结界的隐密性，以及下点功夫，重新布置出足够多的结界陷阱。就算没到全盛时期的程度，至少也不是眼前这种漏洞百出的模样。救援毛妮的队伍，就是要在洁安摩丝完成这些工作前，找到那只走失的猫，并且撤出深渊之门。
在洁安摩丝的亲自指示下，一人一猫顺利地通过了这处连接两个世界的门户。其实这对某人来说，并不是必要的举动。不过林也乐得藏拙，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在哈迪猫的后头，走出深渊之门。
灰猫对于自己要跟着一个人类的事情，颇为不满。牠也想加入第二波的救援队伍，连这个人类一起救。
林当然不在意一只猫在想些什么。走出深渊之门后，他只是观察着这大名鼎鼎，但自己却是首次踏上的土地。
深渊和迷地最危险的地方相比，乍看之下，并无太多区别，但是内核部分可大不相同。首先就是空气的混合比例，迷地的空气含氧量可是大于地球的21%，达到了33%，约略三分之一的程度。深渊的氧气含量就只剩下11%左右，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硫氧化物。
除了空气之外，八种权能的活跃程度，更是迷地的数倍。在这种环境下成长，就算天赋再差，也会拥有魔法师的基础吧。某人心里如此想。
至于深渊的景色，某人就不多提了。老一套的地狱末日场景，林都想撇撇嘴，酸一酸这个世界。你呀，还真没创意。
不过随处看去，这里就像是魔法师的宝库。随便拔根草，捡块石头回去，都能找到魔法上的功用。
这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魔蛾王洁安摩丝会说，有些守门者是在门的这一边，有些是在门的另一边。
人类，或者广泛一点说，迷地的智人种，害不害怕恶魔的入侵？当然害怕呀，要不然之前大贤者之塔旁，深渊之门将开，众人又为何如临大敌那般。
那么恶魔害不害怕迷地的智人反过来入侵？答：同样害怕。
且不说迷地历史上，有不少帝国在全盛时期，都曾经干出反攻深渊的大事。就说深渊这随处都是宝的模样，假如两地可以自由通行的话，信不信会有魔法师其他事情都不干，每天往深渊跑，只为组团打怪刷宝的。这种事可不是只有游戏中才看得到，看看地球多少盗猎的。
不过在迷地想这么做的前提是，在深渊之门的迷地端建立起足够强大的防御。不仅仅是阻挡恶魔大军的入侵，还要反过来成为入侵的桥头堡。
在历史上，唯有几个全盛时期的帝国做得到这样的事情，并造成深渊一方的重大损失。最终还是大君等级的恶魔出面，打残并打退了入侵的帝国，中止了战争。通常这会成为帝国由盛转衰的历史转折点。
而这也是当初大贤者之塔在打退恶魔的入侵，甚至还轰掉深渊大君德扬尤克半身后，深渊一方果断地关闭深渊之门的理由。在恶魔眼中，大贤者之塔完全胜任迷地反攻的桥头堡。所以干脆在事情往恶魔们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前，断了那种可能性。
说回眼前这些随手可得的魔法材料，在某人如今的眼界中，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再说这回是要来找猫的，不要来找材料的。这种等级的魔法材料带在身上，完完全全就是累赘。所以不管什么东西，林就只是拿起来看了眼后，便丢回原处。
看着走在前头，完全不理自己的灰猫，东嗅嗅，西找找的模样，林问道：“有找到关于你们那只猫的线索吗？”
因为这群魔法猫都会讲人类的通用语，所以林也不费事使用牠们得语言来对话。灰猫哈迪略显不满地说：“我正努力地寻找毛妮留下的痕迹。你什么都不会的话，就给我安静，不要打扰我！”
被猫鄙视了……
话说，这好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第六百三十七章 追踪
看着灰猫哈迪几乎是趴在地上，屁股却翘得老高，不时又高高抬起头，嗅着空中与留存在地上的味道。某人心想，该不会这群猫的寻猫策略，就是靠闻的，把那只母猫一路闻出来吧。
原本以为牠们会有什么比较好的寻猫策略，结果还是动物所擅长的那一套。这也难怪自己会遭到鄙视，身为一个人类的嗅觉，怎么也不会比猫狗更厉害吧。
林思考着自己能够做到的方法，加快救援的进度。一方面，假如那只母猫真的身陷危机中，那么越快施以救援，对方活下来的机会才越高。
另一方面，自己每天也还有固定的数学课要去上，事关自己的数学权威建立大业，这可不能轻易旷工。而这里的行动临时丢下，等自己教完两个小时的课后，再回来继续，如此的行为也怪怪的。所以找那只猫的速度要快才行。
在思索的过程中，林突然注意到灰猫哈迪身上的魔法权能灵光，并不像之前那么显眼。原本看到这群猫的时候，牠们在自己的视觉中都像是发亮的灯泡一样，不管走在哪里都十分的刺眼。
但如今哈迪身上的灵光被隐蔽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蓝光，包覆在体表处。而且在走过之后，会在地面留下类似足迹的魔法灵光残余。
本想从身后偷袭，一把将猫抱起，却先一步被哈迪跳开，露出警戒的神色，说：“人类，你要做什么？”
“我就问问，你现在是给自己加上一层防护魔法了吗？”
“是加上了，那又如何？”
“为什么？”林又问道。
“什么为什么？要在深渊活动，要是吸入太多这里的瘴气，体力会白白消耗非常多。所以替自己加上防护魔法，除了净化空气，还要隐蔽起自身，这算是常识了吧。”
猫的常识吧，我可不具备这样的知识。突然林想到一个问题，问道：“你说你们那只母猫，也会使用这个魔法吗？”
“这……一定会使用吧，要不然怎么在深渊活动。除非牠被捉住的状况下，还被封禁了使用魔法的能力。”
“那教我这个魔法吧。”林笑笑着说道。
“现在？也是?你身上什么防护都没有，而且你都穿什么破烂呀，身为一个人类魔法师，居然这样就敢跑到深渊来。你是不是有病呀。真搞不懂王为什么要选你这样的人类?来做这件事情。”哈迪莫名其妙地歪了楼，抱怨道。
“好啦好啦，不要说那些事情?先把这个防护魔法教我吧。这跟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有关，很重要的。”
在骂骂咧咧中，灰猫哈迪还是尽可能用简浅的方法?讲述这个并不属于猫专用的魔法。法术模型的架构并不难?在知道一个概略后?林就能够迅速补正，直到这个魔法可以正常发挥效用。
对于某人异常的学习速度?灰猫哈迪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或者说?对猫而言，这样的学习速度是正常的。只是要熟练的话?需要比较多的时间。
这样的落差认知，是得益于猫群之间交流的语言?对于教授魔法更为有利。因为兽语内容本身就蕴含权能的印记?不像人类的语言?还要经过咒语的转换?才能成为权能的直观认知。就好比用中文去理解莎翁剧本，用英文读三国演义。就算能懂，也会差上那么一点理解，无法通透。
不过某人也没想要一只猫面前，强调自己很厉害就是了。是说他自己也没有那样的自觉，因为家里头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变态。一些简单的魔法，光是观察权能的流动，芬就可以解析个大概。用过几次之后，就能创出比原版更好用的魔法。这份实力，某人都懒得吐槽了。
学会这个魔法，林并不是要用在自己身上，而是要掌握这个魔法的权能排序特征。
果不其然，在特化的视觉中，林看到地上有相当杂乱的足迹。有些足迹黯淡，有些已经几乎要消失，只有一道最为清晰，朝着某处延伸。便朝灰猫问道：“除了你以外，最近有那只母猫以外的猫进来吗？”
“就我所知，从毛妮失踪后，我们是第一批进入深渊的。”
“哦，真不错。那跟上吧，我有线索了。”林也没多做解释，就这么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灰猫哈迪本来不想跟的，但对方所选的方向，正是自己有所怀疑的方向之一。没奈何，只能跟上。
沿途林几乎都是小跑着前进，哈迪起初还跟得相当不情愿。但是一路上，毛妮的味道就没有断过，也让灰猫怀疑，这个人类真的找到了某种追踪手段。到最后，牠也没来得及多想，就只是边确认味道边跟着。
当某人停下脚步时，就是附近有异常生物靠近。在深渊中的活物，都可以冠上魔的前缀，但是强弱却有天壤之别。当然，比较迷地跟深渊最弱的生物，深渊生物的最低程度还是比迷地高上不少。
以人类的善恶标准论述，这里的生物都可以归类于邪恶的阵营。但对生活在此的他们而言，那就只是日常而已。就好像狮子猎杀羚羊，以人类的善恶准则来说，杀生的狮子可以算是邪恶的，但对狮子与羚羊而言，这只是他们生存所必须的作为。
反正某人对于深渊的生物，并没有先入为主的恶感。当然，太过白目，跑到自己面前招摇的，狠狠教训一顿也是应当的。不过此行主要目的是救援，而且已经找到方法追踪了，所以某人决定隐藏起自己的行迹，不打算跟深渊之民接触。
途中，遇到深渊之民的时候，能够绕路就绕路走，不能绕路就停下来，静待对方通过。对于习惯使用HUD玩游戏的某人来说，开着侦测与图显效果来事先预判移动方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随着毛妮的足迹数据收集的越多，林就能利用权能消散的衰退情形，判断出这是几天前留下的痕迹，并得出那只猫是在四天前经过此地的结果。以兽来说，这点时间就发现有同族失踪，并且派出救援队伍，这可是难以想象的迅速呀。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一件事，有很多猫关心着毛妮，所以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对方失踪，并且做出反应。话说自己都穿越十几年了，地球可曾有人找过我？
……
算了，不多想。就算真的有人打算找我，也不可能找得到吧。毕竟自己和地球可是有天文等级的距离天堑。就算是百万分位的小数点算错，自己也有可能被闪现术抛到太阳系以外的地方。
“哈迪，我们要加快速度啰。可以跟得上吧。”一边小跑着，林一边说道。
“我还嫌你太慢呢，人类。尽管跑吧，我是不可能会跟丢你的。”灰猫哈迪不停迈着四条小短腿，却又大言不馋地说着。
不过从对方的表现来看，的确还是游刃有余的模样。只是某只猫在一开始的时候，可是东摸西闻个老半天，连一步也没有办法踏出去。这样的事情……还是不提了吧。
给自己加满全套的增快移动速度魔法，话说这套魔法在入驻大贤者之塔前，还挺常用到的。只是为了配合那两个学徒的实力，所以还有所压制。之后进驻魔法塔，基本上就不用这种魔法了。再之后虽然离开魔法塔，但是学会了闪现术，就更用不上了。
这一回因为带着一只猫，不能用闪现术独自移动，所以就用上了这套的久违魔法，并且全力施展。瞬间周遭的景象如风驰电掣，不停退后。但自己使尽全力后的这速度……还真慢呀。
不说跟地球的超音速战斗机相比，就连跟在地上跑的高速铁路，也没有任何可比性。而且跟在身后的灰猫哈迪，也是一副轻松的模样。估计要不是牠无法快速确认应该前进的方向，恐怕早就甩掉自己了吧。只能说，会了闪现术之后，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显得怠惰了呀。
突然，奔跑中的一人一猫，在峡谷前的岔路口停了下来。哈迪越过某人，朝两方通道嗅了嗅，说：“我们应该走右边的通道。”
林摇摇头，说：“的确是右边的通道有比较多另一只猫留下的痕迹，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走左边的通道。”
“为什么？你有什么依据？”
心知不说个所以然来，是无法说服这只猫。林一甩手，使用白板笔术，将地面上自己所看到的足迹标示了出来。左边通道处留有一排猫的足迹，较为稀疏；右边通道一样也有足迹，但却是多且杂乱。林说道：
“这是我所看到，你们使用了防护魔法之后，在行经的地方所留下的足迹。右边较多，左边较少。假如你是用闻的来确认的话，应该也是右边的气味比较重，左边的比较淡吧。”
“没错。”
“但假如我们在足迹之上，想办法辨认出留下足迹者的方向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林继续用白板笔术，模拟了一只猫，而这只猫的体型符合地面足迹的幅度与跨度。并用这个猫的型态，显现在毛妮所走过的足迹上，重现了那只猫的姿态。只见右边的通道，有一只猫朝通道深处走去，以及从通道深处走回来的模拟影像，而左边就只有远去的影像。
哈迪看着这只模拟出来的光影猫，和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体形稍微小一些。牠先是好奇地用前爪拨了拨白板笔术的产物，随即会意过来，说：“你是指右边通道之所以会留下比较多痕迹，是因为毛妮走回头了。”
“是得。”
“你如何确定这点？”
“你们的猫爪与肉球，可不是前后不分的。这点你认同吧。既然如此，从足迹辨别出行走的方向也并非难事。”
第六百三十八章 深渊中的城堡
迷地时间，早上七点整。这个时间是从大贤者之塔时代，观察天文星象与太阳运行情形后所订下，之后就不曾考虑时区的问题而改过，所以在圣城会有两个小时左右的误差。
大体而言，十时才是圣城的中午，二十二时才是半夜。而现在七时，差不多是早上最为繁忙的时间。且距离自己上数学课的十三时，还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距离群猫的第二波救援队出发，还有十三个小时。
眼前不远处，是一座建在断崖旁的城堡。占地不大，但当中的建筑物都很高，不管是城墙，还是城堡中的塔楼。那只母猫最后的足迹，就是通往那座城堡，大约是两天前的事情。
其实从深渊之门到这座城堡，用不着花那么多时间。只是跟着前一只猫的踪迹乱走，绕了不少弯路，多花了不少时间。这还是途中省下了一些确定走回头的岔路，否则得要花更多时间才能找到这里。
只是当灰猫哈迪看到这座城堡，即使不太能分辨猫的表情，某人也看得出牠的情绪有些崩溃。
一路上，没有其他特定的味道，跟毛妮同路。所以基本上可以确认这只猫是自己走进来的，并非遭到恶魔挟持。而她所前往的这处城堡，在猫群中也相当有名。那是深渊之门的另一侧，恶魔领主沙宾的地盘。
沙宾不只是深渊之门附近，最为强大的恶魔。跟门另一侧的魔蛾王与猫群，也有很长一段相爱相杀的历史。最近的一场大战，还是发生在哈迪幼时，牠亲眼见证过。而如今，毛妮主动跑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联想起那只母猫的性格，有一种恐怖的可能性在哈迪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林在这时从背后伸手，揉起了灰猫的头。这一回，哈迪没有闪掉。反而是被抓住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落入人类的魔爪中，不满地长喵了一声。伸起前爪，想将某人的手给拨开。
“不要想太多，总之先找到人……先找到猫再说。”林虽然不知道那只母猫的个性，但一路走来，并没有看到那只母猫有同行者，又或者是被抓的情形。所以他也猜到，这是那只猫自投罗网，走进眼前这处城堡的。至于详细原因为何，他当然是不知道。
不过眼前这处城堡，只有正门口一条道路。想要带着一只猫潜入的话，只能找其他方法。其次就是里头有谁？多少人？
假如是一般贵族的城堡，可能林就使用闪现术闯进去了。毕竟贵族的城堡也闯过好几个，算得上是熟门熟路的了。在这个相对和平的时代?贵族会放在身边的护卫?比起能力多样化，忠诚度更为重要。所以贵族城堡中的守备力量，对某人而言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
但眼前这座可是恶魔的城堡。虽然恶魔分几大类?已经算是迷地人尽皆知的常识了?但具体每一个恶魔拥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可就没有一个定论。要是不小心谨慎点，阴沟里翻船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那么，按照自己的套路来吗？不过很快的，自己的想法就被自己推翻。从家里搬一颗奥术之眼来此?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那么做，缓不济急。
奥术之眼被动式的扫描模式，目标像眼前这座城堡?少说也要一天以上的时间?而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假如是用主动式的扫描模式?是一瞬间就能完成，但那跟敌人说：“我来了！”有何区别？没见过打主动声纳?还能不被人发现的潜艇。
所以只能靠自身的侦测能力，走一步?算一步了。
从正门口进去的主意?当然在第一时间就被否定。城楼上的人影说明了城堡具备防守力量，任何进入空旷地，准备朝城堡行走的人，在他们的视野里必定是一览无遗。
不过因为城堡是紧贴着断崖建造的，所以那里应该会有突破口。一般人不会在这种自然屏障上，投入太多守备力量，只需要小心一些陷阱就好。
想明白主意，林提醒着灰猫哈迪，让牠跟着自己绕上一段远路，从城堡上无法瞭望到的位置穿出森林，来到断崖边。说：“我准备用如履平地的魔法，从断崖入侵城堡。那个魔法你会吗？还是要我帮忙？”
“如履平地呀。”灰猫一脸纠结，想了想后说：“想从外面入侵，断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方向。就请你替我附加那个魔法了。”
认同了某人的战术后，林利落地给一人一猫附加上魔法。他本人率先踏出一脚，走到断崖的平面上。当确认魔法功用之后，哈迪也小心地伸出前肢，走上断崖平面。
确定了魔法正常运作，牠又试了一些动作，发觉到不管是跑还是跳，甚至是空中翻滚，牠都会维持在断崖的平面上。这才让哈迪朝着这个人类魔法师点头示意，准备朝城堡处进发。这也不由得牠不小心翼翼，断崖底下可是滚烫的熔岩河，猫掉下去肯定没救的那种。
一切准备就绪，一人一猫便朝着城堡奔去。因为焦急着救出失踪的族猫，所以哈迪奔到了人类魔法师的前头。此前跟在他身后，不过是因为无法迅速确认方向而已。如今目的地就在眼前，倒也不用继续跟着，人猫不掉队就好。
只是奔在前头的灰猫，在城堡下方的断崖处方向一转，就准备奔上城堡的墙面时，突然陷阱魔法发动，将跑在魔法阵上头的灰猫，一身辅助魔法解除个干净。重力方向骤然恢复正常，哈迪一时措手不及，朝岩浆河落下。
幸好慢上一步的林，魔法没被解除，他还能稳稳地站在断崖平面上。一把捞住了落下的灰猫，把自己当成临时的平台，让哈迪有暂时的落脚处。
“刚刚发生了什么？”哈迪心有余悸地问道。
走在城堡下方的断崖平面上，林仔细观察着陷阱魔法阵，说：“这应该是针对漂浮术、如履平地等魔法的解除魔法阵。走在上头，一些辅助效果都会被取消。不过这只针对魔法。”
哈迪再问：“有缺口可以通过吗？”
“看来是没有呢。”林眺望着城堡上的一处窗台，问站在自己肚子上的灰猫：“你有办法从这边，跳到那处窗户吗？”
顺着人类魔法师所指明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处窗台。哈迪无奈地摇摇头，说：“距离太远了。要是中间有一个落脚点，再让我借力一次，应该就能够跳到那处窗户。但这里看起来，可没有那样的地方。”
“二次跳跃就能上嘛。”林目测高度，那处窗台至少有五层楼高。魔猫可以光凭自身体能，就蹦到一半的高度，可真不容小觑。念头一转，说道：“那你站上我的胳臂，我往上甩的同时，你就尽力跳。能跳多高，就跳多高。我有办法让你有第二个借力点。”
虽然不太明白这个人类魔法师的用意，但对方一路走来的判断，并没有大错。所以哈迪决定赌上一把，也不管要否赌差了，失足了，恐怕得下岩浆河游泳。点点头说：“就再信你一次。”
林手臂平举在侧，并给自己加上了巨力术的辅助魔法。哈迪做好准备后，就往人类魔法师的胳臂上一跳。就看手臂往前一甩，灰猫奋力上跃，瞬间就窜高了三层楼的高度。
跳跃力虽然惊人，却还是勾不到目的地的窗台。就在哈迪上升之势去尽，准备下落之时，牠的后肢又碰到东西。
“蓄好力，再来一回！”林在一旁说道。
灰猫哈迪不及细想，四肢触臂，再度使劲一跳！这回却是轻松地跳上窗台。才想回头确认那个人类魔法师的位置，就发现他已经出现在窗缘，单手攀着，并用另一只手朝牠做出食指抵唇，示意噤声的动作。复又指了指里头。
哈迪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关闭的窗户内侧，有人形的恶魔走经过。这时牠动也不动，不做出任何多余的动作，吸引恶魔的注意。
等到窗内的走廊空无一人后，哈迪开始研究起怎么从外侧打开窗户。这时牠突兀地发现，那个人类魔法师已经跑到了城堡内侧，并开窗让牠进入。
林还是维持着单手食指抵唇的动作，又指了指之前那个恶魔离开的方向。走进来的哈迪转过头一看，那个恶魔刚好走过转角，远离一人一猫。林这才放下手，说：“跟着我行动，讲话尽量小声。”便等哈迪完全进入后，关上窗户。
“你可以直接进来，怎么不干脆带上我？”压低声音的灰猫，有些恼怒地说着。
“我没有办法带着我以外的任何东西进行闪现，除非你要忍受头昏眼花，脑袋发胀的感觉，继续接下来的行动。要不就是我透支权能，无法继续行动。”
灰猫瞪了这个人类魔法师一眼，但没有追问理由。牠跳下窗台，问：“我们要往哪里走？”
左右晃了一眼，林搓起了没刮干净，满是胡渣的下巴，说：“看城堡的形制，是类似人类的建筑物结构。按照习惯，越高贵的人也会住得越高。然后塔楼楼顶是用来关贵人得，犯人关在底层的地牢。你说你们要找的那只母猫，体形和实力跟你相比是如何？”
开头叙述与结尾的问话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内容。不过哈迪还是回道：“毛妮的体型比我小上一些。论实力的话，我的战斗经验比牠丰富。不过魔法权能的蕴含量，却是牠大于我。”
“了解，等等。”林原地消失。三息之后，某人再度出现，说：“塔楼上关着的，没有符合你所说特征的生物”
第六百三十九章 恶魔领主
不解地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类魔法师。不过哈迪不打算继续追究，而是问：“那我们要往哪边找？”
想了一会儿，林说道：“楼上。”
“为什么不是去地牢找？”哈迪皱起那对猫眉，问道。
“地牢那种地方，关得住你们吗？”
“嗯，的确关不住。”虽然哈迪不太想承认，但毛妮很有可能是主动接近恶魔的。这样的话，牠的位置就很有可能是在这座城堡的主人附近。当然，也要看那位恶魔领主沙宾是不是知道毛妮的价值，作为魔蛾王下一任巫祭，掌握控制深渊之门结界的方法。
一人一猫在取得共识后，就由林在前方带路。
本来潜入行动，应该尽可能贴着墙面移动，减少自己被发现的机会。哈迪虽然没有受过专业的盗贼训练，但是这些事情对猫而言，就像是本能一样。所以牠踩着猫步，贴着墙角，轻巧地行动，不发出一点声响。
但那个人类魔法师却大剌剌地走在廊道的正中央，信步闲庭。就像在走自己的家一样，毫不遮掩。
哈迪倒是想要骂他，但对方总是能在被恶魔发现之前，停下脚步，藏入暗处。等待对方走经过之后，再从藏身处出来，继续行动。
连续几回，哈迪确认了一件事，这个人类魔法师确实拥有某种侦测周围情形的方法。而这也是自己在前往聚会之前被跟踪的时候，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原因吧。哈迪相信，此前被视线注目着的感觉是正确的。只是自己想要潜行去揪出对方，反而被先一步识破了吧。
随着不断向上探索，一个守在楼梯口的恶魔守卫成了一人一猫继续搜索的阻挠。
这个守卫跟之前遇到的恶魔不同。之前所遇到的，都是在移动的状态，只要躲起来，等对方经过之后，就可以继续行动了。但这个明显就跟路障一样，挡在那唯一向上的楼梯口前，却是十分碍事。
灰猫抬头低声问着搁在自己头顶的那颗脑袋：“硬闯吗？”
“等。”
才想问要等什么，哈迪就发现那个人类魔法师又消失不见了。同时，通道的另一侧发出了一个巨大的声响，引起楼梯口守卫的侧目。那颗像是蜥蜴与青蛙混合体的头颅左右一晃，确定了身边没有其他人后，便挪着他那巨大的身躯，朝声响处缓慢走去。
正思考着通道的另一侧发生什么情形，哈迪就看到那个人类魔法师从楼梯口处探出头来，朝着自己招了招手。等到守卫走出一段距离后，灰猫这才迅速行动?一头钻进了楼梯中。而那个神秘莫测的人类魔法师，已经向上走了段距离。
已经放弃探究这个魔法师的秘密了，哈迪就跟在他的身后。此时的牠不但服气?同时也想起那一位王的决定?果然是一如往常般睿智。让这位魔法师加入救援的行列，速度果然快上很多。
假如像以前一样?由猫群组织救援队伍，连带着派出去的猫都回不来的情形可不少。更不用说将族猫给救回了。
这一次的行动?对哈迪而言?简单到就像是在逛大街。而且看来?距离目标已经不远了。然而沿着楼梯走上的这一层楼?理应是这座城堡的最高层，但除了一扇房门之外别无他物。
那个人类魔法师正站在那唯一的一扇房门之前?纠结着要不要打开门。哈迪来到身边?低声问：“怎么了？里头有麻烦？”
“你们要找的目标应该就在里头，但还有两个恶魔在牠附近。也许其中有一位是你们的老对手，那个恶魔领主沙宾。不过我分辨出不来是哪一个，只知道其中一个是梦魇领主。”
“意思是？”
“意思是我们无法回避那两只恶魔，只和你的同伴接触。”
“那么?我们要等到晚上，再跟毛妮接触吗？”
想了想，林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用上正常的音量说道：“假如是你们的同伴自愿来此的，那么私底下接触也不一定能让对方回心转意，等多久都是白等的。假如牠已经受制于恶魔，那么终究要跟里头那两位接触，才能够解决这一回的事情。更何况对方已经注意到我们了，所以不如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吧。”说完，便推了开门，径自走进房中。
房中是一处布置得相当奢华的小客厅，精美的家具、舒适的绒布椅子、将整间屋子调整至恰到好处，不冷不热的魔法壁炉，以及香气四溢的不知名热饮，盛装在小巧且精致的彩绘陶杯中。三张相对的椅子，各坐着一位俊男美女与一只猫。
男性身穿人类贵族的正装，利落的白色短发、坚毅的轮廓线条，搭配那一身华美的服饰，就一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手臂断了半截，只剩下上臂的部分，与底下飘荡的衣袖。
另一位女性美貌似人，但有一对羚羊般的弯角，背后有蝙蝠般的翅膀，又有一副傲人的好身材，和及腰的秀发。
尽管某人并不认得这位，但他清楚这一位的恶魔种族──梦魇领主，自己最常打交道的恶魔类型。通常都是闯进自己的梦境中，然后成为塔砖的可怜存在。
猫是白毛黑脸暹罗猫，有着一对大耳朵，和一双紫色的妖艳瞳孔。坐在椅子上，姿态十分优雅，加上那身闪着油光的皮毛，宛如大理石雕像一般，高贵的让人难以亲近。
林和哈迪的闯入，并没有给房中的几位带来惊慌。他们只是冷静地，带点好奇看着来人。当然也没人开口。
来到交谈的圈子旁，林一弹指，房中两张空着的椅子闪现至身后。某人安稳坐进其中一张，灰猫哈迪则是跳上另外一张椅子，绕了三两圈才坐下。
翘起二郎腿，林不卑不亢地用迷地通用语问候道：“两位，日安。我是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受洁安摩丝王的委托，特地来带回两位面前的那只母猫，毛妮。”
“哦，对面来的客人呀。能够无声无息来到我们面前，是有资格坐下来跟我们交谈没错。但是毛妮女士的去向，凭借的是她自己的意愿，并非我所能操控的。对了，尚未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主人，沙宾。很久没有看到对面来的客人了，没想到这几天就连续看到三位，真是荣幸呀。”化作人形的男性恶魔有礼地说道。
但旁边的梦魇领主却是似笑非笑，不作声，一副看着眼前这场好戏的模样。
作为当事者之一，毛妮却是甩过头，用兽语说：‘我才不想回去呢。’
这时灰猫哈迪开口劝说道：‘毛妮，大家都很担心你。快点随我离开这里。’
‘不要。我在这里过得很不错，沙宾大人也对我很好。’
‘可是这里并不安全。’哈迪焦急地说道。
‘怎么会不安全呢。有沙宾大人这样的强者在，在他的庇护之下，我可比待在森林中还要安全呀。只有像他这样的强者才值得追随，王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不是嘛。牠只在意守着那道破门。’毛妮露出崇敬的眼神，望着那男性恶魔说道。
‘可是这里不该是妳待的地方，妳应该和族民们待在一起。’
嘤嘤笑了几声，毛妮说道：‘别说笑了，哈迪。你自己跑到森林外流浪多久的时间，你比我更清楚。这样的你，说要和族民待在一起，不觉得好笑吗。我要待在那里，是我自己的自由，谁也无法干涉。这可是当初你向大妈妈所说的话呀。’
‘你！’
“哈迪。”伸手从背后按住了快要发作的灰猫，林用通用语说道：“我觉得牠说得也没错啊。”
扭着身子，努力挣脱某人的魔爪。灰猫不满地叫道：“你是来帮哪一边的，人类！”
林笑了笑，又对那只麻烦的小母猫说：“可是我觉得妳也忽略了一件事情，小家伙。都是有智慧的生物，不是那种除了吃，整日里就只想着交配的普通野兽，就应该要明白个体同样要对群体负责，我称之为社会责任。妳能够成长至今日的模样，是因为别的猫对妳的期望，延伸而来的栽培与付出，这些才造就了妳。妳不应该完全忽略牠们对妳的付出，自说自话的想要自由，想要无拘无束的生活。这样是不对的。”
虽然听懂了通用语，但是毛妮还是用兽语，不满地说道：‘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牠们擅自替我决定了我的未来，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和想法。难道我就只能像魁儡一样，任由牠们摆布我的一切吗。’
“我也不赞成无上限的亲情勒索，可是妳跟牠们商量过了吗？在妳身上的职责，有其他猫接手了吗？不想要这个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责任，这当然没问题。但是卸下的方法有很多种，妳却选择了最糟糕的那种，一走了之。也许在你眼中，哈迪也是追求着自己生活的猫。但假如牠真的对整个族群完全不理不睬得话，今天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妳凭什么和这样的牠相比。”
像是有些恼羞成怒，毛妮弓身尾朝天，呲着牙，猫唳一声：‘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自由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管不了我。’
“呵呵。真不想承认呀，在我年轻时也曾犯下这样的过错。总以为我能为所欲为，事实上我什么都做不了。是吧，沙宾大人。”林转过头，问起了一直在看戏的恶魔。
第六百四十章 与恶魔的交易
对于意外的指名，这位恶魔领主也不恼怒，而是露出那很真诚的假笑，说道：“我一向不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也不干涉他人的意愿，更不擅自替他人做任何决定。所以这种事情要问我的意见，我也只能说爱莫能助了。”
“诶，不用妄自菲薄，沙宾大人。和那些什么都不懂，只愿意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不同，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处世之道。所以说，我们来订一个契约吧。”某人胸有成竹地说着。
“哦。”人形的沙宾眼睛一吊，饶有兴致地说：“虽然我很感兴趣和一个魔法师签订契约，但是我也得事先声明，恶魔的契约可不是万能的呀。比如说要我打倒守护之主阿波罗斯，这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当然契约就算成立了，完成也是遥遥无期。而且，像你这样弱小的魔法师，真的明白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意义吗？”
无视灰猫哈迪挠着自己的爪子，林继续跟眼前的恶魔说道：“不管跟谁签订契约，不都是我提出要求，你开出条件；只要我能完成你的条件，你则满足我的要求，双方各取所需罢了。还能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能够和恶魔交易的唯一筹码，就是你或者你亲族的灵魂。你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吗？”在恶魔本质的驱使下，沙宾的相貌逐渐扭曲，不复原本的贵族姿态。
恶魔领主本是希望以此震慑眼前的人类，不过某人依旧不为所动。林笑着说：“之所以灵魂被认为是唯一的筹码，不过是因为人类提出不出其他恶魔感兴趣的筹码而已。但假如说用一只手臂作为交易的筹码，沙宾大人依然不感兴趣吗？”
“哦，你是指你自己的手臂嘛。这样的筹码，要让我感兴趣的话，你得要多锻炼自己才行。至于提起这条手臂，讽刺我的代价就不向你讨了，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如果是在我心情差的时候提起这件事，我可不介意把你给拆了，看看身上有什么零件是我用得上。”沙宾如此说道。
“呵，当然不是我的手臂呀。我的手臂对一个恶魔而言，能有什么价值。但是我在深渊之门的另一侧，一处湖泊中，有看到这么一条断臂。——”说着同时，林用白板笔术将之前在湖底所发现的恶魔断臂给画了出来，“——这是一条很特别的恶魔手臂，有六根手指头，其中像拇指一样有对握功用的指头有两根。尖爪处会散发出腐蚀的黑气，而且十分锋利，彷佛可以切削空间般。”
看着白板笔术所展示出来的图，一时间沙宾和旁边坐着，一直没说话的梦魇领主?两个恶魔都把眼睛给瞪直了。他们随即装作若无其事，上下瞟着某人，像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一样，说道：“哦，你有把这条手臂带在身上吗？”
被怀疑的某人笑了笑。且在他的感知中，发觉在房门之外?已经有相当多的恶魔聚集起来。虽然他们的强度不如房中的两位?但就算是杂鱼，只能来送死，但只要能够为其主带来最后的胜利?那么对恶魔而言便有利用价值了吧。
虽然不惧这些炮灰般的杂鱼来上一堆?本着尽量不惹事的原则，林说道：“假如这就是两位所想的那一只手臂，就应该知道它的大小?不是我能藏在身上然后又不被你们发现的。不过既然您感到兴趣?想来也会愿意听听看我的要求吧。”
略显失望?那位梦魇领主又恢复成原先高冷的看戏模样，门外的那伙恶魔则改为按兵不动。但沙宾还是点头说道：“那你就说吧?我姑且听听看。但还是那句话?我可不会替别人做任何决定。”
“当然不会要求您做出任何超出您本分以外的事情。”林谨慎地起身，来到戒备着他的白毛黑脸暹罗猫旁，指着牠说：“我的要求是，请沙宾大人驱逐这只母猫毛妮，要求牠从你的势力范围中离开。这样的要求，可不违背您不越俎代庖的原则吧，毕竟这只关系到您自己的意愿而已。”
听到这样的要求，毛妮毫不犹豫地朝某人指着牠的手，伸爪一挠。林当然不可能被白白抓那么一下，早就退了开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暹罗母猫不满地大叫：‘你凭什么决定我的去处！’
只是在场的恶魔与人类，都无视了猫的抗议声。沙宾很认真地考虑着，说道：“只是一个下落情报的话，筹码可不够呀。”
林说道：“当然不会只有情报呀。只要沙宾大人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亲手奉上这条手臂。这样子，契约能够成立吗？”
一席话，沙宾还没反应，旁边的梦魇领主眼睛先发亮了。似乎就想代替某只恶魔，解决这回的事情，当然顺便收下报酬。不过沙宾作为本地的主人，谁也不可能越过他行事。他看了一眼这位被请来的梦魇领主，让她知难而退后，才说道：
“以灵魂作为代价的契约，在成立的那一刻，灵魂的所有权就已经属于我们的了。剩余的，只是等待一个回收的时机而已。但假如是要以这条手臂为交易的筹码，人类，你的诚意可不太够足呀。这样吧，等到你把那只手臂拿到我的面前，我们再来继续谈。”
‘沙宾大人！’一旁一直没能插话的毛妮，如今不满地大喊道。
母猫的抗议声继续被无视。林说了句：“那好，等等。”一弹指，就从众恶魔与猫的面前消失。数息之后，复又出现。只是现在的他，全身湿漉漉的，彷佛刚跌进水池里。同时随着他出现的，是一条比他的腿还要长，还要粗壮的异形手臂。
抹了一把脸，虽然刚才在湖面上空，有再一次把身上的水甩干，但还远不到干爽舒适的程度，只是不那么湿而已。踩在那张看起来很昂贵的地毯上，难免留下水渍。更惨的当然是那条刚从水中捞出来的手臂，正滴着水。
不过这里的主人可顾不得生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人类。恶魔领主沙宾说道：“人类，你刚刚是说这条手臂，被丢在门另外一侧的一处湖里。假如这句话没错，其实你是一瞬间到了迷地，拿到东西后，就又回到深渊。你不觉得你这样的能力，比那条手臂有价值多了嘛。”
“哦，想要我的话，你得先考虑抓不抓得到我喔。而且你动手的话，原本可以拿到的东西也会拿不到喔。所以这种事情，得要好好想想，再作决定会比较好。”某人有恃无恐地说道。
一句话，就让在场的恶魔领主们隐隐有泄气的感觉。就连梦魇领主才刚刚冒起一些盘算，也一口气全部打消。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沙宾改口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把手臂交出来吧。”说着，便伸手要讨回那一条巨大的手臂。
林却是带着手臂，闪现退了一大步。不失戒心，笑着说：“沙宾大人，我可还没从您口中得到同意或不同意的说法。”
“哦，那需要签订纸本的契约吗？”沙宾显得有些失去耐心，声音低沈地问道。
“这倒不用，会撕毁契约的人，就是会撕毁。就算白纸黑字写下来，也有各种漏洞可以钻。与其在上头斗智斗力，浪费时间，我只需要大人亲口说出双方的要求与条件，成立与否，如此一句话说明你我双方都明白交易的标的是什么，就足够了。”
脸色和缓了一些，沙宾起身说道：“以恶魔之臂为代价，我，恶魔领主沙宾，承诺眼前之人，将魔猫毛妮驱逐出我的势力范围。如此，可足够了？”
露出满意表情的林，将手中的恶魔之臂往前一抛。他像是示威似的看向瞠目结舌的母猫，说：“小家伙，这就是妳所追求的自由真相。不过是从一个熟悉的笼子里头，跳到另外一个看起来很新奇的笼子而已。本质上，妳仍是无法自主，依旧受人摆布而已。所以乖乖跟我们回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妳容身之处了。”
‘你说得很对，人类。’跟想象中小屁孩式的气急败坏不同，白毛黑脸暹罗猫又安稳地坐了下来，紫色的瞳眸狠瞪着某人，说：‘也许我无法对付你这一套卑鄙得方法。但你有没有想过，交易的成立，是取决于双方公平付出的情况下。假如被别人知道，他进行了一场不对等的交易时，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这只母猫的威胁，林瞇着眼睛，看了对方一会儿。随即又笑了出来，摇摇头说：“又是一套天真的发言呀。”便不再言语。
和这只猫多说无益，因为对方不管是论年纪还是个性，都不是那种轻易说服得了的对象。而自己没有立场，也没有必要花时间去循循善诱或是开导。用暴力把对方按在地上磨擦，还比较省事。
所以现在就等眼前这只接回断手的恶魔发话，下令将这只母猫给驱逐出境，自己就可以拎着牠回去交差了。
第六百四十一章 毁约
沙宾在一接到那条手臂后，便摆脱了人类外形，恢复恶魔姿态。
个子窜高到三米左右，要不是身形佝偻着，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上。那张异形怪脸像是龙蜥，有别于一般蜥蜴人的圆顶，他的双耳处高高隆起，犹如削尖的山陵。皮肤犹如干涸的红土地般，满是深浅不一的裂痕。并穿戴着一副彷佛烧熔着，闪烁着红光的盔甲。
然而眼前这只恶魔那仅存的手臂，却和某人所带来的手臂不太一样。沙宾的手仅有三指，无爪，但是非常粗壮且长。那条比某人大腿还要粗的手臂，轻而易举地被环握在沙宾原形的手中。
他谨慎地将这只不一样的手臂，靠近自己的断肢处。原本已经收口的断面再度裂开，宛如张开血盆大口的异虫。而那条断臂被撕烂的部分，一条条肉丝像是活了起来，扭动着，并不停朝着沙宾断肢处延伸。
随着断臂与沙宾断肢处一丝丝沾黏在一起，集丝成束，又集束成肉。最终那条断臂彻底接上沙宾的断肢处，并且两边的肤色与皮肤特征融合为一体。
试着动一动新接手臂的六指。从原本的生疏，很快就熟练地做出各种动作。沙宾满意地看着新手，说：“这条手臂果然是那位大君的遗骸呀。人类，你可真是拿来了一个好东西。”
“哦，您感到满意就好了。那么该履行您的承诺了，沙宾大人。”
对于新的手非常满意的恶魔，又化成人形的贵族模样。这一回，原本空荡荡的袖子有了一条新的手臂。他以绅士且不容回拒的口吻说道：“毛妮女士，虽然对您很过意不去，但希望您可以在我的领地以外的地方，寻找到属于您的自由。还请您离开吧。”
‘这样真的好吗？’故作姿态的黑脸白毛暹罗猫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是舔起了猫掌，梳理起自己的一身毛，边说道：‘假如我说我懂得控制深渊之门结界的方法，你还会继续你和那个人类的交易吗？领主大人。’
果然这只猫打算拿这点做文章呀。林在心里如此想着。
果然是太过年轻，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这只母猫也不想想，之前牠隐瞒了自己的这项能力，却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就只是希望眼前这个恶魔反悔，继续留下牠而已。但就算留下来了，牠还能有像之前一样的礼遇吗？
深渊之门的结界，毫无疑问是门的这一侧，恶魔们要入侵迷地的一大阻碍。但是在毛妮坦承这一点时，两个恶魔领主所表现出的模样，远没有看到那条手臂时的欣喜若狂。他们只是饶有深意地看向某人，眼神似笑而非笑。沙宾说道：“人类，你这么做可不老实。”
“契约成立?是双方你情我愿。你虽然不知道这只母猫握有那个方法，我也不知道那条手臂是来自一位深渊大君。难怪接上它的你?权能能级会提高百分之三十七点三，我可不认为这样的交易有哪一方是真的吃亏了。难不成要因为自己的眼力不够好，觉得亏了，就打算反悔这次的交易?这可会毁坏恶魔遵守契约的好名声呀。”
“有趣，但是你忽略了两点。我们并没有签订正式的契约?就只有口头的约定。”沙宾一改原本的谦让态度?变得有些咄咄逼人。同时房门打开?一群形态各异的恶魔菁英战士进入房中?几乎要把门口处塞满。
看着部下鱼贯进入?封锁了那个人类魔法师的退路?沙宾得意地说道：“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确保契约履行的要素?永远都是实力。所谓的约定、或承诺，都只是实力强者所给予的施舍。你不会天真地以为?恶魔是一群坚守信用，不知变通的可怜虫吧。”
眼前的两个恶魔领主都起了身?虽然还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但那股威胁不言而喻。林倒是还安稳地坐着?偏着头，看着恶魔们所摆出来的阵仗，问道：“打算不守约定吗？还是你认为你伤得了我？”
两位恶魔领主对视一眼后，面露无奈的沙宾转过头说：“就你那个奇怪的瞬移能力，假如你存心想要逃跑的话，我的确是拦不下来。不过你从来都不是重点，不是嘛。只要能把你驱赶离开，我的目的就算是达成了。”
指着一旁的猫，林问道：“哦，你认为我无法用相同的能力，带牠们离开？”
“假如可以的话，你现在不会站在这边跟我说话，没错吧。假如可以的话，一开始你就应该带着那只灰猫，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不是走进来的，没错吧。所以我相信，那个能力势必有其限制；而那个限制，让你无法带着那两只猫，活着离开。”
听着沙宾的分析，林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不是只长肌肉，不长脑的那种恶魔，确实是说到重点上了。但对方也不是没有误判，林说道：“基本上没说错，但我要纠正一点。我从门的另一侧，魔蛾王者处所得到的委托，是救回那只母猫；假如救不了的话，就带回她死亡的证明。也就是说带回一只死猫，是牠们能够接受的事情。”
不说暹罗猫毛妮被吓到，退到了椅子的边缘；灰猫哈迪也挡在了那人类魔法师与毛妮的中间，弓背叫出威吓的声音，说：“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做吗，人类。”
丝毫不理那在自己眼中，软弱无力的威胁。林看也不看两猫，径自对于恶魔说：“假如没办法带回一只死猫的话，那就带回两只死猫，应该也没问题。反正来到深渊，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就我所知，牠们几回进入深渊的救援队伍，包含被救援的对象，没有一个回去的，也没见牠们对此有多惊讶，反而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所以这只猫活不活的，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只要牠脑子里的知识，不被你知道，我的目标也能算是达成了。不是嘛。”
“哦，真是无情呀。”沙宾做出夸张的表情，遗憾地摇摇头说：“难道你就不怕我把这里发生的事情，通知你的雇主。你猜猜那只大蛾跟那群猫，会怎么对待你。”
“在我担心那种事情之前，我可以先请教一下嘛，牠们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面对某人的问题，沙宾尴尬地说道：“也许，牠们还是会相信一点点。”
林无所谓地说：“其实就算牠们真的相信，那又有什么关系。能够拎点猫皮回去当伴手礼，就该偷笑了。这里可是深渊吶，不是我家的厨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更何况我只打算跟牠们做一次交易，又没打算长久合作的，还要建立互信与良好的关系。”
“魔法师都像你一样，如此漠视生命，只在乎自己的目的有没有达成吗。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尊重？”
“这样的讽刺，出自一位恶魔的口中，本身就是最大的嘲讽了呢。再说您也没有多安好心呀，都请来一位梦魇领主了。你总不会说，这位擅长从梦中让人说实话的恶魔，只是你的好朋友。路过这里，接受你的招待吧。要是我慢上一步，我都怀疑我还能不能看到一只活猫。”
一直像是个花瓶的梦魇领主，这时踩着摇曳的步伐，隐秘地进逼某个坐着的魔法师。明面上，她将自己的魅力尽情展现。扭腰摆臀，这招用来对付人类，可是无往不利。冷艳的红唇却是轻吐：“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吧！”
一个跺足，霎时间，梦魇领主欺近人类魔法师的身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臂。某人却是不避不让，将自己的胳臂交到对方手上。赌的是恶魔这种生物，只喜欢用自己的天赋能力来欺负人。而梦魇的天赋，就是透过梦境去掌控他人的灵魂。
然而某人的梦境，早已捕杀不知有多少个梦魇生物了。
就在众恶魔心想得手，大势已定；两只猫也发觉到自己身在相当糟糕处境的同时，抓住人类魔法师的梦魇领主怪叫一声：“是你！”说完，便自断一臂，惊恐地破窗而逃。
对于这急转直下的状况，大部分人都像在梦中。唯有林，看着抓住自己，失去原身的孤零零玉手，惋惜地说：“真可惜，又被她逃掉了。咦，我为什么说‘又’？”
只是梦魇领主的突然退却，并没有停止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尽管离开的那只恶魔已经到达领主的位阶，但一众恶魔都明白，对方所凭恃的是那防不胜防的天赋能力。而天赋只要一被克制，就毫无用处。战斗，最终还是要落到拳与拳交击，铁与血交融才会有结果。
众恶魔展开围攻！
其实，这个局面也是某人暗自期望的！
没有人的心中不藏着暴力的。但对于来自法治世界的穿越众而言，只是有没有条件实行，以及做了之后能不能承担后果的问题而已。只是在迷地这种无法无天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要施行暴力很容易，但克制很难。
一直节制着林的，并不全然是成长环境所带来的影响，更多是对于力量的敬畏，一如在法治世界对于公权力的敬畏那般。哪天不长眼踢到铁板了，赔的可是自己的小命啊。很多人得作品总喜欢描写主角扮猪吃老虎，就没想过有一天立场颠倒过来的话，会是副什么样的惨况。
但自己现在全副武装的实力，究竟到达什么样的程度？林很早以前就想要试上一试。只是过去总有一些有的没的顾忌，要不就是巫妖就在旁边，轮不到自己大展神威，敌人就被收拾到差不多了。自己想浪也没得浪。
如今自己独自一人，身无牵挂，那只有两只死活勿论的猫在旁边。闪现术还能作用，就代表退路没有断。比起砍人，砍恶魔更没有心理负担。所以不趁现在浪，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匣切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