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次级位面领主
匣切的发言可没有避讳任何人。木精灵们心中的崩溃，自然不在话下。
他们这群木精灵，任何一个放在外面，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但是只要到了这个魔法师的面前，那是连弟弟都不如。就算想反抗，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自己就挂了……
他们可不是只听了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来判断强弱，而是亲眼看过这个魔法师动手。本身到达的高度，也让他们可以准确地评断出敌我双方的差距，总之结论就是──打不赢。
对方的能力，在现阶段是无解的。除非测试出更多特征，才有机会设计针对性的战术，既而打倒对方。但猥琐到没有人见识过其全面能力的这一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吗？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奇怪的。这就是个连大魔法师头衔都没有的男人啊！
──其实某人被授予了利泽简分区的大魔法师头衔，但不被其他分区所承认。虽然圣城埃斯塔力的斐斯特区分会有考虑过授予的事情，但该提案仍未取得分会高层共识。
且不管木精灵们的心理活动，林很认真地考虑了匣切的提案三秒钟，然后否决道：“这不太行吧。从性价比上来说，用活人来推动魔法塔的前进，也太夸张了一点。我就想问有没有什么桌子椅子的。”
匣切抱怨似地说道：“大哥，我很欣赏你考虑了三秒钟才回绝我，而不是直接说不。不过你也有看到我们一开始的情形，什么东西都绞成碎块了，就连现在站的地方也是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你怎么会认为还有一些垃圾可以往外丢的。”
“可是无冤无仇的，把大活人给丢出去这种事情，我做不到呀。”某人哀求似地说着木精灵们极为赞同的话。
“所以我说你是猪啊。你是怎么来这里的？”匣切嫌弃地说着。
“用闪现呀，难不成用两条腿走。啊……”林醒悟了某件事情，问道：“闪现术能行？”
“怀疑就不要用啊，猪头。”匣切继续口不留情。
“可是要把整座魔法塔给完整地移动，我怕我魔力不足，推不动呀。要知道我在迷地闪现，靠的可都是梦境中这座塔。如今它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有办法支持我施展魔法吗？”
林自曝弱点的一番剖析，换来的是芬、匣切与所有世界树在内的齐声一句：“你是猪啊！”
被骂懵的某人，惊讶地看着大家。巫妖用大拇指比了比外头，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世界树们宁愿放弃一个分身，也要帮你扎根在这里。”
“啊！”后知后觉的某人想要再辩解一下，说：“其实外头那个我没有考虑的原因，是因为无法直接用嘛。能直接用的话，我在这里不就无敌了。总要经过转换才行，就好像世界树们也只是把这里当成养分，得要转换才能为己所用。”
这回轮芬赞同某人的意见了，朝着被拿在肥宅化身手中的破烂长剑，说：“是这个道理。不能直接派上用场的东西，再多也没有用。”
“你们上三楼看看。”
匣切挑衅式的说法，当然会引起人的好奇。在世界树分身的修补下，已经填补好不少空隙的魔法塔，内部的颠簸程度比一开始好上一些，所以在里头的人还勉强有办法行走。
除了林和芬三人──当然包括肥宅化身，──使用闪现术上到三楼外，着急着自己小命的木精灵们，也鱼贯走上魔法塔的三楼。
梦境塔原本的模样，是五层楼的圆塔。在经过这一轮堪比抽脂割肉的减肥手术后，来到维度缝隙重新建立起来的魔法塔，变为只有三层的八角塔。别看体型缩水，本身所包含的权能与来自维度潮汐的能量减少，但所能发挥的威力与过去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来到三楼的人，看到的不是传统形式的能量池。一般魔法塔的能量池，就真的是‘池子’的设计，差别在于这个池是在地上、在墙上，或是在半空中而已。但眼前之景，除了可以形容像是一个沙漏外，竟没有人看得懂这是什么，只隐约猜测与能量池有关。
但在某个穿越众眼中，眼前可是妥妥的科幻风格。上下两边是力场发生装置，将塔外狂暴的能量萃取出相反性质者，由上方与下方注入。被注入的能量粒子分别呈现带有弧度的漏斗状，在上下交会处收束成一个小点。
在上下力场装置的正中央部分，则有前后左右四根针形的装置。四根针两两相对，分为蓝组与红组。蓝组为点火装置，上下力场所输入的相反性质粒子交会时，蓝组探针会将其‘点燃’。并非真的燃烧，而是诱发某种反应。
红组的探针为抽取装置，将反应过后可被使用的权能收集起来，注入到魔法塔中。因为这座塔并不像迷地的魔法塔，由各种魔法材料组建而成，其本身就是由权能或其它能量凝聚出的实体砖石所组建。
某人使用魔法，其实就像是在抽取这座塔的基础。只是耗用的量平均到所有砖石上后，变得微乎其微，改变并不明显。尽管权能有朝着储存上限自然恢复，且到达上限后会缓慢提高上限的特性，但这个过程是很缓慢的，理论上还是有可能把整座塔给一口气耗尽。
有源源不绝的权能注入，就意味着这座魔法塔仍持续在成长中，潜力惊人。而放在眼前的一个好处，就是有来源支持某人施展任何魔法，包括一口气将魔法塔与所有人都含括在内的闪现术传送。
既然有足够的奥援，林再无后顾之忧，张开之前建立好的数学模型。一看到他的架势拉开，就有木精灵担忧地问道：“阁下，您确定没问题吗。”
“放心好了，有这张数学地图，就是猪来也可以把我们送到安全的位置。”某人这句话，自然是针对之前被骂了十几声猪的自嘲。但听在旁人耳里，也有些刺耳就是了。
就在其他人还有意见想说的时候，突然身形一稳，整座魔法塔进入到相对平稳的状态。不再像之前一样，连要站直身子都不容易做到。
芬转头看了看四周，疑惑地问：“我们已经进入你说的那个通道了？”
“是啊，很平顺吧。虽然说我不觉得会那么顺利。”某人的乌鸦嘴刚说完话，马上就灵验。整座魔法塔猛地一震，又有种将要进入之前动荡状态的模样。
众人一慌乱，就连芬也开口问道：“怎么一回事？”
“刚刚不是说了么，这里是所有力的一个平衡点，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骤然加进一个外来物，妳认为会发生什么？”林不慌不忙地做着自己的计算，同时朝众人解释道。
感受到震动愈来愈大，突然有人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啊，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我们要死掉了。会被抛入外面的空间中，被异种能量像触手一样，全身上上下下会被里里外外进进出出过一遍，要体验那种感觉，我宁可以死，也不……嗯，也许挺有趣的。要不就别修正轨道了，我们试试如何？”
说这话的，自然是肥宅化身那个死胖子。唯恐天下不乱的他这么一搅和，反而让其他不安稳的木精灵收敛起那将要暴起的情绪。冷静下来的他们，也算是想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中，他们是无能为力的。唯一的倚靠，就是备受自家陛下信赖的那位魔法师。
相较于什么都不懂的木精灵们，芬一下子就听到了肥宅化身所提起的关键词，问：“修正轨道？这是解决方法？”
“是的。很简单的解法对吧。既然加入一座塔，会影响这里的平衡状态。那么就把魔法塔加入会产生影响的元素中，重新去计算静平点就好。没有什么困难的。”某人一弹指，霎时整座魔法塔那轰隆隆的震荡声响立刻停止。同时说道：“妳看，就这么容易。”
所有人都是惊魂未定的模样，朝着四周看着，试图确认。唯独芬盯着由数学模型所建立起来的维度缝隙地图，上头也有标注魔法塔现今的位置，以及用批注的形式来说明该部分所使用的公式或模型。然后用不太敢相信的口吻说道：“这样就站稳脚跟了？”
“要不然妳以为要多复杂，大道至简嘛。”林笑道。顺道开始检查起，新的魔法塔究竟被那个胖子和匣切给魔改成什么模样。某人对于自己，一向是没什么信心的。
当然，嘴里面不忘安抚着那群看起来从头担心受怕到尾的木精灵们，带着他们各自的陛下上天下海的，真是难为了。所以林说道：“而且这一回多亏了大家，将诸位陛下送到这里来，我们才能在这里稳定下来。不过这边可是我最为机密的地点，还请各位不要对外宣扬呀。接下来，我直接送各位回到各自的部落，还是说你们有其他打算？”
众木精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卡拉玛哈朗站了出来，躬身一礼后说：“次级位面领主阁下，您确定不替您宣扬在这里的功绩吗？能够在主位面之外拥有一块领地，不论放到哪里都是不世奇功。好好宣传的话，可以让您在迷地上少掉很多敌人，而且多了很多对这里有兴趣的朋友，只要您牢牢掌握住进出的方法。”
第七百七十八章 迁塔缘由
位面领主、次级位面领主虽然看似有分别，但对迷地人来说，两者所代表的意义是差不多的。背靠着一个位面或一个次级位面，这样的魔法师不是常人可以战胜的。
而且只要牢牢掌握位面坐标，或是进出的方法，即使有觊觎的人，也只能乖乖地选择合作，而不是夺取。没看二十一棵世界树大佬，巴巴地把自己的分身献出去当砖，就差跪舔而已。可想而知掌握了这么一个地方，某人的地位将是水涨船高。
不过这样的认知，只存在于这些性命悠长的木精灵之中。毕竟‘位面领主’这种大能，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所以在人类魔法师的世界中，关于‘位面领主’的记载，不是某个长期在底层打混的某个穿越众可以接触得到的。
这也造成了，某人对于自身状况的认知不清，只想藏着捂着生怕被人知道。如今被人点醒了，他自己也很意外，说：“哦，还可以这么玩呀。不过那什么‘次级位面领主’的，适合用在我身上吗？”
林更在意的是那个说法，所以看向身旁的巫妖。芬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没好气地说道：“从坐拥梦境塔的时候，你就有资格这么自称了。哪怕这个地方再小，只要你能够过来，在这里活动就行。”
“原来是这样啊。”得了回答的林，转过头对着相熟的那位壮硕木精灵说道：“不过老朋友呀，你说话生分了。像以前一样叫我就好。至于这里，还是请帮我保密吧。比起用曝光秘密为代价，让一些眼高手低的人懂得畏惧我、躲避我或是巴结我，我更喜欢被人低估的情形。因为被低估，我才有机会出其不意做到任何事情。呵呵。”
某人依旧是财不露白的行为准则。只是他的三两声轻笑，听在众木精灵耳里，只引来一阵恶寒。感情说这位一路走来，孜孜不倦于挖坑坑人这么一条路。不知有多少生命，被这货扮猪吃老虎给坑了。
虽然丧气的话没有谁说出口，甚至表面上依旧装作坚强，但木精灵们感觉到自己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似乎正在被动摇。他们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最危险的不是那位魔王，不是外头那凶险的环境，而是眼前这个坑货呀！
饶是自认为熟悉这位魔法师的卡拉马哈朗，这时也只觉得陌生，不敢说自己了解这位老朋友。他微微一叹息，想了想，挑选了和过去一样的敬称，说道：“崔普伍德阁下，假如这里没有我们什么事了，那可否请你送我们回去。何况这里的事情看起来，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的要求，不说林没理由反对，众木精灵更是求之不得。
林也不再次强调保密云云，其实早在曝光之际，他就知道这里的存在早晚捂不着。之前一说，不过是略尽人事而已。他就问了一声众人：“准备好离开了吗？”在得到回复后，手一拍，一众木精灵们的当即被闪现术送回各自的部落。
看着某人轻描淡写的就将二十多人送走，一直检视着魔法塔状况的芬总算回头，问：“我想不明白，在梦境世界待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跑来这种鬼地方瞎折腾。先前吐那一口血，显示这里的状况，对你不是没有影响。”
芬看着已经是形销骨立的某人，新添了几分憔悴。魔法塔搬移过来，虽然以结果来说，算得上是完满的了。但破而后立的过程，并不是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林解释道：“梦境世界不行吶。在那里的物理法则，只是我认为的物理法则，并不是整个世界都会遵循的规则。要是有什么恶魔或神灵的大能，在那个世界推翻我的认知，那我就玩完了。还是这里好，虽然混乱了点，但物理就还是物理。只要数学还能求得了答案，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某人的担忧，其实正是长久以来梦境塔的危机。梦境世界的物理法则，只是在某人的认知下，虚拟建立起的法则。随时会因为更强大的精神力量，将自由落体变成自由漂浮，惯性运动变成不规则运动。
到了那种领域的战斗，就是某人所不擅长的了。所以未雨绸缪的某人，一直在思考避免之法。最好的方法，当然就是搬家了，搬到一个物理法则行得通的地方，所以才有今天的作为。
“只是说，你有必要把两件事情搞在一起吗。”芬半抱怨地说道。至于她口中，除了搬家的另一件事，当然就是魔法塔本身的改造。
“关于这件事情，妳要问他。”某人把球踢到肥宅化身的身上。只是这个胖子就像没事人一样，抠完脚又抠鼻孔。一发现自己被点名，就只是裂开血盆大口，毫无形象地笑着说：“还不是因为你们弄出个P+语言，所以改造的工作势在必行。既然都把塔给拆个七七八八了，那搬个家不就是顺手能做的。反正先做后做，都是要做的嘛。所以两件事就凑在一起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这叫正常？差点把自己给玩挂叫做正常？难怪你有个正常的脑子、正常的身材，做正常的事情，讲正常的话。这个世界对你而言，再正常不过了吧。”原版的吐槽道。
肥宅却一点也不悚，当即反讽了回去。两人一来一往，少了个中二的负责冷场，也就斗得不亦乐乎。
不理会说上瘾的两人，芬用食拇指捻起像是筛子的断剑，问：“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也改造自己了，还是沾上那个胖子自渎的体液？”
“呜哇，姊，妳也会关心我，匣切好感动。呜呜呜。”
听着一把会说话的破烂在哭，芬直接就想把手中的东西往外丢。察觉到这份心思，匣切立刻收了声，腆着说道：“姊，别丢，千万别丢。我不过是见猎心喜，所以又给自己做了一点小小的改造。不过我的能量储备不太够用，这才挪了一些质量来凑合。不要看我的样子有点糟糕，要劈人，我还是一样犀利。”
沉吟片刻，芬说道：“问你一个问题。”
“虽然很不想回答妳，但还是问吧。”
芬沉默了三秒钟，才问道：“既然你都知道我要问什么了，那怎么不直接回答就好。”
“那位以前说过，听人把话说完是一个礼貌。就算我知道对方想说什么了，也应该把话给听完才回答。因为有时人们所说的话，会跟所想的不一样。可能是婉转一点，也有可能是虚情假意多一点。比对所说跟所想的不同，也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刚好可以瞧瞧这个人的假掰程度。”
芬又沉默了，这回是无言以对。好半晌，才说道：“别学那家伙的坏习惯。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想问的事情，那我就直说了。有没有办法抹除掉你匣切一族的意识，但是保留形体下来。”
“其实妳早就知道答案了。我在这里就再说一次，没有这种方法。按照那位的说法，匣切一族其实是某种高维世界的生物，意识才是我们存在的主体，刀剑之类的形体，不过是用来保留我等意识的躯壳。而这个躯壳，不属于任何已知的矿物，但也能变化成所有矿物，全由我等的意识所控制。当吾等意识消散，维系着这个形体的力量也随之消散，匣切亦将不存。”
“那么怎么让你们闭嘴？”芬进一步问道。
“套句那位脑子里的一句话，我思，故我在。闭嘴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妳可以商量，看看什么时候需要安静。譬如说睡觉的时候，毕竟把人搞得精神耗弱，并不是我等的本意。”
“这不就还要真感谢你们。”芬嘲讽了一句。
不过匣切还是说道：“假如妳只是想要有一把跟我差不多等级的趁手家伙，其他人我还不敢说，妳的话应该可以做出那一把武器来。”
芬的兴趣被勾了起来，问：“哦，什么武器？”
“详情的话，妳应该去问问那一位，毕竟这是他脑子里的东西。再加上你们最近完成的研究内容，两者假如可以合而为一的话，应该可以发挥出不下于我的威力。而关键词是──光剑。”匣切卖了个关子。
虽然某把剑没将话讲明白，但芬知道，与其逼问这把剑，不如去逼问那个男人，搞不好还能榨出其他东西。嗯，榨出各种东西。心情莫名其妙变好的巫妖，笑问：“你打算维持这副模样到什么时候？不怕真被人当成破烂，送回熔炉。”
“破烂也有破烂的骄傲。更何况妳不觉得拿一把破烂，可以把那些光鲜亮丽的武器盔甲切成废铁，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这不就证明了，那些人手中的东西连破烂都不如。”
看似变好的心情，瞬间直落谷底。芬阴沉地盯着匣切说道：“早就告诫过你了，不要学那个男人的坏习惯。如何，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
“别，别生气，我变就是了。”眼前状况证明了女人的心情是如何的阴晴不定。匣切没再敢顶撞这位前魔王大人，径自变化起外观。
已经失去的质量，在短时间内补不回来。而保留下来的部分，除了比过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外，在制作剑身的困难度也是直线上升。不过这些困难，对匣切而言，都不算什么真正的难题。
只需要缩小体积，不再以长剑的形态出现就好。如此，就可以用已经改造好的部分，变化成自己所想要的外形。
而匣切所选择的新造型，是一把双面开刃的短刀。刀身长约莫为巴掌的长度，厚且扎实，刀背于接近刀柄处为锯齿状，刀尖开锋处带点弧度，成一钩状。最为特别之处，在于刀身前端开有血槽。这可是迷地刀剑中，相当少见的设计。
放在自己老家，这把刀的外形可是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名字──蓝波刀。
第七百七十九章 亡灵生物
回到主位面的人们，对于一群人匆匆闪现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表现的讳莫如深。
法圣玛呵塔卜处由芬亲自出面。在一场不为外人所知的密谈后，这位圣城最有权力的人士之一，选择坚定不已地站在这两位魔法师背后。除了芬已经拥有斐斯特区的大魔法师头衔外，法圣亦转变自己的立场，成为支持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取得大魔法师头衔的一方。
在授与头衔的立场上，除了I号塔的塔主因为身兼斐斯特区区分会会长，偶尔会表达自己的意见外，其余五座圣城核心塔的塔主是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以突显其超然的地位。但今天玛呵塔卜又一次打破惯例的行为，也让她招受到不少质疑，然后……没有然后。
能够坐到那个位置上的人不论男女，都是意志坚定之人。除非事情本身有模糊空间，会因立场不同而有变化，又与这些大佬们没有利害关系。他们当然懂得明哲保身，立于超然的地位。但只要是他们认定下来的事情，固执程度那是十头龙也拉不回来。
武力胁迫？谁活得不耐烦了，去武力胁迫住在一座五层魔法塔内的法圣？其他塔主也不敢这么嚣张。
不过终究只是一个意见而已，法圣玛呵塔卜还没有决断权。所以这次的波澜很快就落幕，然后被遗忘。就跟地球的八卦小道消息一样，热度很难超过三天，过后就谁也不关心了。
外界的纷纷扰扰，一如既往影响不到某个穿越众魔法师，以及被他视为家人的人们。他们的生活除了多一个大活人外，没有什么变化。
反倒是这位新加入的成员，在开头几天可是闹出不少笑话来。饿昏、渴到出现脱水症状、夜晚昏昏欲睡，甚至尿裤子、拉稀在裤子里，各种千奇百怪的状况是层出不穷。虽然有两个少女帮忙善后，但史东就像没有羞耻之心一样依然故我。
最后还是芬看不下去，出面教训自己的部下。“你现在的身体已经跟以前的不一样，它需要进食、饮水、休息，乃至于排泄，你得要自己学会，而且习惯它。而且就效率上来说，你自己在面临极限之前，就把事情处理好，远比事后收拾还要容易许多。这种事情，不要再让我看到第二次了。”
“是的，主人。”
任谁也教不会的家伙，某只巫妖出面说一声就搞定了。芬以前给这家伙的评价是顽固、死脑筋，林可算是见识到了。不过这也让某人有个疑惑，问道：“难道史东他连过去，一点身为人类时的记忆也没有吗？这些生活上的琐事，只要曾经身而为人，不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吧。”
“谁跟你说过他曾经是个人？”正在吃着饭后甜点的某只巫妖，一边咬着汤匙，一边含糊地说道。
林惊讶道：“他不是人？那他是什么东西？”
“嗯，我大概猜得到你对亡灵生物有什么误解。所以我就大发慈悲，帮你科普一下吧。——”
虽是这么说，但芬依旧是漫不经心的，一汤匙、一汤匙，慢条斯理地吃着由哈露米精心制作的甜点——红豆汤圆。在这种冬天吃这玩意儿，那可真是暖到心肝里。边说着，
“——亡灵生物顾名思义，他们是从死物中复苏，重新取得大部分生物特性的东西。保留着部分生前的习惯，但也有别于生前之物。要说得准确些，所有生物都拥有灵肉两个部分，即灵魂与肉体，同时拥有这两个部分才算是完整的。当失去任一部分时，都可称之为死亡。——”
虽然一边吃着甜点，但芬还是学某人，使用白板笔术在半空中画出一些示意图，甚至有简单批注。总之就是用图文并茂的方式来解说。
“——大部分死亡的形式是灵魂先一步消散，肉体再慢慢腐坏，然后灵肉完全从这个世上消失。假如有因为意外而死，肉体已经被毁坏掉了，但是灵魂却还没有消散的情况下，灵魂则会被称为鬼魂，这是亡灵生物的一大种类。这类亡灵要用人为制造的方式比较困难，大部分都是因缘际会之下自然诞生的，然后亡灵法师用各种方法拘束、役使他们，或是庇护他们。——”
芬展示出了在她记忆中，一系列的鬼魂种类，由弱小的到强大的。他们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就是一张张脸都是仇深苦大的模样。
“——另一种就是灵魂已经消散，被留下来的肉身被亡灵法师利用，复苏成为食尸鬼。或是挑选还完整的部分缝在一起，再施法复苏。这一种类被称为缝合尸。最多的种类还是最难腐烂的骨头被复苏，那就是骷髅兵了。——”
芬展示了三个种类的基本亡灵型态，
“——这类亡灵生物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只有本能，没有智慧，因为他们的体内并不存在所谓的灵魂，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躯壳而已。食尸鬼会被饥饿的本能所驱动，吞噬着所有看到的血肉。而缝合尸与骷髅兵就是个傀儡，他们的身躯也许还记得行动的方法，但没有下达指令的时候，他们就不会有动作。”
“那么有智慧的亡灵，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们有灵魂？既然有灵魂又有肉身，为什么会被归类在亡灵生物中？”林问道。
“这个问题切入点不错。——”芬称赞了一句，“——有智慧的亡灵生物，他们一定会经历过一次死亡。有时是充满执念的鬼魂找回自己的肉身，重新支配起一具身体。这一种类的代表生物就是巫妖。只是对巫妖来说，死亡是刻意追求的。有时是鬼魂找到空下来的肉身，或是那些肉体足够强大的食尸鬼、缝合尸、骷髅兵中被塞进灵魂，这些亡灵生物就有了与该灵魂相若的智慧。而有智慧的亡灵生物，通常会被归类在高阶亡灵里头。”
芬又展示了很多亡灵生物的示意图。只是这些生物不光看起来比较强大，在外观上也像人类一样，懂得使用装备、道具，也懂得装扮。但芬却把一个明显像是吸血鬼的生物，排到了最边缘，与其他亡灵生物有着明显的区隔。同时说道：
“附带一提的是，严格算起来吸血鬼不算是亡灵生物。只是其惧怕阳光的特性和大多数亡灵生物一样，特别是鬼魂类的；加上其属于混乱邪恶的阵营，所以吸血鬼时常被与亡灵归为一类。但其实吸血鬼可以被视为邪恶生物，却不应该将其分类为亡灵生物。”
芬很嫌弃地将吸血鬼的图像打上一个大叉叉，再往外一抛。
林却是疑惑地想着，喃喃说道：“就只有这几种吗？”
“当然不，还有一种很特殊的高阶亡灵类型。那些只倚靠本能或指示来行动，没有智慧的低阶亡灵，当他历经了足够多的战事，成长到足够强大的程度时，累积下来的经验会形成足以称之为智慧的本能。也就是说亡灵生物是可以学习的，只是学习的周期比智人种还要漫长。不过别指望这类亡灵会有多聪明，他不过就是比那些没有智慧的同类，表现得稍微有自主性一点而已。基本上，还是可以把他们当成笨蛋。”
芬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可没离开过史东，意有所指的相当明显。
“所以说，这类亡灵没有曾经身而为人的经验，所以他们不懂这些生活上的吃喝拉撒？”林顺口问道。
“这倒也不一定。这类亡灵的特质就是懂得学习。假如他们刻意去学习、模仿人类的作为，就算不懂那些事情，也能够模仿出相似的举止。但也会有那种不屑那些作为，依旧活得像过去一样的笨蛋亡灵。”
某只巫妖的犀利言词，剑指某个刚得到新身体的家伙。就不知道史东是真的听不懂，还是不在意，反正这货就是面无表情，静静地站在一旁。
假如史东和过去一样，只是一具缝合尸的话，芬还不觉得什么。但现在这货已经算是一个活人了，却还是这样的态度，不由得让她这个当主人的气到牙痒痒。
“石头！”芬突然大喊了一声。
又被叫起这熟悉的称呼，史东和千年前的过去一样，只是偏着脑袋，看向说话的主人。并不多做什么表示。
芬之所以叫他，是因为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提醒，说道：“现在的你跟过去已经不一样了，身体没有可以替换的零件，就这么一个。大量失血的话，会造成身体机能下降，甚至死亡。不论是什么样的伤势要修复，都没那么容易，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保护好自己。有余力，再保护其他人，明白吗？”
“保护？其他人？”在史东的记忆中，这位陛下所下达的指令，从来就只有歼灭或杀死谁。‘保护’这样的字眼，可是首次听闻。
对自己老部下那质疑的声调，芬怎么会听不出来，也就直言道：“在这个时代我没有必须要复仇的对象，也就用不着你在外杀伐。这里的人只是我相处习惯了，要是少了谁，我会觉得很可惜。所以尽力去做吧，石头。”
“是的，吾主。”史东躬身应承道。
“好的，我的话说完了。”说完话，也吃完红豆汤圆的芬坐回到沙发上。屈起那双大白长腿摆在身侧，正自个儿揉着，一双美目尽往某人身上瞟。看得林都以为这位姊，是不是晚上有那个意思。只听她突然问一句：“我都说了那么多，也该换你说说了吧。来，跟我讲讲看，什么是光剑？”
“噗！”某人直接一口咖啡从嘴里喷出，这种画风完全不对的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七百八十章 光剑
庭院，临时开辟的练习场。因为在家中动手，会发生各种不幸，所以待在这个家中的人都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要在房子的范围内动手。打小孩也不行……话说某人想把这个条件删掉。
对峙的双方是魔王子阿札德，以及取得新的身体已有一个多月的原缝合尸史东。观战者主要有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与林、芬等三人。其余闲杂人等感兴趣的，或是看热闹的，则是待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避免遭受波及。
话说阿札德跟威廉会待在这个家中那么长一段时间，除了被某人的异世界风味料理所吸引外，彼此的存在也是一大要素。两个人性格也许大不相同，但在战斗上的欲求却是差不多的。
两人都是兴之所至，随手过个三两招，尽兴即止的战斗风格。更重要的一点是，要是面对其他人，根本撑不了他们的两三招；但面对彼此，这样的交手是恰到好处的对练。到了他们的程度，也不需要用流血流汗的方式来精进，更多是需要灵光一闪的突破。
史东作为这个家中，新加入的战士成员，又曾是魔王麾下，近卫军团的军团长，当然勾引起那两位食客的兴趣。只是刚取得新身体的他，还需要一个习惯的时间，让这副肉体成长到设计上限的程度。
芬在取得新肉身的那段时间，虚弱期可是长达一年多。史东得在这上面花多久的时间，却是谁都不敢挂保证。
阿札德当然不是那种别人说不行，他就乖乖地听话的个性。早在史东取得新身体之初，他就想要试试这位千年前，黑暗军团禁卫军团长的实力。然后就是他与巫妖的第二次冲突！
这一回冲突，对阿札德而言比第一次凶险。可以说是一交手，他就发现自己被这个巫妖全方面压制。费尽了全部的心力，才从战士系交锋里头，所谓的气机牵引状态中逃开。要是再晚一步，被芬形成攻势，且气势大成，那就是没到打死是不会停手的了。
退开的魔王子不是愤怒，也不是沮丧，他反而是好奇地问起在旁观看的那个男人，依旧嘴炮。“迟钝如你们，是怎么做到完全掌握我的行动的？可千万不要说是因为你家的饭菜都有毒，把我的智商毒到跟你们一个水平的。”
“真要下毒，我宁可先把你这家伙给毒哑了。”先回了一句后，林才认真回答道：“你知道战士跟魔法师，不同在哪里吗。对战士而言，胜负是在决出生死之后，才分出来的。对魔法师而言，胜负是在开打之前，就决定下来的。你待在我的地盘这么久的时间，毫不避讳任何事情，能够观察的东西，能够收集的数据，早就被我们纪录的差不多了。只要你没有变身之类的突破性成长，你的能力就在我们的预测之中，那么会有今天的结果就不让人意外，不是嘛。”
“也就是说，你们已经看穿我的一切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没有任何不轨的企图？”阿札德首次使用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男人有不良企图，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你。”那时某人一脸嫌弃地拎着变化成蓝波刀的匣切，没好气地转头就走。
这样的举动，反倒是匣切比阿札德更不满，说道：“老大，你没必要一直摆臭脸吧。我换个造型，你又不满意了？”
“你啥啥不换，换成蓝波刀的模样。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可以打赤膊，头绑红带，一身腱子肉，一手拿机枪，一手拿弹链喷人的家伙吗？你有没有考虑这个画风完全不对的问题。”
“不用担心，现在开始练练，应该还来得及。”匣切诱惑地说道。
“我练你个头啊。再说又不能把你收进刀鞘中，或是拿个什么东西装起来，非得要人拿在手上；拿把长剑也就算了，谁会没事拿一把匕首在手上，还不敢随便放手的。”说罢，林直接一甩手，就把匣切给扔了出去。徒留某把刀插在墙上，哭天喊地的叫着。
总之，阿札德试图偷袭史东，测试对方身手的意图破灭。即便用言语挑衅，这位原缝合尸就好像死人一样，不闻不问，让人无可奈何。时至今日。
今天，芬会同意史东跟阿札德交手，除了史东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需要做一些复健运动外，还要测试史东手中的那把新式武器——光剑。
当然，不论是虚构的凯伯水晶，或是拘束电浆流的技术，某人都没有。但是当初匣切向芬提起这个名词的时候，还提及了他们近期所研发的技术，算是一个提示。
近期研发的技术很多。但能够用在这方面的魔法，林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打神鞭’、‘捆仙索’这两个同源的自创魔法，以及用在屠神用的魔法枪，重狙‘有我无生’和‘小蟋蟀’上的技术。
两者都涉及了迷地神力的奥秘。前者是将八种权能，以小单位模拟神力的方式排列，以此来赋予各种魔法效果。同时密集凝炼的大量权能，也会产生出近似实质化的效果，形成有如长鞭、绳索的半虚体。不仅肉眼可见，甚至可触碰，进而伤害或拘束强大的敌人。
后者则是考虑到神力权能的排列，类似低阶的计算机程序语言，那么‘计算机病毒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如此的好奇下，所设计出来的产物。结果……很吓人！
但这么做，可能会造成的影响还没完全搞清楚；不可预料的部分也相当多，所以某人还不敢大规模使用。只造了一把还没正式用过的重狙，以及一些测试用的小家伙。
而能用在光剑上的技术，就是相对成熟的‘打神鞭’魔法了。其实，这也是某人曾经设想过的方向。只是没有迫切的需求，所以也没有去试着把光剑给制作出来，直到被芬提起。
和利用高温的电浆流来造成杀伤的科幻版光剑不同，迷地版的光剑是打造与设计门坎非常高的‘神器’。光束剑身的部分，就是‘打神鞭’魔法那利用神力权能所形成的权能半虚体。杀伤并不来自于权能本身，而是其所造成的魔法效果。
那么要考虑的部分，就是如何限制‘打神鞭’魔法所形成的鞭体长度，并且使其硬质化。让它可以像一把剑，或至少像根短棍一样被挥舞，而不是如软鞭一样甩来甩去。
另一个部分，就是同样的‘打神鞭’魔法，现在会使用的人就只有林和芬两人，但两人所创造出来的鞭体杀伤效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也就是说这是按照每个魔法师的理解与设计，会得出不同效果，是个人化特征十分鲜明的魔法。
但要道具化的话，就得考虑制作与材料取得的难易度，以及权能消耗的问题。
‘打神鞭’魔法，原本某人的极限就是挥出两鞭而已。两鞭之后，自己剩余的权能是万万挥不出第三鞭来。硬要做的话，不仅不会成功，也有可能因为过度使用本身权能，而造成头痛、行为失常等不良影响。
如今要把这个魔法道具化，做成一把剑的样式，总不可能用个三分钟，得要充电一整天吧。所以在威力与耗能之间，如何取得一个平衡点，就是一项课题。
在原始设计几经修改之后，林与芬两人选择世界树的枝桠作为主要材料。虽说是枝桠，但也快要有某人手臂的粗细。然后配合一小块紫变级魔石，打造出迷地第一把光剑来。
使用世界树为主材料，当然是因为世界树是某人已知的所有魔法材料中，对于魔法阵纹适应性与包容性最佳的材料。要将‘打神鞭’的法术模型转换为魔法阵纹，再刻在一个二十到三十公分的圆柱体上，一般的魔法材料就算能刻上，也不见得能够乘载上头的魔法阵纹效果。
紫变级魔石虽然稀少，但某人手上除了用在首棺中的以外，也还有一块存货。既然可以预期光剑会非常耗能，林也不计成本地，敲下一小块后用上了。
一方面也是因为涉及到转换成神力权能的部分，紫变级以下的魔石会直接崩解，根本无法使用，所以不得不用。至于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暂时没空去考虑。
如今这把由林和芬两人倾心打造的光剑，就握在史东的手中。假如由芬或林任一人来使用，这把光剑的威力还能够提升。但除了这两位之外，其他人虽然也能使用，但却只有原始设计的威力而已，这也包括史东。
只是首次使用‘光剑’这种武器的原缝合尸，这时也好奇地看着手中之物。滑动起动钉板，看着光束般的剑刃延伸而出，一直以来都面无表情的史东，这时也不禁动容。然后就往自己的手上切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芬闪现到史东身后，往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骂道：“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学以前的习惯，老是拿自己的身体试武器的。还有，不准用牙齿咬，不准武器打没了，就把手臂撕下来当棍棒用，也不准动不动就跟人家拼换伤。以前是别人会死，你不会；但是现在可是连你也会死。而且我自己也无法保证复活术或医治的魔法，在你身上能不能起作用。所以，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会让人担心的事情。”
第七百八十一章 试剑
这时对面扛着匣切名剑因撒都的阿札德，不满地说话了：“喂喂，不至于把我当透明的吧。妳这话说得好像他能够在我面前全身而退一样。我是不是应该让妳失望一下，重新体会把这家伙一块块缝起来的感觉？”
对这个玩世不恭的皇帝之子，芬一向是不假辞色，对史东吩咐道：“准你撕烂这家伙的嘴，杀了也没关系。打输的话，就自裁吧。我不需要连那种人都赢不了的部下。”
“是的，吾主。”史东随手挽了个剑花。在快速舞动中，由权能所形成的光束形剑刃，发出嗡嗡声响，扰人心神。
这个设计，并不是某人刻意模仿电影为之，而是半虚体化的权能在舞动时，干扰大气所发出的声响。起初，林还打算想办法消除这个声音。但按照史东的建议，这个声音对不习惯的敌人会产生压迫感，有利于战斗，这便保留下来了。
初次面对光剑这种武器的阿札德，倒没有任何惊慌失措感。除了他本就艺高人胆大外，阿札德也把光剑视为魔法元素之刃来处理。那个魔法也是凭空造物，但造出来的武器，只比普通铁匠所打造的一般武器要好上一点而已，根本不是因撒都的对手。
点燃交战的信号是什么，林搞不清楚。反正就看双方各自交代完事情，好像才在做着准备，就突然打成一团了！
两人间的战斗没有金铁交击声，甚至风声、呼啸声也少，唯独光剑的嗡鸣声特别抢耳，不想注意都难。
光剑挥舞的速度不快，甚至能说史东的动作都不快，他就只是站在原地防守。如同过去无数回阿札德与威廉的交手那般，洁白剑圣将自己守的滴水不漏。曾旁观两人战斗的史东，将那样的风格学得透彻。不管是交战中的人，或是旁观者，都产生了与阿札德对战者，便是威廉的错觉。
但如此战斗，并未延续多长的时间，攻不进去的阿札德疾退而出。他慎重地看着手中的因撒都，与光剑的交击竟给这把匣切的剑锋上，留下不可逆转的伤害。
持剑的魔王子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比硬度，比锋利，你因撒都即使在匣切中，也是第一流的，这点我也承认。但要破坏你，还是有方法的。在这个世界，以纯粹的权能所凝聚出来的剑刃，果然会对你造成魔法伤害。”
发出声音的，当然就是那支最多话的匣切了。为了避免被抛弃，匣切一族的匣切做了一个一点也不匣切的决定，就是被某人收入刀鞘中。
林设计了一个肩带，刀鞘开口向下，刚好藏在小披肩的底下，只露出半截刀柄。要用时，往下一抽，就能把匣切抽出。如此，既不妨碍某人的行动，也不会影响匣切‘看’外界，以及与其他人交流。
“哦，纯粹的权能啊。”某把多嘴的匣切在不经意间所透露的情报，被阿札德准确地捕捉到了，他迅速地重新评估起那把被他低看的武器。
虽然还有很多不明白之处，但刚刚一轮的交手，比事前获得什么情报都还要直观。阿札德迅速在意识中和因撒都做起交流。
第一点确认的是，对方不可能做出任何抓住剑刃的技巧。光柱般的剑刃，没有剑锋、剑背之分，所有部分都会造成相似的伤害。而之所以说相似，是因为根据因撒都所说，其实光剑的不同部分，其伤害性质略有差异。只是这样的差异还不构成所谓的弱点，所以可以忽视。
第二点确认的是，光柱状的剑刃确实是由高浓度的权能压缩凝聚而成，任何材质的武器或装备都难以与之抗衡。要与之对抗，唯有相同等级的力量。所以阿札德做了一件他很久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将他本源的斗气，灌入因撒都之中，让那质朴无奇的剑刃漾出淡蓝色光芒。
战士的斗气是仅有少数人所掌握，相当高阶的技巧。其耗用的是生命本源的能量，换来的是难以想象的巨大破坏力，或是驱动威力强大的剑技。
对阿札德而言，过去还不曾出现过有必要动用这股力量的对手。如今遇到，却是不得不使用这股力量来抗衡其手中武器的敌人。如此处境，只让他大呼有趣。
额前的一撮头发转为鲜红，杀意骤升。动用这许久未使用的力量，连带着驱动他的身体也产生了相对应的提升。过去他不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会让乐趣少了许多。现在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多维持一下乐趣。否则手中武器断掉了，那可就没戏了。
第二回合展开！
既然对方使用的是威廉的套路，阿札德当然也会有相对应的进攻方式。
对付那几乎是水泼不进的防守技巧，阿札德摸索出单点密集攻击的方式。但却不是十分精准地用同样的力量、同样的角度去想办法突破一个点，而是每一击都会有细微的不同。
假如对方并没有察觉这点差异，傻傻地用相同的手法来防守，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哪怕只有一丁点力量跑偏，也会成为突破口，都将迎来魔王子的狂风暴雨般攻势。
但这一招没能在威廉身上发挥作用，全因为这位剑圣大人在细微处的控制，做得比阿札德还优秀。不过这位原黑暗军团的禁卫军团长，能不能做到这个程度，阿札德十分好奇。
转眼之间，十剑刺出！
速度之快，彷佛是一人化身十人，十剑只闻一响！
史东不惊不慌，一甩光剑，恰到好处地一次化消了十招攻势。这份眼力与技巧，展现了在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之上的实力。
不及表达赞赏之情，阿札德的攻势绵密不绝，愈打愈快。每一击都有着万钧之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比起之前对付那个魔法师、巫妖与剑圣，都还要更精妙。
史东依旧像是没事人般，光剑挥洒，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阿札德信心满满的攻势。
得到斗气支持的因撒都，也不过是暂时取得可与光剑对击的资格，但却不能互角。那光柱般的剑刃上，可不光只有凝炼到近乎实质的权能，还有多到两个设计者都不知道完整详情的魔法效果。
因为两人在制作的过程中，想到要用什么魔法就加一点，既没留下纪录，也没有告知对方。但就这样一笔胡涂帐，反倒成了对手的梦魇。
接二连三攻势受阻，阿札德刚打算后退重整。就看到史东那一双随着因撒都剑尖转动的眼珠子，突兀地看向自己的右脚踏处。随即踩出了之前不会踩的一步，收剑身后，准备使劲一挥。看似强力攻击的前奏，却是将自己周密的防御光剑网给破坏掉！
电光石火之间，阿札德剑交左手，挺剑再攻！这一剑是挺而走险，欲取下眼前之人的小命。
但他没有想过的是，自己的眼前竟只剩下光剑的剑身，不见人影。
这是被那耀眼绿芒所迷惑了！阿札德不及细想，埋着头，咬牙往前一冲。尽管侧身避让过光剑剑芒，但仍是被烧开了几个口子。比起身上的伤痛，脑后刮过的一阵拳风，更叫人胆战心惊。
在地上打了个滚，阿札德除了对付那个巫妖外，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但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见史东右手五指箕张，一抓一收，还滞留在空中，尚未落地的光剑竟打了几个转儿，剑柄径直投入史东掌中。
光剑在身侧一抡，战斗再开。只是这回阿札德身处劣势，单手撑在地上，还没能站稳脚步。
劈下的光剑可没带有半分慈悲，身上火辣辣的伤口说明了这把武器绝不容许小觑。
在这一瞬间，阿札德明白了对方的战斗风格与自己更加相似，充满侵略性，且不会执着于武器、招式等外物。而不是像威廉那家伙，剑比人尊，哪怕手中无剑亦胜似有剑。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才会被尊为剑圣。但自己不是，眼前之人也不是。
撑在地上的手，五指一收，巨大的力量让阿札德像是从地上弹起一样，以肩膀为前冲，往史东怀里撞去。
两人间的战斗，将不再局限于‘剑’。
史东毫不客气，朝阿札德的大腿、上臂、肩膀，蹬蹬蹬三脚。虽然没能踹开眼前之人，但至少将自己往战圈外推开。
战斗倏止。
阿札德蹲低着身子，整个人如豹子一般，随时准备爆发。相较之下，史东随性地站着，光剑垂在身侧，一双死鱼眼看不出来有任何想法。但阿札德很清楚，对方全身上下的肌肉虽然放松，但却能在瞬间做好准备。
由那个巫妖所创造，最适合近战的肉体可是名符其实呀。单纯肉体的反应速度，已经足以和超凡入圣的自己比肩。狼狈归狼狈，额前一撮头发转变为粉红色的阿札德，内心是无法抑止的雀跃。
本以为很快就会再展开下一回合，某个魔法师却是一个闪现，卡在两人的中间。他当然不会去关心人有没有伤着，但他关心那把光剑用起来的感觉如何。男人的浪漫中，光剑肯定是排有名次的。假如能行的话，砸锅卖铁，也要帮自己作一把。
很可惜，某人的问题全被当成了耳边风。直到芬出面之后，史东才认真地回答起问题。毕竟这把光剑，是这只巫妖想要用的，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看着对手被两个魔法师包围起来，阿札德顿时有些意兴阑珊。他收起架势，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以为现在是我和他的亲热时间，你们现在出来，是打算横刀夺爱吗？我不介意大家一起来，你们说呢。”
第七百八十二章 魔王子的秘密
某位玩世不恭兼嘴秋的皇子殿下，今生第一次踢到铁板的情形是如何？
放平常时，不要说一挑三，以一挑三万的事情，阿札德也不是没干过。但要干这种事情，总要挑选一下对手。
以史东为前卫，负责近战缠斗。芬居后指挥，兼各种辅助与远程攻击魔法骚扰。林则利用闪现术与匣切版蓝波刀的优势，玩起猥琐刺客流。三人合作，直接把阿札德教训到没脾气。幸亏这位今天收手的快，否则就算不死，也得断手断脚的。
退出战圈的阿札德，看着因撒都剑身上的一道缺口。意识中，这把剑正哀嚎怒骂着。左手拇指则抹去脸颊上的血痕。额前的那撮头发变成淡淡的蓝色，充分地显示了他的心情。
先前的交手，可说是记忆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尤其是那个魔法师，他那神出鬼没的魔法配合着手中的匣切武器已经够麻烦了。再有其他人牵制协助，只要一个疏忽，就会被他堵在最难受的位置，再被逼得不得不硬拼一剑。
因撒都上的缺口，就是这么来的。这还是自己没有砍深，略为带偏了对方的力道，就抽剑过人。要是力气多用了一分，因撒都就要被那个魔法师手中的短匕给砍断了。同样都是匣切一族的武器，却有如天壤之别。如此差异，阿札德大感有趣，不过他却是说着另一件事：
“真有趣。我原本以为你们只是可以预测我的动向，从而做出应对方法，现在居然可以在过程中就阻击我。难不成有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被你们这群看到人，就想把对方剥个精光，内内外外看个仔细的人发现吗。”
首次拿蓝波刀实战的某人，正玩着刀花，试着手感。虽然画风跟自己不太对头，但不得不说，使用蓝波刀战斗会带给他一种热血贲张的感受。要是再有一把弓，一桶爆炸箭就完美了。那个年代的少年，谁没有一个蓝波梦，要不就是孟波梦……
魔王子阿札德的问话，把某人拉回到现实中。眼看身旁两个主仆，很认真地说着跟光剑有关的话题。要是自己在不搭理这位行事作风为所欲为的小子，估计他又得翻天。所以林直接说道：“殿下指的是身为一个蜕变成为恶魔血脉的超凡者，为什么自己的奇行天赋会被破解，在穿梭的过程中被杀伤的这件事情吗？”
虽然不是那么八卦的性格，但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一样竖起耳朵，听着某人的回答。揭开的谜底，解释了很多他过去在与阿札德的交锋中所遇到，但却不能解释的状况。
被点破的阿札德，既没有气急败坏的模样，也不是像过去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吊儿郎当。他搓弄的自己额前那撮黄毛，说：“我应该感叹一声，果然被一群愚夫愚妇发现了啊；还是准备杀人灭口的事宜呢。”
林干脆地回道：“考虑到你谁也杀不死的情况，所以感叹就好。不要想其他的了。”
“我一直很好奇，在你们的眼中，究竟看到了什么？”
难得一句没带嘲讽的话，林诧异地说道：“又一次提起这个问题，这回打算知道答案了吗？”
回想起前几次，阿札德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都会有各式各样的事情打岔，最后不了了之。而这位殿下也不追问，彷佛打算自己找出答案一样。这一回再次提起，口吻却和过去不同，明显心态也是不一样了。所以这次，林正色答道：
“一直以来，你的动作中充满了太多提示。提示别人你下一步要往哪里走，提示别人你将要朝哪里打，提示别人你的想法是什么。——”
这时林指着自己的脑袋，前边偏右，阿札德那撮会变色的毛发位置，
“——只是你的速度太快，快到绝大多数人都来不及反应。所以这些显而易见的破绽，大概没有被人利用过几次吧。”
罕见安静的魔王子，正思考着某人话的内容。林当然不会等人，继续说道：“站在想要对付你的角度，当然就得研究一下你那个快到不合常理的速度，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人体的运动机能，除了受肌肉发达程度的限制外，其实还受到神经系统反应的限制、环境中各种存在的物质与运动行为相互作用的限制。只是大多数人触碰不到另外两项，就会在第一项的限制前卡关，但是殿下你却不同。——”
林使用白板笔术，展示了一幅阿札德的素描图。同时在身体的各个部位，加上了各种数字的批注。
“——殿下的身体，不管从爆发力、耐力是来看，可以说已经到达这个体型的身体，所能到达的上限，想在肉体方面有所寸进，是难上加难。但身为一个战士，应该会有各种运用生命能量，进行各种爆发的方法。不过不论是什么样的方法，触碰到环境上限的时候，还是会屈服于环境。因为不这么做的话，与环境的交互作用通常会引发灾难等级的后果。——”
某人使用白板笔术，给出了一个在地球上被人尝试解答的经典例子，如果棒球投手以0.9倍光速投球，会发生什么事情。过程的公式与理论，某人就不打算在这里科普了。总之结论是，一场小型的激烈核聚变，会摧毁半径一点六公里范围内的所有事物，包括投手、补手、打者以及观众，无一幸免。
阿札德的行动虽然还没到奈秒级别的速度，但是在正常情况下，光他那至少突破音障的行动速度，其所产生的暴风，所到之处就应该尽是灾害才对。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发生这种物理学上的合理情形。
“——但事实上，殿下的异常速度除了给敌人带来困扰外，并没有其他不良的影响。所以合理的推断，就是这样的移动方式并不是常规的‘移动’方法，而是参杂了某种效果的移动方式。一开始，我是从已知的战士技艺中去寻找可能的方法。特殊传承先不提，就我所知并没有可以将速度提升到如此程度的战技。这个疑问一直到你住进这个家中，才迎刃而解。”
“哦，你们又像个小贼一样，偷偷摸摸做了什么？”阿札德嘲讽地问道。
“你看，我对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些事情很感兴趣，自然而然就会想知道你的身体各方面的数据来佐证我的推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吧。然后芬这一阵子又都在研究DNA呀，完美基因什么的。要做这方面的研究，当然需要大量的参照物，强的、弱的都要。你又那么刚刚好住进这个家中，杂务又都丢给我的学徒处理。在要洗的衣物中，难免留下皮屑、毛发之类的东西，所以就顺便被芬拿来分析了。这当然也很正常啰。分析后就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已经进入超凡脱俗的境界了。这一点倒不让人意外，比较让人意外的是你蜕变的血脉。”
某人讲到口干舌燥，停下来，卖了个关子，先回到屋内弄了一大壶水出来喝。这才在旁人皱眉苦思的目光中，继续说道：
“听殿下你自己说过，你的母亲是一个魅魔，所以你毫无疑问有恶魔的血统。但血液中所表现的特征，却跟我们所掌握到的魅魔特征不相同。就我所知，跨过超凡入圣的那个门坎，并不会出现这种转变。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返祖现象了。在你恶魔方面的血缘中，不知道几代之前的高阶恶魔种，其血脉在你身上复苏。”
“返祖现象。唔，意思是假如你的祖先是一只猴子，你也有可能变成猴子，是这样吗。”
阿札德的比喻，让某人很想吐槽，但却说不出口，只因为确实是如此解释的。所以林只得不理会这厮，继续说道：
“这个不是魅魔的恶魔种，他的天赋就是让肉体在虚实之间转换，这个魔法效果是直接编译在DNA序列里头。用迷地能够理解的说法，就是这是源自于血脉当中的天赋技能。既然只是天赋，每个人所开发的使用方法则是不必然相同。你将这份能力运用在突击的移动上，利用虚化的特性，将速度提升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形成属于自己体系的战斗风格，这是十分聪明的做法。”
“但是再聪明，也斗不过你们。阁下想要说这句话吗？”阿札德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反讽说道。
“嘴上占便宜，并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林同样无所谓地耸耸肩。
“跟你们魔法师打交道，真的一点都不能松懈，连留下一根毛都会有问题。只是我的情形你说得够多了，威廉的状况呢？你可别说你们没有用相同的方法来测试他。”
哎呀！这货是想转移焦点，顺便给自己增加一点麻烦是吧。林如此心想着。
迷地虽然没有隐私权保护的概念，但不论什么时代，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没有谁喜欢自己毫无遮掩地被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吧。所以阿札德试图把站在一旁看戏的威廉?格雷科拉下水，和他站在同一阵线，对付某个擅作主张的魔法师。
对这样的盘算，林只是笑了笑，说：“哦，我们的皇子殿下也要找人帮忙，这是在示弱？”
第七百八十三章 更进一步的契机
魔王子阿札德的挑拨离间，并不是完全没有作用。至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看戏的洁白剑圣威廉?格雷科，突然站到舞台上的他，将好奇的视线往某人身上投来。
没有打算回避这个问题，林直白地朝威廉说道：“关于你的状况，我们一样做了。首先确定的事情是，你还是普通人类。这点倒是让我很意外，我还以为你也已经跨过了那个门坎。不过从你的身体状况中，倒也不是没有发现。只是……有兴趣听吗？”
也许某人算是在假矜持，但承认自己干了什么事情，跟把自己所看到，关于他人的私隐公布于天下，对林而言是不同程度的两件事情。假如对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呢。那自己大嘴巴，当面揭人疮疤算怎么一回事。所以林问了，问问看当事人的想法。
幸好威廉也不是什么小鸡肚肠的人，或者说他对于胜负看得很淡，反而对于生活质量相当执着。当食客的这段时间，对两个少女来说，魔王子都没有这一位剑圣麻烦。
知道了眼前这位魔法师掌握了自己身体上的秘密，撇开隐私的问题，威廉?格雷科说自己不感好奇是骗人的。尤其自己曾在对方的提点中，获得了进步的契机。那么这一回，又会知道什么呢？“崔普伍德阁下，请说说，无妨。”
因为要讲的话，接下来可会是长篇大论。所以林先吩咐自己的学徒，从屋里搬了一套桌椅出来，顺便弄点喝的、吃的，直接就是办起了下午茶。谁叫冬天下午的阳光暖暖的，让人舍不得进屋里去。
端起杯精灵花茶润润喉，林才说道：“威廉虽然还没跨出那一步，但身体特征已经跟一般人大不相同了。体温比较低，心搏速度也比较慢，体质偏阴寒。这样的特征也影响了你的性格，总是懒洋洋的，不太想动，但是亲近一些暖活的地方。偏爱洗浴泡澡，应该也是同样的原因。”
说起来，这位剑圣会愿意留在这个家中，恐怕那座少见的大澡池也是相当重要的理由。某人对于浴池的讲究，放到外面，那已经是国王等级的享受，一般贵族还舍不得这么整。
但对于自身的事情，威廉?格雷科这个奇葩，第一句竟是疑惑地自问：“我很懒散吗？”
旁边听着的众人，包括正在和史东对话的芬，听到剑圣的这句话，没有谁的脸不黑一边。众人无不腹诽：要是你这货不算懒散，那世间都是勤劳的人了。
林当然无视了某位毫无自觉的剑圣自语，而是展示出两幅人体图。一幅是印度的脉轮图，一幅是老家中医的经络铜人图。两幅图的各个要点处，都有标明数字，或是数学公式。林这才继续说道：
“不管是七脉轮，或是十二正经与奇经八脉中的穴位，威廉你在这些位置所辐射出的能量数据，已经是我所能观察到的正常人中，包含精灵、矮人，数据最高的一个了。当然不包含你旁边那一位。显见充盈在你身躯中的……嗯，能量、气、斗气，你想用什么样的称呼都好，你都已经逼近一般人的极限了。”
“等一下，这些是从哪里来的？”威廉不解地问道。
虽然很想直接说，此乃中华五千年文化的精华，但估计没人听得懂吧。而中医穴位要说明，其实并没有十分神秘，因此林解释道：“人体里面除了骨骼和肌肉、内脏外，还有血液在流动。这点你们没问题吧。”
身为专业人类屠宰户，杀人不知凡几，阿札德跟威廉当然可以理解某人所说。
“而血液是搬运氧气以及各种养分，到身体的每个角落，供给细胞消耗。而除了血液之外，人体内也还有其他遍布全身的循环交换系统，这些都会与人体的各个部位产生交互的影响。当然这个部分的详情很复杂，你们暂且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就好。既然血液在身体中流动，自然而然就形成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会依循着血液与其他系统的路径在身体内流动。而这些节点，就是身体内气血的汇聚或是转折之处。”
某人以自己不专业的方法，尝试着说明中医里头的穴位，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不知道正确与否的粗浅概念而已。真正高深的中医学问，是每一个穴位对于身体有什么样的影响，以及相互之间的关系。这个部分，某人就是一翻两瞪眼了。
不过就已知的部分，加上迷地的学问后，就发生了很有意思的化学反应，至少唬唬人不成问题。所以林对着威廉，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锻炼自己的，以及有没有参照特殊的方法。在我的观察中，流动在你身体内的这股气血不仅仅是庞大，比起一般战士的情形，你身体各部位的平衡度也都做得比我所观察过的人都还要好。但是各方面都相当优秀的你，似乎是碰到了瓶颈。也许在你看来，这就是身体锻炼的极限了，所以转而朝精神方面寻求突破。我说的，没错吧。”
面对质疑，威廉虽然没有响应，但看得出来他已经在思考了。林便又进一步，将两幅图合而为一，并且让被标注的血气流动起来。同时说道：“你气血在身体各部位的协调性，虽然都做得很好。但实际上在运行的时候，却又有所窒碍，特别是天灵与会阴两处。──”
林特地将自己所说的两个地方标注出来。天灵就是头顶，会**的位置虽然有些羞人，但对在场的战士而言，这就只是很严肃的学术讨论，不是什么*****中的健康教育场景。
“──只要想办法打通这两个关窍，你身上的气血将可以毫无阻碍地流淌全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气血运行到这两个位置的时候，就像是大水流遇到小出口，只能憋着劲，一滴一滴滴出去，跟被堵住差不多。你的感觉是这样没错吧。”
某人讲的事情，其实在武侠中有个特别响亮的说法，那就是‘打通任督二脉’！虽然不知道这一套在迷地行不行得通，但以眼前这位洁白剑圣而言，他的身体在锻炼上所面临到的困境，这套方法确实是一个可能的突破点。
没有太过惊愕的表情，但威廉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确实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我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那么阁下对这两个点的打通，有什么想法吗？”知道这位只是个魔法师，并不擅长体术的锻炼，所以威廉只问想法，而不是问办法。
然而这位洁白剑圣的考虑，对，也不对。林虽然不知道迷地的战士强者们，是如何锻炼自己的，但武侠看得够多的他，还是能瞎扯一些干货。
至于这位会不会练出问题……当初为了整人，林弄出个莫比乌斯环来，这位都能练成太极剑中的缠字劲。要是能因为自己的提示练出问题，那么林只会觉得自己功德无量呀。原因无他，这货太妖孽了。
所以某人一张口，就是浓浓的武侠风。“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你会喜欢将自己泡在热水之中，也是因为下意识里，你认为这样对你自己有好处。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但光是这么做，对你而言还不够。也许你可以考虑从食物或药物上着手，或是进入更极端的环境，目的在替自己导入更加炙热的气血，并一举突破关卡。”
迷地的战士们不像武侠中的练家子，不但要挑好功法，还要吃好东西，武功与内力才能有所进步。要是卡关了，就嗑药解决。所以落一个‘穷文富武’的名声，因为精粮跟药都太花钱了。迷地的战士们，从来都是为了生存，在生与死的实战中取得进步的。
所以林给出的东西，要是放在武侠世界里，估计三岁的孩童都能说出更深的道理来；但是在迷地，可就像是给战士们打开了一扇窗，指引了一条明路一样。
不过，要说具体的状况……林挠了挠头，说：“至于你能靠吃什么，或是用什么样的药物，来取得突破；更甚者，是去什么地方，才会有这样的机会，这些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身体的状况，你自己应该比谁都了解。哪些合用，哪些不管用，你自己最知道。当然，假如真的什么都不明白的话，我身边有一个这方面的大师，你可以参考参考。”
说着，某人托着的手，指向同样被某人话题吸引，而停止交谈，看了过来的巫妖。
不过林可不指望威廉?格雷科，他会乖乖地寻求巫妖的帮助。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找巫妖这种邪恶阵营的生物，来协助锻炼自己的事情。那简直跟白送上门的实验品没两样。威廉懒归懒，但他可不蠢。
幸好威廉?格雷科也不是那种事事都要靠别人的人。眼前的魔法师能够给出听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可行性的想法，这就已经足够了。剩余的部分，得要自己去追寻。
所以说，某人这算是逃过一劫。要是威廉从一开始就翻脸，或是现在这个时候问问题，且问得更加深入，那某人肚子里没料的事实可就要露馅了。
“哦，既然你给了威廉一个提示，为了公平起见，我就勉强听一听，你打算给我什么样的建议吧。”把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的人，当然就是魔王子阿札德了。
第七百八十四章 三个境界
从说话的人表情看来，很难猜出他是认真的，或只是想要嘲讽自己的行为。林瞇着眼，凝视着这位裂嘴坏笑的皇子殿下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关于你的状况，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长久的社会经历，让林了解一件事情，那就是并非所有人都需要他人的建议。闲聊可以，要像父母或师长给他人尊尊教诲时，通常只是召人嫌恶。所以除非对方主动求教，否则某人绝不多管闲事。加上看不出阿札德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也才有这么一问。
“你说，我挑我想听的听，其他不中听的，我就当成你在放屁。这没有什么不好的。”
嗯，该说很有这一位的风格嘛。不过关于阿札德的状况，某人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更不打算藏私，因此说道：“要是一般人给你的建议，估计会是改善自己的动作，减少不必要的准备，以此来加快进攻的速度。”
“既然你都说了，这只是一般人会给的建议。但我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呀，我们伟大的魔法师阁下却觉得不值一顾，为什么？”
这货是反讽吧……这货是反讽吧！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林不得不承认，要和这位魔王子正常对话，修养要非常好才行。不过他还是说道：“不这么建议的理由，就只是因为殿下的动作太快了。做这样的修正，对于已经是在极限状态下行动的你，哪有那么容易。假如无法在短时间内适应新的动作，回到颠峰状态，这件事情又曝光的话，殿下可有活下来的把握。再说，骤然改变自己的习惯，会带来好的结果还是坏的结果？会不会因此抹杀掉自己的特性？这两个相违背的选项，是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假如提出这种殿下自己也想得到的事情，之所以至今仍未有改变，除了没有遇到可以利用这种破绽的敌手外，也因为殿下已有自己的考虑吧。”
“真是洋洋洒洒的一通废话呀。”阿札德感慨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下巴点了点，眉梢挑了挑，示意某人继续。
已经不打算跟这位魔王子计较什么礼仪的问题，林继续说道：“对殿下这种程度的战士，我也给不出什么具体的建议，所以在这里向你提三种境界吧，看你自己能够做到什么样的程度。第一种境界，先意后发。意就是想法，在战斗中你有某种念头，是攻击，或是防守；攻要攻哪里，守要怎么守，举左手还是举右手，向后回避还是就地打滚。发就是行动，你的方法决定好之后，身体才随之行动。先意后发是正常人的行动方式，这一点，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样的。”
“嗯，依旧是废话。请继续。”
虽然从魔王子口中得到了一个‘请’字，但某人只觉得讽刺的意味更浓。没奈何，当作不知道继续说：“第二种境界，意发并进。当我起心动念某种想法的时候，手中的武器就同时挥击出去，斩杀敌人，念头与行动是同时发生的事情。殿下你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是意发并进的境界，但其实只是因为你的速度太快，所以给人这种错觉。实际上你的境界仍停留在第一个层次，先意后发。要到达这个境界，除了动作要快以外，还得要能够不加思索就得到最佳答案，同时行动，这才算意发并进的境界。到了这个境界，一招一式浑如天成，再也没有什么刻意的痕迹。因为做不到这种程度，就不会有足够快的速度。在我们里头，在我看来，唯有史东到达了这个境界。”
被点名的原缝合尸，能够到达这个境界的理由，应该是他们这些低阶亡灵生物成长的，本就是如此战斗的。即使增加了智慧，他们也不一定会改变自己战斗的方式，依旧是以本能为主。
虽然只是说到第二个境界，但已经让在场几人陷入深思。就连阿札德也是难得地露出认真的表情，思考着某人所说的境界。不过阿札德没有想太久的时间，他抬起头就问：“你之前说过，有三个境界。那么第三个是……”
“殿下已经想到了嘛。那我就不卖关子了，第三个境界，就是发在意先。到了这个境界，已经跟想法念头没有什么关系了，一切都只是本能与反应。就好像有些比较敏锐的人，当有其他人从后方拍他的肩膀时，他会在第一时间朝后攻击。但是发在意先的境界又更高，当有人产生想从后方拍肩膀的念头时，自己就先打出去了。同样的，当有人对我起了杀意，那么我的剑就会让他的人头抢先落地。这一切，都跟我的意志没有多大的关系，而是取决于对手的意志。他有杀意，则先我一步人头坠地；他有敌意，则在我之前皮肉遭殃。只要到了如此境界，殿下就不用担心被人察觉你的意图，从而有针对性的行动。因为在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察知你的意图之前，就被殿下妥善地处理了。”
“在你所知的人里头，有人到达发在意先的这个境界吗？”威廉这时开口，插嘴问着。
“嗯，没遇过。你们就姑且把这样的想法，当成是一个魔法师的臆想吧。不觉得有可行性的话，就当我在放屁吧。放了一个响亮的屁。”某人光棍地一摆手，如此说道。
这时本该是当事人，却不发一语的阿札德突然扬起头，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某人。说：“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把这三个境界告诉我的理由是什么？你不至于认为，你多嘴地说了这些东西后，我会愚蠢到毫无作为吧。”
“哦，殿下认为我掏心掏肺地说出这些东西，是有不良意图？哎呀呀，这可真叫人伤心难过呀。”林故作无辜地说道。
“嗯，果然如此。原本只有三成把握的，现在我百分之百肯定了。阁下装模作样时，跟轻描淡写时一样可恶。如此明显的意图表现，这可不太好吧。真把其他人都当成跟你一样低能，分不清做戏跟谎言。”
被如此狠狠吐槽，林也只能耸耸肩，无言以对。阿札德却不然，他瞇起眼睛，搓着下巴，盯着某人说道：“对你来说，把三个境界的事情说出来，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掌握我的进展。比起我朝你未知的方向发展新的能力，或做提升，找到突破你防守限制的方法，不如从一开始就将我的进步方向掌握在手里。到时起了冲突，我依然跳不出你所设下的框架。如何，我这样的推论没说错吧。”
“嘿嘿嘿，那么殿下，是采纳或不采纳我的建议呢？”林没有正面响应阿札德的质疑，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本来某人期待着看着，某位皇子殿下恨得牙痒痒的模样。谁知道阿札德皱成川字形的眉头突然一松，灿笑说道：“有没有镜子，真该让你自己瞧瞧这张讨人厌的嘴脸，是多么的面目可憎。”说完话，摆摆手便径自离开。
不得不说，阿札德的阴谋论，确实就是某人的盘算。不管是对一个魔法师而言，或是对某个穿越众来说，最麻烦的事情不是敌人太过强，而是敌人有多强？未知才是最麻烦的。所以林抛出这么一个香饵，就看鱼儿上不上钩了。
但阿札德的反应，无疑是砸了某人的算盘。看不出来他是听进去了，还是当成放屁？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说，还没到某人心中的完美结局。被留下的悬念，在将来会变成什么，又从某人的掌握中溜了出去。
看着某人带点懊悔的表情，从头看到尾的芬，这时开口说道：“你刚刚讲的那些，不应该说出口的。”
“哦，伟大如妳，也会因为那位皇子殿下感到麻烦吗？”抛开无谓情绪的某人，调侃着说话的巫妖。
“难道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截断了巫妖的话，林反问了一句。霎时让芬愣住，同时自问：是啊，要担心什么。
林这时说道：“不管那一位到了什么等级的境界，对魔法师而言，能够应对的套路，有用的依旧有用，没用的也不会变有用。所以对我们而言，不会有什么变化。更何况，妳不觉得，假如阿札德真的掌握了‘发在意先’的境界，并不是一件坏事情嘛。”
面对某人的提示，芬仔细想了一下，突然抬头问道：“你是指第三个境界，其实是一个‘守势’？”
“是的，就是这一点。”林语气强调地说道。“别人对他有杀意时，他会先斩杀对方。但假如没有杀意的话，他还会主动动手吗？还能动手吗？不要看人还是原本那个人，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事实上这是从根本的心态重新培养，换成一个新的思路、新的方法，才有可能到达我所说的境界。对那一位而言，我相信不管怎么改变，都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那么，他上当了吗？”
芬的问题，让某个原先自信满满的家伙，瞬间变得愁苦。林磨着牙说道：“不是我不给力，是这个家伙太狡猾了。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参考我所说的方法去做。猜呗。”
第七百八十五章 精灵王国
亚梅兰精灵王国。
迷地现存精灵王国中，国力最强的一个国家。
该王国宣称自己继承自昔日精灵帝国，奉其正朔，掌握有旧帝国神器，该为全迷地精灵之共主。这句话，对，也不对，因为现存的五个王国都这么自称，也都有其证明。
事实上，现存的五个精灵王国，除了一个曾经改易过外，其余四个王国追根朔源，其王室血脉确实源自于精灵帝国的帝室血脉。各自所拥有的神器，也的确就是昔日精灵帝国执掌天下的证明之一。
然而精灵帝国的瓦解，与矮人帝国的状况略有不同。银须矮人们是遭到各族的背叛，矮人皇族又自视甚高，一副‘老子不跟你玩了’的态度，收拾家当跑掉，这才让矮人帝国完蛋。
精灵帝国的状况，简单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兄弟分家’。大家都想当头，问题谁也不服谁，干脆拆伙。这一拆，精灵不再具备最大的实力，也因此让各族趁隙兴起，纷纷脱离掌握，形成之后的格局。帝国，也就不再帝国了。
然后昔日小弟想要翻身当主人，精灵们如何能够忍受，也就开始了连年的大战。虽然不见得都是战争的主角，但是打到最后，能够留存至今日的精灵王国也只剩下五个。而精灵的高傲，以及外人的觊觎，让精灵王国的国策都趋向于封闭的形式，以此来保护自己的人民。
但是亚梅兰精灵王国却比其他精灵王国还要开放一些。
迷地上，除了精灵王国以外，选择锁国政策的国家也不少。但锁国却不是完全不与外界联络，毕竟有些物资不一定自己的国土上就有出产，得要从国外输入才行。而没有这些东西，就会对特定的权力人士产生困扰，像是魔法师、贵族等，所以还是得与外面的人交易。
也因此，这类国家的对外贸易方式，就是在指定的地点，与指定的人士做交易。基本上对外商业都是由这些执行锁国政策的国家所支配。
但亚梅兰精灵王国却允许外界的商会进入，由这些商人各自挑选贸易伙伴合作。对于旅行者的态度，相较其他精灵王国，也显得宽松许多。但对四处旅行，无法无天的冒险者与佣兵而言，精灵王国的入国许可制度，以及在国境内随时可能遇到的查验，会感到相当麻烦与不便利的吧。
至少，对某个要取得在亚梅兰精灵王国境内，合法行走身份的某人来说，在国境哨关上的等待，就显得有些让人无奈。
身穿黑色玄武袍的林独自一人，坐在国境上的关卡外头，看着排成长队的人龙，脸上是满满的不耐烦。虽然说自己还不到一分钟几十万上下的身家，但手头上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可不是悠哉游哉排队的时候。但……又能如何？
不想惹事，就得乖乖守规矩。虽然说这么做，对自己而言并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但假如从整体来考虑，多占用了每个人一点点的时间，换来的是整体更有效率的结果。那么这些掌权者会如何做选择，也就不难理解。
尽管某人安分地排着队，但他却没有考虑过，现在的他在普通人群里头是多么地显眼。一个正式的魔法师，以及玄武袍的奇特，都是那些略有见识的冒险者或商队护卫们所难以忽视的。尤其是那张尊容，近似骷髅的皮包骨外表，被人当作死灵法师都没法解释。
果不其然，安分地排着队的某人，被一支小队的精灵战士们，请到了另一处静室等候着。
虽然四周没窗，就只有一扇门外有人看守的门，但好歹这里有座位。林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等候亚梅兰王国的哨关官员。
至于那微微的魔法波动，估计是类似奥术之眼的远程监视魔法吧。对这种程度的监控，林直接置之不理，拉开水镜术屏幕，继续自己未完的演算法设计作业。只要是跟世界树有关的，就没有一项是简单的。要用于世界树的演算法也是一样，有太多特例情形得要处理，才能够顺利运作。
等候的时间并没有多长，程序代码也敲没两段，就有穿着法袍，看起来地位较高的精灵带着两名战士进到屋里来，和林面对面坐着。至于另外两位，则像是哼哈二将般，站在那一位的身后。
来人还算客气，他先是一礼后，便拿出纸笔询问记录着：“魔法师阁下，请教您的姓名。”
“盖布拉许?崔普伍德。魔法师位阶。”林指着胸前的一条金穗线说道。
乍听这个名字，眼前的精灵就觉得耳熟，多问了一句：“浏览器的发明者？”
林笑道：“是我。”
没有想象中明星见粉丝的场面，也没带给对面那位精灵多少惊讶，他就只是公事公办，将询问出来的数据记录下来。他继续问道：“请教阁下来到王国的目的地？”
“替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送来国书。”
也许数千年前，精灵们因为兄弟间的龌龊而分家，但今非昔比。为了抵抗来自人类的各种侵略手段，如今精灵王国间的亲密度可是相当高的。所以来自派亚特海梅的国书，可比谁的介绍信都还要有用。
不过也不是什么人宣称自己送国书来，都会得到礼遇的。至少以一个人类的身份送这样的东西，林首先得到的是三道怀疑的目光。为首的那名精灵不失恭敬地说道：“很抱歉，阁下，以一位人类作为信使，并不是王国的常态。您可有什么证明？或是能否让我等拜见封笺？”
林从怀中取出一个丝绸小包袱。打开之后，从中取出一封信笺。
信笺材质是一种由特殊材料所制成的草纸，水火不坏。但淋上一种独门药水，或是启动某种魔法后，信笺会在转眼间消融殆尽，是精灵所独有的传递讯息手段。因为是王室使用，所以信笺上有淡淡的王室花纹印记，以及闻得到一阵轻轻的优雅淡香。
信笺上的火漆是一种混合珀金的封蜡，属于魔法材料。封蜡的配方，每个精灵家族都不同，微微散发出的权能感知也因此不太一样，可说是一种很特殊的家族分辨手段。假如不是用精灵们的特殊手法揭开信笺，附加上火漆上的魔法同样会摧毁信笺，以保护信中秘密。
至于火漆上的印记，算得上是很常规的辨认手段了。林所带来的信笺，火漆上的印记是交叉的含羞草，周边围绕着一圈精灵秘文，内容翻译今文为‘传承至今，天运金玺’。金玺便是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传承自昔日帝国的神器。
一看到这封信笺，对面的精灵官员就先信了三分。这玩意儿可不是那么容易仿造的。
他恭敬地接过信笺，翻过背面，确认着火漆上的印记。不时与身后的战士交头接耳，用精灵语低声说道：‘这是真的吗？’‘应该是真的没错。我在年轻时有看过派亚特海梅的印记，确实就是这样的。’‘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呀？’‘不该我们的事，就不要去管！’‘只是为什么由一个人类送信？是他盗取了信件，有其他意图吗？’
三个精灵吱吱喳喳，林装作听不懂精灵语的样子，就只是坐在对面傻笑。饶是对面三人有诸多疑惑，但他们也不敢冒然揭开信笺，观看内容。
且不说会不会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秘密，也与懂不懂拆信手法无关。假如这封信笺是个陷阱，打开的瞬间就会发动魔法，糊自己一脸，他们可不想被当成代罪羊。送回到国内后，自然会有专门的人检查有无这类的陷阱。他们在边哨的使命，不过是查验真伪而已。
眼看这封信笺上，找不出他们觉得可疑的地方，精灵官员转而问向某人，说：“很抱歉，魔法师阁下。我们虽然可以确认这封信笺应该是真的，但是以人类作为信使这件事情，对王国而言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不知道您是否有其他证明，可以证明自己确实就是派亚特海梅的信使？”
面对如此要求，林也有些无力。就因为自己的长相既不美形，也没有尖耳朵，就该受此质疑。不过考虑到自己打算先礼后兵的想法，也不可能在这里就翻脸。想到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不知有没有用，但林还是露出了背后，说：“我还是斑鸠同盟的成员，这样可以证明吗？”
在魔法师小披肩的背后，除了一个代表崔普伍德的三头猴子图腾外，还额外绣了一幅金线黑底蓝眼睛的三羽鸟图腾，代表某人在斑鸠同盟中的核心成员身份，有别于一般成员的黑线无色三羽鸟图腾。只是这个核心的高度，是高到高座本人的程度，这就是外人所无法知的部分了。
而斑鸠同盟核心成员的身份，虽然可以解释某人与精灵的关系不一般，起码是受到某位同盟高座所赏识的，同时也是信赖的证明。但眼前的精灵官员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低声喃喃：“斑鸠同盟啊。”
第七百八十六章 王城
这时林也才想起，虽然在底层的精灵中，在外界，斑鸠同盟是相当受欢迎的互助组织，但并不代表精灵官方也是一样的态度。任何官方组织，都不会喜欢这种不受控制，又有巨大实力的组织吧。
假如可以收编，或是使其屈居其下，那也就算了。问题斑鸠同盟的背后是十九棵世界树——迷地大部分人都还不知道，同盟高座已经增至二十一位，——大佬，真要论实力、论辈份，精灵王国都没资格收编对方。
要知道昔日的精灵帝国，都没能凌驾世界树之上，更何况是今日的精灵王国。
无论如何，一个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替另一个精灵王国送来国书，并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况且不论他们是要商讨什么国策，或是通知什么事情，都不是一个边境官员该管的。所以在林面前的这位精灵官员，很快地签发了通行证明。
交到林手上的通行证明是没有期限的那种。这意味着林可以无限制停留在王国境内，不会因为时限到达的问题而遭受驱逐。这是承认了自己身为精灵王国特使的身份嘛，林如此心想着。
在负责询问自己的精灵官员，以及一支战士小队的护送下，林通过了亚梅兰王国的边境哨卡，正式进入精灵王国的境内。
孤身一人上路的他，是轻装简从，甚至没有代步的马匹。虽然对于眼前这位魔法师，如此简装的出行感到疑惑，但是精灵们并不多问，只是恭送某人离去而已。
等到自己远离了那群精灵的视线范围，并且确认没有任何尾巴后，林当然是用上自己的特殊移动手段——闪现术，离开王国边境，来到王城的附近。
其实他想要的话，大可直接进入王宫中的寝殿，吓一吓那个刚刚迈入老年时期的精灵国王。不过自己是希望先礼后兵，能够用谈的，就不打算动刀剑。而为了那个合法的晋见身份，也就不得不做足全套的戏，从进入国境开始。
既然拿到了边关的通行许可，林可不打算慢吞吞地浪费时间在道路上，一个闪现就来到王城附近。要是按照一般人的脚程，从边关走到王城来，没有三四个礼拜的时间，是走不到的。但对林而言，就是一眨眼。
接着就是正式入城，递交晋见申请。这一套流程，是从派亚特海梅精灵王国的特使，也就是精灵剑舞者黎埃娜?蒂托夫处得知。几个精灵王国的状况是大同小异，只要申请通过之后，自然会有礼仪官前来，教导晋见国王陛下的注意事项。
只是在城门处，又要排队……
没奈何，排咩。
精灵王国的王城之所以会如此热闹，是因为王国的人口都是集中在王城。以外的地区就只有一处处的农庄或牧场，连村、镇的等级都算不上。这是因为得益于德鲁伊这项职业之助，精灵们可以用比例上相对较低的农牧业人口，养活数量庞大的国民。
所以对于外国来的商人，走一趟王城，差不多就等同于将买卖做遍了整个精灵王国。也因此，通过国境上各个哨关的商队与冒险者们，全都集中到王城来，等候着入城。就形成了某人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壮观场面。
不过没有在城门外看见帐篷、临时居住区。这代表眼前的人数是一天可以消化完的量，不至于在城门外露宿，等到隔天才能入城吧。某人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在这等待的时间，林仔细地观察起精灵王城的城墙处。其建筑风格与布局，跟某人想象中的唯美风格有些差距。经历战火的洗练，精灵王城的城墙和人类的一样，走实用风格，没有太多的雕梁画栋。倒是在厚实的遮蔽墙体底下，隐约可见一些战争机器的踪迹。
要说特别之处，就是墙体上隐约浮现的魔法阵纹，以及那沉重的压迫感。来自于魔法，也来自于城墙的厚重感，以及历史、战火所带来的沧桑。
城墙外，哪怕是热爱自然的精灵，依旧将树木、草皮清出了一大块白地，以保障城墙上之人的视野。避免有人借着遮蔽物之便，靠近城墙，试图破坏。
这一点，迷地的大部分城池都是同样的做法。将城市与森林隔离开来，除了针对来犯的敌人外，也可以对野兽、魔兽的入侵作出预警。
因为排队，闲闲的太无聊，林本来打算开始解析起王城的城墙，究竟附加了哪些魔法时，又有一队人找上了自己。
……这是歧视吧。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张脸瘦得像骷髅头的，就一定是需要注意的坏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前的士兵们还算知道礼节，没有一开始就喊打喊杀，而是把某人请到一处小房间去。这是精灵们的标准作业流程吗？动不动就把奇怪的人请到小房间什么的。
这一回的等待，没有像在边境哨关时等得那么久，负责的精灵文官很快就出现了。从服装上看起来级别更高，随行保护的战士也更多。然后又是眼熟的那一套，略微行礼后，就拿出纸笔准备纪录，开口就问：“请问阁下的通行许可证明？”
嗯，总算是有新鲜一点的东西，而不是又从姓名问起。假如老是那么搞，某人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陷入鬼打墙的状况呢。
既然对方提要求了，林当然也是乖乖配合。又拿出那方丝绸小包袱，从中将边境哨关处所开立的通行证明取了出来，张开后递上。这张通行证明上会记载着被许可者的姓名、身份、来历，以及简单的目的，就是没有日期。
拿着通行许可的精灵文官，花了老长的时间辨认真伪，但种种迹象证明，这东西是真的。这倒是让信心满满出来捉拿奸人的他，面子有些挂不住。但心细的精灵文官还是发觉到一点异常，用手抹过纸上的字迹，他疑惑地低语：“怎么好像是刚写好没多久的状态。”
某个尊容观感不佳的仁兄笑道：“我是魔法师嘛，总有些独特的手法收藏东西，保持物品的原貌。”某人当然不可能说，那张许可证明确实就是三十分钟前才写好的。“不用多想那么多啦。请问一下，这张通行许可证明是伪造的吗？”
“这张证明确实不是伪造的，但……”
打断对方的疑虑，林说道：“不是伪造的就好。还是说，你们也要查验我的身份？魔法师资格？斑鸠同盟成员的证明？”
“这倒不用。”带点不能释怀的疑虑，精灵文官将手中通行文件放下。又看向丝绸包袱中的另一封信笺，问：“这就是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书？”
某人传递国书的目的，当然也记载在通行许可的证明文件上，所以精灵文官才有此一问。看到林点头承认，他伸手就拿起国书信笺，边查验边说道：“纸张确认、印记确认、香气确认、权能波动确认。”所有可以检查的东西，依然是没有破绽。
说着，精灵文官喃喃说道：“到底是写什么东西呢。”顺手就要拆开火漆。在揭开火漆的前一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用锐利的眼神盯着某个自称信使的家伙，问：“你好像不担心我拆开国书观看？”
林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直言道：“为什么要担心那种事情呢？我只是个顺手帮忙的信使，又不是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民，任务没有完成会受惩罚的那种。再说，假如你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觉得会选择杀人灭口的，会是我，还是你上头的人？”
呃……都说到这种程度了，精灵文官当然不可能真的揭开国书，查验内容。他收起动作，只是装着煞有其事的模样，再检查了一次信笺上有没有附加陷阱魔法后，便恭敬地将信笺放回到丝绸包袱上。
话说这用不同布料缝制起来的丝绸小包，也不是什么庸俗的便宜东西呀。要是对方的身份只是普通的人类商人，他倒是有办法找各种理由，将这块丝绸包巾当作礼物笑纳。但这位斑鸠同盟的王国信使，却让他抓不准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
收起自己爱慕奇珍异宝的心思，精灵文官将相关文件归还给林。起身后，恭敬地说道：“信使阁下，因为你的身份，请在这里稍候片刻。待会就有负责接待的官员过来，安排您住宿与晋见陛下的事务。这些事情假如还需要您自己伤脑筋的话，那可就是我国的怠慢了。所以请稍待。我会先为您安排茶水。”
“哦，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从早餐之后，可就没有喝到半口水。不知道我要等多久的时间呢？”林问道。
“请稍候就好。我官员处理事务的速度很快。”精灵文官露出职业笑容，虚情假意地说完后，便带着战士小队的人离开。当然有人守在门口，避免任何意外发生，同时也有派人送上茶水与小点心。
在精灵王国所喝到的花茶，与透过人类商会所买到的，完全是不同等级的东西。经过处理的花瓣都带着花萼与一片绿叶，用热水冲煮过后，呈现的味道不是那种单纯的香气与淡雅的滋味，而是略带点涩味，但又有回甘。说起来，已经有点像某人记忆中的‘茶’了。
虽然没人跟他聊聊，但某人心里猜想，之所以外销的精灵花茶会像是混合香料，炒制干燥过后的模样，估计也是那些附庸风雅的人类贵族们，学了半套的结果吧。眼前的精灵花茶，可以自己过去喝过的还要顺口的多了。
就不知道这种花茶，在亚梅兰精灵王国中，算是什么等级的。也许回程的时候买上一些。
第七百八十七章 王国招待
永远不要相信，长寿种所谓的处理速度很快，跟人类所能理解的很快，是同样的快速。特别某个穿越众还是来自于一个生活步调真的很快的时代与社会，更加不适应这些见鬼的精灵，口中所谓的动作快。
为了等候亚梅兰王国的接待官员，林等了整整一天。原本下午要用闪现术回圣城埃斯塔力的卡班拜学院上课，都临时用信件联络，拜托家中那位巫妖顶着先。要不然跑回去上课容易，要是这边有接待的官员到来，自己却不在，或是临时赶回来，不管哪种状况都不好向其他人解释。
等到自己的演算法进度向前推进了一大截，才有精灵王国的接待官员姗姗来迟。那是一个跟美形的精灵们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家伙，凸出来的肚子与矮胖的身材，让这位官员比起精灵，更像是人类中吃饱撑着的地主老财。
他一出现，就毫不遮掩自己身体上的缺陷，拍着肚皮，问候道：“呵呵呵，崔普伍德阁下，我是怀德沃克?符腾。代表亚梅兰王国，负责接待阁下。假如有任何需求，请尽管向我提出。我方会尽力满足贵方所需。今天也晚了，我们就先去用餐吧。用完晚餐，我再带阁下前往下塌处歇息。”
已经等到没脾气的某人，客套地说道：“那就麻烦符腾大人了。”
“嘿，不用叫我大人，我还没到那个水平。直接叫我符腾就好。阁下请跟我来。”习惯和人类打交道的胖精灵，露出了让人讨厌不起来的笑容，殷勤地招呼着某人。
第一天待在亚梅兰王国的晚餐，是在一处有着**气氛的高级餐馆中吃的。二楼的小包厢中，可以看到舞台上的表演。在粉色的灯光中，有薄纱轻衫的精灵舞出充满各种暗示的舞姿。
对这样的表演，某人也算是有抵抗力了。想想老家风格的钢管舞、****，要比香艳、比刺激，迷地还得再发展个一百年吧。只是说穿越前，不过是从电影或一些尺度较大的电视剧上看过，加上这回又是孤身出门，没有那只巫妖跟烦人的学徒跟着，某人姑且用欣赏的眼光来看这场表演。
端上来的餐点也与某人曾经尝过，属于精灵风格的优雅美味不同。这里的餐点重咸、重甜、重口味，彷佛把各种香料不要钱似的，直接洒在味蕾上一样。虽然口味刺激，但不叫人厌恶。或者说，这些料理在强烈的口感上取得了一种很微妙的平衡，让人接受。
宴客的酒也和过去林所喝的精灵果酒不同，这里上的酒很烈，一口闷下去，辣舌头、辣喉咙，然后烧心。这让某人强烈怀疑，这应该已经属于蒸馏酒了，而且还是高度数的。要知在迷地其他地方的酒，还是以酿造酒为主，蒸馏酒可是某人首见。
一顿饭下来，不说宾主尽欢，对于在家中吃惯迷地版家乡菜的某人来说，偶尔尝尝不一样的美味，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只是这种一点也不精灵的招待风格，是怎么一回事？
要是无视对方的尖耳朵，不要看满街乱窜的人尽是俊男美女，林还会以为自己受到某个人类贵族或豪商的招待。那么在吃完甜点后，仍未离开这处餐馆的下一步，该不会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吧？
就看小包厢的门帘被拉开，走进一排穿着火辣的精灵美人，一副任君挑选的模样。某人顿时有种错觉，这是穿越回老家了？
来到迷地那么多年，某人虽然还称不上是迷地万事通，但也真的没有走过这种专业的风化场所。过去所遇到的娼妓，大多数都是酒馆侍女兼差。在一些比较大的城镇，偶尔可以遇到游女在暗街揽客。
之后有跟贵族打交道，遇到的都是些高不可攀的交际花。这些女人只看身份，金钱反倒是其次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爬上她们的床，某个魔法师当然也在没资格之列。
见识过这些卖身顺便卖艺的，就是没有见识过迷地正经八百的灯红酒绿场所。
说起来，被这只胖精灵带来，对某肥宅出身，穿越前后都是魔法师的男人，还真是开天辟地第一次。
进到小包厢里的人，全都是上过舞台表演的精灵舞者们，莺莺燕燕。这要是放在地球，那也是一排超模水平的美人儿。只是……她们远比某人所能想象的还要沉默。
负责招待的胖精灵，挑选了一个中意的美人，利落地将其拉进怀里。手就不安份起来，上下摸索寻幽。
不曾有过这种体验的宅男魔法师，虽然没有被吓到浑身僵硬，但也是陷入选择困难症中。最后，在胖精灵的催促下，林挑了一个比较眼熟的美人，也就是之前表演时，某人第一个认真去看的精灵美女。
因为没有过类似的经验，某人踌躇了老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学那个胖精灵，一来就上手好像怪怪的，什么前戏都没有。最后，林也只憋出一句：“嗯，妳叫什么名字？”
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但坐在身旁的精灵美女却只是瞪大了眼，一脸迷惑的样子，就是没打算回答。旁边的胖精灵却是噗哧一笑，说：“阁下怎么会想要问她们问题呢？”
“我的习惯就是先培养一下感情嘛。要是只顾着自己的感觉，那跟搞一块死肉有什么不同。难道她们不会说通用语，只会说精灵语？”
某人振振有词地说着，却只是让胖精灵更觉得好笑。“这下我可相信，阁下不曾来过亚梅兰王国了。”他拉起自己怀中的美人儿，身手就掐住下巴，捏开了嘴巴，说：“看，这就是她们没办法说话的原因。”
起初，林并不理解这个胖精灵这么做的理由。但仔细一看，某人却是看明白了，在他怀抱里的那个精灵美人儿，嘴里没有舌头。要说精灵的语言，舌头的灵活度可是相当重要的。但既然没有舌头，很多发音发不出来，当然就没有办法正常说话。也许就这么干脆不说。
林惊愕地看向身旁的美人，指了指被胖精灵抱住的女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问：“妳也是一样吗？”
这回，身旁的美人儿理解了林的意思。她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是五味杂陈。
在某人的幻想中，‘精灵’就是一个美好的种族，有着良善的品德，几乎可以当作是与‘人类’相反的代表性名词。但今天看到有女性精灵受此遭遇，着实打破了某人的三观。林满脸震惊与疑惑，问道：“为什么？”
“被送来这边的女人，都是罪人，或是罪人的妻女。这是他们赎罪的方式。至于会拔掉她们的舌头，是避免她们在行污秽之事时，称颂不该由她们口中说出的名字。”胖精灵讲述着在王国之中，被视为很正常的事情时，在小包厢中的两个女人神情黯淡了不少。
了解到这是属于对方国策等级的作法，林就不再多言语了。即使是中国历史上，犯官家属被分派为官妓的事情，也是历朝历代皆有。至少这也算是比直接处决或流放还要轻的刑罚。
只是拔舌这件事情，就等于是一个终身的印记了。在老家历史上的官妓，也还有从良的机会。但在亚梅兰精灵王国，拔舌了之后就等于这样的身份会跟着她一辈子，即使死后。还是说精灵们会用肢体再生的魔法，让舌头再度长出来？
不管是哪一种，抱持着拯救失足妇女，或是援助无依少女的善念，某人难得地放纵了一回。当然，另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放松眼前这伙精灵官方的戒心，不管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的背后站的是谁。
次日清晨，林在这两年多里，首次在自己所熟悉床铺以外的地方醒来。昨晚的激情只留在昨晚，今天要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得要和亚梅兰王国的喽啰虚与委蛇多久，才能见到他们的国王，商讨正事？
看这种请客吃饭喝酒玩女人的架势，感觉上会是长期奋战。
还没结束自己的思考，已有人砰砰砰的拍起了房门，问候道：“崔普伍德阁下醒来了嘛。”
话说这是问候还是叫起床呀？要是自己现在真躺在床上，给这么敲门，不醒也醒了。林打开房门一看，果不其然是那张贼笑着的胖脸。怀德沃克?符腾笑道：“阁下，昨晚过的可还行？”
“很美好的一晚。”林客套说道。
“阁下觉得满意，那就好了。我可害怕我们招待不周，丢了王国的面子。”同样客套回应的胖精灵，殷勤地笑着。他让开身子后，露出了身后由侍者推来的餐车，上头摆着丰盛的餐点。怀德沃克?符腾说道：“用早餐吗？”
“当然，当然，请进。”侧身让着身子，林任由胖精灵与侍者进入这间国宾招待所内的高级房间。这套房间，要是放在老家，也是五星级饭店，总统套房的水平。这里有自己的小饭厅、吧台，大概除了厨房没有之外，其他一应俱全。
侍者动作利落，但又不发出一丝声响，将餐点的碗盘摆到饭桌上后，便自离去。
只是眼前餐点之丰富、份量之多，看起来就不是一个人吃得下的量。才这么想的林，就看到胖精灵毫不客气地拉开了饭桌对面的椅子，径自坐下，说：“哦，饿死了，饿死了。我早餐也还没吃，阁下不介意我一起用餐吧。”
说着的某只胖精灵，可没等某人的同意，就伸出手往桌上的大龙虾袭去。动作之熟练与顺畅，一如昨晚的抓女乃手。
顿时某人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敢情说昨晚的跟今早的，其实是这货的个人兴趣。只是拿自己当借口，报公帐呀。
第七百八十八章 作戏
十天，这十天里，某人除了在下午的时候，找借口躲起来，然后回到圣城埃斯塔力的卡班拜学院去上课外，全部的时间都耗在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王城里。
天天吃好用好，夜夜做新郎外，关于正事的进展是一点也没有。每每向怀德沃克?符腾提起，就会被他用各种理由推托。就不知道这是来自于更高层的意思，还是说这胖精灵想藉由自己的便利，多享受一下这难得奢侈的生活。
不过对于粗茶淡饭惯了的某宅，如此整日里大鱼大肉，晚上辛勤耕耘的日子，实在是过不惯呀。只是当他想要提起正事，圆滑的胖精灵总是有办法歪楼到其他地方，然后一歪八千里，怎么也拉不回。
先不说家中几位敏锐的，已经察觉到某人在精灵王城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纯洁，林自己也无法继续忍受这样的生活。虽然说所谓的宅，并不一定有社交恐惧症。但比起在人多，且大多数人与自己兴趣不同的地方生活，他们更喜欢一个人独处而已。
为了引诱对方露出真实目的，林打算做一件之前没做过的事情，那就是——装醉。
之前喝酒，哪怕喝的是烈酒，某人这看似的孱弱体质，竟是千杯不倒。所谓女不醉，男人没机会；男不醉，女人没小费；男女都不醉，饭店没人睡。对于打算从自己身上刺探情报的人来说，自己没有醉到胡言乱语的程度，他们就掏不出什么干货来吧。
也许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刺探出来，所以后续该进行的工作全部停滞。林也就只能配合对方没有言明的要求，试试看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进展。
其实在这十日内，林也见识了一番亚梅兰精灵王国的繁荣。至少怀德沃克?符腾这个胖精灵，每天都能带自己去新的地方，体验新的花样，而且全都不带重复的。着实让某个肥宅出身的魔法师开了眼界。
第十一日的晚餐，是在一处有音乐演奏，以及歌手驻唱的高级酒馆。精灵的音乐偏阴柔，唱法都用假音，但在舞台上的歌手所演唱的，却是不同于一般精灵的音乐。演唱者的声音较为低沉，带点沙哑的嗓音，将叙事诗般的歌词娓娓唱来，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深入人心。
这样的唱腔，带给某个穿越众一点熟悉的感觉，已经有地球上个世纪八零年代的歌唱味道。加上这里的酒是一种后劲很强的甜酒，但是顺口，很容易下喉，所以林借着这样的机会，以及本身的情绪，将甜酒一杯接着一杯灌下肚。
胖精灵看到机会，当然也不住劝酒，同时顺着某人的目光，看向舞台上那位女精灵歌手。怀德沃克?符腾试探性地问道：“阁下，今晚的目标就放在这一位身上了？”
“嗯，她可不是哑巴吧。”林没有直接拒绝，只是反问了一句。
“呵呵，只要阁下有需求，就没有做不到的。”胖精灵自信满满地说道，暗示之意相当明显。
“哪怕是要你们的王妃，也没有问题吗？”林讽问道。
“那个老女人啊，是有点难搞。假如你的口味这么独特的话，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怀德沃克?符腾完全不以为意，笑着响应道。
翻了一记白眼，林继续喝着酒，听着歌。怀德沃克?符腾机灵地要来一壶甜酒，帮某人一杯一杯倒着，顺便说起了台上之人的各种小道消息，试图勾引起某人的兴趣。
林听了之后，就只想要说一句：贵圈真乱呀。不过现在他只能表现得兴致盎然的模样，但又故作深沉，不轻易松口。就只是‘嗯、啊、喔’，如此有一句、没一句地应和着。
喝了小半会儿，林装作酒意上来，也就话多了起来。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装作趁着酒意去怨天恨地，各种抱怨言语连珠般说出。不管是自己旅程中，曾经遇到哪个国家带给人不方便的奇怪制度，或是多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像是碰断了指甲，头发分叉，反正就是逮着一个胖子不停抱怨。
难为对方演技过人，整个晚上就顺着某人的话意，不断点头赞同道。不过也听得出，对方话语中难掩的兴奋之情。
夜渐深，某人学着酒醉之人的说话方式，讲话像是含颗卤蛋一样含糊不清。林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演技派的人物，所以只能用夸张的方式，来掩饰自己的不足。
像是大手一挥，将桌上的餐具杯盘全扫到地上，然后趴在桌上胡言乱语。或是不顾形象地仰头就睡，不一会儿又自己把自己惊醒，如是数回。
像是知道火侯差不多了，怀德沃克?符腾没有继续劝酒，反而是送上有醒酒效果的热汤。毕竟在灌下去，直接把人给灌趴了，那就什么都不用问了。现在这种半醉半醒的状态刚好。
在送上一碗热汤后，怀德沃克试探地问道：“阁下，您一个人类，怎么搞到斑鸠同盟核心成员的身份呀。”
第一个问题就颇有深意。一般的情况下，核心成员代表着这个人受到同盟的高座赏识，而且直接面对过赏识他的世界树，才有可能得到这样的身份。大部分的状况，这个人会是一个精灵，而不是人类。所以怀德沃克问这个问题，即使放在一般的情况下也不算奇怪。
林装作骄傲自满的模样，拍了拍胸脯，说：“嘿，我帮助了世界树瓦德沃晋级，你说这份功劳有没有资格成为同盟高座们的座上嘉宾呀。不是我在炫耀自己的功劳，但假如当初没有我在，今天迷地就要少一棵世界树了。”
一开口说起当初的事情，林就拉住胖精灵不放，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专有名词、专业术语那更像是不用钱般，甩了这个胖子一脸。总算是让这位演技派的精灵官员脸色变了变，不再有之前的余裕和好脸色。
不过再怎么讲得口沫横飞，也有嘴巴说干的时候。装作胡乱摸索着桌上的酒水，胖精灵适时地送上一杯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着：“那么阁下又怎么成为了王国的信使呢？难不成最近派亚特海梅王国会有大动作？”
“成为信使，不过是因为认识里头的人，所以顺便帮他们的国王送个信而已。至于大动作嘛，嘿嘿嘿，关于这点，没人比我更清楚了。——”这句话倒是大实话，“——你知道最近……”
“诶诶诶，等一下。”制止了酒醉的魔法师后，怀德沃克?符腾疑惑地问道：“这些事情你都不用保密的吗？张口就说。”
“被很多人知道的时候，会感到困扰的又不是我。”某人继续说着大实话。世界树集体提升这一件事，最大的好处当然就是那些大佬们，林不过算是个拿酬劳的打工者。成或不成，事实上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紧要。“只是这件事情拖愈久，对贵方不见得有利呀。”
这样的态度，反而让怀德沃克?符腾更加警惕。这代表了几种可能性，一、国书中的内容真的不重要；二、国书中的内容很重要，但对这个魔法师不重要。所以他才能用这样不在意的态度面对。三、这个醉鬼在讲大话。或者说他知情的部分，也是被误导的内容。
说起来，对怀德沃克与其背后之人来说，他们只是想刺探出那封国书内容的大概方向而已。毕竟两个国家虽然名为兄弟之邦，但距离甚远，也好久没有联系了。突然来了一个人类使者，准备送上正式的文书，没有人不好奇书信内容的。
但让他们有机会知道详情，却又有所顾虑。毕竟那是给国王的正式书信，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应该知道的。要是真的那么不幸，知道了一些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就如同这个魔法师在城门处的威胁，杀人灭口的绝对不会是他，而是自己的顶头之人。
因为种种理由，怀德沃克?符腾决定打住这个方向的话题，转而问道：“不提那些国家大事了。阁下可有把书信妥善收好？”
重重一拍胖精灵的背，像是亲昵的举动，其实是嘲笑对方没有胆子听完的动作。林用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说道：“那封书信，我可是安安稳稳地放在招待所房间的书桌上。”
“什么！阁下没有随身携带保管好！”怀德沃克?符腾讶异地问道：“您难道不怕东西不见吗？”
“咦，在你们的地盘，东西会那么容易不见吗？这不是信任你们嘛，这才把东西放在房间里。要是带在身上，又怕折到，又怕遗失的，那有多不方便呀。还是说，其实王国的小偷很多。即使放在那种有着高等级护卫力量的招待所里，也挡不进小偷的光顾？”
“这倒不是。”被一席话说得有些汗颜的胖精灵，窘迫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林看不出这样的动作是真是假，只见他一脸憋扭地起了身，歉声道：“抱歉，阁下，我酒喝多了，去方便一下。”
举杯示意后，林就看着胖精灵匆匆离开的背影，低声轻喃：“人生如戏，大家都在演呀。”
回过头，将注意力放回到舞台上。演唱者已经离开好一会儿了，但是舞台上还有乐团在演奏着轻柔且愉悦的音乐。让人放松心情之余，也忘乎所以地将酒水一杯杯地灌下肚。
第七百八十九章 夜访
国宾招待所的夜晚，某人难得地没有床伴在侧。因为今天扮演的是一个酒醉到不省人事的醉汉，精灵一方不管看穿或没看穿，当然就省下拉皮条的功夫，林也乐得轻松。毕竟上了年纪，房事过多，而且还是每天来，可不会是好事情。
也因为前面十个晚上太过操劳，不管今天是不是作戏，林一碰到枕头，就决定好好地睡上一觉，什么都不管了。而实际上也是如此，一被人架到床上，躺着舒适的床铺，枕着柔软的枕头，某人很快就装睡变真睡，不省人事。
半夜里，招待所内来了几名不速之客。他们没有打扰其他客人或是招待所的员工，而是熟门熟路地，朝着某个特定方向前进，最终停在林的房门之前。
由精灵所制作的招待所房门魔法锁，那绝对是所有盗贼的梦魇。但对于来人而言，开锁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手一拂过，门锁应声而开。
蹑手蹑脚地潜入房中，三个精灵也许不像他们灰皮肤的近亲有夜视能力，但他们还是藉助窗外投入的微弱月光，以及自己所记忆的路线，准确地走到目标处。一个人确认了书桌上，由丝绸包袱所收起的王国信笺；一个人确认了那个魔法师的位置，还有一个确保紧急时的逃生路线。
确认状况之后，三人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而是先聚在一起相互确认。他们用细不可闻的声量，以精灵语交流道：
‘那个魔法师的情形？’
‘两只眼睛都闭上了。’
‘那封信呢？’
‘确实就在情报上所说的位置。’
‘魔法陷阱与逃生路线？’
‘房内没有被设置魔法陷阱，一切安全。’
最后说话的精灵，态度比起另外两人轻佻很多。他没有遵守着尽可能走在暗处、伏低身子，减少被发现可能性的潜行准则，甚至连自己的脚步声都不甚在意。还不时发出声响，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是特别的显眼，也引来另外两人的怒目。
带头的精灵不想在这种地方吵架，他说道：‘按照原定计划行事。取走信笺后，我们就从窗外的位置离开。其他多余的事情不要去做。’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呢？’轻佻男走到某人的床边，看着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说：‘这还算魔法师呢。轻易被我摸到旁边，取他性命就只在我一念之间。也许，我应该为我杀神的封号做点准备？’
一如法圣之于魔法师，杀神便是刺客的最高荣誉称号了。其中一项受封的达成条件，就是刺杀身在魔法塔中的魔法师。虽然眼前之人不在魔法塔里，但刺杀一个魔法师，对行走于黑暗的刺客职业而言，仍是相当大的功绩。所以在带领者拿起信笺的同时，年轻精灵跃跃欲试。
说时迟，那时快，年轻精灵动作利落地抽出匕首，另外两个同行者还来不及阻止，整个房间内陷入不一样的漆黑之中。无数道白色光线纵横交错，将心怀不轨者切成无数肉丁，血肉洒满一地。
同时这处空间之中，睁开了无数只眼睛，白色破坏光线就是从这些眼睛中射出，在诛杀了第一个精灵之后，这些眼睛就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盯着剩下的两人背影看。因为早在事情发生的瞬间，他们就舍弃了援救同伴的想法，毫不犹豫地破窗逃命。
在撞出窗外的那一刻，逃离的两人注意到了房内的变化，那无数只眼睛的凝视。直到逃开相当远的距离后，心有余悸的两人才停下来，大口喘着气。带领者更是抱怨自己那个确认魔法师状况的部下，说：‘两只眼睛都闭上了？为什么你会认为只确认两只就够了？’
‘啊，头子，你手上……’
两个精灵齐看向带领者手上，那封忘记放回去的派亚特海梅王国信笺。两人呲牙，倒抽了一口冷气。眼下这烫手山芋该怎么办才好？他们无论如何是不想再去见那个诡异的魔法师一面。死掉的精灵，死状实在是太凄惨了。谁知道他们回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在亚梅兰王国的军务部地下二楼，是整个王国最为神秘的情报处。活下来的两人按照紧急避难原则，从远方的入口经由地道，回到没有什么人烟的情报处来。
一路上，他们没有看到多少活人。事实上有很多精灵行走在这里头，他们只是隐藏起自己的踪迹而已。有些则是躲藏在看不出门户的暗室里，各自办理着不该互相透露的工作。
逃回来的两人，一路走进一个除了简单的桌椅外，再无他物的房间。房间中，已有一个看起来相当老练的年长精灵等候。一看到少了一人，他开口就问：‘你们失败了。怎么一回事？’
‘长老，我们并没有完全失败。我们带回了这个。’带头的精灵将派亚特海梅王国信笺拿了出来，摊平放在桌上。因为当时事态紧急，所以信笺被他抓得略显皱褶。
不过看到东西的老精灵，却一点都不领情，说：‘假如你们暴露的话，这个东西就不应该拿回来。’
‘怎么了，怎么了，我错过了什么好戏吗？’姗姗来迟的胖精灵，怀德沃克?符腾从另外一处暗门中走进来。不明究理的他，粗看到桌上之物，自然是开心地说道：‘这不是很完美的完成任务了吗。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他们暴露了，而且还折损一个人手。’老精灵直接泼了一桶冷水，说道。
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怀德沃克?符腾的表情立刻垮了下来，问：‘怎么一回事？把整个过程说清楚。’这时他也才发现，盗取回来的信笺状态不那么完美。要想办法把这东西恢复原状，即使是他们，也得费上一番功夫。
两个逃回来的精灵，你一句我一句的，巨细靡遗地将他们的遭遇说出。当然也包括死掉的那一位，其遗体没有，也难以回收的情形一并说出。
当两人说完之后，那年老的精灵脸色难看地说：‘没有想到那个传闻是真的。’
‘传闻？什么传闻？有什么是我遗漏的？’怀德沃克?符腾问道。
‘盗贼公会主动将跟那个魔法师有关的暗杀悬赏撤了下来，未来也不再放出相关的悬赏。这可是拥有魔法塔的法圣才会有的待遇，用在一个白身的魔法师上，怎么也让我想不明白。据传闻，盗贼公会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接下关于那个魔法师的暗杀悬赏者，至少已有三百人以上行踪不明。推测极有可能丧命在那个魔法师，或是跟在他身边的巫妖手底下。里头包括至少两个获得杀神封号的刺客大师，连魔法塔都敢一闯的强者，在宣称自己要去杀了那个魔法师后，就再也没有下文。’
‘所以，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们居然无视了！还傻傻的送上门去！’怀德沃克?符腾表现出与接待时的憨厚模样完全不同的他，愤怒地说道。
‘这是你要求的，而且那些传闻实在是太夸张了。任谁听了，只会当成是酒桌上的笑料，怎么可能会去相信。’老精灵试着辩驳道。
‘但，现在看起来，那些传闻一点都不算夸张，因为事实更加惊人。假如你的人说得没错，那个魔法师是在睡梦中使用威力极为强大的魔法，在一瞬间将王国标准魔法装备连同人在内，全部切成细块，毫无抵抗之力。假如你们这些人就是王国所仰仗的精锐，把事情做成这个样子，我会非常失望。说吧，还有什么我应该要知道的夸张事情，你们却只把它当成笑料看待。’
被一个后辈斥责的老精灵，沉着脸，不满且不发一语。一双锐目死死地瞪着胖精灵，对方却一点也不怂地瞪了回来。分属不同单位，身份无有高低的一老一少针锋相对。
苦得是被夹在一老一少中间的人，只是他们的立场先天亲近那位老者，而且眼前的烂摊子也还要收拾，所以领头行动的那名精灵，不得不开口问道：‘长老，那么这封信笺，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还有那个新人的遗骸……’
老精灵果断地下达指示，说：‘离天亮还有时间，派人回去善后。根据你们所说，那个菜鸟是在拔出武器之后，才遭受攻击的。在那之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也就是说去的人，都给我仔细你们的武器，不要原本收一人份的尸，变成要收两人份的。至于这封信……’
老精灵没考虑多久，就说道：‘找专门修复的人过来。’同时，准备施展魔法，解开信笺的火漆封印。
怀德沃克?符腾看到对方打算拆信，他没有出言阻止，但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略为后退了一小步。
老精灵心知这个年轻人，是同样想知道内容，但又不打算担上责任，所以有这样的动作。但对他而言，为了这封‘国书’，他已经丢了一个人手，尽管只是一个菜鸟。不想办法捞回一点筹码，那实在是对不起已经把这封书信拿在手中的自己。
国书信笺的火漆封印对于一般人来说，会是一个大难关。但对他们这种官方的情报组织而言，只能算是日常。加上这封书信是用很正规的方法封缄，没有什么额外的陷阱设计，所以老精灵很快就拆开了信笺，而且还是用容易恢复原貌的拆信方法。
打开书信一看，第一眼，他整个人就僵着，什么话都不敢说。
第七百九十章 精灵国书
隶属于王国情报处的两个年轻精灵，一个经验丰富，所以面对老长官的异常情形，他只是不动声色，等候指示。但另一人就是个新丁，尽管训练成绩优异，在面临突发状况的时候，他的反应就不如其他干练的成员。
像是眼前的情况，那个年轻新丁就想直接问自己的长官，究竟信中的内容是什么？才让这位老精灵像是中风一样，僵在当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自己的小队长和另一个胖精灵制止。
意识到可能情形的怀德沃克?符腾，用情报人员内部使用的手语，比划问道：信笺上有监视魔法？有就眨一次眼。
老精灵动作自然地眨了次眼，其他人立刻明白自己所面临到的处境。
在迷地这个魔法侧的世界，对于书信的防护，有着种类繁多的魔法。除了针对观看者杀伤的陷阱类魔法外，还有一种是会记录观看者的监视魔法；厉害的，甚至可以纪录环境情形，以此来做出更多的判断。包括信件的去向，落入什么组织的手里等等。
主动揭信的老精灵肯定是曝露了，那么其他人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减少曝光其他东西，包括他们自己的存在。所以怀德沃克?符腾在内，他们都保持安静，也不走到可观看信件的正面。同时把负责修复特种信笺的人员，挡在了暗门之外，避免制造太多声响。
至于曝露的老精灵，则是认真地看起信笺的内容。反正自己已经曝光了，不看白不看，不如看得仔细明白。
问题是不看还好，愈看是愈迷糊，想得愈清楚则是愈心惊。最终，他确认自己再无一个字遗漏之后，便合上了信笺，吐出一口长气后，说：‘让修复人员进来吧。’
在将这封国书信笺交出去之前，老精灵又一次强调道：‘谁都不准看信件内容，也不准打开信件。就用折起来的方式，想办法将信笺给复原。’
尽管指示古怪，但对情报处的精灵们来说，更加古怪的指令也曾经遇过。所以负责修复特种书信的人员，当然是按照命令，想办法去完成。
比起信笺的复原，怀德沃克?符腾更关心其内容。他直接问道：‘那个小国王在搞什么东西？国书中居然使用特殊魔法。这可不符合交流的惯例吧。’
其实这群精灵之所以敢如此怠慢，就因为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在他们眼中就是个孩子，自然也不会多重视。而一个孩子在自己正式的书信上搞些小动作，可不是什么合乎外交礼节的行为。更不用说派一个人类作为信使，那更是乱七八糟，不知所谓。
特别是那个作为信使的魔法师，也是个大问题。虽然对方看起来像是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但没有人认得在他身上的三羽鸟图示，是属于哪一位高座的。
不过就算对方是个假货，也不该由他们出面惩处。这段时间的拖延，也是想找同盟之人去‘偶遇’这位魔法师，然后解决这个骗子。只是这件事情没那么顺利，因为斑鸠同盟的核心成员，在这阵子就像是消声匿迹一样，怎么也找不到人。所以这件事情就只能继续拖着。
但看过内容的老精灵一脸凝重，理了理乱糟糟的思绪后，摇头说道：‘不是那个小国王，信中提及的事情跟他也没有很大的关系。不对，这件事情太重要了，我必须要立刻面见陛下。’
一把拉住了老精灵，将失态的他按回到座位上。当这个动作完成后，怀德沃克?符腾才发现，自己做了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前这一位的武力，把十个自己加起来也打不过。怎么会如此轻易被自己控制了行动，按回到座位。胖精灵说道：‘先不急着跟陛下说。你先讲讲，又没关系，又很重要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你是被谁发现了？’
怀德沃克?符腾所指的发现，自然就是在国书内容中的监视魔法究竟是谁下的，眼前的老精灵是落入谁的眼界里。只要知道对象，不是没有反制的方法，不论是从舆论或手段上反制也好。
老精灵两眼无神，懊悔地说道：‘是圣印，世界树的圣印。’
‘世界树！’令人意外的答案，胖精灵不由得修改起心中的盘算。假如对象是世界树的话，事情说复杂也可以，说简单也可以。因为那位大佬所在意者，跟一般人会在意的是不一样的方向。只要抓准对方的想法，自己不是不能从中得利的。只是……那个魔法师怎么又跟世界树有关系了？
看到胖精灵骨溜转的眼神，老精灵知道这个得势的年轻精灵，可能又在盘算什么事情。他不介意看这个胖子出丑，但眼前这事太大，一个弄不好，可不是出个丑、下不了台而已。所以他说道：‘有任何心思都扔掉吧。这事你惹不起。’
‘哦。’胖精灵笑道：‘铁面阁下也会有惹不起的事情？这可是王国一大趣闻呀。’
‘我刚刚看到的圣印，总计有二十一枚。你胆子肥，你说你打算怎么做？’老精灵毫不客气地把球踢了出来，看这个胖子准备怎么接招。
果不其然，在听到数量之后，这个胖子也僵住了。要是说世界树，到了他们这种高度的权势者而言，也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当数量级提升了之后，量变所引起的质变，就不是他们这种小身子骨的人撑得住的。
瞠目结舌的胖精灵说道：‘事情有没有这么夸张。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吧。’
‘是谁刚刚说，不管事情有多离谱，都要完完整整说出来的。’老精灵反驳道。
被驳到哑口无言的怀德沃克?符腾冷静下来，重新思考各种可能性。只是……‘我记得斑鸠同盟的高座，也才十九位而已呀。’怀德沃克?符腾不太确定地问道。
‘里头有法思那斯陛下的圣印。’
胖精灵吃了一惊，说：‘第二位古老者！’
‘还有一枚新的圣印，虽然没见过，但是上头有交错的含羞草。’
‘交错的含羞草？莫非是属于派亚特海梅王国的世界树？’胖精灵困惑地自问道。
‘看来应该是的。同样名列在国书上的，当然也有那个小国王，还有一个三头猴子的印记。’针对到访的使者，作为情报处的官员当然了解了一番。而在论坛上，身为论坛创造者的魔法师，加上数学大师的身分，多多少少也算是个名人，所以基本数据还是有的。
‘三头猴子？那个魔法师？他有什么资格？’胖精灵拉高的声调，质疑地说道。
‘不管那个魔法师有没有资格，今天最重要的是那二十一枚圣印可不假。我必须要立刻晋见陛下，屏明此事。’老精灵打定主意，起身说道。
‘等一下，国书里头说的是什么事情？’
面对怀德沃克?符腾不死心的追问，老精灵不耐烦地说道：‘假如陛下认为你有资格知道，自然会传召于你，询问机宜。我不是你的部属，没有义务也没有必要告诉你任何事情。现在，不要妨碍我，否则倒霉的人可不会只有我一个。’
说着，老精灵挥开了怀德沃克?符腾试图制止自己的任何动作，起身的同时朝自己的部下吩咐道：‘这封信笺修复完成之后，把它妥妥当当地送回到原本的地方。那个房间不该出现的东西，也都给我收拾好。就算我们已经曝露了，事情也给我做到毫无瑕疵，维持最基本的体面。要是之后让陛下感到任何难堪，你们下半辈子就别想要好过。’
狠话说完，老精灵匆忙离去。得要进寝宫叫醒那个老国王，可不是什么可以开心去做的工作。
在离开的路上，有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准确地跟在情报处头子身后三步的位置，不偏不倚。他开口说道：‘你就不应该让一群新兵去办这件事情的。’
‘带头的完成了十次任务了。谁知道他还是压不住人，还出了这样的纰漏。看来你的后辈们操练的还是不够，这才让我们这回在内务处面前丢了面子。’老精灵不满地说道。
‘只有这样嘛。’
‘你想说什么，直说。’老精灵话语中依旧是浓浓的不满。
‘我早就说过了，要重视那个魔法师。他比你们所想象的都还要危险，而你们却只是把他当成骗子。’走在老精灵背后，藏身黑暗之中的声音如此说道。
‘现在才又强调这一点，没有意义。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善后。你以为犯了这样的错误，我们还有什么立场在陛下面前提出建议。’
‘不管那个魔法师想要什么，请认真考虑？’阴影中的声音如此拉高声调，试探地说道。
‘连执行任务都不敢的胆小鬼，提出这种投降的言论，你以为谁会接受？’
‘投降嘛。我倒想问问，因为不承认失败而硬做的事情，有哪一件是真正办成的？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然而为了王国的颜面，就算预期到了会有无法弥补的损失，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我就搞不懂了，王国的颜面真的比什么都还要重要？’
‘因为这个颜面巩固着人民的信心，而信心是维系这个王国最重要的基础。当人民对王国不再有信心时，你想象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吗？相信我，真到了那一天，叛乱将是你遇到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而我的任务，就是在我这一辈子不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也不会留下任何隐患给下一代的人。而你的任务，就是确保同样的错误不会再发生。滚，去盯着那几个新兵。再让他们出错几回，我觉得我这一生的任务就要提早终结了。’
藏在黑暗之中的脚步声消失了。对于老精灵而言，这一晚才刚开始。对即将被他打扰的人，或是打扰人的人来说，这一夜都将是个难眠的夜晚。
第七百九十一章 觐见
渡过一个难得清静的夜晚，某人一觉醒来后是神清气爽。大口深呼吸，空气都嘛嘛香，像是喷过空气清净剂的味道。果然习惯平淡过日子的人，骤然吃重咸，是会各种不适应吧。这都产生幻觉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地球。
清晨第一张见到的脸，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胖精灵。招待同样热情，早餐同样丰盛到得要两个人吃，但林还是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同。具体差异在哪里，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用完餐，怀德沃克?符腾没像之前几天一样，用着坏笑的表情，安排成人版本的黑暗行程。这个胖精灵是正色说道：“崔普伍德阁下，吾王今日内有空档的时间，可接见阁下，并接受国书。假如您没有问题的话，那就随我到城堡，那里有礼仪官会告诉你应该要注意的事情。”
林爽朗地笑道：“哦，终于有空啦。我当然没问题呀，客随主便嘛。那么，现在就出发？”
“嗯，现在就出发。”
准备好的林，带上那封国书。一出招待所，就看到门口停了辆豪华马车正等候着。之前几天出门虽然同样有车坐，但也还不到眼前这辆车的等级。两匹披着马甲的纯白神骏拉车，车体是以王室代表色的天蓝色为主。论奢华与气派，绝对不输给人类贵族出行的用度。
看起来……不会是把自己载到屠宰场或刑场的那种车。
不过再怎么豪华，也还只是马车，而且还是没有避震器的马车。所以某人按照惯例，客套地赞美了几句后，就坐上车，往王宫出发。
一路上的街景、地形与各式各样的特色建筑，这几日内，某人已经看得够多了。不管是有那个胖精灵跟着的时候，或是自己偷溜出来，获取地形地物情报的时候。
包括在精灵口中最为神秘，且美轮美奂的王宫建筑群，除了历史渊源外，所有结构与密室位置，早就被某人摸个底朝天。甚至还偷空去参观了一圈。
而这次‘第一回’进来，怀德沃克?符腾就像个称职的导游一样，介绍起每一幢建筑的特色、历史。当然话语中，不忘吹捧一下自己的国家，哪里是依循着传承数千年的传统，哪里又是今人的聪明才智所做出的创新特色。
这个部分，对某人来说还算有点意思。但接着下来的部分，那可就是纯折腾了。
在礼仪官处，某人自认为得体的行为举止，从头到尾被狠狠地纠正过一次。
在会见国王陛下的时候，得要站多远的距离，头能摆多高，行礼要如何行，腰得弯多低，有一套繁琐到让人记不清楚的规矩。但是精灵们却是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提醒与指导，彷佛要把这些动作训练成肌肉记忆一样。
幸好这回穿出门的，是以丝绸制作的玄武袍。使用魔法清洁之后，让精灵们无话可说。要不然某人强烈怀疑，自己可能会被精灵们用不得体为理由，剥成光猪之后，穿上他们所提供，那跟小丑没两样的服饰。光是第一眼看到，某人就觉得那是要让客人出丑而出借的装扮吧。
武器什么的，理所当然带不进王宫中。而林全身上下，也就带了那把在这几天内，都乖乖地保持沉默的匣切版蓝波刀。这把造型奇特的短匕首，被留在侍卫处，等离开时就能带走。
当那群护卫王宫的精灵护卫骑士们，听到这把怪模怪样的短匕首，居然是传说中的武器──匣切时，无不露出诧异的表情。甚至还在某人离开后，擅自拿起‘匣切’把玩着。
有那胆子大的，直接伸手摸了刀刃处。没摸还好，一摸就失望，因为这就是一把没开锋的匕首，看起来也不像是可以用来施法，代替魔杖的武器。简单地说，就连出嫁的姑娘，随身携带的怀刀都比这玩意儿有用。众精灵不由得看轻了那个人类魔法师。
对于要手无寸铁走进王宫这件事情，林完全没有心理障碍。因为所谓的‘手无寸铁’，也只是那些精灵的认知。当自己需要的时候，匣切还不是随时都可以招来。
或者说，匣切其实还比较喜欢这种方式，当自己有需要的时候才用闪现术召唤，而不是被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因为每一次闪现，对匣切而言都是累积能量的机会，自然是多多益善。
不过跟在某个魔法师身边，除了可以见识世面外，还可以极大地满足匣切偷窥人心的欲望。所以对它而言，实在是很难选择呀。
偌大的王宫中，脚步声意外的清脆且响亮。这是因为带路的精灵骑士们，穿的可是全覆式的盔甲。把自己装得跟铁罐头一样的他们，就连靴子也是铁制的；走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配合着独特的步伐，铁靴的敲击声竟也有几分悦耳。
随行的胖精灵，对于王宫内的各项事务倒是熟门熟路的。在前往觐见的路上，他不忘提醒道：“崔普伍德阁下，陛下接见你的场合，是在正式的政务会议上。到时王国的所有大臣都会在场，您可不要怯场了啊。”
“哦，大场面啊。”林笑了笑，却一点也不担心。一群精灵老头就算气场再强，能有数学课上那百来个魔法师可怕嘛。
后者就算是走学术路线，动起手来那也是既凶且残。至于一个王国的统治阶级，十个里头找得到一两个能打的，就算多的了。大部分权力者杀人，都会用权杀人，而不是亲手杀人。人类是如此，至于精灵，按照这几日的所见所闻，林也相信差不了多少。
虽然某人被允许觐见，但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闯进王国的政务会议里。所以林先待在政务大厅旁的接待室内，等候着传召。
好不容易等到使者的传召通知，已经是接近中午的时间，某人刚好感到肚子饿了。又，王宫中的政务厅旁接待室，可没有什么茶水点心；避免有人吃喝太多，在正式会议上又是屎、又是尿的。所以某人是饿着肚子，被一群精灵老头子叫进他们的地盘。
一进门，一处富丽堂皇的大厅跃然眼前。艺术品等级的灯饰、雕像与图画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窗台照进冬日里的暖阳，配合落地镜的折射，让室内的采光良好。即使不将魔法灯台开启，室内依旧明亮。可以想见王宫的设计者，着实下了一番巧思。
精灵王国的政务会议是在大厅正中央的一张长桌上进行。老国王就坐在主位上，大臣们分坐两排。里头没有什么年轻人，一个个都在比胡子长的。但是皮肤不论男女，都是光滑透亮，没有什么皱纹，肤质好得让人难以置信。估计让地球的大妈们看到，那还不各种羡慕忌妒恨的。
首先呢，按照之前礼仪官的指导，林行了一个憋扭又怪模怪样的礼。不说自己尴尬，估计看得人也尴尬。然后屈膝说道：“伟大而又睿智的国王陛下，来自圣城埃斯塔力的魔法师，盖布拉许?崔普伍德，在此向您请安问好。在此代表派亚特海梅王国的国王，日丹三世?纳捷什金陛下，向您问候。”
事实上，林已经把之前被迫学的礼仪全部给忘光了。现在做的、说的，都是自己印象中应该不那么糟的礼节而已。
亚梅兰王国的国王，安德烈?基里尔见状，并没有过多的怪罪。眼前这个魔法师可不是重点。“崔普伍德阁下，请为我转达，向日丹陛下的问候。”
“好的，好的。”重新站直了身子，林双手捧着那封看起来跟原本没两样的国书，交到朝自己走来的年轻侍臣手上。“这是日丹陛下，要我送来的国书。”
由他国国王所送来的国书，自然会有专门的人检查确认，并且解除火漆封印、开启。但在程序上，还是必须呈到国王面前，在得到国王的同意之后，才会有后续的动作。毕竟当着使者的面前，拒绝接受国书，也是一种政治表态的手段。
安德烈?基里尔当然没有理由拒绝一个友好王国的国书，所以对于侍臣呈上的国书，他点了点头，便算是走过了流程。而宫廷魔法师就等候在一旁，准备解咒。安德烈?基里尔这时随口问道：“崔普伍德阁下，你知道书信的内容吗？”虽然没有表明，但试探之意浓烈。
林同样是漫不经心的态度，点头说：“当然知道呀。因为那个计划既是由我提出，也是我主导的。请那位小国王写那封信，也只是让我有机会晋见陛下而已。要不然我随随便便跑来，说希望可以和您见上一面，估计也没什么指望真见到面，对吧。”
某人讲了大实话，反而让众精灵们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就连表现沉稳的国王也没能继续守住自己的表情。看着大家惊呆的模样，某人也算是替自己这被晾了十来天的待遇，出一口怨气。
虽然说吃好用好睡好，招待没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并不代表自己就愿意浪费时间，在这些和自己兴趣波长不怎么合拍的地方。
再说被耽误时间的，可不只有自己一个而已。对于背后的那群人，哪怕没有面对面，林也可以感受到他们的耐心也到达了临界值。只求爆发的那一瞬间，不是朝着自己来的，对某人来说就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