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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全文阅读

作者:果味粽子糖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txt下载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老树支支吾吾地拧着树枝丫,又转转眼珠子:“飞寮堂。飞寮堂居无定所,无人知晓有多少弟子,也无人能根据以前的动向找到他们。”

    “一问三不知。”蓝暖玉叨叨道:“那可还有别的消息?”

    “还要问什么别的!”老树两道眉都连在一起,狠狠道:“两日!”

    “是是是,两日。”蓝暖玉道:“你若是不把所有关于飞寮堂的事情告诉我们,那我们明日便走。”

    “五年前飞寮堂如同在人界消失一般,便一直没有出现的迹象。最近一次出现便是几月前,在东边小渔村。”

    夜瞑痕问道:“人界的几月还是妖界的几月?”

    “我生长在妖界,自然说的是妖界。”老树翻了个白眼。

    “飞寮堂的人去过东边小渔村,难道是那个时候?”蓝暖玉和夜暝痕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五年前山隐洞,蓝暖玉的噬魂狼蛛致使她昏迷不醒。“意思百尸洞中的人不是蝉山的人?极有可能是飞寮堂的人干的?早知道问问那个门主。”

    “恐怕问不出来。”夜瞑痕道:“我总觉得她是有意指引我们寻找飞寮堂。”

    “哎,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夜暝痕又问道:“飞寮堂从何而来?何人主事,修何功法?”

    “飞寮堂同蝉山一脉差不多,蝉山最先的门主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老妇人。飞寮堂建立在蝉山之后,据说堂主是一个男子。两门各自为营,之前从未有过什么碰面的机会。蝉山以速为主,飞寮堂以快为主,其实没多大差别。这么多年一直有人觉得飞寮堂和蝉山实则是一派,可从未得到过证实。”老树说得唇焦舌燥,咂了咂嘴。

    “夜暝痕,你如何看?”蓝暖玉问道:“飞寮堂如此神秘,我们还是无头绪。”

    “一个门一个派,总是要有细软来源。不管弟子有几人,总是要吃饭的。树神,你再多找找?”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老树闭上眼嘴一歪,树叶又散落一大片,看它的样子是又想睡觉了。

    夜暝痕道:“不如今日便到此为止吧。”

    “夜暝痕,你去买些吃食可好?”蓝暖玉想到什么道:“我们在此处吃一餐饭,如何?”

    “留你一人在此?”夜暝痕看看老树,一般此时倒是没有人会到这里,可就怕宫中有何事,陛下命人来查。

    一切有个万一。

    “放心,我不会乱跑。此处可不小,藏个人还不容易,我不会有何事。”蓝暖玉说道:“再说这里靠集,你去一趟很快便回来了。”

    “这倒也是,那你便在此等我。”夜暝痕想起什么,幻化为一只猫妖,三两下爬树丫上,将一个藤子拉下:“坐在这上面吧。”

    蓝暖玉待夜暝痕走后,拽着藤子上在老树耳边说道:“这三界划开你便在此处,之后一直都只有人来问你问题,让你将你所知晓的事情给他们听。不如今日我给你讲一个,如何?”

    稀奇事,第一次有人要讲故事给他听。老树睁开眼,见蓝暖玉并未坐在树

    藤子上,而是坐在树根旁边。

    小小的人影和大大的树,有一种说不出的协调。

    蓝暖玉靠着老树,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说给它听。她道:“有个女子唤名蓝暖玉,她在天界一直活得很小心。可是……”

    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今日是怎么了,竟会想将自己的事情说出,似乎说出来会好受一点。至于为何倾述的对象会是一棵树,大概是得知老树记着人妖两界的事情,而对天界知之甚少,说给它听也无妨。

    蓝暖玉用指头抹去脸上的湿润,又低声道:“多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小猫妖,你是天界之人呐。天界之人最为狠心,我本是不愿意同天界之人打交道……罢了。”老树的语气缓和了些,兴许是对蓝暖玉遭遇的同情,或者是别的什么。他问道:“你说你叫蓝暖玉?”

    “对啊,蓝暖玉,我本是天界大将军之女,大概是算得上的。”

    “你父上是蓝风破。”

    “嗯。”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沧明珠,蓝暖玉,难不成有何联系?”老树打了个哈欠:“兴许想多咯。上和天年,三界经历过一场浩劫。当时杀神出世,三界处于水生火热之中,三界只有联合起来对抗杀神。可惜杀神实在是太过于强大,终是没解决掉这个祸患。”

    蓝暖玉听得入神,越听越觉得和紫魏城的传说很相似。她接话道:“这传闻我好像听过,不过只是一点点。民间也有说起,说最后是一个女妖救了三界。只是后来那个女妖犯了错,天界便下令捉了她。”

    老树说道:“有时候人界的传闻并非仅仅只是传闻,有时候也是真的。”

    “那之后呢?”

    “最后雪缨族用圣物沧明珠封印住了杀神,救天下苍生于水火。”

    “之后雪缨族犯下什么罪过?为何功还不能抵过?”

    “雪缨族圣物沧海珠能量过大引得天界不满,后面此族就在世间消失了。”老树长叹一声,“雪缨族圣女在但是很也算得上叱咤风云的人物,那知道最后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蓝暖玉又问:“沧明珠可是邪物?”

    “沧明珠只能为雪缨族所用,但普天之下想要得到沧明珠的人可不少。邪与不邪,不还是看如何用吗?”

    “老树神,你不说只有雪缨族人可用沧明珠吗?既然雪缨族已经被灭,那么又有何人能驱使沧明珠?”

    “小丫头,树神便是树神,你为何要在前面加一个‘老’字,我很老?”

    “嘿嘿,树神。”

    “这还差不多。”老树回答道:“这世间总是有人觉得圣女不会这么轻易便绝后,所以在寻找沧明珠之时,他们同时也在寻找着雪缨族后人。”

    “沧明珠之后可有问世过?”

    “没有,如同在三界中蒸发一般。”老树想想又道:“不过史料上记载,雪缨族后人有重聚沧明珠的本事,至于如何聚,那便不得而知了。”

    “沧明珠可能聚魂?”

    老树歪

    着眼看看蓝暖玉,叹道:“这个不知,从未见过。你要为何人聚魂?听我一句劝,这世间的聚散,终是有因果。该放下的便放下,落得一个洒脱。”

    “回来了。”夜暝痕推来门,手中拿着一笼汤包,另外一只手中拿着几串糖葫芦。“你们在谈什么?”

    老树看看夜暝痕道:“你小子,我想起你来嘞,上次来此的不是她吧?我记得是一只百灵鸟,那小百灵可是跋扈得很。”

    “就聊了会儿,我一会便告诉你。”蓝暖玉起身去帮夜暝痕拿东西,奈何坐的太久有些脚麻,“哎呦”了一声。

    “不是让你坐藤子吗?那藤子你别看细,可结实着呢。”夜暝痕又拉下一跟藤子,将买的东西挂在藤条之上。“妖界的东西不如人界,将就着吃吧。”

    蓝暖玉看看结界道:“夜暝痕,你的身份真的仅仅是一只猫妖?我为何觉得此处不是一般妖能进来的地。”

    夜暝挠头又摸摸鼻子:“嗯……不然呢。若我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妖精,我还用得着去人界骗吃骗喝?”

    “你说的倒也是。只是此处,我看这结界可不简单。空师父说过,妖布下结界可比仙要难得多,甚至还不如修法的人容易,此结界怎么说也得是一个妖术同空师父差不多的人施下的吧。”

    “哈哈哈,你倒是没白学。”

    蓝暖玉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你能进来,你也一定是有些本事。”

    老树见他们聊的甚欢,他也不插话,打了个哈欠,又抖抖树枝,合上了眼。

    “我家祖祖辈辈皆是宫中之人,之后遇到些事情,便被妖帝派来打扫此处。我儿时经常同哥哥来此,这结界一直记得我的气息。”夜暝痕怕蓝暖玉没完没了的问,赶紧将汤包分成两份,一份递给蓝暖玉道:“趁热吃。”

    “一、二、三、四、五……十个?”蓝暖玉皱眉:“十个怎么够吃?”

    “……我不吃,你吃饱,我再吃。”夜暝痕扶额,“你说说你这般能吃,谁家少爷能养的起你?”

    “吃饱了才有力气。”蓝暖玉的嘴巴塞得鼓鼓的,像极了往嘴里藏核桃的九萌。

    蓝暖玉接二连三塞进几个小汤包,嚼了几下,咽完一半,刚要开口说话,忽想起空师父说过的‘食不言’,又闭上嘴咽完。

    夜瞑痕见她那样子有些好笑,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们回人界便去寻找飞寮堂?”

    “两日够了。”

    “什么?”蓝暖玉不懂夜瞑痕的意思。

    夜瞑痕笑笑,未打算解释:“今日睡树屋如何?”

    “什么树屋啊?夜瞑痕,你在哪?”蓝暖玉仰着头往高处看,还是一片白茫茫看不到顶,也不知道夜瞑痕跑哪里去了。

    她心道:猫,就是爱爬高上低。

    “蓝暖玉,上来!”夜瞑痕边往下喊,边扔下藤条。

    这次的藤条不同刚刚那些,眼前的藤条很粗壮,并且紧紧缠绕在一起,中间搭着着一个小板子,够七八个人站在上面的样子。

第077章 从一而终皆如此

    蓝暖玉抓着藤子往上一站,小板子便向上升起,稳当得一点晃动都没有。

    “这上面竟有一个屋子?”蓝暖玉站在树枝丫上,虽然只是一根树枝丫,但因树太大,在圆圆滚滚的树枝上行走,就像是在平地上走一般。

    “嗯,跟我走。”夜暝痕并未带蓝暖玉往屋里走,而是拉住她的手往那根树枝的另一端跑。

    跑动带起的微风袭面,蓝暖玉也跟着夜暝痕的步子放松下来。她轻声问道:“我们要去何处?”

    “妖界唯一能同人界媲美的地方便是此处。我也是有一次偶然发现的,此处还未有人来过。”夜暝痕见蓝暖玉的步伐停顿,接口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看看也无妨。嗯?”

    蓝暖玉用手捋了捋遮眼睛的头发道:“好,好吧。”

    老树很大,说有一个小村子也不为过,蓝暖玉同夜暝痕跑了许久,才来到枝丫尽头。

    “此处有什么好看的?”蓝暖玉看看远处,来时是白日,现在已经入夜,变成黑漆漆一片。

    “上来这里。”夜暝痕放开蓝暖玉的手,跃上更高的一根树枝,又转身弯腰冲她伸手。

    蓝暖玉未把手伸过去,她看着夜瞑痕道:“我自己能上去。”

    夜暝痕收回手:“对,你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了。”

    “嗯。”蓝暖玉用力往高处一跃,便站在夜暝痕旁边。

    “这里。夜暝痕指着另一个方向道:“那里,看到了没?”

    蓝暖玉顺着夜暝痕的手指方向看去,一条蓝荧河横挂而下,无处星星点点的闪烁围着蓝荧河漂流。

    “确实挺美,像极了天界的银河,又比银河要放浪。”蓝暖玉坐在树枝边上,整个人往后一躺,“好久不曾这么放空心境。”

    夜暝痕扯下一片树叶坐在蓝暖玉身边,叶子放在唇边吹起,余音袅袅,绵延流转。

    蓝暖玉闭着眼,只感觉道自己被流萤围绕,身体越来越轻飘得很远很高。

    一曲毕,蓝暖玉睁开眼问道:“此曲为何名?之前从未听过。”

    “随意吹的。”夜暝痕道:“我除了会几个妖界的曲子之外,别的都是随缘心随性而吹。”

    蓝暖玉歪过头道:“适才那首……甚好。”

    “嗯。”夜暝痕手中捏着那一片叶子,折起又铺平,摊平又折起,反复几次以后,可怜的叶子顺着折痕被撕成了两半。他看向她道:“蓝暖玉,我还是喜欢你从前的样子。”

    “从前?我从前是何样子?”蓝暖玉看着高空的一片漆黑:“我早已忘了我从前是何样子。”

    “想笑便笑,想哭便哭。”

    蓝暖玉笑笑:“你还莫要说,这妖界也不像你所说那般无趣。”

    夜暝痕听出蓝暖玉不想同他说这个问题,便也不再纠结。“你竟然有本事让树神开口将它所知的都告诉你,我真怕你把它惹怒了,什么都不说。”

    “它不过是一棵在院子里待久了的树,

    看似凶神恶煞,其实它心肠软的跟豆腐似的。”蓝暖玉回想起她刚刚入院子之时。

    院门大开,妖界的妖风灌进院落,吹落了树上的一个鸟巢。老树笨重地将鸟巢挪回原处,又小心地用小枝丫将小雏鸟放回巢中。没动一下树枝,它何其小心,唯恐枝丫太笨重划伤小雏鸟。

    如此心思细腻之树神,怎会拿捏不妥三界的轻重呢?

    “原来如此。”夜暝痕扔掉手中的叶子道:“不错。你若是再努力一些,便能赶上我了。”

    “呵呵,你倒是一点都没变。”蓝暖玉坐起身子道:“还有一日,你确定树神能找到飞寮堂的下落?”

    “它的本事比你想的大得多,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它。不过树神只为妖帝一人办事,我带着你来到此处,他能看在原来的情分上告诉我们这么多的事情,已经算是你的本事大了。”

    “所以我才说在此处陪它两日,也算是偿还。它在此处几百万年,无人陪无人问,只当别人有事找它时,才会有人来此。”蓝暖玉道:“你们之前说它脾气古怪,它恐怕也只是想要你们多在此处待上一会儿罢了。”

    “女子的心思是要比我们细些。”夜暝痕道:“跟我去一个地方如何?”

    蓝暖玉问道:“还要去哪?”

    “前次妖尊盛会,妖界出了点怪事,我怀疑同邪物有关,想去再查探一番。我有在妖界放过我温养的信兔,可我许久未回妖界,就怕我的信兔被人动了手脚。”

    “好,现在去?”蓝暖玉又问,“你既然已回妖界,不回去看看家里头?”

    夜暝痕低头不语。算起来他离开妖界已有些时日,也不知狸妃可安好。

    蓝暖玉见夜暝痕的样子,已经猜到七八分,八成他一时想回去看看的,只是自己在此处,他怕是有些不放心。可是仔细想想,又有何不放心的呢?

    她道:“今日我先在此处,你回一趟家。人界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你要学他?”

    “你一人,可行?”

    “有何不行?再说我怎会是一人?树神不是在此处么?”蓝暖玉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去吧。”

    “其实你可以同我一起去。”夜暝痕慢慢道:“我娘亲她平易近人得很。”

    蓝暖玉回绝道:“不去了。”她只是不想看到那些其乐融融的画面,生怕自己会羡慕会嫉妒。

    夜暝痕误以为她是在意自己天界的身份,所以才不愿意同他回殿中,便也不再相邀,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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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暝痕翻过宫墙,没错,他就是用翻墙的。先去探探情况,也不知洛小妖那只百灵鸟在不在自己的宫殿。要是在的话,他便看几眼,确定自己之前布下的封邪阵还在,还有狸妃安好便离开;要是不在的话,他便上去请个安。

    夜暝趴在宫殿顶上,掀开一片瓦往下看,便听见狸妃道:“待痕儿回来,你们便尽快把婚事办了。幸好魏长老不嫌弃痕儿,小妖来

    !过来,试试这个。”

    “嘿嘿嘿,谢谢狸妃。”洛小妖那笑声,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听见,让夜暝痕抖了抖身子,看着情况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谢什么谢,以后我们是一家人。”狸妃拉着洛小妖试了些头饰,两人笑得合不拢嘴。

    夜暝痕鸡皮疙瘩掉了一屋顶。这是哪家和哪家的鸳鸯谱,说的跟真的似的,她们有问过他了么?哎咦,真是搞不懂洛小妖,小小年纪好的不学,学着人家成亲;更加搞不懂他的狸猫娘亲,他自己都不急,她倒是先帮他什么都说好了。

    “女子便是麻烦,倒时候他不能娶洛小妖该如何?”

    落小妖正在试一件玉簪子,她忽起身对着狸妃道:“狸妃娘娘,我似乎听见了暝痕哥哥的声音。”

    “啊?有吗?没有吧。”狸妃拉着洛小妖的手,又把她往凳子上一按:“他临走时说他要很久才会回来,恐怕得几年,真是苦了我的小妖。”

    “不苦,一点都不觉得苦。暝痕哥哥去人界,定是有他去人界的原因。到时候回来,定是威名远扬。愣我爹爹在妖界再厉害,也不敢说他的半个不是。”洛小妖拿着梳妆台上的一对凤凰钗,羞涩地说道:“我便同他成亲,我主内,他主外,我定会好好照顾狸妃娘娘和我爹爹娘亲。”

    “哎呦,小妖,你这小嘴像是抹了蜜似的,一日比一日甜了。”

    夜瞑痕按着眉心摇头:“甜什么甜。哪里甜了?我为何不知道哪里甜。”

    “瞑痕哥哥!”若说刚刚听见的是自己思念成疾之后的幻音,那现在这句她听得可是真真切切。“狸猫娘娘,是瞑痕哥哥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你可有听见?”

    “痕儿回来了?”狸妃这次也听见了,她跑出门外喊道:“痕儿?痕儿可是你回来了?”

    夜瞑痕轻轻打了几下自己的嘴巴,责备自己的嘴巴为何这般忍不住,然后极为不情愿地从屋顶上跳下。

    “痕儿,你为何又瘦了?”

    洛小妖要不是碍于名声,早就一整只的往夜瞑痕身上挂了。“瞑痕哥哥,你为何回来要在屋顶上?”

    那还不是为了躲你,你说你有事没事往我这里跑做甚?把我娘哄的一是一二是二,唉,到时候可不太好办啊!

    夜瞑痕是这么想的,嘴里可不会真的这么说。他拉开洛小妖的手道:“小妖,你说你这般闲,为何不去暗夜神君那里多修习一些妖术?”

    “瞑痕哥哥,你一去便是几月,为何不见你想我一丁点儿?还一回来便赶我走。”洛小妖瘪着嘴问道:“我可是真有这般令人讨厌?”

    狸妃恨不得对着夜瞑痕下个控令,让他说什么,他便说什么。她挽住洛小妖道:“小妖,小妖你莫要多心,痕儿他怎会讨厌你呢?他喜欢你还来不及。”

    “母妃!”夜瞑痕觉得对于洛小妖实在是不能再拖了,他对着洛小妖道:“今日我们便把话说清楚些,小妖,我一直是把你当作妹妹看,从一而终皆是如此。”

第078章 完美之人惜不爱

    洛小妖静了静,灼热的眼神一下子定在夜暝痕的脸上。

    她道:“暝痕哥哥,你终是要娶妻生子的,小妖想不出来在这妖界之中,除了我还有谁能与你登对。你从前也一直说只是把我当作妹妹对待,可是那时候我知道是因为我还小。现在妹妹长大了呀,长大不的妹妹,不就可以同暝痕哥哥成婚了吗?

    还是小妖何时惹暝痕哥哥不开心了?或是小妖哪里做错了,你直接说便好,为何要对我说出这番话。每次小妖只能自己瞎猜,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会知晓我哪里错了。瞑痕哥哥,你可知每一次这样,便会让小妖很伤心许久。”

    “小妖,你莫要气恼,你先坐会儿。我替你骂他一顿,若你还不解气,我便亲自用冬月藤打他一顿,可好?”

    狸妃不好说什么,只好合计着先将洛小妖支开,然后说教夜暝痕一顿,毕竟他最听她的话。

    再者,洛小妖是个好女子,更重要的是她很喜欢夜瞑痕,这是她最明显的弱点。

    “母妃,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此事今日我定要解释清楚。”夜暝痕丢下一句话,拉着洛小妖的手腕道:“跟我出来。”

    狸妃面如苦瓜,只能眼睁睁看着到口的黄金儿媳,就要被那个不近女色的蠢儿子弄飞了。

    夜暝痕拉着洛小妖来到花园,又将下人遣退,酝酿了一会儿,才道:“小妖,你哪里都没错,只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说白了,便是我心里没有你,你不是我的心上人,可知?”

    洛小妖当场石化。

    脑袋嗡嗡作响,只能装进一句话:你没错,只是我心里没你。

    她摸摸头发,发现头发未乱,又理理衣袖,发现衣袖也没什么好理的。

    只好双手叠在一起道:“我不信!在三元河,是你将我背回来的;是你护着我。儿时,我们去暗夜神君那里学法术,我们不也是坐在一起的吗?若是你不喜欢我的话,你为何会对我如此好,为何会愿意同我在一起?”

    “小妖,那些我都只是将你当作妹妹而已。换句话说,若是换成了别人,我也会这样对她。从前你还小,我便当你不懂事。只想着有朝一日,你能遇到你的如意郎君,那你便会分辨何为兄妹,何又为伴侣。现在看来,倒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便拒绝你,好让你断了念想。”

    “不会!这怎么会是换一个人都能做的呢?”洛小妖见夜暝痕靠着院中的石桌子,眼睛看着西巷,根本没在看自己。一股冲劲忽然窜头,她跑过去踮着脚,笨拙地吻夜暝痕的唇。

    恰好一片树叶落下,夜暝痕偏了下头,洛小妖亲在了他的嘴角上。

    温润的唇贴住冰冷的唇角,夜暝痕如遭电击般推开洛小妖,大吼道:“你知不知你在做甚?”

    “我知道!暝痕哥哥,这种事情只能小妖陪你做,别人都不可以,我不同意!谁要这般对你,我一定要死无葬身之地!”洛小妖的金环铃感到洛小妖的怒气,中她的手中飞出,往

    一个远处的丫鬟打过去。

    夜暝痕眸色一冷,剑从袖中飞出,与洛小妖的金环铃相撞,发出一道刺眼的电火花。

    “你闹够了没!男欢女爱之事,岂是容你这般胡闹?洛小妖,我说的已很是清楚,再多说也是这几句,你能听便听,不能听也不能怪我了。

    我常年不在妖界,多谢你照顾母妃的日子,母妃那边我会同她解释。此外,你若是无事,那便莫要往这里来了。”

    “暝痕哥哥,你可是还喜欢蓝暖玉那个天界女子?”洛小妖的眼泪一滴滴落下问道:“你们不能……”

    “小妖,即使没有她,我对你从未有过男女之情。”夜暝痕道:“此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一片痴心。”

    洛小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失望,也没有特别的愤怒,她深吸了吸鼻子,抬手将脸抹干净道:“好,我懂了。”

    洛小妖跑出宫殿,每一步有些跌跌撞撞,却不让自己有半分的失态。夜暝痕见她的样子有些担心,却还是止住了脚步,冲远处的一个女子勾勾手道:“跟着洛小主,确定她平安回宫再回来。”

    女子跟了出去,恰好狸妃向他走了过来。夜暝痕叹气,看来少不了挨顿骂。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夜暝痕笑道:“母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痕儿!”狸妃跳过去按住夜暝痕的肩膀道:“连我都要躲着?你可真是胆子越来越大,我还管不了你了是吧?”

    “母妃这是说的哪里话,不敢不敢。”

    狸妃叉腰道:“我告诉你,哪怕你老到掉牙,只要我在一日,我都是能训你的。”

    “是是是,母妃说的是。”夜暝痕无奈叹气:“母妃说什么便是什么,母妃让儿臣往东,儿臣绝不往西;母妃要儿臣做什么,儿臣都听母妃的。”

    他的一整套说辞不带一点停顿,说的天花乱坠,心里却暗暗道:‘听母妃的倒是可以听母妃的,不过做什么还是我自己拿主意。’

    “你也莫要糊弄我。我问你,你同小妖说什么了,把人家气成那个样子。眼睛那么红,怕是哭过一阵了。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的,人家小妖是哪里对你不好。啊?你把人家欺负成那样子,上次我便没好好教训你,你是看人家小妖好欺负是吧?”

    “母妃!娘亲!我说多少次,我同洛小妖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你为何还是一点都不听我的。若是我上次说完,你没好说歹说地让人去请她,便没有这么多事情。”夜暝痕道:“此次让她一次打消念头,你可莫要多事。”

    “我怎会是多事?你看看你在妖界这个样子,谁家的姑娘愿意进门?也就小妖那个傻孩子,铁了心的要跟你在一起,你便知足些吧。为何就是不愿意同她在一起?”

    夜瞑痕反驳道:“母妃,我娶她!然后同你一样吗?”

    “你……你说什么!”狸妃一巴掌甩在夜瞑痕的脸上,打得他的头扭到一边。“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难道不是吗!母妃,你可是忘记当初外面是如何说我们的,是如何说你的,他们说你用尽手断爬上妖帝的龙床……”

    ‘啪!’狸妃又甩了夜瞑痕一记耳光。“闭嘴!”

    夜瞑痕吼道:“母妃,儿臣实在是不想同你一般,被人戳了脊梁骨!我此生只想遇一人无悔,白首不相离。不怕孤生死,只恐身困寺。”

    “行了,莫要再说。我管不了你,你走吧。”狸妃按着被夜瞑痕气的波涛起伏的胸口道:“走吧走吧。”

    “母妃,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夜瞑痕跪下对着狸妃行了叩首礼。

    起身时,狸妃还是拉住他,最后问了一遍:“小妖她……真的不可以?”

    “是!”夜瞑痕坚定地答道。

    “痕儿,你可是同小妖说的那般,心里有了别的女子?”

    “没。”夜瞑痕感觉眼前晃过蓝暖玉的样子,他眨眨眼,那幻影又不见。

    “你是我儿,你在想什么,我岂会不知。只是母妃毕竟是你亲娘,若是我都不为你铺铺路,还能指望谁帮你一把。”狸妃道:“你的皇哥们,他们的母妃出生高贵,可是你不同,母妃有愧于你,只想能多帮你一点儿,便是一点儿。”

    “母妃,以后的事情儿臣自有打算,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不是么?”夜瞑痕揽住狸妃的肩膀道:“有一人还在等我,我今日便要走。”

    “哎,多留一日也不成?”狸妃问道:“痕儿大了,做事也要有分寸。”

    “母妃,你之后身体可还好?”夜瞑痕拿出一个海螺道:“这是人界的东西,往里面吹气,便会听见汪洋的声音。儿臣做了些改动,我将乐音混在里面,母妃若是日后睡不着,便让萝姑施下一道扩音术,曲子便能通过这个缝隙发出声来。”

    “甚好。痕儿,有心了。”狸妃一手接过海螺,另一手想要摸摸夜瞑痕的头,发现有些吃力,便收回手道:“那时你才这么高一点儿,你那小脑袋瓜是真的好摸。如今一晃你长这么大,连母妃都够不着你的头了。”

    “母妃只要想摸,儿臣便随时让母妃摸。”夜瞑痕蹲下身子,道:“这样,尚可。”

    “嘿嘿,这点倒是一点未变,总是懂得如何讨娘的欢心。”狸妃摸摸夜瞑痕的耳朵道:“去吧,莫要让人家久等。”

    “母妃……”‘下次我想把人带来。’夜瞑痕说到一半,后面的话往肚子里咽下。有关蓝暖玉的事情,自己总是有点失控。

    狸妃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问道:“痕儿怎么了?你可是有话要说?”

    “无事。”夜瞑痕摇头,“那我便走了。若是妖界有何事,也无需再让洛小妖来找我,你用传音术,或是影蝶皆可。”

    狸妃道:“去吧,母妃不是勉强你便是。”

    夜瞑痕对这话也是半信半疑,指不定他一走,至多再过上几日,她又去洛小妖赏花赏舞。但愿洛小妖这次能够清醒些,打消对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第079章 出乎意料的无谓

    洛小妖回宫的路上便遇到夜幽魂,她本想要绕开走,奈何夜幽魂未给她机会。在洛小妖假装未见到他之时,他一步跨过去,站在她的面前。

    “见过三妖王殿下。”洛小妖无精打采地行个礼,之后便要离开。夜幽魂移步又挡在洛小妖前面,再次拦住了她的去路。她仰头道:“三皇子这是要作甚?”

    “小妖,你知晓我不会害你。”夜幽魂见洛小妖的眼睛泛红,柔声问道:“他欺负你?”

    “并未。这与你有何干系!”洛小妖去推夜幽魂,夜幽魂正好看见尾随洛小妖的侍女。他捉住她的手道:“跟我走,有人在跟着你。”

    “何人?”洛小妖要转头,夜幽魂阻止道:“莫回头。”

    洛小妖之父在妖界的势力庞大,从洛小妖记事起,想要用她要挟洛烈的妖精便不少。洛小妖出门一般会带上侍从,可是今日她心情甚是不好,便想一个人走走。于是刚刚出宫殿,就把侍从打发回去了。哪知道今日会如此不凑巧,偏偏遇上那些讨厌的家伙。

    “小妖,你这一人回去可不妥。我送你回去可好?”夜幽魂眼里带着希冀,他问道:“我在妖界一直也没什么朋友,他们都只是忌惮妖帝和妖后,才会对我这般殷勤。有时候我真是挺羡慕九弟,可以活得那般自在。”

    “他?他有何好羡慕的。羡慕他儿时被你们欺负?还是羡慕他在妖帝面前一文不值?”洛小妖字里行间刀光剑影,每一句话皆是咄咄逼人。

    夜幽魂只是笑笑,也不见他生气。“那些都是儿时的事情,我估计九弟早已忘得干净,小妖你为何还要替他人记着。至于父帝,他看重谁,又岂是我所能左右的。”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一点毛病,让洛小妖无法反驳。“小妖,不过是送你回去罢了,如此简单之事,你也要拒绝吗?”

    洛小妖扭头:“不敢劳烦三皇。”

    “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些想要对你下手的人,定是做足了准备。”

    “好,那便多谢三皇子。”洛小妖点头,要是以往她定会一口回绝,只是现在有些难过,问题还这么不凑巧,竟然有人打她的主意。

    “小妖,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豆品铺子,恰好顺路不如去吃一些。我听香茗说,人在难过之时,若是能用些甜食,心便会舒畅许多。”夜幽魂哄道:“此时也好还早,如何?”

    “不去。”洛小妖晃动着手上的金环铃,记得金环铃上一开始有一个铃铛是掉下的,还是夜暝痕找来的一小段玄铁接上。

    夜幽魂看到金环铃上那点不一样的接口,便问道:“小妖的金环铃为何变成那般了?那铃把甚是难看,不如我重新找片金陨铁帮你锻造?”

    洛小妖脸色一变:“用不着。”

    这也不,那也不。夜幽魂脸上漏出一点点挫败,走在洛小妖旁边道:“小妖,真是希望你同九弟能走到一起,以后离开妖界,做一对神仙眷侣。”

    “嗯?”洛小妖听见夜幽魂的话,终于将飘到夜暝痕身上的思绪转移到眼前

    的男子身上。“你真是这般想的?”

    夜幽魂道:“嗯。小妖心上人定不会差,只是他若敢负你,我定不饶他。”

    “哎……”洛小妖听到夜幽魂的话,用手握住那个铃铛。

    “怎么小妖?”夜幽魂本就知晓洛小妖从夜暝痕宫殿出来,看眼眶分明是哭过。说这么多,也不过是想要套出她的话来而已。

    “我们去吃凉豆品。”洛小妖一眼便看见那家铺子,率先跑进去要了一份绿豆羹。

    “再来一份绿豆羹、米中捞月、山玫海潮,另外再加一个松菇枣。”夜幽魂对着老板娘问道:“生意可还好?”

    老板娘扭着腰道:“承蒙皇子照顾,甚好。”

    “嗯。”夜幽魂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老板娘,坐到洛小妖对面。

    “你还记得?”洛小妖看着镯子上五颜六色的凉品,问道:“这些都是我儿时喜欢的。你可还记得暗夜神君曾带我们去锦山采风?”

    “怎会不记得。”夜幽魂笑起来道:“回来之时,你便是路过一家凉品铺子,暗夜神君不给你买绿豆羹,你便坐在地上不起来,又是哭又是闹。最后神君答应你一人一碗绿豆羹,你倒是开始变本加厉,又多要了一包松菇枣。”

    洛小妖听夜幽魂说起那时的事情,也跟着笑起来,她咽下一口绿豆羹道:“夜暝痕那日不知何故闹肚子,我还记得他一到要放屁,便跑到暗夜神君面前。暗夜神君那个样子,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又是夜暝痕……夜幽魂尴尬地喝下一口绿豆羹。

    “有趣,甚是有趣。暗夜神君那么聪慧的一个人,那日竟问老帮娘‘可是在煮豆的时候,一边放屁一边煮?’洛小妖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气得……啊哈哈,气得老板娘恨不得用扫帚追着他打,最后……最后还是他亮出了圣牌,又多给了老板娘些妖灵,老板娘才就此作罢。”

    “呵呵呵。”夜幽魂并不觉得很好笑,只是鄙视地在心里道一声:‘恶俗至极’。可是洛小妖笑得丧心病狂,他不得已配合她补上一句:“九弟从小就讨喜。”

    “那是。不过他也真是可怜,仅仅是因为狸妃,所以在宫中便低人一等,要不然妖帝也会多高看他几眼。三皇子,你未曾见过他做的那些东西,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的。”洛小妖越是夸赞夜暝痕,他越是再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不过夜幽魂是将来要当妖帝的人,怎能这点定力都没有。他咽下一口汤羹道:“噢?是吗?那我可真是要找机会同九弟探讨一番。”

    洛小妖笑的更开心了:“三皇子,还是算了吧。若是妖帝知晓你也跟着夜瞑痕瞎倒腾,定是会被气着的。”

    两人在凉品铺子相谈甚欢,这一切被夜瞑痕派去的丫头看得真切。

    夜瞑痕站在院子中问道:“洛小主到宫中了?”

    丫头回答:“未曾。”

    “我不让你看她进宫中,确定她万无一失才能回来?”夜瞑痕着急道:“若是她在半路上

    出了岔子,那我们如何同洛长老交代?真是,我去看看。”

    “公子。”丫头阻止道:“并非是奴婢不跟着洛小主,实在是奴婢没有办法。”

    真是人一着急容易忘事,这女子既然是他亲自挑选培养的暗卫,便不会轻易违背他的意思。若是她违背,定有她不可控制的变故。

    夜瞑痕问道:“发生了何事?仔细说来。”

    丫头答道:“洛小主才出宫不久,便遇上了三皇子。”

    夜瞑痕疑惑道:“夜幽魂?他来这边做甚?”

    “属下不知,只是三皇子不知对洛小主说了什么,洛小主便随着三皇子离开。以后三皇子的侍从让我来告知公子,洛小主他会亲自送回去,不劳我们费心。他还……”丫头的眼睛躲闪,不敢看夜瞑痕。

    夜瞑痕追问道:“还说了什么?”

    “这……”丫头的脸色更难看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再难听的话,又不是未听过。说,三皇子说了什么?”

    夜瞑痕想着任夜幽魂再怎么讨妖帝欢心,终究是不敢得罪势力庞大的洛长老,更不会去对洛小妖如何,心也便沉静下来。

    他坐在桌子上,一腿蹬着凳子道:“说,他还说了什么?”

    “三皇子还说,他会好好照顾洛小主。以后公子最好离洛小主远一点,他可不想未来的妖后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

    丫头说完都不敢看夜瞑痕,就怕夜瞑痕生气,虽然她们的公子脾气一向很好。

    “嗯,不错。”夜瞑痕拎起桌子上的玉壶高过头顶,然后张着嘴一仰头,水流从壶嘴倒进他的嘴里,发出些呼噜呼噜的声音。

    一阵猛饮水,让丫头以为夜瞑痕要发火了。毕竟在宫中这么多年,听得最多的便是狸妃娘娘说自家公子和洛小主如何如何。

    这眼下可是德高望重的三皇子要抢九皇子的娘子,而且照目前两位皇子的势力来看,自家公子实在是一点还手能力都没有。

    妻子被抢这种事情,传出去不好听不说,恐怕夜瞑痕在整个妖界都没有脸面了。

    丫头眨巴着眼睛,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是脸上那个表情,分明写着两个字:同情!

    “哈哈哈哈哈……”夜瞑痕放下玉壶,一拍大腿赞叹道:“好,甚好。”

    啊???

    这是怎么回事?

    自家不会是被气得发癫了吧?

    为何会笑起来?

    恐怖,这厮太过于恐怖。

    三界之中,无论那个男子被人夺了心仪之人,那不是应该痛哭流涕,大醉三日吗?这般笑得畅快之人,还是第一次见。

    丫头咽了口唾沫问道:“公子?你可还好?”

    “好,怎会不好,甚好。啊哈哈哈,甚好。”

    完了,果然气得发疯了。

    夜瞑痕并未觉得有何难过之色,反而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淡定道:“行了,我还有要事,照顾好我母妃。”

80

    在丫鬟呆滞的目光中,夜暝痕离开宫殿回到西巷。

    蓝暖玉坐在树枝丫处,靠着树干睡歇息,可是她睡的并不沉,夜暝痕才走进院中不过几步,她便醒过来。

    “还未歇息?”夜暝痕将一笼小笼包子放在蓝暖玉前面道:“吃?”

    “不了,你吃吧。”蓝暖玉起身,未注意到头发卡进树皮。“嘶”她转身去拉头发,奈何头发卡的太深,实在是拉不出来。她拿出手中的竹剑,作势就要把卡在树里的长发切开。

    “你是不会说话的吗?”夜暝痕绕到蓝暖玉身后,手指穿过她的长发,那树皮竟自己收起,就像为卡过她的头发一样。

    蓝暖玉道了声谢谢,问了几句他的事情之后便又歇息去了。

    翌日,两人打算去集市上转转,结果在下树枝,老树便叫住他们。

    老树道:“飞寮堂的踪迹已查到。”

    蓝暖玉看看夜暝痕道:“两日罢了,既然当初说要在此处两日,那明日说也可以。”

    “小丫头,何必将所有事情记得这么真?”老树瞅瞅蓝暖玉道:“在凰崖岛上有一家当铺,名为典仓霖当铺。”

    “飞寮堂开当铺?倒是没发现这飞寮堂还挺有钱。”蓝暖玉道。

    夜暝痕挑眉:“开当铺的不一定有钱,有时候亏的裤腰带都不剩。”

    蓝暖玉回道:“那也是少数,一般开当铺的谁没个本事?”

    夜暝痕又道:“再有本事的人,也会看走眼不是?”

    “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不太对,飞寮堂这么大的一个势力,再不济也是不容人欺负的。”

    ……

    “我说你们……”老树看看蓝暖玉,又瞪了一眼夜暝痕,结果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大,压根就没人听老树插嘴。

    “住口!你们听我说完,再争论可好?”老树高声喊了一声,在争论的两个总算有点反应去看它。它慢条斯理吐出几个字道:“当铺里的那个在后院子里喂猪的聋子,是飞寮堂的线人。”

    “……”

    蓝暖玉支支吾吾道:“后院喂猪的……聋子?”

    老树道:“正是因为是聋子,身份并不出众,这才在凰崖岛那种地能够待上这么多年不被人发现。”

    蓝暖玉问道:“凰崖岛是何地方?”

    夜瞑痕回答道:“凰崖岛是人界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那里鱼龙混杂,没点本事的人混不走。在未成为神者之前,我常去那里探消息。若是在凰崖岛,我倒是还真的认识几个人,去那个典仓霖当铺找人并不难。”

    “明日我们便走,去那里要几日?”

    “你们可以今日便走,欠我的一日,我会好好记着。”老树道:“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沧明珠哪怕不现世,只要找到雪缨族的后人便可以召唤沧明珠。虽然普天之下皆认为雪缨族已无后,但要是真的有一个万一,你们定要在心存不轨之人前面找到她,并将她处死。”

    “这怎么可能。”夜瞑痕只当是老神树犯困,它一

    犯困便会开始说胡话。

    “可能与否尚未有定论,未来之事实在是不好说。”老树道:“走吧走吧。”

    “多谢树神相助。”夜瞑痕对着老树恭敬地到了谢。

    蓝暖玉跟着行了礼,又抬头看了一眼树枝丫上的鸟巢说道:“夜瞑痕,那个鸟巢不稳,可能施下一道法术?”

    “好。”夜瞑痕幻化为一只猫咪,三两下跃上树枝,将鸟巢放稳,还用些藤子固定住。

    “那我们便告辞了。”两人道了别出了妖界,御剑往凰崖岛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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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界,凤临阁。

    晋昭雯和蓝暖月正坐在莲花池边看舞曲,身姿卓越的仙女在微波荡漾的水面上穿梭,雪白的水袖变换着不同的形态,演出一段段人界的爱恨生死别离。

    “那个大郎是个什么东西!”蓝暖月喂进嘴里一颗瓜子,奈何那颗瓜子的味道不太好,否则她不会一连吐了好几口唾沫,还把手中捏着的那一把瓜子重重撒进水里。“不看了,不看了。”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将军之女的样子?不就是个戏曲,也能把你气成这样。”晋昭雯把一个黄澄澄的果子往蓝暖月那边一推道:“吃这个,从人界来的果子。”

    “咦,这什么东西这么小,连蟠桃园最小桃一半的一半都没有。”蓝暖月嫌弃地撇撇嘴,还是用手捏起来放在鼻子边闻了闻:“小倒是小,闻起来还挺香。”

    “快吃,吃完我带你去见个人。”晋昭雯催促道:“让人家久等可不好。”

    蓝暖月脸色一绿,本来还对果子有一点点兴趣的,听见晋昭雯的话,‘咚’一声把果子按在了桌上。“这一日见一个人烦不烦!我不去了成不成!我不嫁了!”

    “你看看你这是人说的话吗?”晋昭雯凶道:“你就不能给你爹爹,给凤临阁长个脸面?”

    “我便是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想学!我也不想嫁人!”蓝暖月烦躁地用手戳那个果子,低沉的喇叭吹着哀伤的乐曲,随着她又一下没一下戳果子的手,发出一声比一声凄惨的声音。

    “别吹了!停下。”晋昭雯本还心情不错,被蓝暖月这么一闹,听戏曲的好兴致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她绕到蓝暖月前面数落道:“你看看你这个死样子,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养你有何用处?你看看人家冷宫主,年纪轻轻便同天帝之子结为仙侣,你再看看你!”

    “是,我就是没用。我不如冷璃霜,什么都不如她行了吧!她那些狐媚手段我可学不会,那是跟蓝暖玉一起学的。”蓝暖月踢开凳子道:“母上,你能不能不日日在我耳边念叨冷璃霜,你若是真这么想要她当你女儿,那你去认她好吧!”

    “你个不孝女,竟然敢顶嘴了!”晋昭雯被蓝暖月气得不行,抬起手眼看就要冲着她的脸打下去。

    “你打啊,你打啊!”蓝暖月仰头,用手只指着自己的脸颊道:“往这里打,你打!若是打得不解气,你……你便……呜呜呜,你便去父上的书房找……藤条,

    呜呜呜……反正自从……自从蓝暖玉死后,我的地位不升反而降了,父上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蓝暖月说着说着开始哭起来,从抽泣变成嚎啕大哭……

    “还不是你不成器,若是你能有冷璃霜的一半,我们都未你要嫁给天帝之子,你只要找一个合适的便可,为何你总是这么不争气?每一次都要把人吓跑?”

    “这我那……知道。”蓝暖月道:“母上……呜呜呜,我实在是太害怕父上了,你去同他说说,莫要再逼我学法术可好?我实在……实在是学不会啊!”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父上也是为你好,多学些法术,以后嫁为人妻,也不会被夫家欺负。”晋昭雯苦口婆心道:“快去换身衣裳,我们今日去见精肃,我看那孩子也不错。”

    “精肃又是谁,听都未听过。”蓝暖月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见那些跳舞的仙子一副看戏的样子,狠狠地将桌上的瓜子朝着她们身上洒去。

    其实那些仙子脸上除了笑以外,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天生的舞者最基本的便是笑容可掬,但是在气呼呼的蓝暖月看来,那个笑就是在笑自己。

    正当蓝暖月挺尸,在心里想出一百万个借口不去见那只不知道是人还是鸟的精肃之时,晋昭雯手下的得力属下走进了花园。

    那女子英气袭人,说是男子也没人会否定。此时她微微附身道:“宫主,鸽子来了。”

    晋昭雯问道:“何处来的?桂月宫来的信?”

    “不知。此事有些蹊跷,宫主我看……”女子欲言欲止地看看周围的人,明显就是在对晋昭雯使眼色。

    蓝暖月一顿欣喜,看来是不用去见那个什么严肃的精卫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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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合一千五百年,三界唯一的联系三沅河,水面一片血红……

    天界。

    “三沅河水赤焰红,灭世杀神即出世。眼下唯有摒弃对妖界的成见,共同对付杀神才是。”蓝破风跪在最前面,见高高在上的天帝一言不发,又叹道:“天下的浩劫将要到来了陛下!”

    “才上任将军几日,怎就开始胆小怕事了?我们天界怎能与那些低下的东西结盟,再说那些东西都还不急,你在这里急什么。”

    “就是。杀神之名闻者之多,可又有谁见过?”

    ……

    “待见到他时,那便晚了!”蓝风破用极为迫切的眼神看向天帝:“陛下,我们万万不能坐以待毙。”

    “本帝知晓了,将军且先退下。”

    “陛下……”蓝风破还想说什么,天帝已经没再给他机会。

    十年如流水,蓝风破没有一日不担心杀神出世。

    今日,他依旧站在三沅河边,湍急的河水宛如翻滚的火焰。

    “公子神情为何如此忧伤?”一身雪白烟笼裙的女子站在蓝风破身后。

    “如梦姑娘,我看你以后莫要再来此了。”

第081章 江上惊现铁面人

    晋昭雯气得七窍生烟,在屋中来回踱步,恨不得被她拍碎的桌子便是蓝暖玉。

    女子翻起眼帘道:“宫主息怒。”

    晋昭雯五官拧在一起,鼻孔由于生气而瞪得可以塞进两个枣子。

    她气冲冲道:“息怒!你让我如何息怒?那个贱蹄子不死,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女子还算理性,她道:“宫主,蓝暖玉还活着,给我们传信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他既让能将消息给我们,便也能传给别人。属下倒是觉得,那个送信之人比蓝暖玉更危险些,似乎对我们之前的事了如指掌。”

    “你说的对。可能查清楚是何人传的信?”晋昭雯问道。

    “属下查过了,此人做的很干净,用的是最普通的法术,压根分不清是属于哪门哪派。”

    晋昭雯冷静了一会儿道:“他可有何别的,要我们做的事?”

    “没有。”女子答道。

    晋昭雯坐在凳子上,拿着丝帕的手捏成一个拳,擦擦额头布满的汗。她道:“没有最可怕。这是要我们先欠着他人情,我们要是对蓝暖玉下手,那人便会在暗处收集不少证据。我们兴许以后便会被那人牵制,不太好办。”

    女子站在晋昭雯前面道:“那若是我们假装未收到消息呢?属下觉得静观其变要稳妥些。”

    “并不会,我们若是按兵不动。那人达不到他的目的,便会找新的方法。最主要的还是我们不知此人的身份和用意,若是钱财灵丹妙药倒是好办,可是真要这么简单,她不会费神隐藏自己的用意。”

    “宫主,可有何破解的法子?”

    晋昭雯走到花盆边上,从盆中拿出一小颗白珠子道:“蓝暖玉,必除。”

    女子眼微微眯起道:“那宫主……”

    珠子在晋昭雯的手中滚动,她捻去上面的尘土,将珠子狠狠拍在地上,珠子瞬间化成粉末。

    她拍拍手道:“既然蓝暖玉在人界,那便无论如何都会有消息,你先去派几个可信之人在人界找寻,监视起来便可。”

    女子低头答是,退出宫殿。

    晋昭雯冷哼道:“蓝暖玉,你究竟是何妖孽。落下诛仙台不仅能活着,就连六道轮回都没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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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黑风高之夜,一条汹涌澎湃的江水上,一盏橙色的灯火似有若无,撑船的船夫站在船尾,卖力地划动手中的船桨。

    一个身着黑长袍,头戴斗笠的男子站在扁舟船头之上,背上背着一把用布缠住的长剑。没人看得清楚他的脸面,并非他带着的斗笠压得过低,而是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个铁铸成的面具。

    船夫一边划着船,一边悄悄打量着站在船头的男子。眼看就要划过最后一个码头,看男子的样子还没有靠岸的意思。

    他开始有些心神不宁,握着船桨的手力道越来越小,心里暗暗想道:自己在此处载客已经几十年,最远的客人便是下一个码头。若

    是再往下,恐怕就要入凰陵江,且先不说凰陵江的水比此处湍急不说,更可怕的是那里有个叫做凰崖岛的地方。

    话说要去凰崖岛的人,大多数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都是身处江湖之人。他们若有事要去那个地方,定是不会找船夫,而是会自己雇船去。

    这个脸带面具的人,恐怕不简单,可是他一开口就是十根小金鱼啊!那得撑多少年的船才换得来。

    十根小金鱼,一根买个大宅院,一根买块地,再用一根雇几个伙计,再用一根娶个漂亮媳妇,以后的日子岂不是羡煞旁人?

    话又说回来,要他真是去凰崖岛,那可是把头系在裤腰带上的生意,还是得多打几个主意。

    船夫看看江水,此时小船正是顺水而行,划不划船都是一样。他索性站起身,走到船头拿出一个竹筒子,打开竹塞猛喝了一口水。

    他用挂在脖子上的巾帕擦擦汗,笑问道:“公子,我们已经顺江走了许久,不知公子能否说出要去何处?这上不沾天,下不落地的鬼地方,我也从未来过。我听说那凰陵江一带可不太平,公子这价给的倒是高,可若是遇到劫匪可不太好办。我即使有命赚,也没命花啊。”

    起先铁面男子像是未听见,未回答他,待船夫又要开口时,男子道:“生意是你接,价格是你开,此时反悔,不觉晚些?”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你也是个奇人,哪有坐船不说去何处的。我这不是看无人敢接你的生意,大晚上又怕你有急事,这才接下的。”

    船夫此话说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不知道的,还真是觉得铁面男子占了他多大的便宜。

    铁面男冷冷说道:“便是去凰崖岛。”可惜他的脸被面具遮住,不然定可以看到他的脸在冷笑。

    “凰……凰崖岛?公子,我实在是不知你要去这么个地方,若是知晓,定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接这门生意的啊。”船夫慌了神,可是此时慌有何用。

    “哦,不知吗?”铁面男子冷哼道:“除了凰崖岛能配得上这么一个价,你觉得别的何处能配的上?”

    船夫看着远处的拐角处出现一颗红点,心里的花花肠子打了一百八十个结。

    他央求道:“公子,我是实在不知啊。请公子见谅,不如这样,你给我一根小金鱼,我们在下一个码头下,可好?公子,您不亏,这大晚上的,敢出远江的也就我一个人。若是换了人,起码也得两根小金鱼。”

    铁面男可没打算让船停下,他幽幽地说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开价。”

    “不如五十两便可。我们在下一个码头停下,这生意公子重新找人接?”船夫语气几乎是哀求,心里早就把家里那匹马,还有鸡圈里的鸡骂了几百遍。

    铁面男道:“不成。”

    船夫又道:“那不如这样,公子将这船买了去,这可是我养家糊口的家伙。你只消看着给个价,或者我借你也成。只要你让我下船,公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可好?

    铁面男子再道:“不成。”

    船夫只好站回船尾,双手握紧船桨,心里打定主意,不管如何定要在下一个码头停下。哪怕是同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打上一顿也成,他就不信自己的力气抵不过他。

    他的心里大骂道:马嘞个鸡的,什么王八羔子东西。船桨在老子手上,难道你还能控制船不成?你要能控制船,还要花十根小金鱼找我这个船夫做甚。

    船夫施力划着船桨,大风却开始同他作对似的横着刮。眼看着黑雾中的红色越来越大,自己的船却像是着了魔的往远处划,再怎么用力划手中的船桨也无济于事。

    船夫忍不住心里的慌张,开口大骂道:“妈丨的!见鬼了都。”

    铁面男子斜眼看看船夫,走到船中间坐下道:“还是老老实实将我送到凰崖岛,到时候我会发个善心让你回来。”

    “原来是你个狗东西,我便是不做你生意了。我要下船!”船夫将船桨往水里一扔,本想凭借着自己水性好这个本事游到江边,奈何他游过去一寸,那岸边就退后一寸,就像永远不会到达的彼岸。

    “我劝你最好是上来,兴许还有一命。”铁面男子蹲在船边上看着他道:“否则你觉得你真能过去?”

    船夫怕了,打从心底地的怕那个俯视着自己的人,他惊恐万分地往船上爬。

    铁面男子也不管他,慢悠悠说道:“我说的话还有效,你可以重新开个价,待我到凰崖岛,你便可以走。”

    船夫趴在船边上大口喘着粗气,拧了拧那条被踹到角落的巾帕擦擦脸上的水,忽然回过神来:这船上的铁面男子可不是什么一般人。

    他赶紧跪起身子,一个接一个地磕头,语无伦次地求道:“公子饶命,我贵眼不识猪山……”发现自己说错话,狠狠抽了自己几嘴巴改口道:“我猪眼不识贵山,公子饶命,饶命啊!”

    铁面男子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拧开塞子喝了口酒道:“我从头到尾没想要你的命。”

    船夫叩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开价。”

    “不要,不要。公子不杀我,那便是最高的报酬,是小的荣幸,怎还敢要公子的小金鱼。”船夫现在满脑子都在催促船能够快点到凰崖岛,然后赶紧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何必如此怕我。”铁面男子伸手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抓出一把小金鱼递过去道:“你的。”

    船夫还没从惊吓中晃过神来,铁男男子突然递过来的小金鱼让他紧张不安的心开始膨胀。

    他双手接过小金鱼,用刚刚擦汗的帕子包裹住捏在手中,小声地问道:“公子,我合计着你这功夫,用不着我划船,为何不能让我离开?”

    铁面男子道:“开路,需要人。”

    开路……需要人,是何意?

    船夫瑟瑟发抖,兴许是在水里游了一圈被寒冷的江水刺激到,又或许是害怕从心里油然而生。

第082章 愚人自毁能怪谁

    船夫拽紧手中的小金鱼,现在船上也没有船桨了,用不着他在做什么,干脆将挂在船尾的灯取下放到船中间的横板上。他也不知道开路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往不好的方面自己吓自己,试探着问道:“敢问公子,开路是何意?”

    铁面男子看看他,又晃晃手中的葫芦道:“将水倒了。”

    船夫此时就像是案板上的肥猪肉,铁面男子怎么说,他便怎么做,哪怕就算是要他吃屎,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他将竹筒里的水倒进江里,递给铁面男子。

    铁面男子却是没接,反而将手中的葫芦倾斜,浓郁的糯米酒香四散开来。乍一看,那酒竟还冒着热气,就像是刚刚温过一样。他道:“酒壮怂人胆。”

    船夫饮下‘一大口’,但是没敢多饮,只是抿了抿嘴唇做做样子。他眼睛叽里咕噜地转了一圈:死也要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不能不明不白。

    铁面男子的头发被风吹起,从面具的孔洞处,闪烁着一双锐利的鹰眼。他道:“愚人自毁。”

    船夫未听清楚,问道:“啥?”铁面男子不再答他,他只好悻悻地闭上嘴。

    小船儿顺水而行,入凰陵江后在漩涡中打了几个转,好几次差点被风浪掀翻。等两人靠岸时,已经浑身湿透,如落汤鸡一般。

    凰崖岛不似别处码头紧靠岸边,而是一座陡峭的山崖,从上至下吊着一个可站人的板子。每每有人要上岸,便得排队站在板子上,靠山崖上的人拉上去。

    此时夜深,板子上空无一人,只有山崖上的骨焰火把跳动着惨淡的白色。

    船夫可没打算上岸,他问道:“到了。敢问公子我可以走了不?”

    铁面男子回答道:“我不拦你,不过你确定你能走得了?”

    “这……”船夫开始懊悔自己为何要那般冲动将船桨扔进江中,没有船桨,想走也走不了。“公子可还回来?”他又问道。

    这人不管怎么说,终究是没有伤害自己,或许是值得信他一次。

    奈何铁面男子满不在乎道:“交易已结束。”

    铁面男子飞身从船头跨过,惊得船夫张大了嘴巴,虽说能看清楚木板,可是距离还是有十米远。只见男子出脚极快,脚尖从水面上踏过,不费吹灰之力便站在木板上。

    “上?”铁面男子再问船夫,船夫连连摆手。他见船夫不上板子,他也不在过多的停留,伸手摇摇山崖上拖下的绳索。

    江风呼啸的黑夜,山崖之上传来一阵铃铛的叮咚声,随后有几个人低头往山崖下看,确定有人站在上面才开始拉绳索。

    铁面男子越升越高,只身站在小船上的船夫明明被冻的发青,握着小金鱼的手心却在渐渐冒汗,冷汗。

    一团妖气围着船夫绕了一圈,随后停在他的肩头上。船夫浑然不知,只觉得脖子有些发痒,他用手抓了几下越抓越痒,有些湿漉漉的感觉。他低头看看手,只看到手上满是鲜血。他更怕了,想快些离开这个邪门的地

    方,趴在他身上的妖灵尽情地吸食着农夫的恐惧,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

    铁面男子跨上山崖,回头看了一眼小船,上面哪里还有什么人,只有一团巾帕包着的小金鱼散落一地。“愚人自毁,能怪谁?”他手中弹出一颗珠子,看着用力不大,却硬生生将小船打翻,小金鱼纷纷掉入水中。

    凰崖岛的集市上热闹非凡,各路行家带着面具边走边做生意,也没有什么固定的摊位,都只是在身上插着一根旗子,旗子上画着所卖的东西,需要者以物相换,双方同意便可换,大多数人便是如此做生意。小金鱼,金元宝什么的,在凰崖岛上,其实连屁都不如。

    凰崖岛上固定铺子很少,典仓霖当铺便是其中的一家。在凰崖岛上生活的人,无人知晓典仓霖当铺老板是何人,也无人知晓里面的宝贝是从何而来,更不知何时开张何时打样。

    铁面男子在集市上走着,不时有人将旗子往他的眼前晃,他倒是也不介意,继续将那些人时而不见。

    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女子走过他的身边道:“公子,新鲜的肉,可瞧得上?”说便说,还不经意将系的并不紧的衣带扯了扯,露出香肩一角。

    “可换。”铁面男子转向女子。那女子愣了愣,随即像是见鬼一样,捂着衣裳往人群中跑不见了。

    铁面男子冷笑一声,又看看集市上的其他人。他们倒是未直接跑,但是都自觉的避让出一条道,再也无人敢靠近他半分。他其实也没有做出特别的举动,只不过是把后背上背着的配剑拉开了一些,漏出了一条白色的飘带。

    动作吧,倒是没做。

    只是这位铁面大哥的白色飘带来头可不简单,吓跑一群浑水摸鱼的傻子绰绰有余。

    不过话也不能这么说,凰崖岛这个地方,胆子大,凭着自己一点点本事来招摇撞骗的人不少,可大多数还是各求所需的‘正经’人,他们远离铁面男子不是怕,而是不想惹事上身。

    凰崖岛上做生意交换东西的人,身上插着的是旗子,而身上没有插着旗子的人,有可能是卖家,也有可能是另一种,那便是做‘死人’生意的。

    这个‘死人’可不是神婆,不是诵经超度,是‘以命换物’,换而言之,同刺客差不多。

    本来刺客遍地都是,可偏偏铁面男子长剑上绑着的是白色飘带,那就又不和普通刺客一样。

    在剑上绑白色飘带的刺客,替雇主杀人不求钱财,而是锁魂。再简单点说,白色飘带的意思是:替主杀仇人,一魂换一命;魂魄数万千,任何皆可换。

    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子,大概只是想卖了自己换些宝贝,可铁面男子身上只有魂可换。

    魂魄这种东西,人要了有何用,只有妖才会要。能在人和妖之间周旋的人,谁知道是人还是妖,所以吓跑了女子。

    铁面男子走了不久,站在一个店门口,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典仓霖’。此时铺子大门紧闭,门口的白色灯笼微微泛光

    ,不起眼的白旗子在风中摇曳,仔细一看,那白旗上一个字都没写。他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敲了敲门。

    铺子中传出一个声音道:“今日打烊,先生不见客。”

    铁面男子轻声道:“魂者来,亦不见?”

    “见。”一男子发出刚劲的声音,当铺的门被瞬间打开,男子又道:“关门。”

    “兄台,许久未见。”铁面男子同店中的掌柜互相行了个礼,掌柜亦回答道:“许久未见,进来说。”

    典仓霖当铺看起来不大,摆放奇珍异宝的柜子后,有一个精致的隔间。隔间里一张竹席,一张雕花的案机。

    铁面男子同掌柜的一同坐下,掌柜的便笑着给男子斟茶。

    “魂魇为何有空到此处?”掌柜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有事。”魂魇回道。

    掌柜的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你竟让把那么多的小金鱼送给那船夫?不对,是送给江中鱼。呵呵,还连他的魂魄都未取,只是要从良?”

    “生意有来有往,我一向分明。”铁面男子道:“那船夫本就命不该绝。”

    “愚人自毁,不是你说的吗?问价之时,他将他兄长支开,你示意过他特意找人,他未听;凰陵江之时,他不安好心,将船桨投掷水中,断送自己回去的机会;最后他若是同你上岸,或是喝下你的清魂酒,便不会心生畏惧,便也不会被妖灵捉去。”

    “典雨林,你监视我?”魂魇将茶盏推到一边,又举起葫芦道:“茶,哪有酒好喝?不如一起来点?”

    典雨林拒绝:“你知晓我从不喝酒。”

    魂魇也不强劝他,只道:“唉,无趣。”

    “哈哈哈,入凰陵江,便是入了我的底盘,不小心些我还如何在此处混饭吃?”典雨林笑起来:“说吧,此次大远前来,找我何事?”

    魂魇问道:“你可知飞寮堂?”

    “飞寮堂在凰崖岛可未出现过。”典雨林道:“你这是要找我卖飞寮堂的消息?这个我可帮不了你,倒是新来了些宝贝,三界的东西都有。”

    魂魇不咸不淡地回答道:“魂魄同你换?可以啊。”

    “得了,我要那东西做甚。”典雨林又问:“你要飞寮堂的什么消息?我能帮你?”

    “你帮不了我,我也无需你帮。我不要飞寮堂的消息,但是同飞寮堂有关系。我接下的新生意,便是取飞寮堂线人的命。代价可不低,一换十。”魂魇又大饮一口酒。

    “猛酒伤身。”典雨林又把酒推过去说道:“尝尝。”

    魂魇道:“要杀的人……在你的铺子中。”

    “谁!”典雨林严肃地看向魂魇,“这不可能。我铺子中的人皆是出生入得的兄弟,怎会有飞寮堂的人。”

    魂魇喝完最后一口酒,将葫芦翻转一滴都没有放过。他道:“我便是知晓你同铺中兄弟感情深厚,我才来知会你一声,否则凭我的本事,他已经死了。”

第082章 来路不明的小鱼

    典雨林神情凝重地饮下一口茶,茶盏重重地磕在案机上:“你说的人是何人?”

    “到时候你便会知晓,还有你的典仓霖还得再好好查查,一人……难。”魂魇说完走出暗格,当铺里的少年规规矩矩地站在藏宝柜旁边,见到魂魇出来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明日记得打扫后院。”魂魇说道。

    少年没想到他会同他说话,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好。”说完又觉得不对,改口道:“我们日日都有打扫。”

    “魂魇。”典雨林叫住他道:“给他个痛快。”

    “嗯。”

    魂魇从铺中走过,飞身跃上屋顶。后院的瞎子正要剁菜叶,一下、两下、三下……动作迟缓而僵硬,像是一具没有感情的机关人。他眼睛闪过一丝墨色,念动咒令拔剑而出,刀光剑影在月色下冰冷而凛厉……

    正在剁猪食的男子只是呆呆地看着案板上的白菜叶,距离他五米外,魂魇的喉咙被瞬间隔开,鲜血喷出染红了那堆菜叶。这么大的动静,剁菜叶的男子依旧未抬起头,嘴里念着什么。直到有一人走过来,将那人踢到他身边道:“剁了。”

    剁猪食的男子才面无表情地一刀斩掉尸首的手,混合着菜叶砍成几段,再剁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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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暖玉同夜暝痕来到凰崖岛,已是三日之后。本能更早些,但夜暝痕生怕紫魏国的飞羽疾风镜出什么乱子,想着这一去只怕是要好久,又绕到紫魏城去加固了假飞羽疾风镜的封禁。

    青山绿水,两岸猿声。

    蓝暖玉坐在船头,夜暝痕在船尾划着手中的船桨。她弯着身子将手伸进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抄着水花,问道:“还有多久?”

    “快了。”

    “为何不用御剑?御剑多快。”蓝暖玉是想说御剑在云里穿梭错好玩。

    夜暝痕道:“凰崖洞恐被邪祟入侵,早年间便被施下结界,御剑可进不去。”

    “好吧。”蓝暖玉抬头看着夜暝痕,没注意到水中的一条红鱼从她的手中穿过,身上的长刺戳进她的手中,迅速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阵刺疼,再低头时,只见血把江面染红了一片。“我被什么东西咬了。”

    夜暝痕低头看去,将手中的船桨往江里一挑,一条一寸长的小红鱼从水里被挑飞,刚好落在船里狂跳不止。

    “你……噗。”蓝暖玉笑起来:“你将同这小鱼过不去做什么?”那小鱼就是一般的小锦鲤鱼苗,身上的鱼鳞上几个不起眼的花斑。

    “这……”夜暝痕看看小红鱼,它在船上挣扎了几下,没有水的鱼只有死路一条。它扑腾了几下,想要快速回到水中,奈何它太小,船沿抬高,愣是没有逃出小船的束缚。夜暝看着小红鱼若有所思,自己应该不会判断错才是,能刺伤蓝暖玉手的东西,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一条小鱼,但是为何会一点异样都看

    不出。

    “你一直盯着它看作甚?你莫不是想吃了它?”蓝暖玉笑道,“放心,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伤,这么紧张作甚。”

    夜暝痕这才意识到蓝暖玉的手一直流血不止,他放下手中的船桨,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粉涂在她的手心,又用法术将药物融合。“血倒是好止住,只是还是得疼上几日。”

    “这点疼算得了什么。”蓝暖玉仍由夜暝痕取出一块丝帕将她的手包住,又问道:“你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女子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这不是同你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万不得已才亲自备上,万一你那日惹事,我也好自己处理,留得住一条小命。”

    夜暝痕包扎好蓝暖玉的伤口,又走到小鱼前面,两指头掐住鱼鳃。小鱼还未断气,鱼嘴张的大大的,僵直的鱼鳍紧紧贴着他的手,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这鱼不像是凰陵江里的鱼,倒像是人养的……小渔村也有这种鱼,你可还记得百尸洞?百尸洞便有这种鱼。”

    小红鱼眼里的一抹光湮灭,夜瞑痕将它丢进水中,小鱼飘浮在江面,顺着流向越飘越远。

    “夜瞑痕,你想说什么?”蓝暖玉看着小鱼被漩涡卷进江流消失,她道:“东边小渔村的百尸洞,空师父从来不让我进去。”

    夜瞑痕道:“那里的水中有这个鱼。”

    “你的意思是说,东边小渔村连接着凰陵江?”蓝暖玉又坐到船边,吃了上一次的亏,她可不敢再把手伸进去了,只是规规矩矩地坐着。

    “兴许这些鱼有主人。”夜瞑痕看到云里那座山崖,说道:“快要到了。”

    蓝暖玉垫着脚四处看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猫的视力着实比人要好很多。”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夜瞑痕扔进江里的小鱼黑色死鱼眼翻成了白瞳,摆摆尾巴往更远的地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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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崖岛的百日比较冷清,只有三两个码头拉绳索的大汉,集市上也无人,铺子也是大门紧闭。

    夜瞑痕和蓝暖玉在凰崖岛上绕了一圈,只找到一家开门的铺子。不过单单那家铺子就够了,因为唯一开着的铺子就是典仓霖当铺。

    “收家伙。”夜瞑痕走进铺子,自顾自坐在了柜子前的凳子上。

    伙计头也不抬便说道:“掌柜的今日不在。”

    “我要买狗见狗怕,牛见牛掉泪的家伙,也不在?”夜瞑痕胸有成竹地问道:“你该瞧瞧小爷我是何人。”

    伙计抬头看看夜瞑痕,他的手变成一只猫爪,还用舌头饶有趣味地舔了一口。

    伙计见此道:“稍等。我这便去请掌柜的。”

    蓝暖玉坐到夜瞑痕身边问道:“你不是说你有门路?为何我觉得这伙计不冷不热的,对你很是不屑,你确定他能买你的账?”

    “自然是不确定的。”夜瞑痕道:“我的门路……以前倒是行得通,可是

    现在不太好使,那些人都不在此处了。”

    蓝暖玉问道:“你怎会知晓?现在整个凰崖岛上鬼影子都没有,你又没特意去寻找,怎就知道不在了?”

    “就凭我给出的价,要是以前的人还在,早就来寻我了。”夜瞑痕耸耸肩道:“这个当铺我之前来过,不时会有好东西,掌柜的人也不错,爽快。”

    “实在有愧,有眼无珠,还请见谅。”伙计人都还未见着,声音倒是听见了。他从一块帘布后走出来,一改适才的不屑,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二位,里面请。”

    蓝暖玉同夜暝痕来到凰崖岛,已是三日之后。本能更早些,但夜暝痕生怕紫魏国的飞羽疾风镜出什么乱子,想着这一去只怕是要好久,又绕到紫魏城去加固了假飞羽疾风镜的封禁。

    青山绿水,两岸猿声。

    蓝暖玉坐在船头,夜暝痕在船尾划着手中的船桨。她弯着身子将手伸进水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抄着水花,问道:“还有多久?”

    “快了。”

    “为何不用御剑?御剑多快。”蓝暖玉是想说御剑在云里穿梭错好玩。

    夜暝痕道:“凰崖洞恐被邪祟入侵,早年间便被施下结界,御剑可进不去。”

    “好吧。”蓝暖玉抬头看着夜暝痕,没注意到水中的一条红鱼从她的手中穿过,身上的长刺戳进她的手中,迅速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只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一阵刺疼,再低头时,只见血把江面染红了一片。“我被什么东西咬了。”

    夜暝痕低头看去,将手中的船桨往江里一挑,一条一寸长的小红鱼从水里被挑飞,刚好落在船里狂跳不止。

    “你……噗。”蓝暖玉笑起来:“你将同这小鱼过不去做什么?”那小鱼就是一般的小锦鲤鱼苗,身上的鱼鳞上几个不起眼的花斑。

    “这……”夜暝痕看看小红鱼,它在船上挣扎了几下,没有水的鱼只有死路一条。它扑腾了几下,想要快速回到水中,奈何它太小,船沿抬高,愣是没有逃出小船的束缚。夜暝看着小红鱼若有所思,自己应该不会判断错才是,能刺伤蓝暖玉手的东西,最有可能的便是这一条小鱼,但是为何会一点异样都看不出。

    “你一直盯着它看作甚?你莫不是想吃了它?”蓝暖玉笑道,“放心,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伤,这么紧张作甚。”

    夜暝痕这才意识到蓝暖玉的手一直流血不止,他放下手中的船桨,蹲下身从怀里取出一瓶药粉涂在她的手心,又用法术将药物融合。“血倒是好止住,只是还是得疼上几日。”

    “这点疼算得了什么。”蓝暖玉仍由夜暝痕取出一块丝帕将她的手包住,又问道:“你一个大男人,身上竟然有女子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这不是同你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管不顾,我万不得已才亲自备上,万一你那日惹事,我也好自己处理,留得住一条小命。”

第083章 红妃鱼和红锦鲤

    夜暝痕看了一眼蓝暖玉道:“我来此并不是要找掌柜的麻烦,而是为弄清楚一些事情。掌柜是聪明人,我想你应该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懂,怎会不懂。不过你们要查何事,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我只清楚典仓霖在凰崖岛上千百年来风平浪静,我可不想为你们的事情搭进去几百条人的性命。”典雨林收紧手心,珠子在他的手中化为乌有。

    夜暝痕道:“飞寮堂的细作在典仓霖的事情,想必你已经知晓。我要的不过是那个人的魂魄,好处定是不会少了你。”

    典雨林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虽不清楚,可还是想多问一句,你要此魂魄作甚?这不过是残魂,哪怕你找来法宝聚魂,那也是不能给你任何消息的。残魂上能给你的消息,我也能给你,甚至能更多。”

    “典仓霖有三不问,也有三不答。”夜暝痕抬头看向典雨林:“只要我们能愉快的买卖,走时自然是会多问几句。答不答也看掌柜的心情。”

    “成。就看公子能给出什么东西。”

    “一般的凡尘俗物,掌柜的定时看不上眼。这个如何?”夜暝痕摊开手掌,手中放着一枚小小的‘鸡蛋’。他道:“九尾猫灵。”

    “这可是好东西。”典雨林眼镜放光,他说着手就要伸过去拿那个‘鸡蛋’。

    夜暝痕握紧手道:“掌柜的今日是遇到了何事,典仓霖的规矩在半日里忘了两次?”

    “额……啊哈哈哈,公子说笑,我怎回不记得呢?这不是看到好东西,一时便失了神。”典雨林打开手掌,那枚刚刚化为乌有的珠子在掌中发着忽明忽暗的光。“残魂,公子不多加温养的话,一日便会消散。”

    “多谢提醒。”夜暝痕的手同掌柜的手平齐,两人同时将对方手中的东西拿走,这也是典仓霖不成文的规矩。

    夜暝痕将珠子交给蓝暖玉,又问道:“我有几个问题,若是掌柜的愿意回答,还请帮忙。”

    掌柜捧着手中的‘鸡蛋’,用手摸摸,又用指甲挠挠蛋壳,好像挠挠那猫灵就会认主似的。他道:“若是关于凰崖岛上的人或是典仓霖,我不便回答。”

    “有关凰崖岛,若是不关忽凰崖岛,我便没有可问的了。不过掌柜的,老实说这九尾猫灵可是比那残魂值钱得多,典仓霖可是从不沾人便宜的。”夜暝痕有些口渴,他自己走到桌边,斟了一盏茶,刚刚要喝他又将茶盏放下。“不如这样,我先问,你若是觉得能回答,你便告诉我;若是不能回答,也无妨。可成?”

    掌柜的嗯了一声,又看着夜暝痕思量:“我怎么觉得公子买残魂是假,要套我话才是真。”夜暝痕要开口,他摆摆手道:“我先说。你要是问典仓霖里原来的喂猪人是何人所杀,这个问题我知道,可是不会告诉你,还有我是如何得知那人是飞寮堂的细作,我也不会回答。除此之外,你可以试着问问。”

    “额……呵呵,掌柜的想多了,你想的我皆能猜到。我是想问

    问,凰崖岛上,何处有锦鲤?”夜暝痕又端起杯子,恐怕是觉得太烫,他还是未下口。

    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的窗,不偏不倚地照在桌子上。夜暝痕玩性大发,将茶正正地摆在光斑下,晃了晃茶盏,像极了一朵灰色的小花在水中漂浮。

    “锦鲤?凰崖岛并未有人养锦鲤,锦鲤那玩意可不好养。你以为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锦鲤,将小鱼苗投进去,它们便会长这么大?那还不是死过一批又一批,死了便再买,或是直接买长大的锦鲤,可那也是不好活的。凰崖岛是个什么地方,这里的人谁不是将头系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的,谁还有那个闲心去养锦鲤。”掌柜的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夜暝痕一手摸着下巴道:“这便奇怪了,我来凰崖岛之时,见江中有不少的锦鲤。虽然我们没看清楚,不过那锦鲤似乎还会伤人。”

    “哈哈哈哈哈哈……公子,你可真是爱说笑。”掌柜的笑起来:“那锦鲤还成精了不成?会伤人,我在凰崖岛都多少年了,从未听说过锦鲤会伤人。凰陵江中的红妃鱼都未伤过人,锦鲤又怎会伤人?”

    “那可真是奇怪。”夜瞑痕又道:“敢问问掌柜的,红妃鱼是何鱼?”

    “红妃鱼……”掌柜的将九尾猫灵放好,又说道:“你还别说,红妃鱼同锦鲤倒是还真的长的有点像,只是红妃鱼的鱼鳞上有花纹,不细看还真是会把红妃鱼认错成锦鲤。”

    夜瞑痕又追问道:“那凰崖岛上可有人养红妃鱼?”

    “没有,红妃鱼在凰陵江里,那种鱼……不太好吃,近处村子镇子的渔夫,打到都是放回江里,那种鱼没人要的。”掌柜的好笑地看着夜瞑痕:“你莫不是又觉得红妃鱼会伤人了?”

    “只是随便问问。”夜瞑痕也不知如何问下去之时,蓝暖玉又问:“只是……红妃鱼,可有人养?”

    掌柜的嗤之以鼻道:“没有,谁会养那玩意儿。”

    “凰陵江距离东边小渔村那么远,除非有人带出去,否则怎可能游得那么远,再说那条江与百尸洞也不通啊。”蓝暖玉分析着,又对着掌柜说道:“掌柜的,麻烦你再想想可好,又没有人养红妃鱼或是将鱼带出去的?”

    “嗯……”掌柜的犹豫了一会儿:“被你们这么一提醒,倒还真是有过那么一个人,倒也算不上养红妃鱼,只是她确实是来此处捕捉过不少红妃鱼。”

    蓝暖玉同夜瞑痕对视一眼,迫不及待地问道:“那人是谁?”

    “我怎会知晓,这我便不知了。”掌柜的打了个哈欠道:“你们可还有别的问题,没有的话,我们便要打烊了。”

    “没了。”夜瞑痕行了个礼道:“多谢掌柜。”

    “去吧去吧去吧,今日我同你们说的,可莫要外传,我这还得做生意。”

    夜瞑痕同蓝暖玉走出典仓霖,比他们来时,集市上倒是多了不少人。

    “他们为何都带着面具?”蓝暖玉问夜瞑痕,又说

    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要不我们带上?”

    “……”夜瞑痕看向她问道:“你之前来过凰崖岛?”

    “没。”

    “那你怎知要带面具?”

    “你忘了?我们以前去宫中……”蓝暖玉取出盒子,说道:“我还记得我放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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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暖玉盯着自己涂满药的手,用嘴吹吹,又道:“师父,今日可还要砍树?”

    空师父看看蓝暖玉的衣裳,说道:“今日下山。”

    蓝暖玉听到下山,手上的伤口也不疼了,起身绕到空师父前面,眉飞色舞道:“师父,我们真要下山?现在?”

    “嗯。去歇会儿。”空师父说着已经起身,将一个斗笠拿给她。那个斗笠是原来她戴过的那一个,只是好像原本破破烂烂的地方被空师父用竹片重新编了一遍。

    “不歇了师父,我们即刻启程,也好早去早回。”蓝暖玉想到集市上的那些琳琅满目的东西,魂早飞到百里之外,哪里还会安安心心地歇息。

    “好。”空师父未带着蓝暖玉从小渔村过,而是御剑直接去到皇城。

    蓝暖玉也不知只是买些东西,去哪里的集市不是买,为何师父带她来紫魏国最大的集市。她才懒得去想这些问题,哪里人多便往哪里挤,时不时注意着空师父的脸色,只要他稍稍眉毛动了一下,蓝暖玉便乖巧地回到他的身边。

    “师父师父,那里好热闹啊,我们去看看。”

    蓝暖玉拍着手大呼:“那个人的嘴会吐火耶!啊啊啊,好厉害啊!”

    “师父师父,什么味道这么香啊!是那个!”

    “师父,我好想去看那个,我还从未见过那种戏法。”

    “嗯。”空师父在喉咙处嗯了一声,蓝暖玉便跑着过去,只是人太多,若不是她扎人堆的时候用力按着头,险些把头上的斗笠给挤掉。

    空师父是一个不太爱凑热闹的人,他站在人群外围微微皱眉,但是蓝暖玉看起来甚是高兴,他便没有管她,自己走近一家茶馆喝茶去了。

    蓝暖玉记下空师父进去的茶馆,然后放心地往人群里面挤,身子瘦小也有身子瘦小的好处,弯着腰从那群人的身边挤进去甚是容易。

    人群围着的是一个甚披着大黑袍的人,不知是男人还是女人,满脸的油彩涂在脸上,只剩下两颗叽里咕噜转的眼睛。他做出一个滑稽的表情,用手一遮,待手放下时,脸便出现一张猴子的脸;蹦跳了几下之后,他用力往高处一跃,手中洒出一把花瓣,百姓们抬头看着满天的花瓣,待那人再重新回到地面,脸上的猴子脸已经消失不见,这次变成了一个眉开眼笑的

    “有贼!抓贼!”人群中发出一声男子的呼喊,人们齐刷刷地冲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一个身材肥硕地男……

第84章 典仓霖遭了大火

    蓝暖玉挠挠九萌的头,九萌不耐烦地别开头:“可有核桃或是……栗子?”

    夜暝痕道:“没有。在此处把你放出来透透气就不错了,你还要吃核桃,吃屁去吧你。”

    九萌可不乐意了,两只尖尖的耳朵往后一塌,委屈巴巴道:“此处是何地?以往每次我出来,都有核桃吃的,要么栗子也行,再不济的话,栗子树也成,我自己去摘。”

    它皱着眉头嗅一嗅,接着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顺带着身上的肉一阵颤抖:“咦……好臭,蓝暖玉你放屁?”

    “我没有,你才放屁。”蓝暖玉恨不得把九萌重新塞回盒子:“你为何每次出来都没有一句好话?”

    九萌仰着自己的鼻子,在屋里闻了一圈:“确实不是蓝暖玉放屁,也不是夜暝痕。”

    蓝暖玉要问问时,九萌又接着说道:“蓝暖玉的屁带点酸臭,大概是喜欢吃臭豆腐的原因。这……客房不成啊,隔壁的脚臭都飘过来了?”

    “……”蓝暖玉一巴掌打在九萌的头上:“你这种灵宠一天天的不务正业,能不能有点作用,稍微一点点。真是,要你有何用?”

    “为何说我没用,我可以辨出你哪日吃撑了,或是吃错了何物。再说,你若不要我的话,解开灵环便可。”九萌顶嘴道:“我还未抱怨你这么笨的主人,你还嫌弃起我来了。”

    “你两在吵大声些,我想人马上就来了。”夜暝痕提醒完,等二人不再作声时,化为一只猫从窗户跃出。

    凰崖岛已入夜,集市上带着面具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人来人往之中,谁也不曾注意到屋顶上的黑猫。

    夜暝痕在凰崖岛溜达好几圈过后,尚未发现那个跟着他们的人,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他打算回客栈之时,忽见到典藏霖的主楼上亮着一盏灯。

    本来吧,挂着灯倒是也不奇怪,只是那灯竟然是红色的。

    凰崖岛上最多的是用鱼骨的粉末打碎混合再混上蜡制成的胶烛,这种胶烛比一般的烛台便宜得多,但是不耐用,也没有那么亮。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典仓霖不让凰崖岛上的人用红烛,据说是因为红烛太过于招人眼。所以除了码头上的指路灯,整个凰崖岛上找不出第二个红灯笼。

    夜暝的眸子在黑暗里反射出墨绿色的幽光,他暗道:“今日是怎么回事,典仓霖竟然自己破了例?”

    ‘轰隆……’伴随着一声巨响,一个红色火球从天而降,冲凰崖岛上最大的那棵榕树直撞而去。

    那棵榕树不是长在典仓霖后院的那棵吗!?

    夜瞑痕顺着屋顶往典仓霖跑去,当地的百姓也被那个火球吸引,纷纷往那边凑热闹。

    百姓将典仓霖围起,皆是不敢向前,也无人救火,皆是看着火越烧越旺,还不时评头论足道:

    “天火撞榕树。”

    “天火撞榕树!”

    “早说过了,院子中不能有榕树。”

    “就是,掌柜的收集世上的奇珍异宝,却不知道榕树不容人的道理。”

    ……

    夜瞑痕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停住,又换回自己的人形跃下屋顶。

    “为何无人救火?”夜瞑痕看看铺子房门禁闭,用手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天火撞榕树,这可是天意,使不得使不得。”一个声音听起来有些苍老的人,走了几步说道:“不能管。”

    “什么天意,典仓霖当铺在凰崖岛上可是没有少做事情。”夜瞑痕退远几步,借力往门上用力一踹,那扇门抖了几下破成几块。“救火!”

    “走走走……快走。”围观的人见到典仓霖的门被踹开,不仅没一个人进去救人,反而相约着逃开。

    凰崖岛被结界封住,御不了剑不说,眼下这天火越烧越大,竟然也施展不了法术救火。

    “夜瞑痕!”人群四散来,蓝暖玉从里面挤出来:“怎么回事?天火?”

    “不知。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待在客栈。”夜瞑痕站在典仓霖门口说道:“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可还有人。”

    “不行,我同你一起进去。”蓝暖玉从夜瞑痕身边闯进去:“我这几年了没有白学,走吧,莫要当误时辰。”

    “掌柜!”蓝暖玉边喊边寻人,结果屋中空无一人。

    夜瞑痕从二楼下来,对着蓝暖玉摇摇头:“没有。”

    “这里也没有。”蓝暖玉指指院后道:“这个时辰,恐怕都在歇息。若是这样,那便不会有人活着了。”

    一道单薄的门将熊熊火光与内屋的黑暗隔开,夜瞑痕向蓝暖玉点了下头,一脚推开门。

    火舌直扑过来,蓝暖玉别到了一边。“吓死人,火怎还会扑人?”

    “哇,甚美。”蓝暖玉同夜瞑痕不知如何往里面走时,外面百姓的吵闹声音好像越来越大。

    两人连忙跑出去,只见从典仓霖后院外缓缓升起无数的红色灯笼,灯笼越升越高,最后连成一片,仔细看看倒像是一条红妃鱼的形状。

    “后院外!”夜瞑痕对着蓝暖玉喊了一声,两人便用最快的速度往典仓霖的外院跑。

    待二人赶到那里时,已经没有什么人的踪迹,只有一堆打火匣。

    “我觉得我们中了套。”蓝暖玉看着天空中越来越大的红妃鱼图案道:“还有挑衅。”

    “红衣女子。”夜瞑痕说道:“我看到一个红衣女子,似乎便是百日里跟我们一路的那个。”

    蓝暖玉问道:“可有看清楚样貌?”

    “没有,走的太快,不曾看清楚,但肯定同江里的红妃鱼有关。我总觉得,那不会是简单的鱼。”

    “典仓霖的掌柜可说了,那就是简单的鱼,你就是想的太多。指不定就是哪门哪派找不出合适的图符,便用这鱼来做罢了。”

    “若是典仓霖的掌柜也说谎了呢?”夜瞑痕摸摸鼻子说道:“今日我们在典仓霖,掌柜竟然犯了典仓霖两个禁忌,不问不答是其一,典仓霖从不会赊账为其二。还有那个会弹唱幻邬国舞曲的女子,你不觉得也怪异?”

    “你不说不觉得,你一说我也

    觉得奇怪了。幻邬距离凰崖岛可是隔了千山万水,又不能御剑,你说要来到此地,恐怕也得十多年吧?”

    “嗯。”

    蓝暖玉得到夜瞑痕的肯定,又接着说道:“那个姑娘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弹奏曲子可是不见生疏。想必有个很厉害的幻邬国乐曲老师,可她的技艺幻邬国也找不出来几个人。”

    “嗯。”夜瞑痕道:“不止这些,还有更怪的。”

    蓝暖玉问:“还有?快,说说看。”

    夜瞑痕答道:“今日我自己倒的那杯茶是隔夜的,而且里面有曼陀花。典仓霖掌柜的我从前见过,他那嘴可是刁钻得很,烫了一点,不喝;冷了一点,不喝;超过三个时辰的茶,不喝。”

    蓝暖玉又问道:“曼陀花又是做甚的?”

    夜瞑痕蹲下身拿起一截未点燃的火折子,说道:“曼陀花常用于迷幻。茶里的曼陀花做过处理,处理的很干净,就算是有点本事的人,也不一定察觉得出来。”

    “迷幻?咦?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蓝暖玉走到夜瞑痕跟前,眼里满是探究的意味:“你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子?”

    “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在妖界之时,规矩得很。只是怕万一用得上,便也学了一丢丢。”夜瞑痕别开眼睛道:“你别一说到迷幻,你就老是胡思乱想可好?”

    “什么胡思乱想,我倒是觉得你这张脸,比什么曼陀花好用得多。”

    “你说的倒也是真的,我这张脸往前面一放,什么姑娘不心仪于我就怪了。”夜瞑痕在心里补上一句:是的,没错,要是没有洛小妖的话,确实是这样的。

    蓝暖玉做了个呕吐的表情道:“还是这么不要脸。”

    “天火也不会是偶然,我们进去看看。”

    夜瞑痕翻身上墙,此时典仓霖的火势已经小了不少,当然后院的屋子也烧的所剩无几。

    “我觉得怎么看,都不像有人的。”蓝暖玉拿出自己练剑时的竹棍到处戳戳,确定不会倒塌,她才走过去。“什么味?烤猪?”

    “过来这里。”夜瞑痕蹲在地上。

    灶台前有很多菜,菜已经被烧焦,一抹便成了黑乎乎的灰烬,只有一个猪食盆里面散发出一股肉香味。

    “闻得都肚子饿了。”蓝暖玉长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我竟然会觉得猪食甚香。”

    夜瞑痕无奈抬头:“我走时不是给你点了几个小菜?你不是吃过才来的么?”

    “开什么玩笑?你将那只饭桶鼠放出来,我还有得吃吗?啊?”蓝暖玉抱怨道:“下次请等我吃饱,再放它出来,可好?”

    “女侠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女侠饶命!”夜瞑痕假装抱头求饶,引得蓝暖玉噗嗤笑出声。

    “待回去我们再去吃些好吃的。”夜瞑痕把手伸进猪食盆,沾了一点点拈开。

    蓝暖玉笑起来:“你不会真要吃吧?这装在猪食盆里,又带着肉香,应该是喂狗的才对。”

    夜瞑痕忽然神色剧变:“这不是猪……是人。”

第085章

    蓝暖玉本想也学着夜暝痕的动作捻起点碎肉渣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奈何手指还未碰掉便如火灼般收回。她的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般圆:“人……人?”

    夜暝痕坚定答道:“是。”

    “简直丧心病狂,剁成这样……喂狗?”蓝暖玉此时看着那堆烤得冒烟的肉渣,再也不觉得肚子饿,而是感觉到一阵作呕。

    “你可还好?”夜暝痕给蓝暖玉递了一块巾帕,懊悔自己不该说的这么直接。

    蓝暖玉摇摇手表示无妨,将胃里仅有的一点点酸水吐出,又用巾怕擦擦嘴,问道:“可还有什么发现?”

    “没有了。”夜暝痕在后院找了一圈,只找到几十具焦尸。“典仓霖的人都去哪了?不该啊,只有这几人。”

    “掌柜的不是说典仓霖有几百号人。”蓝暖玉四处看看:“真的没了。现在该如何?哎,你可以看出来掌柜的可在里面?”

    “在。”夜暝痕指着中间那具被烧得看不清楚样貌的尸首说道:“这具就是。”

    “连自己当铺规矩都记不住的掌柜,不明来历的火球,不翼而飞的典仓霖弟子,还有会伤人的红妃鱼,一路跟着我们的红衣女子,蝉山的门主……你觉不觉得是故意在引导我们啊?”

    夜暝痕道:“如今就算是算计,我们也只有往里面跳不是吗?”

    蓝暖玉又缓缓道:“是啊。老树神曾说过沧明珠,你说会不会邪物真是那颗珠子?”

    “沧明珠之事莫要再说。”夜暝痕对蓝暖玉摇摇头,“再看看可还有什么东西?”

    典仓霖里的宝贝全数被烧毁,两人本想着凰崖岛上能找到些关于噬魂狼蛛的消息,可是谜团却是越来越大,就像在找一个苹果,可是却来到了蟠桃园。

    “夜暝痕,我觉得我们这么找下去,也是发现不了什么。要不再回蝉山看看?你说的那个红衣女子,我一开始便想到了那个门主。”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蝉山门主不告诉我们,却给我们指了一条道。这不只是真的让我们来查噬魂狼蛛的事情,应该是要借我们的手你弄清楚些事,或是要我们做什么。我们两手空空的再回去,那个门主什么都不会说。”估计是尸首的焦臭味太难闻,夜暝痕一手握拳放到鼻子处抹了抹。

    蓝暖玉蹲在一边道:“典仓霖的人没有全部被烧死,只是不见了。你鼻子不是很灵敏,不如你闻闻?”

    “……”夜暝痕再次无语,他半蹲着身子,一手搭在膝盖上。“我的鼻子是用来找人间美味的,不是来闻这些焦尸的。撇开这个不说,你能凭着石斑花的味道找到石凤花在何处吗?”

    蓝暖玉道:“不能,我又没见过石凤花。”

    “那我不也跟你一样?我就不知典仓霖还有那些弟子是何味道,也没有整日闲着没事做便到处去闻人,我有这般……无聊吗?”

    “这倒也是。”蓝暖玉话锋一转,“不过别人

    倒是不可能,你这人无聊起来,我倒是还真不知你会做出何事。”

    “你便整日没句好话吧,反正你知我也不会对你怎样。”

    蓝暖玉也不会查探尸首,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绕了几圈,看到院落那棵被烧焦的大榕树旁边有一口水井。

    她双手杵在井口边,低着头往里面瞧瞧,嘀咕道:“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咦?今日不是有月亮吗?是枯井。”

    “夜瞑痕夜瞑痕,快来看,这里有一口枯井。你说里面可会是典仓霖存放宝贝的地方?”

    “枯井放什么宝贝,你怕是话本子看多了,你以为是九萌?”夜瞑痕没走过去。

    蓝暖玉还是往里面看,她瞅瞅周围,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往里面丢进去。

    不一会儿,井中出现一声‘咚’的撞击声,听起来像是石头打到玄铁的声音。回音并不纯净,应该是打在玄铁上,又被弹起,反复了好几次。

    “夜瞑痕!夜瞑痕!里面有东西。”蓝暖玉冲夜瞑痕扯着嗓子喊道:“快过来!”

    “你又发现了什么?”夜瞑痕低头往井中一瞧,“还真的有东西。等着,我下去。”

    “啊?”蓝暖玉看着他道:“还是不要了吧,这底下……指不定会有什么东西。”

    夜瞑痕笑着看她道:“你可是在担心我?”

    “没有,我怎么会担心你。猫有九命,再说我看你这样子,阎罗也不会收你。”蓝暖玉高傲地叉着腰说道:“此处又不可以施展法术,我只是怕你下去了又上不来,到时候还要我帮你,我可不想自己找罪受。”

    “不担心?”夜瞑痕看看蓝暖玉,下一秒便往枯井里跳了下去。

    “你!夜瞑痕!你真跳啊!”蓝暖玉趴在井口边上往里面看,还是乌漆麻黑一片。她用最大的声音对着里面喊道:“夜瞑痕!你可是摔死了?”

    “呸!你才摔死。”

    夜瞑痕的声音就在旁边,蓝暖玉四处瞅瞅,没看到他的影子。

    “在这里。”

    “你在哪里?灵魂出窍?”蓝暖玉不时转动着方向,还是没看见他。“喂!你灵魂出窍也该是魂魄跳下去,肉身留在上面啊!你可是弄反了?为何魂魄在上面,把肉身丢了下去。”

    井口底下的夜瞑痕扶额,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我在你后面,看到那片叶子了没?”

    话说到这个点,蓝暖玉才发现井口边上躺着一片叶子。她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蠢到家了,便碰起叶子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嗯,猪说的。”

    “你!你上来我不打死你!”

    “你下来,我不会打死你。”

    “不下。”蓝暖玉坐在井边问道:“如何?可何发现?”

    “有,下面有很多具白骨。”夜瞑痕道:“还有玄铁面具。”

    “对对对,就是玄铁,我刚刚扔了

    块石头下去,听到的便是石头打到铁的声音。可是不止一张?我记得那石块弹了好几下。”

    “没错。”夜瞑痕蹲下身,幸好蓝暖玉没下来,不然这一井的白骨,不把她吓破胆就怪了。

    他随便翻了几下白骨,又顺手捡起那张面具和面具旁边的一把佩剑,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顺着井边爬上去。

    “我找到了这两样东西。”夜瞑痕道:“底下都是白骨,白骨有些时日,应该是在凰崖岛上死去的人。”

    “那这两个是干嘛的?”蓝暖玉还对猪食盆里的东西心有余悸,这次也不主动去碰那把剑和面具。万一再是个什么恶心的东西,她肚子里可没有东西再吐了。

    “这两个东西扔进去不久。连榕树的树叶都没落在上面,可谓一尘不染。”夜瞑痕把裹着佩剑的布条扯开,一把剑身布满菱格暗纹的剑出现在两人眼前,剑身末端用篆文刻了一个字:犬鬼。

    “犬鬼?好奇怪的剑名。这是谁的佩剑?”蓝暖玉跟着空师父学了许久的剑术,对剑不说全懂,其五六还是知道的。“空师父说,剑有天剑和地剑之分,师父的佩剑是天剑,这个犬鬼嘛……像是地剑的名字。佩地剑的人,我还真不知晓几个,师父也没同我说过。”

    “犬鬼是魂魇的佩剑。”夜瞑痕的脊骨发凉,“船夫靠船而活,渔民靠渔网为生,魂魇是刺客,犬鬼剑便是他吃饭的家伙。若不是发生了何事,剑定然不会离身。”

    “你的意思是那个魂魇出事了?那可如何是好?”蓝暖玉问道:“不是,他出不出事关我何事?我连他是何人都不知晓。”

    “魂魇是天下第一刺客,专门做的是魂魄与人命的买卖。他在紫魏国名气很大,不少人要用钱收买他,为朝中势力所用,他皆是拒绝了。”夜瞑痕道:“此人不参与朝政,要说对紫魏国,倒是没什么害处。不过此人除了那一点点好处,也没什么值得夸赞的了。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孩童,只要有生意,他皆是来者不拒。”

    “啊?这个做何解释?什么叫做‘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五六岁的孩童,只要有生意,他皆是来者不拒。’?”蓝暖玉一副认真听故事的样子问道:“他帮雇主杀人,之后取死者魂魄?”

    “不全是,魂魄也许是连雇主的一起取走,所以后面那句话便有了解释。”夜瞑痕将剑插回剑鞘说道:“这世间的恩恩怨怨如此之多,可终究大多数还是爱自己的命要多一些。只有极少数身负深仇大恨之人,才会愿意用自己的魂魄作为交易去请他杀人。”

    “老人我能想清楚,反正也活了一辈子,了去心中所愿,倒是也不会亏。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蓝暖玉问道:“五六岁的孩童认得什么仇什么怨?用自己的魂魄换一条命?”

    “老人我能想清楚,反正也活了一辈子,了去心中所愿,倒是也不会亏。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蓝暖玉问道:“五六岁的孩童认得什么仇什么怨?用自己的魂魄换一条命?”

第087章 有些话不能说的

    夜暝痕将犬鬼收好,又道:“这就是魂魇最为臭名昭著的地方。孩童哪里会知晓什么魂魄换命,只知到何人抢了东西,或是何人又出手伤了自己。两个孩童间的争吵打闹而已,却被他忽悠了几句,硬生生搭上两条性命。”

    “非人哉。”蓝暖玉恨恨道,“这种人真是死有余辜。”

    “可是此人武艺高强,在人界想杀他的人很多,能伤他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再者,此人行踪不定,想要找到他便是一大难题。”

    蓝暖玉又道:“那妖呢?既然他敢同妖做生意,妖也不会伤害他吗?难道没有妖会想到杀了他,便可以得到他身上的所有魂魄?”

    “人有好坏之分,妖也是如此。从妖界逃到人界的妖基本都是在妖界犯了事,本就需要魂魄提升妖力,他们求之不得,不会去对付他。

    独占魂魄这种事情……好吧,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一个渔夫在江边钓鱼,你是一次把他打死,抢走他所有的鱼,还是他卖多少要多少,只要他在钓鱼便可以细水长流?”

    夜瞑痕见蓝暖玉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又道:“你以为所有妖都是我这般好心。要是当初你落在别的妖手中,恐怕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你说的还真是有道理,受教了。”蓝暖玉双手抱拳,做了个并不标准的谢礼道:“救命恩人多谢。”

    不过呢,蓝暖玉礼未行完,夜瞑痕便连忙阻拦她道:“我说笑的,你倒是还当真了?”

    “没有,我知晓你会阻拦我,做做样子,以免你尴尬。可,说真的,我确实欠你太多。”蓝暖玉叹气道:“当初允诺你的东西,如今却是一样都做不到了。”

    “那有什么,我之前说的那些东西都是骗你的,从未想要你换过。”夜瞑痕见蓝暖玉又低着头胡思乱想,他走过去道:“血浪宝沙倒是真的,不那玩意儿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寻到,结果被你轻而易举吸到身体了。不如……你以身相许,当作偿还可好?”

    “许你个鬼嗷!想的倒是美。”蓝暖玉踢了夜瞑痕一脚道:“魂魇死了乃是一大幸事。”

    夜瞑痕摇头否定道:“这不然。虽然说魂魇死了,可妖界那些买魂的妖没了来路,会破釜沉舟也不一定,人界怕是会不时发生怪事。”

    “哎,你不是说魂魇武艺高强,既然是这样,他的面具和佩剑怎会在典仓霖的枯井中出现。等等,你说刚刚的那一大盆肉……会不会是?”蓝暖玉打了个寒噤道:“定是深仇大恨,你说会不会是被了魂魄的孩童的人家找来了?”

    “肉。”夜暝痕被蓝暖玉一提醒,才想起那一盆被遗忘的烤肉,他又将佩剑取出,念动一道口令。

    夜暝痕手中的剑马上从剑鞘中飞出,在空中飞旋了几圈后,忽被猪食盆吸引,准确来说应该是被猪食盆里的肉吸引,直嗖嗖地从天刺下。

    以那样的速度和掉落的形态,犬鬼本该扎进土里,事实却是在靠近地面时,剑上

    的法术失去了作用,无力地掉在地上,如同一块破铜烂铁,没有了之前天下第一刺客的半分傲气。

    “真的是魂魇。”夜暝痕拾起剑道:“不简单,凰崖岛这个地方定还会有别的东西。”

    月黑风高,妖风在院中肆虐,蓝暖玉不觉抱紧身子。

    “冷?”夜暝痕看着她问道:“你师父不是带你做过一件狐裘大衣?冷便穿上,你还要收到几时?”

    蓝暖玉回道:“那不行,那件衣裳我得留着。”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我见过的女子,比如洛小妖那样的,什么好看的喜欢的,那是一时半刻都耽搁不得。到你这里倒好,还要收藏着。衣裳不穿,定了作甚?”夜暝痕嘴里是一堆不理解,手上的动作倒没停着。

    他脱下了外裳,然后丢到给蓝暖玉道:“穿上。”

    “也没有那么冷。”蓝暖玉接着衣裳道:“还是不了吧?”

    “拿着就拿着,你们女子就是麻烦。”夜暝痕又在后院中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才带着蓝暖玉离开。

    蓝暖玉的脚迈出庭院时,犹豫道:“我们便这么走了?那些尸首……”

    “怎么,你还想发发善心?这可不是你的作风。我记得是谁一向是本着‘三界互不干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做事来着。”

    “呵呵呵,只是觉得就这么放着,万一哪家的孩童贪玩误入此处,那满院子的焦尸,怕是会被吓着。那魂都吓飞了,岂不是便宜了你们?”

    “什么叫‘你们’?我同你在人界认识不少年,何时见我食过魂魄?”

    夜暝痕的语气倒是也没有生气,但是蓝暖玉听出了寒冷的感觉。她捂脸打趣道:“你这般认真作甚?我只是同你说说笑而已。”

    “暖玉,有些事是不能用来打趣的。”

    风吹起灰烬,伴着飘下的残叶,说不出的肃杀之气,夜暝痕走向前,背影有些许落寞。

    蓝暖玉追上去道:“夜暝痕,我……”

    “用不着道歉,人、天两界对妖界的成见也不是一天两天,我也自知妖界确实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若是可以,我真不想成一只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而已。”

    “我……”蓝暖玉不知如何接他的话,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

    “放心,凰崖岛上不会有孩童,那些尸首明日便会有人来清理。”

    “嗯,那我们此时去何处?”蓝暖玉问道:“还要在凰崖岛吗?”

    “我们要找飞寮堂的线人,结果遇上天下第一刺客命丧典仓霖。去人多的地方碰碰运气,看看可否能打探到些什么?若是找不到,我们只有想别的法子,继续等可不是办法。”

    “人多的地方是哪里?码头?所有人皆要从码头过,我们去问问那两个拉绳索的。”蓝暖玉甩着双臂,走出了一副要债的气势,下一刻被夜暝痕一把揪出衣领拉了回来。“

    哎呦,你做甚?莫要拉我。”

    “说你脑子进水都说轻了,你压根就没有脑子啊!”夜暝痕道:“码头上那两个人知晓什么,他们被人下过清神术,超过一炷香的事情皆忘。”

    蓝暖玉摸摸自己被吹乱的长发,又重新理了理衣裳道:“呃……那还有何处可去?我想不出了。”

    “你不是肚子饿?是人便要吃饭,尤其凰崖岛这种没有山林,没有鸟兽的地方,客栈定是所有人都要去的。”

    “有道理。”蓝暖玉一拍手掌:“我就说我想得没错,适才说码头,不过是缓解一下气氛而已。”

    夜暝痕不屑地‘切’了一声道:“那么敢问蓝大小姐,你说说你名为暖玉,可我同你在一起,感觉不到半分暖意不说,反而觉得更冷是为何呢?”

    “嗯,我猜你病了。”蓝暖玉有模有样地学着人界郎中的样子踮起脚尖,摸摸夜暝痕的额头,有顺手摸摸不存在的胡须,学着先生的样子道:“没有发烧!不过老夫猜你没救了。自尽吧,也好少受些痛苦。”

    “蓝暖玉你!找打!”夜暝痕冲蓝暖玉打过去,蓝暖玉一个闪避跳到一边。

    “哈哈哈。看谁先到凰崖岛上最大的那家客栈!”蓝暖玉笑起来往前面跑,一边跑一边喊道:“抓不着我吧?你认输?”她又跑了几步,夜暝痕还是看着她,也不跟上来,连动都不曾动一下。她问道:“你为何不动?可是要认输?”

    “不是。”夜暝痕脸上由白变黑,他慢慢道:“蓝大小姐的战书,自然是要接的,不接岂不是不给面子。”

    蓝暖玉双手叉腰,指指自己道:“那你为何不动!你让我多跑一段路,同样也是看不起本姑娘。”

    夜暝痕憋着笑说道:“不是。我想说,凰崖岛上唯一的客栈在这边,不是你跑的那个方向。”

    “那我……我知道的,不过是这边景色不错,我想看而已。”蓝暖玉伸伸懒腰,又甩甩手臂,再抖了抖腿道:“这叫跑前暖身,懂不懂?”

    “好好好,懂。”夜暝痕蓦然转身往客栈跑去。

    “哎,你为何先跑!你等等我啊!”蓝暖玉在后面追着。

    夜暝痕心里甚是愉悦,虽跑在蓝暖玉前面,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凰崖岛上最大的客栈叫做:无归。大门前挂着两个白色的大灯笼,还有牌匾上的白色绸带。要不是凰崖岛上的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初次来此的人,只会以为是在办白事,压根不会把此店同客栈联系在一起。

    “无归,奇怪的名字。乌龟?王八。”蓝暖玉窃窃地笑着,又道:“不胡闹了,但这名字是真的奇怪。无归,是指住进去便不会出来?还是住过一次,便不会想住第二次?做生意的,哪个不喜欢回头客啊?那青楼里面最多的一句话不是‘客官,常来啊!’”

    “青楼?你去过?”夜暝痕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问道:“否则怎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第088章 她不还是老样子

    蓝暖玉一时语塞,便不再理他,率先跑进客栈。夜暝痕失笑,摸摸鼻子跟了进去。

    客栈的帐台比较高,蓝暖玉走进去便看见小老头屁股下高得出奇的凳子。他一脚蹬在凳子上的横杆上,一脚在悠闲地来回荡。掌柜的便是那个瘦弱的小老头,两人走进去的时候,他眼睛都不带斜瞟一下,一手拿着一块木头牌子,另一手拿着小刀精雕细刻。

    蓝暖玉瞅瞅大堂,桌椅板凳被磨得程亮,一看便是不缺客人的地。堂中三三两两坐着几个正在小酌的客人,他们也不说话,自顾自吃着碗中的东西。

    她将那根竹棍放在桌上,转头问道:“小二都没有一个?”

    夜暝未坐到蓝暖玉身边,直径走进后院道:“要小二作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啊??”蓝暖玉抓着桌上的竹棍跑了过去:“什么叫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的意思是……不是吧?”

    夜暝痕点头,给了她一个‘你想的对’的眼神。

    蓝暖玉瞬间怂,做菜她可不会,只能依靠夜暝痕了。她一副乖巧的模样,收起手中的竹棍撸起衣袖追问道:“夜暝痕,我们搭伙如何?我打下手,你做饭。”

    “你?打下手?会吗?”夜暝痕质疑着,又回想起她做的萝卜浮白菜。

    蓝暖玉摸摸肚子,搓着手道:“我能帮你的。”眼里慢慢的:莫要拒绝我!我肚子饿!千万不要拒绝我!

    “好,可以。”夜暝痕想到:蓝暖玉跟着空师父那么多年,谁知道那个老古板能教她什么。他能辟谷,她可不行,这么多年来,她变得机智了许多,这厨艺总不会还是老样子。他问道:“饭可会煮?”

    “煮饭啊?那个我会,可是能不能让我做点别的?”

    “也行,那我做饭,你去找食材。”夜暝痕的笑意甚浓。

    “这个不错。”蓝暖玉欣喜地连连答应:“这个可以。”她走出屋子,怎么觉得刚刚夜暝痕的眼里有些看好戏的感觉。

    蓝暖玉在后厨找了半天,别说菜,连叶子都不曾见过一根。万般无奈之下,她又跑回庖房找夜暝痕。

    夜暝痕早就把锅架起,蓝暖玉揭开锅盖一瞧,白花花的米饭已经在锅中翻腾。他看着空手而归的手问道:“菜呢?”

    “夜暝痕那个……”蓝暖玉看看屋中的凳子,用衣袖擦了擦,一屁股坐在上面道:“我同你说,我实在是找不着菜在何处。”

    夜暝痕拿着柴火往灶台里添:“哦,我忘了同你说,无归客栈的一切皆要自己动手。你去何处找菜了?”

    蓝暖玉道:“就……附近的屋里。不然还能去何处?”她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自己去集市上买?”

    “没这般难,你只要去菜园里摘些便可。”

    “菜园子……我还以为要自己种呢。”

    夜暝痕偷瞄了她一眼,又把手中的柴火塞了一根进去。我才不会告诉你,确实是要自己种的……

    蓝暖玉再度出现在

    院落,她揪住一个戴面具的男子问了菜园子的方向,兴冲冲地跑到边菜园边上,看见几个人在种菜是个什么意思。

    “拿菜的?”一个皮肤油亮的男子手中拿着一把锄头,见到蓝暖玉娇滴滴的样子,又把手中的锄头换成了镰刀。

    蓝暖玉点头道:“嗯,请问大伯菜可是在此处取?”

    男子应道:“是。”

    “多谢。”蓝暖玉一眼就看到男子背后的菜园,红彤彤的西红柿长得像是一个个小灯笼,布袋般大小的茄子也不错,还有那个地上躺着的大南瓜,更是惹人喜爱。她看着就要从男子身边跑进去,却被一只粗壮的胳膊拦住。“还有何事?”

    “虽然你为女子,可是无归客栈的规矩便是如此,女子也一视同仁,还有喊我什么?”

    “大伯啊?”蓝暖玉纳闷,难不成称呼也有问题?

    “我有这般年长吗?”男子似乎很气,反手将那把锄头丢给她:“我今年不过二十,怎能被喊做大伯。先干活,干完活凭借着本事换食材。”

    蓝暖玉这才发现菜园子被分成了两块,一块硕果累累,另一块正在

    “二十……”蓝暖玉不情愿地接过锄头:“没想到菜还真是要自己种。”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夜暝痕也来到菜园,终归是放心不下那个傻女。他拿出一张纸条道:“收菜。”

    男子认不得白纸上写这什么,但是对上面的菜倒是很熟悉,也不敢怠慢,转身就打开了身后的围栏。

    蓝暖玉东挖一下,西刨几下,恨不得将人家刚栽下的菜秧拔出来偷走。眼睛倒是不忘四处看,她就是不信真的要自己种了菜,才可以得到食材。定是会有例外的,这不那个例外来了。

    “喂!为何他都没有种菜,便可以进园中摘菜?”蓝暖玉将锄头扛在肩上问道:“不是一视同仁的吗?”她盯着那个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怎会不眼熟?她等来的人竟然是夜暝痕!

    男子声音粗狂地说道:“这位公子曾在此处存下过食材,自然是可以的。姑娘若是也想同他一般,便在此处待个一年半载,倒时候姑娘也可以这样。”

    “我同他是一伙的!”蓝暖玉跑出菜园子道:“一伙的一伙的。”

    男子堪忧地看看夜暝痕:“真是?”

    夜暝痕只好点头,应了一声:“是。”

    “好吧。不早说,你早些来不就好了。”男子接过蓝暖玉手中的锄头,“嗯,我看看你的酬劳是多少。”

    蓝暖玉心虚地摆手道:“不用了吧,我也没做什么。”

    “你……一个萝卜。”男子从园里翻了半天,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得可怜的胡萝卜。

    “不是吧,这……大兄弟,我好歹也是锄了半天地,你就给我这么一小个要点着灯找的小萝卜?”蓝暖玉双手去接,只因那个宝贝萝卜小得恐怕能从指缝中掉下。

    男子面上露出不悦道:“姑娘莫不是觉得我诓骗你?你不如问问这位公子,我们

    无归客栈的名声。就凭你刚刚锄的地,我们不然你赔钱便是好事了。”

    “哈哈哈哈,走吧走吧。”夜瞑痕实在是忍不住,“幸好我之前存过食材,否则今日便抱着那锅白米饭哭吧。”

    男子将满满一筐子菜交到夜瞑痕手里,客客气气道:“公子慢走。”

    “多谢小哥。”

    蓝暖玉等夜瞑痕和自己走回庖房,才实在忍不住问道:“夜瞑痕,我要问你句话。”

    “问话便问话,莫要停着。”夜瞑痕把那筐子菜搬到蓝暖玉前面道:“做菜不会,捡菜洗菜总会吧?”

    “会会会。”蓝暖玉点着头,从里面抓出一棵白菜,并不是很熟练地去了菜茎,问道:“你喊那人小哥,你不觉得违心吗?他哪里看起来像一个小哥,起码也得四十有余吧,再过些年恐怕就是花甲之年了。”

    “他看起来不是小哥,可心是小哥。”夜瞑痕瞥了一眼蓝暖玉,她正在捡着第二叶白菜,一不留神白菜成了两节。“你这做出来的菜不好看。”

    “能吃便可,玩什么好看,饭菜都是用来吃的,又不是用来看的。”蓝暖玉不以为意,依旧‘卖力’地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行了我觉得你还是去洗萝卜好些。”夜瞑痕坐到蓝暖玉的凳子上,一把捞起被她蹂躏地可怜巴巴的白菜。

    白菜顿时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般,修长的手指游过白菜的地方,叶茎皆被剔除。

    “不就是做个菜,怎会这般难呢?”夜瞑痕摇摇头,看着蓝暖玉这点洗白菜的样子,人是长进了,厨艺是一点儿也学会。

    萝卜最好洗,用个布条放水里搓几下去泥便可,蓝暖玉喜滋滋地将萝卜往砧板上一扔:“搞定!”

    “洗个萝卜而已,怎会感觉到你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气?”夜瞑痕无视了蓝暖玉的趾高气昂,他拿起一个萝卜,又拿出一把匕首。

    随后两者在他的手中快速飞旋游离,不过蓝暖玉洗个手的时间,白萝卜变成朝阳凤凰和戏珠的蛟龙。

    “厉害啊!”蓝暖玉想伸手去默默凤凰根根分明的羽毛,被夜瞑痕一筷子打了下去。“动眼不动手。”

    蓝暖玉环着双臂说道:“切,有多了不起。这一会儿不还是要吃的吗!”

    “不瞒你说,这还真不是吃的。”夜瞑痕推开蓝暖玉的身子道:“无归客栈的掌柜生来喜欢美味佳肴,若是想要从他的口中问出点东西,便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怎么感觉像是在说女子追男子似的,我曾听话本子上说,一个女子要抓住男子的心,便要抓住他的胃。”蓝暖玉拿起一根韭菜在手中打结,叹气道:“我看我此生是抓不住男子的心了。”

    “你说你信什么不好,总是要信话本子上那些骗人的胡话。你可见那个男子去青楼是为吃饭的?”夜瞑痕猛敲了蓝暖玉的脑袋一下,发出‘梆’的一声。

    蓝暖玉抬手便要还回去,嘴里生气道:“夜瞑痕!你为何老是敲我?”

第089章 莫名其妙的食材

    夜暝痕拿着一个大勺子,看了几眼菜又道:“没肉可不成。”

    “在此处找肉?莫不是要等着老母猪生小猪崽,再等着小猪长大;或者是等着老母鸡下蛋,再把蛋孵出小鸡?” 蓝暖玉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捧着下巴道:“太难了,只用素菜便想抓住掌柜的胃。我确实对你的厨艺有信心,可美味又不是用信心做出来的。”

    吱吱吱吱

    此时正值炎炎仲夏,树上的知了肆无忌惮地叫着,一声比一声高亢。它们都不知道,正是自己的叫唤断送了自己的虫命。

    没过多久,一大碗知了在锅中翻滚,夜暝痕熟练地颠起锅子,可怜的知了又在里面滚了好几圈。

    蓝暖玉面色凝重地看着锅中的知了:“这……真的可以吃吗?虽说会动的皆是肉,看着还是有点得慌。”

    “这是土周国的传统菜,我觉得不错。”夜暝痕夹起一只知了道:“要不要尝尝?”

    蓝暖玉看到虫子就怕,更别说还要她吃。她嫌弃地摆着手道:“不用不用,你吃便可,我就不用了。”

    “哎, 你这样可是吃不到好吃的东西,比如蜻蜓、蚂蚱、蜂儿蛹,还有什么蜘蛛、大肚飞蛾等。”夜暝痕把知了丢在嘴里,闭眼嚼了几下,还真有一种蹦卡脆的感觉。他边吃边点头问道:“真不要?”

    “不用了。”蓝暖玉拿着自己锄地换来的萝卜,什么油炸知了,还是萝卜惹人爱一些。

    夜暝痕笑着将知了用盘子装起,又做出另外几个菜,竟发现庖房中已经站满人。

    蓝暖玉心道:来时也没发现客栈中有这么多人呐,意思此时是吃饭时间了吗?凰崖岛上的晚膳是在此刻吗?这么多人的话,这么几个灶台怎会够用?

    “你们在此处做甚?”蓝暖玉好奇地看着他们问道:“可是我们有哪里做的不合规矩?”

    人群最前面的是那个称自己不足二十的壮汉,他的哈喇子流了一地,在黄土地上形成‘荒漠’中的‘小湖泊’。

    壮汉发现蓝暖玉在问自己话,赶忙抬手擦擦口水,又摇头道:“没有。只是公子做出的佳肴飘香,把人都引来了此处。”

    蓝暖玉好好地盯着他们,生怕他们偷抓菜。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叫他们尝味道,一人半只知了都不够分。她指着那些香喷喷的菜道:“哦。那……”

    壮汉激动得搓手,等待着蓝暖玉一发话,他便率先抢一盘端起。其余人等也皆做好一步跨过去的动作,生怕自己抢不到。

    夜暝痕正是怕遇到这种情况,特意做了一大盆毛豆来应付,结果……看样子是不需要了。

    蓝暖玉拿出小盒子,不厌其烦地将菜肴一盘盘装进去,说道:“那……那你们就站远一点闻,口水流一地可太不雅观。这盆豆……还蛮香的噢?闻闻便可,望梅止渴还是自己的幻象呢,你们还算万幸,可以看着豆子想。”

    眼看着菜肴被蓝暖玉一一收起,只剩下那一大盆毛豆。壮汉的手慢慢伸过去

    :“嗯嗯。这么大的一盆,二位能吃完吗?不如……我不会抓多,就抓那么一两个。”

    “能吃完!谁说吃不完。”蓝暖玉一巴掌打在壮汉的手背上,黝黑的手竟然能辨别出一丝丝红色,可见她下手多重。

    壮汉搓搓自己被打疼的手背,眼巴巴看着那一盆豆子也被蓝暖玉装进盒子。

    蓝暖玉道:“其实没你们想的好吃,不都是豆子吗?有何不一样的,你们便是被他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迷惑了。”

    “那些豆子给他们吧。”夜暝痕道:“那确实是给他们备的。”

    “什么?”蓝暖玉怕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又掏了掏耳朵道:“你说豆子是他们的?可是本就不多。”她见夜暝痕又再次点头,纵使心有万般不愿,还是又将一盆豆子端出来。

    夜暝痕将身上套着的一块布取下,又对那群人道:“庖房不够宽敞,不如你们出去分可好?”

    “好好好,走走走,不打扰公子。”壮汉将盆子举高,往肩膀上一放,又用手扶着盆边,带着那些人离开庖房。

    夜暝痕见蓝暖玉嘟囔着嘴,便问道:“怎么?莫不是也想吃那些毛豆子?你不也自己留了不少,何须如此小气?”

    “我……”蓝暖玉小声道:“你是怎知我留了一些……没有几颗,只够我自己吃。”

    “行了,怎跟个孩童似的。”夜暝痕揭开锅盖,一阵香甜的味道在空气中发散。

    锅中慢炖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锅,只比茶盏大个两圈,同样盖着一个小盖子,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

    蓝暖玉指指自己道:“这是给我做的?”

    “女子补元气补血,要补的东西甚多,我从前时常会给我娘熬制一些。你同我出了小渔村之后,便一路舟车劳顿,今日见园子里有些药材,便做了这汤给你,免得以后你师父要怪我照顾不周。”夜暝痕忽觉得自己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便伸手去端锅中炖着的补汤。

    “嘶……好烫。”夜暝痕在心里想着事情,手便不经过大脑思索地去端锅,也不想想那炖了几个时辰的锅会有多烫。可是已经端起来了,难道扔了不成?只好忍着烫手将锅放在桌上。

    “你傻啊!”蓝暖玉拉过他的手,往水缸里一按,“猫爪子不想要了?”

    夜暝痕伸出手看看被烫起泡的手道:“要啊,还不是怪你。”

    “你被烫关我何事?”蓝暖玉放开夜暝痕的手道:“你把话说清楚些。”

    夜瞑痕回答道:“若不是整日同你在一起,我怎变得跟你一般蠢呼呼的?”

    “你!不会吐象牙。”蓝暖玉道:“看在你为我炖汤的份上,本姑娘懒得同你扯。”

    夜瞑痕嬉笑道:“我又不是大象,再说大象也不会吐牙。快喝,一会儿那些人便回来了。”

    蓝暖玉用一个巾帕垫着手打开盖子,一股纯粹的香甜味更加浓厚,便凑近鼻子深深地嗅了一口:“好香。”

    她用勺子子在锅里搅了搅,大

    多数药材她晓得,有一小部分空师父曾经会让她泡澡用,今日才知道原来还可以炖汤。

    蓝暖玉喝了一口汤,又在里面找到好几块类似鸭脖子的骨头,她舀起来问道:“这是何物?你在园中找到鸭子?”

    “不曾。”夜暝痕舒展了一下腰肢,“吃就是了,这么多问题作甚,不吃给我。”

    蓝暖玉咬了一块‘鸭脖子’,怎么吃怎么觉得味道不对,没有半分鸭的味道,更不像鸡、鸟、鹅。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可是味道竟然好吃到让她像是长了一对翅膀,在空中越飞越高。

    当蓝暖玉喝下最后一口汤,她终于看到灶台边处漏出一块绿色花纹的东西,好像是鳞片,地上还有淡淡的血迹。她走过去用竹棍戳了几下,那卷蛇皮冲她弹过来。“啊!是蛇。夜暝痕!有蛇!有蛇,蛇蛇蛇。”

    “都叫你莫要好奇,是一条小水蛇而已,也就炖个汤,没肉吃的。”夜暝痕徒手抓起蛇皮往窗外一扔,又看向她:“不觉得好吃?”

    “不知道是蛇之前是挺好吃,可是这水蛇……嗝。”蓝暖玉打了个嗝,刚刚那绿黑交错的花纹让自己看得想吐,可回味起那碗水蛇汤,竟该死的觉得好喝,还可以再续上几碗。

    夜暝痕道:“是吧?你便莫要想蛇皮就是。走吧,你吃饱也该办正事去了。”

    “好吧。”

    蓝暖玉擦擦嘴带上盒子同夜暝痕来到大堂中,小老头还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同一个动作。

    夜暝痕走过去,将一坛子酒放在柜上道:“自知凰崖岛上无归客栈的掌柜又通天眼,识地煞的本事。晚辈前来拜访,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言重,小老头儿既不通天眼,也不识地煞,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凰崖岛上饮酒的人甚少,我要酒有何用?”掌柜的手中的小木块已经刻出了大概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一块保平安的腰牌。

    上面的花纹刻出一半,既不是龙凤,也不是祥云锦鲤,更不是什么如意灵芝。不过好像是一个站立的人,长着犄角,脸很长,长得下巴都快要抵到胸口了。

    蓝暖玉想看清楚些,又伸了伸头。

    这一动作引得掌柜的抬起头,将手中的木牌收回到柜中问道:“二位,可还有何事?”

    “有啊,怎会无事,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掌柜的。”蓝暖玉开门见山,打开盒子道:“都是为你做的呢,你确定不尝尝?”

    小老头睁大眼睛瞥一眼,喉结处上下动了一下,“你们要问什么?”

    “先吃,再问。”夜暝痕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土周国的菜肴,掌柜应该会喜欢。”

    掌柜的用筷子夹了一只知了放进嘴里道:“土周国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要我说还是紫魏国……这是何物?”

    掌柜的只感觉口中的嘣咔脆被嚼碎,里面鲜美的肉汁在嘴里爆浆,脆而不失鲜甜,甜中又不带着油腻。

    “好吃,实在是好吃。”掌柜的赞不绝口,边赞边又往嘴里塞了两只。

第090章 无法理解的选择

    无归客栈的大堂里挤满人,皆是被美味佳肴的香味所吸引来此。

    掌柜的并未将一盘子知了吃完,只吃了几个便放下筷子,再看看围着他的一群口水流了一地的馋屁股,一筷子打在那个壮汉的额头上,厉声道:“愣着作甚?本店打烊!”

    “啊?哦。”壮汉这才顶着头上的两道筷子印,将人都给推了出去,嘴里不断地说道:“打烊了,打烊了,小店打烊,明日再来。”

    客人们踮着脚大口呼吸着香味,心有不愿离开,还是被壮汉推了出去。

    小老头从高凳子上跳下,抬头看着蓝暖玉和夜瞑痕道:“边吃边说。”

    壮汉关上门便站到小老头前面,双手捏着钥匙放在肚子处,脸上掩饰不住的娇羞,看起来像是邻家的小姑娘。不过配上那魁梧的身材,并不觉得可爱,有的只是违和的喜感。

    小老友感觉到壮汉把前面的光亮遮住,抬头道:“愣着作甚?”

    壮汉两眼放光,跑出后厨取来一个大碗放在桌子上,一筷子戳进知了碗中,恨不得自己的筷子是个大勺子,最好一勺把一碗东西舀干净。

    “谁让你同我们一起吃的?”小老头像是早就料到壮汉会如此,一筷头打在他还未抬起的筷子上:“放!”

    “掌柜的……”壮汉眉毛都挤成了一个‘八’字,本就是一字眉,再这么一挤,成了一座起伏的小山丘。

    然而,掌柜的没有半分动容,他在喉咙处‘嗯’了一声,壮汉便收回了手。幸好掌柜的从没有那么残忍,还是从碗里夹了一只小之又小的知了丢在他的大汤碗里。

    “多谢掌柜。”壮汉美滋滋地端着那只如同苍蝇般大小的知了离开了桌席,掌柜的在问道:“你们要问什么?此菜换一个问题。”

    蓝暖玉看着夜暝痕摇头,意为‘不成,一个问题那能说得清楚什么’。哪知道夜暝痕点头道:“好,成。此菜便换一个问题。”

    “问吧。”掌柜的夹起一个知了一口吞下。

    夜暝痕对那碗知了好像很不感冒,只是自己盛了一碗饭,和着别的几个菜肴三下五除二填饱了肚子。他擦擦嘴说道:“说说掌柜的所知的魂魇。”

    “魂魇。”掌柜夹着知了的是手顿了一下,随即又转到漫不经心。“公子,为何如此笃定我便会认识魂魇?”

    “我没猜错的话,魂魇从前没少来此处吧?”夜暝痕摸着桌上的凹凸,又取出那把犬鬼剑往桌上一放,那淡淡的凹凸痕迹竟然能跟犬鬼的剑鞘相吻合。

    “如此淡的痕迹,夜公子竟能看得出,老生着实佩服。”掌柜一口一口吃着菜,凝神道:“魂魇是常客不假,不过公子要问我对他知道多少,我还真是不知道多少。”

    夜暝痕听那话也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毕竟在人界知道魂魇名号的人多,见过他的人少,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更是没有。

    “我便不问了,掌柜觉得什么消息配得上这道菜,便同我们说什么吧。我们来此是为飞寮堂的线人,可惜典仓霖遭

    了大火,想必掌柜的也有听说。”

    掌柜的回答道:“典仓霖乃是凰崖岛上的巨头,我要说什么都不知便显得太假。可惜典仓霖的消息我确实也不便告知,无归客栈可没少受到典仓霖的庇佑。倒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我可以给你们讲些他的事情。”

    蓝暖玉刚刚那碗补汤只是垫了垫肚子,现在一直顾着吃无心插话,但听到掌柜的要用那一碗看似人人向往的菜肴换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她还是赶忙咽下汤答道:“那个喂猪人?可是他已死,我们知道他的事情又有何用?别了吧,上好的佳肴应该物有所值才是。”

    “除此之外,你们恐怕从我这也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掌柜的将最后一只知了咽下,又看着夜暝痕道:“听与不听在于你们。”

    蓝暖玉可算是听出这话的意思,小老头是想说:反正菜他已经吃了,现在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听不听在于他们,反正不欠着就是了。“你!”

    “洗耳恭听。”夜暝痕道:“此时夜已深,我们今日便在此歇息,听个有意思的故事也是值了。”

    掌柜再次拿出那块木牌用小刀雕刻,眼神紧紧地锁着手上的木牌,像是不看着便会飞掉似的。

    “公子这就错了,我不会讲什么故事,就算勉强算个故事,那也并不是很有意思,一个江湖人的选择罢了。”掌柜的眼神涣散,思绪似乎飘到很远。

    他叹声气,又在手中的小木块上刻了一划:“那男子是好几年前来的凰崖岛,那时候典仓霖遇到些事正值落寞,人人避而远之,在凰崖岛这种不毛之地也摇摇欲坠,外界看似典仓霖还能坐镇,其实那时气数已尽,只剩下一副靓丽的躯壳苟延残喘。”

    “这倒是从未听过。”夜暝痕道:“值。”

    蓝暖玉喝急了萝卜汤,被呛得连连咳嗽。掌柜的看着她,皱了皱眉。她摆手道:“继续……咳咳咳,不用管我。”

    掌柜的被打断,问道:“我说到哪了?”

    夜暝痕提醒道:“苟延残喘。”

    “嗯。那时候典雨林便带着部下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男子在凰崖岛以乞讨为生,可是在这种地方怎会讨得到吃食。典雨林便收下了他,代价便是要他以命护自己。”

    “一碗饭搭上自己的命?这代价也是够大。”蓝暖玉道。

    “是很大。”掌柜的又在木块上刻下一道,用嘴吹了吹木屑:“我说到哪儿了?”

    “以命护己。”这次是蓝暖玉提醒。

    掌柜眯着眼睛迎着火光看看木块道:“那人倒是吉人自有天相,几场浴血奋战后,不仅没有丢掉性命,还好胳膊好腿的,就是被人以拳灌耳,变成了一个聋子。典雨林坐稳了凰崖岛势力最大的位置,聋子的功劳本该成为典仓霖的老丨二或是老三,可他自己请求典雨林去后院养猪。”

    “这倒是有些奇怪哦!谁会放着好好的高位不坐,反而去养猪。”蓝暖玉说道:“后来呢?”

    ‘咯吱’,无归客栈的门被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材矮小的白衣女子,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脸也被冻得有些发白,姣好的面容秀色可餐。她关上门转身时看到夜暝痕和蓝暖玉,温和地冲他们笑了笑,又走过去对掌柜的行了个礼,喊了声:“爹。”

    “又是这么晚,早些歇息。”掌柜的话语严厉,但是从中又透露着怜爱。

    女子并未过多的停留,她对着夜暝痕和蓝暖玉互了一番礼,便往楼上去了。

    夜暝痕看着女子的背影好一会儿,直到蓝暖玉在偷偷把头探到他的耳边,大声‘喂’了一声,他才被吓回神。

    夜暝痕摸着嘴道:“那位姑娘是掌柜的千金?”

    掌柜的笑笑道:“是吾小女,这晚归倒是让二位见笑。”

    夜暝痕笑道:“怎会见笑,令媛长得如此绝美,我们得以一见,倒也是荣幸。只是凰崖岛不太平,她一个弱女子确实得担心些。”

    蓝暖玉真想给夜暝痕一记爆栗,可是自己为何要想打他呢?他好像同别的女子有什么,皆与自己无关吧。

    掌柜再次往木板上刻下一道,这一次刻得比前几道深了些,因为看得出来他很是用力。

    起刀,吹屑。

    他道:“论美貌,小女那乡村粗野怎能同公子身边这位姑娘相比……”

    “她?她便算了。”夜暝痕摇头。

    掌柜把木牌往衣袖里收,又道:“不谈小女,刚说到那里了?”

    夜暝痕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被令媛的美貌吸引,我也忘了。”

    掌柜的眼神变得有些冷,他的手在衣袖中摸索了一番,笑了笑未接话看向蓝暖玉。

    蓝暖玉没好气道:“讲到那聋子去养猪,可是仅仅是耳朵聋了,其余的并无大碍,为何要自降身份?”

    “对。聋子便到了后院养猪。至于为何,这个便无人知晓了。现在典仓霖出了事,他也命丧于此,着实有些可惜。”掌柜的站起身道:“便是这么多。”

    “……这就完了?”蓝暖玉意犹未尽地挠挠头,怎么觉得这一大碗知了白给掌柜的吃了。

    门外大风呼啸,吹得客栈的门来回震动,幸得门闩紧扣,稳住了那几扇单薄的木板。就像当时的凰崖岛,若不是得典仓霖坐镇,恐怕凰崖岛也不会发展得有后来的如日中天。

    “掌柜的,今日我们可能在此处歇息?”夜暝痕将那坛子酒送上桌,又道:“那道菜里若是不加这酒,可是做不出这味道,单单是知了的草气,便无法完全去除。”

    掌柜的回头,打开酒坛子闻了闻问道:“何酒?”

    “哪里会是什么好酒,不过是一般的酒罢了。”夜瞑痕回道。

    “楼上有两间空房,二位不嫌弃今日可在此歇息。”掌柜的也没再说多余的话,就连简单的客套都没有,直接往楼上走去。

    蓝暖玉在原地呆滞了半天,才走到夜瞑痕身边道:“我们可是哪里说错了话,怎会觉得这小老头突然变得像是我们欠他钱似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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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介绍:
成婚前夕,她惨遭谋害。
绝望之时……
“小美人,若是天界让你无处安生,不如随我到妖界猖獗可好?”
哼,就连小小猫妖也要看我笑话。蓝暖玉挑眉:“好,我且看你如何猖獗?”
等等!我勒个去,说好的软萌猫咪哪去了?这条赤瞳黑龙什么鬼!?“我不去了行不行?”
他邪魅一笑:“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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