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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全文阅读

作者:果味粽子糖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txt下载     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上船容易下船难

    白凝听到夜暝痕的话未有太大的变化,并不是她不觉得失望,而是她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白姑娘,关于飞寮堂的噬魂狼蛛,你可还知道些什么?”夜暝痕问道:“比如你可知道他们把噬魂狼蛛……养在什么地方?”

    白凝道:“不知,他们从未让我见过噬魂狼蛛,我连飞寮堂都不曾去过,蛛丝是飞寮堂定期会派人送来此处。”

    一直没出声的蓝暖玉把玩这茶杯,她对夜瞑痕说道:“飞摩压根就对我们不放心,否则你说出要带着沫儿去绣楼缝制衣裳的时候,他便应该告诉你这个绣楼的存在,而不是什么都不说。”

    “是啊,飞摩这个人的心思太过于缜密,一根猫毛而已,他竟然就将一个同他出生入死的部下变成了最可疑的人。”夜暝痕起身道:“白姑娘,我看你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处,同飞寮堂做买卖,便同背着鬼走路差不多。”

    白凝镇静下下来,她用丝帕擦着头上的汗珠说道:“我刚才有些失态,让二位见笑了。”

    “没有的事,我第一次见到满地血的时候,比你还慌张。”蓝暖玉安慰着白凝,她觉得这个女子不算坏,只是身在江湖这一片泥塘之中,不管怎么小心走路,干净的衣裳上总会沾染上些淤泥。

    蓝暖玉看到白凝的一撮头发挂到了簪子上,走过去坐到她身边,将那一缕长发整理好,又道:“夜暝痕说的对,不如白姑娘还是早日离开此处,凭着姑娘的本事,找个养家糊口的活也不难。”

    “多谢姑娘,只是上船容易下船难,我现在已经身在船上下不来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飞寮堂覆灭,就算是二位不能将他们处理,我也要拼上一拼。”

    白凝的样子很坚定,眼里满是金光,像极了冬日里的艳阳。

    她道:“这个地方本就是两国之间的交界,背后是无人管辖的贫瘠之地。飞寮堂将总堂设立在此处,这里的百姓便会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飞寮堂杀人放火?”

    蓝暖玉握住白凝的手,说道:“白姑娘真的是好心肠。你放心吧,我们定当竭尽全力,只是三界有三界的规矩,夜暝痕是妖界的人,最终还是受到妖帝的管制,他来到人界本就已经不合规矩。

    而我……实不相瞒,我是在天界犯了事的仙子,天界若是发现我在人界,那还是要被抓回到天界受刑的。”

    “我懂你们的意思。”白凝垂下头,她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有什么打算?飞摩他一定知道你们来到了此处,可能要不了多久便会找到这里。”

    夜暝痕道:“不用等他找来,我们去找他便好。他过了这么久还没派人来,那就是料定我们会回去。”

    蓝暖玉道:“夜暝痕,你为何而这么说?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身份他岂不是已经知道了?”

    “大概吧,反正你的身份一定有好些人知道了,不然怎么会有人一种跟着我们。托蓝大小姐的福,我也变得有狗追了。”

    “…

    …”蓝暖玉撇撇嘴。

    好吧,这话她也无从反驳,好像夜暝痕自从遇到自己,便卷入了一场无声的战斗。这些明明同他无关,他还是未丢弃自己,可是师父的玉佩究竟为什么会斥他?那日的事情就像是一块石头,每当她想靠近夜暝痕时,那块石头便堵在她的前面,让她不能往前走进一步。

    “哦,还有一件事情。”夜暝痕本已经走出去,他又折过头来多问了一句:“白姑娘,你可见过红妃鱼?”

    “红妃鱼……”白凝摇头。

    夜暝痕补充道:“锦鲤,类似锦鲤的一种鱼,不知白姑娘可见过?不管是图案、真鱼,或是什么其他?”

    白凝看着屏风,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她喊道:“阑儿,你过来。”

    “小姐。”阑儿走到白凝身边,对着他们欠了欠身。

    “你可记得你曾说过飞寮堂的布包上的图案很好看,那图案是不是锦鲤?”白凝道:“你之后可有绣出来?”

    “布包图案……是锦鲤。我没有绣出来,只花了样图,后来怡红楼来了一大批单子,我便给忘了。”阑儿道:“小姐,那图案有何不妥吗?”

    白凝问道:“那样图你可还找得到?”

    “找得到,同小姐让我画的样图放在一起了。那红鱼很是好看,身上有一条蓝色的花纹,只有在太阳底下才会若隐若现,我觉得要是用蓝荧丝线绣上,一定会很好看。”

    “快去找出来给公子过目,快去!”白凝吩咐道。

    “是小姐。”阑儿钻进屋中,不一会儿取出来一个小布包,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样图,应该是白凝教她刺绣让她画出来的样图。她从一大堆图纸中找出来一张递给夜暝痕道:“飞寮堂送丝线的那个布包上画着的图案,便是这个。”

    夜暝痕看过以后,将图纸递给蓝暖玉:“确实是红妃鱼。”

    “呃,我看着就是一条锦鲤,你怎么又看出来是红妃鱼了?”蓝暖玉正着看看图纸,又倒过来看看,还是不知道夜暝痕从哪里看出来这是一条红妃鱼。

    “画龙点睛,知道是何意思吗?”夜暝痕问道。

    蓝暖玉点点头,眼睛死死地锁住图案上的鱼眼睛:“画龙点睛不就是说一个画家给龙点上了眼睛,那龙便栩栩如生像是活过来一般嘛。

    这和我问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呢?

    画鱼点睛?开什么玩笑。

    鱼眼睛怎么画都是一个样子,不然怎么会称为死鱼眼,难不成还会有不同的眼神?不同的眼神,那是不是还会有不同的表情?”

    他们本就一直在说红妃鱼和红锦鲤,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那条红鱼,结果被蓝暖玉这么一说,大家的脑袋里都开始脑补会露出各种表情的鱼。

    “我说你,就不能照葫芦画瓢吗?画龙点睛那是点龙的精,红妃鱼和锦鲤最大的差别便是身上的花纹。你仔细飘瞧瞧,便会发现那花纹排列和锦鲤略有不同,花纹处露出的那一点点空隙便可以判断出来是红妃鱼

    还是锦鲤。”

    夜暝痕见蓝暖玉两眼一眨不眨地看那图纸,那图纸差不多都快贴在脸上了,眼睛也变成了斗鸡眼。他拿下图纸问道:“哎,你看出来了吗?”

    蓝暖玉转朝一边道:“你说是就是吧,我这眼神又不如你。”

    “阑儿姑娘,你说这是飞寮堂的布包上的图案?”夜暝痕沉吟道:“要是飞寮堂养的红妃鱼,那空师父的事情……”

    “飞寮堂。”蓝暖玉想起空师父那日的场景,怒气已经在心里燃成了一片火海。

    白凝看蓝暖玉的眼神骤变,轻轻地伸手推了推她:“姑娘,姑娘?”

    “哦,我没事。”蓝暖玉吸了吸鼻子,又捋了捋头发。

    夜暝痕知道蓝暖玉想到了什么,他朝着白凝拱手道:“白姑娘多谢,我们还是得回到飞寮堂,关于噬魂狼蛛,我想除了飞摩,恐怕是没有人能给我们解答。”

    “二位不如明日再走?”白凝也跟着起身道:“这么急?”

    “白姑娘留步。”两人向白凝辞了行,便又去到飞寮堂。

    飞寮堂外,弟子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以至于两人去到那里时,蓝暖玉还以为飞寮堂要给他们举办一个欢迎仪式什么的。

    蓝暖玉对着那两排弟子道:“这是早就料定我们会回来,特地恭迎我们?”

    “堂主已经在大殿等着二位了。”

    夜暝痕和蓝暖玉在绣楼不一会儿,便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飞寮坐在宝座上道:“恭迎妖帝之子和天界将军之女。”口中的慢满满的敬意之词,却没有半分尊敬之意,他撕咬着一只鸡腿道:“本堂主的堂主夫人被你们挟持,还不快快交出来。交出来的话,我便不管你们做之前做过什么。”

    “沫儿何时成为你飞寮堂的堂主夫人?我怎么不知道。”蓝暖玉道:“沫儿可是从未答应过你,一直是你一厢情愿,还命人将她抓来此处。”

    “胡说,沫儿是我飞寮堂的堂主夫人,你们挟持了她,要是不将她交出来,我便要去向天界和妖界讨要一个说法了。”

    “你你你……”蓝暖玉被飞摩气得不轻,连怎么骂人都给忘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血口喷人。”

    “你们也忒多管闲事了。一个是妖界可有可无的皇子,一个是天界犯事侥幸存活的仙子,你们是实在没地方管事,才到人界找自信来了吗?”

    飞摩压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将那一根手中啃得干净的鸡骨头往下一丢,残残骸正好落在夜暝痕前面。

    夜暝痕将那根鸡骨头踩碎道:“飞摩,我们来此处是为什么,我想不用我多说。蓝暖玉体内的噬魂狼蛛,你可有本事取出?还有红妃鱼又是怎么一回事?”

    “哦,噬魂狼蛛。哈哈哈,原来你们有事情求本堂主,你们倒是我见过求人最嚣张的。”飞摩大笑起来,笑声的尾音都还未结束,他便一脸的凶狠吼道:“你们有事情求我,却带走了本堂主的堂主夫人?这笔账又如何算!”

第107章 猫变成赤眸黑龙?

    蓝暖玉脸上画着三个大写的问号,他们可不是来求他。这个该死的飞寮堂,怎么歪曲事实都可以这般理直气壮?

    夜暝痕道:“飞堂主做了什么,岂会不知?”

    “我做什么也轮不到你们来管。”飞摩满不在乎地从身边的侍卫手上接过巾帕擦擦手,又往盘子里一放。“是你们理亏在先,可莫要再惹怒我。”

    飞摩说的没错,现在是他们插手了人界的事情,这点总是说不过去。

    蓝暖玉反驳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空师父是天界的人,可是你……”

    “空师父?空师父是何人,我并不知晓。”

    飞摩拿出挂在腰际的刀,刀鞘拔掉后,光亮的刀面映出夜暝痕和蓝暖玉的脸。

    两人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但凡飞摩做出一点点要出手的动作,他们便会用最快的速度将剑拔出,与飞摩大打一场。

    不过飞摩没有出手,他将刀尖伸进了嘴里开始剔牙。他吐出一根肉渣道:“你们还真是警惕,我不过是剔个牙而已,别这么紧张。”

    “飞堂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我便帮你回忆回忆。”夜暝痕双手换在胸前说道:“紫魏国东边的小渔村,那里有个百尸洞,洞中便有你们飞寮堂的红妃鱼,你可莫要说你不曾去过百尸洞。”

    “去过,东边小渔村嘛。那里好山好水好景致,别看那个老头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倒还真是会选地方。”飞摩道,“不过你们说百尸洞中的红妃鱼同我们飞寮堂有关,我可就不承认了。”

    蓝暖玉指着飞摩道:“典仓霖那日的天火打出来的验烟火就是红妃鱼的图案,你休要狡辩。”

    “我何须狡辩,做过便是做过,没做过便是没有做过。天火是我让沫儿放的,这么算起来,她倒是还应该谢谢我,要不是我帮她,她也报不了自己的仇。”

    “卑鄙,还说不是。”蓝暖玉瞪着飞摩。

    蓝暖玉再次想起同空师父一起生活的日子,尽管他不善言辞,可他总是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宠爱着她。就算是在他身陨那时,他还是担心着自己,将自己的佩剑驱使出来护着她。可是这么好的师父,对她从一而终好的人,就这么不在了。

    而此时,害空师父的人就坐在她的前面,还这么的理直气壮。

    蓝暖玉的手拧成圈,骨节捏得发青,四指的指甲深深嵌在了手心。悲伤和愤怒在她的心里烧成了一座火山,最后再也控制不住,崩裂开来……

    她骤然张开手召唤出空师父的竹剑一把握住,持剑冲大殿上坐着的人刺了过去。“狗贼,我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蓝暖玉!”夜暝痕没想到蓝暖玉会在这个时刻出手,他眼睛随着她飞出去的身体而闪过,要伸手却只抓住她衣裙带起的一丝清风。

    蓝暖玉不是飞摩的对手,这是夜暝痕脑袋里蹦出的第一句话。她一点法术都不会,只是用这几年跟空师父学的剑术来硬拼,就算她这几年血学得再好,也同她身上的噬魂狼蛛相抵了,还有她此时心性不稳,满脑子都

    是报仇,当她出剑的时候,便已经输了。

    不出所料。

    飞摩压根就没把蓝暖玉当一回事,尽管蓝暖玉出剑痕迅猛,但是她飞身靠近飞摩,那人便合掌将那把竹剑拍在了手中,她的出手简直像极了得不到糖果的孩童在怄气。

    飞摩鄙视地看着蓝暖玉道:“哎,那老头怎么会收你这么一个废物做徒弟?他倒是法术高超,就是眼神很不好;而你,长得不错,就是花瓶一个,除了好看没什么用了。”

    “我要为我师父报仇。”

    蓝暖玉握着剑柄,她势使劲抽了抽没拔出剑,反而是飞摩一用力收手,将她拉向了自己。“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夜暝痕手中拿着三张符篆,只要飞摩敢伤她一分,他便会现出真身同飞摩来个你死我活。他道:“飞摩,她可是天界大将军之女,就算是犯了事,还是天界之人,你下手可要想清楚了。”

    “哈哈哈,九皇子莫要担心,我还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会在自己的地盘杀两界的人。”

    夜暝痕可不会轻易就认为飞摩放过了蓝暖玉,他不是那种吃得了亏的人,就算是不让蓝暖玉流血,他也定会做些小动作。飞寮堂早就臭名昭著,对耍小手段这种事情,他是手到擒来。

    果不其然,夜暝痕从飞摩的眼中看到了一条红妃鱼,在他眼底的深处。他喊道:“蓝暖玉放手!”

    蓝暖玉怎么会听夜暝痕的,她死死地拽着剑柄,手不放松一丝一毫,又拔不出被合在飞摩手中的剑刃,就这么僵持着。

    红色的电光顺着飞摩的手心传到竹剑上,他冷笑道:“我看看你对你师父究竟多在乎?”

    那束光将蓝暖玉的手环绕,那道光没有伤害她分毫,而是要把她的手扯开。“啊!”

    “放开!”夜暝痕飞跃过去,一掌搭在蓝暖玉的肩上说道:“放开。”

    “不要。”蓝暖玉倔强地握着剑柄,每当滑下一点点又抓上去。

    人的力量怎么和法术相比?

    “哈哈,这师徒还真是情深。”飞摩眼色一冷,手心的红光越发猩红,变成了两条粗壮的‘毒蛇’爬上竹剑。

    夜暝痕一把抓住蓝暖玉的手臂,手中的长剑出鞘,对着飞摩的手掌上狠劈过去,飞摩反手跃起身,将蓝暖玉和夜暝痕拽到高处,一个后踢朝着蓝暖玉的肚子踹上去,夜暝痕只得一脚挡过去。

    蓝暖玉见两人拳脚相斥,她放开一手,紧握成拳对着飞摩的头打去。

    飞摩偏头一躲,蓝暖玉的拳打空,又接着使出一拳。

    “还敢玩真的,那可不行。”飞摩念动咒令,手掌心的‘毒蛇’又涨大了几分。

    “停手。”夜暝痕贴在蓝暖玉的身后,一手禁锢住她的手臂道:“就算真的是他,此时应该交给天界来做决定。飞摩,你同她较劲有何用?”

    “九皇子此话有误,是她在同我较劲。”飞摩挑眉道:“好,我不同她一个女子打,我和你比比如何?”

    “奉陪。”蓝暖玉被夜暝痕强

    拉走,空师父的那把竹剑成了两股力量对决的战场。

    两股力量在竹剑上正锋相对,夜暝痕头上的猫耳渐渐变小,额头上慢慢长出一点点凸起。

    ‘嘭!’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同时伴随这灰尘扬起,蓝暖玉只感觉到一阵晕眩,乱飞的沙石铺天盖地而来,她抬起一手臂以抵挡。

    ‘轰!’飞寮堂的大殿爆炸来,一面墙冲蓝暖玉倒下来,眼看就要压在她的身上。

    一道黑影闪过,蓝暖玉只感觉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肩,然后好像翻了个身。最后等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已经飞在空中,身下骑着一条黑色的巨蛇。

    “天啊啊啊啊啊!”

    “哎哎哎啊!放我下去。”

    蓝暖玉头脑一片空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她为何会骑在一条蛇的身上?夜暝痕呢?这是飞寮堂养的妖兽?何时蹦出来的妖怪啊?它不会是要吃自己吧!

    “啊!我不好吃的。大兄弟,你能否听得懂我说话?”蓝暖玉大声喊着,自己还未把事情搞清楚,邪物也不知道是何物,她可不能一命呜呼。

    眼看着身下的巨蛇一点要理她的意思都没有,她又小心地拍拍它的后背道:“你听得懂我说话的,对不?”

    巨蛇依旧不答。

    蓝暖玉想着此处远离紫魏国,恐怕它是听不懂紫魏国的话,便又用自己能想到的土话又重复了一遍。“你机给能听懂我说讲话呦?按?兄嗲?”

    “是我。”巨蛇粗哑的声音响起,蓝暖玉吓得喷血。

    会说话的大蛇,还真是遇到妖怪了。话说夜暝痕那只傻猫,不会已经被这个黑不拉几的东西吞下了吧?

    蓝暖玉俯下身,紧紧贴在蛇皮上大喊:“夜暝痕!”但愿大蛇吃他的时候被卡住,最好是卡在喉咙处,不然真是没辙了。“夜暝痕?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是夜暝痕。”巨蛇回过头,赤眸中的黑色眼瞳收缩,她看到了自己和九萌。

    蓝暖玉立起身子道:“你真的是夜暝痕?”

    巨蛇在灰暗的天空中盘旋了一圈道:“嗯,是我。”

    “你你你……不是猫。”蓝暖玉吓得舌头打结,这对于她也太过于惊悚。她控制不住地惊声尖叫道:“你竟然是一条蛇!”

    ……

    她见过这么帅的蛇吗?牛头、鹿角,虾眼、象耳、鱼鳞,蜃腹,鹰爪和虎掌,她都看不见的吗?单单看见自己的蛇颈了。

    夜暝痕纠正道:“我是龙。”

    “啊!我以为你真的是猫。既然是龙,为何这么就你从来没同我说过。”

    蓝暖玉的声音里有责备之意,夜暝痕心想她一定会因为不告诉她真身而生气。

    事实是她真的有点生气了,并且生气的原因也确实是他不告诉她自己是一条龙。

    但是……

    蓝暖玉兴高采烈道:“你一定是怕我以后天天骑你?不过在天空中的感觉真好。”

    等等,她只沉醉在傲游天际的乐趣中了,那飞摩他人呢?

第108章 师父的剑折断了

    夜暝痕看出来蓝暖玉在想什么,他沉声道:“飞摩在下面。”

    蓝暖玉低头往下面看看说道:“还真是。你能不能一口把他吞了?”

    “不能。”夜瞑痕倒是想这么简单的处理此事,可他还要考虑到身居妖界的母妃,还有邪物之事,又岂会是杀了一个飞摩就算完?

    飞摩手中拿着一把大刀看着他们,那样子不带一丝的愤怒,眼里满是嘲讽。

    “夜暝痕,你刚刚不会是输给他了吧?”蓝暖玉根据飞摩的神情问道:“龙还打不过人?说出去可真是太丢脸了你。”

    “谁说我输给他,我只用了三成功力。”夜暝痕不爽地抖了抖身子,蓝暖玉便像是骑在了一头疯牛身上。

    听闻在遥远的阿莎山脉后面有一个小国,那个国的百姓便喜欢骑在疯牛上比赛。

    最后胜出的人,便可以一年不种田地。家家户户得每日送给他们粮食,他们只需要舒舒服服地跪着祈祷便可。

    蓝暖玉觉得自己要是能日日在夜暝痕身上练练,那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走投无路,她便去那里生活。

    蛟龙升天,风云变幻。

    此时的天空灰的像是哭过一般,阴沉沉地将大地笼罩在里面。

    夜暝痕回到地面变回人形,蓝暖玉还趴在他的背上,双手死死地搂着他的脖颈。记得他和她在皇城地下,他也曾这么背过她。

    蓝暖玉的脸微微泛红,像是刚成熟的蜜桃。她想着想着便出了神,就连两人已经回到地面都没有发现。

    “不愿下来?”夜暝痕偏头问道:“我的背有这么让你依恋?”

    “没有。”蓝暖玉猛地从夜暝痕的背上跳下,“你胡说什么!”

    “我有胡说吗?不知道是谁说的天天骑在我背上。”夜暝痕笑起来:“我可是都听见了。”

    呃……为何这家伙变成龙还有猫的听力,她明明说的很小声,就是在嗓子眼哼哼唧唧而已,他还是照样能听见。

    飞摩拍着手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妖帝之子,就算是使三成功力,便能将我击退。不过你们妖界是不是有规矩,要是妖精在人界显出真身,那可是不小的罪。”

    这局夜暝痕看似战胜了飞摩,其实他输了。

    “我这个人呢,平日是喜欢隐藏身份,就算是谁冒犯我,我也不太会往心里去。但是你要是动了我朋友一分一毫,那别说是现真身,就算是在人界杀人,也不是做不出来。毕竟妖精……做出点杀人放火的事,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举。”

    “哈哈,九皇子倒是有当年你爹的风范,不过你爹可比你精明得多。他知道该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不该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你这点真该学学他。”飞摩道:“行了,你们毁了我的大殿,又放走本堂的堂主夫人,好好想想该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蓝暖玉听到这话简直整个人都炸开,她大吼道:“要交代也是你给我们交代,是你去东边小渔村……”

    飞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是,我去了东边小渔村,可是东边小渔村

    为何我不能去?”

    “你用邪物控制了百尸洞的尸首,让那些尸首复活害人,我师父便是为了封印住那个百尸洞才身陨的。”

    “姑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哦。”飞摩道:“你何出此言是我驱使邪物?你看到了?还是你找到了证据?”

    “我……”

    “没话说?那便是无凭无据,既没有真凭实据,你便敢大闹我飞寮堂,真当自己是天界的仙子了吗?”

    “你!我一定会找出证据,到时候我要你血债血偿。”蓝暖玉眼精通红,收缩的瞳孔中是空师父的那把飞剑,耳边响起的也是空师父对自己的嘱托。

    夜暝痕久久未说话,他站在蓝暖玉的身边,一手搭在了她的肩上。

    “师父的剑呢?”蓝暖玉回过神,才想起来师父的竹剑,那是空师父留给我自己最后的东西。

    飞摩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道:“剑啊……大概是在那边吧,你们找找。”

    “剑呢?师父的剑呢?”蓝暖玉从夜暝痕身边闯过,在莫大的宫殿废墟里找了许久,终于在残檐断壁的旁站看到了一抹淡绿。

    千万不要!

    求求上天,不要!

    蓝暖玉走了过去,她徒手捧住巨大的石块,用力一堆,剑刃便漏出来。

    “还好,竹剑还在。”她又将石块抛开些,埋在土里的只有半截剑身,剑柄……断了。“断了,师父的竹剑断了。”

    “蓝暖玉。”夜暝痕蹲在蓝暖玉身边,伸手将手中的剑柄递给她。

    “断了。”

    “对不起。”他道。

    蓝暖玉接过剑,她将剑柄和剑身对在一起,可是那竹剑,断裂的地方已经无法在贴合完整了。“你们打架便打架,干嘛要用我师父的剑,用你的雪月剑不好吗!为何要用我师父的佩剑,你不知道此剑对我的意义吗!”

    飞摩看着蓝暖玉的样子就像是冷眼观狗,他提醒道:“哎,真是的,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剑有灵,一个剑灵一生只有一个主人,你那把剑的主人已死,留着也没什么用。虽说那剑灵跟着你师父,已经进阶到了顶级,不过此时它便连街上一个铜板的菜刀都不值。”

    “你闭嘴!你滚!那是我师父的佩剑,你不许这样说,你还我剑!”

    “第一,这是飞寮堂的地方,‘滚’应该是你们滚,而不是我;第二,我说的便事实。

    剑这种东西,只要练到家,竹剑确实可以敌过铁剑,但是主人一死,剑灵的灵气会逐渐消散。

    魂魇的犬鬼剑见过吧?就算是魂魇死了,那剑再不济,也可以融了做别的东西,比如锅碗瓢盆;不过你师父这把用竹子做的,最多能送进灶台点火。”

    “你闭嘴!”蓝暖玉咆哮道:“我不许你这样说。”

    “这年头说真话都不行了。”飞摩道:“行行行,看在你是个小姑娘的份上,我不同你计较。你毁我宫殿,我断你一剑,这不为过。今日,我便学学人界的以德服人。来人,将我那把殇虹剑拿来。”

    半棵树

    后躲着一个飞寮堂的弟子,他畏畏缩缩地站起身,扶了扶自己的帽子道:“堂……堂主,殇虹剑。”

    “快去拿来。”

    “哦哦哦,是堂主。”弟子跑了两步,被残檐差点绊倒,身子一歪,帽子又从他的头上滚落,直接滚到了飞摩的脚下。

    “真是要你们有何用!”飞摩一脚将那个弟子踢到了一边,念动咒令,一把带着虹光的剑便飞到了蓝暖玉面前。“这剑适合女子驱使,便送你好了,就当是还你那根破竹条的。”

    破竹条,是说师父的剑吗?

    蓝暖玉抬起眼眸看前面那把雕刻得美轮美奂的剑,一手握住殇虹的剑柄。

    “哈哈哈,成为人界名门正派的第一步,便是以德服人。”

    飞摩仰头大笑,不料蓝暖玉将手中的剑对着他甩了过去,他偏身与剑相错,又用很快的速度抓住了殇虹剑的剑柄。他朝着地上吐了一泡唾沫:“呸,不识好歹。”

    “今日便到此为止,我们还会再来,到时候定要你服法。”夜瞑痕抓住蓝暖玉的手道:“先走。”

    “就这么走了?”蓝暖玉看着手中的竹剑问道,“让他这么嚣张下去?”

    “不会太久的,相信我,他定会受到惩罚,信我可好?”夜瞑痕对她说道:“我们先离开此地,他定会有所动作。”

    “我不要,我要为师父报仇。”

    “蓝暖玉,你在此处有何用?你在此处便能为你师傅报仇了吗?”夜瞑痕拉起蓝暖玉的身子道:“走。”

    雪月剑放大数倍,夜瞑痕将蓝暖玉推到上面的时候,她的眼睛依旧目不转睛地瞪着飞摩。

    不知道他哪来的感觉,总觉得东边小渔村的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但是到底哪里怪异,他又答不上来。

    两人在天空中极行,夜瞑痕怕蓝暖玉掉下剑,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扶住她的肩膀。

    夜瞑痕眼睛从蓝暖玉的肩膀看下去,她把剑紧紧握在手中,从她低头的角度,应该还在想剑被折断的事情。

    要说点什么好呢?

    他清清嗓子小声道:“蓝暖……”

    夜瞑痕才开口,蓝暖玉便抢先说道:“夜瞑痕,我师傅的剑折了。”

    “我……我知道。”他表情很复杂,要道歉吗?可是道歉有何用。想了一会儿,他还是低声道:“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错的人是我,若是我不那么冲动,不拔出师父的竹剑,那剑便不会断。”

    唉,又来。

    她能否别老是把所有的事情怪在自己头上。

    “蓝暖玉,此乃人之常情,若是我,恐怕见到他我便已经出手了。”夜瞑痕小心地安慰着,生怕一句话不对,又引出她更多的情绪。

    蓝暖玉手中的残剑在云中发着光,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剑。这剑明明已经折断,那便是同柴火没什么两样,为何会在此时亮起灵光?

    纳闷之时,蓝暖玉的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暖玉,我是师父。”

第109章 竹剑已断剑灵亡

    是自己听错了吗?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吗?

    她好像听到了师父在叫她。

    可是听错有可能,连着看错便不可能了。

    夜暝痕停止继续往前,只是用法术控制着雪月剑不往下沉。

    蓝暖玉手中的断剑发散出来的光在她的眼前形成一团光障,光障中走出来一个人。

    他身着白色的衣袍,衣袍下摆绣着淡绿色的竹子,竹剑背在他的身后,系着红丝线的玉髓在风中摇晃,日夜想念的脸庞慢慢变得清晰。

    这是一张只看一眼,便能会心生畏惧的脸。不是说这张脸凶神恶煞,而是脸上写着满满的严肃,就像是学堂中的夫子,又比那些文弱夫子多了刚劲之气。

    斜飞的眉毛配上深邃的眼睛,两眼之间的‘川’字,还有微微向下塌的唇角,依旧是那么不苟言笑,像是要来责备自己最近又做错了事情。

    只要师父能回来,就算是天天责备,那她也愿意。

    “师父。”蓝暖玉此时已是热泪盈眶,她不再隐忍,而是将这几月的想念和愧疚释放了出来。“师父!对不起,我应该好好跟你学法术的,你回来便好,我一定跟你好好学。我可以扎马步,头上顶着一个大缸,缸里装满水的那种;我可以上东边小渔村后面砍栗子树,我……我可以一日砍十棵,二十棵,你说多少棵都成;我不会再偷懒了师父……只要你能回来,你骂我也好,打我手板心也成。”

    夜暝痕看着蓝暖玉的背影,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收了回来。

    那是空师父竹剑的剑灵幻化而成的幻影,而不是真正的空师父,剑灵只知道自己主人的样子,所以它幻化成了自己主人的模样。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空师父是天界一等一的高手,就算是几百年来没有得到天界灵气来修炼,单单靠自身的坚持,也达到了修仙者望尘靡及的高度。

    东边小渔村后山是去往妖界的一个入口,天界和妖界的冲突自古以来都存在,天界在那里设下一些法术,或是用什么天界的法宝镇压也是有可能。在那里生长的东西在人界、妖界和天界三股气息的压迫下生存,自然都比一般的凡物要强得多。

    空师父的竹剑本来也不是一般的竹子,那是东边小渔村后山竹林中的竹王,据他所知,空师父离开天界之时,将自己那把陪着自己多年的银霜剑上交了天界。

    说来也好笑,后来的人剑相识,竟是因为一泡尿。

    本在人界不打算再重请佩剑的空师父,在东边小渔村正好遇到了竹王,并且对着竹王的竹子根撒了一泡尿。

    这一尿可不要紧,那棵竹子变大数十倍,周围原本开花的竹子,一时间竟花落,黄竹变绿竹,整片竹林顿时生机盎然。

    竹林靠吸收千年的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才能奄奄一息地活着,那时候不知为何,妖界的气息突然变强,妖气和仙气不平衡,致使大片竹子开始有死亡的迹象,竹子们的养分都供给了竹王。

    空师父来到人界,一时不

    适应,无心的一泡尿,恰好救活一片奄奄一息的竹子林。竹王心存感激,誓要跟着他,并愿意成为空师父的笛子、箫、竹桶、竹蜻蜓、筷子……

    空师父可不会说什么不好意思接受,他砍下了一大段竹子,摸着胡须陷入了沉思。

    做成笛子或者箫吧,嫌太粗;

    做成竹桶、筷子吧,他辟谷的,要竹桶、筷子作甚?

    做成竹蜻蜓?那就更扯了。他自己不是孩童,家里也没有孩童,要竹蜻蜓插头上玩?

    思来想去都不合适,最后那段竹子成了一把砍刀。没错,砍柴的那种,用来帮村民劈柴,还有一点点用处。

    不过空师父是手持剑的人,用刀还是不太顺手。他看着缺了无数口的刀刃寻思着,再多过几年,待这把竹子刀用不成了,便埋回原来的地方,也算是竹王还完了撒尿之恩。

    谁知道几年之后,刀被磨得越来越窄,成了剑的形状。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此生是使剑的人,这一辈子便同剑结下了不解之缘。

    “暖暖,我答应过主人,‘我若不亡,便护你一时是一时。’我……做到了。今日看着有人将你护在身后,我想主人也会走得安心。”‘空师父’看着她道:“其实主人他一直觉得你很好,只是不懂得如何说出来,现在我想也不必再说了。”

    蓝暖玉呆呆地问道:“你不是师父?”

    “我不是,我是竹剑中的剑灵。‘暖暖,我是师父。’这句话是主人说过的最带着温度的一句话,所以我便记下了,幻化为主人的第一句话也便是这句。”

    “你不是师父……”蓝暖玉哭着,她擦着眼泪,但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她太想念这个从头至尾珍惜对她真心好的人,生怕一个眨眼,他便会消失不见。

    剑灵走进了几步道:“其实我想说的是,很感谢蓝姑娘陪在主人身边的日子,在没有你之前,他一直一个人赏花,却从来不种花;一个人时常遇下雨,却从来不带斗笠;主人身在人界,却没有半分在人界的快乐。

    自从有了蓝姑娘,主人他变了很多。蓝姑娘一直觉得主人给了你很多,可是蓝姑娘又何尝不是给了他更多。他对蓝姑娘有千万感谢之语,却没有说出来过一次,只是对着你的背影动动嘴角,而这一切我都看在心里,也能感之所感。

    所以蓝姑娘,莫要觉得自己欠了主人,你该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也莫要因为主人之死,而迷失了自己。”

    不管何时,莫要迷失自己。这是空师父对自己说过的,自己也答应过他的,当初觉得此话很容易,如今才发现做起来真的很难。

    “剑灵,你也要走了,对吗?”蓝暖玉抽泣着问道。

    她想说‘对不起’的,只是‘对不起’这种表达亏欠的话,她说过太多次了,而且她可以确定,不管是空师父,还是眼前的剑灵,他们想听到自己说的,绝对不是对不起。

    “是,以后我也不能再帮姑娘了。”剑灵看着她说道。

    蓝暖玉忽然对着剑

    灵笑起来:“剑灵,笑一个吧。你故意板着脸,不难受吗?”

    剑灵是剑灵,师父是师父。蓝暖玉知道剑灵是故意模仿空师父的神情,想让她再多看几眼。

    不过……

    ‘无论何时,做最初的自己。’这不是空师父教给他们的吗?

    剑灵微微一愣,只是一瞬,他心领神会地笑起来。他笑道:“姑娘,就此别过。若是想我得紧,那便去东边小渔村,给我浇浇水。”

    剑灵和蓝暖玉互相行了个礼,又对着蓝暖玉身后的夜暝痕点了点头。

    光影散去,恍如隔世。

    “好,告辞。”蓝暖玉笑着对剑灵挥了挥,待手中的断剑没有了最后一丝生气,她终是哭了出来。

    “蓝暖玉,所有的离别,是为何更好的相遇。”夜瞑痕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已是泣不成声。

    蓝暖玉像是站不太稳,索性慢慢蹲下了身子,将断剑抱在怀里,夜瞑痕也走到她前面蹲下。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伸手一把扶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头轻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暖玉,会好起来的。答应我,哭过这一场便别在哭了,可好?”夜瞑痕见蓝暖玉哭的歇斯底里,他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夜瞑痕,可我还是觉得这都是我的错。”

    “不是,错的是那些驱使邪物的人。是他们的错,就算没有你,依旧不会改变什么。”夜瞑痕道:“莫要忘了你最想要做的事,也莫要忘了你师父告诉过你什么。倘若你不想参与到这些凡尘杂事中,你师父也不会怪你的。邪物的事情,我一人也可以查清楚,这说来到底是妖界的事。”

    “不,我同你一起。之前我一直觉得我是为了完成师父的意愿,而现在,我是真的想要将邪物的事查清楚,将百尸洞的事情查清楚。”蓝暖玉抬起头,她吸了吸鼻子,又用衣袖将眼泪抹去。

    夜瞑痕划了蓝暖玉的鼻子一下,他道:“好,那我们便是驱邪二人组,势必要让邪物在三界中消失。”

    蓝暖玉茫然地看着夜瞑痕:“驱邪……二人组?这怎么听着像是要去行骗的江湖道士?”

    “哎,你别在乎那么多细节。”夜瞑痕尴尬地笑了几声:“好些了没?好些的话,我们便去吃些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办大事。”

    蓝暖玉失落地问道:“可是我们接下来要去何处?”

    “继续查呗,还是那句话。只要他们做过,定会留下痕迹。”夜瞑痕站起身,向蓝暖玉伸出一只手道:“来,起来,要走咯。”

    蓝暖玉迎着刚穿破云层的阳光看着夜瞑痕,大概是哭过的原因,她觉得夜瞑痕的身影有些刺眼,像是从阳光中走出来的美男子。

    她慢慢地把手伸向了夜瞑痕的手,但快要碰到指间的时候,夜瞑痕的手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拖进自己怀里。

    蓝暖玉还没反应过来夜瞑痕此举是为何,一把寒凛的剑便从她的脖颈边穿过,锋利的剑刃割断了她的一撮长发……

第110章 副将另一番措辞

    夜暝痕冷眸看剑,他一手紧握着蓝暖玉的手,用妖气稳住她的身子,脚往雪月剑上一钩,雪月剑便一路往上回到他的手中。

    无数支箭头上沾着黑色毒液的箭冲两人射去,蓝暖玉没有了空师父的竹剑,只好用之前自己练剑的竹棍暂时抵挡。

    夜暝痕凝神挥动着手中的雪月剑,左手捏出一个口诀,两人的脚下出现了一个七星轮回阵。阵法中穿出一条浑身金黄的龙,龙围绕着阵中的两人盘旋,坚硬的龙鳞将不断飞来的箭挡在外面。飞箭不死心地妄想冲破法阵,但是夜暝痕的法阵又岂会这么好破?

    蓝暖玉的脸上还沾着擦落的泪珠,她对着夜暝痕问道:“这是什么人?”

    “不知,好像是跟了我们许久的人。”夜暝痕的指法很娴熟,飞旋的金龙盘旋得越来越快,他捏紧手中的剑道:“那法术感觉不到是妖界还是天界,但是剑上的毒液是来自人界的一种寻欢果。”

    蓝暖玉听这名字说道:“寻欢果,这名字怪怪的。”

    “就是你想的那样。人吃了以后便会陷入梦境,最后在梦境中死亡所以又叫做梦亡果。”夜暝痕道:“不过这种果子还有别的用处,便是会任人摆布,别人问什么便会答什么。”

    “怎么会用这个来对付我们?”蓝暖玉想想道:“你觉得是冲我的,还是冲你来的?”

    “废话,这还用问?肯定是你。我在人界都多久了,可没听说过谁要害我。”

    蓝暖玉无言以辩,她道:“那是天界的人无疑。冷璃霜和晋昭雯,她们屡次三番害我,可我一点证据都没有。”

    “现在还不确定是不是天界的人。”夜暝痕看了她一眼,他转过头,在心里说道:“以后由我在你身边,不会让人再害你了。”

    夜暝痕和蓝暖玉的百米开外,云层中站着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其中一人手中拿着一把大刀,身后的两人脸色难看地站在后面说道:“老大,这妖可不太好对付。”

    “天界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妖界的人来插手,走!”三人靠近到夜暝痕身后,他缓缓提起大刀道:“摆阵。”

    “是。”两人举起大刀置于胸前,口中念念有词,源源不断的银芒冲进最前面那个男子的身体内。

    男子的两瞳变得金光闪闪,他忽然双目圆睁,双手握紧大刀,一个纵身跃到夜暝痕的法阵之上,大刀朝着法阵中的夜瞑痕劈了下去。

    夜暝痕偏头一震,手中的雪月剑从法阵中直插而上,盘旋在法阵周围的金龙冲着雪月剑迎去,一招龙剑合一猛地与男子的大刀相撞。

    剑刃与刀刃划过一尺,一尺间电石火光四射,刺得蓝暖玉睁不开眼直视。

    “唉,待在妖界多好,为何要来管天界的事。”男子见夜暝痕这是要同他对抗到底,也是心有余悸。毕竟眼前的人是妖界的皇子,真要打起来,便是妖界和天界的事情。

    夜暝痕见对手收起刀和灵气,他便也将法

    阵散去。

    “大小姐不认识我了吗?”男子走到蓝暖玉前面道:“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原来是卧猛副将。”蓝暖玉行了礼道:“为何卧猛副将一上来便舞刀弄枪的?这可有失将领的风度。”

    卧猛是蓝风破身边的副将,此人威猛雄壮,蓝风破交给他的事情一直完成的很出色,颇得蓝风破的赏识。

    蓝暖玉在凤临阁的书房见过他好多次,但是她一直没来由的不喜欢他,同他搭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局指可数的几次里面,没有一次是自己主动的,都是迫于蓝风破要吃人的眼神,她才极不情愿地行了礼。

    “大小姐还记得卑职,卑职真是深感荣幸,实不相瞒,此次是蓝将军让卑职来押大小姐回天界。”卧猛双手抱拳道:“卑职只是担心小姐的安危,一个仙子同妖界的人混在一起,那说出去可是丢了大将军的颜面。卑职对他动手,也是演了一场戏,这样便可以说是妖界之人心存野心,挟持了大小姐,保住了大将军的面子。”

    “副将手拿兵刃,还考虑的这般周到,怪不得我爹这般赏识你。这么说来,我倒是应该要谢谢你?”蓝暖玉敷衍的行了个礼,嗤之以鼻道:“大将军的颜面……还说大将军的颜面呢。我若不是因为保住凤临阁的颜面,我会成为这个样子?”

    卧猛听完蓝暖玉的话,脸上竟然没有露出一丝的疑惑。

    蓝暖玉将他的表情记在了心上,本来疑惑的人应该是卧猛,可现在却是自己疑惑了。他不好奇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吗?此人什么都精明,唯独藏不住自己的喜怒哀乐。他此时不觉得好奇,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二是他对此事不关心。

    蓝暖玉心道:最好是后者。

    “大小姐,跟我回去吧。你谋害天帝之子,畏罪跳下诛仙台,可是跳下诛仙台不等于你的罪责便不追究了。”卧猛对着身后的两个人说道:“去,请小姐过来。”

    不对,此事不对。

    蓝暖玉往后推了几步,躲在了夜暝痕身后。她问道:“卧猛将军,我想知道天帝如何定我罪的?还有小皇子后来如何了?”

    “大小姐将天帝之子推下碧莲池,看来还真的不是故意,可是那有什么办法。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该受的罚还是得受。”

    卧猛一手扶在佩刀的刀柄上,他道:“天帝之子后来已无大碍,不过此事天帝可是怒气冲天。你也莫要怪大将军,他去宫殿外跪了几日也于事无补,好在小皇子后来无妨了。天帝陛下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蓝暖玉重复了一遍,她倒是想看看是怎么个难逃法?

    卧猛眼睛转了一圈道:“天帝陛下让你去山秣,山不平,你便不可以出来。”

    “山秣,那个地方去了还回得来吗?那里的山,又怎么可能会平。”蓝暖玉背脊一凉,她道:“天帝真是这么说的?”

    “是。大小姐,山秣那个地方虽然不如凤临阁舒服,但也不是就回不来了,等天帝的怒气散了,还是可能回来的,到时候可能法术也会精进不少。”

    卧猛说的可简单,‘不如凤临阁舒服’,那地方同蛮有得一拼,被他说得这般轻巧;还有‘等天帝怒气散了’,等天帝怒气散了,她早就白骨都化成粉末了;再有‘法术精进不少’,她就没学过法术,何来法术精进之说?

    最后!据她所知……不,是她上次被冷璃霜抓走,听冷璃霜说的。天帝已经在百里流轩的劝说之下,愿意放自己一马。

    蓝暖玉面不改色地问道:“卧猛,天帝之子伤的可严重?何时醒来的?”

    “小皇子伤的可重,你想想这么小的孩童,碧莲池又那般寒气袭人。醒来……是在你跳下诛仙台之后的好几个月。”

    蓝暖玉早就知道自己被晋昭雯推下诛仙台之后,小皇子没过多久便醒过来了,还有天帝也不再追究自己,到卧猛这里又是另一番措辞。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在说谎。

    “卧猛副将,是我爹让你来抓我回去的吗?”蓝暖玉心里只有一小块地方是温热的,哪里住着从一而终对她最好的师父。除此之外,她的整颗心已是一汪寒潭。

    “是,大将军让我直接送你去山秣,他说会不时去看你,毕竟父女一场,他不会放任你不管。”

    呵,说的这么感人至深,要不是被打了十三万年,她都要信了。

    “卧猛,我想回凤临阁看看他们,你知道一去山秣,我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蓝暖玉说道,一旁的夜暝痕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知晓蓝暖玉是在故意试探卧猛。

    卧猛不出所料地拒绝了蓝暖玉,急躁地吼道:“都说了大将军让你去山秣,他就是不想见到你。我说大小姐,我喊你一声大小姐也是看在将军的面上,我劝你识趣些,乖乖跟我去山秣。”

    “卧猛,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条狗?”

    “你!”卧猛听到蓝暖玉这话,两个鼻孔瞪的超大,“看样子你是不想跟我去山秣了?”

    “是,我不会跟你去山秣,因为我现在怀疑你的身份不是卧猛。”蓝暖玉抬起一手指着他说道:“你在撒谎,天帝之子在我跳下诛仙台没多久便醒了,而且天帝并未让我去什么山秣,他已经不再追究我的过错。”

    “哈哈啊哈,蓝暖玉,我看你是想抗旨,根本不把天帝陛下放在眼里,也不把你爹放在眼里。”卧猛心里存疑,她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她已经去过天界?

    蓝暖玉一身正气道:“卧猛,你口口声声说是天帝陛下让我去山秣受罚,可你口说无凭,你可愿意同我去天帝面前对峙?若是他真的让我去山秣,我便二话不说随你前去。”

    卧猛心里有鬼,他想了想道:“天帝面前岂是你能去的?你没罪之前不曾见过他,现是戴罪之身还想见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第111章 山秣还是山禾未

    卧猛的推辞让蓝暖玉更加确定心里的想法,她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我可以同你去山秣,但是我说过了,我要先上天界见天帝,或是父上也可以。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会去。”

    “哼。”卧猛见蓝暖玉坚持,开始犹豫不觉。

    卧猛身后的一个侍卫凑到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声音很小,还用了天界的法术,生怕被夜暝痕听到。

    那人说完,卧猛便点头道:“没有天帝的旨意,你不可回天界,回天界也是被驱赶出去。不如这样,去山秣还有一段路,我们先走,让人去知会大将军一声,若是大将军愿意前来,你们在路上见一面便可,要是不愿意,那大小姐便莫要固执了,安安心心去山秣。”

    “哈哈哈,你当我傻啊?凤临阁那些人,一个个巴之不得我早点死,你同他们说和不说有何区别?”蓝暖玉要是到现在还能对所有人不留个心眼,人家说什么都信以为真,那便是憨憨二百五了。

    蓝暖玉知道卧猛要害她,但她就是好奇她往日与卧猛无冤无仇,在这个时候还要插一足来害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是受人指使?

    还是买丨凶丨杀丨人?

    那个非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又是谁?换而言之,卧猛同谁是一伙。

    自己接触过的人的画像在她的脑袋里一一排成一列。

    蓝风破?不是他,天界大将军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他要是有心想让自己死,不过就是一剑的事情。

    蓝暖月?害她入狱的事情与她有关,但是自己那个妹妹,心思其实没什么多。虽然在天界总是打小报告,让自己被蓝风破打过无数次,再或者就是抢自己的东西,要说她敢杀买丨凶人,那是不可能的。

    冷璃霜?听卧猛的语气,他就不知道自己上过天界,她可能是这个世间最想让自己死的人,但卧猛和她也不是一伙。

    最后便只有晋昭雯了。她在天界的时候是真的对自己好,起码当时的自己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她将自己推下诛仙台,那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也是真的想自己死。

    那么这次会不会又是晋昭雯?

    她让自己从诛仙台摔下去,结果自己福大命大,不仅没有魂飞魄散,连轮回一劫都省了,所以还是不死心。

    蓝暖玉生怕遗漏,又尽力回想了一遍别人,可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

    不禁有些悲哀,觉得自己在天界的十三万年特别惨。她本来接触过的人也没多少,能够推心置腹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可惜一个个都只想让自己死。

    唉……

    蓝暖玉把卧猛和晋昭雯放在一起,她的脑袋里没有多少两人见面的记忆,最多就是父上有立了功在家设宴,他们才会在大殿上见一面。他们是一伙的,这个……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卧猛见蓝暖玉的脸色不太对催促道:“看样子是大小姐不愿意?那卑职便没有办法了,只能来硬的,大小姐身娇体弱,对不住。”

    夜暝痕

    很久没说话,他见到卧猛又要动手,向前一步把蓝暖玉挡在自己身后。他道:“卧副将,不如这样,我和蓝暖玉好歹相识一场,我和你们一起去山秣。山秣那个地方毕竟是你们天界的地盘, 我就算是一起去,身上的妖力也会被压制,作不了什么妖。”

    “这个……”卧猛盯着夜暝痕的表情,他知道夜暝痕在妖界人人都觉得他是一个废物。

    “我可以劝动身后这位大小姐,让她自己乖乖跟着你去山秣,如何?”

    卧猛觉想想,这买卖不错,反正夜暝痕要是说动蓝暖玉,自己也省得大打出手。他道:“可以。”

    夜暝痕从怀里掏着一条黑线的玉佩,放到蓝暖玉的眼前道:“看这个。”

    “什么?”蓝暖玉不知道为何夜暝痕要自己答应去山秣。他怕是不知道山秣那个鬼地方有去无回,记得学堂里的夫子吓唬自己,便是说‘倘若你不听话,那边送去山秣做肉糜。’。

    夜暝痕将黑线的一段用拇指按住,手指一张开,玉佩便从手中垂落下,由于后端被他紧紧地捏着,玉佩在空中荡起了秋千。

    “这个可是宝贝。我在人界游历的时候,从一个被流放过的王爷身上讨来的,你猜猜哪个王爷被流放的是哪里?”

    “……”蓝暖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无奈地问道:“你同我讲这个干嘛?我要去的是山秣,山秣!山秣你就算没有去过,应该也听说过吧?

    你怎么还有心情同我讲哪个倒霉王爷遇到了你,你把人家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给偷了。

    好吧,我知道了。

    要去山秣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可你有心思讲,也没有心思听啊。”

    夜暝痕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其实他的手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是那块苍翠欲滴的玉佩依旧在摇晃。

    他仿佛没有听见蓝暖玉在说什么,继续说道:“那个王爷被流放的地方是蛮。一个**凡胎的人,去到蛮竟竟能活着出来,身上唯一的东西就是这一块玉佩。你想想这玉佩有多宝贝?我把它送给你,你安安心心去山秣。我相信以你这聪明伶俐,又讨人喜欢的性格,再配上运气,定可以熬到天帝赦免你,能平平安安地回来。”

    卧猛一直盯着夜暝痕手中的玉佩,那不是玉,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但是石头中有灵力,以至于让石头玉化了。玉佩中流动着厚重的灵气,应该是哪个仙家将毕生的灵气藏在了里面,但不知何故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遗失,最终流落到那个王爷的手上。

    他才不在乎是哪个仙家的东西,反正他也不会还回去,他只想要那块玉佩。如果玉佩里藏着的灵力为自己所用的话,恐怕自己能少修炼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便可以达到蓝风破的境界。

    “你说说你,明明知道现在天帝在气头上,你要去他眼前碍眼作甚?万一他一气之下改变主意,连山秣都不让你去了,直接下令砍了你的脑袋,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夜暝痕劝说道:“如何?去还是不去?”

    “去!”蓝暖玉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现在确实是应该避而远之。”

    夜暝痕将玉佩拉起,从蓝暖玉的头上套进去数说道:“放心吧,有灵玉护体,你不会有什么事情。”

    “哦,卧副将,走吧。天界,我便不去了。”蓝暖玉低头看看玉佩,又用手摸了摸。当自己的手握住玉佩的时候,她感觉到一股凉意席卷全身,一块小小的玉佩,竟能带动体内的灵气流转,真的是个好宝贝。

    卧猛多看了两眼蓝暖玉胸口上躺着的玉佩,但未太久,他便装作不经意地看向别处。“早这样不就好了。此事还是得多谢夜公子,上路吧。”

    卧猛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当夜暝痕离开山秣,他便可以对蓝暖玉下手。此时行动一定要万无一失,将蓝暖玉的项上人头带回去。

    卧猛走在蓝暖玉旁边,看她看得很紧,就像是怕煮熟的鸭子会飞走一样。

    蓝暖玉旁边是夜暝痕,她想问问夜暝痕为何要让自己答应去山秣,想找一个机会好好问明白,却是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只好硬着头皮打大着胆子往前走。

    她可没有忘记空师父竹剑上挂着的玉佩会斥他这件事,但若真是躲不过命,自己好歹是努力过。就算是去到黄泉路上,也可以直着腰板去见空师父。

    山秣在的很偏,一行人走了许久还未到。西边的日头已落下,百八十颗星宿慢慢地在天幕上出现,看样子是布星阵的星君已经开始值夜。

    卧猛身后除了两个侍卫,还有七八个手下,有些人没见过,见过的只有三四个。他们都盯着自己一刻也不敢放松,就算是去解手,也要自己大声背着‘三字经’。

    山秣的入口其实分辨不出,只有一口古老的枯井,井上刻着‘山禾未’。蓝暖玉觉得一定是那些人老眼昏花看错了,井上刻着三个字呢,怎么会是山秣。

    不曾亲眼见过,还真是不知道书上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

    在到达山秣入口的时候,夜暝痕却不再往前走。

    卧猛问道:“夜公子是不进去了吗?这样也好,里面确实不适合妖进去。”

    蓝暖玉转身看向夜暝痕道:“那……就此别过?”

    “等等。”夜暝痕一把拉住蓝暖玉的手往回跑道:“我们改变主意,不去了!卧副将有本事便来追我们,追上再说。”

    这个变化一时太快,在场的人慌了,就连蓝暖玉都被夜暝痕搞懵。她问道:“这是怎么?”

    “你爹这个时候在不在凤临阁?”

    “什么?”蓝暖玉被夜暝痕问得一头雾水。

    夜暝痕又问道:“在还是不在?”

    “大概是在。”蓝暖玉边跑边道:“你不会要带我回凤临阁吧?我们跑不过卧猛的坐骑。”

    两人前面忽出现一道熟悉的宫门,宫门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凤临阁”。

    蓝暖玉跑进宫门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在山秣啊?怎么会在凤临阁呢?”

第112章 我蓝暖玉回来了

    蓝暖玉离开凤临阁有许久,没想到再回到此处,会是这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怎么了?”夜暝痕感觉到蓝暖玉的脚步放慢了许多,提醒道:“后面还有人在追。”

    “无事,我们要去何处?”蓝暖玉追着夜暝痕的脚步,他跑得不快,似在配合着她的步调。

    夜暝痕回答道:“找你父上。”

    “我父上?”蓝暖玉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她回头听到卧猛坐骑的嘶吼声,才又快步跑起来。

    蓝暖玉想过很多夜暝痕带她来凤临阁的原因,比如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比如躲一会儿,或者是找晋昭雯的麻烦,等等等。但是,蓝暖玉从未想过夜暝痕要来找蓝风破。

    她的心里有一杆秤在掂量,每次蓝风破无缘由的打自己,或是听了蓝暖月的谎话打自己,她便把那条命的亏欠减去一点,而她落下诛仙台的那日,自己的命和蓝风破对自己的伤害差不多已经平了,所谓在她心里,自己和蓝风破已经互不相欠。

    虽说是父女,她却从未有一天感受到自己是他的女儿。否则他用藤条打自己时,怎么会下得去狠手。

    算了,不想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夜暝痕既然把自己带到这里来,那就先听他的办。

    “他应该在书房。”蓝暖玉被夜暝痕牵着的手一用力,换成自己拉着他跑道:“往这边,这边去书房更近。”

    凤临阁平时的下人并不多,晋昭雯在天界可是出了名的心慈手软,对自己家的下人也是宽容得很,不少天界的仙子都想进凤临阁来做事情。

    只因此处下人的活很清闲,用不着时时打扫,早上打扫完了,中午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不时有几个人在院中巡逻一下,顺手捡捡枯枝败叶。

    蓝暖玉带着夜暝痕在莫大的院中跑,竟没有遇到几个人。被人发现是在快到凤临阁后院的时候,由于跑的太快,在转角处撞倒了两个端着点心的丫鬟。

    她好心地扶起其中的一个,那女子见到她被吓的不轻,回过神来便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另一个也扯着嗓子大喊道:“有人闯凤临阁!来人啊!救命啊!”

    “来人!”

    “救命啊!”

    ……

    这一喊将守后院的大黄狗给召唤过来,夜暝痕天不怕地不怕,可偏偏他那猫性不变,对狗怕得要死!见到大黄狗直冲而来,他便两眼面部僵硬,两眼瞪得比牛眼睛还大,大喊一声‘啊’,话音未落便已经脚下生风,拖着蓝暖玉跑开。

    人一跑,狗便跟着狂追,身后的两人也一咕溜爬起狂奔,不知是追狗还是追人。

    夜暝痕拉着蓝暖玉跑得飞快,狗也跑得气喘吁吁,伸着舌头喘气,身下的四条腿已经成幻影。在后面跟着的是凤临阁的下人和侍卫,之后还有不少闻声出来一起跟着追的丫鬟。

    一群小丫鬟才换了班,衣裳都还未脱下,便听见外面的喧闹,打开门便看见在院中疾跑的人。

    一个看着一个问

    道:“这是怎么了?”

    另一个答道:“不知,凤临阁可自从大小姐离开以后,便没这么乱过。”

    “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我看到清哥也在里面。”

    “在吗?”

    “那里。”那个丫鬟指着,“看到没?”

    “他同我们可是一起换班的。”

    “对对,我们也跑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跑了再说。”

    于是乎,在院中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队伍后面又多了几个人。

    “这是在作甚?”

    “不知,我看好多人都在追什么。”

    “不是二小姐在玩什么吧?”

    “二小姐出手大方,万一是……我们可不能落后。”

    ……

    再于是,队伍后面又跟上了一堆人。

    夜暝痕拖着蓝暖玉已经跑得看不出影子,但身后的狗叫还是大声比一声大,此时根本顾不上路在何方,只管往前跑就是,身后的人也是跑得更快。

    蓝暖月正迈着轻快的步子从庖房跳出来,手中抱着一笼刚刚蒸好的糕点,她喜滋滋地打开盖子,拿出一个糕点,刚刚将糕点放在嘴边,便感觉到一阵疾风闪过。

    之后自己的头发乱成鸟窝,衣裳也差点被吹得七零八落,幸好反应够快,一把拉住了外裳,才不至于‘衣衫不整’,再看那笼据说是天帝御赐的糕点,已经在地上被踩成了面糊糊。

    又是一阵疾风闪过,面糊糊被吹散,连渣都找不到了。

    蓝暖月退后几步问身边的丫鬟道:“你可看到什么东西过去了?还是两次。”她用手指慢慢比出一个‘二’。

    “小姐,好像是在追什么东西。”小丫鬟说道:“小姐,又过来了。”

    “追东西,追何东西?有意思,我也要!”蓝暖月重新系紧身上的腰带,她的婢女见蓝暖月冲了出去,喊了一声‘小姐’,便也跟着追过去。

    蓝风破正在书房看军书,他找了秣阳星君多日,最后秣阳星君告诉他蓝暖玉还活着,他便私自命令卧猛去派人查找蓝暖玉的下落,也不知道现在可有找到。

    蓝风破手上的‘夜方兵法’一个时辰前便是这一页,窗外怪异的喧闹带着吹进来的风将书一连吹了好几页,他才定了定神,又从第一行看起,才看了不过三五行,外面又响起一阵吵闹声。

    一共重复了三四次,蓝风破怒气冲天地将书往桌上一丢,走出了书房。

    院中早就乱成一锅粥,花园被糟蹋得不成样子,花盆支离破碎,只差上梁揭瓦了。

    晋昭雯被丫鬟扶着走到蓝风破面前道:“老爷,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都跟疯了似的。”

    蓝风破没回答他,他神色一暗,手中抛出一道赤银灵丝弦,弦条在空中化为一条带子将狗后面的人绑住,用力往花丛中一扔,那一群跑得爹妈都不管的人全被扔进了花圃。他一眼看穿夜暝痕头上的猫耳,心里也有了数,未出剑鞘的剑从手中抛出,将

    大黄狗绊倒在地上,狗子打了好几个滚滚,嘴里发出几声不满的‘嗷呜’。

    夜暝痕有了喘气的机会,看准蓝风破的位置,拉着蓝暖玉的手便跑到他的身后。

    “吓死个人,哎呦喂,这天界的狗子就是不一样,这么能跑,要命。”

    夜暝痕一手扶着蓝风破的肩膀,拉着蓝暖玉的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嗯?”蓝风破歪着头看了一眼肩上的手,又顺着手臂看向夜暝痕的眼睛。

    “这么凶,蓝暖玉,你爹还真是凶。”夜暝痕发现蓝暖玉也在看着自己,发现自己还自然地握着她的手,才看一眼紧牵在一起的手,马上张开五指。“呵呵,你俩的眼神倒一样,一看就是亲生的。”

    蓝暖玉的手垂下,她狠狠又给了他一记白眼。

    “蓝暖玉,见过天界大将军。”蓝暖玉不想对蓝风破行礼的,可是再三思量过后,她还是认真地朝着他拜了拜。

    蓝风破受蓝暖玉这一拜,脚不自然地向后移了半步,他问道:“你叫她什么?”

    “蓝暖玉啊。”夜瞑痕道。

    蓝风破等蓝暖玉抬起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像,真像。”

    “何方妖孽,竟然敢到凤临阁撒野!众所周知,蓝暖玉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会站在此处。诛仙台那是什么地方,就算她有通天的本事,也该进了六道轮回。”晋昭雯目含凶光,她气的满脸通红,颤抖着手指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假装玉儿!到我凤临阁,究竟有何居心?”

    夜瞑痕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是妖界第九子,夜瞑痕。未经过邀约,私自前来天界,是晚辈的不是。不过蓝大小姐同我相识一场,所谓‘为手足两肋插刀,该也’。”

    “哼,妖界的人,妖界的人敢到此处,真是不简单。”晋昭雯盯着蓝暖玉,眼中的凶光仅对她一人可见。

    蓝风破看都没看晋昭雯一眼,他说道:“夫人息怒,我看夫人身体抱恙,不如先回去歇息,此事我来处理便可。”

    “老爷,这可是妖界的诡计,你可莫要上当。咱们的玉儿从小同月儿是孪生姐妹,长得是一模一样,你看看她,你眼前这个人,哪有一点像月儿。”晋昭雯不死心,朝着身后道:“把小姐带来此处。”

    蓝风破开口道:“不必。”

    “父上,母上,你们也在啊。”蓝暖月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脸的泥巴印,她用手抹了抹,哭丧着道:“我被什么东西拖进花圃,变成这个样子,好疼啊!我可是摔坏了。”

    “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分小姐的样子!”

    晋昭雯吼了蓝暖月几句,后者哇一声哭起来,本已经够狼狈不堪的她,看起来更加……令人觉得好笑。

    “看到了吗?老爷,这才是你女儿。你是从哪来的妖精,不管从哪里来的,赶紧哪来的回哪去。莫要以为妖界的什么皇子,便可以到天界放肆。天界可不比妖界那种地方,没有规矩。”晋昭雯严厉地说道。

第113章 青青草原头上爬

    夜暝痕看晋昭雯那样子心里觉得很是开心,听到她在说自己没有规矩,不仅没有一点点愤怒,甚至还有一种‘你来打我呀!’,‘哎呦,打不到我呀!’的幸灾乐祸。他道:“她是不是蓝暖玉这个问题,你说了可不算。”

    “笑话,我养了蓝暖玉十三万年,我会连自己的女儿都分不清?”

    晋昭雯摸着手上的指环,心里暗道:早就听说妖界的九皇子就是一个废物,今日所见真的就是一个废物,比废物还废物,就是那张嘴功夫不错,但是嘴强有什么用,自己有何必同这么一个人置气。

    “老爷,你会真的信了他们?”

    蓝风破看到蓝暖玉的那张脸,心思飘忽到久远的从前,那条血汇成的红河;那个一身铠甲的女子;那个被自己违背的誓言……

    “老爷!”晋昭雯见蓝风破不说话,她加重语气喊了一声。

    “父上~母上~”蓝暖月被完全无视,在一边娇滴滴地喊道:“不知道什么鬼东西把我弄成这样,父上母上可要为孩儿做主。”

    估计是蓝暖月就没看清楚是蓝风破的赤银灵丝弦,否则她定不会称之为‘鬼东西’。

    蓝风破压根就没把蓝暖月当回事,收起手中的丝弦道:“进书房来说话,还有外面的卧猛副将也一并请进来。”

    晋昭雯恨不得甩蓝暖月一个耳光,自从蓝暖玉不在凤临阁以后,她是越来越不争气了。她直接略过蓝暖月哭唧唧的脸,对着杏桃说道:“送小姐回去。”

    “母上~你不管我了?”蓝暖月一脚猛跺在地上,对杏桃伸出的手视而不见,甩着衣裳往含玉楼走去。

    蓝风破的书房内此时挤着最多的人,就算是讨论布防都没有什么多的人。

    蓝风破对桌上的那本夜方兵法收回到书架上,说道:“你们先说,为何到此处?”

    夜暝痕一手环胸,自己找了个凳子道:“我可以坐着说吗?”蓝风破还没说可与否,他便一屁股坐下去,唉,天界的狗是比人界的狗跑得快,不过这凳子嘛……太硬了,不如我妖界的兽皮凳舒服。若有下次,我定要送你们些。”

    “你带着妖界的人到此为何?既然没死,为何久久不回天界?”蓝风破以为蓝暖玉知道,眼睛一直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

    蓝暖月没有越举的行为,她就站在大堂中间等着夜暝痕后话,因为蓝风破问的这个问题,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因为自己离开天界太久,蓝风破怀念打自己的日子吗?蓝暖玉总是觉得今日蓝风破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有些……温和,还有些宠溺,还有闪躲。她发现了好几次,当自己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时,他便低头,或是不自然地看别处。

    “这第一个问题,蓝暖玉恐怕没办法回答你,因为她只是一只小小的猫咪。”

    众人:???

    “抱歉,说笑而已。你们太严肃了,放松放松。”夜暝痕继续道:“此事太长,而且有些事情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我

    想蓝暖玉也不会想回忆那些不好的过去,我便从今日开始说,剩下的事情大将军还是问您的夫人,当事者总是最清楚不过的。”

    晋昭雯拍桌道:“你在此胡言乱语些什么!老爷,她是不是玉儿暂且不定,凤临阁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妖界的人来说三道四。”

    “夫人莫慌,我可没有说三道四,我只是要说说今日的事,而且今日的事情除了我,估计也没人说得清楚。”夜暝痕起身走到书桌边,拿了一个镇纸,一本正经道:“今日卧猛副将找到我们,便对我们下杀手。”

    “卧猛,他说的可是真的?”蓝风破问道。

    卧猛点头:“是。”

    “奇怪,副将可不太正常。”晋昭雯说道:“怎么像是中了幻术,夜暝痕你在搞什么鬼名堂!”

    “没有啊,我看卧猛将军清醒得很,而且此时说的才是真的。”夜暝痕问道:“卧猛副将,今日你要带我们到去何处?”

    “山秣。”卧猛从坐骑上跳下来,“山秣。”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蓝风破听得一头雾水,自己明明要他找到蓝暖玉便带回到凤临阁,去山秣是为何?就蓝暖玉的那点法术,去山秣便会不来了。

    夜暝痕把玩着镇纸,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又丢到书桌上道:“卧猛副将此时被我下了幻术不假,不过还是有夫人的寻欢果相助,否则以我的本事想要对卧猛副将下幻术,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对天界的副将下幻术,妖界真是欺人太甚!”晋昭雯自然知道夜暝痕此时是个什么意思了,他通过卧猛的口,便可以让自己的事情败露。“老爷,你看看他,他都认了!”

    夜暝痕丝毫不慌,他道:“天鹅及大将军之威名,在我妖界也是响当当,我便是笃定大将军行事光明磊落,我才冒险带着蓝暖玉到此,否则我可以将她带到我妖界。今日到此,也是为提醒将军一句,最亲密的人,也可能会背叛你。”

    “闭嘴!”蓝风破从未被别人教过如何做事,如今夜暝痕这种妖界的小辈都敢在他面前说教,他确实脸上有些挂不住。

    “大将军,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你也莫要恼怒,我来此绝对不是要你发怒的,而是为了让你看清楚你的枕边人,以及你最赏识的部下……”

    这话是何意?蓝暖玉心里出现两个小人,小人中间有一颗红色的爱心。她的老爹……绿了?青青草原头上挂?不是吧。

    “你你!”晋昭雯恨不得冲过去把夜暝痕的嘴给撕成两半。

    “不如这样,天界的入梦也是一流,大将军去看看卧猛副将的梦境便知。”夜暝痕道。

    蓝风破迟疑,自己是赫赫有名的天界大将军,二十岁成名,行事光明磊落,可是现在要他去探查部下的梦境,他还真是有点做不出来。“荒唐!”

    “哎,我说你们这些人,便是将面子看得太过于重要。”夜暝痕无奈地插着腰说道:“算了算了,反正我已

    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面子重要还是自己早日清醒,便看你自己了。”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转身道:“暖玉,你终究是天界之人,已将你送到此,我们也该就此别过。”

    他料定蓝风破一定会去看卧猛的梦境,只要他知道晋昭雯的恶毒,便不会再熟视无睹。当然,要是出了万一,自己真的看错蓝风破,那他给蓝暖玉的玉佩也可以将她带去找他。

    他有些不舍,可是以后的路太危险又过于坎坷,她还是在天界安全些。

    “等等。”蓝暖玉看夜暝痕已经转身,一把拉住他的手道:“等我,师父的玉为何会斥你,此事还没解开,你倒是先想逃,做梦。”

    夜瞑痕的心里开出一朵七彩斑斓的花,蓝暖玉这是要同他离开天界吗?

    蓝暖玉走到蓝风破前面拜了拜,又端庄地跪在地上叩拜了三个响头:“父上,不孝女蓝暖玉承蒙凤临阁对我的十三万年照顾,本觉得会在凤临阁终其一生,但出去才知天高任鸟飞。

    如今我到人界以后,经历了许多事情,明白一个人应该有心中的信仰,我该有自己的路要走。

    从前的我给父上惹了不少的事端,也给凤临阁带来不少的麻烦,父上打也打了,暖玉无法再弥补过错。

    不知以后我再外可还会犯错,所以从今以后,蓝暖玉做的任何事,便不在与凤临阁有关。”

    蓝暖玉说完这话,风忽然吹起,窗外的阳光穿过树影,零落地照在蓝风破的身上。她才发现蓝风破的头发竟有些银丝从黑发中钻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是自己看错了吗?

    夜瞑痕听出来蓝暖玉这是要像空师父那样离开天界,退出仙集。

    那能一样吗?

    人家空师父一身本领,三界之中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她蓝暖玉算个球。就拿最简单的吃饭问题来说,空师父辟谷,蓝暖玉呢?只能吃土。

    他赶紧走到蓝暖玉身后,用手指戳了戳蓝暖玉的肩头道:“蓝暖玉,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会幻术还未过吧?”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蓝暖玉冲蓝风破再叩拜三个响头,起身道:“大将军,保重。”

    “玉儿,你都不和为娘打声招呼吗?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地过日子,可好?”

    晋昭雯想着蓝风破不一定就会探梦,此时还得先把戏演全了,剩下的事情总是有转机。

    蓝暖玉回头看着晋昭雯那张‘慈祥’的脸,差点被恶心得吐出来。她冷冷道:“晋夫人,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从你将我从诛仙台推下去的那一刻起,我蓝暖玉便已经还清,你我互不相欠。以后若要再害我,我便不会留情面。”

    晋昭雯的笑脸在空气中僵硬,她换上委屈痛苦的表情,低头用丝帕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那几滴眼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告辞。”蓝暖玉走书房,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夜瞑痕紧跟其后。

第114张 是真亦或者是假

    离开凤临阁之时,蓝暖玉特意瞧了一眼院落里那棵高大的枣子树,此时上面已经长满红彤彤的枣子,不禁感慨万千。

    记得儿时百里流轩会从人界到来不少东西,天界没有枣子,他便给她捎上几颗。她吃完以后,便将枣子核种在了土里。

    按理来说,人界的东西拿到天界应该长得很好,可是蓝暖月嫉妒自己,时常用那棵枣子树练习法术。以至于都很多年过去了,那枣子树还是病恹恹的,还一年不如一年。

    有一年冬,风婆的法术施展了两次,人界过了两个冬天,连带着天界也遭了罪,那棵小枣子树更是差点死翘翘。

    蓝风破发话,既然枣子树不结果子,还不如挖丢了,占着一个位置还碍眼。

    蓝暖玉求了又求,蓝风破才答应给她一个机会,要是来年春天再不开花,便挖了枣子树种上花。

    第二年春,约定的期限以至,枣子树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蓝暖月得意地提着小铲子要去把那棵枣子树刨了,结果在她下铲子的前一刻,蓝暖玉竟然发现树丫上长了两个米粒大的粉色小苞。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让当着蓝风破的面夺过蓝暖月手中的小铲子,狠狠地抛到一边。

    那棵小枣树还算争气,第三年春便结了两颗小枣子,枣子自然是吃不成的,树也又细又歪,长得丑不拉几的。没想到后来越长越高大,结的果子也越来越多。有时候晋昭雯还会让下人多打些果子,分去给别宫的仙君也尝尝。

    这枣子……恐怕以后再也吃不着了。

    夜暝痕看蓝暖玉望着枣子树出神,他道:“怎么了?”

    蓝暖玉耸耸肩道:“无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有些好笑。”

    “何事?说来听听。”夜暝痕问道。

    蓝暖玉笑道:“有一次我从这棵枣子树下走过,忽然有一片叶子飘在了我头上。我停下脚着看这枣子树,越看越是生气,于是我一怒,用一个弹弓将树上的枣子打下来一大片才罢休。”

    “你那时月信来了?”

    “啥?”

    “月信。”

    蓝暖玉想了想脸红成一片:“你问这个作甚?”

    她记得确实是来了,她还因为用弹弓打的不过瘾爬上树,结果蓝暖月的婢女杏桃在树下看着她的屁股笑,她才知道自己那样子多丢脸。此事还被蓝暖月那个家伙传得整个学堂都知道,让她恨不得每日都带着帷帽去学堂。

    夜暝痕摸着鼻头走在前面道:“我听说女子来月信的时候,脾气会变得特别容易动怒。”

    蓝暖玉未接话,心里是认同的,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我说,你若是来了月信,能否告知我一声,我也好躲起来。”夜暝痕说这话立马抱头,不用等蓝暖玉月信来了,此时她便已经一个横掌劈了过去。

    蓝暖玉大吼道:“夜暝痕你找死。”

    “哎哎哎,你别打,你别打。”两人打闹甚欢,书房内的蓝风破走了出来。

    蓝暖玉和夜暝痕的相识,不知可是天意。

    蓝风破深深叹息道:“暖玉。”

    两人听到蓝风破的声音停下动作,转身,无言。

    “为父今日不留你,但凤临阁一直是你的家。”蓝风破说完,手中的琴弦发出如玉瓶碎裂的声响,震得蓝暖玉捂住了耳朵。他道:“蓝锁情丝绕银弦,锦瑟凄凄曲如羡。此‘赤银灵丝弦’,你拿着吧,也好防身用。”

    “这……”蓝暖玉犹豫着要不要接,她看看夜暝痕,他用眼神指指蓝风破的琴弦,没给她任何提示。

    做决定,还是只能自己来。

    蓝暖玉走过去接下蓝风破手中的琴弦,那赤银灵丝弦就像是有灵魂一样缠在了她的手上,琴弦同原来手上的茶盏合二为一,成了一条银色的手链。

    她抬起手来晃了晃,朝着夜暝痕笑了笑,待眼神再落到蓝风破的脸上时,她收住笑脸,恭敬地屈身行礼,退后几步转身走出凤临阁。

    从天界回到人界,目之所及皆是繁花锦簇,蓝暖玉甩甩手,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左边伸伸腰肢,又换成右边,再来几个回旋踢。

    夜暝痕避让着她的一连串的动作,差点点摔进小溪里,他道:“大小姐,你在作甚?”

    “嗷呜,还是人界的空气要清新些,在天界感觉呼吸都要小心翼翼,难受。”蓝暖玉走得累了,看不远处有一块草地,几只小白羊跟在大白羊的身后走着,样子看起来甚是惬意自在。

    夜暝痕嘴里叼着一根被自己玩得没毛的狗尾巴草,道:“其实我有一事不明。”

    “你是想问我,为何不问问蓝风破自己的身世?”

    “是啊,你难道不好奇吗?同晋昭雯在一起十三万年,可不短了。究竟是怎样的事情,让她不能容忍你在这世间,为何要三番五次对你痛下杀手?”

    “好奇……夜暝痕,你知道吗?从前的我总是在问为何,为何我从未做错任何事情,父上单单凭别人的一面之词,便把我打得半死?

    为何晋昭雯做我母上十三万年,突然说害我便害我?

    为何我同冷璃霜一直情同姐妹,她对我说反目便反目?

    后来我才发现,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为何又能怎么样?什么都改变不了。”

    夜暝痕此时眼中的蓝暖玉的身子很单薄,似乎一阵风便可以把她吹散,他道:“蓝暖玉……”

    “我知道冷璃霜害我是因为百里哥哥喜欢我,她也喜欢百里哥哥,我此时知道她为何要害我了,我又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跑到流霜宫告诉百里哥哥真相,破坏他们吗?那样我同冷璃霜有何区别?我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晋昭雯不还是已经害了我,我想父上……他要是知道晋昭雯做的那些事情,他定会按照天界的规矩做出决定。”

    “嗯。你可还好?”夜暝痕道:“要不要吃臭豆腐?”

    “不,今日我想吃糖葫芦。”初秋的风有些凉意,蓝暖玉拢了拢自己的外裳。

    夜暝痕像是施展幻术一般,将一串糖葫芦伸到蓝暖玉的眼前:“给。”

    “哇,

    还真是有,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吃就是了。”夜暝痕躺在绿草地上,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天空中的蓝天白云。“天界那些人应该会歇歇了,就是你身上的噬魂狼蛛……”

    “无妨,出了飞寮堂之后,噬魂狼蛛又安静了。”蓝暖玉咬下一颗糖葫芦,没想到两颗黏在一起的,她才咬了一口,另一颗便跟着掉下签子。

    她赶紧用手接住,待嘴里的那一颗吃完,她吧唧了几下嘴巴,又舔舔手指头,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道:“我想着应该是他飞寮堂喂养过噬魂狼蛛,所以我体内的噬魂狼蛛感觉到飞寮堂的气息,这才有了异动。”

    “好,总归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歇一会儿便上路。我眯一会儿,你有事便喊我。”夜暝痕一腿屈起,又伸出一手搭在脑门上,挡住刺眼的阳光。

    这人界的太阳,温暖而和煦,不晒便太可惜了。

    蓝暖玉吃着糖葫芦,哪管得着夜暝痕,自顾自吃得开心。

    分割线

    凤临阁书房。

    晋昭雯坐在一边哭哭啼啼,同蓝暖玉落下诛仙台的那日差不多。她用丝帕掩面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你说说。暖玉她在天界生活了整整十三万年,就这么说离开天界便离开天界,定是她身边那只妖精作怪。”

    晋昭雯心里存着一丝期许,蓝风破这种好面子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去做偷偷摸摸的事情。

    “夫人,暖玉最后说的话是何意?”

    “哪句?”晋昭雯开始装傻。

    蓝风破字里行间满是寒意,他问道:“她跳下诛仙台那日,到底发生了何事?”

    “暖玉她不想拖累凤临阁,便从诛仙台跳下去……”晋昭雯早就已经把这些话说得滚瓜烂熟,她说到一半焕然道:“老爷,你这是不信我?”

    “我怎么觉得玉儿的意思不是这个,到像是你逼她跳下去的!”

    晋昭雯直接炸毛:“蓝风破你说什么呢!你说话可得想清楚再说,我虽是你的夫人,可我还是桂月宫宫主,你无凭无据敢这样说我?”

    “那你说他们说的是何意!今日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哪会知道?从玉儿跳下诛仙台,我便一直在凤临阁诵经祈福,你是看不见嘛!平日里我对玉儿如何,你也看不见嘛!要说狠,我可不及你的一半。”

    “好,既然你不说,我便只有自己查。”蓝风破的眼睛狠狠瞪着晋昭雯。

    蓝风破身边的侍卫也不敢吱声,那种发怒的眼神他好像只在战场上见过。

    蓝风破走到卧猛身边,他咬了咬牙,还是将手搭在他的脑门上。

    晋昭雯见蓝风破的手已经贴近卧猛,顿时慌了神。

    不能让蓝风破探卧猛的梦境,卧猛知道的事情太多,单是今日自己逆改了他的命令,这一件事便完了。

    “姓蓝的!你竟宁愿听一个妖精的话,却连枕边人都不信?我还活着做甚,不如死了算了,这样你可满意。”

第115章 晋昭雯作茧自缚

    晋昭雯哭喊着便要用头去撞大堂中的柱子,蓝风破一把抓下帘帐扔了出去,纱帐从晋昭雯的腰际穿过,将她拉摔在地上。

    蓝风破看向晋昭雯道:“是真亦或者是假,一探便知,夫人又何须惧怕?来人,扶起夫人。”

    “是。”丫鬟不敢多说什么,小心地去扶躺在地上的晋昭雯。

    “滚开!”晋昭雯发疯似的将压丫鬟推到在地上,没有了半分昔日的庄重典雅,活脱脱一副泼妇骂街的样子。

    “蓝风破,你今日要是真的去探了卧猛的梦境,明日便会整个天界传得人尽皆知。你猜猜人家会怎么说,堂堂的天界大将军竟然听信妖界之人的谗言,去怀疑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

    蓝风破抬起头看见窗外的那棵枣子树已经长得两人多高,曾以为只是蓝暖玉异想天开,可她真的做到在天界种出一棵枣子树。

    其实蓝暖月做的那些手脚和处处为难蓝暖玉的小动作,他都心知肚明,可要是自己不对蓝暖月多偏爱一些,那晋昭雯会更加看蓝暖玉不顺眼。

    他一手撑在桌上,这辈子最看重的便是自己的面子,曾经也因为面子而放弃过一个女子,如今还要这样吗?

    “夫人,若是真的没有什么,我便会对夫人补偿,也会到桂月宫负荆请罪。”

    “蓝风破,十几万年了,你可是还未忘记那个妖精?”晋昭雯爬起身子,兴许是趴在地上太久,她的脚有些发麻,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蓝风破前面道:“我们十几万年的感情,真的就像是一张纸一样,一戳便破,你至始至终依旧忘不了那个妖精。”

    蓝风破听晋昭雯越吵越不像话,大声怒道:“那都是多少万年前的事情了,突然提她做什么!”

    晋昭雯哭道:“我也以为这十多万年都过去了,你便会放下,可是你看到蓝暖玉,怎么会变化这么大!哦,我知道了,蓝暖玉被你下过封容术,这么多年她一直是月儿的模样,今日她的样貌便同那个妖精无异吧?所以你想起来她,觉得内疚,觉得对不起那个小妖精?那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月儿吗?”

    “我确实让你们收了委屈,可终究是我对不起玉儿和她娘更多。”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晋昭雯差点被气晕,她一拳又一拳无力地打在蓝风破的身上。“我就不委屈!月儿就不委屈!我一直对玉儿如何,你看不见吗?我一直视她为己出,月儿做错事我从未姑息,玉儿她从小爱惹事,你又忙于军务,哪一次不是我去帮她擦屁股?你知道我是如何低声下气去求别人的吗?我堂堂的桂月宫宫主,从前何时对别人低声下气过?”

    蓝风破握住晋昭雯的手,将她扶到凳子上,倒了一盏茶放在她的手中道:“对不住,夫人。”

    晋昭雯心里一喜,感情牌无论何时都很好用。

    “但是夫人,我今日的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这可不只是天界的事情,我想夜暝痕他再有多大的本事

    ,也不敢无凭无据来天界闹事,这一旦闹起来,那便是天界和妖界的事情,作为妖帝之子,我想他不会这么愚蠢。”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探查卧猛副将的梦境,你可知你只要这样做了,定会有嫌隙。老爷,你真的要为此……”

    蓝风破趁着晋昭雯在喝茶忽然出手,手中的施展出一道法术,灵障形成一个银色的笼子将晋昭雯困住。“夫人,得罪了。”

    晋昭雯哪里还有心思喝茶,还以为蓝风破是要放弃试探卧猛的梦境了,结果他打得是这个主意。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

    蓝风破走到卧猛的前面,双指点在自己眉心,一股灵识被分散出来,口中念动咒令,指尖点在卧猛的头上。

    梦境中,蓝风破看到自己给卧猛下了一道命令:“我去找过秣阳星君,他告诉我说暖玉还活着。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代我去天界走一趟,要是找到暖玉,便将她带回来天界。”

    卧猛答应得好好的,画面一转,已经是夜黑风高。

    卧猛来到凤临阁外等了许久,隐约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人走进。

    那人道:“今日大将军对你说了什么?”这声音正是晋昭雯,蓝风破眼眸寒冷,浑身微微颤抖。

    “宫主,是关于蓝暖玉。”卧猛之后把自己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了晋昭雯。

    晋昭雯将巨大的黑帽子取下道:“这么多年我没有一日不在想着她死,好不容易让她滚出凤临阁,她要是活着回来,想要再动手可就难了。你今日便动手,让她得假死变成真。”

    卧猛道:“夫人,她身边可是跟着一个妖界的人,那只猫妖可不太好对付。我们只能对蓝暖玉动手,要是同那只猫妖动手伤了他,妖界那边可不好交代,而且动静太大的话,我怕大将军也会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自然是不能用强。”晋昭雯来回走了几步,她将一瓶药交到卧猛手中道:“人界的寻欢果,知道如何用吗?将两人迷晕,然后送去山秣。山秣那个地方,妖精进去妖术尽失,要是那妖精到时候要跟着蓝暖玉进去,那同样是有去无回,让他们不知不觉消失在三界中。要是他不跟着进去,那将蓝暖玉送进去便可,大将军可不会听一个妖精的话。”

    “万全之策,妙。”卧猛对着晋昭雯拜了拜道:“宫主厉害。”

    蓝风破抽回手,一时没有缓过神,多希望晋昭雯什么都没有做,明日自己便去桂月宫负荆请罪,可是那终究是自己的期许。

    他闭着眼冥想,这么多年来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自己这做法非但没有让晋昭雯对蓝暖玉的恨意减少一分,还让蓝暖玉活得很艰难,从未得到过一分该有的暖意。

    愧疚涌上蓝风破的心头,他一拳砸在案机上,案机顿时四分五裂。

    本以为这么多年来晋昭雯对蓝暖玉这般好,是已经将多年前的恩怨放下,结果并没有,那些对蓝暖玉的关心和爱护都是假的

    ,欺骗自己罢了。

    晋昭雯见蓝风破的反应,便已经知晓今日的计划定是被蓝风破看见了。她像是浑身的力气忽然被抽空,软绵绵地倒在凳子上,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发出一声骇人的碎裂声。

    “终究是错了。”蓝风破转头问道:“宫主,暖玉从诛仙台跳下去,也是你逼的?”他的心里在期待,期待着晋昭雯说‘不是’。

    晋昭雯也确实是这么说的,她道:“不是。”她猖狂地笑起来:“我没有逼她,我直接将她推下了诛仙台。怎么?蓝风破,你心疼了?你可是想要将我也推下诛仙台,想杀了我?你来呀!我告诉你,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从前的那些事。”

    屋中的几个下人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低着头退到角落,就想成为一个摆设,当然不是案机那种。

    蓝风破收起法术道:“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卧猛呢?”

    “哈哈啊哈哈,蓝风破,你该不会以为我同卧猛有什么吧?这个你可就多虑了。他是我桂月宫的侍卫,除了蓝暖玉这一件事违背了你,别的他可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过。”晋昭雯知道事已至此,再隐藏什么也没有必要。

    “夫人,明日同我去见天帝一面吧。”蓝风破起身道:“天界有天界的规矩,你终究是做错了事情。”

    “蓝风破,蓝暖玉究竟是你和谁的女儿?这么多年,你从未提过,可你越是不提,我便越是知道你心里还记着。”晋昭雯道:“她一直是我心里的一个结,你心里的结却一直是她。

    风破,我们在一起十多万年,就算当初知晓你心有所属,我还是毫不犹豫的同你结为了仙侣。

    当初我同你成婚之时,蓝暖玉便已经在你身侧,我不在乎别人是如何说我的,硬着头皮承认暖玉是我之女,又将月儿的生辰提前了一年,我为你做出的还不够多吗?”

    “委屈你了昭雯,我对不起太多的人。你、她、月儿和玉儿,可我一直在弥补。你便放下对玉儿的成见可好?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那些错的不该由她来承受,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蓝风破劝说着她,打开酒盖子一顿猛饮。

    他从不饮酒,怕饮酒误事,今日竟将书架最底下的那一坛子汾酒取出来一饮而尽。

    晋昭雯一直记得自己爱蓝风破爱得多深,甚至承认自己未成亲便先有了孩子,以至于这个子虚乌有的事情成为今生黑暗的一点,也成为了天界人尽皆知的笑话。

    她摇头道:“不不不,蓝暖玉就不该来到这个世间,她生的时辰不对,怎么能用一句‘孩童’便盖过了呢?要是没有她,我们此时便不会这样。”

    ‘要是没有她,我也不会同你结为仙侣。’蓝风破心里突兀地蹦出这么一句话,但他自己也知道此话简直不是人说出来的,只是低着头沉默。

    晋昭雯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逐字逐句地问道:“蓝风破,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有爱过我?”

第116章 三杯薄酒敬往昔

    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被晋昭雯问得不知如何回答,倒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矫情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都这么多年了,他和晋昭雯一直相敬如宾,早已经成了亲人,要问爱没爱过,大概是有的,但又不是当初见到曲如羡的那种心动。

    “蓝风破,就这么难回答吗?”晋昭雯气得拍地,这么简单的送分题,也有本事变成送命题。还是同以前一样,在这方面上没有半分长进。

    (果糖友情提示:要是遇到这种问题,广大男士昧着良心也不能实话实说。当然,我觉得看本文的女孩子应该比男孩子多,所以我要再多说一句。

    当自己问出‘你有么有爱过我?’、‘你爱我么?’等一系列类似的问题时,对方给的答案不一定是真的,所以这种问题一般么的意义,不如不问。)

    等不得晋昭雯缓口气,蓝风破又问道:“夫人,天帝之子落水的事情,你可有欺瞒我的?”

    “这讲着蓝暖玉的事情,怎么会扯到天帝之子落水?天帝之子落水……便是蓝暖玉一自己造成的,见到的人这么多,我如何能欺瞒?”晋昭雯别过头,自己已经成这个样子了,千万不能再让蓝暖月的事情败露,否则以蓝风破的性格,定是会要蓝暖月去天帝面前承认。

    那件事情已过去那么久,落水的皇子也没什么大碍,天帝倒也不会追究。

    只是现在天界人人都觉得蓝暖玉罪有应得,是个不折不扣的惹事精。若是事情忽然反转,那么蓝暖月这么多年来塑造的完美形象便会被颠覆,到时候人人会夸耀蓝暖玉与人为善,蓝暖玉的形象一下子从扶不上墙的烂泥成了有情有义的受害者,这可不是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

    天界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无论你之前做的多么好,多么的受人欢迎,受人夸耀,只要稍微做错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便会成为你今生的一个污点,她自己便是前车之鉴,所以她一直对蓝暖月很严格,不予许她做错一点点事情。

    但晋昭雯不知道的是,自己让蓝暖月处于一个过于完美的高度,那‘门槛’便比别人高出许多。

    就拿一片果林子来说吧。

    大多数果树能结出五斤果子,而其中的一棵树每年都能结出八斤果子。要是忽然有一年那棵结八斤的果树只能结出来七斤果子,便会被果农嫌弃。即使七斤果子已经比五斤果子要多出来两斤,也于事无补是一个道理。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蓝风破施展法术唤醒卧猛,卧猛摇晃着脑袋,大掌蒙在额头上,掐着太阳穴的两指用力捏了捏。

    蓝风破看着卧猛问道:“副将,可有清醒些?”

    “凤临阁。”卧猛看到蓝风破立马行军礼道:“末将见过大将军。”

    他嘴唇微微颤动,眼睛不时转动,像是想要问清楚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刚刚不是已经去到山秣了?然后夜

    瞑痕带着蓝暖玉往后跑,这山秣和凤临阁就不是一个方向,怎么会这么快就来到这里?

    “多谢副将把暖玉送回来。”蓝风破说道。

    卧猛不知道自己和晋昭雯的事情已经被蓝风破知晓,但看着这凌乱的书房,还是犯了疑惑。他支吾地回答道:“大将军客气,为大将军做事,那是卑职的本分。”

    “卧猛!你同我一起征战沙场,浴血奋战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我军帐中不能在留你,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蓝风破似乎在一日间苍老了许多,他坐到一边,将手伸向卧猛:“令牌。”

    “大将军!末将不知做错了何事?为何忽然不让末将跟随将军?”卧猛看向蓝风破,见蓝风破没有看自己,他偷偷偏头看看晋昭雯,晋昭雯对他使了个眼色。

    蓝风破收回手道:“还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些吗?你既是我的副将,又听命于桂月宫宫主,你觉得我还能留你吗?今日之事只是找寻蓝暖玉,万一改日是蓝暖月被恶人挟持,要你交出来天界布防图,你是听我的不交,还是听命于晋夫人的?”

    “这……”卧猛哑口无言,他确实从未想到过这些问题,反正以自己对晋昭雯的了解,她一直是一个明事理的女子,但是她最在乎的一个蓝暖月,一个桂月宫,恐怕到时候真的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卧猛拍拍衣袍的下摆,掀飞残阳倩丽的余晖,随后双手抱拳对着蓝风破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一枚刻着虎纹的令牌在双手形成的法阵中慢慢显现,卧猛的眼角有一丝晶莹闪过,只是一瞬,那点亮便落在令牌之上。他看了一眼掌心的令牌,用力紧紧握住,再用法术送到蓝风破面前。

    “将军,承蒙多年的教诲,卑职今生只能以桂月宫为先,将军之恩卧猛只能等来生再一一奉还。”卧猛将腰间的那把佩刀取下,一同至于法阵之中道:“这是第一次出战大获全胜时,天帝赏赐给卑职的佩刀,若是当时没有将军,那战场便是卑职的白骨墓。如今这佩刀,该是归还于将军。”

    “那是天帝赏赐于你的,那便留着吧。”蓝风破收起令牌,一掌将佩刀推向卧猛,又道:“蓝暖玉是我之女,终究是天界之人,若是以后你再害她,那我这个做父上的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是,将军。”卧猛答是,又对着晋昭雯行了礼,之后走出了凤临阁。

    天空中的红霞像极了鲜红的血,记得自己初上沙场那日,也是这样的红霞,这样红得发光发亮,鲜红的晚霞下,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他热爱那片能够抛洒热血的战场,总觉得那才是男儿一展雄威的地方,可是他的命不由己。

    事已至此有何关系,只要曾经在沙场上笑过哭过便是值得。

    “卧猛。”蓝风破叫住迈出书房一只脚的卧猛,他道:“山秣是天帝的一块心病,他有意调兵遣将去那个地方驻守,但是只要接

    下旨意,可能得永远留守在那里,此生怕是回不来。”

    卧猛灰暗的双眼又重新燃起了亮色,他转身道:“将军的意思是?”

    “你若是愿意,便以桂月宫的身份去接旨意吧。一可以回报桂月宫;二也可以顺你心意。”蓝风破道:“去吧。”

    “多谢将军指点。”卧猛顿了顿:“将军,告辞。”

    “去吧。”蓝风破未抬头,只是抬手做出一个‘去’的手势,待卧猛走出书房,他才看了一眼自己最赏识的部下的背影。

    昔日的一骑绝尘,把酒言欢,皆成过往。

    若有一朝再遇,一碟花生,三杯薄酒敬往昔。

    “夫人早些歇息,不管天帝如何处置,我皆会在此等你回来。”蓝风破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书房。

    晋昭雯捏着拳,对蓝暖玉的恨意未减半分,但是她知道,自己以后对蓝暖玉下手的机会不多了。起码现在是好的,蓝暖月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可不允许出任何的差错。她对着身边的婢女道:“走,先去小姐房中。”

    蓝暖月在院中的花圃中东挖挖西刨刨,身边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她瞪着从墙外伸出半个脑袋的枣子树道:“哼,我的好姐姐竟然还没死。不过也好,没有她的日子,我还真是无聊呢。”

    “小姐,你真觉得那个女子是大小姐呢?”杏桃蹲在不远处,一边挖坑一边问道。

    蓝暖月看着她,她便狠狠挖几铲子,蓝暖月不看她了,手中的小铲子便杵在坑里一动不动。

    这已经是今日自杏桃挖的第三十八个坑,不知道到底要挖多少才算得。自从蓝暖玉的枣子树结出果子,每每到枣子树结枣子的季节,蓝暖月便像是疯了一般,拼命挖坑种东西。各种水果的果核、各种法宝、各种人家送来的灵丹妙药……似乎在蓝暖月的眼中,万物皆可种。

    “但愿是她,不然真的太无聊。你不知道,以前我看父上打她,我倒不觉得开心,我只是什么都想同她比比而已。”蓝暖月道:“其实她倒也没这么讨厌,倒是那个冷璃霜,以前觉得想把她从蓝暖玉身边抢过来,可是现在冷璃霜同我走得近了,我也没见有多欣喜。”

    “嗯,小姐,这话你同杏桃说说便好,可千万莫要对别人说。冷宫主在天界我们可得罪不起,她现在有意同小姐交好,小姐更要把握住机会才是。”

    蓝暖月撇嘴道:“她有什么稀奇的,我也是大将军之女,没什么好攀附的。”她见杏桃光顾着说话又没动,指着她道:“算了杏桃,你也莫要挖坑了,将这些东西一个坑里埋一个,再去提几桶水过来。”

    “是,小姐。”杏桃可是一百个不想出力,她将那些不知道蓝暖月从哪里收集来的东西放进坑里,才磨磨唧唧去提水。

    “含玉楼这是怎么了?”晋昭雯走进含玉楼便看见地上的大坑小坑和大洞小洞,她道:“遭老鼠?”

第117章 有些事是注定的

    晋昭雯皱着眉一手扶着身边的侍女走到花圃旁边,对着蓝暖月一顿咆哮:“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作甚?”

    “母上,我定是可以种出来宝贝,她蓝暖玉种出来人界的果枣子一点也不稀奇。你快看看我这次找的东西!”蓝暖月用沾满泥巴的手捋了捋额前垂下的碎发,脑门上便出现一条脏脏的泥印子。

    她转身去找装‘种子’的篮子,才想起来自己把那篮子给了杏桃,她大声道:“杏桃,快快快,把坑里的种子让母上过目。”

    “啊?”杏桃满脸的疑惑:“小姐,这才埋下便要挖出来啊?”

    蓝暖月起身抖抖裙摆道:“你傻啊!正是因为才埋下去,所以挖出来也无妨。快挖出来让母上看看!”

    杏桃虽觉得这似乎又是白忙活的一日,但是蓝暖月发话,她只好照办。

    一个个坑重新被挖开,蓝暖月所谓的宝贝种子也露出来。

    晋昭雯看着杏桃篮子里的东西,一股气息从丹田直穿上脑,一巴掌把那篮子打翻在地上。“你怕是个傻的?这些东西种什么种!你给我滚进来。”

    “发这么大的火作甚,蓝暖玉惹的你,干嘛把火发在我身上。”蓝暖月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晋昭雯道:“再说你不是很支持我这样做的吗?你以前还夸我,说我定可以种出比蓝暖玉的枣树更好的东西,你今日发什么火?可是蓝暖玉又惹你?”

    晋昭雯坐在凳子上道:“坐下。”

    “哦。”蓝暖月没有意识到一点点事态的严重,她随手抓起桌上的一个果子咬了一口,结果那个果子里竟有一点点软。“哎,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欠管教,软了的果子也敢送来含玉楼。”

    蓝暖月将那个咬了一口的果子按在桌上,又重新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依旧是软的。“什么东西!”

    这次她可不只是按在桌上,而是往前面的墙上一扔,哪知道那果子砸在墙上还反弹回来,砸中了晋昭雯的头。

    “哎呦,你个狗崽子。”晋昭雯一把抓起桌上果子,对着蓝暖月的头狠狠按去。

    “母上,我那不是故意。”蓝暖月推搡着晋昭雯,后者想起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女儿,才又收回手。

    可怜的果子被捏得皮开肉绽,再被丢在地上用脚踩扁。大概……晋昭雯是把那果子当成蓝暖玉了。

    蓝暖月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果汁,嘟囔着的嘴娇嗔道:“母上!你这是作甚,我知晓你今日见到蓝暖玉心里有气,可是你也别拿着我撒气啊!”

    “你也觉得那是蓝暖玉?”

    “是啊,我都和她在含玉楼待了十多万年了,她的一根头发丝和我的混在一起,我都能挑出来哪一根是她的。”蓝暖月道:“可是她从诛仙台跳下去怎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反而还变得好看了不少,当然比起我来嘛,那还是差得多的。”

    “那个小贱蹄子,当初你父上在她的身上下封容术。封容术被破,可能是同诛仙台有关。”晋昭雯看看

    蓝暖月身边的杏桃说道:“去打水来。”

    蓝暖月憋屈道:“母上一个法术便成,用什么水啊?母上,我也想变好看些,你不是想把我早日嫁出去吗?我觉得我要是能在好看些,定是今年冬便能嫁出去。”

    “外表固然重要,但是一个男子若是只喜欢你的美貌,那么为娘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人,就算为娘答应了你们的亲事,你们终究走得不长久。”

    晋昭雯字字句句来自肺腑,她道:“月儿,我们是仙人,但是仙人又何尝不比人界和妖界难存?”

    蓝暖月听得懵懂,她不以为意,什么难存,什么男子只注重美貌,她一点也不想深思,甚至有些不耐烦。“母上,那蓝暖玉何时搬回含玉楼?”

    “她还敢回来?哼。”晋昭雯见杏桃端进来一盆水,伸手将那帕子拧干,轻轻地擦擦她头上黄澄澄的果汁水。她一边擦着一边说道:“月儿听着,你以后莫要再摆弄那些乱七八杂的东西,十三万年的光景,你也该长大了。”

    “母上,你今日说的话太深了,你可是找错人说了?我觉得这些话你应该找父上说,父上可能要更懂些。”蓝暖月拔开晋昭雯的手,她心里还在委屈着呢,这么一个果子按在自己头上,黏黏糊糊恶心死了。她起身施展出一个法术,便又变得冰清玉洁。

    晋昭雯手中的巾帕放回盆中,蓝暖月才问道:“母上,你可是没法施展法术?”

    “月儿,这只是暂时的。”

    “母上,只是怎么回事?可是蓝暖玉弄的?她胆子也忒大,我这就去找父上。母上,你等着,我去把父上找来。”蓝暖月说着便要往门外冲,被晋昭雯喊住。

    晋昭雯了走过去,将她拉坐在凳子上说道:“月儿,我这法术便是你父上封住的,你静静听我说。”

    她看看四周,又让杏桃和自己身边的婢女出去守门,待那门关得严实。她才说道:“月儿,今日发生了些事情,母上可能要离开凤临阁些时日。”

    “何事?离开凤临阁,母上是要回桂月宫?”蓝暖月问道:“嗯,不如我也和你一同前去?”

    “月儿,此事非同小可,以后母上不在你身边的日子,你可要自己小心些。流霜宫的冷璃霜,那人看着人畜无害,但心如海底,你莫要同她走太近。”晋昭雯道。

    蓝暖月听到晋昭雯在说冷璃霜,想了想也跟着说道:“啧啧啧,我也觉得。她之前同蓝暖玉走得近,可蓝暖玉一出事,她便来亲近我。”

    “她可有同你说过些甚么?”晋昭雯本意是想从冷璃霜的口中探探蓝暖玉,之前蓝暖玉在天界的时候,恐怕莫大的天界之上也只有冷璃霜对她的底细最为清楚。

    “说过什么?这倒真的没说过,你看蓝暖玉那个傻样,能知道些什么。”蓝暖月道:“母上,其实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晋昭雯问道:“何事?”

    “我总是觉得蓝暖玉从诛仙台掉下去有点蹊跷,你说蓝暖玉做

    梦都想嫁给百里流轩,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便跳下去了呢?”蓝暖月身着一件广袖裙,她以手转圈,将那衣袖围着手臂裹了一层又一层,又反方向再转一次。

    “你知道了些什么?”

    蓝暖月答道:“没什么啊,只是蓝暖玉跳下诛仙台没多久,冷黎霜便来凤临阁取走了蓝暖玉藏在塌下的箱子。”

    “此事你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晋昭雯凝神问道。

    “我是要提啊,可是你都没给人家机会说啊。”蓝暖月整理着衣袖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也没有必要说。”

    晋昭雯又问道:“箱子里是何物?”

    “那箱子蓝暖玉可宝贝着呢,我见她好几次望着箱子发呆,我一走近,她便又把那箱子藏起来了。”

    正当晋昭雯以为蓝暖月不知道神秘箱子里是何物之时,她回答道:“那箱子里是一套喜服,蓝暖玉有一日不是把墨汁弄撒在父上的兵帖之上,那日我便见过她偷偷摸摸地藏东西,应该是百里流轩送给她的。”

    “真是害人的小妖精,同她那个娘是一路货色。百里身份何等尊贵,就她也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晋昭雯道:“此事可是真的?那冷璃霜可是蓝暖玉的好姐妹,你容我想想。”

    冷璃霜既然知晓蓝暖玉收到百里流轩送的喜服,之后又嫁给他,那她之前同蓝暖玉的姐妹恐怕只是一盘沙子,一吹便散了。

    “月儿,你觉得冷璃霜对蓝暖玉如何?”

    “很好啊,以前在学堂连我都嫉妒。每次我只是要逗逗蓝暖玉,那冷璃霜就像是老母鸡护小鸡似的,翅膀扑腾扑腾地把她往身后拉。”

    “此时也没什么变化?你同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未提过蓝暖玉?”晋昭雯打从心底里觉得冷璃霜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但是那是小辈的事情,她一个长辈也不好叉进去。

    蓝暖月思索着挠挠头,忽然拍桌道:“不知道可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冷璃霜和蓝暖玉不是真的姐妹情深。蓝暖玉落下诛仙台的日子,她也时常哭诉,但是日子久了,她似乎对蓝暖玉的死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这感觉从何而来?”

    晋昭雯开始对冷璃霜起了疑心,自己派遣人跟着蓝暖玉是因为收到了一封密信,但是那封密信到底是谁人传给自己的,她实在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蓝暖月看着晋昭雯道:“母上,这蓝暖玉一回来,你便一直问她的事情,你这是……”

    “月儿,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该知晓。蓝暖玉不是你的同胞姐妹,而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所以为娘怎么可能会爱她比你多呢?”

    “啊!这……怪不得我从小就没法与她亲近。”蓝暖月拍着桌子,想了想又道:“可是母上,其实在蓝暖玉跳下诛仙台以后,我想了许多,她好像也没做过什么令我讨厌的事情。”

    “这凤临阁只能有一个主人,你和她从生下来的时候起,便只能是死对头。”

第118章 天子脚下有黑店

    蓝暖月不想管那些什么凤临阁的主人,这些对她来说没有特别大的吸引力,她只想每日能够该吃吃该喝喝便好。

    “你适才说冷璃霜同蓝暖玉不是真的感情深厚?”晋昭雯问道:“何出此言?”

    “蓝暖月同冷璃霜每年都会在乞巧节那日去银河放河灯,她有一日送了我一个人界的果子,我想着乞巧节快要到,便问了几句,她竟然连乞巧节都不关心。母上,你说怪不怪?”蓝暖月一手插着腰,一手掩嘴打了个哈欠,“母上,你还不回房歇息?”

    晋昭雯一把捏住蓝暖月的手,力道之大疼得她顿时睡意全无,她大呼道:“母上,你这是作甚?好疼。”

    “你以后离冷璃霜远一些,就你这木鱼脑袋,可不是她的对手。”

    蓝暖月揉着被捏疼的手说道:“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她和我无冤无仇,哪来的对手可言?”

    “不,月儿你错了。女子和女子之间,并非无冤无仇,便没有明争暗斗。韶华之时,你同别的女子斗;迟暮之时,你还是得同别的女子相斗。”晋昭雯说道:“我从来不知蓝暖玉她娘是何人,可我今生还是输给了她。”

    蓝暖月不明其中寓意,只是觉得匪夷所思。

    从未见过的人,何来相斗之说。

    “行了,蓝暖玉入牢之事,你以后莫要提起,无论是何人,皆不能透露一个字,哪怕是枕边人也不成。听到没?”晋昭雯声音很小,但是语气却是严肃得很,容不得蓝暖月打马虎眼。

    蓝暖玉一个劲地点头,嘴里应着:“嗯嗯嗯。”

    晋昭雯还是不放心,又道:“你发誓。”

    “啊?这也要发誓?哎呦母上,我不会说的。”蓝暖月摇晃身子甩着双臂。

    “不成,你要发誓我才能放心。”

    蓝暖月最后拗不过晋昭雯,只好无奈地伸出三指发了个不太诚心的誓言。

    第二日一早,晋昭雯便同蓝风破去天帝面前将实情道出。天帝之子恐怕早已经记不得落水之事,手中捏着一个金灿灿的拨浪鼓笑得眉眼成‘一’。

    晋昭雯先开口,在天帝发话前自己请命去人界轮回,成为一名医者,以救助世间苦难为己任。天帝自是答应的,反正蓝暖玉毕竟是天界大将军的家事。这一出皇前认罪,只是为知会他一声,以免以后说起来,天帝对于此事有话说。

    “去人界便是一辈子的轮回,要经历人间八苦,那才算得功德圆满。”天帝高高在上地说道。晋昭雯的心思他怎会不知,要是这都看不出来,那天帝之位也不用坐了。

    蓝暖玉是凤临阁的仙子,虽说是犯了事,但以一己之私便处罚,终究是不合规矩,谋害仙子的罪名晋昭雯是坐实了。可是像之前说的,蓝暖玉毕竟害过天帝之子,晋昭雯今日到天帝面前认错,并且自己请了一个入轮回的惩罚。以后天帝对蓝暖玉也不能说什么,凤临阁更是没有哪里不合礼数,此事便是这么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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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界,夜暝痕同蓝

    暖玉回到紫魏国,人界已过去了一年。

    紫魏国比从前繁荣,同幻邬国之后竟然也没有起过纷争。臭豆腐的味道飘香四溢,蓝暖玉挠挠手腕寻香而去。

    小二站在铺子门口吆喝着:“天寒地冻,客行匆匆。店家有喜,伙食全免嘞!”每每念完一遍,他又掩嘴嘀咕几句。

    蓝暖玉蹦着走进铺子,里面已经是人员满座,连一个栖身的位置都没有。她踮着脚找空位,又说道:“这么多人,这店家伙食全免,恐怕得倒闭吧?”

    “伙食全免?我看未必。”夜暝痕冲门外的招旗帜努努嘴道:“看下面的那一排字。”

    “那不是花纹?哪里是字?”

    夜暝痕道:“凑近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个店早就人山人海,连一点蹲下的空隙都没有,想要出去更是难上难。

    夜暝痕对着门外的旗帜一个勾手,旗帜便飞了进来,门外的小二跳了两下要去抓,结果没抓到,自己倒是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摔了个狗啃泥。

    夜暝痕伸手抓住旗帜道:“诺,看吧。不看也没事,估计有人要结账了。”

    “每、日、仅、限……一位?”蓝暖玉大声道:“没搞错吧?这不是坑人吗?”

    “你这是坑人呢!”蓝暖玉话才说完,一个粗狂的、如同鹅吼的声音便响起来:“怎会有这么做生意的!不说今日全免!怎地还收钱,价比往日还贵!这豆花往日三文,今日要五文,你怎不去抢呢?”

    掌柜的冲后厨招招手,后厨便出来七八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魁梧的身躯像是一块坚不可摧的巨石将门外的光线挡住。

    “姑娘,这怎么会是坑人呢?”掌柜的冲门外的小二道:“你进来,将旗帜也一并拿来。”

    小二从人潮中奋力往掌柜的身边靠近,过了好一会儿才捂着被挤散的裤腰带站到掌柜身边。

    “你怎么喊的,重新给大伙再喊一个。”掌柜的摸着自己的八字胡,浓密的胡须也没有遮住下巴上的那颗黑痔。

    小二高呼道:“天寒地冻,客行匆匆。店家有喜,伙食全免嘞!每日仅限一位。”

    “你胡说!刚刚还没有这一句!”

    “是啊。不是逢喜事,伙食全免?”

    ……

    “得得得,你们说没小二喊,那旗帜总是看得见的吧。”掌柜的底气十足地说道:“将那旗帜拿出来给大伙看看。”

    “旗帜上也没有。”

    “对,看没看到。”

    “这里啊!”小二又从怀里掏出一块旗帜,将‘全免’二字下的一行‘花纹’撑在手心道:“各位再好好瞧瞧?”

    周围的人眼睛都要挤成斗鸡眼,才将那几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字看清楚。

    “如何?可有欺骗大家,怎么你们想吃白食?”掌柜的站在桌子上道:“你们想想可能吗?我若是真的全免,我还要不要养家?你们想想也不可能噻。”

    铺子中的人看着桌上的满汉全席,一时没有了食欲。

    “不如这样,

    今日确实的内人临盆,得一爱女,今日的菜肴便只收五成?可好?”掌柜的内心狂喜,就算是压制着情绪,嘴角还是在不断往上扬:“五成我可还是亏着的呢,这不都是老街坊邻居的,你们便当做年夜饭便可,反正这离过年也没几日。”

    “老街坊领居还这般坑人。”几个身着碧玉罗裳的叹口气,将银子放在桌上,那几个壮汉便让他们走出铺子。

    屋中的人没人再出声,都被守在门口的大汉吓到,就算是在不情愿,也还是付了钱。

    不一会儿,掌柜手中的一个布袋子就按变得鼓鼓的,还沉甸甸的,布袋子的缝合线都被拉出来一条‘梯子’。

    “怎么?你们剩下的是不打算给钱?”掌柜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鼻烟壶,放在鼻子处深深吸了一口。

    “掌柜的,我实在是没看到,也没听到仅限一位。俺要是看到,也不会进来的呀。”说话的是一个白衣书生,他手中捏着几个馒头和一碟咸菜,不见一块肉。

    掌柜的看看书生的穷酸样,道:“五个馒头,加一碟咸菜。十文,我可没多收你的。”

    书生为难地放下身上的箱笼,从里面取出一本书道:“此书乃是我身上最为值钱的东西,不如抵押给掌柜的,掌柜的可要替我存好,带我考取功名,定会回来赎回。”

    “穷酸秀才,你这种的我见得多。”掌柜的接过被翻得破破烂烂的书,随手翻了几页,他冲小二和那几个壮汉笑起来道:“这不是又又又木传么?”

    “哈哈哈哈,什么又又又木传?”小二捂着肚子同掌柜笑起来。“我在此处都好几年了,见过来赶考的书生也多,从未见过有人带着什么又又又木传来的。”

    “掌柜的,那是金茂写的桑传,桑成一生清贫,体恤百姓。此书从女子、孩童、乃至八旬老人的……”

    “我不听你讲这些没用的东西,十文钱,没有你便莫要想走出去。”

    掌柜的将那本书拦腰撕开,又重复了几次手中的动作,书生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便这么没了。

    书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待回过神来,便手忙脚乱地去抓飘落的书页,抓在手中捏着,又跪着去捡满地的残页。

    掌柜的和那个小二笑得合不拢嘴,小二脚下恰好有一页残片,他故意一脚踩在上面,任那书生用手去拉,残片再次一分为二。

    “哈哈哈啊哈。”两人见状,笑得更开心了。

    书生将那些残页当作宝贝抱在怀里,脸上是痛苦的表情,他低声下气地说道:“我实在是没钱。”

    不等书生说完,门口传来一桌子被推开的咯吱声。

    夜瞑痕和蓝暖玉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迈的老乞丐带着一个满脸血丝的小乞丐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混进来的东西?给钱,我平日最烦你们这些好吃懒做,又不愿意干活的东西。”掌柜的一腿踩在桌上道:“不给钱谁想走出去?”

    “夜瞑痕。”蓝暖玉道:“这还是在魏城,光天化日之下竟如此无法无天,还有没有王法。”

第119章 人者恶天亦难留

    满头白发的老乞丐正搂着小乞丐,一手按着他的头,小乞丐丝毫没有被吓到,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一个馒头咽了好几次口水,老乞丐惧怕地哀求着壮汉道:“我们没有要别的,我们只是看到桌上有还未吃完的吃食,想找些给我孙女吃。她已经五日没吃东西,求掌柜的和各位爷行行好。”

    “哼,此处又不是施粥的地方,你们适才拿了两个馒头,莫要以为我没瞧见。”掌柜的眼睛扫了一眼小乞丐。

    “我没有,那是好心的姑娘赏的。”小乞丐饿得皮包骨头,凹陷的眼眶中放两颗无神的眼珠子,破破烂烂的衣裳上漏出来的地方很是空洞,就算用衣裳挂在树枝上来形容也一点都不过分。

    “嗯,这小丫头不错,你若是愿意让她留在我店中当个帮工还馒头钱,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主。”掌柜的走近两乞丐,顺手将桌上吃剩的鸡骨架子用两个指头捏住放到小乞丐面前道:“想吃不?”

    小乞丐咂咂嘴再次咽了口水,但是她没有赶着用手去接,而是抬头看看老乞丐。老乞丐冲她摇摇头,那小乞丐便只是看着不敢接。

    ‘啪啪啪’,夜暝痕拍着手掌说道:“哎,好好的黄金屋,好好的颜如玉,便被你撕了。”

    “哦,还有你们。”掌柜的鸡架子往地上用力一扔,在身后抹抹油汁说道:“你们看着可不像是没钱的主,快快付了钱出去。”

    夜暝痕摸着鼻子道:“我们可还没吃呢,不知付什么钱?”

    掌柜的转身道:“没吃?那你们来此处做甚?”

    “我们……自然是看不下去你为虎作伥,来行侠仗义咯。”夜暝痕道:“一个是文弱书生,另外两个,一是老人,一个是童叟。”

    “滚滚滚,没有你们的事情,赶紧滚。”掌柜的抬手对壮汉一挥手,其中两个便侧身让出一条道。

    “不不,掌柜的若是这么以为的话便错了。我今日便是要管闲事,也不算管闲事,这叫做为民除害。”

    掌柜的被夜暝痕的气势震慑住,竟愣了愣,身后的小二道:“掌柜,这两人不太好惹的样子。”

    “看……看样子,你今日是想见官。”

    “好啊,那便报官,看看是你有理还是我有理。”夜暝痕面无半分畏惧,你这本就是行骗。只是为何他们都听你的,不敢连合起来报官,这个我便不得而知了。“另外我要同你说一下,你撕毁的那本桑传,可是金茂的说真集,价格可是不菲。你这三两下便撕了,你猜猜皇上会如何处置你?”

    掌柜的听出来夜暝痕口中的桑传似乎很重要,一时心虚,可是虚归虚,气势不能丢。他道:“你胡说!什么桑传,口说无凭。皇上身居高位,要什么有什么,怎会在乎区区一本书?”

    “哎,皇上可是曾经在举国上下发过告示的,只要有人能找到桑传那本书的真集,便赏赐黄金万两。”

    夜暝痕看到掌柜的开始瑟瑟发抖,又接着说道:“桑传的仿本删

    减过许多与天时地利相关的种物之术,前朝只是认为金茂犯愚,如今证实那书上说的可是真的,在来寻找真集。可惜呦,这么重要的一本书,便被你给撕了。”

    “真……真的这么贵重?”掌柜的看看书生,看看桌上的银子。“大爷,你可莫要唬人,我我我……我不经吓的。这夫人临盆,一家人还等着我养活,这要是我进去了。”

    “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却想些歪三斜四的法子。”蓝暖玉扶起老乞丐,对着掌柜的说道:“人者良,天也善;人者恶,天亦难留。”

    夜暝痕将书生手中的残页接过又道:“算了,幸好今日你遇上我。我这人吧,心底特善良,便帮你这一回。”他用法术将书变回原样,说道:“以后要多多行善,莫要恃强凌弱。”

    “是是是,多谢大爷。”掌柜的将书还给书生,又打包了几个馒头给他,另外的小乞丐和老乞丐也将残羹剩饭打包走,魏城的小插曲得以落幕。

    夜暝痕和蓝暖玉是和书生一同离开的,书生对夜暝痕在途中道了无数次感谢之言,还说此次科举定是要考上前三甲。

    夜暝痕同书生道别之后,去了谢丞相府中,询问过假飞羽疾风镜之事,丞相只道最近没有异象。丞相之女依旧对夜暝痕痴迷得甚比老鼠爱大米,饭桌上含沙射影地对蓝暖玉冷嘲热讽,蓝暖玉倒是也不在乎。饭饱酒酣过后,便自顾自回客房歇息。

    两人打算在魏城歇息一日,再去东边小渔村看看,哪里知晓就在第二日,魏城发生了一件近百年来都未遇到的大事…………

    翌日,清晨。

    蓝暖玉张着嘴呼吸,鼻子处有一个小泡泡,吸气的时候,小泡泡便被吸进去,呼气的时候,小泡泡再被吹得浑圆。身子更是不用说,一脚搭在墙上,另一脚横在玉枕之上,头落在塌边。

    要不是九萌这几年日日同她睡在一起,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又见过比这个还高难度的姿势,谁会相信白日里让人见了便移不来眼睛的美人,会是这个样子的不羁。

    九萌挺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坐在床榻的另一边对着手指,神情幽怨。

    就在半柱香之前,它正沉浸在梦乡中,去周公家做客,周公也算是大气,就算自己一再拒绝,它还是要将一大麻袋栗子往自己怀里塞。自己的小爪子刚刚碰到栗子皮,一根金箍棒便劈头而来,一个横扫将它当作球一般踹飞到远处。

    梦醒,栗子是假的,周公是假的,自己被蓝暖玉踢是真的。

    九萌双手捂着脑袋,坐起身子来回摇了几下迷糊的头,发现自己正坐在冰凉的地上。那根从天而降的‘金箍棒’是蓝暖玉的美丨腿,据它看到的姿势来看,自己应该是靠在玉枕上睡着,结果两只搭在墙上的腿,其中一只滑了下来,将睡梦中的自己踢下了床榻。

    它的小耳朵往后一扬,拍拍屁丨股上的毛,奋力重新回到榻上。可是,蓝暖玉的腿搭在正中间,愣自己用双爪腿也好,又转过身

    子用背部顶也好,她的腿还真像是一根‘金箍棒’那般,纹丝不动安如山。

    “蓝暖玉!”九萌用小爪子狠狠打她两下,又用指甲尖尖戳了戳,后者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笑了笑。这笑大概是因为在梦中梦到哪个美男,或者是吃到什么好吃的东西,但不会是装睡。

    九萌看看榻,再看看自己肥硕的身子,最好睡的位置便是头枕着玉枕,此时的玉枕被蓝暖玉的‘猪蹄子’一分为二,自己不管睡在哪边,都搁着自己的肉肉。

    哎,想过在榻上还得睡树干吗?便是现在这样。九萌无奈地直接对着蓝暖玉的腿躺下去……

    嗯,见过和面水放多了吗?就是这样。九萌就是那一摊放多了水的面,蓝暖玉的腿便是擀面杖,它一睡下去,便……瘫了。

    根本!没法睡!

    九萌再次坐起身子,越看蓝暖玉越是生气,对着她的脑袋放个屁?那估计她会睡得更沉。它欲哭无泪,只叹道:“唉,我怎么就成了你的灵宠,反悔可还来得及……”

    一只苍蝇飞过蓝暖玉的头顶,又对着她的脸飞了一圈,最后降落在沾着口水的脸颊处。她兴许是感觉到有些痒,抬手挥了几下。

    “好叭,小苍蝇,果然天下姓仓一家亲。”九萌反身将自己的尾巴拉在手里,对着蓝暖玉的鼻子荡了几下。

    蓝暖玉鼻子微动,打了个喷嚏。

    “蓝暖玉,你快醒醒!醒醒!”九萌站在榻边,大喊道:“你怕是猪妖。”

    “嗯,莫要胡闹。”蓝暖玉反手一掌,可怜的九萌再次坐在地上。

    寒风从门缝嗖嗖地灌进来,九萌感觉到屁丨股一阵微凉。“蓝暖玉!冷啊!”

    蓝暖玉的眼睛总算睁开了一条缝隙,她此时可是头吊在榻边,看到与自己反方向的九萌,她使劲将两条缝又拉开些,再一个翻身问道:“嗷,这天寒地冻,你怎在地上睡?不冷?”

    “……”九萌懒得搭理她,跳到榻上将被褥往自己身上一拉,睡觉!

    蓝暖玉冲九萌后背努努嘴:“大早上的,我还有起床气呢!算了,这么冷的天,不用来睡觉实属可惜。”

    蓝暖玉刚刚合上眼睛,外边一整吵闹声便让她无法入睡。九萌更气,一短腿把被褥一蹬,含着两口气把脸鼓得圆圆的:“大早上是要怎样!”

    “九萌,你哪来这么大的气?谁招惹你了?”蓝暖玉用手捋了捋如瀑布的长发问道:“做噩梦?”

    本来是美梦,结果你硬生生变成了噩梦。九萌道:“嗯,就是噩梦。”

    “呦,做噩梦的小松鼠,不气了,不气了。”蓝暖玉伸手去挠九萌的脖子,那是它觉得最舒服的地方。

    虽然还气着蓝暖玉把自己踢下床这件事情,但是回想起舒服的感觉,九萌还是不争气地把头凑过去。

    彼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小厮在门外着急地喊道:“蓝姑娘,你可醒来?出事了。”

第120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蓝暖玉把五指钉耙伸进头发中挠挠,又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被褥裹紧了些。

    这里可是丞相府,丞相府能出什么事,他们一不是官员,二不是客卿,顶多算得上是蹭住而已。有事找谢大人去噻,大清早的扰人瞌睡做甚?

    “咚咚咚!”蓝暖玉幽怨地看着房门,只见小厮的身影凑近,用耳朵贴着门听了听,又站正大喊道:“蓝姑娘,蓝姑娘?”

    “哎咦。”蓝暖玉的脖子无力地低下,狠狠吐出一口气后,她才猛地抬头吼道:“听到了,我听到了!”

    九萌往被褥里一个劲的钻,表示还没有睡够。

    蓝暖玉揪住他的腿,将它从被褥中拖出来,说道:“小九萌,莫要睡了,你没听见他说什么吗?出事了!”

    “嗯……出事是你们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松鼠。”九萌捂着耳朵往墙角钻,看起来手感很好的屁股,对着蓝暖玉翘着。

    蓝暖玉一时兴起,张开手掌,将五指按在九萌的屁股上,被按到的地方凹陷下去,竟然不会很快的弹起,而是留下五指印。她得出来的结论是,九萌的屁股手感确实不错。

    “蓝暖玉,你有病嗷!你……你你你竟然调戏我?你不觉得太过于丧心病狂?”九萌怒道:“我看我还是去跟着夜暝痕要好些。”

    “夜暝痕啊……好啊,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他很喜欢用你当枕。”九萌又大又圆的眼睛同鼻子扭在一团,它道:“我怎么就摊上你们这些人。”

    小厮小心翼翼试探道:“蓝姑娘!蓝姑娘!夜公子已经等了许久,你看你能否快些?”

    “来了来了。”蓝暖玉拉开被褥,才掀开一小个角,她便被冷得打了个寒颤,又迅速裹紧。

    此时的被褥对于蓝暖玉,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将她紧紧缠住,而自己还该死的觉得享受。

    “蓝姑娘!姑娘!”小厮踮起脚想看蓝暖玉是否有动静,又生怕真的看见,而乱了规矩。

    九萌提醒道:“你要是再不快些,恐怕夜暝痕会亲自来掀被子。”九萌贼兮兮地笑道:“你莫不是故意的?”

    “滚!你个小松鼠没个正经。”蓝暖玉深吸一口气,看着身上的被子就像是在看着的小妖精。“哎,太难了。”她下定决心,将被褥猛然掀开,再用最快的速度将衣裳穿好,畏畏缩缩地打开门。

    门开,狂风入。

    蓝暖玉只觉得自己身在冰天雪地之中,自己所站的位置恰好能看到院中的花圃,枯枝败叶上覆盖着一层白白的霜。

    夜来霜,怪不得这么冷。

    小厮看到蓝暖玉终于出来,不觉得半分欣喜,脸上还是不加遮掩的慌张。

    蓝暖玉茫然问道:“何事这般慌张?此处是丞相府,能有我什么事情?莫不是你家丞相来亲戚?这客房不够住?”

    “没有。”小厮摇头道:“不知道,丞相已经先进宫去了,听说是圣上急召见。”

    “哎……宫中

    事务繁忙,那皇上有事没事就爱找几个人喝喝酒,聊聊国事家事天下事,这也没有什么稀奇。去就去了呗,可是关我何事?夜暝痕呢?”

    蓝暖玉并未觉得有多严重的事情,自己在天界之时,天帝也是有事没事便召见父上。

    小厮答道:“夜公子在大堂等姑娘。”

    蓝暖玉不觉得初入魏城,能有自己什么事,慢吞吞地将脸洗干净,才随小厮来到大堂。

    “蓝暖玉,你真是蜗牛精吗?快走。”夜暝痕见到蓝暖玉,便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这么急,何事?”夜暝痕一向嘻嘻哈哈的性格,可此时他竟没有一丝笑意。蓝暖玉终感觉到好像真的出了大事。

    夜暝痕带着蓝暖玉坐上马车,说道:“皇上知道了飞羽疾风镜是假的。”

    “什么?夜暝痕,你这造假技术不过关呐!哈……”蓝暖玉眨眨眼睛说道,正笑出第一声,她便反应过来夜暝痕这话意味着什么。

    当初夜暝痕和自己去宫中借了飞羽疾风镜,但是自己却把真的飞羽疾风镜弄丢,还让宝镜落在冷璃霜手上,多亏得夜暝痕机灵,用假的飞羽疾风镜才蒙混过去,可是不偏不巧在这个时候被发现是假的,那不就是欺君之罪?

    夜暝痕回妖界便可,自己如何也无妨,就是谢丞相一家作为帮凶,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

    这下蓝暖玉是真的笑不出来了,她问道:“欺君之罪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那谢丞相……他可怎么办?”

    “莫慌,先进宫中再说。”

    蓝暖玉又道:“不如我们去天界找冷璃霜?”

    “找冷璃霜有何用?我用妖界的东西幻化成飞羽疾风镜,再以净化过的灵气封之,一般的仙人都不太可能发现破绽,而皇上能这么笃定飞羽疾风镜是假的,我怀疑他得到了真的飞羽疾风镜。法宝同剑一般有灵,而真假法宝在一起,真的便会将假的冲破。”夜暝痕忽听见街上有人在吵闹,便用一指拉开一些帘子。

    蓝暖玉最喜欢凑热闹,她多看了几眼,然后道:“那不是昨日我们去的客栈吗?怎会又有人在争吵?莫不是死性不改,今日又骗人钱财?”

    “不像,不过官府的人已来,轮不到我们多管闲事。”夜暝痕放下帘子,说道:“麻烦你快点。”

    “是,夜公子。”赶马车的小厮挥动着手中的小皮鞭,蓝暖玉感觉到马车颠簸了不少。

    今日急着出门,也没有好好梳妆,只是将长发挽成一个发髻,再用簪子固定住,这三颠两不颠,头发竟被颠得散开,夜暝痕不由多看了两眼。

    蓝暖玉将头发捋在手中捏着:“早知道要坐马车,我便束个马尾便好。”

    “懒病又犯了吧?我帮你可好?”夜暝痕还没等蓝暖玉反应过来,便一手扶在她的肩上,把她的后背拨对着自己。

    “啊?你……你会?”蓝暖玉微低头,任由夜暝痕接过自己手中的长发。

    风吹,霜冻。

    马车里本该觉得冷的空

    气,忽然变得很热。蓝暖玉的脸红泛红,还有些莫名的发烫。

    “你很热?”九萌探究地望着她的脸,再看看裹着一件小棉袄的自己。“你这是在……害羞?蓝暖玉,你竟然会害羞。”

    “九萌,你歇息去!”被揭穿心事的蓝暖玉抬手去拍九萌的脑袋,九萌一个偏头便让开,头发又被夜暝痕握在手中,她只好伸脚去轻轻踹了它一脚。

    顺滑的长发在夜暝痕的手中穿过,一次又一次的‘打结’和‘缠绕’。

    “夜暝痕,我听见铠甲的声音了。”蓝暖玉说道。

    夜暝痕忙着手上的动作,他道:“嗯。”

    “我们离宫门不远,你可弄好?不如我还是自己挽一个发髻便好。”蓝暖玉有点怀疑夜暝痕在用自己的长发编织平安扣。

    “快成了。”夜暝痕放开手。

    蓝暖玉觉得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一坨牛屎,紧紧贴着头皮端端正正地摆在头上。她用双手摸摸,倒也算整齐,没有杂乱的碎发。只是根据自己的手感来判断形状,真的就是盘在头上的牛屎。

    “还未完,发簪。”夜暝痕伸手将蓝暖玉手中的发簪接过,从头顶上将一撮长发挑出,最后又将发簪插丨进去固定住。

    “如何?”夜暝痕在掌中打开一潭水,水中便印出蓝暖玉的影子。

    蓝暖玉低头瞅瞅,竟发现夜暝痕挽的发髻甚是好看,比起自己的常年马尾是好看多了。

    “这可是去见皇帝,要是仪容太过于邋遢,那便是藐视皇权。”夜暝痕的声音随着马的一声嘶吼戛然而止。

    宫门外一行侍卫虎视眈眈地看着夜暝痕和蓝暖玉,中间那个大胡子将领蓝暖玉记得,他的那句‘鸡兽不如’至今记忆犹新。

    两人才走进宫中,宫门便被合上,大胡子侍卫一手握住刀柄,冷眼看着他们,只要有一点不对劲,他便会拔刀相向。

    “如此紧张做甚,我若是想对你们下手,你这种……”夜瞑痕的目光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慢吞吞说道:“来一百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大胡子听到这话,顿时怒气冲天,把一张脸三七分的一字眉,迅速变成一个‘v’。

    “侍卫,这是皇上的贵客,莫要怠慢了去。”太监赶到宫门外,拦住已经亮出一寸刀身的侍卫。

    “老子在宫中不同你们计较,要出了了这宫门,老子定要同你打上一架。”大胡子此时的面相甚比百姓家门上贴着的门将,凶神恶煞,可令百鬼避而远之。

    两人跟着太监走了好大一段路,蓝暖玉冷不丁说道:“夜瞑痕,你说以后那侍卫家能省下多少钱?”

    “什么?”夜瞑痕不知她的话中意。

    “你看这人界,一到除夕,便要用新桃换旧符。这侍卫的一脸凶相,只要往那宅子里一站,谁还敢去?说不定宅子都说小了,恐怕可以镇的住一个村子。”蓝暖玉自言自语地说着,夜瞑痕一脸的无解,走在前面的那个太监,早已憋不住,掩嘴笑出了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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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帝宠妻:呆萌仙子很嚣张介绍:
成婚前夕,她惨遭谋害。
绝望之时……
“小美人,若是天界让你无处安生,不如随我到妖界猖獗可好?”
哼,就连小小猫妖也要看我笑话。蓝暖玉挑眉:“好,我且看你如何猖獗?”
等等!我勒个去,说好的软萌猫咪哪去了?这条赤瞳黑龙什么鬼!?“我不去了行不行?”
他邪魅一笑:“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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