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车
“再见！”
许游光摆摆手，恋恋不舍地和女朋友陈郡告别，圆桌对面的人影虚像随之消失。
他舔了舔沾满绿色酱汁的手指头，用再生纸巾擦了擦，才关闭圆桌另一边的球形星际通讯仪，小心将它放在方形盒子中。
这款星际通讯仪还是陈郡寄过来的，通过它，许游光才可以连接上附近星系信号，进而和其他星系通讯，凯瑞星本地是用不到这个玩意儿的。
划扣了凯瑞币，许游光离开餐馆，来到附近公交车停车位，重新启动了公交车，等待旅客登车。
方向盘的右上方摆放着陈郡和他的动态照片，那是他们大学毕业后一起狂欢时拍的照片。
他和陈郡从小认识，一起上了小学、中学、大学，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
陈郡毕业后进入了一家外星生物科技公司当助理，几个月前，这个公司撤离了凯瑞星，陈郡随之而去。
许游光本来打算一辈子都呆在凯瑞星，这也是凯瑞星大多数人的想法。但既然陈郡去了其他星球，他也想出去看看世界。
不过，他现在还没攒够路费。
离开凯瑞星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付给行商一笔路费，搭乘他们的飞船离开，这种方式花的费用较少，不过随着最近虫族持续暴动，行商很少来了；另一种是搭乘凯瑞星官方飞船离开，这种方式的费用比较贵，而且每周只有一个班次。
在18岁大学毕业后，父母就不再给他提供经济支持了，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挣钱，这也是凯瑞星的传统之一。
许游光在毕业后，成了本地的一名公交车司机，每天早上10点上班，晚上12点下班，中午休息2个小时，周末休息两天。
他每天从家发车，途径七个区，一直开到另一边的防卫边界线，每天可以来回走两三趟。在小镇中的路线和停车位相对固定，在乡村中则随意些，只要注意不破坏别人的农田就行了。
随着最近虫族持续暴动，他每天运送的货物比人都多。
等了两分钟，还没有人上来，许游光正准备离开，这个时候通讯仪亮了。按下按钮，是熟悉的声音。
“小光，我们今晚看电影，就不回去了。”
许游光抬起头，在斜对面的电影院前，父母果然在和他招手。
“你们好好玩儿……还有，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祝爸爸妈妈永远健康年轻。”
“你晚餐是不是吃了蜂蜜炸虫堡？小嘴太甜了，哈哈，你晚上也早点儿回去。对了，买点儿铁甲虫肉，小辛的口粮快没了。”
许游光笑着和父母告别，又重新下车，来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五千克的铁甲虫肉。正在付账时，听到外面一阵骚动。
只见一个两米多高的女子用一种奇怪的姿势走路，她的面容也很奇怪，似乎是什么东西拼接起来的。
虽然凯瑞星经常有其他星球的人来来往往，但还从没见过这个奇怪的人，大家远远地围观着。
看了一会儿，许游光也看不出什么来，把铁甲虫肉拎到公交车上，瞄了眼时间，正是晚上11点08分，他决定再等两分钟。
没想到一等却等来了一群人。
先是五六个喝醉了酒的大学生，大声谈论着雪莉杨，她是首都星的大明星，今晚在第六小镇上映的电影就是她主演的影片。
据说，影片上映时，她会到每个城市去参加首映。本来像凯瑞星这样的穷乡僻壤是不会有任何明星来的，但雪莉杨的父母来自凯瑞星，所以她本来也是准备来的。只不过由于最近虫族暴动，她的行程才改变，让许多年轻人都很失望。
接着上来了三个穿着蓝色条纹制服的巡逻队员，手中还拿着便携喷射枪。
“小子，我们的巡逻车坏了，卡也没带，你带我们到第七小镇，接头人会帮我们付路费的。”其中一个络腮胡子拿着枪站在闸口前粗声粗气地说着。他似乎刚从战场回来，衣服上还沾染着绿色的血浆。
“没问题。”许游光收起计费器，打开闸口，随口问道：“老兄，今天的战况如何？虫子什么时候能退啊？”
“一提这个就来气。我们兄弟几个从早到晚一顿饭都没吃，连续不断扑杀那些越界的臭虫，那些家伙还是不断扑过来。不知道那些臭虫犯了什么神经。”
络腮胡点起一根沙丁烟，这是巡逻队提神最常用的东西，随即他想起这是在公交车里，连忙扑灭了。但公交车中还是有了一丝血腥味，许游光打开空气净化仪，血腥味才消散。
“嘿，小子，你这车很高级，不错嘛？”络腮胡赞叹着四处摸摸。
“都是跟行商交换的，听说其他星球的车子更高级，不需要人操作，可以自动驾驶呢。”许游光谈起这个有点儿小小的自豪，这个车是他一手改造的。
在凯瑞星，每一样东西没有固定的要求，就比如这车，只要能让它上路，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想弄什么形状就弄什么形状。
前一段时间，他的车子模仿的是电影中的超人形象，最近变成了剑齿鲨的形状。
凯瑞星没有大海，至少在人类居住地没有海，只有几个人工湖，自然不会有剑齿鲨，许游光从外星球动物节目中看到了这个形象，一下子就迷上了。
“那是外星人太安逸了，在我们凯瑞星，除了和臭虫作战的机甲，我还真想不出来需要什么高级玩意儿。”瘦高个子巡逻队员翘起腿，往后仰躺着，似乎对公交车内部的构造没有多大兴趣。
“不说这个了。我还是希望那些虫子能早点儿安分下来。往年，它们都是到丰收节才躁动起来的，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已经持续好几周了。”剩下一个小眼睛的巡逻队员正在擦着枪。
“听说是虫族要产生新虫皇了？”后面的一个圆脸大学生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地说道。
“边界是有这样的传闻。但上一次产生新虫皇还是20年前，这次时间不太对，按理来说，虫族每隔50年才会产生新虫皇的。”络腮胡子巡逻员撸了撸自己稀薄的头发，低沉地说着。
“喂，司机，开不开车啊。”从学生堆里传来一个暴躁的声音。
“马上。”许游光看了看，是一个红毛青年，喝得醉醺醺的，脸上也泛着红晕。
正准备开车，又有人上来了。
这次上来的是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女子，外露的脸颊上布满了黑色的花纹，一双红眼睛如同冰霜一样扫视了公交车内部。
她拿出币卡，在计费器上划了几下都没扣费成功。
“要斜着，有太阳的那一面对准卡槽。”许游光好心提醒，一阵甜腻的气息传来，不知道这个女子喷了什么怪异的香水。
黑袍女子划了几下，终于成功了，闸口自动打开，女子坐在闸口附近。
自从这个女子来了后，公交车内的气氛变得紧张，空气也变得冰冷，许游光感受到后面的目光，顶着压力，开动了公交车。
这时，在街道右边似乎又有什么响声，人群都聚集过去了，这次，许游光没有停下来围观，直接开走了。
第二章 做梦
六区小镇，第三街道。
杰米晃晃悠悠从深蓝酒吧出来，手里还拎着一瓶暗夜流光酒。
酒吧里面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吵吵闹闹，酒吧外面也是如此。
天上的两个红月将夜晚照得白亮，杰米靠在栏杆上，仰头望着月亮。他想起自己和妻子也是在一个这样的夜晚订婚的。
妻子是边界巡逻队队员，几年前，在一次和虫族作战时，她为了掩护队友补充弹药，自爆了，尸体碎片和死虫碎片混合在一起，再也找不到了。
如果不是为了3岁的女儿，他早就到边界成为巡逻队常驻成员了。
后来他报名成为了巡逻队志愿者，不需要天天去，有时间就去。明天就是周末，他这一周该去边界了。
想起还在家中等待的女儿，他挠挠头，扔了酒瓶，脱去外套，重新理了理头发，向家走去。
走到一个阴暗的小道时，他听到一个爆炸声。等声音停了，他习惯性地去探查，发现爆炸的地方只有一滩黑色的粘稠液体。
“这是什么……还在蠕动？”附近听到爆炸的人也赶到了。
杰米小心靠近，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正准备离开，却来不及了。
那些黑色的东西迅速扑过来，杰米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的身体里钻，内部的肌肉一点点被撕碎，他忍不住嘶吼起来。
火辣的疼痛逐渐占据了他的双腿、肚子、胸、双臂，最后是大脑。
当大脑彻底被占领时，杰米也彻底失去了意识。
“虫族……还没……女儿……”这是杰米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
许游光在田野上愉快地开着车。
“要来点儿音乐吗？”
那几个大学生和三个巡逻队员已经先后在七区小镇和田野上下了车，车里的乘客只剩下黑袍女子。
可能是空气净化仪的原因，空气中已经没有甜腻的气味了，许游光也没有感受到后背被注视的目光。
后面的黑袍女子仍然没有开口，许游光自顾自地打开了音乐。
这个音乐盒还是他中学时从行商那里购买的，这么多年，他最喜欢的还是那时常听的歌。
其中，他最喜欢的歌手是阿伟。
阿伟是一个潇洒不羁的男子，他的由来成迷，他的去向也成迷。他的口头禅是“宝贝，跟我走吧”。
他以粗犷而迷幻的风格深受少年少女喜爱，在2年内发布了8张专辑后，他迅速消失在大众视野。有人说他去寻找宝藏了，有人说他去寻找宇宙尽头了。他是一个爱冒险的人，这些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
许游光对宇宙冒险并没有太多兴趣，但他仍然喜欢阿伟歌曲的腔调。
“你准备到哪里下，快到终点站了。”其实是快到他家了，再拐过一道弯，就可以看到山谷中的房子了。
“这里离边界有多远？”这还是黑袍女子上车后第一次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干涩，似乎很久没说话了。
“如果你要到防卫边界，那你坐错了车，边界在另一头。”
“就在这里下。”
许游光停下车，从显示屏中看到女子下了车，她仍站在原地，四处张望。
他把音乐调大，随着节奏哼唱起来。
“她一抬眼，我就死了。”
“她一微笑，我又活了。”
……
拐过了弯道，已经可以看到远处山谷中的白色房子了，许游光正准备减速下坡，突然感到大地一阵震颤，连带车子也有些不稳。
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片土地不应该出现地震啊。
慌乱间，许游光快速摆动手指，牵引着车辆避过开裂的土地。
正在这时，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人，穿着白色衣服，样子很奇怪，正闭着眼睛，不知道在做什么。
许游光赶快按铃，可这个人仍然一动不动。
“混蛋！”
许游光怒骂了一声，操纵着车一边避开这个人，一边避开地上的裂缝，手忙脚乱中，车子一个不稳，滑向了一边，眼看就要掉到矮崖下。
虽然车子下去不会死人，但许游光还是心疼车。
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指一转，车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哪想，那里有石头在向下滚落，眼看就要撞上，许游光憋着气，再转动车辆，混乱中撞上了另一个石头。
“砰！”
许游光撞上了方向盘，只感觉头上滑腻腻的，接着他就晕过去了。
……
“这是哪里？”
许游光感觉自己正漂浮在一片黑暗中，周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连他的身体也是轻飘飘的。
他摆动着身体向前划去，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丝光亮出现。
接着，光越来越亮。
一条发着光的银蛇出现在视线内，那条银蛇似乎没有发现他，自顾自地游动着。
很快，那条银蛇开始转动着追逐自己的尾巴，转动越来越快，银蛇也越变越大，最终那团发光的银蛇变成了一个发光的星球。
星球的光暴增后，又变得暗淡。
接着越来越多的银蛇出现，追逐自己的尾巴，然后变成星球。
这些星球一开始挤成一团。
接着，它们像棋子一样，飞速奔到自己的位置，形成一个星球网。
一张张红色的大嘴凭空出现，将发光的星球吞噬了，发出渗人的红光。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一根银针出现。
那根银针将一张张嘴缝起来，每张嘴挣扎着，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脱。
这时，许游光感受到一阵刺痛，他仔细感知自己的身体，才发现变成了一个发着红光的大嘴，一根银针正一针一针地缝合自己的嘴。
“唔……唔……”
许游光挣扎着，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只感觉那些无形的线越勒越紧，他快喘不过气来。
“咳……咳……”
“救命……”
许游光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他感觉到有什么液体从喉咙灌入，窒息感一下子消失了。
许游光睁开眼，发现他还在车里，方向盘上还留着红色的血迹。
“原来是梦啊！”
许游光长舒一口气。
接着，他汗毛倒竖，他背后有东西！
他缓缓转头，看到一个白色的虚幻身影站在他身后。
尽管对方没有五官，他却觉得对方的眼睛正盯着自己。
“你……你想干什么？”
许游光的牙齿在打颤，双手似乎不听使唤，连拿起旁边便携喷射枪的勇气也没有。
接着，许游光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那个白色的身影迅速钻入了他的身体。
他觉得头又开始疼了，那种窒息的感觉又回来了。
扑通一声，许游光再次倒在了座位上。
……
许游光醒来时，看看天上月亮的位置，已经到后半夜，天快亮了。
他揉揉酸痛的胳膊，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感觉犹如梦中。
远方的家仍安静地坐落在那里，四周也没有土地开裂的痕迹。
许游光发动车辆，却觉得车子底下有什么东西。
下车一看，车子前面有一个破碎的人体，仍然穿着白大褂。
“这是之前那个人？
“可我已经避开他了啊？难道是他自己撞上来的？”
这还是许游光开车以来第一次出事故。
整个凯瑞星都很少出事故。原因无他，地广人稀。
凯瑞星有七个区，每个区都有一个小镇，剩余的都是广袤的乡村，比起其他星球拥挤的城市，真可谓是度假胜地了。
当然，因为虫族的存在，凯瑞星注定不能成为度假胜地。
人类在这座星球上也只有一两百年的历史。
这个星球还是以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人命名的。
一种说法是，他是一个星际海盗，想要远离其他邦国的追击，到这个偏远的星球定居了；还有一种说法是，他是一个罪犯，特鲁邦国将他流放到这里。
不管哪种说法是真的，总之，凯瑞星逐渐发展起来了。
越来越多的人到这所个星球来，后来特鲁邦国的首都星卡尔根承认了凯瑞星的地位，开始对凯瑞星收税，凯瑞星正式划入特鲁邦国的势力，受邦国保护。
虽然特鲁邦国总体来说，属于议会共和制，但下辖的各个星球的体制有一定差别。
比如在凯瑞星，没有固定的管理者，基本上是每个居民自发管理。所谓的市政人员，也不过是隔10年抽签决定的。
市政人员具有半义务劳动性质，工资并不高，大多数需要经营副业补贴家用。
居民交的税除了大部分上交王国外，小部分用来完善公共设施。
在最初的时候，这颗星球上的虫族不过是一些小虫，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不知怎么的，随着凯瑞星人的扩张，它们也变得强大。
虽然在一百年前，凯瑞星人建立了防护膜，可虫子非但没被阻拦在外面，反而发展得越来越凶猛。
这些年来，凯瑞星的人数一直保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没有明显的增长。
……
许游光大体检测了下，这个陌生人的确死透了。
想了想，他拖起这个人，准备把他拉到车上，运回家，火葬了。
“我建议你不要把他拉到车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后座传来。
许游光被吓到了，下意识就把尸体放下了。
往后一瞄，更是惊呆了。
那个人长得极美，比他看过的任何首都星明星都美，明明是一头长长的银发，却丝毫没有女气，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个男性，大概是他散发了强大的气场。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这辆车今晚上的人够多了。
“在你睡着的时候就来的。”
“这个人……这个人不是我撞的。”不知怎么的，许游光想要辩解几句。
“他只是个无名小卒，不足挂齿。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许游光一头雾水。
“你今晚就没感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吗？”
奇怪的事？
许游光想起之前的黑袍女人，想起之前的大地震动，想起之前的怪异白大褂，还有那个飘进他身体的东西。
“没……没什么奇怪的啊。路边碰见这个家伙倒在我车前算是奇怪的吧，还有，我之前不小心，差点儿出了车祸。”
许游光决定隐瞒一些细节，毕竟眼前这个人是个来路不知的陌生人。
“算了，我先跟着你，观察一段时间。”
银发男子闭上眼睛，把玩着手里的五彩玻璃球，里面似乎有一团虫子形状的雾气在游动。
凭什么啊？
许游光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比之前那个黑袍女子刚上车时候的气场要大多了。
看了看倒在一旁的尸体，想了一下，他还是遵照那个男子的说法，没有把尸体拉上车。
“圣神在上，祝你安息。”
许游光凭着模糊的印象，比了一个圣徒的手势，就把车开动了。
他还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
第三章 爆头
回到家时，天光已经亮了，那个神秘男子始终隔几步跟在许游光后面，他没有理睬那个人。
把铁甲虫肉拎到房间，小辛本来是欢快地奔过来的。它四处嗅了嗅后，似乎觉得有陌生的味道，趴了下来。
小辛是许游光一年前从行商那里买的珍贵辛霸狮。
300年前，辛霸狮在一次大灾难中差点灭绝，后来，智者团体拯救了它们，使这个种族得以延续。
受到大灾难的影响，灾后的辛霸狮生育率一直不高，逐渐变成珍惜物种。
邦国没有明文规定不准养珍惜物种，但虐待珍惜动物肯定在哪个社会都不被允许。
在凯瑞星，没有关于养动物的特殊条例，大家都是随便养养。
根据行商的说法，辛霸狮这种动物长大了再养没有用，它不会亲近人，但如果从小养大，它对主人会特别温顺，同时也不会丧失霸气。
许游光不知道行商的说法是否正确，但小辛大部分时候都很温顺，当然，有时候也很顽皮。它的寿命有50多岁，现在才1岁，还有很多成长空间。
许游光看着小辛在欢快地吃着铁甲虫肉，撸了撸小辛蓬松的毛发，来到了洗澡间。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洗澡了，对于爱干净的他来说非常难受。
当然，那个神秘男人没有进入洗澡间，他正坐在外面逗弄着小辛。
一向对陌生人比较凶狠的小辛竟也乖乖躺下，四脚朝天，露出肚皮，任男人薅毛。
洗完澡，一身轻松的许游光拿了一袋辅食躺在男人对面的沙发上，两人一直没说话。
房间里除了许游光的咀嚼声，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许游光打开光幕，登入星网，准备浏览一下别人对那场电影的评价，再决定今晚要不要去看。
凯瑞星没有建立星际光迅设施，没办法连接到星际网络，只能内部联网。
钱是一方面原因，主要还是凯瑞星人不愿意。
凯瑞币和官方货币特鲁币的兑换比例是20:1，凯瑞星人可不想被首都星人再宰一笔。
平时，大家都是通过和行商以物易物获取物资的。
虽然行商可以搞定星内光迅设施，但星际光迅设施被严格把控在首都星的手中。
再加上，外面的星球多得数不清，凯瑞星人根本没有精力去管其他星球人每天的消息。
如果想要获得其他星球的资料，拿虫子身上的材料和行商交换就可以了，十分方便。
这台光幕仪是一台老式机，性能不稳定，许游光锤了几下，它才正常显示。
“还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傻蛋在浏览电影吗？快拿着武器出去救人啊！”
“虫族来啦！！！！！(へ)”
……
看到这些和电影无关的评论，许游光有点懵。
赶快打开星网首页，页面消息很乱，有说虫族来袭，有说出现怪异的感染者，还有说出现了变异体，还附带了几张图片。
那些图片上的人类看起来很奇怪，眼睛大张着，嘴中有两颗长长的獠牙，肢体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曲着，最离奇的是他们的手和脚变得尖锐，如同长尖刀一样。
这种诡异的组合真的是凯瑞星上的物种吗？
可各种消息上说得信誓旦旦，这种生物战力完全不输给iii级云纹虫，云纹虫可是目前整个虫族中最难对付的啊。
“连接爸妈的通讯仪。”
那边完全没有反应。
瞥了一眼沙发另一边的男人，许游光站起身，到后边的武器库。
那里有各种武器，甚至还有一架专门对付虫族的机甲。
不过，许游光现在可不想驾驶这个玩意儿，这个东西的杀伤力很大，适合在广阔的边界，不适合在小镇中使用。
他拿了一套白色的轻便战斗防护一体服，两个手臂上套上重型喷射枪，再搬出20盒弹药。
5趟过后，许游光将所有的弹药都搬到了公交车上，小辛跟在身后转来转去，那个男人始终坐在沙发上，似乎发生的事情和他无光。
看了一眼房子，许游光扫到角落的四人动态照片，想了想，把照片拿起来，低着头对蹲在附近的辛巴狮说：“小辛，看好房子。”
小辛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伸着头求抚摸。
许游光拍了拍辛巴狮的头，“算了，你跟我一起吧，我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出现危险。”
辛巴狮愉快地上了车。
就在许游光开动车辆时，那个男人以一种迅速又优雅的速度上了车，坐在最后面。
许游光没有理他，他对那个男人是有怨气的，对方肯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却完全没有提醒自己。不过这种指责显得自己有些自以为是，而且对方让他有点儿害怕。他只敢当对方不存在，不敢怼过去。
……
田野上的庄稼正在争相迎着朝阳，叶子上还带着露珠，这些庄稼快成熟了，还有一周就可以收割了。
许游光看着外面恬静的景色，觉得网上的内容才是虚幻，直到他再次看到那具在泥路中间的尸体。
那个尸体竟然也变成了星网描述的样子，四肢变得和刀一样，只不过对方的身体有很多残**，根本站不起来，只能趴着。
看到许游光的车行驶过来，那团残破的尸体飞快地向这边蠕动。
“砰”
一个爆头，尸体不动了，流出绿色的血浆。
“难道真的和虫族有关？”
许游光在尸体脑袋中捣了捣，没有发现什么。
在凯瑞星，绿色的东西十有**和虫族有关。
对付虫族也是用爆头的方法，不仅可快速将对方斩杀，还有一定几率获得虫晶。
那是一种深绿色的透明晶体，差不多指甲盖大小，行商很喜欢这个东西。
虽然知道它很珍贵，但凯瑞星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利用它，只能把它当做货品交换货物。
曾经有其他星球的企业入驻凯瑞星，也只是收购了一批虫晶就走了，没有传授凯瑞星人使用虫晶的方法。
虽然有些遗憾，但凯瑞星人也并没有多在乎，一是这玩意儿太多了，二是大家日常生活已经很满足了，没有太多的需求。
……
再次驶上弯弯曲曲的山路，许游光没有再遇见其他活人或怪异生物。
他还拜访了一些邻居，小部分在家，他提醒对方镇子里正在发生的事；还有大部分都不在家，毕竟昨晚是周五晚上，再加上新电影首映，大家都痛痛快快出去玩儿去了。
很快，许游光就到了七区小镇外面。
他把车停在小镇门口，准备先去探看一下，再开车过去。
他穿上轻便战斗防护一体服，配置好枪支，深吸一口气，迈入了小镇。
他和虫族的战斗经验并不丰富，但这是他的家园，保护家园是每一个凯瑞星人的天职，他会一直战斗下去。
那个男人没有跟过去，只安静坐在车里，小辛趴在他的脚下。
看着许游光远去的身影，男人再次闭上眼，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不跟着他，看他会如何应对，又会如何成长，呵呵，有趣。”
小辛抬起头困惑地看着玻璃球，看着看着也闭上了眼睛。
第四章 变异体
七区小镇是一座新镇，之前进入凯瑞星的外星公司大多在这里驻扎，人群也在周围定居下来。
各大外星公司基本上都在致力于引进外来文化，想让凯瑞星变得和外面星球一样，但这遭到了当地人的抵制。
凯瑞星人过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喜欢这种简单的生活方式，可不想和其他星球的人一样受各种条条框框约束。
在外星公司相继撤走后，当地人建了一些观赏娱乐设施，比如七个区中唯一的人工湖就在这里。
许游光沿着人工湖拐入一条街道，没看到任何人影或怪物。
街道静悄悄的，如果是往常，许游光这时会在街角咖啡店，从胖胖的玛丽手中接过一杯热腾腾的虫角咖啡。可现在咖啡店门开着，里面一团散乱，老旧的黄灯忽明忽暗，主人似乎离开很久了。
正在许游光观察着咖啡店内的情况时，他听到了一丝动静，连忙轻轻走出咖啡店。
“救……救命……”
一个白发老人倒在另一边面包店门口，他的衣服上混合了各种颜色的污迹，嘴巴一张一合，痛苦的呼救着。
许游光走近看，才发现这个老人的一条腿断了。从整齐的伤口看，应该是被利器切断的，他的背部有一个大口子。
“你……”
许游光正要上前仔细查看，突然瞪大了双眼，举起了手臂。
那个老人的后背有东西在蠕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刹那间，一根根黑色的尖刺从老人的脊骨中冒出来，尖刺之间连接着薄薄的膜。
他的四肢也在发生变化，尖锐的甲壳一点点伸出，外面的血肉逐渐脱落。
看到这情形，许游光当机立断，砰砰几下，打断了怪物继续转化。
他之前在星网上看到说，如果被怪物咬了，不会死，但会转化成怪物。
转化时间大概30秒左右，如果在这段时间射击怪物头部，会阻止它进一步转化。
在大学有一门必修课“射击虫族”，老师会带学生到边界协助巡逻队队员，训练内容就包括射死偷偷穿过隔离网的虫子。
射击课程考验的不仅是准确度，还有反应能力和判断。
比如一个虫子突然出现在身后如何解决？独自一人面对几个虫子如何脱险？如何精准打击以避免材料浪费？
许游光在这门课程上，成绩不是顶尖，但也算合格。
再加上他时不时在周末到自由狩猎区捞一笔材料，操作还算熟练，面对这个正在变异的老人也不会有半分犹豫。
这并非是他冷血心肠，他从刚才的情景已经快速判断出这个老人救不回来了。
再晚些开枪，他面对的情况就会更糟糕。
当然，面对这个转化的景象，许游光内心深处还是有一丝悲伤的。
他和这个老人并不认识，但他们都是凯瑞星人，他们有着共同的根。凯瑞星人见惯了生离死别，但不代表他们不会为逝去的人流泪。
许游光收起那一闪而过的柔软情绪，绕着尸体，仔细观察。
这个怪物变异的方向，和星网上提供的图片不同，也和他之前在田野上遇到的变异体不同。
难道这是进化的变异体？或者是新品种变异体？
许游光沉吟半刻，熟练地按下手臂上的按钮。
一根白色的钳子从手臂下方快速伸出，许游光操纵着钳子，扒开破碎的肉块，一颗小小的紫色晶体被绿色的液体包裹着。
这颗紫色晶体比一般的虫族晶体要小多了，而且颜色也不一样。
之前在田野上，他没有从那个变异体中扒出晶体。看来这些变异体中的晶体，也和虫族一样，是随机获取的。
许游光仔细看了看这个晶体，除了颜色，和普通晶体没什么区别。
他本来准备凑近闻闻，想了想，还是没有打开防护服的面罩。
和平时猎虫一样，许游光将这颗紫色晶体放在腰间专用晶体收纳袋。
又拐了几条街道，许游光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他已经走了很远一段距离，却一个人都没看到。
昨晚，附近乡村的人除了去六区小镇看电影，大部分人应该都到这里来喝酒取乐了。
……
又走了三个街区，许游光看到一个黑影在角落一闪而过，他连忙跟上去，那个身影却消失不见。
右边似乎有微弱的枪声，许游光赶过去时却看不到人。
“难道是我的错觉？”
许游光谨慎地环顾四周。
有一次射击训练时，他们这个小队和领队走散了，到了一片恶臭区域。
他们几个抱怨着臭味，直到领队打死那只释放臭气的虫子，几个人才知道自己被那臭气迷惑了。
最初的虫族没有那么复杂，但随着进化，它们产生各种能力，隔一段时间去边界总能遇到新品种的虫子。
他们遇到的那个臭虫就是一个新品种，它本身战斗力不高，但可以释放臭气，把人臭晕后，再分食猎物。
“小光！”
一个喊声惊醒了许游光，他往后看去，在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
“金子，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他的大学同学，他们曾经一起参加过射击训练，金子毕业后就留在了巡逻队。
“这周末我休息，就回家来了，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
“镇子中其他人呢？还有那些变异体，怎么没看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变异体都往六区小镇跑去了？”
“那你这是……”
“我正在和队员们扫尾，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你来了正好，加入我们的队伍。走，到前面广场集合。”
“好……”
许游光举起喷射枪，手起刀落，射向了前面那个身影。
金子错愕地看着他，趴在地上虚弱地叫唤着，“小光？”
又是一枪，那个在地上蠕动的人彻底不动了。
许游光绕着尸体走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破绽，似乎眼前的人真的是金子。
但他知道这是个假象！
眼前的人绝对不是金子！
一开始，许游光也以为是碰到熟人了，直到他察觉到对方话语中的漏洞。
那个“假货”说“这周末我休息”。
很显然，这是假的。
巡逻队队员周末休息是以前的传统，最近虫族频繁进攻，巡逻队队员根本就没有休息时间。
那个“假货”又说“变异体都往六区小镇”。
他又是怎么确定这一点的呢？
毕竟七区小镇和六区小镇之间隔着大片的乡村，离开七区小镇也不一定往六区小镇去。
许游光之前心中一直催促着到六区小镇，刚才也回忆了一下以前射击训练的情形，而这个人刚好和他在一个射击小队。
种种巧合让许游光怀疑这是某个变异体针对他的幻觉！
也并不是没有其他可能，只是许游光坚定了想法后，就不会再多想，来干扰自己。
那个人被射之后，仍没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许游光怀疑幻觉还没有解除。
按道理说，他不应该产生幻觉的。
他的这套防护服内部空气自循环，可以隔绝外面的空气，外面的情况也不是他直接用眼睛看的，而是用防护服上的显示器直接显示的。
他想不出对方是怎么让他产生幻觉的。
一阵不安的感觉袭来，许游光左右张望，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但还是飞速离开了现场。
就在许游光离开不久，四五个速度飞快的变异体从各个街道涌过来。
它们四处嗅嗅，焦躁不安地在“金子”尸体周围打转。
又有一个十分矮小的变异体出现，它的背上有一对黑色的翅膀。
不像那些焦躁不安的变异体，它径直走到尸体旁边，扒拉几下，从里面挖出一颗黑色晶体。
咔嚓咔嚓
它咬碎了晶体，似乎有些满足，跳跃着离开了，几个焦躁不安的变异体也随之离开。
……
许游光一会儿向左跑，一会儿向右跑，那种不安的感觉还在，而且越来越浓。然而周围还是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他察觉到有尖锐的东西在他身后狠狠划了一下，迅速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砰砰砰
出于本能，许游光抬起枪，对着周围扫射。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下，模糊了眼睛，一晃眼，他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了。
这里不再是安静一片，各种嘈杂的声音涌入他的脑袋。有枪声，有绝望的呼救，有咀嚼声，有甲壳与地面摩擦的声音……
在许游光的周围，有一堆尸体，它们都是变异体的。
可想而知，如果他刚才不当机立断，四处扫射，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嘿，兄弟，上来。”
一个红发飞舞的年轻女子站在旁边的屋顶，拿着他不认识的枪，蓝色的光晕在她附近若隐若现。
第五章 伍德尔
“你是……”
许游光从侧边扶手爬上屋顶，和年轻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走得近了，他才看清女子的面容。
美自然是美的，在那美中，带了三分慵懒，五分坚毅，还有两分说不清的异域风情。
她的上身穿着束身金边短衣，下身穿着暗绿色花纹宽松长裤，仿佛不是在战场，而是在度假。
“伍德尔。”女子的声音清脆爽朗。
许游光使用的是特鲁国官方语言特鲁语，但用的是凯瑞星口音，而伍德尔的回应则是卡尔根口音。
特鲁国官方正宗口音是首都星卡尔根的口音，字正腔圆，铿锵有力。首都星的人喜欢辩论，语气中也带有特殊的雄辩气势。
凯瑞星的口音则是大杂烩，没有统一，有些词尖锐迅疾，有些词则又过于散漫。大概是生活环境使然，在凯瑞星长大的人自然而然就习得这种口音。
“刚才是你救了我？”
许游光双手交握，行了一个特鲁国通用谢礼手势。从刚才的应对，他已经初步判断对方不是凯瑞星人。
“嗯，算是吧。”
伍德尔把玩着手中的曲形枪，却并不放下。
“附近可能有一只特殊变异体，给你们制造假象。趁你和那些变异体纠缠时，我打死了它。”
“可我是穿着防护服，不是用眼睛直接看的，它怎么制造假象的？”
“可能它侵入了你们防护服的系统吧，我看到你们在街道中乱转，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我感知到那个变异体有点儿异常，把它打死后，你们的行动才恢复正常。”
许游光转过头去看那堆碎肉，绿色的血、红色的肉、黑色的甲壳混杂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它们原来的样子了。
远处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穿着防护服的人类到处躲避着，大量的变异体散布在街道中。
以前明亮快乐的七区小镇似乎变得阴沉晦暗。
许游光收起目光，看向这个异星女子，半是好奇半是试探地问：
“你这样不穿防护服没问题吗？空气中说不定还有有害物质。”
自从某一次，一队探险者在自由狩猎区全军覆没后，凯瑞星市政发出官方通告，要每个人去狩猎时都穿上防护服。
据说，那个小队遇到了一种释放特殊毒素的虫子。巡逻队发现他们时，他们每个人都全身裂开。
市政向某个大行商统一订购了基本款的防护服，以略高于原价的价格卖给每个居民，至于居民要在防护服上做什么改动，市政是不会管的。
许游光以前在防护服上涂了一个他喜欢的英雄形象，后来不喜欢那个英雄了，干脆将这个防护服涂成白色。
当然，这些涂层材料不是随随便便得到的，也需要向行商购买。
他的防护服之前在战斗时沾染了各种颜色的污迹，这时已经自动清洁，又变成白色了。
伍德尔穿着普通的衣服，好奇地看着许游光的防护服。
“你们这种类型的防护服我没见过，不过，我并不需要这个。”
伍德尔指了指周围的蓝色光幕，又抬起手示意许游光看她手上的手环。
那只是一个简单手环，从外表看不出来什么。
“这是防护盾手环，我开着这个就可以了，空气中的精神毒素进不来。”
“精神毒素？”
伍德尔掏出一根长条圆棒，伸到蓝色光幕外边。
许游光看到圆棒上出现了一些红色文字，只是他不认识这些文字，他尴尬地摇摇头，“我看不懂。”
“这是物质分析仪，可以分析物质成分，判断是否对人体有害，推断可能的后果。现在上面显示的就是空气中含有精神毒素，人体长期暴露在其中会变得迟钝。”
伍德尔收起圆棒，插到腰间，指着右侧方向，接着说，“那里的毒素浓度最高。”
许游光看过去，那个地方没有多少变异体，也没有人。
“你这个防护盾手环还有其他功能吗？”
许游光好奇地问着，作为一个技术宅，他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除了隔绝空气中有害物质，也可以隔绝一般物理伤害。比如你现在向我射一枪，也会被拦截，当然这也是因为你的枪很普通。”
许游光有些兴奋，“你还有多余的手环吗？等这一切结束了，我可以用物品跟你交换。以前的行商就没有卖这个的。”
“我飞船上还有。一般行商是不会卖这个的，不过，我可以赠送给你一个。”
伍德尔似乎在说着平常的事，许游光的内心却有一丝丝震动，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觉得凯瑞星与外界脱轨了。
凯瑞星所有的消息和货物基本上都来自行商，那些行商不提供或不知道的东西，凯瑞星人也不知道。
“你是附近星球的人吗？”
许游光产生一丝好奇，将来他和女朋友汇合后，也许可以到这个星球长长见识。
“我的家就在那里……”伍德尔指着上方的天空。
“你生活在宇宙中……太空海盗？”许游光瞪大了双眼。
以前行商经常讲一些海盗的故事，故事中的人物无不是心狠手辣、穷凶极恶之徒。
他们喜欢抢劫善良无辜的行商，还常常将漂亮的少年少女掳走，眼前的人和传说中的海盗怎么也联想不到一起去。
“呵，有趣的小家伙。我是太空猎人，我去过很多偏僻的地方，一些……孤陋寡闻的人的确经常把我们和太空海盗混为一谈，其实……”
砰砰砰
许游光迅速转身，朝伍德尔射击的方向望去。
在街角处，三四个挥着长钳的变异体倒下，露出背后穿着防护服、拿着枪呆呆不动的人。
紧接着，那个人快速抽出腿上系的弹盒，安装到胳膊上，补充弹药。
蹬蹬蹬
许游光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个穿着防护服的人已经跑到跟前，弯着腰笑嘻嘻地面对着伍德尔。
“那个，刚才多谢啦。我之前乱射，弹药都耗光了，要不是你在关键时刻如天神下凡一般解救了我，我肯定没办法一睹芳容了。”
“我叫伍德尔，其他人都叫我大姐。”
伍德尔对那个人半是感谢、半是调笑的话无动于衷，既不感到羞愧，也没有想揍对方一顿，只当做对方对自己的赞美，她经常能听到各种赞美。
“我是大角，大姐，你的枪法可真准，隔那么远还能准确三连爆。”
男人嬉皮笑脸，双臂交叉，行了一个赞美礼。
那是有首都星的官员视察时，凯瑞星人才会对圣像施的赞美礼，平时，大家根本不会搞这一套。
“我对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像你这么厉害的枪法肯定花费了很多功夫吧，我……”
“停，说重点。”许游光打断了他。
虽然这个人油腔滑调，满嘴现编的话很有意思，但许游光没有忘记他这次出来的任务。
他和父母中断联系，必须亲自去六区小镇一趟，而要到六区小镇必须先穿过七区小镇，要想离开七区小镇，必须先干掉这些密集的变异体。
“你好，不好意思，刚才没看到你，你是……”大角转过身来。
“许游光。”
“大兄弟，你好。我过来是邀请你们一起来抗击这些变异体。”大角收起了笑容，面露苦色。
“我也是凯瑞星人，保卫家园是我们每个人的天职，我自然会去。”
许游光在刚才的间隙已经将弹药注满，随时准备离开，前去支援。
“等等……”伍德尔喊住了许游光。
第六章 晶体
“我还有一个手下在这个小镇，我也会去寻找他。不过，现在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伍德尔顿了顿，接着说道，“据我所知，这里有一只特殊变异体，一直在释放毒素。我们应该先找到它，把它干掉。”
“你是怎么发现特殊变异体的？”
之前伍德尔说有有特殊变异体可以侵入防护服系统，许游光就有些疑惑。
也没有看到她拿出什么仪器来啊，怎么就能精准知道这些虫子的能力？
“这算是我的特殊能力吧。”伍德尔没有具体解释，只是简单说道，“只要那些虫子在我周围3米范围内，我就能感应到它们。”
许游光虽然仍是搞不懂，也不好再问了。
“干它虫的。我说怎么这些变异体强的不像话，原来是有特殊变异体在这里。
“我之前被它们耍得团团转。哎，看来昨晚兄弟们的行动失败了。”大角叹了口气，语气变得凶狠起来。
许游光自动忽略了他第一句粗俗的话，疑惑地看着大角，“你兄弟的行动？”
“各位，实不相瞒，我是巡逻队第七大队的成员。前一阵我被虫子咬了，回到七区养伤。
“一周前，我接到任务，观察小镇中是否有鬼鬼祟祟的人，我还真发现了几个。
“昨晚，和我接头的巡逻队员听到我的报告后，就去擒拿那些家伙了，结果，我今天一早醒来，世界大变样了。”
大角想起昨晚那三个来接头的人，又想起今早迷迷糊糊醒来看到的外面的景象，脸色越发阴沉。
“是你，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我的公交车上有三个人要到七区小镇，是接头人付钱的。之前没看清楚，现在仔细看，还真是你。你那个任务是怎么回事儿？”
“上头没仔细说，只让我跟踪，我把拍到的视频发过去。他们让我不要靠近。我看今天这情况准是那些家伙搞出来的。”
大角想起今天出门时遇到的那个邻居小女孩，她一个人蹲在角落，看起来很害怕，也不知道她爸爸到哪里去了。
把她藏在了地下室后，他就离开了。
希望那个小女孩现在还活着吧！
今天这种情况，也不知道小镇最终有多少人能活着。
“我今天上网查，其他区也出现了这个情况。不过我查的时候，那些变异体没现在这么强。
“我家住在附近的山谷，昨天我遇到一个死人，它今天也变成变异体了。我看事情应该没那么简单。”
在凯瑞星的历史上，还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只是一个偏僻的星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有谁会要对付它呢？
“我还没看星网，这么说，难道是针对我们凯瑞星的袭击？”
大角的神情变得严肃，“我看说不定就是首都星那些吸血虫干的，他们可整天想着法子从我们这里捞钱呢。我跟踪的那五个人中有三个是外地人，还有两个是本地人，真是可耻！”
“其实，我在进入小镇时遇到了一个正在异变的人，我把他打死后，从它脑壳中得到了这个。”
许游光拿出那粒紫色晶体。
紫色晶体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微光，看起来就像宝石一样。
“也有晶体，难道还和虫族有关，我之前只顾射击，还没顾得上这个。”大角好奇地看着这枚晶体。
“你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的吗？”
许游光拿着紫色晶体的手伸到伍德尔面前。
伍德尔后退几步，嫌恶地推开许游光的手。
“我不喜欢这东西，你把它拿走。这东西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伍德尔又后退了几步，呼吸也有些凌乱，好半天才稳住。
许游光和大角互相看看，不明所以，他们对这个晶体都没有什么反应，只当是普通的石头。
“我知道有些组织在收购这种晶体，它的确有强大的能量，据说，有些人通过它获得了特殊的能力。
“不过，想要强大的力量也需要付出代价。它除了拥有强大的能量外，还有一些很邪恶的东西。”
“很邪恶的东西？”
许游光瞅瞅晶体，什么也没看出来，怎么看这就是块普通的石头。
伍德尔瞥了两人一眼，语气变得怪异。
“几个月前，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太空海盗抢劫了一艘行商的飞船，获得了一盒晶体。
“不知道船长用了什么方法，自己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不过他的船员全都死光了。
“根据一个船员发出的视频，飞船内部全染红了。船长的样子变得非常恐怖，他全身通红，覆盖了大大小小的疙瘩，行为也疯癫。视频最后一个镜头，船长在咀嚼那个船员的手臂。
“那艘海盗船现在还不知所踪。”
两个人听到伍德尔的话，脸色变得煞白。
许游光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是不是该把这颗晶体给扔了。
“我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对这个东西没有反应，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凯瑞星的人都对它有免疫力。”
许游光想起，平时大家只把它当做平常的东西，确实没听说有谁因为它变得疯狂，那些行商也没有这么害怕。
他还把晶体当做装饰放在公交车里呢。
“应该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之前行商收购这些晶体时可没有说这些吓人的话。”
“是有一些组织有特殊的手段来对付它，使用它的同时不让人发疯。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它，我可不认为这种东西的存在对人类整体来说是好事。”
听了这话，许游光才松口气，把晶体又放进口袋。
刚才听到那个故事时，他有些不安，任谁得知自己卖出去的东西害了许多人，心里多少有些过不去。
现在听到这些晶体还是可以正常被利用的，他感觉好多了，以后还是可以和行商正常交易晶体的。
至于伍德尔说的对人类不是好事，他理解不了，也懒得理解。
人类整体这个概念对他来说实在太遥远了，光是特鲁国的人口就有几万亿，更不用说其他邦国。
伍德尔警惕地看着四周，“刚才，那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我们上去看看。”
“那走吧，大姐，你懂得多。你带头，我们跟着，去干翻那群变异体。”大角的话中裹着三分怒气，七分豪情。
伍德尔点点头，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许游光和大角赶紧跟上。
第七章 圈套
许游光正独自穿行在大街小巷，伍德尔和大角远远缀在后面。
伍德尔告诉他，他身上的晶体应该可以吸引那些特殊变异体。
之前就有一些特殊变异体围在他身边，伍德尔打死了那个侵入防护服的特殊变异体后，其他的变异体都散开了。
屏幕左边有三个红色圆点，那里应该有三个生物。
许游光一边跑一边切换视角，果然是三个变异体，正挥舞着尖锐的爪子嘶吼着。
看到许游光的身影，那些变异体的嘶吼声更大了，冲向了许游光。
砰砰砰
变异体俯冲的身体倏然倒地，许游光熟练地碾碎脑壳，在其中一个的脑袋中发现了一颗黑色小晶体，收起来装进口袋。
这也是他们三个之前制定的策略，遇到变异体就收集晶体，这应该会更容易引来特殊变异体。
他的口袋中已经有10颗小黑色晶体、1颗小紫色晶体和1颗大紫色晶体了。
在离开屋顶前，他们几个到碎肉堆中把晶体都找出来，装到他口袋了。
出发前，伍德尔警告他，如果感觉身体异常，要及时把晶体扔出去。
但他现在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精神非常振奋，身体也更灵敏了。
收完晶体，前面左边街道似乎传来声音，许游光表情不变，往那个方向跑去。
有两个变异体徘徊在一个小餐馆后厨门口。
砰砰砰
许游光又收获了两颗小黑色晶体。
……
10分钟后。
许游光已经收获了20颗小黑色晶体了，他总是遇到两三个徘徊在街道上的变异体，却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遇到。
很明显，这是对方向自己设的圈套，要将他引到陷阱，而许游光也正有此意。
不过，他对这些小把戏有些厌烦了，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设圈套的家伙。
一个声音从右边响起，许游光快速往那边跑去，这次竟然没有把他引入小巷，而是带到了广场。
以前，行商的车队就停留在广场。
此时，广场上除了尸体，就剩下1个徘徊在那里的变异体了。
又是一枪，捣了捣脑壳儿，没有小晶体。
许游光环顾四周，瞳孔猛地一缩，从四面八方涌上来无数变异体。
他们都是人类变异的，还穿着人的衣服，只不过有些破烂。
接下来是一场硬仗，能不能取胜，就看后面两位的了。
许游光猛吸一口气，将弹药填满，肌肉紧绷，目光坚毅。
……
伍德尔和大角不远不近地跟在许游光身后，时不时遇到拦路的变异体，有几次差点儿跟丢。
“干它虫的。我们应该多叫点儿帮手来，不过怎么都没看到其他人？”
大角跟在伍德尔身后盯着四周，狠狠地说着。
伍德尔没有回应，蓝色的光晕中一圈圈花纹微微荡漾。
砰砰砰
伍德尔看起来完全没有用什么仪器辅助，仅凭肉眼迅速就判断了变异体的位置。
她那个枪也确实强大，大角又补充了一次弹药，还没看到对方补充弹药。
之前伍德尔解救他时，可不是射了三枪，而是射了一枪三连爆，以凯瑞星最精锐的枪也不能做到这样。
“干它虫的，这次是来大的啊。”
大角眼角看到成群结队的变异体向两人涌来，而许游光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后退。”
听到这个命令式的声音，大角应激性往回跑。
砰砰砰
更大的爆破声在他身后响起，直到声音停止，大角才回头看，立刻被眼前的情形惊呆了。
哪还见得到变异体的身影，前面的房子都倒下了，地下还有一个大坑。
“这……这……”大角盯着伍德尔说不出话来。
“跟上。”
伍德尔没有理大角的惊讶，用上了命令手下的习惯语气。
战场上瞬息万变，哪还有时间说废话。
她刚才如果用枪一个个攻击，也能击下，但这太浪费时间了。
阻拦的变异体增多，明显幕后的特殊变异体要露出水面了。
大角跟着伍德尔走到小巷拐角，又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密密麻麻的变异体朝着一个方向涌去。
“上来。”
瞬间，伍德尔已经跳上了房顶。
大角抬头一看，又是愕然，这可不是什么一层楼，也没有梯子，不知道伍德尔是怎么跳到楼上去的，难道她有超能力？
他现在想上也上不了啊。
有几个变异体转过头来，似乎发现了他，往这边跑来。
“干它虫的……”
大角砰砰射过去，而那些变异体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到他跟前。
突然，他觉得身体一紧，一条蓝色的光束敷在他的腰身，瞬间把他提到屋顶，接着那些光束就消失不见。
“大姐，你这是有超能力？”
“没有，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伍德尔将手中的金色圆筒收起来。
“这是……”大角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四面八方的变异体正往两三个街区之外的广场奔涌，许游光正在闪避着击杀变异体。
“那只特殊的变异体应该就在附近，我们跳得更近些。”
还没等大角反应过来，他的腰上又有一条蓝色的光绳。
而伍德尔不知道弄了什么，朝对面伸出一条金色的线，紧接着，金色的线收缩，两人瞬间到达对面的屋顶。
再蹦一次，两人来到离广场最近的屋顶，这个屋顶只有一层高。
刚站定，大角正要说什么，只见附近的变异体开始爬墙。
“干它虫的，我们这是进入了虫巢吗？”
大角一边怒骂，一边砰砰射过去。
伍德尔拿出三个圆片，分别放到屋顶的三个角落，再按了手上一个按钮，三角屋顶上立刻出现三面蓝色光墙，有花纹在其中流动。
“你先不用管这些爬墙的变异体，它们进不来，这里有5枚分子内爆器，扔出去就可以造成之前那种伤害。你拿着，留意许游光的情况，不要让他受伤。我去寻找特殊变异体。”
大角呆呆地拿着金色的分子内爆器，呆呆地看着伍德尔跳着离开了屋顶，到了其他地方。
……
许游光已经在广场上跑了两三分钟，四面八方的变异体仍在朝他奔来。
这个时候，他看到伍德尔和大角到了，心中稍微轻松了两分。
一枚黑色的小晶体降落在变异体群中，立刻引起一阵骚动。
附近的变异体纷纷去抢夺，原本向许游光行进的队伍变得混乱。
过了一会儿，正在抢夺的变异体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不再抢夺，继续前进，扑向许游光。
可后面跟上来的变异体又重复着之前的行为，场面再次变得混乱。
砰砰砰
抢夺碎片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坑，附近的变异体都成了一块块碎肉。
许游光和大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那些变异体似乎被这情况弄傻了，呆愣了几下，变得更加狂躁，气势汹汹朝许游光奔来。
许游光在刚才变异体呆愣时，已经变换走位，跳到另一边了。
……
伍德尔在房顶上跳跃着，伺机等待特殊变异体露出破绽。
大角那边已经扔出三个分子内爆器了，变异体离许游光越来越近，1分钟之后就会到他身前，必须在这之前找出特殊变异体。
她闭着眼睛，脑海中浮现每个变异体的走位。
小时候，老师教她，上位者必须统筹全局，在细微中分辨出差别。
有了！
有一只变异体一直在边缘左右徘徊，看似在前进，其实是在绕着广场走动。
那个变异体倒下了，周围的变异体继续向许游光扑去。
没有犹豫，伍德尔向那边飞奔过去，她必须先确认那个变异体是否是特殊变异体，再给其他人信号。
一声爆炸在那个倒下的变异体附近响起……
忽然，伍德尔眼角注意到有一个变异体正在摸索着后退，试图离开广场。
她举起了双手……
然而，在她开枪之前，那个变异体就倒下了。
接着，那些冲向广场的变异体，似乎失去了目标，三三两两散开。
一个人影从角落里出来。
第八章 伪装
“巴克兄，你还活着？”
大角惊喜地望着走出来的络腮胡身影，他正是许游光昨晚公交车上的乘客之一，也是和大角接头的人。
巴克点点头，“另两个兄弟都死了。”
看着变异体退去，大角摸索着从墙角跳下去，走向广场，越来越多穿着防护服的人出现。
许游光坐在地上，双臂上的喷射枪支撑在地面。刚才在对抗变异体时，他非常兴奋，身体中仿佛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现在变异体消失了，他觉得浑身无力，精神也有点儿颓废。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既不觉得高兴，也不觉得悲伤。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混沌一片，连感知力也消失了。
大角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后面的我来处理。”
许游光无力地点点头。
伍德尔也跳下来，走到她打下的那个变异体边，捣了捣脑壳，里面没有晶体。
她又跑到另一个变异体旁边，这个变异体十分高大，他的脑袋里有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紫色晶体，这个变异体正是后面出现的巴克打下的。
伍德尔没有去捡那个晶体，远远走开，走向广场的人群中，那里有她的手下二哈。
大角也看到了伍德尔的动作，走到巴克跟前，对方正在喘着粗气。
“巴克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一下子就把那个特殊变异体打死了？”
巴克缓了好一阵儿才开口，“其实我也是碰巧，你看刚才那个被打死的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大角看着那团脑袋已经被捣成泥的烂肉，分不清他原来的模样。
“其实，他就是我们昨晚要伏击的五个人之一。根据上面的指示，他们身上可能携带有危害人类的病毒。”
“干它虫的。这场灾难果然是人为造成的，肯定是首都星那群王八蛋在背后捣鬼。对了，照你这么说，那五个人都携带了病毒，那他们应该都是特殊变异体吧。”
“应该是，我和另两个兄弟在伏击他们时，已经打死了两个，那两个兄弟不幸中招，也……”
“现在暂时应该没问题了，我们这边也解决了两个。”大角望着走过来的人群，有些失落，“哎，整个城镇就剩下这点儿人了吗？”
“还有的人应该躲在地下。还有剩下的变异体，不如我们一起去消灭掉。”
大角点点头，同意了。
……
许游光望着大角离开没有说什么。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人他基本认识，有酒馆女儿妮娜，便利店老板程冲，机械修补师浩克，中学同学秦宁，大学同学金子……
“小光，你真帅，我们刚才发现附近都没有变异体，又听到这边响动，就往这边来了，然后就看到你英勇的身姿。”妮娜走过来，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他和妮娜是小学、中学同学，他上大学时，妮娜到外星球去了。
她是一个活泼的姑娘，跳舞跳得极好，大家都喜欢她。
和其他凯瑞星人不同，她是少数信仰圣神的凯瑞星人之一。
事实上，信仰圣神在四大邦国是非常普遍的事情，毕竟，圣殿统辖着四邦国。
在小学历史教材中，有关圣殿的内容占了很大篇幅，那些内容基本上是每个人的常识了。
但常识并不意味着信仰，尤其对于凯瑞星这种不崇古的氛围来说，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只是有趣的故事，那些象征着圣神存在的圣堂、圣碑、圣像只是为了应付首都星人的视察。
如果真的有圣神存在，圣神会坐视凯瑞星的骚动而不管吗？
许游光摇摇头，赶走脑中那些关于圣神的想法，对妮娜点点头，转身离开。
妮娜看到许游光起身，对广场中央的小型圣像进行了简单的拜礼后，也跟了上去。
来到那个碎成稀烂的尸体旁，许游光捡起紫色的晶体，装进口袋中。既然没人要，他就自己拿着，将来卖给行商。
他还从来没有用手触碰过这晶体，这个时候突然产生一种用手触摸的想法。
不过，他现在还穿着防护服，摸不到这个晶体。
“哇，这么大的晶体。”妮娜凑上前来，赞叹地看着许游光。
其他一些熟识的人也走过来，似乎想要搭话。
环视一周，伍德尔正在和一个陌生人谈话，那个应该就是她的手下了。
许游光没有理妮娜，他现在的想法是回到镇子外面，开车去六区小镇。
他现在没多少力气了，也不想跟剩余的变异体纠缠，其余的人应该足够对付那些变异体了。
这么想着，许游光没有和伍德尔告别，直接离开了广场。
妮娜仍跟在他身后。
“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我害怕，你可以保护我吗？”妮娜露出害怕的神情。
“大部分变异体都已经死了，你和其他人呆在一起很安全。”许游光没有回头，脚步虚浮地走在街道上。
“可我还是想跟在你身后。”
许游光没有再说话，他走得很慢，时不时停下来歇息，似乎体力不支。
妮娜坐在他身边，又有几个人影出现。
“小光，你怎么走这么快，我有事问你呢。”是金子。
“其实……”金子正要说话，表情突然变得凶狠，旁边的妮娜，后面跟着的几个人，还有躲在屋后的人迅速扑过来。
他们正举着枪要向许游光的位置射击时，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许游光迅速跳到屋顶，收起捏在手中的金属圆筒，完全没有刚才的颓废气息。
在两三个街区外，伍德尔站在屋顶，她的旁边也有一个倒下的人。
伍德尔朝许游光点点头，示意他跟上，很快他们到了一个角落。
那里有个矮小的尸体，背上有一对黑色的双翼，已经看不清面容了。
许游光剖开它的脑袋，果然在里面发现了一颗紫色晶体，比他之前得到的紫色晶体都要大。
“看来就是这个家伙了，你确认没有其他特殊变异体了吗？”
许游光刚才伪装地很累，现在精神还紧绷着。
“我是用感知力判断的，这是我的老师教给我的一个技能。如果我的判断没错的话，应该是没有特殊变异体了。”伍德尔点点头。
很快，大角也赶到了，看到眼前的情形，叹了口气，“果然是……兄弟，辛苦了，我刚才装得可累了。没想到，巴克兄弟……”
正在这时，有响声从远处传来，三人跳到屋顶，看到之前散去的变异体又在四处晃荡着。
“看来这个镇子还在地面上的就剩我们三个人了。”
大角露出一丝苦笑。
“兄弟，来干吧，把那些变异体打飞！”
第九章 悲伤
砰砰砰
许游光三人在屋顶上左右跳跃着，枪声此起彼伏。
当最后一个变异体被干掉时，许游光终于觉得力气用尽了，这次不是伪装。三人躺在屋顶，暂时休息。
“刚才看到那个特殊变异体死的时候没觉得，直到把这些变异体都打死了，我才觉得惊险，之前好几次，我差点儿露馅儿了。”大角看着天空，感叹着。
其实，许游光也是这样。
在最开始，许游光讲了自己的经历后，伍德尔就判断有一只会心灵感应的特殊变异体。她要求三个人在之后的行动中，要伪装想法，直到把这个特殊变异体找出为止。
对付那个释放神经毒素的变异体时，许游光虽然面对很多危险，但精神上很轻松，他满脑子想的就是打死变异体，不需要做伪装。
直到那些变异体以一种诡异的“团结”退去，人群出现，许游光才觉恐怖。
虽然那个能侵入防护服网络的特殊变异体已经被伍德尔干掉了，但这个能进行心灵感应的特殊变异体更加恐怖，他不确定那些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但他没想到那些人都被控制了。
当然，他一开始也怀疑过，是否有一只新的能侵入防护服系统的特殊变异体出现，不过他相信伍德尔的判断，而且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些人的破绽有很多，比如急着分开三人；比如妮娜这个圣神的信徒来到广场，第一件事不是祭拜中央的圣像，而是和坐在旁边的许游光搭话；再比如那群人中，许游光认识的人太多了。
虽然许游光认识很多人，但小镇中有更多人是他不认识的。而幸存者团体中，他基本认识，这也太不正常了。
之后，他装着虚弱，走走停停，方便伍德尔找出那个特殊变异体的位置。
同时，他也和那些人保持着一定距离，他手上有伍德尔暂时借给他的万能绳索，可以随时跳到另一个地方。万一出现难以解决的情况，他也可以及时脱身。
“那个变异体是怎么控制这些人的？”
许游光对这一点儿有些不理解，那些人看起来也没有变异啊。
“根据我推测，他们应该是吸入了那种神经毒素，被麻痹后，再通过某种手段让他们变异的。
“我在二哈……就是我手下的脑袋中发现了一颗黑色小晶体，非常小，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那些人应该都处于初步变异中，外形还没有发生变化，那个特殊变异体控制了这些尸体。”
伍德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干它虫的。这也太可怕了吧，那个特殊变异体一下子控制这么多变异体。”大角还有些后怕。
“它的晶体也比其他的要大的多，应该是吸收了其他晶体或变异体的力量。”许游光想到口袋中的许多晶体，暗自感叹。
“这些王八蛋，是真的要把我们灭绝啊。巴克说，是我跟踪的那五个人携带的病毒。但这些变异体和虫族如此相像，而且你最开始遇到的那个老头，就是析出紫色晶体的那个，也不是那五个人之一啊。哎，想到那些失去的兄弟……”
大角没有把话说完，但这种情绪，许游光懂。
这些死去的人又何尝不是他的兄弟姐妹，想到那个变异体利用他认识的人的尸体，他是既恨又悲痛，可又无能为力。
一早醒来，世界大变样，熟悉的城镇消失了，熟悉的人消失了，熟悉的欢乐消失了。即使将来重建七区小镇，他也不能回到从前了。
休息一阵，许游光觉得恢复了一些力气，站了起来，“爸爸妈妈还在六区小镇，我联系不上他们。我的公交车停在七区小镇外面，现在要到六区去，你们有什么计划吗？”
“我准备找个地方，连上通讯仪，告诉上级这里发生的事，再听安排。”
“我的手下分散在各个镇子，应该不是所有人都像二哈那个笨蛋早早没了，我还会去找他们。”伍德尔的语气有些低沉。
“你也不要太难过，你不能为每一个手下负责。”许游光看到对方的状态，不由得劝了一句。
“干我们这行，生死是迟早的事，我们每个人都有觉悟。只是，他不应该死在这里，要死也是死在那里，那里才是他的家。”伍德尔望着天空。
许游光也望着天空，以宇宙为家，多么不可思议的生活啊，即使是在宇宙漂泊的行商，也喜欢脚踏实地。他虽然不能理解对方的执念，但那种悲伤是共通的。
“完了……”
两个人正沉浸在悲伤中，屋子下面的大角传来惊呼声，二人跳下了屋顶。
“怎么了？还有变异体。”许游光抬起手臂。
“不是，”大角哭丧着脸从屋子中走出来，“连不上星网了，通讯仪也不能用。”
“其他家你试了没？”许游光又收起手臂。
“也试了……看来情况越来越复杂了，现在其他区的情况也不清楚了。”
许游光对这种状况有点儿头疼，“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先到六区，总比一个人呆在这里要强。”
大角点点头。三个人一起往镇外走。
……
走在路上，许游光突然想起来公交车上还有一人一狮。
之前以防万一，他把小辛留在了公交车上，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对的。小辛没有防护服，进入小镇很可能会中毒。
就是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怎么样了，许游光暗自希望这个人走了，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
小镇外，一车一人一狮还安静呆在那里。
“这是？”
大角看到那个神秘人的面容非常惊讶，连伍德尔也微微变了表情。
许游光这才想起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有意思，你的气息发生了变化，还有你旁边的这个。”
神秘男子转向伍德尔，微微一笑，“来自基太国的人竟然跑到特鲁国这个偏僻的小星球。”
“你是流星社的人？据我所知，流星社的人，不管男女，容貌都非常出众，看过便难以忘记。流星社是拉西邦国的组织，你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伍德尔谨慎地说道。
“呵呵，那个小组织，我还不屑参加。你这个小姑娘倒有些见识，只可惜……”许游光想听完后面的话，可那个男子偏偏不说了。
“你的进步很大嘛，才这么点儿时间就成长成这样了，很好，潜力很大，我很看好你。本来我想自己收服它，但既然它非要跟着你，我也不好强夺。”
神秘男子面带笑容看着许游光，表现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我们后会有期，期待你早日成长起来。提醒一句，索取必有付出。可不要贪婪哦~”
神秘男子跳出公交车，又转过头来，“对了，我的名字叫关东主，不要忘记。”接着就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角被一连串的话弄懵了，“他这是在说什么？每个字我都知道，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许游光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能是个疯子吧。”
“我可不认为他是个疯子，他身上的力量很强大。”
伍德尔望着关东主消失的地方，面色难得郑重起来。
许游光点点头，他之前只是感觉对方气场很强大，现在的确感觉对方充满了力量。
大角茫然地看着关东主离开的地方，他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
许游光悠闲地开着车，小辛在旁边正吃着他打开的铁甲虫肉。
“对了，那个人说你来自基太国，这是真的吗？”
“我没有特别掩饰，稍微了解基太国的人应该都知道，毕竟我穿的衣服就是基太国款式的衣服。”
伍德尔不甚在意地说着，她正在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在右边编了一个小辫子，又松开。
许游光还真不知道基太国的特色，那对他来说真的是太太太遥远了。
他只大概知道圣殿下辖四邦国的名字分别是：艺术之国拉西、商业王朝基太、军事强国卢皋以及平平无奇的特鲁国。
但也仅限于知道名字，还是通过顺口溜记住的，至于各个国家到底是怎样的，他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凯瑞星的官方航班终点站只有一个，那就是临近的拉玛星，过去也要一天的时间。
如果许游光乘坐这艘飞船不停顿地到访特鲁国各个星球，那么他这一生过完，都不能走遍特鲁国三分之一的领土。
当然他知道有更高级的飞船可以穿梭各地，否则首都星的人也不能来来回回到凯瑞星好几次。
特鲁国横跨八大星区，这些星区的名字许游光一个都没有记住，毕竟这些知识对于生活在凯瑞星上的他来说毫无用处。
“你是特意来凯瑞星的？”刚才关东主的话意有所指，许游光干脆直接问了出来。
“算是吧。我和船员行驶到附近，到这里来度假。我听说七区的酒不错，就到这里来了。我们本来打算停留7天的，今天是第二天。”
还真是倒霉，如果不是遇到这件事，那个船员二哈也许就不会这么早离开了。
“对了，你刚才说的那个流星社是什么？”
“一个亦正亦邪的组织吧，这个组织以美人和强大的力量而闻名。他们应该对这个星球上的晶体感兴趣。”
伍德尔谈起这个组织仍是没有多大兴趣，丝毫没有在见到关东主时的震撼。
许游光想，也许对方知道更多消息，但不愿讲出来。
只不过，他也就是那么一问，对这个遥远的组织也没有多大兴趣。
两人谈话时，大角已经趴在椅子上呼呼睡起觉来。大概是受他感染，小辛也趴了下来。
公交车中恢复了安静，伍德尔仍在把玩着她的红发，许游光看着前方熟悉的景色，期盼着早点儿到六区小镇。
正开着车，许游光感觉眼前景色一变，他进入了一个诡异的世界。
第十章 萨戈
许游光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在黑色的背景下，一个个红色符号如蚂蚁一样四处扭动着。他看得清那些符号的形状，却搞不懂那些符号的含义。
许游光伸出手，去触碰那些符号，一瞬间，他感觉身体被一股红色的洪流冲过。
那个符号仿佛进入了他的身体，啃噬着他每一寸肌肉，他清楚的感觉到每个细胞在沾染了那洪流后，瞬间裂开，接着再缝合。
这个过程在他的身体中不断重复着，他感觉身体每一部分都被染红了，连那淡黄色的血浆也变红了。
痛痛痛
许游光抱着头，想要驱赶这无数的刺痛，却怎么也赶不走。
身体其他地方的疼痛倒是其次，脑袋的疼痛几乎让他晕过去，可他又没晕过去。
他的眼前出现迷乱的景象，各种模糊的色块飞快旋转着，接着，似乎有风吹过，那些色块瞬间散去。
他的眼前出现了黑色的原野，血红的月亮，还有那座伫立在山顶的阴森宫殿。
周围静悄悄的，他感觉除了自己，这个世界再没有其他生命了。
一个声音催促着他往那个宫殿去，他想要拒绝，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往那个方向走去。
空中传来刺刺拉拉的声音，时远时近，用一种许游光听不懂的语言重复述说着什么，仿佛有无形的鬼魂徘徊在他周围。
许游光的余光捕捉到，那些山石掩盖下的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可等他转过头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提着心走在荒原上，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重。他没有察觉到那轮红月随着他的移动，调转着方向。
眼看离宫殿越来越近，古怪的声音越来越响。
刺啦
刺啦
刺啦
一阵大风猛地袭来，许游光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
这时，周围的景象又变了，红月不见了，那座怪异恐怖的宫殿没了，荒凉的平原消失了，古怪的刺啦声停止了。
一轮金黄的太阳悬挂在远处的云海中，勾勒出橘红的边缘。
他正站在空旷的五彩玻璃上，看不到尽头。
“有人吗？”许游光轻声呼唤。
没有声音回应。
这里到底是哪里？
许游光往前走去，可他感觉自己在动，脚下的玻璃也在动，那轮金黄的太阳离他总是那么远。
他干脆坐下来，闭上眼睛，这里虽然给他的感觉很好，不像是要伤害他，但他不想被这些假象欺骗。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许游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白色雾气凝结成的人形，他想起了昨晚车上的那个白影。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要怎么出去？”
“你可以叫我萨戈，这是你我共同创造的空间，等我告诉你目前的情况，你就可以出去了。”
“你是昨晚那个白影？”
“是的。”
“你要跟我讲什么？”
“我们之间的关系，简单来说，你可以理解为寄生关系。你为我提供我需要的东西，我使你变强大。”
变强大？
许游光想起了那个海盗船长发疯的故事。
“我不是那些家伙，不会让你变得和那个疯船长一样。事实上，你如果刚才进入了那个宫殿，很有可能变成疯船长那样。”
“你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许游光有些愤怒和惊恐。
“你在我之中，我在你之中。我自然可以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你不想让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还需要变得更强大。”
许游光觉得自己的智商降到了-250，对方的解释他一句话也没懂。
“你不需要理解，以你现在的层次，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那刚才那个恐怖的情景呢？你能解释一下吗？”
“这个，你以后也会经常经历的，不用担心。进入那里，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把它当做磨炼就好了。当你有一天不再畏惧，你会从中获得馈赠。而且以前的宿主都没有因为那个场景而死的。”
这还是没有解释那个场景是怎么回事儿，还有其他宿主？越听越恐怖。
“你现在只需要向我提供这些晶体就可以了，不管什么颜色的都可以。”
许游光想翻一翻口袋，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是虚幻的。
“那些晶体都被我吃掉了，我很喜欢。”
“这些晶体到底有什么用？我听说有些人因为它变疯了。”
“对于你们普通人来说，这个晶体的确不是个好东西。但我用它没有什么问题。”
“你说的变强大我也不理解。”
“你听说过基因开发药物吗？”
“没有。”许游光摇摇头。
“人类基因中隐藏着许多秘密，普通人终其一生只能带着这些秘密浑浑噩噩过下去。基因开发药物有一定几率可以解开这些秘密，让人类获得强大的能力。但这些基因药物的成功率很低，而且有很多副作用。
“尽管这样，它仍是有市无价。我在利用这些晶体时，可以直接作用于你，改善你的基因。我说的改善指的是突出你那些好的基因的作用，修复你那些不好的基因。“
听起来似乎很诱人。
许游光其实听着有些晕，他难以分辨这些话是真是假，只好说道，“你这种话对很多人说过吧？他们的下场如何？”
他想起以前在情人节和陈郡一起看的一个爱情电影《分手300年》，男主角是个渣男，每次对不同的女孩都说同样的情话，赠送的礼物也相同，但每次都说这是他精心准备的。
“我的确对很多人说过。不过，我说的也是真的。至于他们的下场……”
白雾停顿了一下，“不是每个人都能陪我一直走下去，我是说，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不适合了，最后他们会忘记我，不过他们掌握的能力可没有遗忘。很多人现在都功成名就了，有的成为了星际公司老板，有的成为了学界领头人，还有的成为了一方霸主……”
许游光越听越觉得不靠谱。
“我已经给你了很多好处了。你之前在假装不知情那个变异体时，你以为自己能轻轻松松不泄露想法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
“刚才那个人也提到了，你发生了很多变化，难道你没有感觉出来吗？你的很多能力都提升了，你以为这是因为什么？自然是因为我。
“还有，你现在和我对话，那么是谁在开车呢？自然是我在帮你开车。我帮你做了很多，但你都没发现。”
仔细一想，的确是那么一回事儿。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一身用不完的劲儿，对那个关东主力量的感知能力也增强了。
不过，他还是很不爽对方那种高高在上、一副施舍的语气。
“你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要怎么出去？”
“你直接默念退出就可以了。”
许游光正要离开，白雾又开始说话了。
“另外，接下来，我会沉睡一段时间。一般利用了那些晶体后，我就会沉睡。”
“这个时候你也能知道我的想法？”
“不可以。如果发生了危险情况，你直接呼唤我的名字就可以唤醒我，注意，使用下面的语气。”
“萨戈~”
白雾的发音很奇怪，像是在咏叹，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低语。
许游光学了两三遍才学会。
“你是怎么……”
许游光的话还没说完，就发现眼前的场景破碎了，他又回到了公交车里。
他看看显示屏，伍德尔正惊讶地望着窗外，剩下一人一狮还在睡觉。许游光察觉到不对劲儿，也往外面看去。
车外的景象已经不是漫山的田野庄稼了，而是一片黑雾笼罩的枯黑的森林。
这不是通往六区小镇的路。
刚才他没开车时发生了什么？
萨戈~
萨戈~
萨戈~
没有回应，说好的有求必应呢！
刚才不是在做梦吧！
许游光赶紧紧急刹车，惊讶地发现车不受他控制，仍在往前面开着。
第十一章 呼唤
关东主离开公交车后，没有进入小镇，反而朝反方向越走越远。
“那些人和虫子都不来这个地方，放任这个宝物在那里风吹雨淋，未免太过可惜。你说是不是？”关东主微微一笑，愉悦地欣赏着眼前的景色。
所谓的景色，只是一片黑雾笼罩的枯死森林。
到处寂静无声，没有人回应他，他也没有期待有人会回应。
他就那样直接走进了森林，既没穿着防护装备，也没拿着武器，仿佛只是在逛自家后花园。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掌心的玻璃球，玻璃球中黑色虫形黑雾流动得似乎更缓慢了。
天上一片云都没有，地上一丝风也没有。
……
离许游光发现车在自动行驶已经过去了十几秒，他的手离开了方向盘，车子还在前进。
伍德尔收起了散漫的表情，站在过道上，她的周围有一层蓝色的光晕。刚被叫醒的大角呆站在座位上，张着嘴巴，看着外面。小辛也醒来了，蹲在车窗旁，警惕地看着外面。
没有人说话，车里一时气氛诡异。
“我们这是……到哪里了？”还是大角先开口了，他刚才还在美妙的梦乡中，被叫醒后立马看到了这种阴森恐怖的场景。
“不清楚。这车子前一秒还在田野上，后一秒就到了这鬼地方。”伍德尔双眉紧蹙，她的冒险生涯中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
“不是我开过来的，这车子不知道怎么了，自动在开。”许游光没有提萨戈的事，他虽然怀疑车子现在的状态和萨戈有关，但信息太少，他无法做出判断。
“这个车难道活了？”大角目瞪口呆。
“外星球有自动行驶的车，不过我的车没有这个功能，我也没办法理解这种状况。”
车子一直开得很稳，直到某一处，车子开始左颠右颤、乱晃起来，似乎有东西在阻止它前进。
终于，在一番挣扎后，它停了下来。
“要下去吗？这里看起来很可怕。”
大角怔怔地看着周围，低声咕哝着，“外边除了黑色的雾和枯死的树，看起来什么也没有。上边有微弱的光线射下来，咦，地上似乎有什么？”
大角再凑近窗户观看，“那是……人的骨架？”
在微弱的光线下，隐约看到一个骨架上半身在黑色的泥土上面，下半身被埋在泥土中。
“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像是黑森林？”
许游光一开始看到外面的景象时就觉得眼熟，经过大角的提醒，更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黑森林。
黑森林是凯瑞星人和虫族之间的一片区域。
从凯瑞星上空看，黑森林只是一片普通土地。但没有人敢进入黑森林，进入的都没有出来。
虫族也不敢进入黑森林，再加上南北两边的强旋风，才使得它们只从一边进攻人类。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里还真像。圣神在上，我们是怎么瞬间进入这里的。”大角竟然难得地用了圣神信徒的口头语。
“黑森林是什么？”
伍德尔才来两天，并没有听过有关它的传说。
“一个恐怖的地方，隔绝了人类聚居地和虫族聚居地。进入的人从来没有出去过，没有人知道里面有什么。”
听了许游光的解释，伍德尔沉吟半刻，说道：“想想那些超光速飞行的飞船，你的公交车从很远之外一瞬间跑到这里，也不是没有可能。要么是它本身的构造让它有了瞬移的能力，要么是这里的某种力量把它拉到这里。”
“这个公交车是我几年前从行商那里买的，之后不断扩充材料，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对它的各个部位都非常熟悉，它本身应该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许游光想起了萨戈的存在，没有多提。
“那就是某种力量把我们拉到这里来？可我们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大角接着分析。
许游光仍在想萨戈的事情，从之前的交谈来说，它目前应该是需要他的，不至于把他弄到险境。
如果是它做的手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这里有大量的晶体，需要他去采摘。
如果不是它做的手脚，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难道真的是神秘力量干涉？
“也许是你身上的那些晶体……”伍德尔提出了一个猜想。
许游光身上的防护服还没有脱去，他之前只是简单把重型喷射枪卸了，好方便开车。毕竟下一站到六区小镇，说不定也要一番苦战。
许游光掏了掏装晶体的口袋，“咦，晶体不见了？”
他知道晶体是怎么不见的，只是现在不好提这个事情。
“真的是为晶体而来的，还悄无声息就把你的晶体偷走了？”
大角上前一步，仔细查看，“晶体也拿走了，就不能放我们回去吗？兄弟，你再开一下车，看能不能开动。”
许游光回到座位上，想要重新启动车辆，车子倒是能启动，但车底似乎有东西，在阻碍着车子前进。
他按了一个绿色按钮，车子顶部两侧剑齿鲨的双翼展开，双翼下的灯光亮起，附近的景象立刻看得明白。许游光再调动外载摄像头的位置，对地面上的情景看得更清楚了。
“下面似乎是一片泥沼，它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物体，还有几具看不出品种的骨架。”
“车子陷入泥沼，这该怎么解决？说实话，我是不敢出去的，外面的黑雾看着非常渗人，似乎吸一口就要我的命。”大角惊恐又惆怅地望着外面的黑暗。
难道就在这里等死？
许游光想起了联系不上的父母，还有远方的女朋友。一定有办法的，再想想。
该怎么脱离困境呢？
“如果泥土变干，我们也许可以离开这里。”
“泥土变干？是个好想法，可要怎么做呢？外面还是灰蒙蒙的。”大角恨不得立刻想出一个方法解决大家的危机，只是他平时就不是个喜欢开动脑筋的人，这个时候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外边的阳光越来越大，再过一些时刻，土地也许会干。”伍德尔观察着外边的景色，径自说道。
“不错，黑森林在星球另一边，我们那边快要进入夜晚了，这里也快要进入白天了。”
许游光收起车顶上的双翼，拿出车上的备用食物给大家分享，等待土地变干。
大角虽然害怕，可确实是饿了，吃得津津有味。伍德尔心中想着事情，没有多吃。
许游光没有放弃呼唤萨戈，尽管对方一直没有反应。
他很确认不是自己发音的问题，对方要么陷入了某种麻烦，要么处于特殊状况，无法回应他的呼唤。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大角突然开口，吓了许游光一跳。
他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伍德尔摇头，表示什么也没有听到。
“不要吓我啊。”
大角放下食物，直冒冷汗，“我真的听到了声音，就在那边。”说着，举起手指向了一处。
许游光以为是自己错过了，再听了一会儿，可仍然没听到什么声音。
他也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车子里三个人，只有一个人听得到的声音。
再过了一会儿，森林中的阳光越来越多了。
第十二章 死灵
森林中的太阳越来越亮，隔着公交车的玻璃，也晃得人阵阵眩晕。
“泥沼在一点点在变干，那些黑雾也消散了些。”大角盯着窗外，他的精神因那持续的呼唤已经疲惫不堪，这时看到外边的变化，露出了几分喜悦。
阳光逐渐揭开了这个森林的面纱，到处是**死亡的气息。那些雾气仿佛能吞噬一切，地面上、树上都是残破的骨架。
伍德尔观察着外面，说道，“这里以前应该有很多动物。”
“两百年前，人类才在这个星球上活动，这里以前有什么，还真不清楚。”
许游光看着地面越来越干，再次尝试发动车辆，这次成功了，车子可以行驶了。他收起车顶的剑齿鲨侧翼，之前把它们打开是为了吸收太阳能，这个时候要开车就不方便了。
“我们要往哪边走呢？”
到处都是枯树，看起来没有差别。
“要不，我们往那个声音的反方向走吧。那个声音肯定不是个好东西，我们往反方向走，应该是对的。”大角非常不想听到那声音。
伍德尔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了眼睛，指着一个方向，“我的直觉是往那个方向去。”
伍德尔指的方向正是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
“哇，大姐，你可不要害我们啊。”大角都要哭出来了。
许游光默默收起手中的钟摆，钟摆指的方向也是伍德尔指的那个方向。
这个钟摆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是一个儿童玩具，和抽签的功能差不多。许游光也是刚才才在杂物箱发现它的。
也许是巧合，但许游光不愿意放过这样的巧合，他开动车辆往声音传来的那个地方去了。
大角抱着头，坐在座位上，哭丧着脸，那个呼唤声还在响起。
森林中除了这辆公交车，以及里面的三人一狮，其他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毫无生气，仿佛这辆公交车才是一个异类。
车头一个踉跄，歪向一边，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公交车。
许游光调整外面的摄像头，显示屏上什么也没有。
车子的摇晃也引起了后面两位的注意。
“干它虫的。外面是什么东西？这是不想让我们到那边去啊。”大角身体歪着，扶着扶手，冷汗直冒。
伍德尔闭上眼睛，稳定心神，按照老师教的方法调整呼吸，蓝色的光晕上花纹流动得越来越快。
许游光这个时候顾不得说话，他全身精力都集中在手上，调整方向盘，正视图躲开那不知名存在的撞击。
可他的努力似乎白费了，外面的撞击越来越猛烈，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公交车。
终于，公交车在大角的惊呼、伍德尔的沉思以及许游光的紧张中倒向了一边。
小辛猝不及防滚到另一边，低吼起来。
这时，一直稳稳抓着栏杆的伍德尔睁开了眼睛，“外面有一些无形的死灵，我感受到了它们的愤怒和怨气，是它们把车弄倒的。”
“死灵？”许游光听说过这个词，但只是在游戏中。
“每个人都有灵体，当然普通人感受不到它的存在。大部分情况下，随着**的死亡，灵体随之消散，在一些情况下，灵体会保存下来。如果灵体进入新的**，甚至能复活。”
许游光想起了那个白影，不知道那是不是灵体。思绪转换间，许游光继续听伍德尔的讲解。
“我听说一些组织专门收集灵体，用特殊的方式把它们保存下来，利用它们提取能量。那些灵体长期遭受折磨，充满怨恨，神志不清，变得非常狂躁。它们变成了污染的灵体，不能再提取能量了，也就变成死灵了。
“一般来说，死灵不能循环利用能量，只是靠着怨气支撑，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但这周围……”
伍德尔的表情变得严肃，“这周围有数不清的死灵，它们似乎存在了很长时间。”
大角和许游光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仿佛在听故事。
“大姐，你这不是在骗我们吧？哪有什么灵体，我从来没听说过。”大角直觉不信，这对他来说太过玄幻，所谓的灵体也难以理解。他看看自己的手臂，就是白花花的肉啊，哪有什么灵体。
对于凯瑞星的人来说，他们热爱的是当下实实在在的生活，那些虚无缥缈的传说，那些神通广大的神灵，那些诡异的力量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下。
他们喜欢在劳动后来一杯酒，跳几只欢快的舞，而不是去讨论哲学和神秘学。
许游光本来也是不信的，但他经历了之前的事，有些动摇。
伍德尔没有就灵体这一点多解释，在她看来，虽然凯瑞星人有诸多活泼可爱的品质，比如他们酿的酒很好喝，但他们身上仍然有那些偏远星球固有的愚昧和保守。
他们热爱自己的生活，固守自己的生活方式，不愿意去接纳新的事物。凯瑞星人与外界的沟通仅是通过行商，这未免有点可笑。
在他们这些太空猎人眼中的宇宙和这些凯瑞星人眼中的宇宙是完全不同的。
不过，她也不会故意把这一点提出来，伤害他们的自尊。
“我出去看看。”伍德尔走到了车门口，一直在这里停着也不是办法，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驱散那些死灵，让车重新上路。
“大姐，外面那么危险，你真的要出去？”大角虽然有些勇猛，但看着外面明显危险重重，他又没什么依仗，实在不敢出去。
伍德尔点点头，她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但人生何处不是冒险？
许游光没有多说话，默默打开闸口，又将门口的气口开到最大，那里立马有一股强劲的风，紧接着，许游光打开了车门口，伍德尔迅速跳了出去。
接下来的场景又让车内人一惊。
伍德尔跳出去后，并没有跳到地上，而是扶着车子。可外面似乎有强风，把她直接吹起来了。她扶着车门旁栏杆，四肢漂浮在空中。蓝色的光晕有些不稳，眼看着就要破碎，又再次环绕在她周围。
伍德尔拿出金色圆筒，伸出一根金色绳索，勾住车子另一边，慢慢收缩，车子一点点起来。
车内的两人一狮也靠在这一侧，推着车子。
终于，车子又翻转过来了。
伍德尔快速跳进车子，许游光随即关闭车门。
“你们不要靠近。”
伍德尔盘坐在车门旁边，闭上眼睛，她的脸惨白，凌乱的红发散乱地披在肩上。
过了好一会儿，伍德尔才睁开眼睛，“没事了”。
大角还是有点儿不敢靠近伍德尔，她现在的样子有点儿恐怖，仿佛从地狱中走了一遭。
“大姐，刚才外面是怎么回事儿？我们怎么看到有大风？”
“你看到的不错，那是死灵掀起的风。当有活物靠近时，它们非常兴奋，每一个都狂躁起来，恨不得立刻把我撕碎，所有的死灵的力量就形成了一股强风。”
“那现在怎么没感觉到有风啊？”大角还是不理解。
伍德尔奇怪地瞄了一眼许游光，“之前我还不太肯定，现在我可以判断，你这车子上必定有什么东西，阻拦了外面的东西。
“我在外面时，感到那些恐惧、愤怒、阴冷都疯狂地往我的身体里钻，而在车子里，我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许游光对这个也有点儿怀疑，一辆普通公交车在这危机四伏的黑森林中行驶，车中的人却没出现问题？
他也想知道车子出了什么问题，但这一切得等到萨戈回应他的呼唤再说。
伍德尔见许游光也是一脸疑惑，没有继续逼问，“现在的情况是，如果车子就在这里静止不动，那些死灵只是徘徊在周围，如果车子动了，它们就会来捣乱，掀翻车子。”
“有什么办法能引开那些死灵吗？”
“如果你身上还有些晶体，将晶体扔出去，可能有办法，但现在你身上没晶体了。”
晶体？
这还真是两难之境。
对了，车子上似乎还有些晶体，希望那些晶体还在。
许游光跳到后座，推开隔离，只见后座白色的栏杆上摆放着一瓶瓶绿色的晶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格外好看。
“哇，兄弟，有你的。”大角赞叹地看着眼前一瓶瓶晶体。
伍德尔看到这情景，也有点儿诧异，她还真没想到有人会把这些晶体当摆饰。要知道在外面，这些晶体的价格可不便宜。
“我现在该怎么做？”许游光拿着晶体，不知所措。
“你去开车，大角听我指挥扔晶体。”伍德尔不想碰那些晶体，只能让大角代劳了。
分配好工作，各就各位。
许游光重新发动车辆，大角站在门边，根据伍德尔的指示将一颗颗晶体朝后面扔出去。
终于在扔了两瓶晶体后，车子离开了这片区域，伍德尔感受不到那些死灵的存在了。
“哈哈，合作……”
大角重新坐在座位上，正准备庆贺一下刚才的成就，突然发现天整个暗了，车外一丝光也没有。
第十三章 魂精
许游光打开了车灯，光线没有穿透多远，似乎有浓重的黑雾包裹在外面。
“窗子上有东西。”
大角吓了一跳，离开了座位。
许游光转过头看窗外，玻璃上有东西在缓慢的蠕动，但又看不清形状，仿佛是某个生物的投影。
突然，他又有了之前在那个荒凉的平原被注视的感觉，那个目光如此阴沉，邪恶的气氛让他的手指冰凉。
一只眼睛！
许游光很确定，就在它旁边的玻璃上出现了一只巨大的眼睛，那个眼睛有人头那么大，眼瞳散发着淡淡的红晕。中间有一圈圈波纹流动着，似乎要把一切吸进去。
许游光看了一眼就不再敢看了，他刚才差点就要贴在玻璃上。
他能感觉到身体上所有的毛孔都张着，似乎要把那无穷的恐惧排出去。
深呼一口气，许游光生涩地用圣语念了一句“圣神在上”。
随后，他调动摄像头，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接着，他将摄像头转换成夜视模式，只见屏幕上绿色的背景瞬间变红。
“夜视显示仪上显示外面有很多散发着热量的东西。”
许游光转过头，准备请教伍德尔外面是什么，却看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伍德尔和大角不见了！
他调开显示仪，却发现那两个人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盯着他。
干它虫的
许游光忍不住爆了一句脏话，这状况超出他的认知，实在太诡异了。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不知道该停车还是继续开车。
如果停车，必定无法逃离这个诡异的状况；如果继续开车，后面的“东西”要伤害他怎么办。
要冷静，要冷静！
许游光调整呼吸，尽力回想着往日快乐时光，不让这些恐惧占据他的头脑。等他感觉自己稍微冷静下来了，才开始分析。
假设那两个人仍在车里，我看不到他们，那我们中间可能被什么东西阻挡了。
但是显示仪中那诡异的景象又如何解释呢？
之前在七区小镇有一个能侵入防护服网络的变异体，这里说不定也有这样一个存在，它给我造成了假象。
假设那两个人不在车里，那是有什么东西把他们掳走了或者让他们瞬移到了某处，可车窗玻璃又是完好的，我刚才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要在这种情况下，掳走两个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现在先姑且假设他们是被掳走的，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掳走呢？难道我有什么特殊之处？
对了，萨戈，它的确是个变数。
不管上面的假设对不对，至少有一点儿可以确定，那就是公交车并不象伍德尔说的那么安全了。
有什么办法来解决眼前的困境呢？
许游光一边想着，一边不经意瞥了一眼显示仪，立刻汗毛倒竖。
干它虫的
显示仪上，伍德尔和大角坐的位置离他更近了！
许游光立刻打开司机座位后面的围栏，这个围栏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作品，平时根本用不到，只在一次送货时发挥了用途。
他那次到边界送物资，车子上坐了一个被虫子咬伤、还没清理的人，结果那个人当场发狂，咬了好几个人。当时，要不是他及时打开围栏，也会被咬。
后来，那些被咬的人虽然被治好了，一段时间后，却先后离奇自杀了。
围栏彻底将他和后面隔绝了，除非用显示仪，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
趁着这个空隙，他把重型喷射枪装在手臂上。
他的脚旁躺着小辛，这好歹让他心里好受一些。
许游光伸出手，摸摸小辛蓬松的毛，却被手下的触感吓得立即弹回。
虽然隔着手套，他也能感知到手下绝对不是什么绒毛。他感到滑腻腻的东西在手下蠕动着、膨胀着。
许游光立即跳到座位上，抬起手臂对准小辛。
小辛抬起头，还是那副懵懂的样子，似乎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将手臂对着它。
许游光感觉自己头晕目眩，眼前一会儿是小辛，一会儿是黏滑的怪物。脑袋似乎要被什么东西挤炸裂了。
他举着手臂，不知道是该射小辛，还是该射自己。
许游光的双手离开了方向盘，车子仍在前进，这时撞到了一棵枯树。车子一歪，许游光险些不稳。
小辛也滑到另一边。
这时，他看到小辛露出了一副诡异的表情，似乎在嘲笑他。
杀了怪物！
杀了怪物！
杀了怪物！
许游光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这个声音，这个声音让他精疲力尽。他再看一眼小辛那仿佛人类的表情，闭上眼，按下按钮。
他听到血肉炸开的声音，睁开眼，他的座位下已经被鲜血染红，倒在地上的不是什么怪物，就是他熟悉的小辛。
看着那失去生气的小辛，强烈的愧疚感溢满了他每个细胞。
为什么死的是它？不是我？
他想起以前下班时，在外欢快一整天的小辛会乖乖坐在门口等他；
他想起刚买小辛时，和女朋友手忙脚乱地照料它；
他想起小辛睡着时躺在他的脚边；
……
一幕幕美好的回忆迸发出来。
随后，那些记忆都被染成了红色。
许游光愤怒地看着自己的手臂。
为什么要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啊！
圣神在上！
请求您解救我吧！
我这个肮脏、邪恶、卑鄙、怪诞、畸形的家伙！
我为什么还活着？
许游光这时已经看到那两个人站在了围栏后面，他们仍然保持着那个表情。
这时，许游光已经没有害怕的情绪了，甚至对显示仪露出一丝笑容。
他转过身，两个人出现在了他身后，许游光缓缓举起了手臂。
……
许游光醒来时，觉得头疼，身体也疼，他伸展手臂，发现上面没有喷射枪。
再抬眼，他看到大角正在开车，伍德尔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
许游光猛地站起来，想找到枪，刚准备跨出一步，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小辛正躺在他脚边。
许游光立马跳到座位上，警惕地看着车内的两人。
“不要看车窗外。”
伍德尔的声音平稳，似乎没有太多的紧张。
许游光下意识斜瞄了一眼车窗，立马收回目光。
外面仍是漆黑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儿？”
许游光这时虽然没有之前那种狂躁、疯狂、恐惧的感觉了，但仍然不能判定眼前的两个人是真是假。
“兄弟，你刚才可吓死我们了。你举着枪就要自杀，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我们要阻止你，你就拳打脚踢，把我的脸都打歪了。最后还是大姐把你打晕了，你才停止。”
“自杀？”
许游光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具体的画面他已经记不清了，只隐约觉得自己的情绪很疯狂，这个时候再回看，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你刚才应该是看到了外面的魂精，才引发这种行为的。”伍德尔淡淡地说着。
“魂精？”又是一个他不熟悉的词。
“这涉及到魂体的存在。关于这一点，我本人是持怀疑态度的。不过，我觉得外面的场景很符合有关魂体的描述。”
伍德尔调整了一个姿势，让自己更舒服地坐在座位上，才继续不徐不缓地开口。
“一个说法是，魂体与灵体是相伴相生的，人体好比一个容器，魂体和灵体在其中，互相吸收力量，使身体的状态达到平衡。当**死亡后，魂体和灵体分开，互相排斥。
“大部分魂体在离开身体后因为贪婪的吸收能量，很快就膨胀爆炸，消失了，少部分会形成魂精。
“据说，看到魂精的人会被杂乱消极的情绪淹没，一些人变成了精神病人，说着胡话，一些人忍受不了痛苦自杀了。
“以前这些只是流传在猎人中的饭后杂谈，我不太相信，不过今天，我有点儿相信有关魂体的说法了。”
伍德尔赞叹地看着许游光。
“你很强大，我能感受得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恢复理智。
“要知道，我刚才只是稍微试探着去感知外面的情况，脑袋瞬间就充满了杂乱的情绪，要不是我及时抽身，很可能当场脑死亡。”
伍德尔有一句话没说，她其实能看到许游光的灵体，那个灵体非常耀眼，比她初见他时更加耀眼了。
虽然那个灵体不是她看过得最出色的，但仍然很特别。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灵体的。
她也是跟老师学了好几年才看到，她在这方面的造诣不如老师，只能浅显地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却没办法深入探究。
他的老师当初也给她讲了魂体的知识，不过老师没有看到过，他自己有些怀疑这种说法。
连带的，伍德尔也怀疑魂体的存在。
脱险过后，也许可以传讯告诉老师这次的经历。伍德尔不动声色地计划着。
又是灵体、又是魂体，许游光觉得自己一下子接收到太多东西了，有些消化不良。
大角从显示仪中看到许游光的反应，笑起来。
“兄弟，我刚才听到这些内容跟你一样，什么魂体啊，魂精啊，听都没听说过。
“不过，这些不重要。咱相信大姐的，不往外看。
“继续往那个方向开就好了，外面的东西进不来，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推我们的车。”
许游光点点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这片区域。
至于这些陌生的知识，他暂时不想继续思考了。
刚才经过持续的紧张情绪，他现在整个人都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看着脚下的小辛，许游光把手伸过去，是熟悉的毛绒绒，他的精神彻底放松了。
第十四章 火林
许游光已经坐到了他平时坐的司机位置上。
大角虽然会开车，但这毕竟是许游光改造的车，一切都是按许游光的心意设计的，他开得不顺。
车子仍然在黑暗中穿行。
大角说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许游光问过那是什么声音，他只是说那声音很嘈杂，听不清在说什么。
“有光线了。”许游光提醒后面的两个人。
前面已经不是一片黑暗了，虽然仍是他们刚到黑森林时的寂静模样，但比刚才完全的黑幕好多了。
“前面似乎太亮了。”大角坐起来，捂着眼睛。
“那不是光，是火。”伍德尔只看一眼，就不再看了。
“天啊，圣神在上，我们到底要遇到多少怪异的事啊。
“要不是这神奇的公交车，我们早就死了一万遍了。这黑森林还真是恐怖，不负它的名声。”
大角由衷地赞美这辆公交车。
“外面那些火是什么？”
许游光吸取刚才的教训，不再盯着看。他调整车轴，放缓了车速。
伍德尔闭着眼睛，伸出一根根灵体之线，去感知外面的情况。
她今天已经调用灵体之线很多次了，现在有些疲乏。
灵体之线缓慢穿过车子伸到外面，外面和之前一样阴森。
黑暗中仿佛潜藏着无数邪恶。
除此之外，周围并没有异常。
“不用管那些火，也不要看，照常前进。”伍德尔收回灵体之线，缓慢地调整呼吸，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许游光放开了车轴，让车速恢复。
公交车径直开到火海中。
外面果然不是真的火，公交车并没有烧起来。
啊啊啊啊啊
大角在后座抱着头嚷着。
“那些声音越来越多了
“好多人在我脑袋中争吵
“我的头要炸了
“不要再前进了
“求你了”
大角语无伦次地呼喊着，声音变得嘶哑尖锐。
许游光面对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回去？
前面的功夫全白费了。
继续？
大角又受不了。
许游光转过头看着伍德儿，想让她做出判断。
伍德儿刚才听到大角的喊声，这时正盯着对方。她感受到前面的目光，转过头来，摇摇头。
许游光只好继续往前开，大角叫得更大声了。
伍德儿仍盯着大角，她的目光闪现一丝惊奇，大角的灵体中似乎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在初见许游光和大角时，就去感知了他们的灵体，虽然一个强一个弱，但都算正常。
到现在，许游光的灵体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大，而大角的灵体却变得越来越虚弱，他的灵体上甚至有一些黑丝出现，这是变成死灵的征兆。
**中出现死灵非常罕见，她还没看到过。
不过，她的老师看过。
他曾在一只老鼠里看到人形死灵。
那只老鼠带领着一群老鼠疯狂肆虐一个城市，专啃人体。最后，那个城市的人都死光了，活下来的几个人或是感染了致命病毒变得畸形，或是疯了。
后来，官方救援团赶到，放了一把大火，所有活着的、死了的都在那场大火中变成了灰烬。
那只是一个不起眼星球上的小城市，它的灭亡在星际中并没有引起多大火花。
大角现在灵体的状况介于生灵与死灵之间，黑色部分和正常部分扭曲着，这两股力量正在做斗争。
随着深入火林中，那两股力量纠缠得越来越厉害。
火林中有东西对那黑丝有压制作用，所以它才反扑地越来越厉害。
这也是伍德尔看到大角这么痛苦，却视而不见，让许游光继续开车的原因。
如果，没有到火林来，大角身体中潜藏的那些黑丝就会暗中影响他，一点点侵蚀他的灵体，直到最后，他的灵体彻底变成死灵。
……
许游光听着车子后面大角痛苦的叫声，内心平静无波。
那种痛苦的呐喊仿佛来自遥远的过去，经过时间的过滤，只剩一丝感叹。
那些呐喊中释放的痛苦已经没办法真正影响他了。
他这种状态是从之前遇到魂体那一遭后出现的，似乎他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个幻象中释放了。
现在，他可以更冷静、更清醒地看待周围的事物。
大角能单独听到某种声音，现在又如此痛苦，他的身上应该有些异常。
跟他们相遇后，大角除了和那个络腮胡巴克离开以及去连星网那一会儿，全程都和他们在一起。
那点儿离开的时间，应该不会出意外。
那就是在之前就出了问题？
之前，伍德尔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现在伍德尔盯着他看，明显是有什么问题。
他想到自己身上寄生的萨戈，现在看起来没问题，有一天，他是否也会像大角一样出现异常？
前面的火越来越亮，有一些扭曲的脸在火中燃烧。
许游光没有多看，进入这些大火幻象中，他的感觉越来越好。
里面似乎充满了勃勃生气，他感觉再往前不远有生命存在。
……
大角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得了怪病。
他看不清外面的东西，脑袋中似乎有个锥子，咚咚咚敲击着他。
那些嘈杂的声音在他每个细胞回响，让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裂成了两半，一个被虫子拿去了，一个被巴克拿去了。
四肢不受控制地摆动着，他觉得这一定是得了癫痫症。
他的祖上都是农夫，身强体壮，好好活到了一百多岁，并没有听说谁出现这种怪病。
除了被虫子咬后，他虚弱了一段时间，平时都很健康。
干它虫的
这该死的疼痛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圣神在上
请求解救您忠实的仆人大角吧！
大角刚生涩地祈祷完，就发现那些嘈杂的声音消失了，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
咦，真的有圣神？
在帮助我！
大角还来不得喜悦，就感觉背部撕心裂肺的疼，仿佛全身的疼痛都集中在那里。
“后背好疼！”大角清醒地喊出来。
“趴在地上，背朝上。”伍德尔冷静命令。
大角的身体先于意识躺在了过道上。
他感觉后背被撕裂了，有什么东西钻了出去，接着他就被那疼痛弄晕过去。
……
伍德尔看到钻出来的黑色环节小虫，手中的金属圆筒立刻对准，一条金色的丝线将其包裹在内。
“打开车门。”
许游光在前面的显示仪中看到后面发生的事，也有点儿吃惊，赶快开车门。
伍德尔将金色丝线中包裹的小虫扔到了外面，小虫遇到那些虚幻的火，竟然也燃烧起来。
“大角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许游光知道伍德尔懂得多，虚心请教。
“他之前应该被虫族感染了，不像那些变异体，这个感染他的东西一直潜伏着，影响他的灵体。
“刚才他的灵体上出现了黑色的丝线，这是变成死灵的征兆。不过他现在已经好了，只不过灵体有些虚弱。”
伍德尔对这片火林很感兴趣，竟然能够在重重阴森恐怖中压制住大角体内的变异。
那些火自然是虚幻，但并不代表周围不存在某些东西。
果然她能看到灵体！
许游光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这一天下来，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想到还在外面的家人，许游光还是开口了。
“你能教我看到灵体吗？”
第十五章 灵体是什么
伍德尔沉默不语。
并非是她不愿意，只是这中间牵扯的问题，她还需要考量一下。
许游光见伍德尔没有回应，一时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自己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虽然之前伍德尔一直很亲和，是一个导师的形象，可也不代表她愿意教导自己这个陌生人任何知识。
理了理思绪后，伍德尔缓缓开口。
“正如我之前所说，每个人都存在灵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灵体。我和老师学了几年才看到灵体。”
“嗯，这个我有心理准备。”
如果很简单就学会了，有关灵体一说早就在人类中传开了。
“你认为灵体是什么？”
伍德尔端坐，凝神望着许游光，学着当初老师教育她时的样子。
灵体是什么？
许游光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之前只是听伍德尔说人有灵体。
人死后，灵体随之消散，在一些情况下，灵体会保存下来，还有可能通过进入**获得重生。
一些灵体会变成死灵，刚才大角的灵体差点儿就变成死灵了。
但仅此而已，灵体为什么存在？有什么作用？他一点儿也不清楚。
想到这里，许游光摇摇头。
“关于灵体，不同的组织和学派有不同的说法，我这里简单给你介绍几种。
“对了，你如果以后离开凯瑞星，了解到更多的知识，会发现不同的组织和学派对灵体的称呼也不同。我这里就不给你介绍了。”
许游光寻思着这灵体怎么还有这么多说法，竟然没有统一的解释。
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课堂，去学习那枯燥的理论课。
各家学派在台上争得热火朝天，少年少女门在台下嬉闹得热火朝天。
毕竟凯瑞星人轻视理论，重视实践。
收起思绪，许游光硬着头皮，继续听伍德尔讲下去。
“一种说法是，灵体就是能量体。它就像一个管理者，主导着**进行各种活动。
“普通的**低效率地吸收周围的能量，再补给给灵体。有一些人则可以用一些特殊方法，让灵体直接获取能量。
“灵体很强大时，即使**很虚弱，也可以发挥作用。比如一个战士的**已经非常疲惫了，但强大的灵体让他精神充沛，仍能继续战斗下去。”
许游光想起之前在七区小镇的经历，他在面对那群变异体时，身上似乎有用不完的劲儿。
他觉得这种说法比较可靠。
“一种说法是，灵体是场。人出生与外界接触后，就有这种场。一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都能影响这种场的变化。
“你的观念、信仰、环境、亲人、呼吸、食物、**、喜好等都会影响你的场，这些场直接与宇宙场交互，进而影响你的**。
“比如你经常在光明、温暖的环境中，你的场也会往这个方向靠近，进而让你变得阳光、活跃；
“你如果经常在阴暗、邪恶的环境中，你的场会不自觉受那些场交互、同化，进而让你变得邪恶、混沌。”
许游光想起了刚才面对魂精的那一段经历，似乎这种说话也有道理。
“一种说法是，灵体是真神的标记。持这种观点的人认为我们每个人都是远古神灵的子民，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神灵的标记，这个标记就以灵体的方式体现出来。
“持这种说法的人内部也分为了两个派别。主要争议在于远古神灵。
“自从千年前，圣子建立圣殿，一统四邦国，确立圣奥大神创造了人类，圣术大神传授人类知识和技术这一观点后，人们普遍信仰圣神是唯一真神。
“圣殿虽然管辖着四邦国，但它并不是一个严厉的组织，没有强制每个人的信仰。这导致一些人认为圣神并不是唯一真神，还有很多古老神灵存在，人类不是同一个神灵创造的。
“当然正是因为这种宽容，也导致很多人自发地相信圣奥大神、圣术大神就是唯一真神。一派认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圣奥大神的后代，我们体内的灵体就是的标记。
“还有一派认为不同人体内的灵体是不同神的标记。但不管哪一派，都认为灵体更强大，会更接近真神。”
许游光对神学了解得不是很多，他倒是赞同圣殿很宽容这一点。
凯瑞星人大部分都不信仰圣神，也没有人来管。
他对圣殿的印象的确不错。
至于灵体是真神的标记，他没办法做出判断，既无法反驳，也没法肯定。
“一种说法是，灵体是多维宇宙**的投射。持这种说法的人认为灵体和**相伴相生。
“正维宇宙出现了这个**，负维宇宙也会出现这个**。负维宇宙的**投射到正维宇宙来，或者正维宇宙的**投射到负维宇宙，就变成了灵体。
“只要**和灵体存一，人就可以复活。如果将**和灵体彻底融合，人就能在两个宇宙来回穿梭，摆脱地理位置的限制。”
对这种说法，许游光就完全不理解了，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一种说法是，灵体就是**的一部分。我们一般的看法是将**和灵体分开，因为我们只看得到**，看不到灵体。
“持这种说法的人认为，**和灵体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它们不是单独的个体。**和灵体分割，就好比一只手臂离开了手，它们都会受伤。
“灵体像其他身体器官一样发挥着独特的作用，这就是思绪、思维、幻想等的来源。
“持这一派观点的人，有的认为灵体会像其他器官一样随着新陈代谢减慢而衰竭，还有的认为灵体是最完美的器官，不会衰竭，但其他器官已经无法发挥作用了，它也就无法发挥作用了。
“后者认为，如果将灵体移植到合适的**中，可以让灵体永远活下去。但就像移植器官会出现排斥反应，把一个灵体移到另一个**，也可能出现排斥反应。”
许游光听了这么多说法，有点儿晕乎乎，似乎每一种都有道理。
“有关灵体是什么，今天就讲这么多。还有很多种观点，不过我刚才讲的五种看法是主流观点。你如果感兴趣，以后可以自行去了解。”
关于灵体是什么的讲解终于结束了，许游光松了口气，他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去了解其他看法。
在想学灵体知识之前，他认为只需要掌握一些仪式或者做一些特殊的事情，就可以看到灵体了。
在了解这些灵体知识之后，他觉得这就像一个学科，百家争鸣，各有各的看法。
他这个门外汉不小心闯入这个学科殿堂，看到这么多观点，只能发晕。
他有预感，接下来要讲的学习看灵体的方法，也绝对不会是他想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