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攻守易位
眼看凌夜将被接连几团毒液完全封锁住了路线，他左手中一颗微微泛光的珠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手枪，里面子弹满膛。
“砰砰砰！”
明明是开了三枪，枪响后却几乎糅合为了同一道枪声，瞬间传彻于这片荒山野地。
而枪响的同时，三颗子弹有两颗连成了一排，掠起两道短促而笔直的轨迹，分别冲进了边缘的两团腐蚀毒液中。
凌夜紧跟着子弹后面埋头急冲，在他极限发动的蓝眸中，两道暗色光团瞬间被狭小的异物入侵，再被光团蕴含的灵力捕捉，限制，以及腐蚀。
那三颗异物没有附带灵力，也没有灵魂，因此显得模糊不清，但在被强行停滞住的下一颗，已如同浸泡了王水一般缩小了好几圈的它们，便是剧烈地爆炸开来。
似气球被扎破后的“嘭嘭”两声，这是两团维持不住自身形态的毒液爆炸和飞溅的声音，凌夜与蜥蜴人之间已然有了几分空隙。
在提前漫天溅射开来的“毒雨”之下，以及左右擦过的有些不稳定的其他毒液团之中，凌夜冲进去的同时，用力挥舞着脱下的上衣，急速通过了这道短暂狭窄的死亡甬道。
而后他抛弃手中替自己遮掩片刻“毒雨”，就变得千疮百孔的衣物，毫不停留地向着神情有些惊诧的蜥蜴人冲撞而去。
两者仅剩了三四步的距离，凌夜还在冲刺，手中的刀光若隐若现，让他感到一丝不安的是，蜥蜴人除了面色略微变化以外，并没有其余动静没有冲过来，更没有退身洞内！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凌夜去细想，他狠狠再踏前了一步，却是猛然间脚下一软。
不，不是自己身体的问题，是地面！
凌夜很快就发现了原有。
洞窟边上的地面，土壤多过岩石，虽然平时没什么区别，都是极为坚硬踏实的道路，可土壤再如何硬实，被法术塑造之后，一样会变成一滩烂泥沟。
水系法术，沼泽术！
只有二境实力的蜥蜴人当然不可能凭空形成真正的沼泽，但若是只有一小块的土地，作为优秀法师的它甚至可以瞬发，于是它便当机立断地选择了刚好踏上去的那一块。
嘿嘿，幸好我也有准备，我这冰系天赋正好克制水
系，只对付个区区烂泥沟，经过了事先的练习之后，还是不成问题的。
暗自庆幸的凌夜，脚下正要陷入泥地，一股散发着寒冷意味的灵力从其脚掌涌出，泥泞的表面即刻间生成了一层薄薄的冰块，凌夜将之轻踏碎裂的同时，自身也借力冲出了泥沟。
继续冲刺！
惊容更甚，但蜥蜴人还未有慌乱撤退，或者再做阻拦的意思。
很快地，在凌夜迫近的刀光闪现，它终于做出了反应，相对着冲撞了过去。
难道这只蜥蜴人真的决定跟凌夜近战了不成？
虽说它依靠那不亚于断尾后雄蜥蜴人的惊人敏捷与灵活性，同样能够展现出很强的威胁和攻击能力，但凌夜可不相信作为法师的它会优先选择物理性的暴力手段来解决敌人。
它的短爪、小巧的尾巴，还有那略显瘦弱的身材，都说明对方并没有战士的天赋和近战的意向。
再说它的灵力尚足，没必要跟自己这般野蛮地拼命。
可惜不知是不是剧毒蜥蜴人的表皮天生拥有较好的法抗和毒抗的缘故，少年的灵视像是被氤氲的雾气遮掩住了，根本看不清这蜥蜴人体内的灵力运转……
凌夜念头转了转，身体已到了母蜥蜴人的近前，于是他压下心中的顾忌，鼓起体内七八成力道和近半的灵力，短刀朝对方的要害上撩过去。
刀锋未至，却见母蜥蜴人绿脸上肃杀之意闪过，嘴巴张大，随即就是一阵与其嘶吼声迥异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高亢尖细，又如同音律一般起伏不定，只是极为难听，让人入耳就有种头昏目眩之感。
但这并不是音波攻击，这种类型的蜥蜴人并不存在音波相关的能力，就算变异也不可能变异出来这是真正攻击的前奏。
或者说是原始形态的咒语，就跟当初小辰东它的种族对战女巫时展示的那样。
下一刻，凌夜所见的那团硕大如头颅的透明水球证明了这一点，法术水球在蜥蜴人的胸前转瞬成型，而后飞射般对着他袭来！
清水？
只是水球？
这怎么可能？
凌夜是绝对不信这只恨自己入骨的蜥蜴人耗费大量精力和时间之后，却只是折腾出
了一个无害的水球而已。
果然，当他加大灵视的能力，眼中那道看似平淡无害的水球，瞬间泛起了斑斓而绚丽的色彩，就像是一个盘旋起身躯的剧毒之蛇。
不能硬接！
他手中的刀猛然一缩，收回时刀尖似有意无意地轻擦了一下水球的边缘，却立刻见到刀尖冒起一道“滋滋”腐蚀的彩烟，顾不得细瞧自己的宝刀是否受损，凌夜连连腾挪转折地四处翻滚。
贴地翻滚了不知多少圈，身后的水球仍被蜥蜴人灵活操控，紧紧跟随，甚至越发地靠近了一点点。
掏出手枪，头也不回地将剩余的所有子弹全部打出，凌夜的感知中，那彩色光团只是泛起了几丝波澜，彩烟一过，就没了任何反应。
水球继续死咬着四处逃窜的凌夜！
逃不过，躲不了，以他的身板更是抗不住，凌夜心中一阵恼火，踌躇不决却被身后逐渐拉近距离的致命水球威胁着，终于狠下了决心。
凡物既然无法抗拒这道攻击，那以不凡的物件阻拦呢？
隐身宝珠？
不行，这东西的保命效果只在乾坤珠之下，连幻灵那种妖王都极为稀罕，不能拿来冒险。而现在直接使用，也没法完全保证我的安全，我一消失，蜥蜴人被逼急了，那水球一炸，万一被溅到……
脖子上的无名坠子？
虽说不知道其功用，但我已经有些猜想，这应是她送的……
好吧，只剩下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了，想来还是它更保险一点。
凌夜取舍完毕，心中也安定了几分，再思量了片刻，猛然转身就要朝离得越来越远的那道绿影逃去。
光是抵挡住对方的攻击可不行，他还要反击，甚至找机会杀死这只烦人的蜥蜴人。当然，为了可能失败的结果，他还是先掏出了那颗也许能够保命的珠子。
这是什么情况？
姑奶奶哟，你跑回来干什么！
等等，那是……
刚转身的凌夜，就恰好见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惊人一幕，于此同时，他这才感应到自己口袋中的宝珠已然滚烫。
第一百零七章 最后一击
一名女巫，详细来说是一名在敌人眼皮子底下做着法术预备的见习女巫。
她青春靓丽的娇躯套了一件朴素白袍，歪斜的帽檐下是她俏丽的面容，以及翕动的薄唇。法杖高举，其上光亮清晰四射，驱离了山间的大片昏暗，就连法术波动也毫无遮掩。
在凌夜看来，这个见习女巫简直是不知死活的典范了！
希望附近不要有什么强大的魔兽才好，算了，与其寄希望于这种飘渺的运气，还是抓紧时间解决战斗吧……
凌夜察觉到自己刚有些许恢复的身躯又僵硬了几分，脑中环绕着某位女鬼急切地哭丧和警告本就重伤的他撑不了多久了！
“闪！快闪开！笨蛋女巫！”
快速地思考后，稍稍改变了计划的少年，一边没好气地对着女巫大喊，一边朝前方狂奔过去。
“我才不是笨蛋！”
白袍女巫像是炸毛的斑点猫，一阵龇牙咧嘴，险些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及了，“我的法术完成了，看我……啊啊啊！”
她倒是真的搓出了一团不大不小的火球不假，但她近前的可是一只成年蜥蜴人。
就算同样是施法者，对方只凭高超的灵活度都能瞬间避开攻击，顺便再轻易杀掉一个毫无防备的娇弱女巫啊！
还好，这女巫不是真的傻，在怕死的方面更是相当的有天赋在眼前绿影模糊的瞬间，她就下意识地贴着地面胡乱翻滚了起来。
却还真躲过了一劫，只是她的白帽尖端被削去了半截，人反而除了变得灰扑扑的以外，就没受什么实际的伤害。
当然，那团火球自是化为一缕青烟，随风飘散了。
绿影没再攻击，因为它好不容易控制着即将得手的法术水球，又被疾奔过来的人类少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它决定要专心一些，在这少年来到自己身边之前就解决掉对方。
少年很快就临近了前面的一人一兽，然而身后的攻击同样要射中他了。
他似不在意地扯话道：“笨蛋，就是要帮忙，也不用跑到敌人的身边啊，你可是法师，又不能抗伤害！”
“我……我这不是怕瞄不准嘛！还有，你别跑我这里来，我可不帮你挡这道法术！这法术应该都有三境的威力了。”女巫眉头一皱，越说语气越是理直气壮。
再等等，不要着急，不用害怕……有些喘粗气的少年故意调笑起了女巫：“你个见习女巫当然是挡不住的，我从来没指望过你。”
他脚下反而轻转方向，像是要选择奔去女巫那里。
“啊啊啊，你……你别过来！”菲雅女巫可没信任过这个可恶的混蛋，怕极了的她向着远离蜥蜴人的方向转身逃开了。
凌夜此时离眼前的一人一兽分别不过几步之遥，三者大致形成了一个三角形。一角始终不动，另外两端，一边在拉长，另一边却在缩近他竟然真的是去追女巫了！
“你不是要杀蜥蜴人吗？追我干什么，混蛋！”
女巫稍一扭头，就见到少年追来，本就白嫩的面上更白了几分。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
凌夜正说到半途，趁着女巫被他言语吸引，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他往女巫身上猛地一扑，随即手中某物轻抛了出去。
在女巫的尖叫谩骂声中，一块如小山般大小的幽蓝冰块显现在了凌夜身上，恰好接下了那团法术水球的攻击，“呲呲”升起的彩色烟雾，更是将蜥蜴人的探寻目光遮掩了片刻。
色彩斑斓的烟雾氤氲缭绕在冰山的一侧，而被冰山压倒的其中一人，脸色阴郁地问着自己身下的痛呼不已的女巫：
“菲雅，我的宝贝怎么样了？就是我身上的冰块。”
言语的同时，这人目不斜视，在两人紧贴的夹缝中，双手正对着一根黑色棍状物捣鼓了不停。
“哼，压得我这么疼，还好意思问我！”
菲雅女巫正要发脾气，可见到贴着自己脸的凌夜，神色苦闷阴郁的样子，心中莫名一软，不由得劝慰了几句，“这是幽蓝寒冰吧，这么大一块，品质还行，不过也只是普通材料罢了……好吧，被腐蚀了一个肥二大小的深坑。”
“肥二……那，那毒气烟雾散了没？”
哆嗦了一阵，连忙碌的双手都顿住了，面色悲苦的凌夜呢喃了半晌，好不容易才振作了起来。
女巫也清醒了过来，面色绯红地狠声道：“散了，你还真是个吝啬鬼，连幽蓝寒冰都这么不舍得，真丢人。”
“……”
心中似有火焰在炙烤的凌夜，他收回了身上不算多沉的冰山与上好子弹的手枪，瞬间弹身而起，眼
神一凝，战意从未有过的旺盛，紧持短刀便向谋害自己钱财的蜥蜴人冲了过去。
菲雅女巫同样拍怕屁股起身了，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嘴角微微抽搐，有些不知所措，但想了想还是准备起了法术，先对付完敌人再说其他的。
而凌夜此时已经和蜥蜴人正面交起了手，刀光爪影中，两者似乎都有着各自的坚守，伤重浴血却仍是不退。
凌夜这样战斗并不奇怪，他本身就不会多少术法攻击，唯一懂得的【幻梦】还被对方给硬生生给破除了，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乃至灵魂还是严重受创的反噬状态。
但这只高瘦的母蜥蜴人也来赤膊上阵，就显得有些奇特了，它可是二境的施法者！
对于任何异常现象，凌夜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愤怒而错失掉，他心中警惕心高涨的同时，再次开启了为节约灵力而关闭的灵视。
咦？仍旧看不太清楚，但这蜥蜴人貌似也快没灵力了？
蔚蓝色与紫黑色交织的光团都已经稀疏了好多，看样子真的有机会了……
被这自己发现的情况振奋了一下精神，赶忙关闭灵视后，凌夜的攻击越发得凶狠了起来，甚至开始跟对方以伤换伤了起来。
母蜥蜴人一看就是常年缺乏近战的锻炼，攻击和身法竟然差死掉的那只雄蜥蜴人很远，就是比初学不久的凌夜都稍逊一筹，只不过是依仗着本能的速度与灵活性，这才堪堪能跟凌夜打个平手。
双方你来我往，激战得正酣。
凌夜的短刀在灵力不足的情况下逐渐失去了无物不断的特性，但母蜥蜴人的爪牙也同样称不上多锋利。
因此，不正面击中要害的话，双方是不可能彻底杀死对方的！
凌夜倏然轻笑道：“来最后一击吧，拖延下去对你可不是好事，不是吗？”
似乎听懂了这个正跟自己死战不歇的人类的话语，母蜥蜴人稍一抬头，望见那个女巫的法术即将成型。
若是在它完盛状态，那颗火球自然不算什么，然而激战斗到现在，它可没剩多少灵力了……
“嘶嘶！”
短促低吼了一声，母蜥蜴人收敛了自己所有杀戮的**和恶毒的恨意，与人类少年相对站立，各自酝酿起了最后一击！
第一百零八章 杀与不杀
不过数秒，在离战场稍远的见习女巫匆匆结束法术构建的前一刻，守在洞口内侧的蜥蜴人就忍不住果断地停止蓄力，其微躬的高瘦躯体顿时如猎豹飞腾而出，看上去毫不保留地狠撞了过去。
凌夜眼前绿影一晃，有所预料再朝眼中添了一股灵力，这才勉强捕捉到了对方极限冲刺的身影。
心知成败在此一举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舍弃了身为灵力消耗大户的无名短刀，赤膊挥拳，神情竟有些淡然地对撞了上去。
无任何意外，竭力加速的两者相互锁定对方，不顾一切地碰撞在了一起。
随着传出了一道沉闷地撞击声，经过血肉的挤压，变形，崩裂，还在互相攻击的两者又反向弹了开来。
此刻这一人一兽各自伤痕满身，鲜血淋漓，看上去皆是跟地狱中相互撕咬不休的两只厉鬼。
凌夜心有余悸地摸上了自己的胸口，稍低头细看，这才发现自己胸膛已被刨开一个大口子。
夹杂了几分异色的鲜血、蠕动的粉嫩筋肉、白森森的扭曲骨架……少年的胸内之物皆是暴露在了空气中。甚至再往深处探寻，隐约就能见到一颗拳头大小的红心，唯一庆幸的是它还安然无恙地在跳动个不停。
这不是被杀意与兽性支配的魔兽突然懂得了宽恕和仁慈，凌夜自认他本人都做不到这种虚伪而伟大的事情。
一切的原因并不复杂，对方此时比凌夜的卖相还要凄惨许多。
其他的伤势且不提，这只蜥蜴人的左胸大开，心脏已被五根黝黑利爪如鲜果般捏破，果肉糜烂，果汁四溅。
而它整个残破的高瘦身躯，正被它背后的一道腾空黑影牵扯着将要倒地。
它毫无疑问是死了。
凌夜嘿笑着抬起头，神情轻松地对着前方黑影说道：“嘿嘿，怎么样？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就算高一两个境界的对手也……”
凌夜的话还未毕，身后就惊起了一阵惶恐不安的尖叫声，随即他感到一股越来越强烈的热意袭来。
“小心！躲开！火球过去了！”这
是那位笨手笨脚的见习女巫的声音。
卧槽！
骂声都不及喊出，凌夜一边双手紧捂着胸前的开口，以免自己的内脏或者什么其他零件不小心掉了出来，一边下意识地顺从着缩头弯腰。
“嗖”的一声，凌夜先是头皮一阵滚烫发麻，紧接着他就感到前方亮光燃起，还保持着低头姿势的他，再次看着自己胸口的鲜血随着大地母亲的重力吸引，像是不要钱一样地喷涌。
哀叹、怒骂、心疼……强自压下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以及四肢泛软、脑袋昏沉的感觉，凌夜颤巍巍地垂坐于原地，开始抓紧时间恢复着所剩无几的灵力。
胸口的伤势不是说不严重，但其至少可以被法术简单地控制住，那个笨蛋女巫给她多些时间用法术，至少还是能够初步止住这看似汹涌的大出血。
最重要的还是使用【幻灵】被蜥蜴人破除后的反噬！
之前他借助学姐的附身，虽然强制活动了一段时间，甚至还能动用灵力，但现在反噬的症状隐约再现。他若是不快些恢复足够的灵力，那身上的多重伤势一起爆发之下，后果可是极其严重的这是来自灵老刚刚传来的警告，凌夜不得不慎重对待。
“诶呀，不好意思啊，我也是想帮忙来着……不过事情总体上还是蛮顺利的，你看这蜥蜴人都被我烧死了……”
身后声音清脆悦耳但絮絮叨叨的让人感到括噪不已，她的语气中还透出一股强烈的兴奋之意。
什么叫你杀的？
干脆把你杀了好不好？
老子的宝贝材料啊！
任务需要的毒囊，能制成防护皮甲的蜥蜴皮……心脏烂了，蜥蜴施法者的爪牙好像不值钱……该死！我应该救起那只雄蜥蜴人的……
强忍着自己想要起身杀人的念头，凌夜趁自己还残余了几分力气，挤出了声：“……疗……伤……”
“啊！你伤得好重啊。等等，让我想想，绷带，药水，法术……治疗法术，对了，还好我提前练习过这个，”
见习女巫慌张地说道，想
了半晌才回忆起了这个法术，
“治疗之手！”
那是老子让你练习的，幸亏早先就提醒过好几次，不然我可能真的会死在你个笨蛋身上……全身僵硬感越发强烈的凌夜，已经无力吐槽什么了。
他闭眼也能感到一缕微弱而柔和的清风拂面，如同情人的双手般轻抚和摩挲着自己的伤口，然后从伤口渗入，缠绵至深，抚慰着呻吟的肌肉、脏腑和经脉，在淡淡的凉意中，渐渐止住了血迹的外涌……
凌夜感到轻松了一点，伤势暂时压制住后，连灵力恢复的都稍快了些许，经脉运行时稍显了几分生机。
但这还不够，学姐在脑海中的催促声已越发得虚弱无力，看样子是来不及了……
凌夜心中默然了片刻，竟是停止了灵力的恢复，开始运转了灵诀的另一种运行方法。
这是一种以损耗自身元气，过度使用甚至会折扣寿命的治疗之法。
凌夜从灵老那里得知此法之后，随即就下定决心，决定不会轻易使用。然而想不到的是，才不过半月，他竟要第三次运转这个法门了。
此法对自己使用时，倒是无须担忧不小心伤及他人经脉而时刻警醒着，因此凌夜还有余力做起了别的事情。
他睁开了眼，先对有些惊异和关切的白袍女巫说了句：
“辛苦了，麻烦再坚持一段时间。”
【治疗之手】虽然是跟【戏法之手】同为学徒级的法术，但其治疗效果还是可圈可点的。对于不是致命的伤势或是特殊性质的攻击，只要法力供给不断，虽不可能完全恢复，但维持伤情不再恶化还是不难的。
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凌夜起码是能够吊住一条小命的若是不出意外的话。
“可是，你还中毒了，是剧毒蜥蜴人的爪子吧……”女巫话语直白的像是不怕对方被气出个好歹一样。
凌夜置若罔闻，接着眼珠艰涩地挪开了一点距离，平静地看向女巫身后：“小家伙，你现在叫辰东……我快死了，若是你真要杀她，我也活不下的。”
第一百零九章 完结
“……”
女巫背后是一道四肢着地的黑影，它双眼赤红，好一阵子都没有出声。
在不愿终止法术的女巫扭身回望后，又在她防备却无奈坚定的眼神中，也不知过了多久，黑影终于收回了凝视着女巫后背的灼热与冰冷交替共存的视线，转而瞥了胸口大开的凌夜一眼，却还是冷漠地始终无言。
前爪不耐烦地将岩土刨了个浅坑后，它以行动表达了自己决定它绕开毫无抵抗能力的两人而走，且越行越远。
剩下的两人无言相望，其中重伤跌坐在地的那人打破了沉默的僵局。
凌夜说：“这治疗法术实际接触到，效果应该更好些吧？”
然后他竟真的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挪步到了几步远的女巫身前。
在嘴唇翕动不停的女巫惊恐和疑惑的眼神中，他径自一手勾搭上对方的娇弱肩膀。当然，另一只手始终是保持捂着胸口的姿势他生怕自己一颗澎湃的红心跌了出来。
“走，毒囊，战利品。”
凌夜眼神示意焦黑倒地的绿影所处的位置。
要东西不要命的家伙！
没有说话，也没闲余时间谈话的女巫，一脸嫌弃的表情却完全显示了其内心的感叹。
“嘿，我知道你要维持你那种叫魔力的灵力在一定范围和限度之内，以免法术被打断。这确实很困难，不过我们可以走慢点。”可能贴身输入的魔力真的让法术波动稳定了许多，凌夜气色看上去都好转了一丝，话语连续道，“我相信你，菲雅。”
为了自己的辛苦与努力不白费，怎么也要先哄哄这笨蛋。
嗯嗯！
白袍女巫搀扶着少年，双眼笑眯眯地弯成了两道漂亮的弧线，她轻轻点了点，同时无声地翕动着红唇。
一步半步地缓行着，神色肃穆的菲雅女巫此时倒是争气了起来，一路上竟没有出什么差错要知道，几天前就算是原地静立着，别说维持治疗不断，她连念个咒语都要耗费不少时间。
可能这就
是成长吧……
两人如此心想着，似有默契一般抬头互望了一眼，随即同时轻笑了起来。
走了好一会，将到蜥蜴人身前，洞内传来细微又略显杂乱的脚步声。
两只幼年蜥蜴人！
若是两人任意一人能够腾出手来，可以极为轻松地解决即将到来的麻烦，然而，果真是天意弄人……
它们的脚步声听起来很谨慎，因此速度比较缓慢，但在如何缓慢，也比外面这两个“乌龟”挪移的速度要快捷不少。
快些，再快些！
眼前比周遭昏暗的天色还要黝黑的洞口已是约有那两道绿影惊现，它们停顿了稍许，却很快又加快了爬行的速度，像是嗅闻到了外面的血腥味了尽管是才是懵懂幼年，但始终是这大片山域叫得上名称的魔兽。
仿佛瞬间就已瞧清楚了外面的状况，两对鹌鹑蛋大小的血瞳变得更为深沉浓郁，稚嫩的嘶鸣声不歇，其中一只浅绿色的幼体竟在此刻猛然胀大了几圈！
可恶，还是差两步……
心中狠骂了几句，凌夜连才出口的淡然与悠闲都转眼忘了个一干二净，捂胸的那手悄然下移，似伸进了虚空之中，面色丝毫未显惧色。
他身体前倾，猛然发力，突地挣脱了身边人的搀扶，向前扑去！
那只大了些现有**岁孩童体型的魔兽重心后仰，颤巍巍如其先辈般起身直立，离地的锋利前爪划拉了两下岩土，也近乎同时扑咬了过来！
爪牙虽尖利了不少，可还是嫩了些，没什么战斗经历连本能野性都发挥不全……
伤重至濒临死亡的凌夜暗自咧了咧嘴，只脑袋稍偏了几分就避开了对方的一爪。
同时他一掌手枪再现，“砰砰”两声逼退开了对两只大小幼兽，趁此短暂的间隙，另一只手指轻触及到了地上那具成年蜥蜴人的尸体，转念间就将其收入了乾坤珠内。
不待更加暴怒的两只幼兽再次攻击过来，凌夜毫不停留地急速后退连连，倒是安然回到了口中正不停念咒的见习女巫身前。
始终凝望着两兽的他没有回头，口中急促却不显慌乱地吼声问道：“杀还是留？”
“啊？杀……啊不，留！材料已经足够了，我们不……”
被打断了法术咒语的见习女巫呆愣了片刻，在又一次大小两兽扑过来时这才反应过来。
“好吧，毕竟是你们女巫的地盘，反正也打不到我家……”
眼见数道利爪的锋芒临近，已拉住身后一只嫩手的凌夜耸了耸肩，仿佛还要嘀咕什么，然而时机已过，最终只能颇为无趣地终结了句，
“那拜拜咯！”
银光闪亮刺破周遭暗色的同时，两道人影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直立一爬行的两只幼兽。
它们徘徊于洞窟不远处，低声怒吼与哀啼、撕咬着岩土乃至空气……却终是徒劳，惘然四顾间，两盏血瞳晃荡而归，此地如同未曾发生战斗过一样，陷入了长久的沉寂与无言……
两人视线模糊过后，便回归高地部落，巧合般现身在了上次传送来时的位置身边这还在发愣的见习女巫的帐篷不远处。
乾坤珠的传送还有记忆功能么……
正无言时脑海中得到了一声肯定的答复，还不等凌夜问说什么，其耳边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只好晃了晃又开始昏沉的脑袋，再次倾倒在了见习女巫娇弱的身躯上。
“喂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会的传送法术……还是用的法宝装备？老实交代……”
那声音不顾他反复发作的伤势不停钻进了耳内脑中，凌夜勉力控制着自己越发眩晕的脑袋与无力抽搐的肌肉，断续地开口道：
“救命……治疗……星……语……笨蛋……”
随后模模糊糊感知不到其他事物的凌夜，在某女巫不歇的惊叫声与笨拙的触摸到麻木的伤口之中，心中还在暗恨自己所托非人，然而来不及反悔的他已经瘫软在了身旁人的娇躯上。
最终，凌夜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迷幻之法
荒漠之地。
少年恭敬地站立在一个蓝袍老者身前，心中有些紧张和忐忑。
老者面上看不出悲喜，问道：“你觉得自己表现得如何？”
又来？难道以后每次打杀完毕了都还要这么总结反省么……少年做着这番恭敬的姿态已是耗费光了自己的精神和力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还想变强？”灵老微微皱眉，暗自摇头道。
“想。”凌夜勉强接话，身形却控制不住地有些歪歪扭扭了起来。
不远处的一个始终关注这边的少女见此，连忙飘忽而至，搀扶起了将倒未倒的少年。
“你很累？”
灵老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不待少年答话，又径自说道，“我知道你累，可先不提人在自己极限时更容易突破境界，更需要修行磨炼的决心。就是你此时，也尚未到达自己的极限。”
“我……”被搀扶的少年正要辩解。
老者摆了摆袖袍，哼声打断了其话语：
“你想说自己已经尽力而为，甚至这次又杀死了两只比你强大不少的魔兽？可你还是借了外力。
我已是知晓你这贪于取巧的秉性，也不反对你在生死搏杀时使用任何可以得胜的手段，但至少现在，你最需要的是踏实而不懈怠的修行基础和实战经验。”
“可……”少年更觉得不解及委屈。
“可我们为何要这么急切？”
老者又一次打断了其话语，“时间紧急跟你修行之路不会有多少关系，我们也不会允许……你现今唯一所要做的，就只是打牢自己的修行根基。而这诸多的战斗甚至绝境，都是为了激发你体内仍未表现出的潜能。”
“潜能？我身上还有什么潜能，难道我真的是天赋异禀？”
少年试着问了一句，见这次终于没被打断问话，神情略显激动与期待。
“你倒是好想法，还天赋异禀，嗯……算了，天赋资质在修行界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世间万事，最需要的还是坚持二字，千百年的苦修与历练，胜得过一切先天因素。甚至所谓顶尖的天赋，在面临艰难险阻以及那道修行门槛时，或许还远不如其余中庸之资的修行者。”老者面色微僵，言语间显得柔和了一丝。
“……”
少年暗自猜测与分析着这段话语，内心阴沉几分的同时，腰背不自觉地挺直了起来。
想了大半晌，他正色道：
“弟子确实喜爱借力、
表现得也惫怠了些，这出自弟子的本心和习惯，但并不代表弟子不会用功。还有不少时间，请老师继续看着，我今后的战斗表现。”
“我期待着，”
老者面色稍缓，接着换回了最初话题，“你觉得自己表现如何？”
少年认真思虑了好一阵，答道：“弟子这次还是没有独立正面杀死任何一只魔兽，仍旧存在不少问题。
比如，杀雄蜥蜴人时，战前的准备工作还是欠缺了些，导致逃窜引诱蜥蜴人的期间惊险和破绽不少……
甚至对战第二只时，弟子虽暗中观察了几天，但缺陷之处还是颇多，要不是意外有那笨……女巫和小家伙相助，弟子胜机渺茫，顶多也是同归于尽。”
见老师神色自若，少年也不介意，先是感激地望了望一直无言搀扶着自己的少女，拍两下她透明的手臂，独自一人站好后，这才接着稍稍昂首说道：
“但弟子自认为自己还是有几分进步的，相对于最早面对灵异的恐慌，面对无面者的莽撞，面对幻灵的自大，弟子如今这两三番战斗，至少事先有所规划与计量，战斗的应对经验也有一定的提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茫然无措了。”
老者未曾表态与评价，只是轻点了些头，就掀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讲解起了其他事：
“那你可还有疑惑？”
“弟子确有不解！”
少年精神一阵，烁烁言道，“是关于弟子懵懂间领悟到的【灵视】和【幻梦】法术，它的原理与应用请老师讲说。还有为何对那有些对手就没有作用了？可是因为双方的精神力强度？或者是只有在敌人弱于我，乃至是重伤时才能发挥实效？”
“一个个来，”
老者右手虚点，按捺住少年的精神头，接着解说道，
“你取名为【灵视】和【幻梦】的法术，其实便是【灵诀】修炼第一境的表征而已。
所谓【入梦】，你自当在那日与这女娃的梦境中有所体会，便是领悟到【吾与汝亦幻也】的道理。虽然只是一丝微末的皮毛，便也是触及到了灵魂的领域。
而既然你我皆都可成为梦境幻影般的存在，那现实与睡梦之间，也无须分辨得太过清晰。
自此种领悟后，些许玄妙感知和迷幻的能力，可以当做是你修行初境外露而出的副作用，其实不值得钻研太深。当然，其在战斗中的价值，还是可圈可点的。
感知灵魂以及灵力的能力，当是一种被放大了的本能，只要对方没有特殊防备，或是境界高你许多
，总会有几分效果，可以略过不提；
而这种迷幻能力，因你施行太过粗略，只能够直接而强制使生灵进入梦乡，这便是由你自身的灵魂去影响乃至控制对方的灵魂，所以极难为对手防范，但也因此一般不可跨越大的境界使用，以免反受其害。”
老者停顿了片刻，待少年记忆、消化完毕后，他再次开口：“加之你数次境遇自然能够推导出结果，你对高于自己境界的敌人施术成功，乃是对方身受重伤、灵力消耗无几的缘故。
特别是四境的那只妖王，它是一只幻灵妖族，累于其种类天赋，其灵魂本就杂驳，存在缺陷，这才有可趁之机。
实际上对你而言，除非你专研此道，否则至多只能对同一个大境界的人施展。”
“弟子明白了，”少年面上恍然但犹有几分不甘，踌躇了下终是再问，“老师可有消去这法术反噬的办法？”
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知这徒儿急躁的性子仍需磨砺，耐心地回道：“对于一般修炼之法，灵魂要素至少需要四境中后期甚至五境才能逐渐涉及，在之前只能随着境界提升被动壮大自己的灵魂强度。就算是如我的修炼法门，也须你四境初期才行，我就算此刻教你法诀，也是有害无益。”
少年就要彻底失望之际，老者却轻笑了一声：“不过，若只是对高一境界者稍加影响片刻，也是有减弱几分反噬力度的法子。只是事关灵魂的法术，修行之艰苦困难不说，期间施展的凶险，你已应有几分经验了。”
“弟子今后不到危急关头，绝不对境界高于弟子的人施展！”少年顺着杆子往上爬，笑脸上郑重说道。
老者面色略显诡异地一笑：“那便好，反正你这次伤势不轻，接下来的应有十余天的修养时间，就先在这里锻炼几天吧。”
不及身前对方再说什么，这位老人家，蓝袍轻挥间，一阵巨大到沛然的威压瞬间盖住了少年，顺便将少年少女分隔开来。
而后便是一道晴天雷霆闪电劈下，直击上毫无躲避能力的少年身躯，其惨叫声还未发出，直愣愣间又是连窜的雷霆披盖而至，直至这根人形“避雷针”再也发不出一丝话语……
“他毕竟只是一境，灵魂实在是太过于孱弱。这是老夫精心试验出的一种能够明显增强灵魂强度以及意志力的方法，唯一的缺点也只是略痛了些而已。放心，他**也不在此地，加之有老夫护着，至少是死不了的。”
老者一边手指连连轻点，一边朝不远处有些愣神和焦急的少女解释了一下，神情快哉，显得欢畅无比……
第一百一十一章 独行
时间飞逝，转眼就到了八月中旬。
凌夜自然又到巫塔泡了一次澡，再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修养与运功修炼，终于算是恢复了伤势、消除了可能存在的大大小小的隐患。
虽然早先包括刚鬣兽的心脏、剧毒蜥蜴人的毒囊等材料皆已奉上，但接连几次泡澡疗伤的费用累计起来据某个见习女巫说，貌似代价不小好在这次不需要那么离谱的特定材料了，多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这几天他就已经忍不住跟着肥二等高地青年们跑出去，学习、狩猎、以及恢复性的锻炼兼顾，期间倒是见识到正统的猎手和战士是如何去捕猎的了。
而到了今天，彻底修养完好的少年，与几位朋友各自挥别，谁也没带就独自远行了。
离开了大雪纷飞之地，他脚步轻快地渐行渐远，雪势越来越弱，慢慢消失殆尽，白色的世界开始被遍地的绿叶蔓草所取代，这便是一片望不见尽头的草原。
这位凌夜少年此行自是为了一次狩猎的，猎物最近的踪迹大约就显现在这片无边无际的草原里的几处。
他对猎物极为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前者是因为他们一人一兽已是生死与共了多次，而后者便是由于他们曾经相处过一段不算长久时间，又已分离。
没错，今天或者说接下来尚有空闲的十来天里，凌夜最重要的目标，一是为了变强而继续磨砺，二便是进行一场尽量不伤及猎物的狩猎二者不分轻重！
嘿嘿，小家伙，小辰东，你跑不了的，我这就逮你回去！
凌夜看上去信心十足，昂首挺胸踏入了这片草原，只不过，这场的旅途并不会那么顺利，甚至较少年心中预计的更为惨烈艰难也未可知……
一连数日，凌夜一口气奔波了三处根据部落人们的巡逻与狩猎所得到的疑似目标活动过的位置，期间还去了趟小辰东那族的巢穴遗骸处，虽打零散地杀了几只一二境的风狼，但对于真正的目标仍是未有
多少进展。
这天，他行走在一处茂密旺盛遮住了眼，完全覆盖住了自己身影的草地，谨慎探查周遭情景的同时，难免感到些许无聊。
凌夜一边迈步一边嘀咕和抱怨着什么。
若是细心听闻一会儿，就能辨别出一堆不停唠叨重复的词句，像是“这草长得跟树一样”、“不科学不魔法”、“很是费力”、“刚刚”、“二境中期的银耳魔兔”之类。
突然，掌中捏着什么物件的少年，脚步声也瞬间消失，紧接着连隐约的身影都完全藏匿在了高茂的草丛内，本就轻缓的呼吸乃至气息更为低微了不少就如同一个合格的独行猎手一样。
“嘶嘶沙沙……”
奇异的声响渐近，没有任何隐藏自己的意思，但也不算很明显，眼眸泛起淡蓝微光的凌夜，心中一阵兴奋与诧异。
虽然不是自己最终的那个目标，但看这贴地爬行、粗大长绳、光彩略显浓厚的模样，应是一只二境后期的蛇类魔兽。
草原巨蟒？还是彩纹毒蛇？总不会是冰霜蝮蛇吧，人家幼年体就差不多有二境的实力了……
应该是最前者，毕竟灵视内的光芒是无论内外都是白色，不像是附有剧毒或元素的魔兽，再者听对方这毫不掩饰声音以及嚣张势头，应该是它了！
念头急速转动了几圈，差不猜测到了来者魔兽的类别，凌夜心中稍定。
这时那蟒蛇状魔兽大约行到了一二十米开外，却又兀地停了下来，此地只剩下了巨草随风轻摆“刷刷”的声音。
这不见踪迹的蟒蛇应是也察觉到了前方异类的存在，而这像是拦路的异类只是手扶上腰际，细细感知着对方的身影，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时间毫不停留，几分钟甚至几十分钟都在这肉眼互不相见的无言对峙中流逝殆尽，凌夜觉得自己有些像一个真正的猎人一样正在潜伏、静默，等待着某个绝佳的时机，因此他始终未曾心生着急浮躁
的念头。
可惜对方似乎没有那么好的耐性，仿佛察觉自己此番苦等只是徒劳无功，有些狂躁的蛇类魔兽狠甩了几道如鞭的蛇尾，抽地巨草破碎、纷飞的同时，它竟然缓缓退去了。
这不禁让眼中闪现精光、正要扑击过去的凌夜好不惊愕、犹豫和遗憾了一阵子，却直到最后也没有见到对方的真实模样他还是没有追上前去。
少年忍不住摇了摇头，暗笑自己还未突破二境的实力竟然连这种凶狠的魔兽都能惊退了，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难道说自己模仿猎人的功夫还是不到家？
他掂了掂左手中的一颗晶石，这晶石棱角分明，有鹅卵石大小，其中杂质颇多，正是先前一只很是敏锐和滑溜的银耳魔兔体内的魔石。
虽说才是只比下品魔石那种的破烂杂物好些，没有化形期的浑圆净透似元丹的那般魔石珍贵这是有眼见为实的，那只刚鬣兽体内那颗已经差不多是近乎圆滚滚的形态了，但尚且能值几些钱财，好不容易才解决掉那只魔兔的少年自然是压榨了对方所有的价值。
还是可惜了……
远远望去，那巨蛇爬行的声响早已消逝在了感知的尽头，凌夜稍加探查一下其行走痕迹，最终确认了什么后，也是绕了一个圈子避开了对方。
如此知趣的魔兽，不杀就不杀吧！这独行的几天实力没有强过几许，但豪情和胆色已是满怀的少年摇头晃脑地离去了……
又过了两三天，凌夜大约确认过目标不在那处如丛林一样的茂盛草地，遂也早就奔去了下一个地点也即是此刻他眼前的这处荒山野地。
小辰东可是草原上的狼族啊！怎么还会爬山凿洞了不成？算了，毕竟也是一处有线索地点了……
将信将疑的少年再次打量了几眼与身后过渡的草原风光迥异的山野之地，想了想，终是踏上了又一次的未知旅途。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凿山魔兽
山野中。
沿山而上，一路上倒能看到些稀疏的坚植灌木，失去了正常绿植的勃勃生机，代之的是灰与黑，晦和暗的交织，明明没有什么遮掩的事物，但就连少年特意挑了个正午时分的阳光都照射难入。
无论是针铁状的灌木茎叶、细长坚韧的颗颗零散树木，甚至是脚下的土壤、周身的空气皆是透露出了一股异样的深沉，仿佛在抗拒着一切外来的亮光与色彩。
山地在外边看着倒不是很高大、险峻，只是踏入其中才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凌夜就已发现自己遇到了第一道难题他迷路了。
“这鬼地方可是稀奇，连沿着山坡上下都走不出去，果然是不该进来吗？”
他停下了脚步嘀咕了几句，此山确实如同自己从真正的成年战士那里打听到的一样，是一个完全寂静难寻出路的迷途之地。
只是终究在山野外围发现疑似目标的踪迹，自己怎么也要进来一趟才肯放心。
现在不仅对方的踪迹渐无，连自己都陷入困境之内，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当然，若是想要出去，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半借半买得来的金属罗盘能够大略指出道路。
但这样一来，此行的目的可就算泡汤了，既然还未遇到不可逾越的危险，还是要继续探寻一番才是。
原地思虑了半晌，做好打算的凌夜就将踏起步子，然而像是老天都要与他作对一样，幽闭无声如鬼境的这片山间竟然响起了动静。
脚下坚实的地面正在微震，并很快在少年莫名与警惕的期间震感越发强烈，灵视感知的二三十米的范围内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低身、缓退，凌夜躲到后方一处灌木丛中，忍着针扎似的痛感，毫不犹豫地掏出了自己一颗温润如玉的圆珠，朝内里稳稳地注入了一股灵力。
在这处信息收集甚少的地域，遇到异常情况后，第一要义就是保命，其他的什么磨砺变强、探寻事物都在其次。
先观
察一下吧。
躲藏完好的凌夜如此想道，默默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变化。
不到两分钟后，肉眼看不见的地面之下，灵视终于发挥了作用，透过黝黑厚实的土壤，前方地表下一团泛着黯淡黄色光晕的炽烈光团映入了凌夜的脑海。
这是？黄色代表了土系，但光晕相对于整个白色光团太过淡薄，灵力大多蕴含在其强横**之中么……光芒太过刺眼，根本判断不出对方的种族，比刚烈巨兽强几分，但又明显弱于幻灵的亮度……嘶！四境初期？最乐观估计这也是三境后期的存在了吧！
苦涩的滋味从心肝渗透而出挂在了嘴角，凌夜靠着平日从老师那里获得的知识，半蒙半猜之间惊惧的情绪难以遏制，遂全身僵硬不堪，灵力再无吝惜地朝手掌上的隐身宝珠狂涌而入。
那炽烈光团大摇大摆地在地下停顿了片刻，而后急速上浮，转眼间就冒出了地面。
肉眼可见一只还未有一人大小的类似穿山甲，却狰狞许多的魔兽现形，其四下张望时，金属色泽并带有泥土条纹的身躯和长尾上尖刺和倒钩桀骜耸立、挑动个不停。
这还未了结，凌夜已然辨认出了对方究竟何物，这是一只名为凿山甲的成熟体魔兽，初听起来可能没有多霸气和凶悍。
然而其早已是凶名在外的赫赫魔兽，身躯坚如玄铁不算，最值得一提的是，是其现正半扣在地面中利爪那可是能撕裂损毁灵器的存在，甚至其本身就算是小半个灵宝了，全力一击之下凿山裂地，亦不是什么难事！
退！等等，还是不行，这凿山甲可不像刚鬣兽那么好唬弄，如今我已知晓隐身宝珠也不是什么全能的神器，动作太大可能瞒不过的……暗暗叹息一声，凌夜决心暂且多等一等，若是眼前魔兽不耐烦了，或许会自行退去。
想法不错，但直到近半个小时过后，凿山甲还在附近徘徊不定，丝毫未有离去的意思。
凌夜灵力虽又有所增长，但此刻也只余了三四成灵力，他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退吧！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先动弹了一下手指，没有任何异常。再是手掌、脚面……直至其整个身躯轻飘飘地半浮在空中，缓缓而退。
幽灵似的后退了几步距离，好像并没有被发现，轻舒了半口气的凌夜谨慎地继续退着。
退啊退，飘啊飘的，慢慢加快了速度的他下定决心不到灵力消耗殆尽，绝不主动现身！
而他也是如此这般做的，直到那魔兽超出了自己灵视乃至肉眼的视野，体内灵力即将消耗殆尽，仅留下了小半分灵力的凌夜这才现出身形。
凌夜连忙掏出罗盘隐身圆珠虽好，但开启状态时连这罗盘都毫无准头，似乎被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稍稍调整了一下方向，只是扔下了一个先前准备的简易物件，凌夜就一边抓紧时间恢复灵力，一边尽可能轻悄地仓皇逃窜了。
不知道辰东的现状，是否遭遇过那头凿山甲？
亦是不知自己到底有没有超出对方的感知范围，或者它可能就是以地面震动来感知猎物的也说不定？
甚至对方如果追来，自己又真的来得及恢复几成灵力呢？
到底还是太过于谨慎了，若是早些时候就动作的话……
凌夜强自正了正繁杂的心神，凝聚着意志，沉寂下来边跑边思考了对策起来。
好一阵子后，他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有什么能够伤到对方的武器和方法，唯一能做的只是加紧步子奔逃。
更坏的消息出现，脚下再次传来震动感，凌夜心知那头凿山甲即将追来，而他体内灵力才刚刚恢复两三成，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他最多只能再残存那么一小段时间。
还是有机会的……自我安慰了片刻后，还在退出隐身那处两三公里之内凌夜遥遥感知到了自己丢下的那个小物件。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三者交错
那物件并不是什么炸弹或者说陷阱，只是一个附带一定动力小型玩具魔偶。
在微妙的联系中，凌夜对那个魔偶下达了一个启动并朝远离他此时的方向行去的命令。
抓紧再恢复了些许灵力，在震动声稍强烈了几分后，已从对凿山甲的惊惧中冷静下来的少年，停止灵力运转，朝手中输去他躲到一颗树木身后再次隐身了。
凿山甲似乎有些不耐的情绪，怦然炸开了地面窜行出来！
便见一条鳞甲狰狞的不大魔兽横行于这片山域，本来隐匿起来的威压与气息瞬间膨胀如狂风暴雨般四溢开来，凝为实质将视野之内的地面、草木灌林、乃至晦暗的虚空都震荡、摇摆、扭曲个不停，惊得已是隐形虚体的少年都呼吸停顿。
天色都为之一清，些许的阳光撒下，也丝毫化解不了此地的恐怖暴戾的气息，直如利剑的视线扫视半晌未果。
而后其嘴未开阖，但蕴含浓郁灵力的坚爪只是挠动了数下，就已撕裂、翻卷起了大片的地面，草木破碎而飞扬。凌夜也正在其中一木块上贴附着，幸而没有直接攻击到，这才未现形乃至被撕成碎片。
他随着木块于空中不停翻滚，升起又很快朝下方落去，此时那初现狰狞状的凿山甲好像发泄完毕了，环视周围时也没有了大的动作。
再过了一会儿，贴地漂浮不曾离去的少年就见到凿山甲低伏着身躯，尾巴轻甩间，猛然一个大转身，也不潜地地朝后方飞射般窜去那是魔偶所在的方向！
真的是震动感知不成？！
还是也不准确，魔偶固然无活物的气息，但身上依然存在细微的灵力波动。没办法了，如今灵力实在有限，就一次性多添几个替死的实验品好了……
手臂轻挥，凌夜已从乾坤珠内放了出五六只活物，大半些都是毫无魔力的普通兽类，还有两只一境初期的魔兽，形态种类各异它们唯一的相同点便是无毒可以食用而已。
唉，好几天的肉食就这么放出去
了，你们可要争口气，多撑些时间才不辜负我的放生之行……已然失去隐身效果的凌夜也不再奔逃，而是手指间扣的几颗石子一一弹射而出，击打在几只活物身上，惊得它们四窜开来。
紧接着，这人便是原地盘坐，竟开始运起了大周天恢复着灵力！
虽灵诀运转时的灵力波动极为轻微，甚至还有一定的隐匿气息、融入天地的效果，然而这么大摇大摆地修行，可谓是胆大包天、不知死活了。
万一其简陋布置没有奏效，或者对方先是返回了此处，那后果可想而知……
仅留了一丝精神模糊地感知外界，凌夜就此沉寂了下来，静坐期间，心绪收敛凝于体内，却随着灵力的运行逐渐与天地自然相契合，本就不多强盛的气息竟融入到了四周与较远处残存的植物生命力之内……
时间手中握起的沙砾于指缝间悄然流逝，远方各个方向不时传来的震动异响丝毫没有影响到此地一少年的修行，直到万物复归于寂籁，而后微微震感再现，他已恢复了大半灵力。
拍了怕身上灰尘，起身的凌夜面对发现自己后、越发临近的暴虐威压，心中不再恐惧，或者说那几分惧意就是依然存在，也不会影响到自己或战或逃时的正常发挥了。
他甚至还有闲情感叹那么一两句：“打是打不过的，那就拜拜啦！只可惜趁此机会我也离二境还差了一丝……”
言未毕，但那鳞甲魔兽竟卷起了一道窜入天际的庞硕飓风将至，那飓风所过之处一切生命非生命的事物尽皆被其撕成破碎，或掺入其间，或同炮弹般飞射炸开，竟在其身后形成了一条笔直的深沟！
犯得着这么大火气和阵仗嘛？
少年翘起的嘴角不禁一僵，不及再吐槽抱怨什么了，隐身、转弯，朝渐近的天灾侧面半飘半奔而去再不跑就算隐身都没用了！
天不遂人愿，他才刚刚离开原地二三十米的距离，堪堪躲过了正面袭来的飓风灾祸，就要以早先在罗盘测好的方向离去这座危险的山头，这时，少年
正输入灵力的宝珠竟然生出了异动！
它开始升温，转瞬间滚烫，而后在飓风飚过时又缓缓冷却了几分……
小辰东！不！
它怎么也被发现了？不是还有一颗珠子在它那么，为什么没用？
惊讶、喜悦、不解、紧张、难堪……种种情绪最后复归于平静与坚毅，少年已经找到了战斗而不是逃跑的理由了！
灵视开启，果然见到视野中有两道灵魂与灵力交织的光团，其一在一个漫天四射的黄色光芒的地面中央这飓风竟然是扑天盖地的尘土环绕飞卷着形成的！
而另一个就在飓风的前方不远处，那半黄半灰的光团晦暗异常，一道拳头大小的狼影隐约可见这象征着小辰东体内灵力损耗无几，连灵魂光影都遮蔽不住了！
看来确实比我早些进来，进山后又出不去，再遇到了这不知是不是四境的怪物，撑到现在也差不多没力气了吧……
眼见此行的目标就在前方，凌夜也不再心急，此刻反而有些善意的幸灾乐祸起来。
毕竟凿山甲这类魔兽全身坚固难毁，还生有恐怖攻击能力，连稍弱项的法术造诣看情形也是此间最高了，只是速度与反应不快不慢简而言之，这魔兽至少对于凌夜跟辰东来说，基本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除非……
想至此，不愿浪费灵力而现出身形的凌夜一边继续恢复着灵力，一边于心中虚心问道：“老师，这甲兽到底有没有四境啊？”
“四境？你当大白菜呢，哪有那么简单就让你碰上？”灵老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它连三境巅峰都未达到，不然若真是化形期且完盛的实力，以你此时灵力强度来催动隐身宝珠，想要瞒过它的探查，不到十秒就能把你经脉抽干了。”
“那就是三境后期喽？还好，听说不到化形期的凿山甲还是有一处破绽的！”三境巅峰才算是化形期么……边想边答边索性坐下来运转灵力的少年，若有所思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相聚一刻
灵老没有再答，或许是默认了吧？
而凌夜松一口气的同时，连盘坐时的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他贪婪而又心安理得地不断恢复着灵力，于是期待越行越远的辰东领着那恐怖的魔兽多跑几圈。
当然，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顺利，隐身宝珠的互相感应本就是对于双方而言的！
既然凌夜发现了辰东，那辰东也不可能没有反应特别是辰东的那颗珠子正被其含在狼嘴里。
同时也感知到凌夜存在的小狼，原本以为对方很快就会来解救自己，因此还直愣愣地忘前飞窜着。
可是，苦等了半天之后，小狼感知中那混蛋一直在原地不动，也不知道是在看戏还是在做什么。
这怎么能忍得下去？
就算大约知晓自己有几分妖族血统，因此短时间爆发之下，还能多撑一会儿。
但后面那强大的存在始终在紧紧地坠在后面，一点一滴地拉近着象征着自己临近死亡的距离，这种注定了难以改变的死境本就痛苦煎熬。
先前没有希望也就只好被迫接受了，现在刚给一分希望之后，又眼见那根稻草般脆弱的救命之人还如此薄情寡义。
我辰东怎么可能接受这种事情？
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再做十五啊！
狼首悲愤、冷笑和扭曲至极，倏然间辰东冒着与后面那恐怖甲兽瞬间缩短一段距离，甚至被其加速发射出来的土石、木块等刻意压缩过的零碎物体攻击到的危险，它只做了一件事转身！
它绕了一个颇为惊险的弧度后，果然被各种物件擦过、穿透非要害部位、全身血污飞溅的辰东，面上布满了极为人性化的狰狞之色，特意瞄准了远方那个人类少年的气息位置狂奔了过去！
于是，才刚刚运转了不到一个周天灵诀的少年，感知到危险临近后，莫名睁眼的他，竟看见自己那个小伙伴灰黑杂毛上沾满各种污泥木屑血污等杂质，复杂多变的狼首间，双目赤红晶
莹光泽不自觉泛滥溢出，狂吼着朝自己袭击过来。
“混蛋！你果然是在看戏吧！”辰东怒吼道。
“啊？等等，你别过来啊啊啊！”略显茫然的少年瞬间清醒了许多。
“晚了！”辰东狼牙高高咧起，状似冷笑。
确实晚了，少年感知氛围本就不远，以辰东急速奔袭的速度，双方还闲扯了两句，哪里可能再躲让开来！
这时少年可不敢耽搁什么了，他唯一的动作就是在辰东稍偏了一分的角度将要冲过自己时，极为默契半起身飞扑而上，先是手中紧抱到对方的脖颈，而后带起整个身躯跨坐了上去！
小狼的嘴开得愈加狰狞，仿佛真的怒了：“混蛋，谁让你上来的，无耻的人类！”
“小家伙，辰东，看来你又长了不少个子了，都驼得动人了呢。也就是跑得有些抖了，不怎么舒服……”
狼背上的人类少年才不管这些，同样咧着嘴也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我说过你跑不掉的，还是老老实实跟我走吧！”
双方不顾后方临近的危险，很是骂咧了一阵子，却总算在最后难以避免的生死关头，达成了一致。
体型已然有牛犊大小的辰东眼带不屑和几分无奈地吼道：“你要是真把后面那家伙解决了，我就是跟你回去又有何不可！”
“好！一言为定。你听我的，先这般这般，再那般那般……”凌夜稍稍放松了紧勒对方脖颈的双手，爽朗异常地说道。
言毕，他一手似于虚空掏出了几块晶莹的棱石塞入了狼嘴，之后另一手也放得更松了许多，上下贴合的两者瞬间分开。
借力离开了狼背，在空中朝斜侧飞去，强自拧身，双手中再现一枪一短刀。
“砰砰砰！”的几声乍响，几颗普通的子弹膛沿射出，以极快的速度划出了笔直的弹道，最后徒劳地击中了那道仿佛一点没显颓势的袭天风暴。
果然是徒劳，本是瞄准风暴中央的那团光影，所有射出的子弹却都只在风暴的外
围就被其撕扯得歪歪扭扭，眨眼间就已经或消去动能后粉碎，或打乱了方向胡闹般被甩开不见了踪影。
然而也不是没有产生任何效果，至少那原本就对人类少年附有几分杀意的魔兽，停都停地扭转了风暴的前进方向，朝着更近一些的那人袭去！
灰黄交织的光团逐渐模糊，怀中宝珠的温度很快就降了下来，人类少年嘿嘿一笑，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就算他速度不是多快看上去逃不了太远，却也不妨碍他手中一枪一枪地不时挑逗一下身后的恶兽。
其实也没有很难捱，相较于先前**裸的形态，这种声势浩大的威力十足甚至攻防兼备的风暴模样，也是要付出些许代价的。
少年的感知中，对方的灵力消耗并不算小，只是相对于它夸张的总量才显得不怎么明显，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关键是，其速度稍缓了几分。
虽然还是比凌夜常规的速度快上不少，但在他加速灵力消耗下，还是能多拖延一段时间的。
速度没你快，那就比比谁更灵活吧！
也算熟能生巧了，凌夜并没有笔直地跟身后的风暴硬拼速度，心思缜密奸诈的他自然是七扭八扭地哪里地表杂物繁多就跑向哪里。
才不到几分钟后，少年身后还未昏头昏脑的那位就自觉地中断了对这道法术的灵力供给，开始老老实实地露出身躯追朝前赶着。
这样一来，前方那人可以拖延的时间反而更少了些，不禁使得他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
也确实快要撑不下去了，毕竟他的灵力强度已减弱到了一个警戒线的附近了。
小动作都没机会耍弄的凌夜默默数着时间，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他早已有意无意地将前进路线靠拢回了与那个伙伴分离的方向也幸好这鬼地方只要不是特意想要离开或上山，短时间内就不会偏离视线中的道路太院。
他才绕回到了半路，前方便有一个精神抖擞、灵力充裕的巨狼整好整以待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这兽不笨啊！
既然辰东已经恢复的比预料还快，凌夜自然乐得放手，运起还剩的一两成灵力，身形随即消失。
稍过了几分钟，看着前后远走的两兽，他又多等了等，这才现出身形，就要坐下恢复灵力。
可是很快少年发现事情有异，那远去的凿山甲果然不像之前他遇到的魔兽那么鲁莽蛮干，竟是在他现身之后就即刻往回赶来了！
没办法，还想着反击呢，此刻却连灵力都将近枯竭，头皮发麻又心肝胆颤的凌夜只好起身继续逃跑。
他心知自己状态不佳，无法躲开，好在辰东也紧追不舍飞似地赶回！
一人一兽相互配合之下好不容易再次汇合，连话都不及说什么，在罗盘指引下颇为狼狈地逃出了此山，那后边的恶兽似乎有什么顾忌倒也没再追出来。
凌夜被好一顿嘲讽，非但不以为意，还提出了战略性撤退的主意，变回宠物猫狗体型的辰东怎么都不肯答应，二者一边恢复一边僵持不下。
小半天过去，站在草原与山野的边界线外，凌夜最后苦苦挣扎与劝说：“辰东啊，何必跟那甲兽置气呢？等咱们以后修为有成，再回来打杀不是更省力气？”
“那混蛋连追我数天！”仍旧身材小巧的辰东抬起前爪就要动身，传入少年脑海的声音冰冷，“不出这口恶气，我绝不摆休。你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拖累我了。”
言毕，它吞出了一颗珠子，往山中踏去。
“出气？你若真的只是发泄一番倒还好，停下吧，你打不赢它的，也不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凌夜丝毫没有跟上去的意思，只好刺激对方喊着。
“……你怎么知道的？”停下，沉默片刻，它低沉地问道。
凌夜发现自己想个老头子一样，叹气说道：“不就是击杀然后吞噬对方的魔晶嘛，这有什么难猜的？跟着你溜达了不少地方，在那几处你杀的都是些同属性的魔兽，再看你长得这么快，现在实力都到快到二境中期了……说这种吞噬之法有伤天
和什么的，想必你不在意也不相信，但根基虚浮容易走火入魔总是真的……”
“笑话！魔兽害怕走火入魔？”未转身的它越走越远，“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想拦我，就先杀了我。总之还是该感谢你，见到那只甲兽都已经成年后，本来以为没有办法了呢，原来它还是有个弱点的。”
只剩少年一人看着对方才进山野就消失了踪影，神情陷入深沉的迷茫，低头自语：“都出来了还要自找苦吃，仇恨的力量啊……老师，我该怎么办才好？”
好一阵都无有答复，这本就不是外人能插手的事情。
少年自是清楚，在这件事中他也没充当什么正面的角色，眼看着麻烦越积越大，却跟个埋头的鸵鸟一样……
脑袋越垂越低的苦恼少年终于听到了一句似乎柔和的苍老声音：“你想如何做？”
“我想有什么用？这事就能妥善解决了不成？”少年闷声问道。
“你既然知道不可能两全其美，那还有什么讲的？这本不是你该关系的事情，你自己还一屁股烂账呢！”灵老斥声骂道，“这种破事，没有死而复生、逆转乾坤的本事，那就只能选择助其一方杀了另一方，否则便是越陷越深！”
“老师您还真是快刀斩乱麻，不沾俗套……死而复生有可能吗？毕竟连修仙这种事情都存在。”想了想，少年开始考虑实现前者的可能性了。
“哼，你这时候心气倒大了起来。不要妄图去做，甚至连奢望都别想！这是五境者都不敢轻涉的领域，愿望越大需要付出的代价越沉重，这个道理你该是懂得！”回荡在少年脑海中的怒斥声越发响亮。
“懂了！懂了！”少年捂着脑袋直欲翻滚，连忙高喊。
一阵沉默后，他再回看那座荒山，顺道捡回了地上宝珠，终究有了决定……
回到山中，此时两兽竟还未打起来。
某处石洞外，二者相对着，靠近洞口的甲兽趴伏于地面，另一者前身微倾，狼爪在地上乱刨，仿
佛随时可以扑击过去。
“我不是放过你们了，怎么还来送死？”甲兽眯着双目，口未张，貌似憨厚男子的声音传出。
“我要杀你。”狼兽不想多言，于是冷冰冰回道。
“杀意还是这般饱满，只是你太急了。这地方原本就极为空旷，我还以为你主动过来会有所改观呢，真的可惜！”如此说着，它却毫不客气地起身漏出了锋利爪牙。
少废话！没有出口，辰东以正面的扑击作为回话。
这倒不是它不愿偷袭，只是对方感知力太强，连先前使用了隐身宝珠都在刚近身时就被其轻易发现了。
玄铁般的身躯丝毫未动，金属交击声中轻易接下了对方的所有攻击，这甲兽仍有闲情讲话：“我倒是很奇怪，你究竟是什么族类，任我想了几天还是猜不出来。能够化石为铁，难道是变异的狼族？算了，你身上有一股很诱人的香味，一定很好吃才对！”
说着，其双眼中绿豆大的珠子射出贪婪的视线，长嘴微张，参差的尖牙缝似有粘稠涎水溢出。
狼爪高抬刺向甲兽左眼，对方连眼帘都未垂落，辰东竟是连本应脆弱的眼珠都伤不了！
而它若是细心瞧去，或许能够发现自己的爪尖与恶兽的眼珠仍隔着小半寸厚的淡黄色透明薄膜！
狼嚎声愈怒，甲兽长嘴锋牙径直咬上对方的伸来的前爪，狼爪堪堪缩回后，便只剩下了半截。
正面不敌！
幸而辰东有所预料，它的刚刚吼声中已准备好了一道天赋法术化石为铁！
凿山甲是土系魔兽，再如何强横的土系法术对其伤害也会削弱大半，就更别说才是二境的法术攻击了。
但此刻凿山甲粗短的四肢下的土石一阵波动，在其半陷入地面的瞬间，位于四肢周围的大片土石尽皆转化成了金属囚笼！
第一百十一六章 突破天际！
这也难不倒这头恐怖的鳞甲魔兽，不说眼前狼族根本没有伤害它的能力，就是这几块看似坚硬牢固的金属囚笼，至多也只能稍稍阻挠它一秒不到的时间这之前有过不少类似经历，且还是在它未有认真的情况下得出的结论！
淡黄的眸子闪过不屑的神色，凿山甲待要发力破开身下阻碍，这时它眼前的狼兽身影倏然淡化消失。它还没没反应过来时，就感知到对方是到了自己身后。
甲兽心下一惊，而后怒意高涨，偏偏未有采取安稳如山的守势，长尾如鞭猛然甩起打向那狡诈的狼兽，尾鞭上根根倒刺桀骜凸起！
绝不能让这狼兽逃了，知道它要害部位的家伙都得死！
眼见那鞭影如破空之势击来，灰黑狼兽自知这良机仅此一次毫不退让，且也是躲避不及！
狼嘴大张试图咬上那尾鞭稍阻其势，而自己那尚还完好的右前爪，其中最锋锐的那根食指在灌入大量灵力后轰然炸裂，决绝地对着鳞甲魔兽长尾根处的一道细缝刺入！
那细缝约有寸许大小，便在“噗呲”一声中形如花朵般悄然绽放！
那坚爪似一把锋锐至极的利剑径自捅了进去，恶狠狠地长驱直入，然而只是约没入了半分深度后就是一道震响的闷声！
血污飞溅，肉糜四溢，尖爪利器却未有进入恶兽的腹内，像是被一道坚铁阀门所硬生生阻拦了下来！
不及道出可惜，灰黑狼兽已然受了那根桀骜长鞭一击狠抽，尽管鳞甲魔兽忍痛后攻势稍偏了一丝，但那股暴虐强横的劲力之下，击在狼兽下颔仍是惨烈异常！
狼兽只感到一股沛然巨力轰中了自己，而后天旋地转间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倒地后只觉得脖上温热液体狂涌，身躯渐凉而脑袋也昏沉了起来，就连那道远处的威压与怒吼都不怎的在意了……
好在此刻又有外人赶至，这人便是凌夜，少年甫一打量现场，嘴角忍不住剧烈抽搐了起来。
他先细看了两眼自己最关切的那狼首。
只见眼前场景简直不堪
入目，狼面轮廓模糊，颔骨粉碎，脖颈上部碎裂……一条狭长如天壑的豁口险些将身首分离，整个狼首折成一个诡异扭曲的角度，也不知脊柱是否有碍，乍一看像是只有皮肉相连着了……
应该还没死透吧？
淡蓝色眼眸中明明那道透明小巧的狼影还未消散，但少年还是不太确信自己的判断。
他一边急速奔行过去，一边在心中求助着自己的老师，却还未等到老师答话，远处惊变突现！
远方发狂的鳞甲恶兽身下大地如同波浪般起伏跌宕，无形有实质的震波席卷而来……
原本坚硬厚实的地面似也忍受不住那道看上去渺小兽影，却爆发出的沛莫能御之巨力，纷纷被挤压凸起形成一座座小山砸来、张裂凹陷而产生了一条条无底深渊吞噬一切……
眼见那恶兽正携着扑天盖地的石柱、石山、连根巨木、泥石流袭来，难以遏制惊惧之意的少年以几乎自毁身躯与修为方式疯狂倾泄灵力于下半身，换来了远远超越他极限的速度，终于堪堪来得及以脚踹的方式将地上濒死的辰东收入乾坤珠内！
下一刻，在各种有形无形的恐怖攻击近乎临身的那一瞬间，少年高喊了半句什么，而后银光闪过，其身影、呼声、乃至泛起的光芒都被那最为狂野的攻击所撕碎、毁灭、倾覆……
远远的山外，一道人影显现。
原本以为没有被攻击到的少年身软倒地，嗓子仍惯性般的扯着“送！”的字眼，且已然觉察到自己全身僵硬、发麻、抽搐、喷血的崩溃状态，其中也有那恶兽的一份功劳。
“竟……连……攻击前……风压……承受不……救……师……小家……伙……”七窍流血的少年哆嗦个不停。
“它无须你理会，起身，凝神，运转灵诀，”淡漠的苍老声音传来，停顿片刻再道，“忘记说了，那鳞甲兽很快就会发现你没死，说不定就要出来了。”
其语气平淡如水，却在轻描淡写间让要死要活的少年回光返照般地弹了起来，重重跌落后就如同半条蚯蚓剧烈扭动着身上
还有感知中每一丝肌肉，终于在好半晌之后勉强摆出了个毫不规范的盘坐姿势。
少年强自沉心入定后，竟也真的逐渐修行了起来。
抓紧每一秒钟的他，下半身还未恢复知觉，实际上要是再不进行妥善且最细致的治疗，那也就无需多言直接截肢都是往轻里说的！
但此时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就算想成为废人那也要先度过眼前这一关才是身下已有震动感传来！
真是祸不单行，少年满口铁锈味道的温润液体，泛起了艰涩的苦意，在这种紧要关头，唯一庆幸的是他已然强自心静了起来，灵力与正不断地绕行着一个越来越走样的大周天！
地上不说灰尘石子，很快就连还有不轻重量的少年都随着急促的震动感弹起地面，他也不知道自己就算多恢复了几分灵力，甚至福临心至地突破了那道修行关口又能怎样？
但至少这是他现在必须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疯狂至极地运转灵诀！
少年连什么灵力什么伤势也懒得恢复了，心中被只一个念头充塞至满溢突破，突破，不顾一切地想要突破！
“吼吼吼吼！”
遥遥听闻那道怒极的吼声，但在场已没有任何人在意这种事情了……
就算它真的跑出来了又怎样？
就算它会能决定弱小者的生命又怎样？
就算它是实力远远超乎想象的存在又怎样？
我不怕了！
死也不怕！
死多少次都不怕！
若是贴近去听，少年的身躯内似乎都有一阵阵的低沉紧促如同最狂野的赛车马达的嗡鸣声，在咆哮，在怒号，在欢愉地歌唱！
呵呵，原来也不是多难嘛……
少年睁眼，嘴唇翕动数下，终究没对已经奔行到近前的那凿山魔兽说成话语。
银光再闪，二境初期的少年便消失不见，此地便只余有一道兽影的狂呼巨响……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失败的经验
巫塔，某个有水池的房间内。
宽敞的水池里两条影子正起起伏伏，仔细看去那俩个原来都是如同破烂似的肉躯，正好一人一兽。
池岸上还站着两三道身形各异的女子，其中最为丰腴而饱满，仅身覆一层薄纱的那美艳女子最先开口：
“呵呵，星儿，这小子怕是真的看上你了，竟然以这种自残似的花样来更多地亲近于你。”
面对自己亦师亦母的那名女子的嫣然巧笑，被提到的这位身着黑袍、娇小而青涩少女，其白皙精致的耳垂不禁染上了一层红晕，薄唇轻翕却是无言，反应过来后便像只受惊的玉兔地朝身旁的第三人瞥了一眼。
第三人是一位面容靓丽、身形玲珑的白袍女子，不时朝水池的方向发愣的她蹙眉道：“那……那个……女士，殿下，这家伙不会有事吧？”
女士紫眸微眯，发觉了某些有趣的事情，嘴角翘得更高了些。
她笑着说：“呵呵，放心，不过是伤了些经脉而已，在这里他死不了。”
“哦，那就好，这混蛋真是可恶，都是第几次了？这样下去他欠殿下的材料可是永远还不清了……”轻呼了口气，白袍女巫挥了挥手臂。
有着“星儿”、“星语”、“殿下”等称呼的娇小少女苍白的面容略显古怪，如星如画的眼眸细细打量了白袍女巫片刻。
少女语气平稳地说道：“不是多珍贵的材料，就无需还了，先前的那些已经足够。对了，我的实验差不多到了紧要关头，其余事都可以置后再说。”
“真的嘛！哦，”白袍女巫差些蹦了起来，赶忙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尖帽，低头欢笑着回道，“感谢殿下您的慷慨与仁慈，竟然还总是让您为这家伙劳心！还有，关于翻土蚯蚓的改造难道已经有进展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恭喜殿下！”
星语面上闪过轻笑，故意板着脸道：“菲雅啊，要不是这次这位客人受伤，连我都是难得见你一面。阿妮娜可是提了好几次你延迟归队的事情，你这么天天呆在部落里跟着战士们到处玩闹，又哪里关心过圣殿里的事情？”
“我……我过几天就回去！我还有任务，”菲雅眼珠转了转，紧了紧白色衣襟
正脸说着，“殿下您可是让我看管这位客人的，您也看到了，我才离开他几天，这家伙就伤成了这样！我要是再不看好一点，哪里对得起我守护者的名号！”
星语面上也不知道作何表情，若是细心瞧瞧想必是有些精彩的。
“爱玩就玩吧，反正这位客人这个月也该离开了，只是接下来你要看牢一些这家伙，最好带他多在族里逛逛，别再惹事了。”
少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想让一旁的女士有机会再说什么，于是抢先对两人各自说道，“既然这里也没什么事，老师，我先告退了。”
“好吧，都退下吧。”银月女士倒是没有多话，只是慵懒地展了展曼妙的玉体，轻摆了摆手。
二人稍施一礼，接着转身离去。
女士却还未走，侧回身的她凝神看着眼前的水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奇怪，凌夜小家伙就罢了，这只妖……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呵呵，好像有点意思了。”
视线始终保持在池里那两物身影上的她略略念叨了几声，好一会才神情略显惊异地悄然离去。
重归于寂静的房内只剩下了池水流转的细微声响……
乾坤珠内，一片荒漠。
死寂了不知多少年岁的这方天地竟有些起风了，风卷着沙砾，越滚越大，不算壮阔，却有种朦胧美感。
风沙稍小的地方，一老者，一人一鬼，一兽影，四者姿态迥然立于沙面上。
“老师！”
少年先向身前老者恭敬地行礼，之后才与另两者挥手感叹，“辰东你也来了？这地方看来会越来越热闹了。”
垂首、眯眼，瞥着自己完好且凝如实质的狼爪跟身躯，而后继续放松肌肉睡于身下的沙丘，低耸着对耳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这就是你说的小家伙？看起来比我了解的最大的狼狗都要大好几倍了！”在少年身侧的女鬼似乎想上去摸一下她口中的“狼狗”，但又显得畏畏缩缩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来！”
见灵老背过身子，似乎没什么重要话说，少年也大胆了起来，拉起了女鬼的小手。
人拉着鬼，踏向一只巨狼，安然立在无精打采的狼首前，顺着其杂色硬毛丝毫未有胆怯地摩挲着。
女鬼见状，也摸了上去，初时还有些战战兢兢，直到眯眼的狼兽没表示反对，这才放松了下来，细细品味着这新奇触感。
“好厉害，这大狗好可爱！”
一边摸着，正值华年的欣雯一边轻呼出声。
本意夸耀的话语却触动了“大狗”脆弱的神经，冷漠脸不动，声音传开：“女人，我是拥有妖族血脉的堂堂黑狼族，可不是甚么你口中的宠物！”
“好酷！”
未等少年解围，欣雯反而更起劲了，眼中泛着亮光的她蹦跳回狼首正面，“那我也是堂堂少女和女鬼族喽！”
“……”
这位有几分妖族血脉的狼兽登时露出尖牙似要作祟，然而动作还未完结，又感到跟一只眼中的蝼蚁计较什么很是无趣，竟接着趴了回去。
任凭女鬼再如何“喂喂”的叫喊挑衅，狼兽都懒得动弹了。
望着这一幕的少年心中感触颇多，于是带着柔和的面庞静悄悄地退开，到了老者身旁。
“老师。”少年第二回低喊着，语气平静了许多。
“你败了，可能接受？”老者负手未回头。
“有何不能接受的，毕竟对方可是那般强大的……”
触了触鼻翼，凌夜略略苦笑道，“好吧，确实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能想明白的，我不是什么骑士小说的男主角，时刻都准备着爆种额就是爆发潜力的意思。”
“嗯。”灵老回身望着少年，也不再回话或者提问了。
少年挠了挠头皮，笑道：“怎么说呢，我认为这次的失败好像比之前的几次胜利还要重要几分，它让我真正清醒了过来，褪去了原本的轻狂、飘然，以及怯弱。”
“这很好，休息一会吧。”
灵老难得一笑，夸奖的同时也和蔼了些许。
第一百一十八章 闲谈
转眼间几天过去，发觉自己每次出行都是重伤而归的凌夜干脆老实了许多，反正他实力已经提升了不少，正是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根基，也就没再单独行动过了。
每天尽是些平常琐事，像是坚持运功中修养与调息，伙同菲尔捉弄一下某只见习女巫，跟随一看就很强的战士们有组织地出行狩猎……
总之，他倒是过得蛮自在而充实的，甚至偶然空闲的时候不禁感叹自己的懈怠乃至堕落虽然他本人仍是没有任何改正的意思。
连一直以来锻炼徒弟都显得赶鸭子上架式那般残酷的灵老，貌似也默许了当前情景，可能是终于想通了修行之路本是漫长悠远，总不能全程紧绷的道理吧？
八月还有三四天即将收尾。
这天，保持着舒畅心情的凌夜掀开厚重的门帘，自然地走进了算起来他已居住了差不多整月的帐篷房内。
心中计算着自己这几日匆匆来回至高峰两侧所挣得的零花钱，见着数额不菲连自己都有些算不清晰了，凌夜脸上的花朵顿时绽放更鲜艳了许多差不多有个六位数吧？
本来应该远不止这么几十万帝国币，可懂得见好就收的少年并一次性没有出手太多珍货。
他毕竟不可能直接自找死路地暴露自己，就算是有充当中介某人保证也是一样那人至少在钱财方面跟自己有的一比，眼神已是绿油油越发得诡异，怕是心中正考虑着黑吃黑呢！
不过他还真是有一套，竟然敢诈我，连他自己也是拿货放到市中心的秘店去卖。
哼，管那家伙刮了几层油水，只要好东西都还压在我手里，以后还愁没机会“报答”回去不成？
这人进来时痴呆的脸上，接连不断的怒极、钦佩、冷笑、得意……菲雅从没想过一个人竟然能同时展现出如此多样的表情，此刻终于忍耐到了极限，对着傻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怒吼了起来。
“喂！你这家伙！到底在发什么神经？我在问你话呢，混蛋！”连连喊了两句，发现不管用后，女子右手抬着法杖径直朝人
脑袋敲了过去。
“啊？你这笨蛋还敢打我，几天没收拾真是胆肥了不少！”出神状态的少年理所当然没有躲开，捂着额头上红印就要反击。
挺胸，昂首，菲雅乜视着眼前连衣服都是自己家布料缝制的帝国人，口中鄙夷道：
“哈！你还是不是男人，还要动手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不成？好一个混蛋，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现在竟然客大欺主了！”
凌夜撇了撇嘴，若是如此简单就被人将住，那自己也不用再跟些老狐狸混迹下去了，他手上毫不留情地伸到对方光洁的额头狠狠弹了两记！
“诶哟！”
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掩着不可置信正微张的小嘴，眼中泪花闪亮的菲雅带着哭腔惊呼了声。
头略偏，身微微后仰，凌夜轻易让过了对方的报复性攻击，在她爪牙还未完全挥舞开的同时就已经制服了女子剩余的动作。
“好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问我什么问题？”他放轻松地发话。
“没有！谁要理你？”
臂上甩了甩，将少年扣着自己双手挣开，眼见自己讨不了好这才继续向矮桌对面的人恨恨道，“我是说我还有重要任务在身，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家不再来烦我？还有，你们帝国人都这么野蛮的吗？”
少年人抓了抓脑袋，然后轻笑回话：“这倒简单，我两天之内就要走了。话说你还有什么任务，我看你整天比我还闲的样子，总是闹得部落鸡飞狗跳的。”
“你要走了？什么嘛，还说我呢，我都以为你要赖在我家里了呢。”菲雅的眼中不由升起几分惊诧，紧接着被很好地掩饰了起来。
“这个，我其实还蛮喜欢这里的，有时也想过等哪天自己做完了想做的和必须做的事情后，就来北地长住几年，感觉还不错……”
唠叨了几句，有些偏题的少年眼神空虚似没有焦点，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可惜至少现在不行，我要去帝都，应该是去上学吧？”视线凝聚眼中却没有笑意。
“你笑得
比哭还难看，这是我见过的最讨厌的表情，比你进来时还讨厌！”
脸上绯红尚未褪干净的菲雅瞧着对方的笑脸不禁蹙起了细眉，下意识的评价脱口而出，她总感觉不怎的舒服甚至讨厌这张表情。
“……”
脸色略显僵硬的凌夜很快正了正身形，郑重其事道，
“抱歉抱歉，这可真是对不住了。总之，感谢女巫小姐这段时间的地主之谊，我会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不会打扰你太久了。”
“哼哼，要走就早点走。当然，本女巫这么宽宏大量的人，是不会跟你计较什么的。”
这位见习女巫挥舞起拳头，摆出了一副“我原谅你了”的表情，也不知是脑补了多少内容。
跟这笨蛋待久了感觉自己都变得年轻了许多呢……少年脑中莫名浮现了这道念头，却又在转眼间掐灭掉，不留一丝痕迹。
神情自若的他伸了个懒腰，岔开了话题：“现在快到饭点了吧，我可是掐着时间回来的，今天有什么好吃的？谁来做饭，有什么野味……”
“哼，没吃的，菲尔今天有事不在家，我是不会给你做饭的！”菲雅女巫双手抱胸，她才不会承认自己肚子有些瘪正要出去蹭饭呢。
“去那个叫什么圣殿的地方了？好吧，可不敢不劳您尊驾，看来到我出手的时候了。”
轻挑眉毛的凌夜缓缓起身，一边继续做着伸展运动，一边朝某间里屋快步走去。
这丫头只会做黑暗料理！
虽说这北地的食材大多都有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例如就算可食用的肉类基本都需要先行去除其中各异的微量毒素，而果蔬面食这种东西更是短缺到堪比黄金……但是，这绝对不是身边这位见习女巫将食物配置成剧毒之物的理由！
也不知是不是女巫的种族天赋，话说等哪天试试巫塔那位的手艺不就清楚了？
不过想来她好像都不怎么需要吃东西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无妄之灾？才怪！
很平淡的告别。
就像这个帝国人只是出去溜达一圈一样，菲雅、菲尔、几个高地青年，甚至于每个路过的人们……凌夜一一打了招呼，并朝着族内的少见的某处石料建筑踱步走去。
竟然连送行的人都没有！
难道是地域文化跟风土民情的不同？
这里可能不兴那套欢送别离的故事吧……
石屋外，在壮实乃至魁梧的族长面前，凌夜心中暗自宽慰自己，丝毫没有在意对方审视与警惕之意饱满的眼神，以及其有意无意显露出来的绝强武力直到他握上了那只手。
“啊呃呃咯……”
脸色青紫，痛感剧烈到如同被截肢了一样的右手似乎在发出异样的“嘎吱”声响，本以为自己还算有几分力气的少年已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有那股要命的威压，似乎不弱于少年见识过的任何人类！
悠久到过去了一个世纪。
“嘿，好小子，竟然连声疼都不敢，看来倒是条汉子。我听说握手可是你们帝国人的社交礼仪，你不会介意吧？哦对了，我是那对姐弟的父亲，刚从圣城回来就听说女儿交到了一个好朋友，特地赶来结交一番。”
对方嗦了一大通，等到缺氧的脑袋好不容易将气喘了上来，凌夜也不及抹把脸上的汗珠，念转间隐约明晓了这位族长大人的意思。
很简单的一句话离老子女儿远点！
再浓缩到极致滚！
再细瞧了这人两眼，只见他皮肤黝黑，其下棱角分明的肌肉隐隐暴起，犹如刀削的脸颊上铜铃般虎目正瞪着自己。
好嘞，这就滚……悄悄退后了半步的凌夜正要如此应声。
“喂！”
不知哪响起了略带薄怒的嗔声，出口的是一名未现身的女子，她急戳戳地喊着，“你放开他！”只是听起来这人底气就不是很足。
“没礼貌，怎么跟你老爹说话呢？还连个人都不出来，真是应了那句帝国话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收回了凝视身前少年的目光，魁梧身躯一侧，口中厉喝道
“就不，我已经快要成年了，不需要你管！”
话虽如此，可就连一旁的凌夜都不自觉地想象出了这丫头一边弱声振振一边捂着屁股的滑稽而可爱的模样。
余光瞥到身边这小子想笑不敢笑的可恶嘴脸，族长大人登时有些面上挂不住了。
他虎眼微闭了半瞬，睁开后脚下猛然一踏，身影渐淡，竟已消失在原地。不到两秒后，堪堪回归原地的他，粗壮臂弯正夹着一手不停胡乱拍打，一手扶着头上尖帽的女子。
这……确实有种村霸强抢民女的违和感啊！
“那个，族长大人，”凌夜还是忍住笑意出声了，见正要教训自己女儿的对方望了过来，“菲雅她毕竟已经大，而且还这么多人看着呢，她好歹还是一位女巫不是？请您看在她身上这套衣袍的面子上……”
若说其他理由族长可以不管，但女巫从来都是象征着尊贵、高雅和族人信仰的存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就算对方是自己亲女儿，也确实不好动手了。
“哼”声过后，族长还是将自己高抬的手轻轻放下，粗壮手臂松开束缚。脚一沾到地面就要逃远的菲雅见到她爹的冷冷的眼神，想了想她还是连连退到了最近的另一人身后，矮着娇躯竟蜷缩起来消失在了那吓人的视线里毕竟这家伙是唯一一个敢于在老爹发怒时直言相向的人了。
完蛋了！
这下子貌似真的解释不清楚了……凌夜不是不想跑开，可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身后那丫头死拽着后衣领，加之法杖尖端直顶着脊椎骨，大有你敢出卖我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身后是将要捅下去的一刀，身前更是不好受，那双铜铃般的眼神，其中恶意简直凝如实质了一样，就算对方下一秒真的过来把他一口吞了下去凌夜也丝毫不奇怪。
但不奇怪不代表他能接受这种悲惨的下场！
想个办法，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又不是真的跟这笨蛋有什么特殊关系……但也不能把实情托盘而出，利用人家闺女什么的……不过若只是脱身之计的话？
有了！
笨蛋你可
别怨我，古话教育得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我……”我先溜了。
“我就是喜欢他嘛！”
等等，我还没说话，这是谁？身后传来的……不！你个笨蛋，不要随便乱说话啊！
“您……”您先冷静一下，不要瞪我了！事情不是这样子的，我实话告诉你好了，其实……
“我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老爹你管不着！”
好你个笨蛋，竟然这么陷害我，冷静冷静，应该还有一线生机才对，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我……”我没有！
“我要嫁给他！”
我要死了……
这人确实是想杀我了。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离开啊喂！
“呵呵，很好，很好，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眼前名为“族长”的生物确实疯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狂笑了好一阵子的他接着开口：“嘿，小鬼，都是我闺女在说，你呢？”
你呢？
敢承认吗？
敢的话就杀掉你，一万次！
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夹杂了冻结灵魂的冰冷……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这就远远滚开，再也不回来了这个条件怎样？如果你这疯老头能把你家疯闺女拉开的话。
“呃，这个嘛，其实，可能，大概来说的话我好像确实肯定一定是喜欢这位女子也就是你家闺女我身后的这位女巫小姐！”身后的指甲挠、掐、揪、拽、拧，牙咬、脚踢、尖锐异物狠戳……语气由不确定到极其肯定，语调由低升到高亢，语速由缓慢到急促，最终一切都复归于平稳，以及死寂。
“对的，没错，我肯定是喜欢她的！”没办法，我认栽了。
垂头丧气状的少年，一连失去最珍贵宝物的表情被藏匿在了阴影之内，但为了活命，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第一百二十章 冰与火之恋
四周的人都好欢乐啊！
不管是远方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幼的……他们似乎比在场的三人都还要开心，手舞足蹈间，就像是他们自己的亲人找到一生的宿命真爱一样这倒也没什么不对啊，毕竟都是相亲相爱的同一部落的人除了某些行径有几分可疑以外。
但凌夜此时哪里管的了其余的闲事，自己近处的两人可没有任何欢乐的表现特别是身前这位。
话说前面这位进入“我思故我在”的思想者模式的她爹就算了，没有了那要杀我一般的眼神，我这种正常少年又不是受虐狂当然不会故意去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虽说对方连视线都不在我身上，仿佛陷入了难解的沉思之中，这倒是一点点的诡异之处但只要不拿刀砍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其他只是小事。
再加上外围已经出现的几位熟人，如菲尔跟肥二他们脸上的诡异复杂却更多是喜悦的表情都还不算什么，跟风一般的瞎乐呗，有什么好在意的。
只有这一件事搞不明白。
就是自己身后这位。
这位是哪种情况啊喂！
闹腾了我半天之后，就进入了一种像是“死机”一样的沉默状态，接着不管不顾地抱了上来，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在自己耳边发出渗人的呜咽声，以哭腔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话都讲不清楚。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从理论上说，这像是一种心情激动，情绪剧烈起伏后无法言语的状态。
但这代表了什么？
从现实的角度看，也许，只是可能，她刚刚说的是真的？
我大概是被人喜欢上了。
少年脑中数十秒的空白后。
嗯，接下来该怎么呢？
将理论与实际结合一下，再稍稍动一下脑筋，很容易就能推导出一个万事大吉的做法跟结论接受，回身，反抱上去，一起开心着流泪。
嗯，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全齐美的事情了，不会被杀，不会被杀，以及不会被杀等等，只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凌夜，这个人喜欢对方
这个名叫“菲雅”，拥有“见习女巫”、“守护者”、“高地部落族长之女”、“笨蛋”诸类身份的尊贵小姐吗？
好艰难啊，我怎么知道，我凭什么一定要知道，我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啊，为什么要出这种难题给我？
然而，已经没时间再犹豫了。
身前不远的那个拥有似乎比巨龙还要恐怖的气息的男子快要重新苏醒过来了！
我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好吧，我决定了。
凌夜抬头四顾着这场欢乐但在他眼里有些滑稽的景象，他们连灯都点起来了？这可是更不妙了，灯在北地可不是什么平常的东西，简直说是部落族内最珍贵的财宝之一，除非是重大的祭祀或庆典，否则没有人会点这种不实用的玩意对于全族都拥有黑暗视觉的人们来说。
不妙，还是先让这些笨蛋们冷静一下吧。
又退缩的少年深呼吸了两三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从背后穿过两侧脖颈，最后在自己胸前合拢的两只白嫩小手。
“喂，我还有事要做，要去一趟巫塔或是圣殿找一下你的那位【星之子】殿下。”原本自以为理直气壮的话却说的小心翼翼甚至莫名亏心了起来，“你是在这……”
“我跟你一起！”同样微声微语，但对着耳畔怎么也能听清虽说略痒。
“好吧，那别惊动了这些笨……你的族人们好了。”将对方的环抱拉开，让那两团旖旎离自己后背远些，凌夜正神回着。
“嗯。”
菲雅终于清醒了些许，脖颈之上的皮肤全是赤红地应声，连自己的族人跟老爹都没功夫理会了，拉着身前人的手，半梦半醒间就被那人带进了身后的石屋内。
半分钟后，在族人的庆祝声中，这位“老爹”、“族长”已然回了神，看着前方正偷偷启动了传送法阵的一对少年少女脸色仍显得阴晴不定，却未出手阻拦这是到圣殿的坐标位置。
光亮骤起，数秒后才渐近消散。
“好小子，哼哼，老子等你回来……来人，给我把这帝国小子在高地的所有资料都收集起来交给我！”笑容略狰狞的他此时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
绝对不可能回来见他的！
圣殿，传送间。
两人并排，手拉手走出房间。
由于刚好是与菲雅没有矛盾的队友轮值，稍一解释再加之某人也算此地挂了号的存在，也就没受到阻拦。
菲雅略显沉默，只是慢了半步指着路。
凌夜同样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微微尴尬的气氛中，两人的脑袋瓜都逐渐冷却了下来。
路程并不算远，很快就到了。
眼前这扇钢铁大门后边即是那位殿下的私人实验室，凌夜稍一用力，发现门是闭锁着的。
来这是随口找的理由，比如来看望某只没跟自己回部落的小狼也是真实原因之一。
在稍高自己小半头的女子有些奇异的眼神中，他礼貌十足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过后，是片刻的无言等待，然后女孩嘴唇翕动了下，挤出了一个字：
“你……”
门开了，好不容易再次积攒起来的勇气瞬间烟消云散，身为见习女巫略不自然地向开门者行礼。
门关了，她不敢进去，又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而他始终也没问。
门内。
凌夜随前方那人走了十来步，停下，前方人听了。
“你的宠物，还有给你的一些谢礼加贺礼。”少女随意指了指身侧不远处的位置，而后埋头在一个附有玄奥符文的机械装置，从其动作来看像是显微镜之类的东西。
“贺礼？那个是……”不会吧？消息这么灵通……正走向沉睡的小狼，凌夜心中一惊，又发虚，想要解释一下。
“你跟外边那人怎样，与我无关。我还有事。”头未抬，身形、动作未该，少女专研着眼下早已熟练掌握的玻璃皿上的肉片，语气生硬，开始逐客了。
话都被抢完了，少年还能说什么呢？
她明明就能轻易看透自己一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