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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指云笑天     东晋北府一丘八txt下载     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千五百八十四章 密室暗会拓跋嗣

    叔孙俊微微一笑:“我非常确定,那地方,就在城西胡桃坊里的一处废院,因为胡桃坊的门口有一家支记牛肉汤馆,那是西域粟特人所开的,他们家的牛肉汤,比别家不同,会多加胡椒作为调料,全城独此一家,我在闻到这支记牛肉汤馆的时候,过不了三百步的距离就下车了。”

    贺兰夫人沉声道:“胡桃坊那里很多是来往平城的西域胡商的落脚点,想必那拓跋嗣必是藏身在坊中,咦,对了,安同的祖先本就是西域胡人,他又是以前搞情报和间谍的,在这里想必早就作了布置。”

    拓跋绍兴奋地说道:“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出动宫城禁卫,封锁这个胡桃坊,然后逐屋去搜查,我就不信,找不到这些奸贼!”

    拓跋磨浑摇了摇头:“大王,万万不可,胡桃坊是西域行商的聚集之地,这些商贾,很多就是不法之徒,或者是盗贼出身,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多设了各种机关暗道,我们后来回到那里暗查过,胡桃坊的坊前坊后,有两条又深又长的沟渠,里面有不少可供人出入的排泄之口,想必专门是让贼人逃命之用。拓跋嗣既然选择此处落脚,那必然有了周全的脱身之法,如果大军前去,只怕是会打草惊蛇,让他提前逃掉。”

    贺兰夫人的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不惊动他的同时,把他拿下?”

    叔孙俊微微一笑:“当时拓跋嗣见我们的时候,一开始就是挑起我们对于先帝的仇恨和不满,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他们真的以为,我们是怀恨在心,想要报复先帝。而且,有些话还涉及夫人。”

    贺兰敏冷笑道:“他们是说,先帝是因为吃了我的药,所以才会有时候发狂杀人,包括夺去你们父祖之官爵,也是因为我的原因?”

    拓跋磨浑说道:“是的,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就不转述了,以免污染夫人和各位大人的视听,但意思就是要我们恨上夫人,还说把我们留在宫中,是作为人质,一旦想对我们的父亲下手,就以我们来要挟,总之,如果不是我们二人心存忠义,可能还真的会给他这些花言巧语所蒙骗。”

    贺兰敏勾了勾嘴角:“拓跋嗣是想不出这样的鬼话,但是安同不一样,这老东西一肚子坏水,当年离间贺兰部和先帝的关系,也多出自他的阴谋,而且,他跟那个南燕公主慕容兰以前也经常交换情报,我看这回他们的阴谋,说不定背后还有敌国的影子呢。”

    拔拔嵩的脸色一变:“夫人,你说这话,可有真凭实据?”

    贺兰敏冷笑道:“贺兰部出兵劫走清河百姓,诱陛下出兵屠戮河北,然后回来后就遭遇了这次刺杀,现在想来,这些事情都不是单独孤立的,而是一个串在一起的阴谋,安同自从前些年给陛下斥责赶走后,就一直怀恨在心,他这样的人,看起来无欲无求,无所作为,实际上是不可能甘于寂寞的,以前在独孤部的时候,也是这样看着是一个商人,但是却策划了整个先帝复国的大业,各位都是当年跟他一起共过事的人,应该知道我这不是乱说话吧。”

    达奚斤若有所思地说道:“听夫人这么一说,当年我们达奚部落还在刘卫辰的铁伐匈奴时,他就与我们有暗中接触了,这也是我这些年不想跟他有太多关系的原因,因为这个人城府太深了,我猜不透他想什么。”

    拔拔嵩咬了咬牙:“夫人,等到破获了奸党后,如果能捉到活口,自然可以审问清楚,现在猜这些没什么用。叔孙俊,你继续说,拓跋嗣后面说了什么?”

    叔孙俊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二人对拓跋嗣虚与委蛇,顺着他的话大骂夫人和清河王,这点还请夫人恕罪。”

    贺兰敏淡然道:“你们在虎狼穴中,不这样说就没命了,哀家恕你无罪,继续说下去。说重点。”

    叔孙俊点了点头,继续道:“安同当时插话,说于栗磾根本就没去过先帝的帐中,凶手一定是另有其人,还说谁得利最大谁就有嫌疑,于是…………”

    贺兰敏冷笑道:“那天万人和崔浩在所有人面前还原了当时的事发现场,难道还有假的不成?这于栗磾若不是做贼心虚,他又怎么会不来赴这个决斗之约?贼人再怎么狡辩,都抹杀不了这铁一样的事实。各位大人,你们说是不是?”

    王建连忙点头道:“夫人所言极是,于栗磾如果真的清白,他应该那天也来赴决斗之约才是,可他始终没有出现,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比我们这些人都更早地知道陛下已经遇刺了,如果不是他干的,又会是谁?”

    叔孙俊微微一笑:“这个道理,我们二人早就想到了,但是当时为了配合贼人,我们只能接着表演,连连点头称是。拓跋嗣这时候还假惺惺地哭了出来,说什么身为人子,遇到这种父亲大难,不仅不能救父,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没有,不如一头撞死得了。”

    贺兰敏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他娘死的时候他也是这几句,哼,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有一度我还真以为这是个乖孩子呢,可没想到,跟他娘的独孤部一样,全是嘴上仁义,一肚子坏水的奸人,明明是自己指使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却装成这样,我都快要吐了!”

    拓跋绍咬着牙:“就是,我这几天才回忆起来,从小他就装得很关心我这个兄弟,教我骑马射箭,自己却从不去做,还说什么身体不好,哼,其实他就是巴不得我练武出事,这样他就没了竞争对手!”

    拓跋磨浑说道:“是的,他假哭了一阵之后,说什么大魏所有的灾难祸事都是因夫人和大王所起,夫人为了让大王登基,不惜里通外国,暗结叛逃南燕的贺兰部,设下连环计,最后害了先帝,现在又想把这罪安在他身上,他现在无法跟各位大臣,大人解释,还说大人们都给夫人派兵控制,形同人质,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让我们在城中通风报信,尤其是通知各部,就说各位大人,已经被夫人和大王所害,要他们起兵勤王,一起攻打平城。”

第二千五百八十五章 挑唆各部兵犯宫

    贺兰敏突然大笑了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整个大殿内回荡着,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空气流动,也随着她的笑声,加快了速度,就连躺在鲜花丛中的拓跋珪的尸体上的须眉,也为之轻轻地晃动,甚至会给人一种他随时会站起来的错觉,这让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免色变心惊。

    拔拔嵩的眉头一皱:“夫人,请注意你的仪态,这可是在灵堂,先帝他…………”

    贺兰敏突然收住了笑声,厉声道:“各位大人,你们都听到了吗?你们都听到了吗?这些贼人的计划有多恶毒,有多可怕!他不仅自己动手弑了父皇夺权,也想让你们的儿子们也有样学校,跟他一样弑父夺权!”

    达奚斤的脸色一变:“这话怎么讲?”

    王建气得一跺脚:“达奚,你脑子是糊涂了吗?现在我们各部的兵马,都是给我们家的小子们掌握,我们这些人来之前,都跟部落里交代过,不管陛下有什么诏令虎符,一概不认,除非我们自己回去,不然谁都不许动!这不是我们以前商量出的规矩…………”

    他一急之下,把这些全说出来了,突然看到了贺兰敏和拓跋绍阴沉的脸,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大过,而所有在场的大人们看着自己的眼睛,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整个人都石化在当场了,嘴张得大大的,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贺兰敏冷笑起来:“怪不得各位大人不肯出兵讨伐逆贼,怪不得这些天来,各部的兵马都无法调集,原来你们一早就串通好了啊。你们一个个还真的是大魏的忠臣良将!”

    拔拔嵩咬了咬牙,沉声道:“夫人,事到如今,也不妨把话说开了。我们这么做,也是给先帝逼的,若不是他后面那几年动不动召我等老兄弟入宫,然后肆加屠戮,我们又怎么会做此自保之举?就是夫人你自己的贺兰部,曾经辅佐先帝登位开国,最后是什么结果,也不用我多说吧。草原之上,一向以力称王,就算我们这些人是多年跟随先帝,也不是说可以随便让他把命取了而无法反抗!”

    达奚斤也咬了咬牙,沉声道:“是啊,如果给人杀到头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还算是男人吗?如果是我们主动谋逆,那是另一回事,但要是先帝吃多了药性情暴躁,想杀谁就杀谁,想兼并谁的部落就兼并谁的部落,那我们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任人宰割。”

    拓跋绍睁大了眼睛:“你们的意思,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后即了位,想要杀你们,你们就要造反吗?”

    拔拔嵩慨然道:“我们肯孤身前来,就是做好了一死的准备,但作为陛下,如果无故屠戮忠臣,也不要怪我们的子侄族人反抗,如果是这么多部落,这么多大人都给杀了,那一定会各部皆反,到时候哪怕是陛下,恐怕也无法应对吧。”

    拓跋绍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是说不出话,贺兰敏的眼珠子一转,转而笑道:“各位都是忠臣,先帝最后的几年,也确实有些做法过分,你们有些自保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我,不也是每天心惊肉跳,不知道哪天就会给先帝一气杀了吗?我还没有各位大人的军队,部众,就算给杀了,也没有反击之力呢?”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泪水汪汪,作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本来一触即发的气氛,居然就这样缓和下来了。

    崔宏的声音从殿门那里响起:“夫人说得好,凡事有因必有果,以往的是是非非,再去讨论,已经没有意义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应该做的,是想好该怎么应对现在,该怎么为先帝报仇,该怎么正我大魏国本!”

    贺兰敏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看着在崔浩的护卫之下,朝服正装,阔步而来的崔宏,说道:“白马公来了啊,现在朝政之事处理得如何?”

    崔宏向着拓跋珪的尸体下跪行礼,站起来后,又对着贺兰敏和拓跋绍行礼,然后正色道:“这几天臣不敢忘陛下和夫人,大王的嘱托,尽心竭力处理政务,现在平城之内,已经基本上恢复了稳定,少数散布谣言的人,也被拿下,只是戒严令还在,仍然按夫人的诏令,不允许任何人出城,不过,新发生了一件事,恐怕不是臣可以处理的,所以特地要来请示夫人,正好听到叔孙猎郎的话,不忍打扰如此重要的情报,于是就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请夫人恕罪。”

    贺兰敏微微一笑:“白马公是朝中重臣,现在的汉人文臣之首,这个重要的情报,本就要向你通报的,因为捉拿反贼乱党,也离不了你的支持,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可以先汇报,接下来我们时间非常紧张,要捉拿拓跋嗣一伙,不能让他们跑了,叔孙猎郎的事情还没说完呢。”

    叔孙俊连忙道:“夫人,我这里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些,那拓跋嗣要我等去挑拨各部大人,还说如果大人们在宫中不能脱身,干脆就直接去他们的部落,跟他们的子侄说,大人们已经被夫人所囚禁,准备趁机兼并各部,要他们起兵救父呢。”

    王建恨恨地一跺脚:“我刚才就说过了吧,他这招太毒了,我们的兵权在家里人手中,要是他们真的起兵来救,那可就是联兵造反了,到时候哪怕我们都不可能阻止他们了,以兵犯宫,这种就是谋反啊。”

    他说到这里,急得满脸通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拔拔嵩咬了咬牙,沉声道:“夫人,这拓跋嗣能找到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想必也会找其他人,若是有些不忠不义之人真的按他们说的这样做,那事情可就麻烦了。惟今之计,恐怕只有让我等先回部落,稳住局势,不然万一真的各部起兵犯禁,那可就无法控制局势了啊!”

    崔宏的声音透出一股急促:“臣此来就是为了此事,夫人,你的堂兄,肥如候贺兰护,已经违禁斩关出城了,而城中的贺兰部族人,纷纷随之而去,只怕,他就是要做拔拔大人说的事啦!”

第二千五百八十六章 贺兰起兵召旧族

    贺兰敏给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直接投向了她的身上,半是嘲讽,半是愤怒,是啊,把各部大人这样当人质,以守灵的名义圈禁在这里,而自己贺兰部的人却在堂叔贺兰护的带领下逃亡出城,这个消息就象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脸上,让贺兰敏无地自容,却又想不出如何应对。

    久久,贺兰敏才咬牙道:“怎么回事,贺兰护想干什么?这个消息确切吗?”

    崔宏点了点头:“千真万确,本来贺兰护是奉了夫人的旨意,统管城中的贺兰氏部众,我也按夫人的吩咐,打开武库给予他们军械装备,一如城中宿卫兵马,但没想到,就在一个时辰前,贺兰护突然出城,说是要到漠南草原上召集更多的部众,守城门的军官想要阻止,给他当场斩杀,带着一千多部众就这样从北门而出,如果是普通的贼人这样,那我也不需要请示夫人,直接派兵讨伐就是,但贺兰护是你的堂叔,现在的贺兰部落的大人,对他的处置,还需要夫人示下!”

    贺兰敏恨恨地说道:“该死,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个时候,在我们要抓捕拓跋嗣的时候逃走。”

    拔拔嵩沉声道:“夫人,只怕贺兰护是想借这个机会,去兼并我们各部吧。众所周知,贺兰部当年谋反给平定后,部众给分配各个部落,而这两千多户最后的族人,则在平城中居住,不再在草原上以部落形式存在。平时也是严加看管,不让他们从军。”

    “这次你让贺兰护带领族人,将功折罪,巡视外城,我等心有不服,却不能直接反对,只能听之任之,想着一两千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现在看来,贺兰护是想借着我们各部大人在这里,部落中群龙无首之时,到草原上把各部中的贺兰氏旧族给召集起来,夫人,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这是你的旨意,还是贺兰护个人所为?!”

    贺兰敏咬着牙,沉声道:“我何必这样多此一举?我手里有拓跋氏的宿卫精兵,已经控制了平城的局势,又何必要在这个时候去让贺兰护召什么各部落里的贺兰氏旧部?我最希望他做的是给我好好地看守好外城才是!”

    崔宏看着拔拔嵩:“贺兰夫人说的有道理,从她这里看,这时候不可能希望贺兰护这样另生事端,恐怕这就是贺兰护自己的野心而已。”

    达奚斤冷冷地说道:“不管是贺兰夫人的命令,还是贺兰护的野心,现在这事情已经发生了,夫人,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贺兰护想要召集旧族人的想法,绝不可能实现,曾经的贺兰部族人,已经分配各部多年,联姻融合,早就不再是贺兰族人了,没有人会去投奔他,反而会让各部认为,我们这些人已经遭遇了不测,你这是在激各部提前起兵啊!”

    贺兰敏的额头之上,汗珠开始大量地冒出,她喃喃地自语道:“不会的,不会的,贺兰护他,他没这么蠢,他不会干这事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响起,正是哈拉木的弟弟格尔图,他满头大汗,也不顾得上行礼,直接就叫道:“不好了,夫人,大王,城北三十里的黑山烽火台,点起了七道狼烟,那是贺兰部的聚众信号!”

    贺兰敏一个箭步冲出,这会儿甚至顾不得掩饰自己身有武功,几个纵跃就跳到了殿门那里,看向了北方,殿中众人也随之而出,只见贺兰敏几乎一口鲜血喷出,而那七道腾起的烟柱,粉碎了她最后的一点幻想。

    拔拔嵩愤怒地说道:“贺兰夫人,你要么现在杀了我们这些人,要么跟我们一起出城解决此事。拓跋嗣什么时候都可以抓,但是若是弄得各部起兵,内战,那大魏的天下就完了。当着先帝的面,我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这话给说出来!各位大人,我们走!”

    他说着,直接就想要向着台阶下走去,哈拉木连忙上前挡住,他的手按在了剑柄之上,厉声道:“不许走,守灵期间,谁也不许走,这是夫人定下的规矩!”

    达奚斤二话不说,一拳就狠狠地砸在了哈拉木的脸上,这一下如此之快,他甚至来不及拔剑反击,就这样倒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听达奚斤的声音象雄狮一样咆哮着:“什么东西,也敢跟我们这样放肆?!你以为就算是现在,我们这些人就杀不了你吗?”

    群情汹汹,在场的所有大人们都跟着拔拔嵩要向外走,而殿下的百余名宿卫军士,则是一边后退,一边开始拔刀横槊,眼看这事态,就要失控了!拓跋绍大声道:“全都停下,孤命令你们停下!”但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一场流血冲突,一触即发。

    贺兰敏的声音突然清楚地响起:“全都住手!”

    声音不算大,但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慢慢地停了下来,本来混乱中挤成一团的各部大人和宿卫军士们,也都分开,贺兰敏的目光投向了拔拔嵩,沉声道:“南平公,你是执意要现在回去部落,不为先帝守灵了吗?”

    拔拔嵩沉声道:“不错,夫人,现在事态已经失控,贺兰部在召集旧部,举烽起兵,这等于是对我们各部的宣战,如果我们不亲自回到部落,那孩子们一定会起兵攻打贺兰护,之后一不做二不休,也一定会起兵犯禁,攻打平城,你就是杀了我们,也无法自保。”

    贺兰敏咬了咬牙:“那你们回到自己的部落之后,会怎么做?”

    拔拔嵩正色道:“我等当初已经表明过态度,会跟从大王和夫人,而且现在我们都知道,拓跋嗣才是凶手,人证俱在,本来都准备去捉拿他了,结果闹出这事,现在大王是先帝唯一的嗣子,依律当即大位,我们不跟随他,又能跟随谁?现在回部落约束兵马,避免哗变,也是对大王和夫人的忠诚啊。”

第二千五百八十七章 双管齐下算计全

    拓跋绍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拓跋嗣怎么办,你们都走了,谁去捉拿他?”

    达奚斤冷冷地说道:“大王,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拓跋嗣随时都可以抓捕,但要是外面起兵哗变了,那就算你杀了拓跋嗣,这大位恐怕也坐不稳了!”

    拓跋绍的脸色一变,正要发作,贺兰敏却是一挥手,制止了他,转而对拔拔嵩沉声道:“南平公,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里我要向各位大人解释一下,留下各位,不是作为人质或者是想要兼并大家的部落,纯粹是想甄别一下内鬼,另外,为先帝守灵也是大家必须要做的事,就如那天白马公跟我说的那样,我们母子在这种时候放着追捕凶手的大事不做,也要为先帝守灵,更何况各位忠臣了。这是以先帝必须要尽的忠诚,也是我们身为人臣要做的事。”

    崔宏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拔拔大人,我们为先帝守灵,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应该,希望大家回去之后,要跟族人说明这点,不要被奸人的挑拨中伤所迷惑。”

    拔拔嵩正色道:“这是自然,如果不是为了尽臣子的忠义和随先帝几十年的友谊,我等也不会在这里这么多天。现在事发突然,国家面临分裂和内战的危险,哪怕先帝英灵在上,也一定会理解我们现在赶回各部,平定这场不应该发生的动乱,现在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只要这次动乱平定,我们一定会回来,全力追捕凶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只是贺兰护这回的点烽聚部,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与谋反无异了,我们可以证明夫人的清白,但也请夫人在大义面前不要徇私,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夫人就算为先帝报了仇,恐怕也难以服众,而且…………”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拓跋绍:“当年先帝复国,贺兰部曾经出过大力,但后来贺兰卢等人鬼迷心窍,叛我大魏,先帝不以夫人缘故而徇私,毅然出兵讨伐平叛,这才稳定了江山,也使我等各部心服。大王即将得登大位,臣斗胆谏言,处事公平,让人服气,才是值得我等追随的雄主。”

    拓跋绍沉声道:“南平公忠言,孤记下了,你放心,如果真的查明是贺兰护谋逆,那就算他是孤的亲属,孤也一定会以国法处置的,是吧,母妃。”

    贺兰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现在能制止贺兰护的,也只有我了,各位大人现在请速回各部,约束部众,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黑山烽燧台,约束贺兰部,只要我出现在那里,我们贺兰部的族人,就会听命于我,断不至于再生事端!”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身后的拓跋绍:“绍儿,娘必须要去处理贺兰部的事,但拓跋嗣一伙绝不可以就此放过,而且我觉得,此事跟拓跋嗣脱不了干系,可能他们就象蛊惑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一样,诱惑了贺兰护,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现在外城之中的贺兰氏族人尽出,整个外城没有多少可靠的兵马,只怕这伙贼人甚至会借机作乱,或者是趁机逃走,现在他们行踪已明,你不要在这里坐守,最好是主动捉拿他们。”

    拓跋绍兴奋地一击掌:“好的,叫我这时候呆在这里我也呆不住,正想着亲自去捉拿这伙贼人,为先帝报仇呢!”

    贺兰敏的眉头一皱:“你要千万小心,拓跋嗣为人奸诈,安同老奸巨滑,而于栗磾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手下有多少同伙,现在也不得而知,宫城宿卫不过千余,还要分出一部分护送我和各部大人回去,如果勉强行事,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固守宫城,等我们回来再捉拿反贼!”

    拔拔嵩点了点头:“我也同意夫人的意见,以千余兵马要控制住整个平城,太难了,守住宫城就是胜利,我等回去之后,只要贺兰部的事情平定,就会奉夫人的命令,带兵回平城,到时候封锁整个外城,拓跋嗣就是插翅也难逃!”

    崔宏正色道:“各部大人的部落在北边的草原上,但臣的家丁护卫两百余人,都现在宅中,还有其他一些汉人文臣,比如丁尚书,封侍郎他们,每人也有几十到百余不等的部曲护卫,现在都可以来宫城助守,也是为国,为大王尽忠。”

    贺兰敏满意地点了点头:“各位的忠心,哀家谢过,那我们…………”

    叔孙俊的声音突然响起:“夫人,要捉拿反贼拓跋嗣,何需出动大军?我二人愿请命前往!”

    贺兰敏的脸色一变:“只凭你们二人?不要开玩笑,就算一个于栗磾,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何况,他们在哪里,你们也不知道呢。”

    叔孙俊笑道:“上次我等假意投降贼人时,他们给了我们联络接头的地点,现在事不宜迟,我们正好可以借口城中生变,赶去接头,要不然,贼人会生疑心,看我等不去,以为叛变,说不定反而会狗急跳墙,对宫城发难了!”

    贺兰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崔宏身边的崔浩突然说道:“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贺兰敏走到了一边,崔浩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各部大人中是不是有通贼的,万一让奸细出去通风报信,知道宫城中防守空虚,他们可能就会对宫城下手,所以要么让大王暂避,要么让叔孙俊带少数亲信可靠的卫士,跟着混到拓跋嗣的身边,可以见机行事,一举将之制住,只要拿下了拓跋嗣,其他人皆不足虑也!”

    贺兰敏点了点头,看向了哈拉木和格尔图,说道:“二位将军,你们不是一直说要去捉拿拓跋嗣,为先帝报仇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敢不敢去?!”

    哈拉木不假思索地说道:“求之不得,我们现在就带兵…………”

    贺兰敏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带二十个武艺高强的亲信卫士,伴成叔孙猎郎的部曲,随他前去,到时候见机行事,你们缠住于栗磾,而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拿下拓跋嗣,大事若成,封公拜将,皆不在话下!”

第二千五百八十七章 双管齐下算计全

    拓跋绍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拓跋嗣怎么办,你们都走了,谁去捉拿他?”

    达奚斤冷冷地说道:“大王,凡事有个轻重缓急,拓跋嗣随时都可以抓捕,但要是外面起兵哗变了,那就算你杀了拓跋嗣,这大位恐怕也坐不稳了!”

    拓跋绍的脸色一变,正要发作,贺兰敏却是一挥手,制止了他,转而对拔拔嵩沉声道:“南平公,你说的很有道理,这里我要向各位大人解释一下,留下各位,不是作为人质或者是想要兼并大家的部落,纯粹是想甄别一下内鬼,另外,为先帝守灵也是大家必须要做的事,就如那天白马公跟我说的那样,我们母子在这种时候放着追捕凶手的大事不做,也要为先帝守灵,更何况各位忠臣了。这是以先帝必须要尽的忠诚,也是我们身为人臣要做的事。”

    崔宏点了点头:“夫人说得很有道理,拔拔大人,我们为先帝守灵,送他最后一程也是应该,希望大家回去之后,要跟族人说明这点,不要被奸人的挑拨中伤所迷惑。”

    拔拔嵩正色道:“这是自然,如果不是为了尽臣子的忠义和随先帝几十年的友谊,我等也不会在这里这么多天。现在事发突然,国家面临分裂和内战的危险,哪怕先帝英灵在上,也一定会理解我们现在赶回各部,平定这场不应该发生的动乱,现在我们都知道凶手是谁,只要这次动乱平定,我们一定会回来,全力追捕凶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只是贺兰护这回的点烽聚部,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已经与谋反无异了,我们可以证明夫人的清白,但也请夫人在大义面前不要徇私,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的话,夫人就算为先帝报了仇,恐怕也难以服众,而且…………”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拓跋绍:“当年先帝复国,贺兰部曾经出过大力,但后来贺兰卢等人鬼迷心窍,叛我大魏,先帝不以夫人缘故而徇私,毅然出兵讨伐平叛,这才稳定了江山,也使我等各部心服。大王即将得登大位,臣斗胆谏言,处事公平,让人服气,才是值得我等追随的雄主。”

    拓跋绍沉声道:“南平公忠言,孤记下了,你放心,如果真的查明是贺兰护谋逆,那就算他是孤的亲属,孤也一定会以国法处置的,是吧,母妃。”

    贺兰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现在能制止贺兰护的,也只有我了,各位大人现在请速回各部,约束部众,不要轻举妄动,我去黑山烽燧台,约束贺兰部,只要我出现在那里,我们贺兰部的族人,就会听命于我,断不至于再生事端!”

    说到这里,她看向了身后的拓跋绍:“绍儿,娘必须要去处理贺兰部的事,但拓跋嗣一伙绝不可以就此放过,而且我觉得,此事跟拓跋嗣脱不了干系,可能他们就象蛊惑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一样,诱惑了贺兰护,让他犯下了如此大错,现在外城之中的贺兰氏族人尽出,整个外城没有多少可靠的兵马,只怕这伙贼人甚至会借机作乱,或者是趁机逃走,现在他们行踪已明,你不要在这里坐守,最好是主动捉拿他们。”

    拓跋绍兴奋地一击掌:“好的,叫我这时候呆在这里我也呆不住,正想着亲自去捉拿这伙贼人,为先帝报仇呢!”

    贺兰敏的眉头一皱:“你要千万小心,拓跋嗣为人奸诈,安同老奸巨滑,而于栗磾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手下有多少同伙,现在也不得而知,宫城宿卫不过千余,还要分出一部分护送我和各部大人回去,如果勉强行事,可能会把自己赔进去,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固守宫城,等我们回来再捉拿反贼!”

    拔拔嵩点了点头:“我也同意夫人的意见,以千余兵马要控制住整个平城,太难了,守住宫城就是胜利,我等回去之后,只要贺兰部的事情平定,就会奉夫人的命令,带兵回平城,到时候封锁整个外城,拓跋嗣就是插翅也难逃!”

    崔宏正色道:“各部大人的部落在北边的草原上,但臣的家丁护卫两百余人,都现在宅中,还有其他一些汉人文臣,比如丁尚书,封侍郎他们,每人也有几十到百余不等的部曲护卫,现在都可以来宫城助守,也是为国,为大王尽忠。”

    贺兰敏满意地点了点头:“各位的忠心,哀家谢过,那我们…………”

    叔孙俊的声音突然响起:“夫人,要捉拿反贼拓跋嗣,何需出动大军?我二人愿请命前往!”

    贺兰敏的脸色一变:“只凭你们二人?不要开玩笑,就算一个于栗磾,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何况,他们在哪里,你们也不知道呢。”

    叔孙俊笑道:“上次我等假意投降贼人时,他们给了我们联络接头的地点,现在事不宜迟,我们正好可以借口城中生变,赶去接头,要不然,贼人会生疑心,看我等不去,以为叛变,说不定反而会狗急跳墙,对宫城发难了!”

    贺兰敏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崔宏身边的崔浩突然说道:“夫人,请借一步说话。”

    贺兰敏走到了一边,崔浩上前两步,低声道:“夫人,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各部大人中是不是有通贼的,万一让奸细出去通风报信,知道宫城中防守空虚,他们可能就会对宫城下手,所以要么让大王暂避,要么让叔孙俊带少数亲信可靠的卫士,跟着混到拓跋嗣的身边,可以见机行事,一举将之制住,只要拿下了拓跋嗣,其他人皆不足虑也!”

    贺兰敏点了点头,看向了哈拉木和格尔图,说道:“二位将军,你们不是一直说要去捉拿拓跋嗣,为先帝报仇的吗?现在机会来了,敢不敢去?!”

    哈拉木不假思索地说道:“求之不得,我们现在就带兵…………”

    贺兰敏的眼中冷芒一闪:“你们带二十个武艺高强的亲信卫士,伴成叔孙猎郎的部曲,随他前去,到时候见机行事,你们缠住于栗磾,而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拿下拓跋嗣,大事若成,封公拜将,皆不在话下!”

第二千五百八十八章 不动如山留殿中

    哈拉木一下子傻了眼,就这样楞在了原地,而一边的格尔图则咬了咬牙,说道:“夫人,这,这恐怕有点托大吧,才二十个人就…………”

    贺兰敏恶狠狠地说道:“怎么,二十个人就不能行动了吗?拓跋嗣现在可是通缉海捕的大恶贼,都不敢抛头露面的,他手下又能有多少人?要是他人多,还用得着这样到处在城中拉人吗?”

    哈拉木叹了口气:“别的还好说,就是那于栗磾…………”

    贺兰敏冷笑道:“怎么,你们就这么怕那于栗磾?哼,连先帝的万乘之躯,也不畏惧和那姓于的一对一决斗,你们好歹还是保护陛下的宿卫将领,也是拓跋部的勇士呢,就连打人的勇气也没有?那好吧,你们留下来保护大王,我找别人便是!”

    哈拉木满脸胀得通红,大声道:“夫人,我等受先帝和夫人大恩多年,无以为报,就算是于栗磾现在站在面前,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格斗,刚才有点迟疑,只是担心我们走后,谁来保护大王而已,不是我们真怕了那姓于的!”

    贺兰敏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道:“这点不需要你们担心,有崔护卫在,还有宫城的上千守军,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而崔护卫的忠诚也早就得到过证明,你们若是担心人手不足,就再加派三十人,五十名勇士,加上你们二位,这总不至于连拖住于栗磾的时间都做不到吧,只要二位猎郎有机会能拿下拓跋嗣,那于栗磾也只能束手就擒,这次如果能捉拿到拓跋嗣,你们二位就是大魏的头等功臣,就算封公候,拜大将军,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啊。”

    哈拉木和格尔图对视一眼,同时拱手行礼道:“那就依夫人的命令,我们这就去准备。”他说完,从怀中摸出了宿卫兵符,交给崔浩,然后二人带着叔孙俊和拓跋磨浑迅速地奔去。

    而拔拔嵩等人也都行礼欲走,拓跋绍突然说道:“各位大人且慢,孤有话要说。”

    拔拔嵩回过了头:“大王还有何旨意吗?”

    拓跋绍点了点头:“这次各位都对先帝非常忠诚,又主动地回部落平息兵变,孤非常感动,让大家在这里几天,无以为报,而部落兵马也需要安抚,这样吧,大家走的时候,去府库里每人领五百匹绢帛,带回部落,就当是孤的一点心意。”

    拔拔嵩本来一直担心拓跋绍改变了主意,不再放大家走,听到这话,喜形于色,拜谢道:“那就多谢大王的赏赐了。我代我们所有部落的族人感谢大王。”

    达奚斤笑道:“只是一时间没这么多人和车来搬运啊,若是平时,有这么多赏赐,哪怕我们自己抱着几匹绢帛回去,也是好的。”

    拓跋绍点了点头:“大家可以出宫城后雇人拉这些东西,宫城外有几个车马行专门就是做这个的。”

    拔拔嵩笑道:“多谢大王提醒,我等这就去。”

    他说着,转身就走,而其他人也跟着一哄而去,生怕去晚了就少了自己的那份,拓跋珪生前对于赏赐绢帛一向非常小气,有这么一次好机会,不拿白不拿,这从每个人的喜形于色都能看出。

    崔宏却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拓跋绍有些意外,看着他说道:“白马公不去拿你的那份吗?”

    崔宏摇了摇头:“我还要回去调兵前来护驾,再说,我是汉人世家,这些绢帛并不是太缺,就谢谢陛下的好意了。”

    他行了个礼,对着一边的崔浩沉声道:“你在这里好好保护大王,出了半点差错,别回来见我!”说完,他也匆匆地下了台阶离开。

    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殿前,顿时就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了贺兰敏,拓跋绍和崔浩这三人。

    贺兰敏满意地向拓跋绍说道:“阿绍,真有你的,你这是故意要用赏赐来拖延时间,好让叔孙俊他们能早一步动手,拿下拓跋嗣吧。”

    拓跋绍笑道:“孩儿的这点小心思,还是给娘看出来了,就算有奸细在中间,这时候也不敢单独行动的。”

    他说到这里,突然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崔浩还在身边,而崔宏却是唯一一个没有接受赏赐的人。

    崔浩神色平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句话,他行了个礼:“夫人,大王,刚才哈拉木将军给了我兵符,现在我去安排这宫城中的宿卫在殿前内圈值守,过会儿我们崔家和其他汉人大臣的家兵也会赶来,我让他们守在外面,不近广场,以免其中混了奸细。”

    贺兰敏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有劳崔公子了,你去安排吧,这次你们崔家的大功,我们是不会忘记的。哈拉木他们不过是武夫罢了,真正掌控全局的,是你啊,我知道哪个更不容易!”

    崔浩点了点头,转身奔下了阶,贺兰敏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嘴角边勾起一丝冷笑,转头对拓跋绍低声道:“娘这回必须要离开一会儿,贺兰护不知道是受了谁的挑唆才做了这种蠢事,我要是不去,恐怕各部都会反了,那我们就死无葬身之地啦。所以,拓跋嗣要抓,贺兰部要安抚,而你在这里的安全,必须要保证,崔家这些汉人是不是真的忠心,现在不好说,现在哈拉木他们不在,我真正能信任的,是殿中的暗卫。”

    拓跋绍睁大了眼睛:“暗卫?”

    贺兰敏点了点头:“你可别忘了,我是搞情报多年的谍者女王,为了监控住这些各部大人,我多年来训练的手下,打扮成宫女,内侍,还有些隐身于大殿的机关和角落之中,就是为了一有不测,可以出手控制局势,这两仪殿中还有两条逃生的秘道,如果真的有危险,你只要高呼,赛可思,就会有人救你,带你从暗道逃出宫中。”

    拓跋绍讶道:“赛可思?这是什么话?”他很确定,这句话不是汉语,也不是鲜卑语,甚至羌语,匈奴语,氐语都不是。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暗卫尽出奔黑山

    贺兰敏冷笑道:“接头的情报语罢了,本身没啥意义,但你这样叫了,就会有暗卫死士不惜牺牲自己而带你逃亡,我去贺兰部不需要暗卫保护,这些人会保护你,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大殿,除非是事急要通过暗道逃命,不然,你若是出了这大殿,那即使是暗卫,也没法再有效保护你了!”

    拓跋绍点了点头:“那万一要是叔孙俊他们失手,拓跋嗣在城内有大批同党,武装起来强攻宫城怎么办?”

    贺兰敏咬了咬牙:“让崔浩组织抵抗,汉人文臣的几百家兵,加上宫城内卫的上千宿卫,足以击退小股贼人的攻击了,记住,就算是崔浩,也别让他进殿,你进去之后,就紧闭殿门,不管什么事,哪怕是娘死了,你在事态平息,诸部大人前来效忠前,也不能离开大殿半步,懂吗?”

    拓跋绍咬了咬牙:“娘是不会出事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带走一些暗卫,你现在这样身边没人,我不…………”

    贺兰敏微微一笑,抚了抚拓跋绍的脸:“乖儿子啊,你有这份孝心,娘很感动,不过别忘了娘对你的教诲,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而轻天下,你是要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人,就算娘出了事,也不要失去理智。我在外面还有别的护卫,不缺你这里的这些人,而且,这回是去贺兰部,我自己的部落,就算贺兰护一时糊涂,族人们多年来一直受我的恩情,也绝不会背叛我。他们给欺压了这么多年,就指望着你登基为帝而翻身呢,又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只要我顺利地到了贺兰部,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拓跋绍点了点头,突然又皱起眉头:“可是,可是如果各部大人在娘不在的时候,抢先回来,硬说贺兰部谋反,非要我下诏讨灭,那可怎么办?”

    贺兰敏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给拖住了,或者无法说服族人,那你也只有这样下令讨伐贺兰部,娘有办法脱身,但贺兰护等人如果不听号令,那最好是借各部之手把他们除去。拔拔嵩和达奚斤他们很有可能真想这么做,只有除掉了我手中的力量,他们才会觉得安全,到时候你可以下这个令,我会暗中回来助你,局势稳定后,我们再想办法一个个翦除这些各部大人,只有把各部的兵权都收到手里,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说到这里,贺兰敏头也不回地向阶下奔去,她的声音随风而来:“绍儿,记住娘说的一切,天下,一定是我们的!”

    拓跋绍看着贺兰敏的身形飞奔而下台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宫女打扮的人,飞快地牵过了几匹骏马,顺便迅速地解掉了自己臃肿的皮袍,露出里面的一色劲装,跟着贺兰敏一起飞身上马,直奔北边的宫门而去,从偌大广场的四周,也纷纷驰出了二十余匹战马,马上骑士居然都是平时里不起眼的太监,宫女,甚至还有些种菜的,厨房打杂的杂役,这会儿全都是身手矫健,与平时的仪态判若两人,拓跋绍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啊,你平时就安排了这么多暗卫在宫中吗?今天才真正显山露水了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大王,该入殿了。”

    他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一个年过六旬,手里拿着一个夜壶的老太监,正是从小一直跟在他手边,给他把屎把尿,当牛作马骑的来福,这会儿却是眼中冷芒如电,看样子在他的身边恭立着,可是那神色中的精明强悍,已经不可能掩饰得住。

    拓跋绍长吁了一口气:“就指望你们来保护我了,走吧,我们入殿!”

    贺兰敏驰骑如飞,驾着烈马,奔驰在广漠的草原上,风儿在她的耳边呼啸着,如同鬼神的怒嚎,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自从和慕容麟的勾结给拓跋珪发现之后,她就处于半软禁的状态,这种草原上纵马奔驰,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是急着去平定自己贺兰部的乱子,她甚至很愿意在这里这样跑上几天几夜的。

    七巧,一个给她安插在宫中多年的洗碗宫女,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但骑在这马上,身形都不带晃一晃的,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公主,那些各部大人都去雇车马搬绢帛了,我们应该不用太急。万一前面有埋伏,那可就…………”

    贺兰敏沉声道:“还是我儿机灵,想到这办法就是拖延这些大人的时间,他们给我们母子关了这些天,回部落后必然要出这口气,一定会起兵先来灭了贺兰部,贺兰护虽然该死,但这一千多族人是我们贺兰部在魏国最后的力量了,你们的家人也在其中,就不担心吗?”

    所有的护卫齐声道:“公主便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必生死相随!”

    贺兰敏看了一眼五里之外,那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山,以及在山顶之上,还在冒着七股浓烟的巨大烽火台,沉声道:“再快一点!”

    对面的山坳处,突然奔出了百余骑兵,个个操着弓箭,看装扮皆是宫中的禁军装备,甚至连马儿也披上了甲,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道:“来者何人?!”

    贺兰敏停下了战马,对着来人厉声道:“二狗,连本公主也不认得了吗?”

    来将摘下了面当,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满是胡须的脸:“见过公主,您怎么来了?”

    贺兰敏恨声道:“贺兰护在烽火台吗?族人全在这里?”

    二狗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指烽火台顶:“是啊,肥如候就在上面一个人点火放烟,他说,拓跋珪这个暴君终于死球了,我们贺兰部复兴的机会来啦,只要…………”

    贺兰敏飞快地从他身前驰过:“作好战斗准备,我先去找贺兰护算账!七巧,你们留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烽火台,违令者,杀无赦!”

第二千五百八十九章 暗卫尽出奔黑山

    贺兰敏冷笑道:“接头的情报语罢了,本身没啥意义,但你这样叫了,就会有暗卫死士不惜牺牲自己而带你逃亡,我去贺兰部不需要暗卫保护,这些人会保护你,记住,千万不要离开这个大殿,除非是事急要通过暗道逃命,不然,你若是出了这大殿,那即使是暗卫,也没法再有效保护你了!”

    拓跋绍点了点头:“那万一要是叔孙俊他们失手,拓跋嗣在城内有大批同党,武装起来强攻宫城怎么办?”

    贺兰敏咬了咬牙:“让崔浩组织抵抗,汉人文臣的几百家兵,加上宫城内卫的上千宿卫,足以击退小股贼人的攻击了,记住,就算是崔浩,也别让他进殿,你进去之后,就紧闭殿门,不管什么事,哪怕是娘死了,你在事态平息,诸部大人前来效忠前,也不能离开大殿半步,懂吗?”

    拓跋绍咬了咬牙:“娘是不会出事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带走一些暗卫,你现在这样身边没人,我不…………”

    贺兰敏微微一笑,抚了抚拓跋绍的脸:“乖儿子啊,你有这份孝心,娘很感动,不过别忘了娘对你的教诲,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妇人而轻天下,你是要登上皇位,一统天下的人,就算娘出了事,也不要失去理智。我在外面还有别的护卫,不缺你这里的这些人,而且,这回是去贺兰部,我自己的部落,就算贺兰护一时糊涂,族人们多年来一直受我的恩情,也绝不会背叛我。他们给欺压了这么多年,就指望着你登基为帝而翻身呢,又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只要我顺利地到了贺兰部,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拓跋绍点了点头,突然又皱起眉头:“可是,可是如果各部大人在娘不在的时候,抢先回来,硬说贺兰部谋反,非要我下诏讨灭,那可怎么办?”

    贺兰敏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我真的给拖住了,或者无法说服族人,那你也只有这样下令讨伐贺兰部,娘有办法脱身,但贺兰护等人如果不听号令,那最好是借各部之手把他们除去。拔拔嵩和达奚斤他们很有可能真想这么做,只有除掉了我手中的力量,他们才会觉得安全,到时候你可以下这个令,我会暗中回来助你,局势稳定后,我们再想办法一个个翦除这些各部大人,只有把各部的兵权都收到手里,你才是真正的皇帝!”

    说到这里,贺兰敏头也不回地向阶下奔去,她的声音随风而来:“绍儿,记住娘说的一切,天下,一定是我们的!”

    拓跋绍看着贺兰敏的身形飞奔而下台阶,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两个宫女打扮的人,飞快地牵过了几匹骏马,顺便迅速地解掉了自己臃肿的皮袍,露出里面的一色劲装,跟着贺兰敏一起飞身上马,直奔北边的宫门而去,从偌大广场的四周,也纷纷驰出了二十余匹战马,马上骑士居然都是平时里不起眼的太监,宫女,甚至还有些种菜的,厨房打杂的杂役,这会儿全都是身手矫健,与平时的仪态判若两人,拓跋绍喃喃自语道:“我的亲娘啊,你平时就安排了这么多暗卫在宫中吗?今天才真正显山露水了啊。”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大王,该入殿了。”

    他转头一看,睁大了眼睛,一个年过六旬,手里拿着一个夜壶的老太监,正是从小一直跟在他手边,给他把屎把尿,当牛作马骑的来福,这会儿却是眼中冷芒如电,看样子在他的身边恭立着,可是那神色中的精明强悍,已经不可能掩饰得住。

    拓跋绍长吁了一口气:“就指望你们来保护我了,走吧,我们入殿!”

    贺兰敏驰骑如飞,驾着烈马,奔驰在广漠的草原上,风儿在她的耳边呼啸着,如同鬼神的怒嚎,这种感觉很多年没有了,自从和慕容麟的勾结给拓跋珪发现之后,她就处于半软禁的状态,这种草原上纵马奔驰,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过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是急着去平定自己贺兰部的乱子,她甚至很愿意在这里这样跑上几天几夜的。

    七巧,一个给她安插在宫中多年的洗碗宫女,是个年约四十的妇人,但骑在这马上,身形都不带晃一晃的,一边策马,一边大声道:“公主,那些各部大人都去雇车马搬绢帛了,我们应该不用太急。万一前面有埋伏,那可就…………”

    贺兰敏沉声道:“还是我儿机灵,想到这办法就是拖延这些大人的时间,他们给我们母子关了这些天,回部落后必然要出这口气,一定会起兵先来灭了贺兰部,贺兰护虽然该死,但这一千多族人是我们贺兰部在魏国最后的力量了,你们的家人也在其中,就不担心吗?”

    所有的护卫齐声道:“公主便是我等再生父母,我等必生死相随!”

    贺兰敏看了一眼五里之外,那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的黑山,以及在山顶之上,还在冒着七股浓烟的巨大烽火台,沉声道:“再快一点!”

    对面的山坳处,突然奔出了百余骑兵,个个操着弓箭,看装扮皆是宫中的禁军装备,甚至连马儿也披上了甲,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道:“来者何人?!”

    贺兰敏停下了战马,对着来人厉声道:“二狗,连本公主也不认得了吗?”

    来将摘下了面当,露出了一张二十多岁,满是胡须的脸:“见过公主,您怎么来了?”

    贺兰敏恨声道:“贺兰护在烽火台吗?族人全在这里?”

    二狗得意地笑了起来,一指烽火台顶:“是啊,肥如候就在上面一个人点火放烟,他说,拓跋珪这个暴君终于死球了,我们贺兰部复兴的机会来啦,只要…………”

    贺兰敏飞快地从他身前驰过:“作好战斗准备,我先去找贺兰护算账!七巧,你们留在这里,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烽火台,违令者,杀无赦!”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喜事连连如梦幻

    半刻钟之后,贺兰敏怒气冲冲地奔上了烽火台的顶端,一个全身甲胄的身形,正站在七股冲天烟柱的燃烧柴堆的前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的平城,贺兰敏气都不打一处来,她冲上前去大吼道:“贺兰护,是谁让你…………”

    突然,贺兰敏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因为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脸,黑色的面皮上,双目精光闪闪,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子在颌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楚:“地使三号,初次见面,我是天使乙,你也可以叫我陶渊明,请多关照。”

    平城,宫城内,两仪殿。

    拓跋绍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盔甲在身,他走到了拓跋珪的尸体面前,看着躺在鲜花丛中的父皇,目光落到了他手里驻着的那黑色巨剑的上面,一咬牙,把这大剑从拓跋珪的尸身上拿了下来,一阵摇动,就连这殿内的烛光,也是跟着明暗闪现,风影绰绰中,仿佛那拓跋珪的尸体,也会随时坐起呢。

    那老太监来福沉声道:“大王,你这是做什么?”这会儿他的手中,已经不是拿着夜壶,而是拿着一把双手长刀,刀刃上闪着寒芒,比他瘦小的个子都要高一些,这会儿拓跋绍才真正地确信,这个从小给自己把尿的老太监,竟然是个绝对的高手。

    拓跋绍咬了咬牙:“这剑,是我拓跋部落祖传之物,只有历代首领才能保管,就是前几天,先帝斩杀那些叛贼之时,也是用此剑来诛杀,在这种时候,我需要祖先们和神灵的力量护佑。来福,如果父皇还活着,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

    来福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明明知道是夫人下的手,还这样说,就不怕你父皇的魂灵真的来找你复仇?”

    拓跋绍微微一笑:“我又不会真信这个,只不过做做姿态,让外面的人相信这些。毕竟,如果手持拓跋氏世代相传的神剑,会让很多族人认为我天命之子呢。毕竟此剑的威力,大家前两天刚刚见到过啊。”

    来福微微一笑:“大王真的是机智过人,老奴佩服。”

    拓跋绍看了一眼来福:“你跟我娘多久了?我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你是一个谍报老者呢。”

    来福轻声道:“老奴是贺兰部落的世代暗卫,公主刚出生时,就让老奴象照顾大王这样在旁照顾了,她从小就给选为部落巫女,同时也是情报首领,我跟了她几十年,为她执行过无数的任务,而保护大王,就是这些年来我唯一的任务。”

    拓跋绍叹了口气:“让你这样的人一直给我端尿壶,真的是难为你了,只是…………”他看了看来福光滑滑的下巴,眉头微皱。

    来福正色道:“贺兰部世代对我来福大恩,我无以为报,拓跋珪恩将仇报,对我贺兰部下手,我所有的妻儿都死于这场战事,所以我也断了所有的念想,没有跟随卢首领去南燕,而是净身入宫,留在大王的身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流着贺兰氏血液的大王,亲手夺取拓跋珪的江山天下,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复仇!”

    拓跋绍正色道:“来福叔为我们贺兰氏作出的牺牲,没齿难忘,现在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顺利渡过今天,那这天下,就会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恢复贺兰部落的名誉,为冤死的族人们报仇!”

    来福惨然一笑:“我原来日夜所思的就是报仇之事,但真的看到拓跋珪这个大仇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也跟所有普通人死的时候一样,顿时就觉得无比地空虚,现在我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能看着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你,能登上这皇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拓跋绍的鼻子一酸,正要开口安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不少人正在上台阶,而门口的护卫在厉声道:“站住,大王有令,任何人不许入殿!”

    脚步声停了下来,崔浩的声音在外面兴奋地响起:“大王,有大喜事要向您汇报啊。”

    拓跋绍精神一振,站起了身,大声道:“崔护卫,有何喜事,快快报来!”

    崔浩笑道:“喜事可是不止一件啊,这第一件,就是各部大人忠心为国,遵守了承诺,他们回部落后,迅速地安定了部众,带上了亲卫,回来护驾啦。”

    拓跋绍本能地想要叫好,一边的来福却沉声道:“且慢,崔护卫,各部大人不是去库房领绢帛吗?还要装车运出去,他们在平城北边的部落,散布在百里之内,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四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崔浩不慌不忙地回道:“因为各部大人都没有出城,他们去了各自在城中的府邸,在府中有亲信的家人,让这些人带了那些绢帛出城回部落,告知城中的情况,而自己则集齐府中的部曲卫士,每家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两三百人,全都集中起来,回宫城护驾呢。”

    拓跋绍面露喜色,低声对来福道:“看来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大人,也不想在这次的从龙过程中落了后手,眼看着崔家这些汉人都来护驾了,他们也不想过太晚才来,不然事后论功行赏,他们的地位可就要下降了。汉人文臣都有数十上百的护院卫士,这些武将出身的部落大人们,只会更多。”

    来福低声道:“就算如此,这些人一涌而入,目的难测,就连崔家自己的家丁部曲现在都没放入广场之中,我看,这些大人们也让他们暂居宫城外守卫,等夫人回来后,再行定夺的好。”

    拓跋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门外说道:“崔护卫,就烦劳令尊传诏,让各部大人的勤王护卫和你们家的护卫一起,暂守宫城之外,等母妃回来再作定夺。你说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呢?”

    崔浩的声音都激动地在发抖,掩饰不住兴奋:“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不辱使命,已经拿下大反贼拓跋嗣,安同,于栗磾,就在广场之上!请大王处置。”

第二千五百九十章 喜事连连如梦幻

    半刻钟之后,贺兰敏怒气冲冲地奔上了烽火台的顶端,一个全身甲胄的身形,正站在七股冲天烟柱的燃烧柴堆的前面,背对着她,看着远处的平城,贺兰敏气都不打一处来,她冲上前去大吼道:“贺兰护,是谁让你…………”

    突然,贺兰敏的脸色一变,整个人都定在了原地,因为那个人缓缓地转过了身,让她看清了脸,黑色的面皮上,双目精光闪闪,一把漂亮的山羊胡子在颌下,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楚:“地使三号,初次见面,我是天使乙,你也可以叫我陶渊明,请多关照。”

    平城,宫城内,两仪殿。

    拓跋绍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盔甲在身,他走到了拓跋珪的尸体面前,看着躺在鲜花丛中的父皇,目光落到了他手里驻着的那黑色巨剑的上面,一咬牙,把这大剑从拓跋珪的尸身上拿了下来,一阵摇动,就连这殿内的烛光,也是跟着明暗闪现,风影绰绰中,仿佛那拓跋珪的尸体,也会随时坐起呢。

    那老太监来福沉声道:“大王,你这是做什么?”这会儿他的手中,已经不是拿着夜壶,而是拿着一把双手长刀,刀刃上闪着寒芒,比他瘦小的个子都要高一些,这会儿拓跋绍才真正地确信,这个从小给自己把尿的老太监,竟然是个绝对的高手。

    拓跋绍咬了咬牙:“这剑,是我拓跋部落祖传之物,只有历代首领才能保管,就是前几天,先帝斩杀那些叛贼之时,也是用此剑来诛杀,在这种时候,我需要祖先们和神灵的力量护佑。来福,如果父皇还活着,他也一定会同意我的。”

    来福叹了口气,低声道:“大王明明知道是夫人下的手,还这样说,就不怕你父皇的魂灵真的来找你复仇?”

    拓跋绍微微一笑:“我又不会真信这个,只不过做做姿态,让外面的人相信这些。毕竟,如果手持拓跋氏世代相传的神剑,会让很多族人认为我天命之子呢。毕竟此剑的威力,大家前两天刚刚见到过啊。”

    来福微微一笑:“大王真的是机智过人,老奴佩服。”

    拓跋绍看了一眼来福:“你跟我娘多久了?我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你是一个谍报老者呢。”

    来福轻声道:“老奴是贺兰部落的世代暗卫,公主刚出生时,就让老奴象照顾大王这样在旁照顾了,她从小就给选为部落巫女,同时也是情报首领,我跟了她几十年,为她执行过无数的任务,而保护大王,就是这些年来我唯一的任务。”

    拓跋绍叹了口气:“让你这样的人一直给我端尿壶,真的是难为你了,只是…………”他看了看来福光滑滑的下巴,眉头微皱。

    来福正色道:“贺兰部世代对我来福大恩,我无以为报,拓跋珪恩将仇报,对我贺兰部下手,我所有的妻儿都死于这场战事,所以我也断了所有的念想,没有跟随卢首领去南燕,而是净身入宫,留在大王的身边,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流着贺兰氏血液的大王,亲手夺取拓跋珪的江山天下,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复仇!”

    拓跋绍正色道:“来福叔为我们贺兰氏作出的牺牲,没齿难忘,现在大事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只要顺利渡过今天,那这天下,就会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一定会恢复贺兰部落的名誉,为冤死的族人们报仇!”

    来福惨然一笑:“我原来日夜所思的就是报仇之事,但真的看到拓跋珪这个大仇人居然就这么死了,也跟所有普通人死的时候一样,顿时就觉得无比地空虚,现在我没有别的念想,只希望能看着从小到大看着长大的你,能登上这皇位,君临天下,这样,我就没有别的遗憾了。”

    拓跋绍的鼻子一酸,正要开口安慰,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是不少人正在上台阶,而门口的护卫在厉声道:“站住,大王有令,任何人不许入殿!”

    脚步声停了下来,崔浩的声音在外面兴奋地响起:“大王,有大喜事要向您汇报啊。”

    拓跋绍精神一振,站起了身,大声道:“崔护卫,有何喜事,快快报来!”

    崔浩笑道:“喜事可是不止一件啊,这第一件,就是各部大人忠心为国,遵守了承诺,他们回部落后,迅速地安定了部众,带上了亲卫,回来护驾啦。”

    拓跋绍本能地想要叫好,一边的来福却沉声道:“且慢,崔护卫,各部大人不是去库房领绢帛吗?还要装车运出去,他们在平城北边的部落,散布在百里之内,一来一回,起码要三四个时辰,哪有这么快就回来的?”

    崔浩不慌不忙地回道:“因为各部大人都没有出城,他们去了各自在城中的府邸,在府中有亲信的家人,让这些人带了那些绢帛出城回部落,告知城中的情况,而自己则集齐府中的部曲卫士,每家少则五六十人,多则两三百人,全都集中起来,回宫城护驾呢。”

    拓跋绍面露喜色,低声对来福道:“看来这些草原上的部落大人,也不想在这次的从龙过程中落了后手,眼看着崔家这些汉人都来护驾了,他们也不想过太晚才来,不然事后论功行赏,他们的地位可就要下降了。汉人文臣都有数十上百的护院卫士,这些武将出身的部落大人们,只会更多。”

    来福低声道:“就算如此,这些人一涌而入,目的难测,就连崔家自己的家丁部曲现在都没放入广场之中,我看,这些大人们也让他们暂居宫城外守卫,等夫人回来后,再行定夺的好。”

    拓跋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门外说道:“崔护卫,就烦劳令尊传诏,让各部大人的勤王护卫和你们家的护卫一起,暂守宫城之外,等母妃回来再作定夺。你说的第二件喜事是什么呢?”

    崔浩的声音都激动地在发抖,掩饰不住兴奋:“叔孙猎郎和拓跋猎郎不辱使命,已经拿下大反贼拓跋嗣,安同,于栗磾,就在广场之上!请大王处置。”

第二千五百九十一章 天命在身皇者心

    这一下拓跋绍兴奋地直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大门那里,连来福也无法拉住他,只能跟在后面急跑出去,守门的几个内侍非常识趣地打开大门,一股强光直投在拓跋绍的脸上,让他停下了脚步,看着跪在外面殿门那里的十余个以崔浩为首的护卫,他们的脸上,一个个都写满了兴奋,遍是汗水。

    拓跋绍的眼角余光,投向了台阶之下的广场之上,只见几个手上脚上尽是镣铐的人,正站在广场之上,可不正是拓跋嗣,安同和于栗磾三人?而叔孙俊和拓跋磨浑,浑身甲胄,手持弓箭和步槊,带着十余个精悍的护卫,站在一边,看到殿门大开,齐声欢呼起来。

    拓跋绍哈哈大笑起来:“拓跋嗣啊拓跋嗣,你也有今天!父皇,你看到了吗?害你的贼子们都捉来了,就在这里!”

    来福厉声道:“崔护卫,你马上去把这三个恶贼全部斩杀,拿他们的首级,来祭奠先帝的在天之灵!”

    崔浩站起身,面露难色:“这位公公,可能你不太明白朝廷的礼法,似此辈弑君大逆之恶贼,必须要明正典刑,以国法处置,这也是叔孙猎郎他们把他们生擒,押到此处的原因。而且,押他们进来时,这一路上这些贼人还贼心不死,口出恶语,污蔑大王和夫人,其用语之险恶,人臣闻之恨不得耳聋,刚才在外面的各部大人中,也有些私下里有了议论的,如果大王不数落他们的罪名就杀掉,可能有人会以为大王是杀人灭口,掩饰什么呢?!”

    拓跋绍厉声道:“一派胡言!上次不是已经有万人和你当众作证了吗,各部大人不也是听得清清楚楚了吗?怎么就凭这几个贼人的几句话,又不信了?”

    崔浩叹了口气:“因为大王和夫人上次强制各部大人以守灵的名义留下,实为人质,他们心中都有怨气,自然就会对大王的话存了几分怀疑,这次的事情,我们崔家一直没有留在这里守灵,而是主持朝中之事,有些人就会以为我们是串通一气,趁机夺权,他们都这么快带兵回来,其实就是不想让我们汉人世家,比如我们崔家主持大局,现在贼人已经拿获,大王最好还是当着各部大人,当着全军将士们的面,与这些恶贼当面对质,数落他们的罪行,如此,则真相大白于天下,再也无人可以毁大王的清白名声了。”

    拓跋绍哈哈一笑:“这又有何难?崔护卫,那万人当时交给令尊下狱看管,现在请提来作人证。”

    崔浩微微一笑,一指另一边的一辆马车:“家父一听到消息,已经把万人接来了,就是为了此事呢。毕竟当时我也是经历了先帝被刺的证人,也被他们怀疑,也需要自证清白呢。”

    拓跋绍笑道:“你们还真的是万事准备周全,好,崔护卫,前面带路,我现在就跟你去,你把各部大人也全召集过来,每人只能带两个护卫,以免有奸人混在其中,伺机生乱。”

    来福的脸色一变,急道:“大王且慢,夫人走前说过,万万不可离开此殿。”

    崔浩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仪殿,眉头一皱:“这殿小了点,放不下这么多人,而且里面阴暗,容易给贼人行刺或者是救人创造机会,这等公审,需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也是拓跋部一向的规矩。大王,你过了今天就会登基为帝,凡事应该能自行决断,这要是等夫人回转,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而且,只怕会生出些变数,要知道,这一路上恶贼们都在血口喷你们母子,说什么不敢跟他们当面对质呢。”

    拓跋绍咬了咬牙,转头对来福说道:“崔护卫说得不错,此等公审大逆之人,必须光天化日,我若是到这时候都不敢下去,只会证实了他们的说法,来福叔,集合所有的暗卫,随我下去,崔护卫,你现在去布置那审判场,四周由宿卫将士控制高点,让外面的大人和汉人官员们,五品以上的全都来观看,每人只能带两名护卫,而且不许带兵器,明白了吗?”

    崔浩转身就向阶下走去:“我这就去安排!”

    当崔浩等人走下台阶后,来福一跺脚:“大王,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夫人的安排,自行其事呢?这万一有诈,只怕我们无法护你的周全啊。”

    拓跋绍笑着摆了摆手:“都到了这步了,拓跋嗣等人成了阶下囚,还能有什么诈?他现在不过是想血口喷人,挑拨部落大人们和我的关系,做梦得到一些人的支持呢。我若不敢面对他,就算今天能杀了他,日后也会有这些我弑父流言的存在,我的皇位,不会安稳。来福叔啊,娘已经护了我十六年了,现在也是为我去平息贺兰部的事情,我总不能事事依靠她,离了她就不能自己决断了吧。”

    来福咬了咬牙:“广场之上没有机关暗道可以逃离,真的要出事,只怕我等无法护大王离开,请您三思。”

    拓跋绍面不改色,大步地就走下台阶:“今天之事,胜者王,败者寇,就算逃,天下之大,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来福看着拓跋绍坚毅的背影,点了点头,喃喃道:“真不愧是公主的孩子啊。全都听好了,到时候护在大王身边,一有变数,就是拼了命,也要送大王杀回殿中离开,听到了吗?”

    一阵应诺之声响起,百余名护卫穿着皮甲,从殿中而出,跟着来福,就这样走下了台阶。走在拓跋绍的身后,一步一步,最后直到广场的中央。而对面的三个戴着镣铐的人,也同时盯着拓跋绍,一个年约二十,英气逼人,满头辫发的胡袍少年,正是拓跋嗣,他看着拓跋绍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阿绍,你怎么下得了手,他是我们的亲生父亲!”

    拓跋绍跟着大声吼道,顺便巨剑指向了拓跋嗣:“是你怎么下得了手!还有你,于栗磾,你这条毒蛇,这就是你回报我父皇的方式吗?”

    于栗磾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说道:“叫你娘出来,我会让你看到我怎么回报你父皇的。”

第二千五百九十二章 大庭广众当面对

    这会儿的功夫,披甲顶盔的各部大人和身着朝服的文武官员们,已经都围了上来,加上每个人带着的两个护卫,整个广场的四周,这样密密麻麻地站了上千号人,而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们,则在崔浩等人的指挥下,把这些官员,大人们隔在了离中央这几人二十步左右的距离,只有拔拔嵩,达奚斤,崔宏等几个八公级别的重臣,才站到了圈内,而载着万人的那辆马车,也开到了圈中。

    拓跋绍厉声道:“于栗磾,你就是刺杀我父皇的直接凶手,现在已经落入法网,还不把你的罪行,何人指使,如何行刺这些全都道来!是男人就来个痛快话,这样念在你以前的功劳上,可以让你死得轻松点!”

    于栗磾环视四周,沉声道:“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各位官员,大家都听好了,我从没有去过先帝的寝帐,甚至没有来得及见先帝最后一面,刺杀先帝的,不是我,更不是太子的指使,而是贺兰敏母子!”

    来福哈哈大笑起来:“于栗磾,你枉有勇士之名,却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懦夫,你们的罪行,早已经昭然天下,你是如何欺骗万人,把你引到先帝面前的,又是如何刺杀先帝,万人早就当着各部大人的面说得清楚,你再狡辩不认,也是徒劳无功。万人,来,把当时的情况重复一遍!”

    崔宏向着一边点了点头,只见马车的后车厢打开,万人一身囚服,手脚上都戴着枷锁刑具,在几个女护卫的搀扶下,走到了圈中,她的神容憔悴,伤痕累累,可以看得出,这几天吃了不少的苦头,拔拔嵩摸着自己的胡子,沉声道:“卢万人,现在是你立功赎罪的最后机会,把那天的情况如实说出,要是有半句不实,就把你千刀万剐,挖心剖腹,生祭先帝!”

    万人点了点头,几个女护卫上前解开了她的刑具,万人看了一眼拓跋绍,轻启朱唇:“那天我正在安排陛下晚上的寝帐之事,只听到外面的广场上吵吵嚷嚷,很是热闹,而陛下似乎在与什么人大声争执,这几年我侍奉陛下,知道他这个样子,多半是要杀人了,而晚上的行踪和安保,就变得重要,于是就加派了人手和护卫,就在天安殿的主帐内外。”

    “刚刚安排好后,陛下就气冲冲地进来了,而拔拔大人也随后跟进,当时陛下很生气,甚至我为他卸甲摘盔时,也给他训斥了一番,然后,他就让我去传唤贺兰夫人入帐。”

    拓跋绍的脸色一变,叫了起来:“万人,你这是怎么了?那天你跟大家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说法,之前你到广场,看到你的阿兄和于栗磾在一起,然后于栗磾趁机求情要你安排他见陛下,这段怎么不说了?”

    万人咬了咬牙:“根本就没有这些事情,那是贺兰夫人,不,那是贺兰敏事后逼我说的,当时在大殿之内,周围全是她的卫士,连各部大人也如同牛羊,只要她一句话,就会人头落地,在这种情况下,当然是她教我说什么,我就只能说什么了。”

    来福厉声道:“你这个贱人,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和收买?在这里血口喷人?!”

    拔拔嵩的眼中冷芒一闪:“这里没有你这个太监说话的份,清河王,现在是我们要弄清楚真相的时候,先让证人把话说完,如果你觉得有不对的地方,可以事后反驳,今天在这里,各部大人和文武百官都会有自己的判断。还有,只从我的经历来看,万人没有说谎,我可以作证,当时先帝确实是大发雷霆,然后叫她去传唤贺兰夫人。”

    拓跋绍咬了咬牙,恶狠狠地盯着万人:“你继续说,先帝的灵前,我看你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万人不慌不忙,继续说道:“当时我叫了贺兰夫人之后,本是要跟她一起去见驾,结果走到半路的一处雨泽宫处,守殿门的两个卫士,突然出手偷袭我,我本不会武功,这一下就给制住了,然后我就给其中一人拖进了殿内,通过一个机关暗道,在地下行动,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突然听到了陛下的声音,就在头顶,正在和贺兰夫人争吵!”

    拔拔嵩追问道:“他们在吵什么?”

    万人咬了咬牙:“陛下和贺兰夫人为了多年前的旧事,一直在争吵,贺兰敏怪陛下利用她然后抛弃她,把她丢给敌人羞辱,而陛下则指责贺兰敏和贺兰部落一开始就包藏野心,勾结外敌,两个人就这样把陈年旧怨一桩桩一件件地摆出来互相攻击指责对方,中间有很多秘辛旧事,不足以为外人道,但是,但是我当时都是听得心惊肉跳,这些事情太可怕了,超过了我的想象!”

    达奚斤沉声道:“贺兰部还有贺兰夫人和陛下的恩怨,我们这些当年一起起兵的老兄弟多少都知道一些,确实不足为外人道,王者之路,本就是充满了各种阴谋,血腥,背叛,你一个小女子也不需要了解太多,这些就不必细讲了,只说后面的事。”

    万人点了点头:“吵到最后,陛下,陛下突然冷笑起来,说贺兰夫人跟他提这些旧事,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挽回爱情不成?”

    “贺兰敏却说,她已经不指望爱情了,把当年对陛下的爱慕,转移到了培养儿子,也就是清河王的身上,她还说,现在太子拓跋嗣因为母亲给赐死而怨恨陛下,主动背逃,等于已经放弃了太子之位,这个位置,是清河王所应得的。”

    拓跋嗣冷笑道:“真是可笑之极!为人儿子,父亲杀母,哪怕是继承皇位的规矩,也是难以接受,我一时激动之下,顶撞了父皇几句,他晚年服散过度,有时候无法控制自己,暴怒之下,我只有先暂避一时,中原汉人有古训,小杖受,大杖走,这个时候我不能让父皇一怒之下杀了我,增加他更多的罪孽,怎么就成了我放弃太子之位,意图谋反了?就算父皇要废我,也会召集群臣公议,正式宣诏,没有这一道程序,那我就是太子,就是大魏的合法继承人!”

第二千五百九十四章 真相大白公天下

    拓跋绍不信地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们,你们不是我娘,我娘训练多年,训练多年的暗卫吗,为什么,为什么会背叛我娘?!”

    那个名叫水仙的暗卫叹了口气:“我们是暗卫,但我们也是人,我们有自己的家庭,有父母兄弟,全家老小,跟来伯伯不一样。他全家都死了,只有一个人,可以无牵无挂,但我们不想再过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了。以前贺兰部可以独立生活,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我们受的是贺兰部的恩情,可是大魏建立后,贺兰部谋反失败,部众分给了各个部族,我们已经不再是贺兰部的人了,我们的家人,丈夫,孩子都不再是贺兰部子民,那我们能听命于谁呢?”

    安同冷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盯着贺兰敏,她联系的旧部,尽在我的掌握之中,除了来福这种没有家人的以外,只要有家人在大魏的,我都查出了他们的下落,然后教育他们忠义之道,要知道,是大魏现在在养他们全家,不是贺兰部,而贺兰敏的野心,想要叛国生乱,那就算是这些暗卫们,也是不答应的!”

    拓跋嗣冷冷地说道:“草原之上,素无恩义,部落相杀,弱者依附于强大的部落得到存活,但这个恩情,也是通过为部落服役,作战,交税来偿还的,这些人以前在贺兰部时,为部落尽了力,无愧于贺兰部,至于以后贺兰部分崩离析,他们分给各部,也不再是贺兰部的子民,甚至不用再过以前那种当暗卫,杀手,朝不保夕的生活。可是贺兰敏却为了一已野心,想要把他们重新拉回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哼,这样做岂能不败!”

    安同微微一笑:“太子说得好啊,以前的贺兰部是靠了控制暗卫们的家人来逼其效命,而我们则反其道行之,找到他们的家人,保护起来,这样除了来福这样个别无家的死硬之徒外,其他人都转而效忠先帝和太子殿下了。”

    拓跋绍无力地看向了站在一边冷笑的叔孙俊,喃喃道:“叔孙俊,拓跋磨浑,你们两个也是在配合他们演戏吗?哈拉木和格尔图…………”

    叔孙俊沉声道:“我们叔孙部落世代忠良,而拓跋磨浑更是宗室之后,我人受了国家的大恩,岂能从贼?这事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是你们母子所为,但我们也知道,这禁军将士,都是心怀忠义之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为国讨贼。只是哈拉木这些奸贼有兵权在手,可以在真相不明的时候命令将士们屠戮忠良,所以,我们和太子,安大人他们商量好对策,骗出二贼诛杀,如此一来,禁军兵权才能转到崔护卫手中!”

    他说着,一挥手,身后的护卫们暴诺一声,扔出了两个圆滚滚的东西,正是充满了血污的哈拉木和格尔图的脑袋,他们两个,都龇牙咧嘴,双眼圆睁,充满了惊讶与不信,可以想象到,在他们死前最后的一刹那,知道了叔孙俊和拓跋磨浑的真实立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一如那倒在血泊中的来福。

    拓跋嗣的眼中泪光闪闪,看着拓跋绍,几乎嘴唇都要咬出血为:“拓跋绍,事到如今,你还不把你们是怎么害死的父皇的经过说出来吗?”

    拓跋绍茫然地摇着头:“我,我当时不在,真的不是我干的。”

    于栗磾怒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不是你还能有谁偷袭得了先帝?!”

    万人突然说道:“各位大人,此事你们倒是误会了这拓跋绍,先帝还真不是他下的杀的,整个事件前后,他都不在现场!”

    拔拔嵩的眉头一挑:“万人,刚才你说到你在地下听到了上面的情况,还没有说完,现在你是当时唯一的人证了,继续说,后来发生了什么事,还有,那个挟持你的护卫,又是何人?”

    万人咬了咬牙:“是那个国师黑袍,他才是真正的凶手,当时我给他拿住,藏在地下,而在上面,陛下跟贺兰敏吵到最后,贺兰敏要让陛下改立拓跋绍为太子,这时候陛下突然冷笑起来,说早就知道了贺兰敏的阴谋,知道了她跟南燕慕容兰勾结,想要为贺兰部复仇,还暗中通知贺兰卢,提前掳走清河郡的百姓。只是陛下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黑袍的身份,原来,贺兰敏和慕容兰,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手下,整个事情,都是他的阴谋!”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王建嚷了起来:“对啊,我总是奇怪好像少了个谁,却又叫不出来,今天万人这样一说,少的就是这个国师黑袍啊。可是,可是这个黑袍不是在柏肆之战中救了陛下的大功臣吗?这些年来也多次为大魏占卜凶吉,深得陛下的信任,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万人叹了口气:“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被这个黑袍带着跳出了地洞,陛下原来是让黑袍查贺兰敏的行踪,而黑袍刚出去时,假装出手制住了贺兰敏,这下陛下更是对他完全信任了,本来想要亲自处决贺兰敏,可没料到,黑袍跟贺兰敏同时出手偷袭陛下,而贺兰敏倒在地上刺陛下的那一剑,就是陛下的致命伤!”

    所有人都群情激愤,又哭又嚎,这一下,他们都以为彻底地知道了真相,而万人和崔浩不经意地四目相对,同时嘴角边勾起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拓跋绍突然想到了什么,厉声道:“且慢,当时崔浩在哪里?如果按你所说的这样,这个黑袍和我娘杀了父皇,那应该是杀人灭口才是,为什么会留下你们两个…………”

    崔浩冷笑道:“因为,黑袍和你娘需要人来为他们编造谎言,编造陛下是被于将军所杀的这个故事,从而栽赃嫁祸,把弑君的罪名,安在太子殿下和安大人,于将军他们身上!”

第二千五百九十五章 手足相残尘埃定

    崔浩声音中气十足,在广场上回荡着:“当时我本是和其他兄弟们在宫殿外值守,却是突然头晕脑胀,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身处殿内,陛下已经死了,而贺兰敏正带着来福在逼万人背这些口供呢,后来他们也用同样的方式来逼我这样说,为他们圆谎,一边威胁我如果不照这样说就杀我全家,一边利诱我说一旦拓跋绍登基,必会重用我崔家,哼,我当时如果说半个不字,也早就没命了,怎么可能活到现在揭穿你们的谎言,为先帝复仇的这一天呢?!”

    拔拔嵩咬牙切齿地说道:“先帝不幸,误信奸人,被黑袍这个恶贼和贺兰敏这个贱人所害,现在真相大白,那黑袍一向想要修仙问道,需要大魏君主给他提供方便,大约陛下最后几年的一些行为,也是被这黑袍所进的丹药所害,陛下武功盖世,若不是被药物所害,那黑袍和贺兰敏,又怎么可能伤得了他?”

    拓跋嗣的眼中泪光闪闪:“可惜父皇一世英雄,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幸亏他早早安排了安伯伯和于将军帮我,这才没有让我被奸人栽赃了罪名。拓跋绍,自幼你就顽劣不堪,多惹事端,我念在兄弟手足之情,对你多所回护,甚至为你在父皇面前领了不少责罚,可没想到,你不念手足之情也就罢了,连父子天伦都要违背,为了自己登上皇位,甚至要弑父而立,天下之大,怎么会有你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

    拓跋绍闭上了眼睛,他手中的巨剑架上了自己的脖子,喃喃道:“罢了,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父皇是我娘出手杀的,但原因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权力。这么多年来,父皇是如何欺负母妃的,你们都知道,那天他是要借口母妃去南燕策反贺兰部不力,还把清河百姓逃亡的事情归于母妃头上,想要杀她,母妃才会反击自保的。你们这些文武将相,勇气还不如一个女人,给父皇杀到头上,也无人敢反抗。今天我大业未成,死而无憾,若有来生,我还要争这帝王之位!这个世上没人有资格审判我拓跋焘,我去你奶奶的老天!”

    他说着,猛地把剑一划拉,一股血箭喷涌而出,溅得拓跋嗣满身都是。

    拓跋嗣的嘴角抽了抽,喃喃道:“父皇,你看到了吗?你的冤屈,终于得到洗雪了!”

    王建吼道:“大魏的忠臣们,乱臣贼子,人人得而食肉噬骨,此等大逆贼人,不生吃了他们,如何证明我们的忠诚,大家上啊!”

    他说着,带头冲向了拓跋绍的尸体,扑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嘶”地一声,一块大腿上的肉,竟然就这样给他生生地啃了下来,喉结一动,就直接吞了下去,而他满口都是鲜血,大笑道:“贼子之肉,吃下去,太他娘的解恨啊!”

    几百名北魏文臣武将,以及他们带来的护卫们,全都咬牙切齿,满眼血红的扑了上去,拓跋绍,来福,还有十余名刚才给格杀当场的贺兰部暗卫的尸体,顿时就如同给群狼嘶咬的羊羔一般,场面说不出的血腥与疯狂,这些北魏的掌权者们,这会儿个个化身为猛虎饿狼,在这里生吃活人,大口嚼着这些人的**,仿佛在吃什么世间美味,哪怕现在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这疯狂而残忍的行为,也足以把人吓尿。

    安同在人群中捡回了那把黑色的巨剑,递给了拓跋嗣,拓跋嗣叹了口气,把剑交还给了安同,说道:“父皇有此巨剑,征战天下,却最后不得善终,拓跋绍也迷信此剑,以为持此可以得天下,结果也落得如此下场,此剑一出,就杀人流血,持剑者亦难控制自己的心性。是不祥之物。安大人,让此剑随父皇下葬吧,不要再出现在人间。”

    安同微微一笑,收起了巨剑,说道:“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太子殿下宅心仁厚,会是一代仁君。现在拓跋绍已经伏诛,而贺兰敏还没有落网,现在该怎么办,还请太子示下。”

    拓跋嗣的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看着没有参与疯狂的啃食之举,而是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拔拔嵩,叔孙俊,达奚斤等人,说道:“这次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们特意用计调开了贺兰敏,让她去了黑山烽火台,现在她恐怕会很快知道城中之事,大家说,接下来她会怎么做?”

    拔拔嵩看着安同,说道:“安大人有没有收买那些贺兰部的族人,把贺兰敏拿下?”

    安同摇了摇头:“不,那些人不一样,这些暗卫的家人,都是在各部,早就给我策反和控制了,但黑山烽火台那里的贺兰氏族人,却是一直以贺兰部的名义聚在一起,那些人效忠贺兰敏,只怕不会象这些贺兰部暗卫一样,转而卖主求荣。所以,现在我们需要集结各部的兵马,突袭黑山烽火台,击杀贺兰敏,这个祸首已经害了我们大魏几十年了,绝不能让她继续逍遥下去!”

    拔拔嵩和于栗磾对视了一眼,说道:“老于,我们有好几年没有并肩杀敌了吧。”

    于栗磾咬着牙:“这回为大哥报仇,不让我去,我死都不会闭眼的,现在我的部众不在身边,只有跟着你去了,让我打先锋,不斩贺兰敏,誓不为人!”

    拔拔嵩哈哈一笑,对着身边一员悍将道:“阿薄干,你跟着于将军一起去,拔拔肥的两千精骑,已经在北城门外待命了,你们先出发,我随后率禁军赶到,希望再见你们的时候,贺兰敏的脑袋,已经在你们手中啦。”

    于栗磾和阿薄干大笑而去,达奚斤和娥清,丘同等悍将大人,以及叔孙俊和拓跋磨浑等人也都行礼而去,很快,除了那些还在啃人以表忠心的大人和军将们,广场之上,只剩下了拓跋嗣,安同和崔宏父子,以及被几个护卫看管在马车一边,等候发落的万人了。

第二千五百九十六章 黑袍魔影终浮现

    拓跋嗣看向了安同,叹了口气:“安叔叔,这回若不是你鼎力相助,只怕我早就给奸人害死了,父皇真的没有看错你,你果然是他最忠诚的兄弟。”

    安同的眼中泛起了泪花:“只恨,只恨我当时没有在陛下的身边,没有办法去救他。”

    崔宏摇了摇头:“黑袍是非常可怕的对手,可能陛下生命的末期,已经被此贼的药物所控制,生不如死,所以提前地安排后事,他假意驱逐太子,就是为了保护太子,引出贼人,虽然最后没有亲手诛杀贼人,但还是破获了贼人的阴谋,贺兰敏母子想要夺权的野心给粉碎,大魏,也终于可以得到持久的安宁了。”

    崔浩的眉头一皱:“我不明白,以陛下的神勇,为什么不单独杀了黑袍呢,为什么明明知道贺兰敏的阴谋,却不动手主动消灭,反而要置自己于危险之中?”

    安同长叹一声:“崔公子有所不知,这是陛下一贯的用兵之法,他喜欢用险,喜欢亲自作为诱饵,引敌人上勾。老实说,万人现在说出了奸人是谁,但当时在陛下看来,是不知道敌在何处的,他曾经和我谈过,总感觉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操纵了历年来身边的无数次叛乱,外人皆道陛下晚年精神失常,暴虐杀人,但其实拓跋仪,穆崇,庾岳,崔逞等人,皆有证据确凿的谋反之举,这些证据多是我亲自收集,铁证如山,但为了保全他们的家族,没有直接公布,不然的话,恐怕连他们的子侄也要一并诛杀了,其实陛下是真正行仁义之举啊。”

    拓跋嗣的眉头一皱:“那屠戮清河,又是怎么回事?”

    崔宏勾了勾嘴角:“那是知道了城中世家与贺兰氏有暗中勾结,这才暴怒之下杀人立威,陛下本性其实挺好杀戮的,重刑名,但为了建立江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这种本性,只是有时候药性上来,无法控制自己,就象参合陂的时候,他其实很清楚不能做这种坑杀几万降卒的暴行,有违天和,但是在王建的引诱之下,加上药力作用,还是做了这样的暴行。太子,你要引以为戒,远离五石散,现在看来,这东西太害人了啊。”

    拓跋嗣咬了咬牙:“父皇征战多年,伤痕累累,需要这东西镇痛,而历来只有贺兰敏调制的巫药最有疗效,所以父皇虽然明知此女心地险恶,但又离不开她,最后终被其所害!”

    安同点了点头:“你父皇跟贺兰敏的恩恩怨怨,我非常清楚,当年创业之时,可以说是共相扶持的伙伴,但贺兰敏和贺兰部落的野心太大,让陛下不能容忍,这才痛下杀手,这中间的陈年旧事,是非曲直,不必多说了。只是我没有料到,贺兰敏的背后,居然是黑袍这个可怕的家伙。更没有料到,贺兰敏和慕容兰,居然都是此人的弟子。看来,这场巨大的阴谋,很早以前就展开了。”

    拓跋嗣恨恨地说道:“这个老贼他想干嘛?父皇已经让他当国师了,几乎给了他一个方士所能得到的一切,他还不满足吗?”

    万人的声音突然在一边响起:“黑袍似乎是为了保护贺兰敏才对先帝出手的。当时先帝是暴怒之下,认定了贺兰敏要夺权篡位,这才准备将之斩杀,而黑袍也是在此时跳出,与贺兰敏联手攻击陛下。”

    安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看来黑袍早就有夺位之心,毕竟他无法控制陛下,而贺兰敏母子,他可以完全控制为傀儡,这才是这次真正的罪魁啊。”

    崔宏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这个黑袍,是在柏肆之战时突然出现的,他救了陛下,当时是破解了慕容兰和慕容凤率领的慕容家精锐的突袭,由是取得了陛下的信任,可刚才你们一说,慕容兰也是这个黑袍的弟子,这么说来,上次所谓的救驾,可能是个故意设好的局,他明知慕容兰会来,故意提前救走陛下,以取得陛下的信任,而那些什么长生人怪物,也多半是他弄出来的妖物,最后自己出手毁去,以显示自己的神力。”

    拓跋嗣长叹一声:“想来就是这样了,只是,他既然也能控制那个慕容兰,为什么要来祸害我们大魏?”

    安同摇了摇头:“慕容燕国跟我们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诸王都有野心,互相争斗不休,慕容兰不过一介女流,无资格介入这皇位之争,只能起一枚棋子的作用,但是贺兰敏不一样,她是陛下的夫人,还生有皇子,有继承的可能。”

    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也许,慕容家也有他布的局,比如那个慕容麟,一心争权,最后毁家灭国,在我看来捞不到任何好处,甚至是蠢不可及之行为,但如果是被黑袍这样的阴谋家操纵和控制,那就是情理之中了。太子殿下,等捉到贺兰敏之后,我们最好暂时不要杀她,从她嘴里套出黑袍的情况,挖出这个真正的大毒手,才是我们最紧要的事!”

    拓跋嗣的眉头一皱:“可是贺兰敏是亲手弑杀父皇的首恶元凶,也是策划整个阴谋的主要谋划者,现在各部大人都群情激愤,恨不能将之碎尸万段,要他们放她一条生路,恐怕不可能吧。”

    安同勾了勾嘴角:“先下令生擒,然后再严刑拷问出黑袍的下落,等捉到黑袍时,再一并以大逆之心将他们千刀万剐,如此,只怕不会有人不服的。”

    拓跋嗣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交给你来办吧,不过,对贺兰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安同看了一眼一边的万人,眉头微皱:“最后一件事,就是这个万人,她经历了这次全部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我看…………”

    万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太子殿下,奴婢深知罪孽深重,但是请允许我再过一年再死。”

    安同的脸色一变,沉声道:“此话何意,难道说…………”

    崔浩跟着万人一起跪了下来,咬了咬牙:“太子,万人的腹中,已经有了先帝的龙种,这也是她含恨忍辱,暂时顺从贺兰敏母子的原因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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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820/ 第一时间欣赏东晋北府一丘八最新章节! 作者:指云笑天所写的《东晋北府一丘八》为转载作品,东晋北府一丘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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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北府一丘八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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