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咋就学坏了呢？
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如梦似幻的肌肤之亲，终在睁开眼后确定那确实是梦。
宁子默说不清楚道不明心里的滋味，只因刚刚与她肌肤相亲的感觉太过真实。
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娇柔。
可自己才刚刚回味了那么一小会。
那些片段就在印象中逐渐变得淡薄。
终于在自己完全清醒后，
就像没有存在过那般，化为乌有。
风呀，带我一程吧！
伸手在空中虚抓了一下，空无一物的真实感终于将宁子默拉回到现实当中。
洗漱，早餐一如既往。
只是母亲在餐桌上明显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宁子默一阵气结。
“娘，你要是有话说你就说。你这么躲躲闪闪的，还是不是好汉。”
“儿子，你交女朋友了？”
？？？
母亲郑雅文这打蛇随棍上的急速反应，把说完话就咬向锅贴的宁子默惊的不轻，差一点就咬到舌头。
心有余悸的把锅贴从嘴边拿来，宁子默打量了母亲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
-_-|||
“娘，你这小道消息又是从哪来的？”
宁子默这弱了一分的气势，顿时让宁母有了底气。
“嘿，你还别不承认啊。”郑雅文嘴角扬起弧线，气势上就压了过来，“昨天我可是碰到你路娜姐正巧和你姐夫聊你女朋友的事了，姑娘叫凌胜男，个头有1米73，长的也很俊俏，年龄还小你一岁。人家姑娘也是在休学中，和你还挺像的。”
天呐，凌胜男那个家伙。碰上路娜那样漂亮的大姐姐，简直就差没把三围和体重交代出来了。
漂亮的女人，果然太可怕了。
最可怕的是自己的娘。
宁子默一脸苦笑，“娘啊，你不去当间谍简直可惜了啊。你这样的人才，去到北平的cy区，那也是一方领导啊。”
“瞎扯什么乱七八糟的，赶紧跟我讲讲那姑娘的事。”
“爸，你的女人你好歹也管管啊。”
“咳……嗯~~”宁国平在一旁咳嗽了一声，见儿子瞅了过来，赶忙严肃道，“我好歹还在这了，你们就聊这些个话题，不是要忙工作的吗？”
“就是，我吃完饭就要去工作了。”
“嗯嗯，”宁国平点了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时突然开口问道，“儿子，啥时候和人家谈上的？”
“爸！！！”
哈哈哈哈哈哈
宁国平在笑声中看着儿子逃进卧室，这才止住笑又摇了摇头。
郑雅文回过头来正好瞧到他这个动作，“怎么了？担心他谈恋爱……”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孩子大了也该和女孩子交往交往了。”宁国平瞧着妻子小声道，“我是想，连续几天晚上我去帮他检查火盆的时候，最晚见他到2点才睡，可早上6:30不到就起来了。我倒希望他多玩会游戏，多出去交往交往朋友。”
宁国平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以前担心他不用功，现在担心他太刻苦，身体熬不住。”
“瞎担心什么，你当年给大队挣工分的时候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你还怕儿子吃苦。”
“嗨，就是不想吃苦这种事在下一代身上出现。但又知道，吃苦是人生必要的一部分。”说着说着，宁国平却又笑了，“说起来还不是你这个当妈的心疼，怎么又变成我心疼了？”
“那不是你儿子？”
郑雅文俏生生的瞪了丈夫一眼，转而却又憋不住笑了出来。
……
这顿饭吃的心惊胆战，害的宁子默都没有怎么细细品味美食。重生归来这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才调整过来的慢速进食方式，被混合双打式的进攻乱了节奏。
匆忙中逃离了饭桌，一边在心中腹诽着不正经的父母，一边赶忙打开邮箱收取邮件压压惊。
这不看不知道，
一看吓了一跳。
“10w美金奖励？咱们的ceo这是要大赦天下吗？”
“并不是，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奖励。我们这群为你鞍前马后的劳碌命，仅仅只得到了一次去酒吧狂欢的奖励。”
“****俱乐部？”
“按理说，你没有到过米国，但是你对米国文化还是有所了解的啊。这样吧，你欠我们的，就用一次****俱乐部的招待来补偿吧。”
“诶诶诶，我们是朋友，你可不能害我啊。法律上来讲，我这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啊。”
“孩子？你知道就好。”
心情甚好的贫了几句嘴，却被潘宇那聪明的脑袋怼了回来，宁子默看到这情况只能放弃了斗嘴模式。
意外获取到另外一笔10w美金，只是这一笔钱的来由让宁子默有些看不懂了。好在有潘宇帮忙还原了整件事，倒是省了自己去揣摩。
ebayswindler因为被黑客攻击，在paypal内部扬名了！
这10w块钱，有一部分是奖励，有一部分是上一次出售人机验证码的补偿。
不过宁子默倒是看到了另外一层含义，
又一次的，千金买马骨。
paypal发展到现在资金还算充足，但paypal和最大业务来源ebay的关系可不像前世的支付宝之于淘宝。
后者是一家公司旗下，属于依托共存相辅相成的共同成长模式。
前者却因为是两家公司，原本合则两利的合作变成了竞争对手。
ebay随时会为了发展自家的票点公司而加大对paypal的打压，这个时候团队的凝聚力和创造力就尤为关键。
而这个时候，自己的ebayswindler给出了paypal工作人员一个最好的范例。用开阔的思维和恰到其分的方式、方法去开拓新项目，来加强paypal抗风险的能力，达到消减ebay对paypal的打压的目的。只要paypal的工程师也能开拓出ebayswindler这样的项目，paypal便会大加赞赏！
所以，作为ebayswindler开发者的自己，得到了相应奖励。
不得不说，未曾谋面的彼得泰尔这是拿自己当典型的胡萝卜了。
宁子默由衷地感叹，“我被抓了典型了，咱们这位ceo厉害啊。”
“呦，你这个小孩子倒是看得很明白嘛。没错，彼得就是拿你当明星员工了。正儿八经的阳谋！”
“你这中文，用的贼6！”
“？？？”
“就是夸你优秀的意思，”想到那边潘宇不解的神情，宁子默又笑了。
“好吧，我确实优秀，但你也不错。因为现在，大家都期待你的到来。霍夫曼已经加快了你的资料准备，我想你要开始忙你护照和签证的事了。”
：）
嗯，也是时候开始动作下一个大杀器了。
“好的，等我和你们一起共事的时候，我会带着我的第三个给paypal的大项目。到时候，我们一起把ebay打回去。”
“呵呵，你没来我都忙成这样子了，你来了我得忙成什么样？工作使我快乐？”
emmmmm，这个乖巧的种花心，怎么就变坏了？
啥啥都学？
0032.斗牛、吻
好不容易对付完潘宇，宁子默在早上8:00就赶到亚青，一直到下午16:00从亚青离开，这中间的8个小时时间里韩清华他们又被宁子默带了节奏。
这样的节奏到了足球的散人队中，宁子默依然掌控着。
从小学时代宁子默不知道怎么地就喜好上了足球，除了学习和少量的游戏时间外，宁子默把大量校园内的空余时间都投入到足球当中，自然练就了不错的球技。
路飞也是受到他的影响，也有了这么个爱好。只是这一次在足球场上飞驰的感觉有些不同，默契的边路搭档路飞不在球场上，而场边的看台上还有凌胜男这个观众。
虽然球在脚下的感觉依旧顺滑，但宁子默总觉得踢的有些别扭，连带每次接球时似乎都受到了影响。要不是多年的肌肉记忆还在，肯定会出糗。
这一次边后卫给他的球又传到了跑动线路的身后，宁子默视线里对面的后腰也向着他的左侧移了一步，看样子他看好自己跑过传球线路，而他却因此可以接到球？
想多了!
太早赌一个方向，
就是给自己一个绝佳的摆脱机会。
宁子默右腿发力让速度放低一线，身体重心也乘势向后靠，正好让拖在后边的左腿顺势勾到了身后的足球。顺着来球的方向轻轻一拨，足球正好从扑上来的对方后腰两腿之间串了过去。
对方收不住力的一刹那，宁子默和他已经跑出1米距离。后腰被过顿时中路大开，宁子默带球就杀了上去。刚冲到大禁区外，对方的中卫见势不对就要扑上来补位，而身后对方的后腰明显回追速度要快自己很多。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情况又变得极为凶险。
好在，足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电光火石之间，余光中的一个跑动吸引了宁子默的注意力。
一个踩单车的动作做出，对方中卫没有吃晃却顿住了脚步。
想完成夹攻？
没门！
宁子默左脚脚腕隐蔽地轻轻一抖，足球划过一道巧妙的弧线，从对方中卫的腰间飞了出去。那人微带笑的脸色一变，惊讶地随着足球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个人在他身后轻巧地接下宁子默挑传到位的足球，才趟了一步就在点球点一脚爆射。
球，
进了！
……
顶着一头被临时队友播弄成鸟窝的头发，退出球场的宁子默站在台阶下骄傲地向凌胜男甩了甩头，“美女，咱们走吧？”
凌胜男看着他这幅样子，嘴角一直仰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的看台上。
今天的她格外乖巧、少话，可站在50公分的看台上的这份乖巧却给了宁子默一种压迫感。
这种异样的感觉还没有保持1秒，凌胜男却伸手径直抓住了他的头发。
身体，
顿住了，
宁子默傻了，
木讷地任由凌胜男把头发理顺。
“现在叫美女不会迟吗？”抓头发的手突然伸到宁子默面前，凌胜男笑着问道，“这么久都没有见你对女孩子这么贫嘴过。”
修长的手指就在面前，贪心地蔓延过去就能看到小麦色的手臂，再往后就能看到姑娘闪着红霞的脸颊。
宁子默想也不想抬手就抓着她的手，凌胜男默契地接着这股力抱着篮球轻巧地跳下台阶。
虽然落地后就松开了手，但一丝不同于以往的情绪却像是夹杂在两人行走更近的距离当中。
“没想到你踢球还真的挺不错呢。”凌胜男侧仰着头，檀口轻启之间诱惑力十足。
宁子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多了那么多臆想，解释到，“从小学到高中踢了7年，高二下半年学业紧就没有再踢，现在比休学前更忙，技术还不如半年前。”
“那你以后不用陪着我打篮球啦就多点时间踢球呗，要不然总是在篮球场上给我欺负，你多不甘心呀？”
“技多不压身嘛，既然有好美女老师在线教学，这种好事哪里去找。”宁子默挑了挑眉角轻挑到。
凌胜男看到宁子默装作轻挑的样子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但宁子默刚好偏去一边正好躲过了她的表情变幻。
瞧着宁子默的侧脸，想到他刚刚在球场上专注地神态，凌胜男笑了笑，“那今天我带你斗牛吧。”
“平时那样3对3，5对5的半场不就是斗牛吗？”宁子默皱着眉头，他这个足球爱好者分不清平日里参与的斗牛和凌胜男口中的斗牛有什么不同。
凌胜男瞧着宁子默懵懂的样子就想笑，在他身上专注、专业或者走神都是常态，唯独在篮球或者音乐上或许能看到他不一样的“可爱”样子。
“这一次我说指的单对单啊。”
“啊？就我这才练到可以直线跑步带球，哪打的过你这种专业的穿花步？”宁子默惊讶地转过脸，却意外地从凌胜男脸上看到一脸挑衅的神色。
这刚刚还感觉她今天乖巧、少话呢，才几分钟的功夫怎么就变了个人？
“来就来！”宁子默“恨恨”地道。
……
春天的汉南，才不到6点就已近暮色。
汉南理工大的运动氛围并不浓厚，8个篮球场里只有几波熙熙攘攘的几波人，边上有围着几小波男男女女的观众。
凌胜男在球场边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篮球青年的瞩目，只是见到她身边还是那个高大的身影，众人就少了些探查的**。
一对一斗牛的规则很简单，凌胜男只讲了一遍宁子默便明白这和3v3有什么区别。
凌胜男坚持用很正式的猜硬币开场，倒是让宁子默燃起了好胜心。
虽然知道最后肯定会输给她，但是输人也不能输阵啊。
“你先攻”
凌胜男猜硬币输了宁子默，便大大方方地让出球权站在两步之遥的三分线外，并压低了重心等着宁子默攻上去。
虽然她的眼睛盯住的是自己手中的篮球，但宁子默从凌胜男眼中还是看到坚定、果决和好胜。受到她影响，宁子默也不自觉地沉下心来。
可终究技术才是决心篮球场上胜利的关键，更何况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
宁子默觉得自己接连几波突破已经是超长发挥，甚至连交叉步这样的假动作都做出来还骗过了她，可完全不熟悉的上篮动作还是最终成就了凌胜男的进攻机会。
宁子默只能哭丧着脸把篮球交给凌胜男，但篮球换到她手里时她有1000种方法折磨死自己吧？
突破上篮，三秒区外后仰跳投，交叉步骗过重心后上篮。凌胜男用扎实的基本功换遍动作把宁子默虐了一遍又一遍。
被进到第三球的时候宁子默已经绝望了，总觉得凌胜男今天似乎格外用心、认真。
对上还是个菜鸟的自己，至于吗？
一口气憋到这里就到此为止，宁子默紧逼的步伐顿时就有所松动，这细微的变化被凌胜男瞬间就察觉到。
“宁子默你专心点啊，以后哪还有机会……”
话没说完凌胜男就带球又攻了上来，宁子默来不及想，赶忙集中注意力贴上去。
但这一次凌胜男却没有绕路，径直贴身肉搏硬挤着宁子默往篮下杀去。
她这番主动宁子默却懵了，因为他难免在碰撞中触碰到她的柔软，然后眼睁睁给她逼迫退向三秒区。
“你再退就到篮下了！”
凌胜男一个犀利地眼神瞪了过来，给她这么一激宁子默不自觉地稳住脚步。
再拿肩膀顶了宁子默一记，凌胜男感觉到他已经盘踞在那，那个富有旺盛精力的他又回来了。
时间不久，跨越了一个农历年。从第一次在书店见到他到第二次他帮忙付钱买了书，再到第三次见面还了他钱并一切看书，这中间经历了44天时间。
很难去描述那种玄妙的感觉，就像第一次鼓起勇气接拿书的机会去搭讪就是因为那一刻他对自己散发出的吸引力。然后这个人不知怎么地就走进她的心里，内心里似乎还为他单独开辟的自留地。
并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去观察他，去巧遇他。
这么多天下来，除了知道他是个在休学的高中生外，就只知道他是个喜好技术、游戏和足球的大男生。
剩下的了解全都是从日常的接触里区别于他人看待她的眼神，区别于同龄人的沉稳，还有区别于与他呆在一起的自然感觉吧。
要走了呢，
宁子默。
为什么这会和你挤在一起都会感觉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做呢？
以后就没有我陪你一起读书，
以后也没有我陪你一起打球，
以后也没有去我看你踢足球。
我甚至都还没有告诉过你，
你踢足球的样子还是很帅！
凌胜男皱着眉头，篮球在她的控制下和地面做着规律的撞击。
宁子默压低了身子，冲凌胜男也挑衅地笑了笑。
他不怕输，也不怕输给女孩子。毕竟他学的那点三脚猫功夫都是面前的她一点点教出来的。她教的认真，自己就要对得起她在自己身上付出的时间。
坚定地心思在心中不断地升华，宁子默却突然感觉从凌胜男那里传来的压力不断降低下来。
突然，凌胜男手中的篮球一下子失去了控制，
在地面上不在受控制那般弹来弹去。
凌胜男直起身子走了过来。
这，
这，
这？
是走步！？
可球还在地上啊。
怎么回事？
这算是犯规吗？
还是她失误了？
这一瞬间，宁子默脑子里闪过千万个念头。
就眼见着她
一步，
两步。
走到自己面前。
1秒钟前那张表情复杂的脸还在一步之遥，
1秒钟后她美艳的脸蛋就来到自己面前，
距离近到可以看清她吹弹可破的皮肤，
甚至近到看清了她颤抖不止的睫毛，
近到，唇边，
紧贴她的温度。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宁子默瞪大了眼。
炙热得唇，
颤抖地眼，
头皮的麻。
夹杂在复杂感知中的宁子默，
懵逼了。
0033.勇敢的伪装
“你好，我叫凌胜男-壮志凌云的凌，胜利的胜，男孩的男。”
“你好，我叫宁子默，宁静的宁，男子的子，幽默的默。”
握着凌胜男的手，晓是在校园里见过不少绝色的宁子默，突然意识到自己见过的人还是太少。
眼前的凌胜男踩着一双不高的高跟鞋，但是高挑的身材却像是要突破1米8。
窈窕身形在职业装的衬托下把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头卷曲的长发还显得她下颚格外柔美。
虽然是有别于大多数女孩子的小麦色肌肤，但与她略显妖艳的神韵搭配起来，却让人印象深刻。
当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眼角眉梢之间，宁子默不得不承认，凌胜男应该是自己视线所及内，最漂亮的女孩子。
没有之一，也不接受反驳。
她就那样浅浅地笑着，对于宁子默见到她的脸短暂的失神也不以为意。
任由他仍握着她的手，她还一脸好奇，“来之前hr部门就介绍过，我们的老大是有着人肉逻辑机称号的高手，只是没想到老大你的名字听起来很是书生气啊。”
“哦，那都是传言，你叫我子墨就好了。或者我的花名--韦小宝。”
“嘻嘻，你怎么会选择韦小宝当花名，是因为你内心里装着野兽吗？”
宁子默轻轻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惹得凌胜男笑的更厉害了些。
凌胜男那个笑看在宁子默眼里，便只能留下赞叹。
倾城倾国这个词，
大抵说得就是她吧。
***+***
光阴如梭，
岁月静歌。
一瞬间回忆起前世的点点滴滴，再结合眼前羞涩又僵硬的面孔，它们在脑子里很难被糅合在一起。
并且，这让宁子默有一种极为荒唐的感觉。
但无论如何，随着这个吻，前世积压在心里有关她的情绪全都消失一空。
她今天在大厅之下的主动，就像是她特意回到2001年给自己一个最真实补偿。
补偿吗？
算下来，这一世才16岁的凌胜男压根就不欠自己什么啊。
反倒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她的垂青？
细想下去她现在才16岁的年纪，在这情窦初开的青春年少之际。
单薄如高中少女的她要有怎样的勇气，才敢这样主动吻向认识了一个多月的“陌生人”？
是因为她生性轻挑吗？
宁子默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拥在怀里。
这个动作惹得她麦色肤下绯红更盛，甚至在暮色中都能清楚地看到。
一秒，
两秒，
三秒，
当宁子默松开双臂时，凌胜男闭着眼、咬着唇退开到两步之外。然后才睁着眼睛望向球场一边，避开四目相对的尴尬。
就这样僵持有一分钟。
“我……”
“我……”
突然间凌胜男扭过头，而宁子默也在同一时间开了口，这样的默契让两人开口之后的话都咽了回去。
“你……”
“你……”
又是好一阵的沉默，两人又再现同样的场景。屡次这样的巧合让两人看着对方轻笑了一阵。
也因此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我……”
“天气还是太凉，回去冲完凉换身衣服。”凌胜男先一步连贯的话语把宁子默要讲的东西堵在了口中，说完她咬了咬下唇轻声又道，“今天我们家没有人，去我家冲凉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
不要说凌胜男咬下唇的动作对人是极致诱惑，单是她话里的意思都带着十足的吸引力。
她生性轻挑吗？别人不清楚，宁子默能不清楚嘛？
前世和她相处了近一年才在不清不楚中地确立了关系，换做别人可能会认为她是个轻挑的姑娘。但在一起后的每一次都是他们一起走过来的，他知道她并不是个轻挑的人。
“你不怕大灰狼会吃了小红帽？”宁子默故作轻挑地笑了笑
凌胜男脸上映满红霞，两脚却前后开立并微曲，两只胳膊也一前一后的握紧拳头。
她的小脸从拳头后探出来之前，那个眼神凌厉无比，“我7岁学散打一直坚持到现在。”
话音刚落，快速进了一步的凌胜男，强劲地拳风卷着拳头就扑向宁子默面门之前。
宁子默没有躲，任由她的拳头即刻停留在鼻头前几厘米的距离。
他不担心，因为这样的她，在前世里他已经见识过了。
那也是她不轻挑的底气之一，那时候他还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培养起这样厉害的姑娘。
文能乐器、编码，
武能篮球、格斗。
就宁子默这样的1米8几的壮汉，凌胜男少说能一个打十个。
只是本来对对她就抱着复杂情绪的他，在这个时候如果要消除了前世的牵绊，那不就是就得做个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俘虏了？
心念流转，连带着反应到了眼神里，宁子默这副样子给凌胜男看到，顿时让她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你……不会觉得我是个轻挑的女孩子吧？”
夕阳西下，暮色将近，天边最后一丝光亮就要躲进阴云之中。
就在这个时间里，凌胜男虽然盯着宁子默看，其实却满心忐忑。
那一天在他身边轻声歌唱的时候，彼此的手背划过的几个瞬间，她没有躲开也为此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蠢蠢欲动就要拉上来。
也不知道他当时那些小情绪是如何产生的，但那一瞬间的小心思却在彼此心头印刻下来。
她没有感知吗？
并不会啊。
因为在那之前两个人在一起看书、一起聊天的间隙。
或是他们一起走路，偶尔沉默的某一刻时间。
亦或是像此刻突然对峙的刹那里，某些萌动的小情绪，
就会想突然无声蔓延的火苗一般，迅猛地攒上心头。
图书馆的环境，宁子默的专注和他坚毅的男子气息。
在从认识他开始，在从偶遇他时积攒，在过往的44天里攀升，最后还要在自己即将要离开这里的这一刻。因为母亲那一句冰冷的话，反倒爆发出来。
明明和他有某种牵绊，
明明他让她感觉很熟悉。
就算未来是不知道会走向哪里，
未来也不知道是否会和他在相遇。
可凌胜男已经做足了彼此分离，
再在某一天，意外相聚的准备。
姑且算是带着大部分叛逆的意味，但留下个什么样的印记也能让他能在某一天想起她的时候，也能在她能作出选择的时候都记得有过这一刻吧。
吻就吻了吧，唯独他不要觉得她是个轻挑的女孩子。
凌胜男就站在那里，仍保持着散打的起手式。
眼睛里的魅丽闪烁，如同不甘暗淡想要从阴云中探出的皓月一般。
看着凌她羞涩却依旧坚定的目光，宁子默之前还散乱的心绪却收拢在一起。
重生毕竟是一个崭新的人生，就算靠着对未来的预知可以将某些东西玩弄于股掌之间，但他却不可能将凌胜男此时还只是16岁的高中女生的细腻情感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算这意外之吻是她彰显她与众不同的方式，是她敢于在球场周围的人面前不顾一切表达了她勇敢的方式。
但她仍旧有着她独立的性格和女孩该有的矜持，说到底，她是一个全新的、鲜活的、个性的女孩子，一个独立的个体。
如果他要真的表现出若无其事，那她怕是会真的以为他觉得她是个轻挑的女孩子吧？
她欠自己的嘛？
就算没有这个吻，
她也依旧不欠自己。
反倒是那个前世的三年，也是自己值得珍惜的回忆啊。
既然前世都已经不清不楚了，今生巧遇的她向着他都走了99步。
总不能让她没有反应，让她觉得她其实是剥夺了她的所有矜持才换来一份无所谓吧？
宁子默在心中找到那份亏欠她的肯定，终于伸手去把凌胜男的拳头在手里紧了紧，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往篮球场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轻声地道，“勇敢可不是男孩子的专属词汇，所以你在我心里依旧是一张白纸一般的小白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无论是有什么才艺你就留着慢慢展示吧。”
凌胜男所有的勇气，都在宁子默一句带着开解的言语后化为乌有，整个人顿时无力地倒了过来。
宁子默下意识一把就搂了过去，手掌却透过长衫也依然感觉到她的紧张。
余光里一丝晶莹剔透的线引起了宁子默的注意，低下头才发现，靠在他胸前的凌胜男面容绯红的脸上，顺着脸颊滑出了一丝泪痕。
宁子默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这才清楚地知道。
她哪是什么由内而外的坚强，
只不过是一种看似勇敢，
却恰到好处的伪装。
0034.今晚，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踩着台阶上楼梯的时候，宁子默明显感觉到凌胜男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么明显的意味，宁子默主动松开手轻推了她一把。
“快点带路吧。”
昏暗的楼道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在放手的瞬间便化作一只精灵串了出去。到达她家门口的时候，她用早已掏出的钥匙打开了门，然后迅速就躲了进去。
她竟然会怕？
这前后的差异实在是有些大。
宁子默摇了摇头，跟在她身后就像做贼那样逃进门内。
朴素却摆放有序的屋内与老旧的楼体形成巨大的差异，穿过外侧被改造的玄关，一进客厅就看到庄严的原木色书柜屹立在墙边。角落里一台说不上型号的雅马哈电钢琴摆放在那里，所有的格调都昭示着这个家庭的人与周围人的不同。
桌上的玻璃水壶装满了水，四周码放着整整齐齐倒扣的水杯。凌胜男走过去拿出两个杯子，轻手轻脚地倒满水再递到了宁子默手里。
这就是凌胜男的家，是宁子默前世今生都没有达到过的地方。
现在，两个人却聚集在这个空间里。
一想到这里，宁子默竟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这个动作引得凌胜男鼻头忍不住皱了皱眉。
尴尬的宁子默只能找了个话题，“你父母这个点都还没回来嘛？”
借机打量着刚刚一览无遗的四周，总算是躲开了刚刚的不堪。
“我爸平时……经常出差，我……妈帮着爷爷整理东西。爷爷的屋子在靠后的住宅楼里。”
尽管一会就要出去，凌胜男依旧还要面对带着宁子默回到自己家中的大胆后果。
“哦……”宁子默端起水杯赶忙喝了一口，借故忽视了凌胜男的尴尬。
可放下水杯的凌胜男却说了一句让宁子默心跳加速的话，“我先去冲凉了。”
“嗯”
宁子默艰难地应了一声，便自顾自窝在了沙发里，看着凌胜男穿梭在明显是她闺房的卧房与浴室之间。
当水声响起的时候，宁子默花了好大的决心才将心猿意马的心思收了回来。
凌胜男闺房的门随意地打开着，一眼就可以看到里边简单的装修。和她在自己印象里的性格相同，并没有少女的粉、蓝。只有区别于客厅的素雅象牙白和米色构成的主色调，加上几件简单而古典的家具就算是她小小空间的一切。
这么朴素的样子，与她表现出的深厚底蕴天差地别，或许所有的答案都只能在沙发对面那一排满满当当的书柜中才能找寻。
她从未在自己面前提及过她的父母，也从未和自己谈论过婚姻。
她的出现，她的过去，她的消失全都是迷。
就连今生在汉南与她意外相遇，都是个迷。
他并不知道她竟然和他的老家能扯上关系。
似乎只有从这些书里，字里行间的标注里找寻答案。
文史、经济、人文、心理学，还有近半的英文、德文原著。
随便抽取了几本翻着翻着就能找到她熟悉的笔迹。或者是中文，或者是英语，或者还有德文。虽然比不上图书馆那一列列的书籍之巨，但这里的3个6层书柜怕是有不少都有她的字迹。
凌胜男才16岁，她还精通散打、音乐和篮球，她的时间又都是从哪里来的呢？还有前世极为自信的他，为什么会屡屡在她面前会生出相形见绌的感觉，还不就是这里的每一分堆积？
一瞬间，少年班，学霸，学术巨人，天才等词涌现到宁子默的脑海里。
那些真正的天才，一想起来就让人感到绝望啊。
正当宁子默发出感叹的时候，浴室的门开了。
穿戴整齐，头上却湿漉漉的凌胜男出现在宁子默的视线里。
瞧着正抱着书的宁子默，凌胜男指了指书柜，“有什么想要看的书吗？我的这些书里，有不少都是理工大图书馆没有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借去看。”
摇了摇头，宁子默笑了笑说，“你也看到我近期读的都是什么书，因为工作的关系，很多事情都忙不过来。那些看似无用却真的有用的书，暂时抵不上我对看似有用却无用的书的需求。”
凌胜男楞了一下，似乎是细细地咀嚼了宁子默的话，然后只是点了点头，又回到自己的闺房。
再出来的时候，她手中抱着一条崭新的浴巾和一套男士衣服递了过来，“这是前些日子给我爷爷准备的衣服，他只有1米75，这个大小你只能将就穿啦。”
凌胜男大大方方的捧着衣物，脸上却泛起绯红。
其实，她的勇敢也仅限于此。将那些与普通女孩相比起来匪夷所思的行为换掉，她仍旧是一张白纸的小白兔。但宁子默就是忍不住盯着她多看了一小会，等到她脸上都要爬满血色，才上前接过衣服走进浴室。
宁子默关上门的那一刻，凌胜男突然想到了不小心遗留在浴室里的运动内衣裤，脸上顿时血色更盛。
汉南市是两汉三国文化的主要发祥地，素有“汉家发祥地，中华聚宝盆”的美誉。行政分布上处于种花西北区的汉南，地理位置却靠近寺川省，地方口味也是寺川口味居多，夜市更是有很多好吃的小玩意。
面皮、凉皮、凉粉、肉夹馍、烧烤等小吃，在汉南市价格便宜味道正宗。小时候父母亲都还是普通职工，在那个电力管控的年代，甚少有能一家三口齐聚夜市的场面。所以每一次有机会去夜市，宁子默总是会多跑几家去尝遍美食。如今带着凌胜男穿街走巷，宁子默自然花了不少心思从记忆里找熟悉味道，往得来不易的二人世界里填充着。
或许还有一层看凌胜男吃东西是一种很享受的事情，看着她朱唇轻启咬下一小块小吃把一边脸蛋撑起来时，宁子默总归想到那个一身黄，脸上还带着腮红的可爱萌货-皮卡丘。但细细品味凌胜男的动作，她会将秀色可餐书写成两个不同概念，让人生出两种都想要要上一口的冲动。
唯独不足的地方就是她总是想要抢着买单，几次成功后让宁子默少了替人买单的乐趣。
就这样跑了好几条街道，时间也到了夜晚23:00。这一天竟然是难得的没有工作，陪在一个女孩子身边整整6个小时。这种事情要是给爸妈知道，肯定要惊讶一番。
但说不定这会回去的时候，他们还以为自己是忙于工作。
哎，重生以来的第一次清纯约会，也就这样结束了。
还真让人意犹未尽啊。
站在回家的路口，宁子默牵住得凌胜男的手终于松开来，想着是不是应该再厚颜无耻地拖着她再多走上一段，然后再找个昏暗的地方回味一会她红润樱香的嘴唇。
毕竟，在球场上幸福来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品味就在纠结中失去了机会。
“宁子默，我今天……不想回家……但是……”
半晌，宁子默听到凌胜男小声的声音.她原本清澈的眸子，眼神突然变得躲闪起来。
“就算我是小白兔，你也不能当大灰狼。所以，……今晚……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0035.大灰狼，小白兔
“就算我是小白兔，你也不能当大灰狼。所以，……今晚……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宁子默关上旅馆房门的时候，脑中依旧还闪着凌胜男眼神躲闪着说这句话时的神情。
是哇，青春就是凌胜男过去、现在和未来几年的模样。
有明媚、有华丽、有柔软、有冒险，还要倔强的挺过忧伤。
最终在不断成长中，在人生的三岔路前做过选择才会走向明朗。
而自己却已经走过无数个三岔路口，在岁月的敲打和风吹雨晒里即将面临中年的迷惘。
相较之下，还真如她说的那样。
她是小白兔，自己是大灰狼。
一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心理鸿沟，宁子默就苦笑不已。
“宁子默……你早上一般会几点起床啊？”
？？？
早上六点半，问这个干吗？
没什么，想要了解一下你的生活规律。因为我看到你似乎把每天的时间安排的很紧，你是我见过同龄人里最在意时间的人。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宁子默正在发呆的时候，突然见到站立在窗边的凌胜男面若桃花踩着猫步妖娆地就走了过来。宁子默脚下的步子一动都不能动，他有些分不清楚眼前这个她到底是16岁，还是26岁。
转眼间凌胜男就靠的越来越近，两支胳膊也环住了他的脖子。
两瓣红唇渐渐地，
渐渐地，
贴了上上来。
……
宁子默猛然睁开眼睛，总算从春梦转噩梦的场景里脱困而出。
虽然依旧置身于黑暗，但真实世界与梦中的感觉天差地别。
重生回到2001年在解决掉路娜的危机后，自己所有的梦境全都变成温柔的“陷阱”。但像刚刚那般莫名的转向噩梦，尚属首次。
梦境世界里，他抓着凌胜男的手极速飞驰在一片无尽灰暗之中。不知道在逃离什么，只有紧张和压抑的情绪带着两人不断逃离，似乎也没有终点。
好在，总算醒过来了。
好在，在现实里不是……
突然，在黑暗中，宁子默察觉到些许不对的地方。
待伸手去打开灯后，一眼就看到房间里另一张床上空无一人。
联想到刚刚的噩梦宁子默顿时慌了，正要爬起身时候却突然从自己胸口飘下一张叠好的纸片。
在心绪纷乱的恍惚中打开那张纸片，那一刻宁子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纸上满是凌胜男熟悉的笔迹
……
大灰狼，原谅小白兔的不辞而别。虽然你眼中的她看似勇敢，但她实际上没有表面那么勇敢。所以她并不敢当面道别，只能在你熟睡的时候才能静下来心来留下这一封道别信。
大灰狼，小白兔是个很奇怪的人。从小她就在迷茫中长大，一直都在思索人生的意义。为此她去读过很多书，探索过很多人生，想要通过旁观者的身份去寻求答案。
但命运却让小白兔过去那些年遍寻不到的答案，意外地在遇到大灰狼的44天内这44个小时的相处中里觅得蛛丝马迹。坚定的信念、旺盛的求知欲、孩子般的好奇心和无畏前行的力量。
人生的意义就在认识你的短暂时间里，被你无声述说。
于是小白兔终于在休学这一年里找到答案，也找到了同你一样无畏前行的力量，也终于找到她可以前行的方向。
在找到答案的那一刻，小白兔就已经明白人生未来的路还有很长。
而小白兔如果想要和大灰狼一同前往某一个方向，必须具备可以选择人生、掌握人生的能力。
所以在短暂的相识相知后，势必会有这么一段未知的分离。
但小白兔相信，以大灰狼和她现在对未来的向往和坚持，就算是分开修行，也总有一天能在某一个地方相聚并走去同一个方向。
大灰狼，原谅小白兔的自私，这一次她不得不去到好远好远的地方。
所以，小白兔不得不用这样的方式去多了解你一些，让她莫名觉得你熟悉的感觉再根深蒂固一些。
但她确实要走了，因为你就像个旋涡一样，离你越近就会让她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
拿着凌胜男留下的“信”，宁子默茫然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凌胜男让他原谅她的自私，可宁子默却觉得他才是那个最自私的人。
“现在叫美女不会迟吗？”
“没想到你踢球还真的挺不错呢。”
“那你以后不用陪着我打篮球啦，就多点时间踢球呗。”
“宁子默你专心点啊，以后哪还有机会……”
“宁子默，我今天……不想回家……但是，今晚，能不能不要欺负我？”
“宁子默，你早上一般会几点起床啊？”
“宁子默，你的梦想是什么啊？”
“宁子默，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这些言语的片段也就是近12个小时内的事情，加上昨夜入住到房间里聊到的那些话题。宁子默是向凌胜男敞开心扉，却只是一个单向通道而遗忘掉倾听凌胜男的倾述。
所以，16岁的凌胜男鼓起极大勇气才创造了两个人共处一室的独处机会，却给宁子默浪费掉了。
而她穿插在这一天里零零散散提及的片段，更是给粗心大意的自己完全忽略掉。
就如同前世她离开之前一定会有所征兆，也一定是也给忙碌的自己无视掉了。
前世里与凌胜男的爱情，没有房、没有车更没有承诺。但凌胜男却毫无顾忌伴着他一起度过三年，三年里凌胜男甚至还鼎力支持他创立事业。
除了突然人间蒸发式的离开和没有结局的结果外，她其实已经做到了一个女孩子在感情里可以付出的一切。
而这一次的意外相遇，他宁子默又哪来的勇气去怪责她？
在他怪责凌胜男的时候，是否又去想过她曾经无怨无悔的岁月？
更何况，还是凌胜男勇敢地闯进他的生活，虽然才呆了没有一会就匆匆离开。
但和他的落寞比起来，那只小白兔才是那个心情最复杂的人……吧。
可小白兔啊，人是个复杂的动物。
不要说琢磨别人，就算是自己往往都难以琢磨透。
有多少人曾以为ta是全世界最忠于爱情的人，可这世间本最难琢磨的事便是爱情。今日某人的出现会让ta觉得拥有ta就像拥有了全世界，可当与ta共度一生成为了奢望，或许转天就ta就能抱着另外的ta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要不为什么会有说法说到，在感情里时间和新欢是最好的疗伤良药。无外乎在ta被治愈的过程中，要么缺乏足够的时间去疗伤，要么就是没有找到更优秀的替代者。
所以，小白兔，你就那么放心的走掉吗？
就算是暂时的，但是你不会担心我走丢吗？
你还真是勇敢到让人心疼！
***+***
“你说他昨晚没回家，又没有拽着路飞去玩游戏，不会是带着人家女孩子去……”
“好啦，好啦，你想要护着儿子也要看个时候。现在他都已经变得独立、成熟，我相信他能处理好感情的事。你就不必要在这施展苦肉计转移我的注意力，还是想想儿子到底安不安全，不要出什么状况。”
恍恍惚惚地走回家，拽着钥匙开门的动作刚做出来就凝固在冷空气中。
母亲和父亲子啊门内焦急地说着话。
这一瞬间，又让宁子默想起凌胜男回家时又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
鼻头上那些酸楚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差点就没忍住。
她，到底还是走了。
……
列车缓慢的开出车站，12个小时后就将从汉南抵达长安。
一间软卧包厢里全是凌胜男的家人，而她正戴着耳机坐在窗边望向窗外的昏暗。
耳旁传来莎拉布莱曼空灵的声音，脑海中是他熟睡时憨态可掬的那张脸。
凌胜男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带着些许甜蜜的微笑是离开后最好的状态。
哦，
对了，
大灰狼。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再给你唱《scarborough fair》吧。
希望，
那个时候，
你还能记得小白兔。
0036.亚青易主、联创危机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平复的情绪，尤其是调集全部注意力专注地忙碌更是能解决情绪问题。
宁子默深谙此道，于是在凌胜男走的当天仍然能全情投入到工作中。
至于是否是真的全情投入，又有谁能看得出来？
……
无论宁子默自己如何对待自己内心的波折，反正韩清华看着手上那份宁子默给出的erp行业趋势分析是越看越心惊。
韩清华算得上是erp行业里摸爬滚打过几年的老鸟，可与宁子默给出来热腾腾的分析报告比起来，他觉得他那些了解怕只能算得上是管中窥豹。
韩清华手中的分析一共列举了6家企业的各项数值综合对比，国内的行业龙头金碟、用友也位列其中，但也仅仅是在目前的综合对比中能比排名末尾的“saleforce”稍微好些，但在潜力评估上却完败给死命对手。
要知道，其他三家巨硬、甲骨文、sap可是业内知名企业，“saleforce”未来的潜力评估竟然和专业做erp的sap旗鼓相当？
“‘saleforce’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为什么你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竟然能和sap不相上下？”
韩清华颇为不解，但是他和宁子默共事这么些天，已经明白宁子默是一个有的放矢的人，不会胡乱说话。
宁子默面对韩清华的认真，准备好的信息倒是信手拈来，“‘saleforce’的创始人可是从甲骨文出来的高级副总裁，27岁的时候就已经是甲骨文最年轻的高级副总裁了。
1999年他创立saleforce的时候才37岁，他可是对传统的erp提出挑战，崇尚saas业务模式。如果其他几家在saas业务模式上反应太慢，肯定要被saleforce所反超。所以，saleforce的潜力评估绝对高于金碟、用友。”
“你就这么笃定saas模式的未来发展会超越现有的软件服务模式？”韩清华听到宁子默的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是不信，而是看到评估后不由地相信这种可能。
宁子默撇了撇嘴，拿指尖瞧了瞧桌面道，“1985年，松下推出了爱妻号全自动洗衣机，打着爱妻的概念让这个品牌得到了好几年的蓬勃发展期。然后在90年代中期，那一拨受到爱妻号广告宣传和家人影响的下一代成长起来后，爱妻号洗衣机的保有量依旧占据这全自动洗衣机市场的不小份额。
这种影响了两代人的概念，与saas的软件模式有很多异曲同工之处。saas模式也一样，saas是software-as-a-service，就是软件即服务。与传统的高额买断门槛费比起来，saas类型的软件入门费用极低。这对于任何中小型企业而言，意味着系统化管理的门票降低费用，同时企业试错的成本降低。便让中小企业拥有了企业信息化管理的尝试可能。
saas模式看似短期内赚不到什么钱，但就像爱妻号洗衣机做口碑做长效收益一样，只要将客户引进门，用对应软件业务模块去和这些企业的业务需求做匹配，只要能帮助客户达到提升业务效率的成果。那么这些企业就会在尝到甜头后，就会不断地以低价格的月费来继续购买新的软件模块来匹配新增的业务，从而最终达到提升企业发展的目的。
要知道用软件来提升企业业务能力是21世纪企业的硬需求，在这个发展过程中不断有中小型企业发展成为大型、巨型企业，而且资本运作的出现也会帮这些企业缩短发展所需要的时间。
在这个过程里，saas模式的软件可以从小就培养客服的成长，直到它成长更大规模时，saas软件已经适应了企业的规模。如此以来，成为大型企业和巨型企业的它们即使需要大型erp，它们会选择谁？
再者这个世界上富人永远都是少数，而大多数的人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丝，企业也是如此。而saas模式的软件服务针对的就是丝企业，丝企业的需求又有很多雷同的地方。所有雷同的丝企业只要做好用户画像，咱们就会有一套对应的策略和业务来响应服务，就具备巨型软件所不具备的大量适用性。”
望着韩清华，宁子默嘴角带笑，“我们也是丝，所以我们可以陪着丝一起成长，到最后终会有丝成为大企业、巨头企业，这不是一件很带感的事吗？”
“老大，你都是百万富翁了，哪里还是丝啊？”一旁的莫凡突如其来的飘来这么一句话。
“气”得宁子默翻了个白眼，韩清华也瞪了他一眼才让他安宁下来。
“你这么一分析，我突然觉得在erp行业里，我们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目前只是有些企业还没有尝到甜头而已，但saas模式就可以通过试用的方式让用户尝到甜头，我们只要做出来就具备喝头啖汤的可能。”宁子默放下鼠标笑了笑，“所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宁子默说的一点都不谦虚，这让几个受到传统教育的高材生们你望我，我望你有些不能适应。
见他们有些彷徨，宁子默又加了一把力，“就比如像联创这样的小企业，只是中华大地上就有成百上千。做好联创，我们就能服务好其他类似企业。
对于这样的企业，你一个月收几百元的服务费，对他们而言还不是九牛一毛。但对于提供服务的我们而言呢？按照199元每月来算，1000家这样的企业我们每月就能收到近20w。”
精准的数字永远比言语更能吸引人，一个月20w的收益摆在那里即使是虚的，也依旧让马进、陆振宇的眼睛意闪起精光，莫凡更像是现在就赚到一笔大钱一般狂喜起来。
韩清华瞧着众人这副模样，不得不对自家这便宜小舅子调集人动能的能力暗自称叹。当然，韩清华看到的，更是宁子默看问题本质的能力。
彼时软件行业的大门槛和企业从小至大发展的不对等，确实是成为大多数中小企业电子化发展的掣肘。宁子默不单是看的明白，更是说的清楚。重要的是那份其他三人可能没听太明白的行业趋势分析，简直就是erp行业的指路明灯。那三个家伙有些得意忘形，甚至都忘记了这东西还没做出来。
韩清华扬了扬手中的分析报告，出口打断了三人欢声细语，“子墨，你这份分析花了多长时间？”
“3天时间，共计18个小时。”宁子默随口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刚刚还很兴奋的马进、陆振宇和莫凡，顿时愣住了。
刚刚这段行业趋势讲解和答疑只用了20分钟，但宁子默却用了3天时间，18个小时来做准备。
宁子默这个年轻人的行事风格，他们几人在过去这一个多月的配合中已经非常熟悉。他是个将时间视为生命的人，可为了让他们明白要做的事和未来的方向，他还是投入了大量的准备时间和准备工作。
而他们竟然只是在为了可能的收益而兴奋？
“子墨……我们~~”莫凡感觉自己有些愧疚。
宁子默却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有爽点的目标找到了，剩下的路就非常清楚了。韩哥最近把联创的项目规划做好，等女娲到位咱们就动起来，到时候，千万不要给新人比下去哦。”
三个25、6岁的人，在一个17岁的少年前连连点头，这一幕要是给其他人看到，怕是要啧啧称奇了。
韩清华见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就调转话题道，“老庄近期在转让店铺，事情忙完就回归到软件老本行。”
“嗯，米国的资料也给我准备好了，这几天我就要去背景准备签证方面的事。老庄那边的项目，我和他单独对接。”站起身时，宁子默指了指旁边的办公室，“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去看看我姑父那边的情况。”
韩清华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那里的时间已经走到宁子默平日去图书馆的点，他便好奇道，“今天不用去图书馆了吗？”
“不用去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宁子默，步子顿了顿，声音似乎有一些走调，“以后都不用去了。”
……
“诶，今天不用去图书馆了？”
“以后都不用去了，只要专心做事了哦。”
“哦，”张青山点了点头，随后将一份合同从抽屉里抽出来递到宁子默面前，“联创的小奚总野心很大，她计划把我们和五一路上那家品牌、兼容机业务都做的电脑公司一并收购了。倒是给了我一个不错的价格，足够你二姑父我，去特区后还能再重新再做一番事业了。”
宁子默接过来的合同上写着白纸黑字，亚青包括店铺和渠道关系一同转让，加上库存供给220w。这个价格在2001年，那是相当之高了。
“看样子，这位奚姐姐还是个小富婆？”宁子默翻完合同的最后一页，笑了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联创的老奚总，奚卫国在咱们行内还是很有口碑的。小奚总作为她女儿虽然接任时间不长，但还是沿袭了家长的风格。再加上我们双方都请了法院的朋友和专业的财务来交接这些事情，肯定会一切顺利。”
张青山说完突然话锋一转，“怎么你不忙你自己的事，反倒来关心二姑夫这些小事了？你都把路飞和君雅逼的又努力了几分，还是要劳逸结合哇。”
过去这一个多月，除了过年假期那段时间外，路飞尽管就住再对门，却只去找过宁子默三次，而妹妹张君雅更是没什么时间去看他。一方面是学业繁重，另外一方面就是他们在闲的时候，宁子默都在忙，忙于工作一下子也没有什么可以聊的话题。
尤其是凌胜男这么一走，
似乎，
又得给自己，
回到孤独、单调的工作中去。
***+***
凌胜男的离开就像是带走了宁子默一个叫做兴趣的东西，无论是图书馆还是书甚至还有游戏，自那天后都被宁子默抛诸脑后。
剩下的，只有工作，
工作，
工作。
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宁国平特意还去儿子屋里看了一眼。虽然火盆在这个月已经不太能用得上，但是晚上站在儿子身后去看看他的工作，却成了宁国平近些时日的习惯。
键盘上噼里啪啦的细密声响，转瞬间就变成屏幕上一串串的字符和汉字。
看着儿子认真专注的样子，宁国平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单位在开年后就已经没有什么正经工作，稍微有些人际关系的都已经忙碌着一些不知所谓的安排。以至于就算是一些没什么本事的人，都在为各种安排而忙碌着，唯独自己，竟然有些无所事事。
走出宁子默卧室的时候，想着最近身边的一系列变化，宁国平脑子里那一团浆糊，似乎终于有了一些头绪。
……
离宁家较远的汉南某处屋子，晚上总是亮着昏暗的灯光。
这一夜，还有一男一女的窃窃私语。
“赵哥，奚总那边最近在调集款项，准备要支付购买两家公司的资金。我们要是再不动手，钱可就没有多少了。”
“那些钱我们动不得，我们现在要等的是每个季度要情结的供应商回款，那可都是现金！”
男人嘿嘿一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引起女人一阵骚浪的低吟。
好了一会，女人的声音都变的有些颤抖了，依旧还问着问题，“那什么时候才是咱们动手的机会。”
“嘿嘿嘿，不要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就准备好你的财务章，再把你赵哥伺候好了，过几天，咱们就可以逍遥自在了。”
“嗯~~~赵哥你可真……厉害……啊……”
“哪厉害？”
一缕精光在昏暗的房间里闪动着，伴随着一个极速的节奏，这屋子又变了个味道。
0037.你这可是明着占姐姐便宜！
“以前觉得和你一起去学校似乎是很正常的事，可今天跟你一起走在路上总觉得怪怪的呢？”路飞拿肩膀撞了身旁的宁子默一记，好奇道，“你今天不忙吗？怎么就有时间想要约我和你妹一起吃饭呢？”
“你妹！！！”忙了一晚都没睡的宁子默，一听到一个关键词就回怼过去。
等脱口而出后，才突然发觉路飞指的是妹妹张君雅，便赶忙冲一脸无所适从的路飞解释起来，“这不是最近太忙太久都没有和你们聚聚了，过些天我就要去北平办理签证资料，弄完后回来收拾一番就要直接去米国，所以找机会和你们聚聚。”
“呵呵，要走了就良心发现啦？”路飞瞧着翻白眼的宁子默有些说不下去，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说的话哪里让他不满意了。
宁子默无奈地忽略了路飞的“呵呵”，回答道，“嗯，细细算来就是5月份的事。所以，留给我们聚聚的时间不多啦！”
2001年，种花足球还没有经历过最黑暗的那段时间，那句经典的“留给种花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有没有出现过。
所以，尽管宁子默随口拿这句话开了个玩笑，但才17岁的路飞还接不住他这个梗，这让宁子默有些无奈。
前世里，身旁的路飞永远都和宁子默是同龄人，一路从17岁走到37岁，两人对话时彼此都能跟上节奏。但如今身旁的死党却比宁子默小了20岁的年纪。除非宁子默自己把心态降到17岁，否则休想从路飞身上找到前世里的那种感觉。
想到这里，宁子默有些心惊。看样子凌胜男的离开，对他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至少刚回到这个年代的时候，还想着教会路飞些什么东西呢。
宁子默这一沉默，路飞一时也没有什么话题，突然之间他的情绪也低落下来，“我爸现在有想法让我不要读大学直接接他的班……”
？？？
前世里可没这一出啊？
这是怎么了？
蝴蝶效应还能这样的吗？
宁子默惊讶了，“为什么？”
“他说他现在生意很好，忙不过来，也找不到合适的拍档，想着我毕业后反正也是要参加工作，就想让我直接接班。”路飞低着头，不断地提着脚下那颗小石子，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在一个无关的东西上，“他还说过些天请你们家一起吃饭，然后聊聊这个事，让你爸给点意见呢。”
宁子默眉头紧皱着，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一时又想不到办法，只能先应下来。等两人走到汉南一中不远的小吃店门口，正巧看见张君雅踩着26圈的凤凰迎面飞驰过来。
“慢点啊，一大早路面上还有霜，以你这速度滑一跤还不得把你哥我给心疼死？”宁子默一把抓住张君雅的车头就数落过去，话刚出口，就发现了自己今天太烦躁了。
难道一夜不睡就这么严重？还是凌胜男的离开影响这么大？亦或是路飞的问题加剧了自己心烦意乱？
昨天晚上，宁子默心中总觉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会发生，但是细细想来却找不到这种思想的来源。于是没有心思睡觉的他，就在电脑前忙碌了一个晚上，顺带给大洋彼岸的paypal同事们出着馊主意。早上临出门前，陈士骏还在邮件里夸赞了他“阴险”的手段。
但这么一晚上不睡，不但心中隐约的焦虑没有消除，反倒还在加重了身体负担后让一切烦恼加剧后整个人更烦躁了。
“哥，你脸色不太好。平时就算再忙，睡觉还是要规律啊。”张君雅没有在乎宁子默口气中的暴躁，反倒是停稳车子伸手就抚在他的额头，“路飞告诉我，每天晚上他睡觉时候你还没有睡，早上起来时，你的窗户就已经亮着了。”
见自家哥哥的温度正常，张君雅上来就挽着宁子默的胳膊把他往早餐店里拖，一边走还一边叮嘱着，“哥，我们都知道你现在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但是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你要照顾好身体才行哇。”
当每一代的年轻人走过青葱的时候，总会有被老一辈人说着还小。但从那个时代亲自走过的宁子默却明白，在16、7岁的花季雨季里，尽管生活的经验还普遍缺乏，但已经有不少人从父母那里耳濡目染学会了温暖他人。
无论是时刻关注着自己的路飞，还是温润如玉的妹妹，都是在同龄人里相对早熟的那部分人。于是这顿简单的早餐自然是吃的是其乐融融，是凌胜男走后难得给宁子默带来一些快乐的温暖片段。
只是吃完饭各自都还有各自的事情，路飞和张君雅要去学校，而宁子默还要去忙于工作。生活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为了各自的目标而奔波，没有谁的生活能岁月静好，因为总有人需要挺起胸膛迎难而上。
越早明白这个道理，越能早日接受现实的残酷。
紧紧了脖颈间的围巾，又将帽檐压的低了些，宁子默顶着寒风又一脚踩上了人生的路途。
***+***
经过五一路的时候，宁子默老远就看到联创公司门口围满了人。人群里发出沸沸扬扬的声音，还有几个人在人群中举着胳膊似乎在说着什么。越靠近人群，越能感觉到他们激动的情绪。
宁子默就纳闷了，联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瞅着人群看了几眼，宁子默就从人群那边移开了视线。
管他呢，自己这一趴事还要忙的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管别人。
左右那位奚姐姐是个有能力的人，总不能是她把公司给做跨了吧……
突然间，宁子默的脚步突然顿了顿，
他想起自己一直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在哪里了。
奚梦芸今天会碰上大劫难，甚至为此差点丢掉性命！！！
这事宁子默还是前世从二姑夫哪里听到的，那是有一次去二姑家，二姑夫感慨说现在的人世风日下，为了一些货款上游渠道商们差点就要了联创女老板的命！
虽然具体的细节不清楚，但发生的时间似乎就是在最近几天。
联创的女老板不就是奚梦芸吗？联创有钱收购两家电脑公司，还有钱去投资软件公司，为什么会因为货款的问题和渠道商产生纠纷？再者产生纠纷就产生纠纷吧，这种事在汉南这么个讲究人情的地方，竟然还能闹这么大？
宁子默本来有些闹不懂联创危机里那些弯弯绕绕，但经历过路娜事件的他却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一个恶劣的结果并不一定是闯祸的人刻意为之，但是情绪激动的时候人们是全无顾忌的。虽然事情发生后会幡然悔悟，但那个已经发生的结果却不是相关的人都能承受的。
一想到前世的路娜躺在冰冷地面上的那个场面，宁子默顿住的脚步再也挪不动了。
这事虽然和他无关，但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视而不见。
宁子默站在路边，一边打量着四周的情况，一边细细思量着奚梦芸会子在什么时间公司，又会从哪里来。
开车？
打车？
焦急地站在路边，宁子默就像是一只精密的雷达一般，不放过路两旁的任何一个细节。身后人群依旧在吵吵闹闹着，大有要不到钱誓不罢休的势头。人群还有一个聒噪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让内心本就烦躁的宁子默更加烦乱。他忍不住瞄了一眼，那个说话的侧脸竟然是见过一次的周志刚。
周志刚，他又不是联创的供应商？
这情况怎么这么复杂的？
奚梦芸啊奚梦芸，
你到底在哪？
虽然咱们没关系，
但是你千万不要出问题！
或许是宁子默的祈盼发挥了作用，当烦乱的他在右手边的方向，远远地看到低着头的奚梦芸时，她离人群还有40多米的样子。宁子默加快步伐，迎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找联创的老板讨个说法，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就乱了我们多年来的合作方式。”
还有30米，怎么办？
“对啊，不能因为她是个女人，就乱来……”
还有15米，
她抬头了，因为视线和宁子默撞在一起，她的脸上转瞬就换上灿烂地笑。正当她准备开口时，宁子默赶忙伸出一根指头竖在唇前点了点，又向着她摇了摇那根指头。奚梦芸看的一愣，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视线更是越过宁子默往他身后看去。
“我们谁家没有个几十万的货在他们联创，还好今天我们齐聚在这了，要不然还不给她蒙混过去……”
还有5米，奚梦芸听到了宁子默身后的声音，刚刚还微笑的脸转瞬又皱起了眉头。
3米，宁子默快速地把帽子和围巾都摘了下来。
1米，相视而立。
“别说话，别出声，别惊讶。”宁子默放低了声音，一把抓着她的胳膊肘用力地把她拽着转一个90度的圈。帽子顺势就扣在奚梦芸的头上。
奚梦芸一开始下意识就要躲开，可看到宁子默清澈的眼神时，便忍住了退缩的动作。眼前的少年她见过几次，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也不会乱来吧。况且身边那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内容，已经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奚梦芸现在很好奇，好奇眼前的少年会怎么做。
宁子默把帽子给奚梦芸戴好，还特意压得低了一些。要不是奚梦芸抬着头，两人连对视都成问题。他刚做完这些动作，就留意到人群那边似乎有人望了过来，似乎那个角度还有刚刚看到的周志刚。好在武装完奚梦芸后，自己也展露在外的也只有侧脸。就这么给好几道眼神盯着，他往奚梦芸脖子上绕围巾的动作却没有刻意加快。
刚刚尽管他走的很快，但离奚梦芸的直线距离反倒还要更远一些。奚梦芸一双大长腿的行进效率也不低，此时的他们就站在离人群15米左右的距离，宁子默都有种在悬崖边蹦迪的刺激感。
奚梦芸不发一言地看着眼前的宁子默为她绕着围巾，眼中充满了好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眼中的天才做工作以外的事，他的动作轻柔，眼神清澈。尽管身边就是可能的凶险，但他缓慢的动作却像是对那些凶险视而不见。
奚梦芸已经见识过宁子默的专业能力，那时候他还好奇这个少年是如何历练的。眼前的宁子默又展露出另外一幅模样，奚梦芸看着看着，总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泛起了一丝波澜。
“你公司出了点状况，现在不是你去公司的好时候，先找个地方坐下来了解好情况，再说解决你公司的事。”宁子默声音依旧很小，挂完围巾后，还用手背伸过去在奚梦芸肩头的围巾上掸了掸。然后又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奚梦芸身后，一脸笑意地继续道，“一会是给我牵着手，还是你来挽着我？”
温热的外套抵御着猛然刮来的寒风，奚梦芸似乎闻到了强烈的男性气息，那一刻奚梦芸突然有些荒谬。
她竟然在小她好几岁的少年面前，会有种脸红心跳的紧张感？这种感觉让奚梦芸感觉很不真实，倔强地甩了甩头她将那个感觉抛诸脑后。
下一秒，奚梦芸脸色淡然，一只手伸过去穿过宁子默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他套给她的外套。
瞥了一眼身边没见过几次的宁子默，奚梦芸抬起下巴的脸上眉角跳了跳。
刻意地探过身子，奚梦芸在被自己挽着转了90度的宁子默耳边小声道，“小机灵鬼，你哪来那么多鬼点子？靠着这么熟练的手法，应该骗了不少女孩子吧。你要知道，你这可是明着占姐姐便宜！”
0039.不甘心（上）
这天晚上因为下雨的关系，温度又降低了几度，但窗外的低温却丝毫没有影响屋内的温暖。
晚餐过后，宁国平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直接随便聊几句就钻进屋子，而是坐在餐桌边有些深沉。
宁子默还故意放慢了收拾的节奏，却等了半天才听到老父亲的召唤。
“儿子，来，坐下来和你爸我聊聊……”
宁子默捏着盘子瞅了母亲一眼，想从她那得到点暗示，谁曾想母亲郑雅文只是摇了摇头。这是个什么情况？宁子默只得放下手里的菜盘硬着头皮走到餐桌边坐下来。
望着儿子闪亮的大眼睛，宁国平心中盘算着要如何开口。
前几天，宁国平仔细地盘算一番。单位上那个要死不活的样子，终归是个人力量难以改变的。很多身边的同事都走动关系做停薪留职的申请，宁国平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也这么干了。
但宁国平总觉得停薪留职是个奇怪的安排，他认为要是停薪留职之后，出去做点什么都会想着还有原单位这么一条退路，这样一来反倒是会分了心。
宁国平和妻子聊过这个话题，但夫妻两人都在同一个单位，彼此都给不了答案。他们倒是想和儿子探讨，以期望从他那里得到点答案。这是宁家和其他家长不同的地方，他们会听过一些年青一代的看法和建议，而宁子默正是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
但这样的情况放到以前就很正常，但现在却有些顾虑，因为宁子默现在却已经开始工作。宁国平思来想去总觉得现在去问会把压力都传递到儿子那边，所以宁国平尽管把宁子默叫过来坐在身旁，却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是否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爸，你要是没啥事我可忙去了啊，昨晚失眠一夜未睡，今天我还想早点休息呢。”宁子默知道自家父亲是个什么脾性，自然有的是对付老父亲的方法。他这么大大咧咧看似完全没有顾及到老父亲的想法，但他话是脱口而出人却坐在凳子上却连动都没动。
看到儿子竟然拿话激他，宁国平还能不了解这孙猴子在想什么？宁国平不自觉就笑了。
“好好好，我说。”宁国平摇了摇头，“你妈和我一个单位，但单位状况不太好。于是我们就想着上次你说的，咱们举家迁移到特区的事……”
“爸你答应啦？”宁子默激动地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哪能想到一向油盐不进的父亲竟然想通了？
这个可是他去米国之前，
心心念念想要解决的家庭事务。
今天竟然获得意外转机？
宁国平被眼中闪着光芒的儿子打断了言语却没有恼怒，只是随着宁子默的话笑着点了点头。他这一点头，宁子默顿时兴奋地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爸我跟你说，特区是一个有很多机会的城市。如果你和妈早点去，一定能觅得不错的工作良机。”宁子默激动地比划着，“无论是就业还是创业，特区的机会超过内地。你看特区的电子行业，因为它有完备的供应链，任何电子产品的创意在特区都能得到实现的机会……。再者……”
年三十的时候，宁国平在饭桌上听到过儿子和姐夫张青山探讨特区开公司的想法，当时两代人的谈话浅尝即止。而今天，宁国平是第一次听儿子将特区的优势分析的如此细致。
宁国平今年即将43岁，以前他总觉得胸中的热情在过往的岁月里正在被磨平。他本以为岁月的蹉跎和对梦想的不敢，应该就是他现在的样子。宁国平其实很怕自己过些年，连挣扎的**都没了。
他不甘心啊。
但机会也来了啊。
儿子如今有工作可以养活他自己，妻子也支持他去追逐梦想。
谁曾想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丝星火，竟然因为儿子的一些话被烧成燎原之势。
郑雅文靠在门边，
看着儿子在桌前侃侃而谈，
而丈夫眼中却闪着精光。
她突然觉得，
看到的这一幕，
惹得她眼眶都雾蒙蒙的。
***+***
昨夜一番父子的深入交谈，让宁子默到了晚上22:00就没了精神。加上前天晚上一夜未睡，宁子默爬上床倒在枕头上就呼呼大睡。等到他再睁开眼，竟然已经是早上5:30。
比闹钟还早醒来半个钟头？
宁子默难得赖了会床，百无聊赖地爬起来打开电脑。哪知道今天这日子真是见鬼了，邮箱里空荡荡的连个新邮件都没有。搞得无事可做的宁子欧，心里也空荡荡的。拿起那本和凌胜男一天时间里买的书，脑中闪过她的脸。等扑进那个abc和字符的世界，她就又消失不见。
路曼曼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
待得再抬起头，母亲已经把饭都送上了他的台面。
“7:30了，吃完东西赶紧去公司吧。”郑雅文见儿子回过神来，把桌上的早餐往宁子默这边推了推。
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着实让人觉得舒坦，宁子默心满意足地把锅贴塞到嘴里，嘴里说的话都含糊不清：“厚哒。”
郑雅文瞧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摇了摇头就出去了，左右都管不住，还管他干嘛？没两分钟，宁子默招呼一声就像一阵风一样杀出了门。宁国平听到门响时在餐桌前摇了摇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那种激情，咀嚼得更起劲了。
……
刚走上电脑城的二楼，宁子默就和拐角过来的人迎面撞在一起。抬起头，他一眼就看见正在扶眼镜的马进。这家伙平日里一坐下就是一天，怎么还跑出来了？
宁子默正待开口，马进戴上眼睛一见是他伸手就抓了过来：“子墨，赶紧的，有个漂亮姑娘正找你呢。”
漂亮姑娘？
宁子默就纳闷了，
凌胜男走后还有哪个姑娘？
奚梦芸？他们又不是没见过。
满心疑惑的宁子默还来不及想，就跟着性格原本温吞，此时却很紧张的马进走到了亚青。
到了外侧待客区时，隔着玻璃门宁子默就见到一个妖娆的背影似乎在和韩清华说着什么。
留意到门口来了人，韩清华抬头见到是宁子默赶忙就挥了挥手，带着他面前的姑娘也回过头来。
站在办公室门口，宁子默正好对上脸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司马琳。
司马琳？
奚梦芸出事了？
宁子默顿时皱起了眉头，还不待他开口，司马琳又是满眼泪水，“宁子墨，你快帮帮我们，快去救救芸芸~~我在汉南就只认识你了~~你快去帮帮她~~。”
司马琳哭得梨花带雨，也难怪马进他们一幅怜香惜玉的心疼样子，可宁子默哪时间去欣赏啊。
宁子默知道，昨天的事肯定没完，一定是奚梦芸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看到司马琳哭的甚至都有些喘不过气的迹象，宁子默哪顾得避嫌赶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待她气息缓和下来才沉声问道，“先不要哭，收敛情绪，捡重点说，我们好处理。”
宁子默的沉稳出乎司马琳的预料，在此之前，司马琳只是从奚梦芸的口中听到过这么一个天才“少年”，昨天才刚刚见到本尊。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司马琳就给宁子默下了个人小鬼大的定义。
昨日宁子默走后，司马琳跟奚梦芸商讨了许久如何处理联创危机的事。作为一个事外人，司马琳多数只能聆听，更多是奚梦芸自行去想解决办法。奚梦芸最终的决定是拿出现有的现金，再靠着联创过去的良好口碑稳住局面。
昨天下午奚梦芸和两位同事联系了所有的供应商，核实了未收到钱的供应商，约定今日上午拿合同提钱。
司马琳语速很快，抓着重点就陈列清楚，只是听到这里宁子默就意识到问题，伸手止住司马琳的话头转对韩清华道，“韩哥，你打电话给我二姑夫，让他赶紧去银行取点钱，如果银行要预约，让他带着有金额的存折赶来联创。然后，你带着马哥他们三人一起打车来联创。”
韩清华听到一半还有些迷糊，但见到宁子默满脸严肃表情，便意识到事情紧急赶忙去打电话。
宁子默招呼司马琳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才对一头雾水的马进喊着，“马哥，一会你们到了现场一定要冷静，看我眼色行事！”
“我还没讲完……”司马琳有些跟不上宁子默的步伐
“打车去联创的路上说。”
“我开了车。”
“走啊”
宁子默突然提速搞得司马琳措手不及，她只能像机器人一样听从宁子默的摆布。
宁子默是真的急，
奚梦芸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
联创的乱局，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
昨天宁子默在人群中见到周志刚的时候就觉得不对，
今天奚梦芸准备充足却还是出了状况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但这些都是马后炮，
现在只能见机行事。
千万不要出事啊！
0040.不甘心（下）
奚梦芸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单纯是供货商欠款怎么会闹这么大？联创经营的是品牌电脑业务，来去就那么几个品牌。但昨天围在联创门口的人少说有20人，里边竟然还有一个和供货商无关的周志刚！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联创卷钱跑路的那个销售经理为了让自己有充足的跑路时间，谋划了很大一个危机给联创，好用于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宁子默甚至可以肯定，那人和供货商一定说了什么才造成昨天的那个乱局。
经理卷款跑路？
流动资金不足？
公司经营不善？
再加上奚梦芸收购汉南两家电脑公司，是圈内人公所周知的事。奚梦芸不是她父亲，她的根基还没有她爹那么稳。如果她这一次做得好了，那可以说她高瞻远瞩。但是如果做不好呢？那就一定是她自不量力！
想一想，为什么偏偏在她经营公司的时候，联创的销售经理卷款跑路了？无论那人品性如何，不是在奚梦芸父亲在任之时，而是在奚梦芸接收之后！没有人会先说那位经理的不是，只会有人说奚梦芸没有公司经营的经验，逼走了公司的老臣子。
一幅画画的再漂亮，只要有一个污点都会给吸引到人们的眼球。
玩谋略，奚梦芸显然比那位卷款跑路的经理还要嫩点。那个家伙自己做下的恶，再与奚梦芸近期众所周知的事结合在一起，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
这个时候，奚梦芸再厉害也处理不了群起而攻之的乱局。
亚青离联创很近，开车就3分钟的事情，下车前宁子默就已经看到了联创公司里沸沸扬扬的混乱局面。打开车门的时候，宁子默扭头问司马琳，“她让你在车里等，有情况就来亚青求助？”
“……你怎么……知道？”司马琳有些喘不上气
这哪用费劲猜？商业的事都用谈，涉及到警察谁都没面子。奚梦芸还是有些做生意的脑子，这算计倒也是吻合这个时代的生意思路。只可惜此时的她被几个员工护在人群里的失去了往日的光芒，想来她肯定在后悔自己的仓促决定。
奚姐姐啊，人性这个东西，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
单说那个跳脱的周志刚，你可是不经意间践踏了他的幻想！
就更不要说，人家要往你身上抹黑的时候，你哪还能傲然挺立？
身边一只微凉轻颤的手触碰到宁子默的手掌，转过头去宁子默见到略显紧张的司马琳。她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对眼前的纷扰准备不足。
“怎么办？”司马琳声音都在颤抖着，声音在纷扰下更是有些听不太清。
这个才第二次见的姑娘，无助中竟然把自己当成了救命稻草，这惹人怜爱的可爱模样和昨天那副妖娆的模样截然不同。但这个节骨眼上哪是什么欣赏美女的时候。
“站在一边捂住耳朵，等我来处理。”把一头雾水的司马琳往门边拨了拨
转过头去的宁子默深吸了一口气，当胸中的气息到达顶点的时候，连同准备好的那句话一股脑呼喊出来。
“都停下！钱到了！！！”
宁子默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联创偌大的营业厅，盖过了所有声响。
有那么一瞬间，联创营业厅里的所有人都望向门口的方向。
奚梦芸喘息间头发还散乱着，她压根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她有些后悔了，后悔为什么没有让司马琳报警。她也有些看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平日里接触到的和善的人，今天全都变了一幅模样。任她费尽了口舌，都不能扭转他们哪怕一星半点的想法。
奚梦芸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那不像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时累了就可以休息的自由，只有被群起而攻之却无力招架的狼狈。
恍惚之间，奚梦芸似乎听到了一声怒吼。
她循声望去，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公司门口。
他的正脸因为背着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
几秒钟的适应后，奚梦芸总算是看到门口那人的脸。
是他啊？
那个少年，
他表情严肃地站在门口。
像极了天神下凡一般。
不知道怎么地，看到他的脸，奚梦芸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安排司马琳去亚青求助，她也不清楚此时的情绪因何而起。
但他的出现就像自己被卷入风浪的无助之际，却突然伸出的一双手。
“一个小孩子毛都没张齐还谈钱，你不怕笑掉人的大牙吗？”
刚刚冷静下的人群里突然传来一个唐突的声音，就像是变调的节奏信号一样，戛然而止的愤然顿时又嘈杂起来。
“是哦，就是一个小孩子，怕是连钱都没见过。”
“他怕是来瞎闹的吧，见过我们这么多钱吗？”
“哪来的碎怂……”
“……”
司马琳对于刚刚被宁子默镇住的场面还有些惊讶，但转瞬人声鼎沸是死灰复燃的迹象，她望向宁子默不知道如何是好。耳旁全都是一些针对这个少年不堪入目的话，司马琳突然觉得自己带这个大男孩过来是个错误。
司马琳不由地就愧疚地，伸手握向宁子默的手掌。
宁子默被司马琳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就看到她满是歉意的眼神。昨天还被她的伶牙俐齿数落了几句，今天自己遭受攻击的时候，她竟然会觉得愧疚？
还真是个……善良的家伙
宁子默冲司马琳点了点头没多做解释就转去面向人群，虽然被司马琳抓住手时心里难免有些异样的情绪，但瞅着人群里不断用言语挑拨着众人的周志刚，宁子默凝神提高了音量的声音却平稳如斯。
“周志刚，联创奚总说要向你的软件公司投资50w，这事虽然没成，但你也范不着在联创出事的时候来落井下石吧？”
宁子默虽然年轻，但剥丝抽茧的言语直捣黄龙。
人都是八卦的，见受到他们奚落的少年竟然没有发怒，反倒是对上了一个特定的人。不少开口的人都停了下来，将视线投向那个少年紧盯着的人。
宁子默捏了捏司马琳的手，松开后脚步缓慢地往前挪着，带着压迫感就逼了过去，“周志刚，这可不是什么墙倒众人推的事。联创再怎么出问题，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你可以问问来的这些前辈，以联创的经营能力，只要正常经营下去，百来万还不是一个月的事？你还真当这群前辈们都傻的？随便给你挑拨两下就能遂了你的心愿？”
“你一个小屁孩子吓扯什么，你以为我们不知道联创收购亚青、东盛的事，那可是300w的现金。这些钱都给了亚青和东盛，联创哪有钱来付供应商的货款？”周志刚似乎准备充分，丝毫没有顾及身边人的眼神就怼了回来。
周志刚准备充分，但宁子默反应飞快，“我就不去分析那位卷款跑步的销售经理，到底分了你多少钱让你来捣乱。”
“你胡说……”周志刚辩解时的瞳孔变大了些，但宁子默已经不在意了。
“对，我们也没有人关注你是否收了钱，毕竟，你有可能只是年轻给人蛊惑了。”宁子默笑着摇头，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轻蔑。
周志刚觉得宁子默的话有些刺耳，年轻？他难道能比眼前这人更年轻？
宁子默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着自己的言语，“亚青公司的老板--张青山，是我二姑夫，他现在在来的路上。亚青目前仍在与联创合作项目，收了联创一部分钱，但只是奚总向我姑父表达求购公司的诚意。”
“听说联创只有150w被卷走，这不多嘛。亚青和联创合作很愉快，所以我姑父一会就带钱赶到。想来，联创肯定有一些现金。”宁子默在人群中找到奚梦芸，挑眉笑着，“奚姐姐，贵公司今天准备了多少现金？”
宁子默突然望了过来让奚梦芸心跳加快了几分。顾不得那一丝变化，奚梦芸赶忙答到，“80w。”
“我这还有30w，”门边的司马琳突然发出自己的声音，见众人循声望了过来，司马琳鼓起勇气挺了挺胸膛，“都是我的嫁妆，我愿意支持奚……奚总，度过难关”
司马琳鼓起勇气的可爱样子给当下这紧张的氛围注入了一丝活力，她妖娆的身姿一时成了屋内糙老爷们注目的对象。被众人看着的司马琳顿时扭捏起来，但是宁子默转身看过来时，她却忍着扭捏冲着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宁子默只看了一眼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身，“150w，现在已经有了110w。尽管这是我偷换的概念，尽管这么多钱现金也要预约。但是只要前辈们冷静下来，肯定也能拎得清楚。”
宁子默笑了笑，带的在场众人也跟着笑了笑。
也不管他们是尴尬还是其他什么情绪，宁子默继续说道，“生意场的经验，在场的前辈们肯定比我要懂的更多。联创毕竟只是出了点状况，还不到伤筋动骨的时候，这150w的窟窿算都能算得到用多长时间可以补齐。
既如此，前辈们还不如盘算一下。这好不容易来一趟汉南，不若和奚总谈谈未来。毕竟挺过难关的联创，只会比以前赚的更多。大家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谈更多供应量吧？”
宁子默说的和风细雨，但说到供应量的时候，却把吐字咬的很清楚。
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就算是说话的人是个少年，但那掷地有声的分量不由得他们不静下来思考。
这两天全程都是在被人给带着走，每到他们需要思考的时候，那个叫周志刚的年轻人总会跳出来数落着联创的不对。现在细细想来，确实如这个少年所说的那般。如果联创这一次没有倒，却因为他们跳的比较厉害，不就成了出头鸟吗？
连存在竞争关系的亚青都能在这个时候拉联创一把，如果这事是真的，他们要如何自处？
已经有脑子转的快的人变了个脸，“对啊，奚总，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了……”
……
安排招待，分开谈话，刚刚还是一副冲突的局面却变得活络起来。在次序恢复后，奚梦芸又成了那个英姿飒爽的存在，忙到她只顾得和宁子默点了点头。
当张青山带着韩清华几人走进联创时，看到井然有序的场面还有些诧异。但他的出现，又引起那些供应商的轰动，成了另外一幅哄闹的场面。
宁子默准备的所有后手还没有用到，就被老狐狸们悟透了关键。果然，和傻逼辩解没用，和聪明人谈话交谈才会简单些。奚梦芸忘记了周志刚这个点，还是吃了些骨头。现在，她应该也长点教训了。
司马琳在门边看着屋子中央的宁子默，总觉得在他身上闪亮着某些神采。听芸芸说，他才17岁？一想到刚刚不自觉地还拉起过他的手，她脸就烫的跟刚出炉的红薯一样，但他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自己往他那边走去。
周志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人来人往的联创公司没有一个人关注他的存在。
他恶狠狠地看着宁子默，偏偏他对面还有个姿色不逊于凌胜男的姑娘！
怎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去？
怎么自己就成了跳梁小丑？
就凭他长的比自己高，
比自己帅吗？
不甘心啊！！！
周志刚把所有的怒火都烧到了宁子默那边，他看到宁子默身后不远的展台上那台厚实的台式机，突然有个邪恶的想法，那个想法就像是梦魇一般侵蚀着他的心智。周志刚走了过去，乘着没人注意的时候迅速举起那台台式机。
用尽全身的力气，周志刚把怀里那台机箱往宁子默的后脑上砸了过去。
“子墨！！！”
0041.拍档养成计划！
“大家都知道，谦哥有三大爱好……”
“抽烟、喝酒、烫头”
“嘿，看看，谦哥，这有认识你的。”
“我是谦哥的粉丝”
“嚯~~~谦哥的粉丝都有了……”
彼时的郭德纲、于谦正值壮年，德云社的票也不像前世那般难买，才20块钱一张。既然难得来北平一趟，带着爸妈享受一下小剧场相声，偶尔在下边搭搭茬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再加上美食和美景，总算是能让宁子默心中的悲愤平静一些。
毕竟，想要消除悲愤最好的选择是让逝者不要白白牺牲，那就需要大量时间和精力的付出，才能编制一个美好的未来去回应逝者的付出。
3月中旬从汉南出发，一直到4月，宁子默一家三口都在北平，忙着他去米国签证的资料和审核。
4月1日那天，宁子默特地带父母一起去**观礼了升旗仪式。
宁子默知道这一天会有悲剧发生，会有无畏的英雄为种花牺牲。但他没有辙，就算是“贵”为重生的天选之子，他也没有辙。
一如前世的种花发展到世界前列也依然得不到尊重，也依然在领先后遭到制裁。更不要说这一世种花仍旧处于羸弱期，受到欺压、受些委屈，也只有空泛的无力感和压在心底的愤怒。
但种花崛起不是愤怒就足够的，一定要目标明确、行动果决、埋头苦干、奋勇前行，才能在未来某天和世人抬头相见！
带着这种情绪，宁子默死死地盯着红旗看着它冉冉升起。
但直到它到达顶峰的时候，宁子默却感觉内心无比平静。
他有种豁然开朗的升华感。
***+***
霍夫曼的资料准备的相当充分，彼时的种花由外向内发力去申请签证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拿到签证的那一天，宁子默赶忙订好机票。
4月下旬从北平到长安是乘坐飞机，但从长安到汉南的火车依旧还是旧时代令人怀念得绿皮车。
晃晃悠悠12个小时是不能避免的，这个时代也没有12306的网络购票，依旧是窗口买票时代。
卧铺什么的倒是抢两张软卧只够给爸妈用的，所以宁子默就只能去硬卧凑合着。
但从卧铺走到硬座车厢，按照票面作为来到对应座位时，宁子默突然眼前一亮。
因为，在他位置的正对面，坐着一个眼神清澈的少年。
嘈杂的车厢环境里，他手捧着一份《电脑报》的认真样子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甚至连有小偷在摸索他的包都没有注意到。
宁子默明显进到小偷的视野当中，那个小偷忍不住抬头时，一眼先看到宁子默右眼角到耳边的那道疤痕，然后才看到他眼里冷峻的厉色。
刀痕？
道上的？
狠人？
小偷愣住了。
宁子默倒是随意地挑了挑眉毛，“放下呗，车还没开，从哪来往哪去呗。”
他带着提醒意味的声音不大但却清晰无比，顿时把四周的人都吸引看过来。对面的少年抬头看到了宁子默，顺着他的视线，少年顿时发现来不及收手的小偷。
他眉头一皱，眼疾手快地就一把抓了过去。
这么莽的吗？
宁子默都楞了，他哪知道他前世的铁三角拍档少年时代还是个愣头青？
不出宁子默所料，少年的动作激起小偷凶性，小偷右手顺势向身侧摸去。宁子默心中一紧，左脚猛一发力右脚顺势狠狠的踏在还来不及掏出东西的小偷脸上。那家伙顿时被他一脚踹倒在过道里。
这边宁子默脚刚收回来，对面的少年突然大喝一声。
“小心！”。
那少年像弹簧一样弹起，与宁子默交错而过。宁子默一愣神的功夫，就听见身后一个重物砸在地板上的闷声。火车行进那规律的轰隆声遮盖不住这巨大的声响。
宁子默还没转过身，就听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小偷”。
车厢里一下子炸了锅，群情激奋中，过道里两个倒在地上的小偷可遭殃了。他们的身边围满了人，夹杂着长安话，关中话和汉南话的各种咒骂喷涌而出，伴随着脚踏脚踢就招呼上去。
“贼娃子，拿地还有刀，打死他们这些狗日地。”
有人喊了这么一句，围攻的人就更起劲了。
过道那头已经有乘警赶过来过来，宁子默这才回头向少年看去，发现他傻愣愣地站在那一动不动。宁子默瞄了一眼，发现他胳膊上似乎被利器划过，单薄的外套袖子都破了。
宁子默赶忙抬起他的胳膊查看，还好没事只是划破了外套，但少年却给吓的不轻。
宁子默其实也给吓的不浅，他真没想到竟然不是一个小偷，还有一个同伙，重要的是竟然都带着凶器？刚刚那一下，要不是少年挺身而出，他怕是凶多吉少！
再看了少年一眼，这家伙，就算是年少的时候，依然是个可靠的人！
宁子默一把揽住他的肩膀，宽慰道，“人没事就好。”
“别打了，打死人是要负责的。”洪亮的声音止住了人群的愤怒。
两个乘警闻讯赶来，一个年级明显要老一些的乘警皱着眉头走上来，“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打人？”
“偷东西不成，还拿刀伤人，你看，”宁子默一把把少年的袖子展露出去，“还好没出人命！”
老乘警眉头舒展许多，大概看出了宁子默身边的少年受到些惊吓，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你很勇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长信。”
***+***
“你竟然是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林长信瞪大了眼睛，花了老长时间才消化这个让他难以消化的消息，“你可比我镇定多了。”
刚刚两个悍偷被揍得一身暗伤，被乘警带走还算是幸运的。事件主要人宁子默和林长信，身份证上都是1983年的。既然是未成年，乘警也没有为难他俩，配合着录了几句证词，这件事对他俩就此画上句号。
至此到汉南的最后4个小时车程，宁子默总算能和前世的铁三角拍档坐下来聊上几句。
只是，一想到整个过程都表现得非常镇定地宁子默，竟然和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此时的林长信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宁子默拍了拍他，“你已经很勇敢了，没有多少人会在冲突下有那么快的反应。”
为了让同龄人快速的走出“阴影”，宁子默迅速的转移了话题，“你才不到18岁就出了门，是去做什么的？”
前世的林长信26岁之前就是个迷，最初来面试时要不是看他思维开阔，宁子默肯定是不要的。乘着碰到年少时代的他，宁子默想乘机多了解些。
“我本来准备去长安看看有什么比汉南更好的工作，可是除了找一份网管的工作外，我这个年纪和这个底子似乎没有什么太好的出路。”
宁子默同龄人的身份让林长信有了倾述欲，他敞开心扉吐露了他的过往，让宁子默对他这个前世的拍档多了几分了解。
林长信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汉南人，少年时代几乎就像汉南大多数少年那样，初中毕业转去中专混上两年，中专后就直接走向社会。而离开学校后去网吧既能玩游戏又能赚点小钱，自然是首选。
但，这条不少年轻人走的路，林长信却不太满意。
宁子默想到这里便笑了，
这样才对呢，
要不然，
前世的他，
是如何做上鲁班科技的cto的？
宁子默心念一转，开始对老友下套，“我看你刚刚拿着《电脑报》，你喜欢哪几个板块？”
林长信眼睛一亮，“你也知道啊？我从98年就开始看《电脑报》了，硬件和网络板块我一直都在追，游戏板块是我的最爱。你知道《星际争霸》吗？我很喜欢玩那款游戏。”
宁子墨顿时乐了，“我也喜欢看《电脑报》，亚联我会偶尔上去对战。”
“嗨，我小时候玩游戏没少挨我爹的揍，98年喜欢上《星际争霸》后，一度想要成为grrr那样的职业选手。只是，作为汉南联想网吧最高水平的选手，我连和前来挑战的其他网吧玩家对战的勇气都没有，就只能自娱自乐了。”
林长信谈兴正浓，
宁子默投其所好，
自然而然就把林长信带到了他的坑里。
“你竟然会编程？”林长信眼睛又瞪得老大，他感觉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多了，“我98年就学过dos命令和五笔打字，那算是我计算机的入门。但是和编程比起来，我感觉那个难度还是蛮大的。《电脑报》上软件板块，我都不怎么懂。”
前世的鲁班科技cto，
17岁的时候还是个门外汉，
这消息要是未来散播出去，
简直就是鸡汤励志故事。
不过现在嘛，先把这小子弄上贼船再说！
宁子默换了种方式，将讲给路飞的编程思维用一种通俗易懂的方式细细拆解给林长信听。
没有跌宕起伏的故事，只有剥茧抽丝的延伸。前世的拍档是什么风格宁子默十分熟悉，讲述的内容自然是很合林长信脾胃。
“原来编程是这么一回事啊，要是我也能学习到就好了。”
宁子默等的就是林长信露出兴趣的那一刻！
前世里林长信最终在米国被抓，还不是替鲁班科技、替自己背了锅。
这一世里有了重新开局的机会，既然遇上了他，肯定要早日带他上船！
但即便计划如此，宁子默还是拿捏了一个度。
他在等，
等林长信自觉地踩进来。
宁子默已经做好了准备，
只要林长信进了这个锅，
迎接他的一定是一份魔鬼锻炼计划！
就为了让前世的拍档们，今世更厉害些！
“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给你罗列个学习计划。”
宁子默说完就死死的盯着林长信，他眉头交织着似乎很纠结，以至于良久都没有反应。
但宁子默能等，他也想要等到他的回应。
好在，
他信任的人，
抬起头时眼神异常坚定。
“好，回了汉南，我就让朋友给介绍一份夜班多的网管工作，这样我又能养活自己，又能有时间学习。”
纳尼？
这家伙年轻的时候，
这么可爱的吗？
当网管业余时间学习？
既然有这份心，
怎么会浪费掉你的热忱？
宁子默笑了笑，这个笑，正好被林长信看在眼里，
莫名的，
林长信觉得，
宁子默笑的很诡异。
想了半天，林长信才想到换了个话题。
“宁子默，你脸上……那个疤……是怎么回事？”
0042.好久不见
奚梦芸趴在沙发上，看着在化妆镜前转来转去的闺蜜，感觉都快要被她转晕了，可她依旧乐此不疲地更换着身上的衣服。
百无聊赖间，奚梦芸看着闺蜜的背影，好奇道，“琳琳，那天你醒来后，在救护车上和子墨说了句什么话呀？”
奚梦芸的话让镜子前换衣服的司马琳停止了转动，没两秒她又把那套衣服丢在床上，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长裙。
良久，才有声音传过来。
“才不要呢，”司马琳侧仰着脸，镜子里的她满是笑意，“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奚梦芸撇了撇嘴，无奈地继续看着她搭配着身上的衣服。
其他司马琳都已经换了几十套不同花样，可她仍觉得不满意。
难道，她就不累吗？
奚梦芸有些想不明白，
喜欢一个人时，真的会让人这么不自信？
不自信到，能让一个在英国大学里校花级的女孩，如此地小心翼翼？
可奚梦芸一想到让司马琳小心翼翼的那个人，就能释怀一些。
毕竟，如果是他的话，
不要说同龄人，
大多数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才俊，
都会相型见拙吧？
……
“子墨！！！”
奚梦芸余光里看到那个叫周志刚的男子举起了一台主机箱时候，意识到不对。
可她只来得及喊了宁子默名字，就见到周志刚将机箱甩了出去。
奚梦芸感觉时间都凝固了。
空中的机箱，
司马琳惊恐的眼神，
宁子默回头的侧脸。
就像照片一样凝固在那里。
下一秒，印象里从未有过勇敢的闺蜜，竟然抱着宁子默的脖子想要把他扭过去。但她的力量明显不及宁子默那么大，当宁子默意识到不对，却只够时间把司马琳抱着挡在身前往旁边躲了一步。
只一步，
然后，
就是那台机箱，
砸到他们的凄厉场面。
奚梦芸一时分不清，
那飘在空中血滴，
到底是宁子默，
还是司马琳的。
周志刚跑出了联创，可没有人去关注他，因为联创屋子里的人看到的一切让他们惊呆了。
司马琳瘫倒在宁子默怀里，宁子默被砸的挪了一大步才稳住重心，在匆忙赶来的韩清华搀扶下他才没有倒下。
“子墨，你眼睛旁边出血了……”
“我没事，打电话叫救护车……不不，司马琳有车，要送她去医院。”尽管脸颊上满是火辣的疼痛感，尽管精神有些恍惚，但宁子默顾不上自己，赶忙指挥身边人紧急情况。
他太大意了，
大意到他说奚梦芸忽略了人性，
自己却得意忘形地忘记了周志刚的存在。
以至于他遭到报复时，却还给司马琳带去了无妄之灾！
这个傻姑娘！
她竟然想要把自己拨到一边，
她羸弱身体的抗击能力能好过他？
她难道傻了吗？
傻姑娘！！！
傻姑娘！
宁子默一边在心中念叨着一边快速地解开围巾，因为他几乎感觉不到司马琳呼吸。在韩清华几人的帮助下，宁子默搀扶着没有意识的司马琳坐下来，伸手到她鼻子前探查着。
整整3秒，没有呼吸！
一边将围巾摊在地上，一边把司马琳的脑袋靠在围巾上，宁子默赶忙吩咐，“谁会开车，去把车开到门口准备着。另外打120叫救护车，都准备着。”
奚梦芸茫然地走上前去，看到宁子默在司马琳的脖子边摸索着。他右眼角边一直到耳朵都有一道疤痕，不断有血渗出来。他的眼睛一直都微弱地跳动着，额头满是汗水，显然是强忍这疼痛。
突然间，他抬起头看了过来，“她有什么病史吗？”
奚梦芸有些茫然。
“她平日有没有什么病状，心脏病、哮喘这些！”宁子默焦急的脸上，表情都有些狰狞。
“她……她……好像……有哮喘……”奚梦芸这才想起起来。
宁子默看着倒在地上的司马琳，5秒时间，她脖颈间的脉搏约等于无，可能是哮喘和脑补创伤造成的恶果。
宁子默急了，一边扒开司马琳的外套，一边又对身边的人不管不顾地吩咐到，“你们几个人背身围着我，2步之外，其他人不要堵住两侧的风口。”
张青山眼见不对赶忙组织人手动了起来，所有人都意识到问题严重并极力配合着，韩清华也已经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宁子默顾不了那么多，司马琳的呼吸、脉搏和心跳都停了下来，这是心脏呼吸骤停的表现。如果8分钟内的黄金救援期不用好，会从第6分钟就开始有脑细胞死亡。
十指交叉着按压在下胸骨交界，剑突往上两横指的地方，宁子默暗自吸了口气。
双手臂必须伸直，不能弯曲，压下后迅速抬起，频率控制在每分钟80-100次。
心里默念着这些信息，宁子默控制着力道快速地按压着。
他已经分不清让自己视线模糊的东西，到底是泪水还是血水。
他哪能想到让路娜躲过了惨剧，却又让另外一个姑娘遭受无妄之灾。
前世里路娜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宁子默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个瞬间。
司马琳肤色本来就白，这短短的2分钟时间就已经像极了那时路娜的脸。
……
“芸芸，那天他抢救我时哭了？”司马琳的声音突然幽幽地飘了过来，扰了奚梦芸的回忆。
“嗯。”
奚梦芸点了点头，又想起那天宁子默在为司马琳做心肺复舒时，见她一直没有醒的迹象，一边坚持做着心肺复苏一边却哭得像个孩子的样子。
一群成年人，就这样看着一个少年做着努力，却站在一旁什么忙都帮不上。
而少年的汗水、泪水、血水混在一起，
他那个样子，看的让在场的好多人都抹了把泪。
“那……他还吻我了……”司马琳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那是因为你心跳恢复了，还没有呼吸，所以子墨要给你做人工呼吸。”
“那为什么……我醒来后……他会抱着我哭啊……”
听着司马琳喃喃言语，望着天花板，奚梦芸想到那天闺蜜终于恢复意识时，宁子默又哭又笑抱着她的那个场景。
他才17岁，
他都经历了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失去~~朋友吧。”
那边没了声音，奚梦芸整理情绪起身走了过去。
司马琳此时穿着的长裙把她身形完美衬托出来，见奚梦芸走过来，司马琳笑着在镜子前转了个圈，脸上一幅小心翼翼的表情，“你说这样他会喜欢吗？”
奚梦芸叹了口气，很是无奈。
尽管才见了宁子默两次，但是司马琳却陷进去了，但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意间经历了一次生死，搭救她的那个人也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有一些异样的情绪，再正常不过了。
但她喜欢的那个人，现在才17岁。
单只是年龄这个坎，她都很难迈过去！
奚梦芸砸了砸嘴，末了还是开了口。
“琳琳，子墨是很不错，你因为他救了你就喜欢他也没错……但是……如果你去喜欢他……势必会很辛苦。”
“我知道哇，所以，我只是想想就好了。”司马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走吧，去送送他！”
奚梦芸看着她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眼神里露出些许隐忧。
“也不知道他脸上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了？那么一张帅脸，留下一道疤多难看啊。”
***+***
今天是宁子默从北平回来的第二天，也是离开汉南前的最后几天。张青山特意在汉南的石狮大酒店摆了一座，20个人的大圆台包间，招待和宁子默相关的所有人。
此时，大包间的圆台边围坐了一圈人，韩清华带着软件部的几人一进门，先给张青山带着去和一边的长辈打了个招呼。介绍完人，韩清华他们就坐了下来。正准备和宁子默打招呼的时候，见他身边粘着人，便只能招了招手。
反正也都随意惯了，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哥，你要走了我还有点舍不得。”坐在宁子默身边的张君雅把脑袋挂在哥哥肩膀上，说话时脑袋一抬一抬，像极了吃豆人。
这么萌的妹妹在旁，宁子默不断地夹着花生米送到她嘴里，“我在特区等你啊，等你考上大学咱们不就团聚了吗？”
兄妹俩这副模样看得路飞忍不住就想吐槽，“切，谁还没有个妹妹咋地。”
“咋啦？有本事求你爸妈给你再生个妹妹呗。”宁子默不屑地顶了回去，顿时惹得一桌子大人都笑了起来。
路建国讪笑了笑，瞥了一眼宁子默身旁还空着的两个座位，“还有谁没到？”
“哦，联创的奚总和她的朋友，”张青山离路建国更近，代替自家侄子回答了这个问题。借着突然又问道，“建国，听说你想让路飞直接接你的班。”
“是哇，最近生意一直不错，我感觉忙不过来了。这路娜和清华吧，各自有自己的事。我想着干脆让路飞来接班得了。”路建国哈哈大笑，“反正毕了业也是要工作，我这一年好歹几十万的家业，比他毕业后要好吧？”
“哈哈哈，你这样安排，子墨肯定不乐意，他还想让路飞大学毕业后去帮他呢。”张青山把路建国的视线，往自家侄子那边带了带。
路建国顿时一乐，“哈，子墨有啥安排，说来听听呗。让路叔也开阔开阔眼界。”
“哎呀，他小孩子能有什么安排。大年初一，先赚了10w美金。2月里，那家新公司又奖励了他10w美金。前些天，他又赚了10w美金。他一说人手不够就把我公司软件部，连带你女婿这一组4个人都挖走了。加上新加入的展鹏和阿信，现在一共有6个人。
就这样，他还闹着说不够。非得要去米国前，让我帮他把特区的软件公司搭起来。恐怕还要十几二十号人吧。”张青山说的轻描淡写，就像是没有看到路建国脸上的惊讶神色一般继续说道，“前些日子，买我公司那家联创的奚总想要投资给子墨100w。他没接，他说他今年过完每个月至少赚5w美金。
我帮他算了笔账，5w美金纯利大概就是40w人民币的样子。所以我想想，你女媳跟着我的前途怕是比不上跟着他，于是就听之任之了。你说说，路飞跟着你才赚多少钱，子墨能乐意吗？”
宁子默从未对路飞保密自己的事情，但路飞听着心惊却死守着死党的秘密。路建国知道宁子默休学的事，但从没听说过宁子默休学后竟然办了这么多大事。
30w美金，240w人民币。
这才几个月时间？
他路建国一年都攒不下30w人民币。
这还怎么比？
掂量了半天，张青山也没有插话，反倒是转去一边加入了韩清华他们的话题。好一会瞅到张青山有空，路建国才抓这他的胳膊问道，“那你说，我这还是让路飞去跟着子墨？”
“现在不行，”张青山摇了摇头，顺手隐蔽地指了指韩清华道，“子墨跟我说过，你女媳3-5年内肯定是可以做到年薪百万的。”
路建国的眼睛瞪得像牛那么大，张青山憋住笑继续道，“知识是革命的本钱，子墨肯定是让你家路飞走你女媳相同的路。你呀，就别拿你的老黄历挡着下一代的发展喽。我们现在，才赚几个钱啊。”
路建国缓了半天，突然叹了口气，“哎，现在的年轻人，看不懂啊。”
张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学我，把汉南这一摊子倒腾出去，乘着还能活动，去外边闯荡闯荡。”
路建国陷入了混沌，好在敲门声解救了他。
服务员推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奚梦芸和司马琳。
一袭长裙的司马琳一进门就乖巧地把在座的长辈叫了个遍，三两句话下来，一屋子长辈都和她熟络起来。
待看到宁子默肩膀上还挂了个小美女时，司马琳楞了一下。
下一秒，她抬起的胳膊带着长裙飘扬在包间里，一脸灿烂的笑令人印象深刻。
“子墨，好久不见。”
0043.特区速度
“你说，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在倒追我们家子墨啊。”
“这么明显，还用问吗？”
“那可就难喽，两个女孩子都这么优秀，怎么选够儿子头大的。”
“嗨，你去操心他那些事干吗？他现在还未成年呢，以后要走的路还长呢。”
“那倒是，”郑雅文点了点头，又突然莞尔一笑，“这个女孩的年级虽然大了些，但是他脸上有道疤，有人要就不错了！”
宁国平听到妻子的话，把头偏去一边没有再说话。这话他没法接啊，作为父母连谈这个话题都多余。宁子默还不到18岁呢，现在谈这个话题还太早了点。再说了，他在特区都呆不了几天就要走，和人家女孩子怎么相处？
正想着呢，老远的过道里宁子默出现在宁国平的视线中。远远地看过去，他那道疤上边似乎有什么印记。
红药水？
用不做啊。
那是什么。
宁国平正纳闷呢，过道另一侧的座位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揪着宁子默的领子就把他拽了过去。
“干嘛啊，姐夫，你想要谋杀小舅子？”宁子默正纳闷前排看着韩清华脸上的古怪表情，一脸无奈。
谁曾想窗边的路娜探头过来，脑袋几乎要顶着他的额头，言语里全是调侃的意味，“要不是你姐夫把你抓过来，你这个臭显摆就等着晚上回去挨板子吧！”
“啊咧？”
正纳闷呢，路娜探手拿纸巾在他伤疤上擦了擦，等纸巾放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上边有些红色的印记。
看到纸巾上的颜色，迎着路娜姐和便宜姐夫的注目，宁子默老脸一红。
他刚刚轻飘飘的都忘了这茬，那是司马琳跑开之前在他脸上留下的吻？
他还以为是她不小心蹭到自己的脸，所以才娇羞着躲开的啊。
总不成她那不是一句安慰，而是她真的喜欢上自己了？
emmmmmm，
宁子默脑中闪过司马琳在她身边出现的各种镜头，又想到她特意从汉南跟到长安机场来“顺路送她”的执着。这份没见过几次的情谊，似乎有些重啊。
看着无声地笑的留出眼泪的韩清华，还有前排林长信逐渐压不住的笑声。
宁子默感觉，
自己方了。
***+***
“大姑现在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做饭，所以这次咱们就在外边聚一下。”宁丽萍一边张罗着服务员上菜，一边开心地给宁子默介绍着，“来来来，赶紧动筷子。梅林这边吃的东西还是不少，这家的味道算是最正宗的。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人多、人齐、热闹！”
宁子默见韩清华几人没动筷子，站起来先给爷爷奶奶分别夹了虾饺送去碗里，顺便招呼他们开动，“不要太拘谨，就当家宴，吃完了才有力气打仗。”
“子墨现在动力十足啊，”宁丽萍闻言就笑了，“要不是听你二姑经常打电话说你那些事，我咋知道你跟你同事这一群年轻人就坐了这么多了不起的事了。”
宁子默的大姑宁丽萍是50年生人，高中毕业后在汉南某家车床厂里做模具师傅。就在宁子默3岁那年毅然而然南下来了特区，靠着一手在原企业多年磨炼的手艺一路摸爬滚打，并最终在特区定居下来。离过一次婚，在那之后却一个人做起了两家工厂。
毕竟是在老牌生意场上打拼的人，宁子默的目的给她看的一清二楚。三两句话接上去顿时就让包间里的氛围活络起来，然后话题就聊开了。
二姑还要等到妹妹张君雅毕业以后，二姑夫作为前哨站先来了。加上宁子默一家3口和软件部的6人以及路娜这个家属，一行10人5月2日到达了特区。宁子默特别奢侈了一回，10张飞机票挥挥洒洒近2w块，把郑雅文和宁国平都震惊到了。
就算知道儿子是百万富翁，两个人一时都没有适应过来。坐在饭桌上看到菜单上各色菜品的价格，也是默默咋舌。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姑侄两人接下来聊得内容才是真让他们吃惊的地方。
“买房？”
“对啊，”宁子默肯定地点了点头，“特区肯定是未来的一线城市之一，大量的商机和好的、新的政策的出来，会吸引大量来特区创业和工作的人。房子的价格会随着城市环境和配套的提升而供不应求，虽然现在看不出端倪，但10年内肯定会翻倍增长。”
瞅了一眼张青山，宁子默笑了笑，“二姑夫是肯定要买的，我们家也要在这扎根。不说刚刚那些原因，就算是住这个硬需求，都是必买的。”
“要不，来大姑住的莲花北村吧，旁边就是莲花山，咱们吃完就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莲花北村可是富田的好地方啊，大姑你眼光可真毒！”宁子默冲大姑伸出大拇指。
“那当然，你大姑也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宁丽萍看侄子时，带笑的眼睛像月牙一样。
“干脆买一起好了，让你们三姊妹凑在一起，这样多热闹。”张青山也来了兴致。
“嗯嗯，要不二姑夫跟我爸妈他们这一套最好是一楼连在一起。”
“诶挺好，这样爸妈照顾起来也方便不少。”张青山点了点头。
“那，二姑夫这两天就和我爸妈先看看房子。”
“没问题啊，你有事就先忙呗。”张青山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子墨是啥事啊？”
“他啊，开公司。”
“大姑，要不我公司就开在你住的这个小区吧，我看地图上旁边就是公园，小区环境也不错，办公居住两相宜。”
姑侄三人也不知道怎么地就突然凑到一起聊得不亦乐乎，宁国平突然感觉这饭桌上似乎没他啥事。但他一点辙都没有，他们在宁子默小时候就支持他自己去多做决定，想打理压岁钱这种事宁子默在10岁的时候就自行开始了。现在宁子默能自己赚钱，那就更不用管了。
再说了，宁子默的爷爷奶奶坐在上首位置，二老看姑侄三人聊天看的乐呵，总不能扫了他们的兴吧。
瞧了一眼身边毫不在意的妻子，宁国平撇了撇嘴继续吃着桌上的美食。
只是，
当他的爹娘，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
一直到下午，韩清华才算明白宁子默在饭桌上随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会他在夹菜的时候说，
吃完了才有力气打仗。
现在韩清华深以为然，
因为他们就是在打仗。
上午11:00落地到特区，
中午12：00到达餐厅，
吃饭用了2个小时，
然后就和长辈们分开两路，
紧接着就开始紧张的战役。
宁子默带着他们在2小时内看了4套住房和2个办公室，然后一口气租下2套住的房子和一套100平米的办公室。花钱也像流水一般又出去2w多。这种大手大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四天下午，直到把2套住房和1间办公室的配套家私及电脑全部都配齐。
站在干净、整洁、素雅的办公室内，韩清华心满意足地擦了一把汗，还没有来得及把气喘匀，就又被宁子默吓了一跳。
“这就是特区速度，接下来2个月20个人的座位一定要塞满。”宁子默怕了拍手掌上的灰，满意地看了看办公室，“明年我回来前公司扩展，场地、家私、网络、电脑设备这些都带着你们跑了一趟，来了新人你们也都知道要怎么安排，这样我飞也可以放心些。”
韩清华都傻了，他还没有准备好呢，就要给宁子默甩了？
没想到，庄展鹏比他更快跳了出来，“招人和公司注册怎么办？”
宁子默头都没回，“我大姑说有会介绍一个姑娘过来，能力非常不错，就是很难融入她公司，我就说让她来试试。”
“那要不适合怎么办？”韩清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再招呗，要是我走前还没有招到，那就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宁子默耸了耸肩，一脸轻笑。
对他这般表现，韩清华他们几人却无能为力。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正式算作宁子默公司旗下的员工，员工不能总靠老板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外过道出现一个踩着高跟鞋的靓丽身影。鞋跟踩踏出的旋律，就像是诱人的音乐一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然后她的身影似乎在门口站了几秒就推开了们。
她个头很高，有一米七几的样子，身形和个头比起来略显消瘦，一张清秀的脸微微侧向众人。看到一群男人在看着她，她眉头皱了皱。似乎挺了挺胸，才往前挪了几步。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宁……子默。”
姑娘说话的时候仍旧不自觉微侧着脸，
但为了保持礼貌，
此时的她必须正对众人，
她另外半边的脸不得已展露出来，
宁子默总算明白她为什么总是侧着。
0044.疤痕姑娘
“请问，你们这里谁是宁……子默。”
姑娘的声音清脆、声线柔和，若不是她习惯避开的那半边脸上有一大块狰狞的疤痕，定是不少男性瞩目的对象。
宁子默明显感觉到她在展露出带着疤痕的脸时那一丝不情愿的情绪，以及韩清华等人见到他另外半边脸时愣神的姿态。这么明显的反应自然给对面的姑娘也注意到，她眼中的色彩顿时暗淡几分。
宁子默往前走了两步，冲姑娘挥了挥手，“嗨，你好，我就是宁子默。”
放下手时，姑娘的视线已经转到了宁子默身上，他微微笑了笑，“你是汤锐雯吧？”
大概是觉得宁子默的“正常”反应不符合常理，汤锐雯微微有些愣神。但宁子默脸上的微笑极为自然，她便轻轻地嗯了一声，还俏生生地点了点头。
宁子默也点头回应了她，然后指了指窗边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我们去窗边坐吧，这边的办公室刚刚简单收拾过，一会电工还要来改几条线路。”
见汤锐雯没有动，宁子默停下脚步看向她。许是他一连串的自然、亲和感染了她，汤锐雯眼中恢复了些许色彩跟了上去。
见宁子默带着那个姑娘走去窗边，韩清华才把刚刚停滞的呼吸节奏又找了回来。感觉到身边几人几乎做了同样的动作，再远远地看着面带微笑的宁子默，韩清华突然觉得，他和那个少年还是有太大的差距。
走到窗边的宁子默指了指汤锐雯身旁的凳子后，自顾自地坐在他的对面。
对面的姑娘到他轻松自然的状态影响，她觉得身体也轻松了些。
宁子默感觉到她在逐渐恢复生气，便很自然的扬起胳膊在整个办公室划了一圈，“你看，我们这个公司刚开起来。就是几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凭着一腔热血创立的。我大姑知道后，向我极力地推荐了你。因为她说你在她工厂负责的事情比较多，你做事是很认真、负责还很敬业，于是她就推荐你来我这试试，看看能不能和我们这个小庙里的菜鸟们一起搭个班子。”
宁子默口中的言语和大姑宁丽萍说的截然不同，但所有的意思都在宁子默这边变了不同的味道。
其实，汤锐雯在宁子默胳膊划拉在空中的时候，就不由自主地随着他的动作，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个新办公室。
这里的每一个东西都是新的，这里的几个人也都是朝气蓬勃的，尤其是面前这人的言语，就像春风拂面一般让汤锐雯感到很温暖。
5月的特区，温度已经逐渐提升起来。但汤锐雯却觉得用温暖来形容面前这个年轻人的风格，再合适不过。
汤锐雯的视线看了一大圈，再回到宁子默脸上时，看到的依然还是他自然的微笑。她突然有种感觉，她似乎可以在这个人的团队中，放心地发挥出自己全部的能量。
汤锐雯正逐渐恢复自信，宁子默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轻笑了笑继续道，“汤小姐，我目前的6位拍档全是技术型人才，他们需要有一个得力的人来配合他们将公司简要的管理、行政、人事框架搭起来。
同时，这个人也需要帮忙建立新公司注册，公司运作外部资源的协调的工作，这是我们对招募你这个职位的人对应的需求，你觉得你能胜任吗？”
一百多平的办公室是敞开的，宁子默说话的声音，沉稳、清楚地传递到韩清华的耳中。
一下子给这个新职位赋予了这么多繁琐的职能，韩清华突然开始担心那个姑娘承受不住。
“我觉得我可以试试，”汤锐雯回答的声音不似进门时那般柔弱，她反倒加大了声音的力度，就像之前的她是被压抑了能量一般，“我之前就是负责行政和人士工作，公司注册的事情虽然没有做过。但是我觉得只要你信任我，我就敢接下这个担子。”
“好，只要你敢于承担，我也愿意让你试试，”宁子默开心地双手合十，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
紧接着他想了想便继续说道，“如果你愿意担此重任，细节的部分我们一会可以讨论。现在我们只需要确定，你对我们公司是否还有其他问题需要了解的？”
这是，
面试通过？
宁子默轻描淡写的反问完全出乎汤锐雯的意料，她感觉现在经历的一切是她此前的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
先不说对面这个年轻人似乎完全没有对自己进行过细致的考核，也不说他到底凭什么决断了她是否能做。单只说他对自己的态度，是她甚少能享受到的“普通人”之间的平等对待就足够让她心生暖意。
汤锐雯感觉心底有一丝埋藏许久的柔软被触碰到，但这种被陌生人的触及却让她有些恍惚甚至手足无措。
宁子默没有静静等待汤锐雯的回答，反倒主动追问过来，“汤小姐，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或者疑虑，你还可以问我们。因为，如果你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那就只需要考虑你什么时候可以加入我们团队。”
宁子默任性地交付出的信任让汤锐雯有些迟疑，她觉得今天来到这里后面对的这个人就像是童话里的王子一般，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
虽然刚刚她在被他的淡然温暖的那一刻，有过想要去拥抱这个世界的念头，但过往的那些经历却不断的从心里发出拒绝的声音。那个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强，逐渐将她好不容易恢复的自信给慢慢侵蚀。
不知道为什么，当汤锐雯回过神来看到对面那个年轻人清澈的眼睛时，眼中就隐隐泛起了水雾。
她强忍着没有让水雾泛的更大，将本就挺立的腰杆挺得笔直。执拗地抬起手臂指着脸上那片狰狞的伤疤。让宁子默可以清晰地看到，伤疤下那一道道吓人的裂隙。
汤锐雯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还有些颤抖。
“即使~我脸上~有这么大的伤疤~都~没有~问题~吗？”
汤锐雯觉得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说完这段话。但当她话音刚落时，她留意到对面的年轻人眼神有一丝变化。
宁子默抬起胳膊，指尖在右眼角下的疤痕轻轻点了点，嘴角的笑依旧那么自然，声音却变得深沉。
“汤小姐，在这个社会上生存谁也无法完全避免受到意外伤害。无论因何而起，伤害刻画的伤痕有一定几率会被印刻下来。或在面上，或在心底。我们都惧怕伤害，更对于伤害的结果无所适从。可当伤害避无可避的产生时，我们必须要学会选择如何去面对伤害。
如果我们选择继续害怕下去，我们往往会茫然失措害怕失去更多；而如果我们选择积极面对伤害，我们就能借由痛苦带来的滋养，收获成长来完善自我。
我记得奥地利精神病学家阿德勒说过这样一段话：人的积极品质和社会动机在个人行为中的重要作用，人格是在战胜自卑和追求优越过程中形成发展起来的。也就是说，决定最终结果的不是事件本身，而是我们对事件的态度及处理方式。
事件本身是中性的，
没有所谓的好坏之分；
一定是我们对待事件的态度，
决定了事情能够带来的结果。”
汤锐雯看着宁子默的手指又在心脏的位置点了点，声音依旧深沉，但感觉坚定无比。
“如果我们注重的是伤痕本身，那我们就太容易被击倒了。但如果我们藉由产生伤痕的事件，去参透事件的本质，人的本质，人生的本质。那我们一定可以顺着伤害带给我们的自卑，探究到它的根源，我们就可以挖掘到内心中因伤害而变得更为强烈地追求优越的极度渴望！
如此以来，
你还要在意那些伤痕吗？
还要把自己埋藏在苦涩中吗？
还要背负巨大的负担，
直至疲惫不堪吗？
谁不想轻装简行，
不就是只差，
勇敢的第一步吗？”
特区5月的天就像孙猴子的脸，说变就变。天空中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带着疾风劲雨就拍打在窗边。一声迅猛的惊雷响彻天际，偏偏又像是一道巨力，狠狠地锤在汤锐雯心间。
雷声后，有一丝破裂的声音从汤锐雯的心间出现，然后沿着一个不知名的巨壳裂变出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痕迹。裂缝中突然涌现出澎湃的力量，那个力量顺着心房和遍布全身的脉络充斥了身体每一个地方。
汤锐雯知道自己哭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苦相更是让自己显得比平日更难看。
但是她扬起的下巴，
却骄傲地挺立着。
“我没有问题，
随时可以入职！”
0045.种花三人众
“先生……先生……”
宁子默留意到似乎有声音在呼喊他时，终于把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一转脸就见到200斤的美联航空姨被脂肪撑满的笑脸。
见宁子默终于看了她，她指着面前的推车，“水……饮料……”
“咖啡吧。”
接过杯子，宁子默就当是茶歇时间。
看着窗外飞机下的云朵，
总算是可以理理近期的发展。
***+***
汉南的事情，
暂告一段落。
走之前，二姑夫张青山完成了亚青220w出售给联创后的交付工作。联创美女老总奚梦芸在吃过赵统这名内贼的亏后，没有再犯错误。将亚青、东盛和联创捏合在一起，4月一度霸占汉南80%的电脑生意，一举挽回被赵统影响的颓势。
为此奚梦芸想要投桃报李，交付合并后“大联创”的erp软件订单，但被给宁子默拒绝了。只是让韩清华去对接“大联创”的软件需求，并约定软件出来后作为第一个测试用户。
宁子默理由
很充分，
他一点都
不缺钱！
四月里ebayswindler和相关的20个域名被ebay收购，那群陈士骏口中的mba老爷们，为ebay的名声支付10w美金。虽然他们很想连着网站程序一起收购，甚至为日访问量达到3w的网站单独开出100w美金的收购金，宁子默仍旧不为所动。
宁子默对于用ebayswindler更名后的ebaysecurity以及额外准备pureland可有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才到第一个坑啊，哪能这么快就卖掉。
于是接连三笔10w美金，让宁子默有了240w的收益。
这部分钱，宁子默好好奢侈了几把，剩下分成了三个部分。
100w在大姑公司的财务帮助下成为鲁班科技的注册资本金用于公司开销。
100w留给了爸妈作买房、创业的启动资金。
还有30w左右，留在身上当做零用钱。
说起来，宁子默并不在乎这些小钱。因为他手中任何一个项目真正开始启动时，要花费的钱远不是现在这些收益能包的住的。要找到赚更多钱的方法，才能往下发展！
给爸妈那笔钱，他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反正没的退，反正成年人要能管控好自己的**。
给鲁班的注册资本金100w，按照人员工资平均4k来算，20个人的公司足够发一年！这样，20个程序员足够erp软件的前期发展，而庄展鹏还是好好优化算法吧！
而马进、陆振宇和莫凡三人，他们的女娲正式版在到达特区前就已完成。针对paypal的第三套方案的软件界面，则在北平的闲暇之余顺利完成。这可是他去了paypal后准备的大杀器，不能马虎。
至于林长信嘛，400元包吃包住还有5大师傅带他，这是逼着他刻苦。走之前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1年后考核不达标就得自谋生路！
而汤锐雯的加入，也让特区的团队有了足够的后勤保障。那个姑娘，可远比她自己想象的更有能力！
在北平转的那一圈，
观礼了**升旗仪式，
去到故宫了解了一段历史，
从蜿蜒的万里长城感受宏伟。
北平之行就像是经过了一次洗礼，
气质里多了一份不一样的味道。
这些经历，
汉南是新手村。
北平像是村长老爷爷。
米国的paypal之行，
才是真正的起点！
：）
***+***
当摩擦和振动同时传来，竟扰了宁子默从梦中醒来。
刚刚的片刻困顿，竟然在梦里还见到某个靓丽的身影。
许是她们身形相仿，一时间竟没有辨认出到底是谁。
再清醒些，就连梦里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子默无奈地笑笑，整理好背包跟上人群。
一脚踩出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是旧金山机场。
要说美联航的服务和前世的种花各大航空还是有些差距的，从传送带上拿到行李箱竟然让他等足了半个小时！
前世里，真不知道有多少人忽略了种花的蓬勃发展，大书特书国外的各种好。
甚至连米国的空气都是新鲜的、自由的？
这种颅内**的话，都是怎么说出口的？
到底有没有用心感受这个世界？搞不懂。
心内吐槽了几句自己感受的不同，宁子默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只用了不到10分钟时间就到达出口。虽然老外们个头确实都比较高，但宁子默也不差啊。况且来接他的那两个人，中文牌子确实不走心，字就狗啃了一样好认！
“欢迎宁子默来米。”
宁子默狠狠滴抹了一把汗，心想这要是在rb得有多尴尬？
快步地走上前去，一眼就见到两个在一大群胖子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东方面孔。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他们一眼。
再加上嘴角不由自主的笑，那两个家伙顿时雀跃着冲宁子默招手。
“嘿，伙计们。我来喽！”
宁子默拨开人群上前一把抱住两人反倒是把两个人吓得一愣，半晌才学着宁子默的动作彼此击打着肩膀。
“宁……你终于来了！”
三人分开而立，
宁子默打量着他们，
他们也打量着宁子默。
第一次踏上米国的土地，却有两个神交已久的同事兼朋友，这种踏实的感觉让宁子默一边打量着两人，一边由衷地高兴着。
“我来了！！！”
前世里宁子默特别喜欢paypal黑手党的发家史，也曾见过在不少网站上转载过的paypal早期6人创始团队图片。此时带着原型眼镜齐刘海的家伙，就是曾在照片里见到的那副模样。
他就是paypal的高级安全人员-潘宇。
相较于潘宇，戴一幅小眼镜的蓬蓬头男要更出名一些。毕竟创业20个月，从0到16亿，买家又是谷歌，陈士骏在油管的出售中赚足了风头，自然比潘宇更引人瞩目一些。
这两个家伙都是华裔，天生就会和宁子默多一些亲和力。陈士骏的性格比潘宇还外向一些，在潘宇只是腼腆地笑着表达欢迎时，陈士骏显得更为主动。
“你总算来了，这样我们种花三人众就真正聚齐了。”
或许陈士骏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达亲近，但宁子默却用最直接的方式消除了三人初见后最后一丝陌生。
“我们已经共事快三个月，早就是‘种花三人众’了！”
0046.美女邻居
“说起欧美企业的创建、发展，几乎是伴随着车库或民居发展起来的。很多大企业的发展初期，都是在自己或者租来的房子里开始向他们的第一桶金迈进。
大名鼎鼎的惠普，可以代表米国精神的雪佛兰和哈雷，这些都是米国车库文化的代表。现如今这些企业都发展的很大，所以我们paypal公司是在谷仓里就请你不要惊讶。”
接到宁子默回去的数个小时车程里，陈士骏拿出了主人的一面。在聊完生活话题后，为宁子默介绍起paypal当前状况。
宁子默觉得他应该是担心自己见到paypal竟然是一座谷仓办公后，会有巨大的心理落差。
实际上，望向那座谷仓的时候宁子默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佩服这个时代，米国人的踏实。
20世纪，米国创业者们有很多都会选择车库作为企业的出发点。到了20世纪末、21世纪初，这样的现象并没有减少。
就像现在还在发展期的亚马逊和谷歌，一样都是从车库起步。
也如同鲁班科技现如今只有100平米的普通办公室一样，未来谁说不能发展成跨国巨鳄呢？
宁子默毫不在意地摇了摇头，“这是每一个初创公司的必经之路，对于我们程序员而言，还不是只要有网络和电脑就可以改变世界？”
“bingo，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陈士骏一脚油门踩出去老远，激动道，“只要我们做的是改变世界这么酷的事，在哪都没所谓的！”
宁子默回头再深深地看了一眼paypal的谷仓办公室。
那就是自己未来一年要工作的地方。
……
车子行进的弯弯绕绕，又开了足有10分钟时间。陈士骏把车停靠在一家餐厅的旁边，一边熄火一边说：
“列夫琴建议我们，让我和潘宇两人从现在的地方搬出来，然后我们三人共同租一处公寓。”
潘宇下车跟上脚步，拍了拍宁子默的肩膀，“我们俩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是工程师团队里年龄最相近的，以前你兼职的时候合作也很愉快。而我们俩觉得你脑子里似乎有很多好玩的东西，租在一起便于培养默契。”
“这个主意不错，那我就多谢啦。”宁子默开心地点了点头，默认了两人带着照顾意味的合租。
照顾未成年人的意思提都没提，宁子默暗自受下了两人的好。
毕竟，这样的相处模式会让三人的关系会更近一些，也就更便于自己未来那些，拖着他们一起同行的计划！
宁子默乘机豪气地大手一挥，“那就先请你们饱餐一顿，感谢过去你们过去和未来的照顾，也提前庆祝合租生活。”
“好咧。”
吃完饭后，三人组就开始了今天的租房之旅，虽然陈士骏和潘宇提前划定了几个意向的地点，但是还是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米国的公寓大多数都是一个楼道中连通很多个房间的房子，这一类的房子在目前所在的这个区并不多，主要是在房子选择上花费不少时间。有些屋内的东西过于陈旧，有些屋内有个别房客。
一直到路过一个据说住着3个美女的房间时，陈士骏一度很心动。
房产经纪用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挑了挑眉，“如果你们想要美女邻居，那你们就要租隔壁这间。只是那里可以住四个人，房租自然贵些，要2100元。”
宁子默已经了解到这个价格在这个区属于中等偏上，但陈士骏似乎对美女很心动。潘宇第一时间想到照顾他的情绪，不自觉地就向宁子默望了过来。
宁子默也看出陈士骏的跃跃欲试，“三人一人700元，也好计算一些，干脆去看看。”
隔壁的房间一打开，宁子默就有些诧异。因为这座房间的装饰区别于今天看到的所有内饰，竟然在墙上涂鸦了不少图案。
“上一任租客是一个乐队，他们把这里装饰成了自己的天堂，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后还遗留了部分乐器在这没来得及带走。尤其那台架子鼓占了很大地方。”
房产经纪站在一间卧室门口指了指，三人跟上去一眼就看到这间卧室里散乱摆放的架子鼓，电钢琴和吉他等乐器。这和刚刚他口中能住四个人的房子显然相去甚远。
不过，宁子默很诧异会有哪个乐队把吃饭的家伙都放弃掉了？
但看陈士骏依旧对这个房子保持这兴趣，房产经纪适时道，“如果你们愿意租，可以给你们便宜一些，1950元。”
陈士骏点头正准备开口，宁子默先一步笑了笑，“1800元，这个价格我们就租了。”
“ok，成交。”房产经纪似乎松了口气，借着又补充道，“这房子刚空出来不久，还没有来得及打扫，一会我们就会安排人来。现在，你们谁和我去签合同。”
……
签完合同、拿到钥匙，陈士骏和潘宇还带着宁子默去买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三人有说有笑正准备走进公寓大楼时，迎面走来两位金发姑娘。
其中一位烈焰红唇和妖娆身姿引人瞩目，就在陈士骏一愣神的功夫，她扫到三人一眼，点了点头带着伙伴先一步走进公寓。
“走啊，至于这样吗？”宁子默推了陈士骏一把，小声地说。
“美女诶。”陈士骏赶忙迈开步子，“美女能让人保持心情愉悦。”
陈士骏带着队伍加快步子，让人意外的是，两位姑娘竟然在同个楼层。
更意外的是，她们还真就是三人的美女邻居。
潘宇开门时陈士骏就在不断地打量这邻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陈士骏主动挥了挥手：
“hi，我们三人刚搬来这里，我是陈，”指着身边的两人，“这是宁，潘。”
“凯莉，”红唇姑娘很大方地介绍自己，顺带让出身边的朋友，“贝拉，我们三人住在这里。”
“有时间一起喝一杯？”
“好啊，再约。”
姑娘大大方方地应下，挥了挥手就走进房间。
门关上的前一刻，还听到她的声音，“薇妮，我们回来啦……”
“另一位姑娘？”陈士骏挑了挑眉毛，“真巧啊，3对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