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两个美丽的情敌
我跟着他们进了库房，我真没想到，这里的金条有四十多根，我一想这些全部都是用我的银元换的，我的心里极不平衡。
于是，我就在他们面前动了歪心思。你知道吗，他们虽然看不见我，但我是不能穿墙而过的。他们把金条又查了一遍，男人出去了，女人蹲下清理一个隔层的卫生。
我悄悄拿起一根金条，用了五成的力，将她砸昏了，然后把四十多根金条一根不差地用公文包装了起来，然后大摇大摆地离开。走到掌柜的跟前的时候，只听掌柜的大喊说：“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磨磨蹭蹭的，赶紧出来把饭做了，我饿了。”
偷了金条的我，越想越害怕，我根本不敢露面了，整天戴着帽子，而且不敢呆在家里。
第二天，果然出了事，银店的案子轰动一时，甚至连省城都派下官员审理。也不知道为什么，银店的老板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我。后来镇上的官员开始打听我的来历，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我的银元也是偷来的。
他们来抓我的时候，我就站在自家的房顶上。最后他们把我的房子扣押了，还找了我父母的麻烦，好在我父母离镇上太远又太穷了，最后，房子归了银店掌柜的。
走的那天晚上，我没拗过自己，还是回家了。我能看见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父母唉声叹气，骂我不争气，父亲说：“这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别是再捅出什么大的娄子呀。”
母亲咬牙切齿地说：“他就作吧，早晚得蹲大狱。”两人嘴上骂得狠，但都心疼得睡不着觉。
我把身上仅有的现金都扔在了父母能看见的柜子上，我想扔下二根金条了，却怕给他们生事。
黄小仙听得入迷了，他还在聚精会神地听，可胡大爷停止了讲述说：“回去吧丫头，这故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讲完的。”黄小仙抬头看了一眼表，时间又到了晚上。
“我真想住在这里听你讲完。”黄小仙一点也不想走。
老人说：“我倒是也喜欢你在这里，但不行，快回去吧，家里人惦记呢。”
黄小仙还想问什么，老人家说：“好故事要一点一点讲才好对吧？要不你是不是就不来了？”
黄小仙歪着脑袋想了想，笑了，说：“好，下周我再来。”
上了班的黄小仙并没迎来什么特殊的事，而人家关总经理好像没事人一样，第二天耀武扬威地上班了，连王玉娟也紧随其后。
黄小仙见他们不约而同地往楼上走，就知道是研究刚刚发生的事应该怎么应对。而他们俩特别一致的就是路过收发室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往里面看一眼。如果他们真的看了，就会看到黄小仙瞪着一双不算大的眼睛，死死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但人家不看，不屑看，根本没把她当回事，人家甚至都把她忘记了也说不定。
在单位，黄小仙从来都叫他关总经理，上班后赶上一个什么节日，好像是他过生日，黄小仙又听母命去他家送礼时，才敢叫声姐夫。
关鹏宇虽然四十岁了，但乍一看好像三十岁左右，他保养的特别好，个子高大人一点也不臃肿，没有中年人要发福的迹象。虽然人长得高大威猛，走起路来却静悄悄的，有时你猛一回头，他正站在你的背后，冷峻的目光会让你冷不丁地吓出一身冷汗。像是被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风覆盖一样，周身冰冷。
只要他在单位，走廊里悄无声息，连房门都显得沉重。如果是欢声笑语人声鼎沸，那一定是他出差或出门办事去了。
在单位时他从来没把她当过亲戚，甚至都没正眼看过，他踌躇满志又有些刚愎自用。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的时候，黄小仙躲他远远的，不知为什么，她对他天生有种敬畏。有时听到他的脚步声，都会紧张的心跳加速浑身直哆嗦。
黄小仙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出息的人，但就算是这样，她其实有事瞒着表姐，虽然她还没确定，但她从别人的言谈话语中，早就听出一些端倪，再加上知道了再上心观察，她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其实人们只是猜测，没有落实到具体，但先沉不住气的就是王玉娟自己。
如果按照女人都是花的论断来说得话，王玉娟是那种花期极短的女人。有些女人在青春期时，你并没有看到她如何优美绽放，而她到了中年甚至老年还是那样优美美好。而有些女人则不然了，在绽放时超乎寻常的美丽，一开就放，一放就谢，一遇风吹雨打就蔫了……王玉娟就属于后者。
公司里有很多人认识她，说起她二十岁左右的漂亮，几乎一口同声夸赞她的美丽，连表姐有一次说起王玉娟都用可惜的口气说，原来的她是如何如何的漂亮。有人说那时候的她美得让人不敢直视。而现在，除了还有美丽的眉眼，如凋谢的花朵萎靡不振，尤其是见了比她小几岁的李春红，更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别看她蔫蔫的，谁都知道她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李春红属于花期长，开而不放，放而不谢的女人。虽然快到三十了，花枝依然俊俏，无论在任何场合，只要李春红出现，总有鹤立鸡群的风姿。
两个漂亮女人，本应惺惺相惜，可她俩天生就是敌对关系，刚一见面仿佛就知道她们今后的情敌关系一样，有着天然的防范心理，表面尚能打打招呼，说起话来不管是谁听着都有些言不由衷。
这总场合总是少不了一个人，那就是书记钱亮。虽然今年五十有二了，但心还是那么有激情。黄小仙总感觉他说话总是在笑。他的声音在笑，他的脸上也绽放着笑意，可你总觉得他的笑里面藏着什么，有些皮笑肉不笑。
看样不光是黄小仙有这样的看法，她曾亲耳听见科室里有人背地里叫他“笑面虎”，也有人说他像唐朝的宰相李林蒲口腹蜜剑笑里藏刀。
黄小仙的容貌在自己眼里还是不错的，在表姐嘴里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她最喜欢说黄小仙的就是她还没长开。
黄小仙一米六二的个子，妩媚的双目桃花灿烂，可惜常年一幅眼镜挡住了里面的风情。尖尖的下巴好像影星整过容。苗条的身材凹凸有致，说起话如银铃一般清脆。
唯一最大的缺撼就是她的表情跟不上容貌。穿着打扮更是不入流。表姐有一次开玩笑地说，如果她懂了风情，没几个男人抵挡得住，她天生就是挑花眼，只不过现在是待开发状态。
表姐这张嘴，就是为了损比她漂亮女人的。
第十七章 改制风波
有一个小道消息，开始在公司里面传扬开来，公司要改制了。
原来，这么大的国有企业，也有可能归个人承包，每年固定向上级机关交纳足够的承包费用，其它的，给你开放式的自由。
不仅人员你自己说了算，单位的生钉大权也更集中地掌握在承包人的手上。
关鹏宇是个权力欲极强的男人，看他现在兴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多么的如鱼得水。
正式文件还没下来，称呼先变了。原来的部经理，全部简称为某总。
比如关总、王副总、周副总。有些人故意把副字去掉，更让这些副总们趾高气扬。
连下属公司的小经理们，也成了总。一时之间，见了面都是总。公司有一家小型的杂货店，由夫妻俩人经营，现在他们一个是老总，一个是副总。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高兴的，比如，那些与老总关系一般，或者有过节的，人心慌慌，因为你的命运全部掌握在关总的手里，要杀要剐任人摆布了。
一些与关总关系很差的人，开始寻找门路，而那些关系好的，则渴望往上进一步发展。
科室里的人员关系是错综复杂的。
原来的老总田胜利，据说他和秘书李春红关系暧昧，公司人人皆知。关总经理调来后，大刀阔斧三把火把科室人员来了一个全盘大清洗。
田经理犯得好像是经济问题，问题不大不小，也有人说是让人整下台的。也有人说是他无能，主动让贤的，反正流传了好几个版本，谁愿意关心此类新闻的真正原因呢。
反正，关总刚来的时候，尚能“善待”他，按照总公司的指令，让他当了三个月的副总。
其实，这副总当的别别扭扭。怎么说他也是元老级别的，总会有一些拥趸吧？关总把他这些枝枝叶叶全部清理干净，不是调到偏远部门，就是让你闲着，闲得你实在受不了了，主动调走为好。
在位期间，副总除了周勇有着良好的上级关系没被调动外，剩下的就是李春红了。李春红原来就是办公室主任，关总经理来了丝毫也没有调整她的意思。
本来，王玉娟无数次“上书”要副总兼办公室主任一担挑，任是说出天花来，关鹏宇就是不答应。
这样的事一来二去就传到李春红的耳朵里。李春红特别生气，她觉得王玉娟本来就是外来的，第一时间就针对她？她当然不会善罢干休了，两个本来就不合的女人，基本就是冷眼相对了。
如果说一开始关鹏就喜欢上了李春红，应该没人相信。因为李春红与田胜利的关系路人皆知，谁愿意捡别人的剩呢？关总也不至于吧？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出乎意料。也许是相处久了，两人脾气秉性更投缘？还是？谁知道呢？这样的事，只要当事人不说，别人说出来的，都是猜的。
最先看出问题还是王玉娟，黄小仙不止一次听到王玉娟与关总的争吵。
黄小仙往总经理室跑的次数应该不在少数，比如送报纸，比如传递信件还有一些私人要带的话，反正去的次数多了，偶尔也会赶上他们争吵。
虽然他们是关着门的，声音不大，但就有人隔墙有耳一般听到了很多看起来很真实的事。于是，流言就传了出来，有好事者说王玉娟吃醋了，关总经理喜欢上李大秘了。
李春红与田胜利关系明眼人一看便知。不管关总对田副总如何，李春红依旧故我。俩人亲密无间地一起吃中饭，常常一起下班。
田副总有个半新不旧的摩托车，载起李春红也是风驰电掣，每每王玉娟都喜欢让这样的场景落到关总的眼睛里，关总明知她是有意为之，也成全她看得津津有味。
刚刚三个月，关总就以装修公司经理李凡不听摆弄为由把田副总打发过去。
李凡可不是一个平凡的主。他的火爆脾气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坏，连关总有时都让他三分，到了他的一亩三分地，能有田胜利的好果子吃吗？
果然不出大家所料，田胜利仅仅当了三个月挂名副经理，就被挤了下去，没用关总发话，他自动变成了大管家。
每天跟着电工、木工屁股后面干些力所能及的工作，和单位里的小力工干得同属一个范畴，内心的委屈外人除了寄予深切的同情，全都无能为力。
有些原来被田胜利打压过的人，现在看了他的处境幸灾乐祸地表示活该，这就是报应。
田胜利颇具大将风度，没人听到过他一句报怨的话，与世无争的态度，倒让李凡动了恻隐之心，看他干得又脏又累的活就喊一声，说歇一会儿吧，这不是你该做的。
田胜利能扔下活计与李凡聊上三两句，转过头去又干了起来。慢慢的李凡也不在拿他当眼中钉，关系竟一天好似一天。
紧张的关系分为几个层面；首先，关总和书记严重不和。两人都是上级机关指派的，虽然分工不同，但级别相当。如果说关总属于沉默寡言的内敛型，那么书记就属于唯恐天下不乱的搅和型。
书记在单位的时间长于关总，夫人在总公司的机关里，也是一个要害部门。
尽管两人表面嘻嘻哈哈，背地里谁也不买谁的账，尤其是书记，他每天都盼着公司出状况，假如实在没有，他也在背地里出手制造麻烦。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关总也懒得过问，所以两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很长一段时间里相安无事。
最让关总不满的是他几次申请加入组织，都让钱亮以种种高明的借口给糊弄过去，这让关鹏宇即生气又无处发泄。
有人曾告密关总说田胜利表面上心悦诚服，实际上贼心不死，经常有人看见他和秘书李春红还有副经理周勇在一起吃饭密谋……
关总自有定力，不为这些人的谗言所动。
最严重的也是最为复杂的就是王玉娟和李春红的关系，两人势同水火各不相让，让关总头痛不已，搅得单位也跟着躁动不安。
第十八章 争风吃醋
黄小仙所在的部门是最苦最累也是最差的，但也是消息最灵通的。无论你是科长还是小员，家里打来的电话，都由她传达。虽说有意回避，或多或少还是知道的要比别人多些。这也让科室里的人对她的态度相当不错。
科室里的勾心斗角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黄小仙这里成了与世无争的避风港是传播信息最多也最安全所在。老板不在的时候，收发室就是新闻发布中心，每个人都不防备她，也没必要防备，不屑于防备。在他们眼里，每个人都高于她之上，他们甚至总认为她还是个孩子，所以来的时候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科室里的人员表面上来到收发室问问家长里短，碰到要好的就多聊几句，碰到老总回来，也能像模像样的拿着报纸开路，方便又安全。
前些天，关总经理正在办公室找李春红交待什么工作，副经理王玉娟冲了进去，办公室还有一个科员严志朋知趣地躲到了收发室来。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关经理很大声音的训斥，具体说的什么，也听不清，期间夹杂着王玉娟的高嗓门儿。又隔了一会儿，只见关经理和李春红双双走了出去，出去时，关经理愤愤不平，李春红脸色绯红，肯定不是什么喜形于色的绯红，而是恼羞成怒后的激奋。
不一会儿就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紧接着，就见王玉娟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连风衣上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手里拎着包和丝巾……
单位里总有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跑着跟了出去，只见王玉娟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紧紧跟随着扬起一片尘土扬长而去。
各个科室的门都紧闭着，可老总前脚一走，几个科室的门都开始活跃起来。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收发室，只有严志朋悄悄地退了出去，他在办公室做科员也就是李春红的手下，是个进退有度的人。
预算科的科长陈秀芳对跟过来的财务科的吴亚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神秘而又兴奋地点了点头，眼里射出要出大事的喜悦。
书记钱亮摇头晃脑地说：“我看咱们公司要出事，而且是大事！”接着他又阴阳怪气地说：“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你就是母老虎那也不行。”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就传出笑声，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所指的。
出纳小袁有些做作夸张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因为报销的事，就闹得不可开交，”看到有人异样的眼光，小袁赶紧解释说：“好像是去外地报销的事，车票都是两张，而且是连号的。”
看到副总周勇进来了，她本能地闭嘴，对吴亚东说：“你昨天买的卫生纸是什么牌子的？我看不错，一会儿我也买去。”
周勇立刻翻脸说：“啥意思呀？刚才我还听见说李春红李春红的，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改卫生纸卫生巾了？”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周勇来了精神头冲着财务科长说：“唉，亚东，什么时候你也用上这么高级的东西了？还是孝敬老婆的？”
吴亚东明知他是故意这么说得，就说：“我老婆一个月倒是用那么一次，怎么，你一个黄花大小伙子也懂这个？”
笑声更响了。
财务袁丽丽打岔说：“你俩就别贫了，我们刚才说李姐漂亮、美丽，怎么你想重听一遍？不过我警告你，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了”，她故意把‘有主’说得又重又响。
周勇撇撇嘴：“她有没有主跟我有毛儿关系？你们就演戏吧！”顺手拿起一张报纸，装模作样地走了。
小袁冲他的背影撇撇嘴说：“怎么跟特务似的？”屋里的人都竖着耳朵听，谁也不想轻易出声。
钱亮说：“李春红不是家里有事请的事假吗？怎么改旅游去了？”小袁说：“那就不知道了。”
吴亚东说：“就凭王玉娟的脾气，这事没完，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钱书记摇头晃脑地说。
“还真是。”吴亚东说：“想当年，豹子头林冲那是何等的大英雄，八十万禁军的总教头，就是因为林大娘子长得漂亮，被逼上梁山，从此落草为寇。命运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少来了，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小袁气恼地说，
周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过来了，说：“小袁你千万别生气，你老公这辈子都摊不上这事儿。”
大家哄堂大笑。
小袁追打着周勇说：“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谁让你的嘴这么损了。”
周勇今年都快三十了，却还是光棍一根，谈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没有成功。
又说了一些无聊的话儿，话题没法继续深入下去，大家就都散了。只有小袁还在屋里，她对黄小仙说：“你信不信，现在李春红的地位比王玉娟高了。王玉娟的脾气我是知道的，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黄小仙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对这类事，她向来没有发言权，也没人征求她的说法。
果然小袁自顾自地说：“你是新来的，不了解情况，原来李春红跟田宝贵，现在又傍上新经理，她是吃透了男人这一套，也别说，换了别人老总还值不定能不能看上呢。
你看李春红那个风流样，哪个男人看了她不想做那事？天生的……”可能觉得当着一个才二十岁的女孩儿说这样的话有些不好听，就看了看表，说：“手里还有两份报表，不瞎聊了，咱这样的，除了老老实实干活，也没别的出路。你没看周勇说吗，连老公都快拢不住了。”
小袁长得实在算不上好看，只能在中下等的行列里，尤其是她的两颗门牙，往外突出着，成了她最明显的标致。
黄小仙的心也被这些人的话搅得有些乱，想想又有些好笑，这些跟她有什么关系？无意间向外望了望，五月里的天气，正是春风大作的季节，即将到来的黄昏，充满了暧昧的气息……
王玉娟的强势一目了然，李春红的嫉恶如仇也是明白着的，两个女人能否搅起翻天巨澜？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暴风雨前的不寻常的宁静。
第十九章 怀春的少年郎
黄小仙的心事根本不在单位上，谁与谁好与谁坏她觉得与自己无关。她的心，早就飞到胡大爷的家里，那个神奇的故事，让她吃不好也睡不下。
她坚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黄小仙带着好酒、好菜，让保姆阿姨跟着一起吃，阿姨不肯，说：“今天是周末，要是没事……我早点回去行吗？反正活计都干完了。”
胡大爷高兴地一挥手说：“走、走，以后只要小仙来了，你就放假，而且一分钱也不扣。”阿姨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以后，她越来越喜欢上黄小仙。
黄小仙很少喝酒，也没有这样的场合。在大学的时候她就不合群，人家吃吃喝喝的事从来想不起叫她。
在家就更不用提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好的酒量。与胡大爷喝了三次了，每次喝得也不少，但她除了有一点飘的感觉外，没有一点不适应。
胡大爷则说她是个有酒量的人，这些都是天生的。
黄小仙想听故事，胡大爷心在酒上。黄小仙就陪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喝高兴了，胡大爷这才接着讲了起来。
我这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来省城。
我不敢贸然地动用金子，也不敢再去换银子。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登堂入室住进客店，只能戴帽自己解决。
这种不敢见人的日子真不好受，虽然吃穿不愁，但心情很差，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于是，我又要离开。
我为什么不敢迟迟离开，是觉得这东西离家乡越远，能力越差，连飞行都不顺畅，也逼得我不敢走得太远。
我想去一个省城里比较偏僻的小村子里，找个没人的地方安营扎寨安顿下来。
可就在我住店的第三天，半夜时分，突然来了客人，但我不知道呀，帽子也没戴。
当小二打开门，发现我在床上的时候，他立刻大喊起来，我拼命的找到帽子，在他们众人眼前消失的。
他们这些人，当时还以为出鬼了呢，把屋子翻了一个底朝上才罢休。
多亏这顶帽子了，我才逃了出去，却把四十多根金条全部遗失在客店里。
不是自己的财，总归守不住。
第二天，我还想进去把金条偷出来，却发现这家客店并没声张，而是自己眯下啦。我不敢耽搁太久，我也害怕不知到什么时候，帽子也会失效。
我根本也没有什么明确的方位就上路了。
一路之上，又饥又渴。实在太累了，我就停止飞行，步行而为。快到晚上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片桃林，桃林里全部都是红通通的果实。
我本来就喜欢吃桃子，只是家里买不起，这么好的桃子，为什么没人采摘呢？我也顾不上这些了，就摘了几个吃了起来。感觉太乏累了，就找到一个小窝棚睡下了。
令人难以自信的事情发生了，第二天一早，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我伸手一抓，天，竟然是长长的毛发。
而且毛发把整个脸都遮住了，我不得不把一部分，分到脑袋顶上去。而眼睛下面的毛发已然到了前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慌了，这可怎么见人呢？好在我有帽子，可我不能总戴帽子吧？
不光是脸上，我的手上，胳膊上，腿上，到底都是黑黑的毛发，看书看着都害怕。
我在我往前赶路的时候，我发现那毛发还在长……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妖怪，整个路上就我一个这么奇特的人。这时候我明白了，那树上的桃子为什么这么好，却没人摘。
我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如果一辈子就这样，你说我活得下去吗？背井离乡不说，连亲人也不在身边。这时候的我，特别的想家，想父母。
我使劲拽下一根，生疼不说，好像又出无数根。一个英俊少年，眨眼功夫变成阅尽苍桑的老生……
我根本无心再飞行了，就步行在树木中。
林中的阳光斑驳地从缝隙中洒落下来，形成五彩的光晕。习惜我没有好心情欣赏。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迷路了，我也没害怕，心灰意冷之即就想在这森林里做个野人算了。
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肚子又饿得咕咕叫，没办法，正要掏出扇子赶路，忽然发现前面的树林里又出现一片桃林，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桃子全部都是青涩的。
我心里劝自己不要吃，因为还指不定身上会长什么呢，可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实在是太饿了。
我到底还是飞上树顶，摘下一个吃了起来，我想要是真的再有什么变化，我就选择自杀算了。
现在想自杀也容易，高高飞起，重重跌落便是。
别看是青桃，但口感特别好吃，我一口气吃了四个。
奇迹出现了，没有多长时间，我脸上的所有毛发全部掉光了，就当着我的面，好像黑色雪花一样，不停地散落下来，我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你不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好像失而复得一般。
本来这是一件极好的事，却让我办砸了，如果不是贪心作怪，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连累得到了手的法器都失灵了。
胡大爷喝了一口水，心情很沉重地说。
“到底怎样了？你到了城里，靠着手里的法器应该过上很开心幸福的日子呀？”黄小仙听得入了迷，却不明白胡大爷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胡大爷低下了头，沉吟了半晌才说：“这是我一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后悔的事，但这件……”
黄小仙看出老人的不痛快，赶紧说：“大爷，要不你别讲了，既然心情不好，我不听了。”
老人昏浊的眼里发出一丝光泽，他说：“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孩儿，如果有一天，你有了好的机会，我相信，你不会走我的老路。”
黄小仙没明白，看着老人说：“怎么可能？就我？”
“你要相信自己。我不也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吗？我不是也经历了最不平凡的事吗？你有什么不可能呢？就算你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我也相信你不会久居现在的位置，在这一点上，我看人还是准的。
只是大爷有个忠告，千万别贪婪，别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就算有一天，你登上了你梦寐以求的位置，你也要保持足够的清醒。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胡大爷一看时间还早，就说：“我今天再给你多讲一段吧，我的故事最精彩的地方。”
我不记得花了几天的时间，终于来到省城。这里与镇上不可同日而语，繁华又气派。
如果我没有这三件宝物，我今生都不可能来到省城。我还像以往一样，住进并不太火的小客店里，也不用掏钱，但我学乖了，一定找那些没有几个人住的小店，很怕再一次被人撞到。
我住的小店，离一个寺庙特别近，连住在店里都能闻到香火的味道，说明游人很是信服。我待着无聊，就也跑到寺庙里看热闹。
正是在这里，让我遇见了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女孩儿。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爱上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儿，而她却因我而死，如果说我这辈子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有她，她让我悔恨一辈子。
第二十章 无法更改的错
我到寺庙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带着两个小丫环上香。听身边的人说她是省城里有名的某兵营的头头的女儿。她脸上蒙着纱巾，人也看不太清，但身形很是苗条。
我戴上帽子跟了出来，果然有一队士兵在外面保护着她。
上完香，她就出来上了一个四人抬的小轿。我其实就是恶作剧，想戏弄一下轿夫，于是扇着扇子跟随在她的轿子上面。
我轻轻地坐了下去，那四个轿夫立刻龇牙咧嘴，尤其我我故意坐在了右侧，那个最瘦轿夫的一边，他简直不堪重负，那三个人也不明白怎么好好的轿子突然沉了下来。
四个人停了下来，我就在他们想要看个究竟的时候，我又飞了起来……
他们重新上肩的时候，我又坐了下去，逼得他们不得不再一次停下来……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就理。
他们的起起伏伏让小姐也跟着动荡不安，就在她掀起轿帘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的眼睛直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儿，简直就好像从画上走下来的人。粉面含春，一双杏眼带着笑意，声音婉转动听。
那一身青衫，更是我从没见过的丝绸料子，尤其是那一双纤纤玉手，更是白晰细长……
我真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反正，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
我的魂被勾走了，我说什么也不想离开了，跟随着女孩儿一路就到了她的家中。也犯下了我一生都无法更改的错误……
你不知道，我就这么近距离地与小姐生活了整整三天。
我最喜欢的是她晚上对着梳妆台的时候，她卸正头上的装饰，露出天然的榜样，我觉得更是出水芙蓉一般。
我常常就坐在他的对面，屏住呼吸，静静地守候在她身边，我真希望这样的时光永远停留下来……
可人永远无法满足，我不仅进入了她的生活，还希望这种生活成为真实生活永远存在着。当然，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
她是一个有文化的女孩儿，性格虽说有些爽力，但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对下人很温和。
她曼妙的身姿，银铃一般的声音，还有好看的面容。我如痴如醉围绕在她的身边，无数次差点现身。
无论她做什么，我都舍不得离开。其实，她也有些感觉，比如，她吃饭只是象征性的，有时让丫环拿到房间里来，只吃了两口，可我饿呀，她不在的时候，我就风卷残云吃个精光。
小姐根本不相信丫环敢做这样的事，但她也想不到具体是怎么回事，以为外面做事的男人干的，只是不在房间吃了，怕把做粗活儿的男人引过来。但也没细究。
有两次她问丫环说，屋子里怎么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而我有时离她太近了，她甚至能感觉到我的呼吸，这也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与她在一起的时光，真的是太短暂了。
如果不是我，这样的美妙时光是可以无限期延长的，但我打破了这一切美好。
我喜欢她做的一切，她喜欢化妆，对着镜子每天心情愉悦的描眉化脸。我就蹲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我不敢太靠前，怕自己的呼吸影响到她。
我最喜欢的还是她酷爱女红。每天漫长的时光里，总是拿着一个花绷子，在上面画花鸟鱼虫。有一次，她的小丫环笑她开始画鸳鸯了，小姐脸红得好像画上的花。
“城防营的亲事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丫环说。
小姐先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后来叹口气说：“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
丫环很是开心地说：“我不是看见过吗？长的很周正，反正我看蛮不错的……”小姐陷入了沉思，可我却急了，原来她已经要订婚了，我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现在想来，我真是太可笑了，我怎么可能与她的生活有任何的关联呢？一切都是我的异想天开。谁让我年轻呢？年轻人就是太狂傲了，尤其是我有了三件宝贝，以为天下都可以是我的。
我天天挖空心思地想和她在一起，但我又不敢冒犯她。她睡觉的时候，我就在她的床下。
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了诱惑，我终于上了小姐那张还算大的床。她睡得香甜，我轻轻吻了她，吸着她的呼吸都感觉自己是幸福的……但我就是没有胆量侵犯她。
我越来越焦躁，总是害怕小姐离我而去。有一天，因为想得太投入，一不留神，撞上旁边的梳妆台，绊了一下，重心顿时不稳，朝旁边倒去。
小姐正在午睡，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问：“谁呀？怎么了？”
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幸好小丫环走了进来。小姐问她怎么了？刚才什么声音？小丫环迷迷糊糊地说，不知道，我也睡着了……
看着她可爱又娇柔的模样，我下了决心，我一定要光明正大地拥有她，但难度实在是太大了。我们没有一点门当户对的条件，为此我连饭都吃不下，害起了相思病。
就在我苦思冥想之中，一件事的出现，让我眼前豁然开朗。
无数奇思怪想涌现在脑海里，但总也没有实施的好办法。我甚至想把生米做成了熟饭，但没有这个胆量。可我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即能得到她，又让她哑口无言。这样的办法，我还真就想出来了。
丫环洗水果的时候，让我无意中想到了那个桃子。因为小姐特别喜欢吃水果，尤其是桃子，每天都会吃上一个。
我立刻飞了出去，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桃林，摘下血红色的桃子，又摘下几个青桃。一切准备就续了，我又返回了小姐家。
我把小姐最喜欢吃的桃子换成我的血桃。小姐吃的时候，不停地夸奖这个桃子的美味，可我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黄小仙听到这里，不仅打了一个寒战。老人也语气沉重地说：“当时太兴奋了，以为自己想出了一个最好的妙招，其实……”
第二十一章 性命攸关
黄小仙捂着两只耳朵，都不想听下去了，胡大爷说：“我和你一样，从来不敢回忆自己这段经历，但，还是让我说完吧。”
第二天一早，小姐简直崩溃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得了什么病，满脸的毛发，而且脸上的毛发全都到了她的胸前。
我心很疼，因为我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我看着她受苦，我也痛得说不出话来，我真想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就会好的。
但我什么都没做，看着她先是哭，后是绝望。
我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知道她内心崩溃的程度。
开始的时候，她以为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病，但随着毛发疯狂的增长，她什么都不相信了。
家里人全慌了，连他的父亲第一眼看她的时候，都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家里的亲近的人，赶紧用剪刀剪下那些毛发，但没用，不长的时间就会再长出新的毛茬。
而且新生长的毛发，更粗更尖利。
小姐立时病倒了，连饭也吃不进去，家里人全急了，派了好多人看着她，怕她想不开，而且派出好多人，把省城里的大夫找了一个遍，还是不行。
老爹把那些大夫，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正当全家人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当头头的爹，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果断地出了一主意说：帖榜文，谁能治好女儿的病，就把女儿嫁给谁。
这句话正中下情，我知道人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只能出此下策。
此时的小姐，早就没了活下去的意愿，已经开始绝食，无论家人怎么劝，她都听不进去。
我就等着他们这个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时刻，也就是乘人之危。
我摘下了帽子，看着好奇的人们念着稀奇的榜文，从容镇定地揭下了这个榜文。当兵的把我引见给老爷的时候，我一点也没害怕，因为我心里有底。
我提出了条件，一是我必须单独给小姐治病，二是当天晚上，我就要留宿在小姐的房间，不然，我是不肯的。
老爷拿我真的没办法，他说如果你治不了小姐的病，我第一时间杀了你，我当时就点了头。
我第一次真实地站在小姐面前，此时的她早已不认人了，也不会说话了，这件事给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我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当然是有防范的心理，我甚至戴上帽子观察他们是不是在监视我，还好，只有两个小丫环站在门口等候我的吩咐。
我把青涩的桃子，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喂到她的嘴里，她开始是本能的拒绝，可能桃子的口感吸引了她。
她慢慢开始能吃进去一点了，虽然只是很少的一点，但我看毛发开始脱落了，先是脸上的，接着手臂上的，虽然没有全部脱干净，但至少是有效果的。
我把桃子收起来，叫来小丫环，她们高兴地跑去告诉老爷。
老爷来了，看女儿的情况有所好转，对我也挺客气的，说会给我很多钱的。
我真怕他们食言，就说：“现在不算好，如果不用药物巩固的话，还得犯。”他们听了这话害怕起来，除了给小姐做了好多流食，一切都交给我了。
小姐慢慢地缓了过来，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有所改善，心情也好了很多。
当她听说父亲的决定是把她嫁给我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的过急反应，我当时别提多高兴了，以为在她的心里认可了我。
本来我想与她同床共枕，但她拒绝了我，说自己现在太虚弱了，而且必须光明正大的嫁人。可能是怕我不给她好好治病吧，她说就算我们没真的在一起，我的名声也毁了。
我把青桃夹在饭里给她吃，她慢慢的全好了。我们也有了不错的交流。
“你到底是怎么把我治好的？”她问我。
“是一种神奇的药。”我当然不会告诉她了，甚至还不让她痊愈，我没看出她父亲是真心想把她嫁给我。
我们晚上住在一个屋子里，因为她身子弱，我就在她旁边躺着。就在她感觉自己完全好了的一个晚上，她特意烫了一壶酒，非要感谢我。
我们俩吃着可口的小菜，她问我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就算不跟你，你觉得还有人要我吗？”她说这话一点也不假，没人会认为她是清白的。
看我点头，她问：“我想好了，明天我就找父亲，让他把我们的婚事办了，我不知道你家的老人都是做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要不然，我也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我一听，高兴得语无伦次，不知不觉当中，又多喝了几杯。
小姐姓朱，她温柔地问我：“现在，你能不能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了？我怎么觉得我们之间不只是这点渊源呢？”
女人真是心细呀，她竟然是从我身上的味道，发觉出我们是曾经有过交际的人。
我喝酒了，我得意忘形了。我觉得她说的非常有道理，谁还会要一个与陌生男人同在一室的女子？于是，就把这几样宝贝的来历说了，而且也把桃子的事说了，人呀，这一高兴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小姐不相信我说的话，非要看看这三件宝贝，我身边只带了帽子，就演示给她看。
我在她面前，一会儿出现，一会又无影无踪，把小姐看得心花怒放，她不停地笑着，那声音好听极了，就像我们村子里大户人家窗户上挂的铃铛。
我站着的时候没戴帽子，等我拿下的时候，我就躺在她的脚下。她真的看呆了，边看边笑，说：“把帽子给我看看，我觉得真好玩，我也要玩。”我想也没想，就把帽子递给了她。
她拿到帽子，她戴在了头上，我怎么都看不到她，正要伸手摸她的时候，只听我背后传来一声严厉的声音：她变声道：“给我拿下！”
她一声令下，外面早就埋伏好的大兵冲了进来。七、八个兵把我团团围住，一会儿功夫，我就被五花大绑起来。
第二十二章 永远消逝的女孩儿
弱不禁风的小姐露出真面目。
她的老爹出现了，他狞笑着说：“你也不撒泼尿看看你自己，你算什嘛东西？还想娶我女儿？赶紧的，把他关起来，我先把他的宝贝弄到手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我当夜被关在柴房里，又冷又饿，我到这时候才觉得，离开这三样宝贝我什么都不是。
如果不是这三件宝贝，我可能早就死了，因为小姐的父亲在我住的地方，真的把那两件东西找到了，但它们却没有任何的功力。连小姐亲眼所见有功力的帽子，一夜之间都失去了魔力。
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小姐父亲手下这些兵，变着花样地折磨我，他们用火烧我，用水灌我，用……反正监狱里的东西，他们让我尝了一个遍，我有好几次，从死亡线上挣扎着又活了回来。
他们只有一个想法：让我恢复这些宝贝的神力，可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于是，他们就一遍又一遍在我身上留下烙印。
我不敢说这三件宝贝真实获得的渠道，我怕给父母招致祸端，只好编了一个离奇的故事，说是在桃林里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这三样东西送给了自己。
开始他们坚决不信，后来……后来他们看我根本也不是一个硬骨头，慢慢相信了。当他们确信我真的无法恢复这些宝贝神力的时候，小姐的老爹决定在明天后的晚上，用柴把我烧死，这样，也能保证他们家小姐的清白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真的松了一口气，我不想死，但面对折磨，我只有想到死。
第二天晚上，我被五花大绑扔在一个废弃的院子里，他们在我的脚下堆了一圈柴。
小姐的父亲上前打了我脸几下说：“如果你现在能让那几个宝贝显灵，我就饶你一死，如若不然，你立刻去阴曹地府去报道。”
我太想活命了，但我真没这个本事。只得无助地摇着头。
就在他们拿着火气，要扔进柴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如果遇到致命的危险，冲着溪凹的地方喊三声：胡大爷救我，胡大爷救我，胡大爷救我……我不止喊了三声，我喊了有上百声。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没活够。
开始，我只在心里喊，感觉没用，我就拼命地喊了起来，他们奇怪地看着我，有两个人竟然停住了引火的柴。
当他们听到我喊的内容时，又狂笑起来，把火引着。
说来也真奇怪呀，火把扔上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灼热的气浪冲了上来。但只一小会儿的功夫，天空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火很快就灭了，而且周围的不知为什么，人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一个瘦弱的老人将我解开，他说：“孩子呀，你也算是命大呀，在最后关头想起了我。孩子，不管你得到了什么宝贝，都不能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如果那样，我们都跟着折寿。”
我当时根本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千恩万谢。老人家把三件宝贝拿在手上对我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效力，你要靠自己奋斗了，这三样东西留给你，做个纪念吧，也许对你今后有用。东西要找到跟他匹配的人，也许你今生能找到。”
临走的时候，他送给了我一盒药膏，他说：“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一个了，唉，可惜了。”
“老人家是谁？那三样东西真的从此再没起作用吗？”黄小仙万分惋惜地问。
“那个小盒子，还是有一点作用，这也是我没想到的。最没想到的是那一小盒的药，涂抹上身之后，我的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健康。
我灰溜溜地离开了省城，准备去流浪，没想到，走到桃林附近，我坐下休息的时候，发现小盒子里有响声，竟然还有银元。我高兴疯了，赶紧又开始往外拿，拿到五十枚的时候，再也没有了，就和现在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呢？”黄小仙跟个孩子一样，喜欢问结局。
“然后我就停留在一个小镇上，用五十枚银元做了小买。我再也不敢好吃懒做了，慢慢生意越做越大，我把家人全部接了过来，经历了这些事之后，家人无论怎样，都是你生命当中不可或缺的人。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成了一个不算在富有的商人，但生活是没有问题了。只是……”
黄小仙看他好像有难言之隐，就问：“难道你把这三件宝贝告诉了后来的老婆？”
胡大爷赶紧摇头说：“没有，你是唯一的一个。我是想说，那个军队的女儿，后来得重病死了。因为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订婚的时候还好好的，没想到，不知是谁把她这段抖落出来，还说什么贴榜文的事，反正这类事越说越说不明白，男人家说什么也不干了，退婚对她的打击太大了，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这是我这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事，太不是东西了。我知道她死后，我每年都去她的坟头祭拜，可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好好的一个女孩子……”
胡大爷沉寂在悲伤的回忆中，黄小仙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他们很长时间都没说话。
过了半晌，胡大爷把这三样东西郑重地交给黄小仙说：“如果这三样东西没有这样的传说，我是不可能给你的。就算现在到了你的手上，也是没有多大作用了，但无论怎么说，它们都是我一生中最为珍贵的东西。”
黄小仙再看这三样东西，感觉它们此刻罩上了一层光环，再看时，发现它们真的有别于其它东西。胡大爷说：“我曾给女儿讲过这样的故事，但她只拿它们当故事听，她说她只相信科学。”
黄小仙把三样东西恭恭敬敬地收进了包里，她不住地致谢。胡大爷说：“谢的人应该是我，我终于把这么一个天大的故事讲出来了，就算死也瞑目了。”
三样东西确是宝贝，成了黄小仙日后的见面礼。
第二十三章 意外高升
这天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一天。
黄小仙正在收发室按部就班做着日常工作。说得直白一点就是每天折叠报纸，分发的时候顺手省事些。忽然间总经理关鹏宇一不留神闯了进来，黄小仙心脏再一次蹦蹦地跳了起来，她总觉得厄运不时就要降临到她的头上。
“收拾收拾东西，走人！”这是黄小仙在表姐离婚后，每天都假想的关鹏宇对她说的台词。
她当时如被念咒一般“定”在桌子前这是她上班以来他第一次光顾她的寒舍。
可她实际听到的却是：“你好好归整归整，从明天开始，去团委吧，算是借调，以后的事，靠你自己了。”
话音落了，人也消失了。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黄小仙站在原地，连报纸都忘了放下，好像得了老年痴呆的病人，使劲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梦里的情形。两句话到底哪句是他说的？黄小仙陷入幻觉之中。
这是总经理她的前姐夫关鹏宇到她的收发室说的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语速和神态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而黄小仙则不一样了，这句话他说没说？是怎么说得，她明明记得他说得每一个字，可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脑袋和耳朵。
黄小仙愣在原地，叠报纸的手有些僵硬，脑袋瓜子更是装满了糨糊。
呆楞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她跑到走廊上想看看总经理的背影，整个办公室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二个进来办事的人员，哪里还有总经理大人的影子？黄小仙圆圆的眼睛里满是疑惑，探询的笑意还挂在脸上，但她却不知道应该问谁。
关门的间隙，阳光泼洒进来，五彩的丝线像欢快的音符，在她眼前叮咚作响。她使劲晃晃脑袋眨眨眼，也没明白他这话真正的含义。黄小仙开动大脑像互联网上的搜索引擎，把她和单位、老总之间与之结合的任何一个可被利用的“点”，都点击排列开来，还是无法知晓这句话真正的含意。
直到下班铃声（单位上班下班都按铃的）大作，总经理再一次进来了。他人有些疲惫，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西服，外套一件米黄色的风衣。领子是竖起来的，身上还充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香水的味道。
当他明白无误把一串叮当做响象征权利的钥匙扔在黄小仙面前时，她才如梦初醒一般知道这不是梦，还是她白日里最喜欢做的梦！
总经理关鹏宇第一次也是最正式的一次与她的目光交锋，时间不长，那里面似乎有着千言万语。黄小仙也用复杂的眼神回复着它，里面当然是感恩和慌恐。
“这是团委的钥匙，你每天早点过来，别让别人等你，我跟林飞已经说好了。”关鹏宇从来没这么和风细雨地与她说过话。
好连谢谢这样的话都没来得及出口，主要是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她一直以为她是在做白日梦。
关鹏宇走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
黄小仙，你真的就要改变命运了吗？由一只丑小鸭变成天鹅了。一步登天地进入了公司的中枢地带，武娜曾经跟她说过，在单位走政工这条线是最捷径的，只要拼命表现自己就行了，她说她为了加入组织，每天起早贪黑打水扫地……
黄小仙从来没想过这些，她总觉得这些与自己没有太多的关联。
今天则不一样，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岗位？也是升职最快的通道，进入这个阶层基本上就是进入了快行轨道，虽然前路凶险可无限风光再险峰。
黄小仙！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能得到公司最大领导的青睐。她可是间谍呀？关经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所有的风光，如今却显露出来，这是走了什么“运？天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掉下一个这么大的馅饼？后面有没有陷阱？高兴过后就是思虑过度。喜忧参半的心情伴随她好长时间。
不客气地说，她的喜悦之心还是占了上风。一步踏入团委的门槛儿，不说光宗耀祖，至少得让老爸老妈高兴成什么样？想想都开心。你说，任谁能不被这样的兴奋冲昏头脑？除了祷告上天之外，她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就算有，她也不愿细想了，她要好好享受这难得的、白日梦般的快乐，幸福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胸腔，一任洪水泛滥成灾……
从公司的办公楼出来，她的眼睛是湿润的，她的心是欢愉的。
前几天的跟踪和狼狈早就一扫而光。
虽然已是傍晚时分，她的内心突然有了艳阳高照。灰蒙蒙的天空竟然色彩斑斓起来。
她骑着火红的二六坤式自行车，一路上不由自主按动了铃声：“叮铃铃、叮铃铃”铃声清脆悦耳。
她才不管别人的侧目与充满好奇探究的眼神呢，任好心情一路舒畅下去。
谁说在单位只有坏消息？谁说领导都是狂妄自大的独裁者？谁说领导只是任人唯亲？简直是胡说八道！
拐进巷子口，轻车熟路地把自行车放进车棚。车棚里静悄悄的，黄小仙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振臂在原地跳了起来，心里一阵狂喊“工作万岁、领导万岁！”……激动的心情无法平静下来。不想回家，想跳舞、想唱歌、想结结实实地狂欢一下压抑太久的心。
她就像是在灰色的天空里，猛然看到了一丝透过云层的阳光一样，一扫阴霾，内心涌动着无尽的喜悦。
当她把消息告诉老爸老妈的时候，她没想到，母亲竟然红了眼圈，这一刻她才知道，母亲给予她的希望有多大。
她还是她，但父母看她的眼光好像有些仰视。
父亲说：“咱们家小仙不可能久居人后，我早就说过。”
母亲也乐得合不拢嘴说：“是金子总是要发光的，仙呀，咱们可得急点气呀，你这辈子到了科长这一级别，我就满足了……”
父亲不满地看了一眼母亲说：“科长？那还不一捞一大把呀？处长，仙，你当上处长爸死也瞑目了。”
家里人高兴得口无遮拦。
第二十四章 探访狐狸洞
黄小仙上班了，和以往上班不同，她即兴奋又紧张，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这天，天气晴好，周围像是出了太阳一样，金红色的阳光照亮了她走进的办公楼，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支撑着让她的脚步变得异常轻快起来。
三楼。黄小仙上楼的脚步有些轻快，这是公司的核心要害的楼层，是通往上升的必经之路。
黄小仙延续了昨天晚上的无数遐想，好像一幅优美的图画就展现在她的面前，她觉得自己下一步就要是要求入党，然后进工会……
等到黄小仙到了团委报道，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高升。
一瓢冷水浇了过来，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后备力量，而是临时工，就是哪里缺人她就被哪里，根本就不能算是正式的调动，所有的高兴都只是她美好的幻想。
原来是收发员李大姐回来了，重病的丈夫去世了，原来那个快乐而又豪爽的李大姐不见了，整日里沉默忧愁。
一个没了丈夫，工作也没了着落的女人心情能好吗？她三番五次地找经理理论，谁能跟这样悲伤的女人计较？
另外，这份工作本来就是人家的，本来经理打算让她和黄小仙一起工作，可蜗牛大点地方，还有，她现在是悲伤期，需要一个人静养。
后来经理又想派她去下属单位，来个缓兵之计，没想到她当场就发作了。
谁都没曾想，平时大大咧咧温顺和蔼的李大姐，一幅泼妇模样，坐在经理办公室说什么也不走，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什么欺负她寡妇失业的……
得嘞，这寡妇的名号刚刚获得，让她一时不落的用上了。
她早就习惯了这里工作轻闲而且离她家又近。最关键的是她不懂得见好就收，而是没完没了地喋喋不休，把关总烦得抓心挠肝的，又不好发做。
考虑再三，万般无奈之下，正好赶上团高官林飞天天叫苦不迭，说现在的工作实在太辛苦了，人手严重不足。
其实，政工工作此时正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很多大规模的公司，精简人员的时候，第一个就是这类部门。而且也传来消息，公司正往个人承包的体制上走。
此时，关经理不可能再增加相关人员，但李大姐是新寡，他只能顺水推舟了。
团委的进京赛，虽然要到十月份才能有结果，但现在的工作确实重，他就来了一个曲线救火，先把黄小仙打发到了团委，也算把李大姐安顿下来。
黄小仙怎么知道这里的悬妙，还天真地以为，是幸福的女神降临到她的头上呢。
几个月以后她该怎么办？她连想都没想过，只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个以后很快就到来了，一下把她打回到现实中。
黄小仙来不及愁，她觉得反正到十月还有几个月，至少这几个月好是有着落的，现在就开始愁，她还有快乐可言吗？
与工作相比，她更喜欢胡大爷讲述的故事里的世界。她完全沉浸其中，无数次幻想自己得到了那三件宝贝，她甚至想如果她真有那么一个小宝盒，她一定要给父母卖一个大房子。
母亲的舞蹈队里，有的人先富了起来，每天在母亲身边炫耀，气得母亲整天骂父亲无能。
母亲有一次说：她看见了一个当年追求自己的男人，现在已经成了大富翁了，要是自己跟了他……
小心眼的父亲当时气得吃不下饭，天天逼问母亲，他们是不是见了面？整得母亲后悔得都想抽自己。
曾经夫妻二人对黄小仙郑重保证过：只要她找到了工作，他们一定不再吵架了，黄小仙终于明白了，以后这类话一个都不要信！
黄小仙竟然磨着胡大爷去了凹溪。凹溪在省城大约二十多公里的地方，胡大爷说他年轻的时候常来，但后来早就不去了。
黄小仙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理。当胡大爷最危险的时候，那个狐大爷让他冲着凹溪的地方喊三声，就能得已活命。是不是这个地方有些神秘呢？
胡大爷凭着记忆找到了这里，他们乘坐的是公路大巴车，当他们走进这个地方的时候，黄小仙才明白，这里原来是干押犯人场所。
当然是六七十年代的事了，但这里因为有这样的事件，所以人们很是忌讳这里。现在很多原来的地方，都变成了繁华的地段，唯有这里依旧冷冷清清。
当他们打听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当他们再一次看清站牌的时候，原来所谓的凹溪早就改了名字，叫：溪泉。
不知道是原来的名字难听，还是有了什么新的变化，无论如何这里不是一个受欢迎的地方。
爷俩步行了一个多小时，才在一个花甲老人的指点下找到的。
花甲老人特意叮嘱他们说：“这地方真没人去，听说有不干净的东西，连公家都不想管……”
胡大爷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就在黄小仙想要打退堂鼓的时候，反而是他鼓励黄小仙说：“无论做什么事都要有坚持的劲头，你放心我，这把老骨头，扛折腾呢。”
他们翻过了一座山，老人真的不记得到底哪里才是真的凹溪。就在他们准备看看周边风景的时候，胡大爷突然喊了起来说：“小仙，你回头看。”
黄小仙一回头，立刻被眼前出现的风景惊呆了。黄小仙虽然去的地方不算太多，但自认了解祖国山山水水的她，被眼前的景致所吸引。
群山环抱着像是众多手拉手的兄妹，而它们环环绕中心却是一片平地。
黄小仙抬头看远处的山峰，真是地势险峻有的甚至直插云霄。平地的中心，有一眼如水井样的泉水口，离老远就能听到水的咆哮声，到了附近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往井口拽他们。
在离不算近的地方他们停了下来，胡大爷也激动地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
这真是一片奇特的景观，美丽得让人不忍直视。
第二十五章 黄小仙是双面间谍
黄小仙真的感觉如入仙境一般，乍一见到这个地方，就有些贪恋上了这个地方，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好的地方，却没有被人发现和破坏？这也是特别奇怪的一件事。
最为奇特的地方是一个圆形的好似井口一样的圆柱体，从中喷射出大约有五、六米的水柱。在静下来的时候，往里看是一个的深不见底的深渊。
这井很古怪，外方内圆，直径大约有八、九米的样子，水柱高高跃起，如雾一般美丽。
四周的植物因此繁盛起来。黄小仙看到好多她不知名奇花异草。植物的清香和花的淡雅完美地守护着这一方妙不可言的人间仙境。
黄小仙想这里真的是一个世外桃源。甚至有些蝴蝶可能习惯了水流的喷射，静静地落在美丽的花朵上面专心采蜜传粉。
这个美丽的景观还有一个奇特的现象，就是喷射到一个半小时后，大约有十多分钟的修整期，她利用这短暂的时间，把井边观察了个仔细。
爷俩在美不胜收的景致面前，完全陶醉了，他们在这里整整待了两个小时。
胡大爷一个劲地埋怨自己，说如果带些好吃的就好了，可以在这里赏景喝酒。
黄小仙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她说：“那有什么遗憾的，我们再来就是喽。我拿酒和菜，大爷你什么都不用，我们爷俩就在这里喝个够！”
胡大爷面露难色说：“年轻真好，想怎样就怎样。”
胡大爷再也没来过这里，因为不久后，他就病了，而且很严重。
令人非常奇怪的是，黄小仙有一次带着母亲来，他们去郊外的一个亲属家里，离这里还真不算远。黄小仙缠着母亲，非要她跟着自己走。明明是到了这里，却根本没有这样的景致。
黄小仙完全傻眼了，在路上，她跟母亲吹得天花乱坠，母亲才半信半疑地跟了来，结果，不仅没有她说的景致，连一颗树也没有。
母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这里不吉利，是原来杀犯人的场所。你整天脑子里总想什么？我看你真没白叫小仙，快成仙了。”
黄小仙的名字，颇有些来历。父亲说他原来起的是黄俊雅，名字都要报户囗了，爷爷有个同学，据说有些仙风道骨。
有一次在黄小仙的奶奶家见到了黄小仙，老人笑说这女孩儿可是有一番来历哟。
爷爷听说，立刻缠着让讲讲，老人什么也没讲，笑说天机不可泄也，只是给起了这么一个听着不太舒服的名字。
母亲无数次想给她改名，都被黄父拦了下来，看来，那位老人还真有些仙缘。
母亲连骂带挖苦地强拉着她离开。黄小仙完全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不信自己连地址都记错了。
当她把这件事说与胡大爷的时候，胡大爷说：“你是有仙缘的人。”再不肯多说半句。
黄小仙高升了，她一下就来到了三楼，这里全部都是职能部门。
团高官林飞比黄小仙整整大了十五岁，看到她来报道，高兴地说：“可下来了一个人，这是要把我忙死呀。”接着给她布置了一项又一项的任务。
黄小仙如听天书一般，基本没听懂。
林书记这才笑着说：“我也是太心急了，你好好熟悉两天再做也不迟。”
黄小仙知道单位一共有二十七个团支部，林飞让她先一个一个熟悉起来。
黄小仙开始往基层跑，这一跑让她兴奋得好像中了大奖。再也不用死死地守在办公室里，就算中间回家睡了一觉，也是没人发现的，虽然她没做过。
进京赛还真是一个特别繁重的指标性任务，每个人必须达标，才能胜出。黄小仙每天都有无数个报表来回送达。
黄小仙感觉自己身兼数职，因为有一天，关总忽然把她叫到了总经理办公室，而且很严肃让屋子里的人全出去。
黄小仙吓坏了，以为又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落到自己的头上。关总把门关上的时候，黄小仙甚至看到李春红不满意的脸色。
“你最近还好吗？在团委还适应不？”表姐夫明显是在寒暄。
“还行。”黄小仙据实以答。
“你表姐为什么又不离了？”可能觉得她真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他也只好开门见山。
“她要高升了。”黄小仙也单刀直入。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一个双面间谍。
“怪不得。”关总点燃了一颗烟，吐出一个不算圆的烟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说：“我说嘛，前两天闹得太凶了，突然之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还以为她是想通了呢。他们一家子都是官迷，尤其是她爸。”
黄小仙什么也不说，心里却说，你也如此。
“只要不离就好，还有孩子呢。”黄小仙都不相信这句话是自己说出来的，好像是一个老人家正在劝自己的儿女。
“我是不想离，这年头，就这么一回事吧，但她不干呀，天天闹。”关鹏宇一下把她当成了朋友，好像一点也不介意她曾经跟着捉过他的不堪。
黄小仙真的有一点不明白，就是为什么关总不忌讳她曾经看过他的笑话呢？是他大度？不像呀。
黄小仙松了一口气，感觉关总并没有怪她，但她的心依然提着，很怕问她是不是受了表姐的指使，收集情报？但关总根本没问，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单位的事，最好别让她知道太多，她这个人，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
黄小仙好像被人揭穿了一般，红着脸点着头。
“在团委你要好好干，多学习是最重要的，你正好年轻，如果在团委做好了，以后的机会就多了。
如果做得好，就留下吧，就算政工精简也简不到你的头上，但你必须有几个月的适应期。而且必须得到林飞的认可。”
黄小仙觉得这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承诺，她有些激动地一个劲地点头，既然他发话了，她一定要好好干，干出个名堂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黄小仙高兴没两天，接二连三的把事情办砸。
第二十六章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黄小仙在团委第一观感，就是林飞对她并不满意。主要体现在她太木讷，林飞希望拥有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与下面的团支书打成一片。但很显然黄小仙根本不具备此能力。
林飞不止一次怀念原来的小干事，而且常常当着她的面说，这里面的意思就足以说明问题。
据说那小干事不仅长得漂亮而且极会来事儿，她是在去北京旅行的时候，被某剧组看中，演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后，转行考中央戏剧学院去了。
黄小仙不只听他一个人说，尤其是林琳，基本上把她们俩对比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黄小仙有时也不服气，但她听了江秋妹的话，她说那个女孩儿如阿庆嫂一般，本事非凡。
再一个，他们与工会的关系密切到了几乎成了一个科室的关系。因为无论什么活动，基本上都是两家一齐举行。
与团委不同的是，工会除了于主席外，还有两员女干将。于主席五十多了，是个特别和蔼可亲的老人。
林琳四十多了，很是强势，还有一个叫江秋妹的，比黄小仙大五岁，已经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黄小仙觉得这个林琳，天生与她有敌对情绪。
黄小仙第一天在团委报道后，当林飞领着她去工会的时候，于主席说：“还是年轻人好，你看她的小脸，红扑扑的。”
黄小仙害羞地低下头，林琳接了一句说：“化妆化的，你可别化这么重的装，这是单位，不是戏台。”完事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
黄小仙彻底晕了，她基本不化妆，就算化，也只在嘴上抹些口红，脸上连增白效果的霜都没抹过，可她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工会另一个干事江秋妹解围地说：“这下好了，我有伴了。”
早就听说工会两员女将严重不和，黄小仙这下可算是见识到了。
可能这句话又把林琳得罪了，反正她嘴里说着有什么事，把门一甩就冲了出去，关门声又狠又重。
出门的时候，黄小仙小心翼翼地问林飞：“我什么地方错了吗？”林飞一语双关地说：“她这个人呀，以后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跟人有关，跟错没错无关。”
五月端午节到的时候，全公司分了很多福利，其中有冻在一起的带鱼。
就因为分带鱼，林琳与江秋妹打得不亦乐乎，连党高官钱亮都干预了。
让黄小仙彻底见识了，机关科室人员脉脉温情下的冷酷。
带鱼分到政工口的时候，林琳出外办事了，江秋妹就把一些品相好的偷偷藏匿起来几袋。等到黄小仙和林琳他们取带鱼的时候，都是一些小的、差的。
黄小仙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高高兴兴把带鱼拿到自己的办公室，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走廊里传来骂声。
因为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林琳忽然发现，工会除了她，别人的都比自己好。
最要命的是，江秋妹竟然当着她的面，将一袋又大又好的带鱼从柜子里拿出来，交给了林飞。
林琳怎么可能会受这样的气？她一打听，原来这些都是江秋妹捣的鬼，二话不说就骂上了。
江秋妹解释说，她拿到两个之后，人们全都上来了，她就……林琳根本不听，就在走廊上骂她，她很怕别人听不清。
于主席上前劝了两句，林琳一点也不知收敛。于主席是有名的老好人，对身边的员工，基本上三不政策：不介入、不上报、不动粗口。
不知怎么的，钱亮出场了。他先是各打五十大板，把两个人全都批评了一番。
尤其对江秋妹，说她太没组织纪律性了，接着他把自己的带鱼拿出来对林琳说，你要是觉得我的好，你就拿走。
林琳一看，钱亮的带鱼还不如自己的，她立刻借题发挥影射了半天。
她说：“我是在乎这几条臭带鱼吗？没这么干的，都是一个科室，非要分出三六九等，问题是你也配？”
江秋妹气得哭了起来，要把自己的带鱼换给她，林琳不仅不要，而且还说怕吃了这样的鱼，卡死了也说不定。
黄小仙一脸绝望地回到办公室，林飞看她发白的脸色说：“以后再有任何事，你都不要参与其中，看都不要去看。”
黄小仙赶紧点头，她实在没忍住问：“林姐怎么这么……”霸道两个字，她没敢说出口。
林飞不以为然地说：“她呀，上面有人。”
黄小仙觉得自己在团委并不快乐，林琳的强势越来越针对她，可能是她比她年轻，也可能比她更有文化，也许是她与江秋妹走得更近，反正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林琳对她越来越不客气。
前些天，中午时分，黄小仙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静静地看书。她每天都带着饭盒，母亲每天调着花样给她做饭。
妈妈现在早就恢复了舞蹈队队长的职务，而且每天都扬眉吐气的，但她也有自己的担心，很怕黄小仙一不小心，又回到原点。
父亲也开始喝酒，是高兴的酒。原来一家子的心结，真的只在她身上。
这天中午，林飞与一帮人出去吃饭了，工会于主席跑到她的屋子里说：“小黄呀，别老自己一个人，来，咱们杀一盘。”
于主席最喜欢的就是军旗，而黄小仙也特别擅长军旗，就跟着他来到工会。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黄小仙与于主席旗鼓相当，两人玩得很开心。黄小仙正好坐在了林琳的座位上，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上班的铃声响过第一遍，江秋妹和林琳都推门进来了。如果你不知道她们曾经吵过，还以为她们是最要好的姐妹。
办公室最大的优点，就是每个人都是演员。
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大的矛盾，甚至是你争我夺的职务之争，但表面上都是谦谦君子和淑女，表面功夫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黄小仙要走，江秋妹正与她打着招呼，忽然之间，林琳的一声喊，让黄小仙的心脏，又承受了过度跳跃的负担。
第二十七章 甜蜜旅行的大烦恼
黄小仙一看她们都来了，就站起来要往外走。江秋妹还问呢：“谁赢了？”黄小仙刚要说难解难分时，林琳的脸色又变了，说：“谁动我的杯子了？”
黄小仙一下就慌了，说：“我刚才玩棋的时候，把它放一边了。”
林琳把杯子放到原来的位置上说：“可别用我的杯子喝水呀，我这人最怕别人碰我东西了，这就是在单位，要是在家里，所有东西我都得消毒去……”
黄小仙的脸有点挂不住了，但她真的不敢说什么，只好默默地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林琳声音很大地说：“一个小姑娘，窝窝囊囊的，连个话也说不齐全，要不是有个好亲戚，我看她连工作都难找。”
黄小仙顿时泪如雨下，这话说中了她的要害。她跑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看到林飞正在倒水，看她的样子问：“你怎么了？”
黄小仙知道，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要把它吞下去，尤其是他。
黄小仙觉得，林飞这人说不上坏，但他肯定不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无论黄小仙现在还是将来，他都不可能替她出头说话。
从那以后，黄小仙躲着林琳走，只要有她，她尽量不在她面前出现。实在躲避不掉，她再也不用讨好的样子跟她说话，冷冷的，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
林琳没想到她会这样对自己，对她就更苛刻了。
有一次，林飞让她把文件给林琳送去，还说让她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黄小仙，第一次进行了反抗。她说：“我和她不对服，这事还是你去吧，要不然，我们有可能吵起来。”
黄小仙觉得，她与林琳的大战一触即发。从骨子里说，她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于主席的儿子就要结婚了，他儿子在沈阳，巧立名目的工会美其名曰要购置排球赛的奖品，于是黄小仙有了一次难得的出差机会，最让她高兴的是与江秋妹同行。
林琳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所以旅行的事，基本与她不沾边，别人去，她也不高兴。
欢天喜地的黄小仙，与江秋妹和于主席踏上了去沈阳的列车上。她们俩兴奋得一个劲的说话，于主席只是乐。
到沈阳的时候是中午。
于主席把宾馆安顿好，很快离开她们，叮嘱她们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让两个人痛痛快快地玩两天，第三天的时候，他再回来，然后一起买奖品。
黄小仙和江秋妹，一看于主席走了，俩人随便吃了一点包子，就开始逛街。
省城的繁华是显而易见的，她们一路走一路吃，买了好多平时舍不得的小食品，当她们逛到一个大的商场的时候，里面促销的产品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围在里面，她们俩二话不说就冲了进去。
两个人每人买了一件锦花手工的小棉袄，又枪了当时最时兴的往脸上抹的奥琪增白美容霜。
到了这个时候，她们还一点也没有忧患意识，当她们晚上要吃饭的时候，先是黄小仙说：“**，我的钱好像都花光了，就剩下三块钱了。”
黄小仙出来的时候，带了三百，她当月工资是三百八。
江秋妹则大吃一惊地说：“坏了，我的钱也花光了，我买的比你多，我以为你会有钱呢。”
江秋妹买了六瓶美白霜，她要带给很多人，虽然她带了五百元。
她们俩赶紧翻动衣服，结果加一起只有七元钱，她们还要待两天呢。
不知道是于主席太放心她们了，还是她们也觉得不会有任何事，反正他们之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有钱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没钱了，饿变得突显出来。
她们算计了半天，最后决定，先去宾馆一人一个馒头，再加一小碟咸菜，一共是一元五。
平时俩人也不能吃，但当只有一个馒头的时候，好像一点都不管事，饿得黄小仙除了躺在床上，哪都不想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只好继续如此，好在早餐的时候，粥是不要钱的，俩人一人喝了二碗，但米太少了，除了跑厕所，她们还是饿。
她们俩整整在宾馆待了一整天，好在她们还有一些零食可以充饥。
第二天的时候，她们俩只有一元钱了，俩个人开始有了小埋怨。
江秋妹说：“我也没想到，你出个门，怎么就带这点钱呀？”
黄小仙也挺生气的，人要饿着的时候，脾气没个好。
她说：“你都成家了，钱财的事应该比我清楚，就算我带着五百，那我当天也肯定得买东西呀，带多少都会没。”
江秋妹说：“行了，咱们谁也别说谁了，这要是跟林琳来，我们都得被她骂得狗血喷头，尽管她也有错。”
当俩个人，把最后一天的钱花光的时候，江秋妹说：“不行，咱俩不能硬挺着，我们管宾馆的人借点钱用用，反正于主席回来的时候，肯定会还给他们的。”
我也被她的话鼓舞着，我们想尽了办法，最终还是没办法。就算往家打通了电话，可那钱怎么汇过来呢？
江秋妹拉着黄小仙强打精神，来到前台。
当两个人吞吞吐吐把事情的原委说明白之后，前台的小女孩儿愣住了，她可能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正不知如何处理，后来走出来一个年龄大的女人说：“这事我们真的解决不了，宾馆里的人太多了，我们没办法顾忌到方方面面。”
黄小仙都要哭了，她是真饿了，只听那个女人说：“不过，钱不能借给你们，但拿几个馒头和咸菜应该没问题。”
江秋妹和黄小仙就差叩头谢恩了，这是她们二十年来第一次体会挨饿的经历。
当厨房送给她们五个馒头的时候，她们俩急急回到房间里，江秋妹把其中一个掰开，一人二个半，她们只用了三分钟就吃光了，而且还忘记了吃咸菜……
于主席提前一天的晚上，来看她们俩，她们躺在床上连动都不想动，于主席听了俩人讲的经历，哭笑不得地说：“你们也不小了，怎么会有这么糊涂的事？”
他把俩人叫起来，到楼下的天津包子铺，要了四屉包了，他看着俩个人如饿狼一般风卷残云吃完，愣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第二十八章 改制到底便宜了谁
公司改制终于成行了。
当正式的红头文件下发的时候，时间已经进入到了最热的七月份。
人的**也和这火热的天气一样，尤其是那些得意之人。
权利这东西你能体会到，却看不见，然而，拥有权利的人，如海水冲刷的堤岸，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着人的本性。
关鹏宇的权利到了最大化的拥有。
原来上级机关的亲朋好友的孙男弟女，总是有些亲属关系，摘也摘不干净。现在不同了，关鹏宇再求上级机关的地方越来越少，而针对的人，也越来越集中。
至少黄小仙觉得总公司的很多人，再见关鹏宇的时候，客气里面带着讨好。
而关鹏宇也来了一个雷厉风行。把自己不喜欢的人，连理由都不用找，就可以打发了。真是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能让他如此如鱼得水的放肆，无非就是一切向钱看的结果，无论你挑出多少毛病，在这关键的时刻，经济效益起到了绝对性的作用。
多少工人下岗，多少企业没有了工资，人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稳生活，至于老总和别人的私生活，与他们又有多大的关系呢？只要每个月能拿回养家糊口的钱，人们也就满足了。
公司里到处都是吹捧和拍马屁的人，渐渐的，关鹏宇真觉得自己是盖世无双的英雄，越来越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尤其是钱亮书记。
原来他们还能和平相处，有事互相商量，现在基本上是一言堂了。
钱亮面对如此大的变化，除了默默承受，他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
讨好关鹏宇的人越来越多，关鹏宇的做法至少在黄小仙的眼里还算进退有度，当然，这种时候天平的倾斜也是不为人察的。
所以单位还算稳定过度，可随着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坏消息也自然而然地紧随其后。
总公司除留下一部分必要的职能人员外，精简了一大批机关人员。以政工干部为首，技术骨干全部留下。
这些人员的安置一时之间成了最大的难题。
关鹏宇至少接到了六个人的安置任务，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和手段，只接收了三个，而且，直接被他打发到基层的科室里。
无论他有多大的能耐，有些事他不得不妥协。
总公司把一些老弱病残的职工，全部下放到他的公司，美其名曰让他成立第三产业办公室，简称三产办。
关鹏宇无论怎么抵挡，都没挡住这股洪流。很快，这部分人员就到了办公楼的场地上。
他们三五成群，除了晒太阳就是叽叽喳喳，见到关鹏宇的时候，理也不理，好像把他们打发过来就是享清福的。
在他们到达的第三天，关鹏宇将他们几乎全部交给了李凡，为此，李凡直接找到关鹏宇，他气势汹汹的来，兴高采烈地走，谁也不知道关鹏宇到底说了什么，让李凡服服帖帖地受了命。
这些人在总公司的时候，好像不听指挥的乐队杂乱无章。但到了李凡那里，一个个都变了样。
李凡是一个特殊的人，据说他黑白两道都有人，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跟他交往的人当中，正常人是看不惯的。
这些人就是社会上的闲散人员，他们每个人一台摩托车，每天风驰电掣一般游荡在大街上。
这些闲散人员，开始的时候一如既往，将散漫进行到底。可七、八个长发有纹身的人，站在他们面前，这些人很快就老实了，尤其是这里的女人们。
李凡也真找不到适合他们做的工作，他竟然把仓库腾出来，让他们没完没了的打扫卫生，后来把这些人烦得，有好几个请了病假，而仓库里的上了锈的铁件，竟然发出亮光来。
过了两周，答案揭晓，公司成立了第三产业办公室，设置了好几个部门。
这些人员的组成，成分极为复杂。有年龄大了，却没到退休的年龄的，也有身体有问题的，还有就是怀孕哺乳期的妇女。她们一旦过了这个时期，是可以继续回到原来的岗位上的。
关鹏宇让公司下属的小公司里，同样将这类人员挑出来，交到三产办。
这下公司乱了，上面整改还没完成，底下也开始了，他们各个公司的头头们，把自己不喜欢的，调皮捣蛋的，与自己不合的，反正找个理由都推了过来。
当然，也有例外。虽然三产办不是个好地方，但有好职位呀，好些人冲着这些职位来的。
公司所有人最关心就是谁会是三产办的经理呢？这个职务怎么说呢？如果让田胜利去，那就是好事一桩。他有经验，如果干上三产完全有可能会产生效益。
关鹏宇是聪明的，他把上行下效做到了极致。他也采取承包的方式面对下属公司，这样，他的任务都分派到下属单位里，本身就有结余，这样，他上交总公司的利润就有了保障。
这些分过来的人，总公司没有给出具体的任务，而是将他们的基本工资由总公司出，这样，如果他们能产生效益，奖金就归这部分。
连李凡都觉得三产办的总经理非田胜利莫属，他甚至提前跟田胜利喝了一回酒。田胜利却一点也不乐观地说：“你看着吧，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关鹏宇原来做重大决定的时候，还是要招集副总和书记的，但现在他根本就没这个必要，直到开会的前一个小时，钱书记还在奢望关总会将一些决定告知于他。
现在？连浮皮潦草的过场戏都不愿意走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关鹏宇在改制最初的日子里是亢奋、躁动和兴致勃勃的，每天身上都散发着激情又炽热的能量。
他早就没了原来表姐夫的唯唯喏喏，俨然脱胎换骨成了真正的老板，那架式甚至超过了还在当局长的老岳父。
三产办的总经理，在最后一刻揭晓，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别说黄小仙，就连正主自己都没想到，这也捅了马蜂窝一般闹腾起来。
第二十九章 女副总大闹会议室
直到办公室的严志朋通知大家都到会议室开会的时候，钱书记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的气越来越不顺，其实在此之前，他是找过总公司的李总。
李总苦着脸说：“你可别再找不自在了，现在的政工工作在消减之列，你要是再不满意，有可能让你兼职也说不准。
连总公司都减得七七八八了，你再不服从命令，只能把你交到移交的地方了，有没有岗谁都不好说。”
钱书记听他这么说，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他知道，属于关总的春天来了，而自己只能是一片飘浮不定的绿叶，也有可能是落叶，而且是秋天的。
会议开始了，关鹏宇先说了一下什么公司纪律之类的老生常谈，接着他正式宣布第三产业办公室正式成立了，一共设立了七个部门。
黄小仙当天作为端茶倒水的服务人员，她在最好的位置上，把关总讲得内容听了一个仔细。
她真想去三产办，因为她不喜欢团委。
关鹏宇说完这七个部门，真的让与会的人员眼前一亮。这七个部门，除了必要的职员外，都是参与其中的人，没有一个是吃闲饭的。
它们包括：一个饭店，把几个有经验的事先调查的人员安排进去；
第二建立了一个食品店，让那些怀孕和哺乳期的妇女上岗，而且是轮换制。
还有一个摄影室，也就是原来的照相馆，让有技术的人员参与其中……
那些有疾病的人，组成了一个零活班，他们就是打杂的，哪里有任务就去哪里，干一些力所能及的。
因为这部分人特别少，基本上就是养老的，大家谁也没有意见。
第三产业办公室定在离公司不算远的，原来的一个门面店里，虽然规模无法与这里相比，但总比没有强。
那是一排平房，公司很多库房里的东西也都存在这里。
在宣布总经理的时候，大家都紧张到了极点，连黄小仙都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正在做笔记的田胜利，发现他也挺紧张的，表面上很轻松，实际上，谁都知道，他对这个位置是渴望的。
他现在呆在李凡的装修队里，虽然挂名是个副经理，但全看李凡的脸色行事，如果他敢惹李凡，估计他也得进养老队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总经理的名字竟然是她……王玉娟。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呀，把所有人都震晕了，尤其是当事人王玉娟。
她正在关鹏宇左边的位置上，像模像样地记录呢，忽然之间提到她的名字，她愣住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当她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照射在她脸上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她由总公司的副总，变成了最令人看不上的下属公司的总经理。
虽然去掉了副字，但地位都谈不上名升暗降，直接一落千丈。
王玉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她把手里的小本子一下就砸到关鹏宇的脸上，关总一躲，砸在他的肩上。
她不管不顾地从椅子上，一下就窜到桌子上说：“姓关的，你赶紧把你刚才说得话收回来，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这个决定太令人震惊了，连特别生气的钱书记都始料不及。他一直分析是田胜利，或者从总公司派过来的人里挑选一个，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她。
他不仅不再生气，反而觉得痛快。这种狗咬狗的戏码，他是最喜欢的了。
再看田胜利，立刻把头低下了，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翻身了。
关鹏宇好像料到王玉娟会闹，但她竟然跳到桌子上，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他冲着王玉娟说：“赶紧下来，像什么话？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总公司也认可的。”
“你少放屁了，全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还是不是人？这些年，我和你……”
关鹏宇害怕了，他赶紧喊了一嗓子：“散会，一切按刚才说的办！”
拿起帽子就走人了。
李凡心领神会，立刻大声喊了一声说：“都散了吧，散了吧。”
人们一脸懵逼地往外走，只有钱亮意味深长地留了下来，他还招呼几个人，那意思好像想聊聊。
但在这大是大非面前，谁会这么傻？最后钱亮也灰溜溜地走了，剩下王玉娟自己一个人傻呆呆地坐在桌子上。
前尘往事历历在目，而人依旧还是那个人，心变了，什么都留不下。
王玉娟与关鹏宇在一起的几年时间里，大多数时间都是鸡飞狗跳的。王玉娟从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强势女人，她与李春红最大的区别也就是在这里。
有时候黄小仙拿两个人进行比较，她觉得王玉娟像杀伐果断的武则天，有能力也有手腕，缺的是柔弱。
李春红则像杨玉环，她无心争权，只希望享有物质生活的同时，有人呵护自己……
是问，男人更喜欢哪一个呢？王玉娟铁定认为是自己。
爱慕虚荣，贪图钱财，是她最不屑的事，但她只是她自己，却不知道，有些男人，更喜欢物质的女人，因为满足女人的愿望，是男人最喜欢做的事。
关鹏宇创业阶段，当然需要的是王玉娟这样的女人，如今功成名就，再放一个这样的女人，就有点与自己争权夺利的意思，而王玉娟依旧我行我素，继续做出很多重大的决定。
王玉娟原来做决定的时候，关鹏宇是带着欣赏的眼光，佩服她的决定。
但现在不行了，王玉娟再说什么，关鹏宇都觉得她是在干涉，尤其是涉及到李春红的事，关鹏宇更是觉得她别有用心。
他们之间的争执越来越多，王玉娟这个愚蠢的女人，还以为关总会顾念她的好，永远保护着她。
当她被关总晾晒一般不闻不问的时候，她甚至还抱着一线希望，以为……她总是以为自己以为的就是事实。
此时的她，把曾经令她伤感的往事仿佛作了一道柔光处理，原来的纷争也变得温馨和意味深长。
她觉得他们是相爱的，他们之间是有浓浓的爱意的，她想，早晚有一天，他会觉察出她的好，继续回到她的身边，像以前一样……
不！比以前更好。
第三十章 奇葩经理，男女搭配值夜班
黄小仙进来收拾会议室的时候，王玉娟进入默片时代，一个人坐在桌子上，眼睛空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无法聚焦某一个点，因为到现在她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时间变成固体，好像抽象的雕塑。那么多的陈年往事，好像清风拂面，只有片刻的欣喜。
黄小仙轻声说：“走吧，别在这里了，很多人都想看笑话的。”
王玉娟眼框早就红了，听黄小仙这么说，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她没想到，在公司不算短的时间里，那些在她面前讨好办事的人，如今一个不在。而偏偏这个她最看不起的女孩儿，给了她一句最实在最温暖的问候。
黄小仙觉得王玉娟有点可怜，前不久他们还在床上恩恩爱爱，那画面中的男女，还在冲击她的感官。
她想起道貌岸然的关总，那个时候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没有理智，没有思维，如脱缰的野马，奔驰在王玉娟的心上……
如今……男人真的是一种可怕的动物，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无情？难道喜新非要厌旧吗？还是……
黄小仙把王玉娟扶了下来，并把她送到办公室里，总算还有人站在她身边，让她留有那么一点点的小面子。
关鹏宇早就跑了，他知道王玉娟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干脆脚底抹油溜了。
黄小仙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没有原则的人，从头到尾她都不喜欢王玉娟。
因为表姐的关系，她甚至很讨厌她，但如今她落得这样的下场，黄小仙内心对她充满了同情。
下班的铃声响了很久，黄小仙故意磨磨蹭蹭不走，她在听王玉娟屋内的动静。她甚至怕王玉娟想不开……
她轻轻敲了敲王玉娟的门，里面有个微弱的声音问：“谁呀？”
黄小仙推门进去了，说：“王总，下班了，快走吧。”
王玉娟说：“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就在她们双目交汇的一瞬间，她们竟相视一笑，继尔王玉娟的内心有一种温暖的东西弥散开来。
现在的王玉娟，脑子要说完全是一片空白也不尽然，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问自己，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那些温存与爱都是假的吗？还是她幻想出来的？
黄小仙跑到胡大爷的屋子里，把情况简单地做了说明，胡大爷摇着头说：“你怎么这么善良？你的善良如果对待有心之人，是可以得到回报的，但对有些人……”
黄小仙笑了，说：“大爷，我知道，她只是脾气不好，人还行。
要是……”她小声说：“要是林琳，我才不理呢。林琳怎么不遇到这样的事？她最应该得到惩罚。”
胡大爷也笑了，说：“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只要你能分清就好。”
“大爷，我想等她出来再走，我怕她……”
胡大爷摸了一下她的头说：“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大爷替你看着好不？”
第二天一上班，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想看热闹，人们最关注的就是王玉娟能不能来上班。
副总经理的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人们轻轻地走路，尤其是路过她门口的时候。
关鹏宇迟到了，当他大步流星打开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王玉娟如箭一般冲到他面前，随后就跟着他进了屋。
林琳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戏，她不时地从总经理办公室门前走过，里面竟然是静悄悄的，连哭声都没有传出来。
几个人等了有十多分钟，见一点动静都没有，连办公室的李春红都忍不住走出来几次，她想去总经理室，但每次走到门口都退了回来。
几个人一对眼神，不约而同地来到收发室。
“能不能在办公室就……女人的武器呀，还不用回家取，现成的。而且这个对男人可好使。”钱亮眉飞色舞，好像他有透视眼，能看见里面的具体画面。
钱亮这个党高官，与一般我们眼中的政工干部完全不一样，满嘴的低级趣味，但你要是说他真的有什么事，尤其是生活作风上的，那你就冤枉他了，他最大的特点就是痛快痛快嘴。
陈秀芳捂着嘴乐，财会小袁也出来了，说：“别瞎说，这可是晴天白日的。”
钱亮说：“你这话说得好呀，就是要白‘日’呀。”
后出来的几个人，再一次的哄堂大笑起来。
公司的风气与领导的喜好密切相关。这是一条颠覆不破的真理。总公司分公司里有一个赢利大户，就是水泥厂。
开始的时候，效益一般，关鹏宇上台后，从别的单位挖来一个原来水泥厂的副厂长。
此人叫白志超。他来到水泥厂后，大刀阔斧地进行了全方位的改革，结果，水泥的质量节节攀升，他又派出无数美女帅哥进行推销，现在成了公司的顶梁柱。他与关总的关系好像亲兄弟一般。
白志超与关鹏宇臭味相投的地方，就是都喜欢女人。
白志超的工作地点，因为是在郊外，所以，他更像是一个外派的将军，大有封疆大吏的气派。
谁都知道他与财会两人的关系，他们几乎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他竟然想出了一个绝招。
水泥厂必须晚上要有值班人员，除了打更的老人外，还要有厂里的职工。白志超把值班的人员，按他所想，必须男女搭配。他把那些他认为平时关系不错的，或者他认为合适的，分在一起。
这样安排的结果，可想而知。有的顺水推舟成了情人。有的不尴不尬地度过漫漫长夜。
为了派遣夜晚的寂寞，很多根本没有此心的人，也成了说不清的暧昧关系。
有的人干脆直接找到白厂长，要求他把自己与某某某分在一起，一提一个准，这正是白志超最愿意做的事。
当然，这里面也有人宁死也不可能有这样关系的人，在单位里，反而成了另类。
那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反倒成了白厂长眼里的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