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新的开始（六更）
樊书记目光凝视着他们，声音洪亮地说道，“你们都是来自光荣传统的队伍。”嘴里喷着白雾铿锵有力的说道，“立下赫赫功勋、功勋卓著。今天你们来到了这里。”慷慨激昂地说道，“我代表飞行学院对你们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
“哗哗……”雷鸣般的掌声响彻云霄。
樊书记向下压了压手，操场上立马安静了下来，他则开口继续说道，“同志们，别看我们的航空航天大学，飞行学院已经成立，可是摆在我们面前仍然是一座大山，建设民用航空的光荣使命落在了我们的肩上。目前飞机不多，航空器材也严重的不足，燃油也不充足。我们必须克服所有的困难，做出我们的成绩。上级要求我们，以最短的时间完成学业。我希望你们以最优异的成绩，向祖国和人民，向他老人家汇报！”
他们齐齐的站得直了，声音洪亮且激动地喊道，“坚决完成任务。”
樊书记看着他们道，“下面请吕校长讲话。”
吕校长上前一步，敬礼，放下手，双手紧贴着裤缝，目光直视着他们道，“同志们，我们既然都是飞行学院的成员了，要有咱飞行学院的精神，我们站，有站样儿，坐，有坐样儿。”铿锵有力地说道，“号子一响，群山打颤，歌声一起，惊天动地。”目光一一扫视过他们，振臂一挥气势十足地鼓舞士气，声嘶力竭的呐喊道，“同志们一定要团结一心，一定要争口气。”声音洪亮地又道，“我们要抛却以往的功绩重头开始，有没有信心再创佳绩，攀登新的高峰。”
“有！”声音响彻云霄，非常鼓舞人心。
“哗哗……”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
樊书记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又道，“同志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为了早日实现这个g命目标，我们一定要发扬，我d的光荣传统。”食指指着他们道，“在今后的工作和学习当中，要讲党性，讲原则，讲纪律，讲团结。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我们的飞行学院，办出规模，培养出出色的飞机机长。”
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停，胸中激荡着豪情。
林希言与秦凯翼站在操场边上听得也是小脸红扑扑的，热血沸腾，论鼓舞士气，他们是无人能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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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员拿着新发下来的被褥、暖瓶，脸盆……回到了宿舍，也就是大通铺。
大家整理好内务后，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哎！你们发现了没，咱们这学校有些异常？”
“我发现了，咱们这学校有不少那边过来的。”
“那边过来的？啥意思？”
“白狗子，还非得让人把话给说明白了。”
“我也看见了。”
“好像还都是教员，是咱们的老师！”
“他们教咱们耶！那怎么能行，我感觉走错地儿了。”
“这不成了匪窝了，这还是咱的地盘儿吗？”
“我打听过了，他们以前很能干的，开着飞机很嚣张的。”
“啥？他……他们怎么在这儿，不是早就被咱赶到海那边儿了，这咋出现在这儿，没有被送去改造呢！”
“刚才不是说了他们现在是咱们的老师！今后咱们的飞行教官就是这帮人。”
“等等！咱们自己不是有飞行员了，他们不能给咱们做教官吗？干嘛非得他们人不可。”
宿舍内一下子就炸了窝了，议论纷纷的。
“咱们可是跟他们打了多少年，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的，现在让他们跟咱当老师扯淡！”
“这叫什么事啊！”
“就是、就是。”
“过去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的，现在他们当俘虏还当的有功了。”
“他们不配。”
“对，不配！”
一时间群情激奋，纷纷‘抗议’。
有激愤的，自然也有理智的。
“话说回来，你们的想法都不现实。”
“怎么不现实了，咱们不是有自己的飞行员吗？他们教我们不就可以了。”
“他们没有时间，人家忙的很！自己的时间都不够用。”
“而且他们也要继续学习。”
“他们还要学习？”
“学什么？跟谁学啊！”
“你们没看见老大哥吗？”
“跟老大哥学习开苏联飞机。”
“啊！”
“再说了人家不是已经投奔咱了，加入咱的队伍了吗？”
其他人显然不同意他的话，却有人道，“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这倒也是。”
“不过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但是这是拜他们为师啊！性质不一样。这是咱们的原则问题。”
“就是，就是，没错，没错。”
一时间宿舍内吵吵成一锅浆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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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员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学校的小会议室内校领导也在讨论这批新来的学员。
小会议室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办公用品，墙壁上还贴着空域图，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心系长空。
会议室中间烧着炉子来取暖，木格的窗户用纸糊的，有些阴暗，所以即使大白天这里也点着灯。
林希言首先开口问道，“既然学校把招飞的工作交给了我，我还是那个原则。飞行员都是黄金堆出来，招飞必须严格把关，随便一轰油门，都是其他教员一个月的生活费。必须认真选拔！”
樊书记点头道，“严格没错，但标准也不能过高。这批学员的的文化水平也不太高，如果按照你在英国的标准，恐怕我们学校一个学员也没有。”
“我同意书记的意见，每个国家招收飞行员都会有自己的标准。”吕校长随声附和道，手中的钢笔点着名单道，“我们可以借鉴，也应该借鉴，但绝对不能全盘照搬。我们关键指标不变，原则性的指标不变。至于其他指标，我看可以适当放宽。”
“那个……我有个疑问，他们一身戎装，像是刚从沙场拉过来的似的。不能像咱们学校开校第一批学员，从京城其他大学转专业过来嘛！那样文化水平不用担心。”林希言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道。
第152章 标准（一更）
“上面命令，必须把这些人培养成合格的飞行员。他们在政审方面绝对的合格。”樊书记看着林希言严肃地说道。
林希言闻言顿时明白了，队伍的纯洁性对吧！培养根正苗红的人才。
“林希言同志，你到现在还没有清醒的认知吗？”樊书记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穷人的队伍。”林希言轻叹一口气道。随即问道，“这些人的文化水平有多高。”
“呃……”吕校长闻言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不太高。”
“这可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吧！”林希言看着他们说道。
“是啊！不过已经筛选了一遍，最好的那是要去开战斗机的。”樊书记食指点了点办公桌道，“不可以有情绪啊！”
“那有高中水平吗？”林希言清透的目光看着他们保守地说道。
“这个……那个……”吕校长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的。
林希言不抱希望地说道，“有完小的水平吗？”
所谓完小直白的说就是完成了小学教育。
“呃……”吕校长不好意思地看着他道。
“校长，你别告诉我他们大字不识一个吧！”林希言捂着脸极度失落地说道。
“不不……”吕校长赶紧说道，“这次高小毕业了，高小毕业了。”高兴地说道，“比以前的文化水平明显要高了。”顿了一下又道，“希言已经不错了，有些地方用人只要认识五个字就可以了。”
高小又称其为高级小学，一般指小学五年级和六年级。在旧社会读到高小文凭实属不易，除了数理化稍微差一些，文言文水平远远超过后世的小学。
“你别哄我，普通的用人，他就是不识字都行，但凡高深一点儿的，都要求一定的文化水平，五个字，你逗我玩儿呢！”林希言挑眉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呵呵……”吕校长食指蹭蹭鼻尖打着哈哈道，“实在是我们这穷人的队伍……”
“只有高小的水平，可我们的教学中数理化是重中之重。”林希言长出一口气，轻叹一声道。
“他们文言文不错，也就是说这理解力肯定高。”樊书记开口说道。
我还能怎么办？用校长的话来说，比之之前要好的多。
“不说这个了，文化知识可以教，他们会不会接受现在的教员。”秦凯翼看着他们担心地说道，“内战可结束没多久。”
“即便一时转不过来弯，咱们还不能把他们给掰直了吗？经验丰富了。”樊书记眉宇间尽是笑意道。
“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讨论未来的教员曾经和他们交战过，正义愤填膺。”秦凯翼笑着说道。
“可不能这么说，你们现在可是自己人。”樊书记板着脸说道，“这可就见外了。”
“好好好，不说这个了。”秦凯翼赶紧说道。
吕校长看着他们又道，“除却文化知识这点，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甚至比文化知识更我重要。文化知识，可以教，可以学。”
“哪一点？”林希言目光凝视着他道。
吕校长手中的钢笔点着书桌道，“飞机离地三尺，飞行员就成了天王老子了。怎么飞，往哪儿飞，听不听指挥，全由飞行员一个人说了算。我觉得这个比文化知识更重要。”
这要是驾着飞机整出点儿事，多小都能构成严重的政治事件。
“吕校长说的不错，选飞行员必须要选最忠诚的人。”林希言一脸严肃地说道，“听书记的意思，政审合格，这点不用担心他们对d的忠心，这组织纪律行也没问题。”
秦凯翼看着他们补充道，“身体也非常重要。”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们搞过飞行的人都知道，空中环境恶劣，体能的消耗极大，从南到北，飞行时间长，如果高原飞行的话，更需要良好的身体素质。”话落端起眼前的茶缸轻抿了一口。
“这点就更不用担心了，小伙子们身体素质个顶个的棒。”吕校长笑着说道，“看他们的精神头儿。”
“看起来，招飞的大体方向已经很明朗了。”樊书记看着他们认真地说道，“我看咱们招飞的标准能不能这样定下来，政治第一，身体第二，至于文化把它放在第三。”
“我看这个分法很科学，我同意校长的意见。”吕校长点头认同道。
“我反对。”林希言出声道，“政治可以第一，但文化应该放在第二，开飞机可不是赶大车，没有文化是保障不了飞行的。”他轻轻拍着桌子态度坚决。
吕校长看着他琢磨了下道，“小林，这个文化是可以学习的，今儿不会，明儿不会，他只要认真学，总有会的一天。身体条件这是绝对的必须合格的，要是身体出了问题，那再怎么努力也是白瞎。”
“这话是对的！身体是天生的，学习是后天的，再聪明的人弱不禁风是上不了天的。”秦凯翼闻言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缸随声附和道。
“呵呵……”樊书记他们笑了起来。
“我还是那个态度，文化对一个飞行员来说至关重要。”林希言态度坚决地说道，“学是可以学，可上面的任务紧，机场需要大量的飞行员，没有那么的时间让我们学习？”
“小林我理解你，但在这里，不能以常理来衡量，一切皆有可能。咱们不是已经见识过了。”秦凯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政治、身体、文化这样的招飞标准完全正确。”
“看来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个方案就这么定了。”樊书记拍板定案道。
“林院长亲自主持。”樊书记目光落在林希言身上道，“新来的学员一律按照严格的标准执行。我们现在有一千个备选学员，十里挑一，我就不相信，挑不出一百个合格的队员出来。”
“最好的已经被挑走了。”林希言非常遗憾地说道。
“小林别抱怨，没有安全的领空，民航怎么安全的飞行呢？”樊书记拍着他的胳膊宽慰他道。
“况且你就以为被挑走的按你的标准就都合格了。”吕校长提醒他道。
“啊！”林希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说道，“不会吧！这么多人我就不信挑不出合格之人。”
第153章 委屈（二更）
“你还别不信，真的很难挑出来。这就是现实。”樊书记看着他又乐观的说道，“但是别看底子薄，吃苦我们从未怕过。”
“可这是文化知识。”林希言小声地说道。
“文化知识，只要脑子不笨，不傻，就没有学不会的。”樊书记信心十足地说道。
“文化课，我严格要求你可不能替他们求情。”林希言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这是当然，专业上我听你的。”樊书记看着他笑道，“你啥时候看见我干涉你所在的专业领域了。外行指挥内行可是大忌。我为你们只是做好后勤保障。”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看着他道，“话说回来，你得给我培养合格的飞行员。”
林希言面色和缓地看着他保证道，“那是当然，为着他们的生命与乘客的生命负责，我也不允许他们没有学成，就上天啊！”
“好了，既然已经敲定了，那就分头工作吧！”樊书记看着他们说道。
“嗯！”林希言他们拧上钢笔帽，合上笔记簿，戴上帽子，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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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铺内，还在议论纷纷，群情激昂的他们听见吹响吃饭的哨声，立马安静了下来，拿上饭盆朝食堂走去。
吃过午饭回到宿舍，心里一下子又不平衡了，“我说他们在战场上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的，现在怎么还那么嚣张。”
“人家不光吃大米白面，还住好房子呢！”
“看见没，楼房，带暖气的，睡的暖呼呼的。”
“哪像我们睡的是大通铺。”
“看见没他们饭桌上还有肉呢！一人一个鸡蛋，餐后还有一个苹果。”
“啧啧……咱吃的什么二米饭，高粱米配着小米，吃的咸菜疙瘩。”
“凭什么啊？是咱们打败了他们好吗？现在咱们成后娘养的了。”
“你小声点儿。”
“嚷嚷什么呢？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这儿讲怪话。”周天阔拿着饭盆推门走了进去。
他去食堂打饭菜，途径学员们的宿舍，就听着他们吵嚷声快把房顶给掀了。
“周老师。”他们看向周天阔马上叫道，纷纷从长凳上，炕上站了起来。
“谁是后娘养的。”周天阔黑着脸看着他们说道，单手叉腰看着他们道，“大老远就听着你们阴阳怪气的，干什么？有什么不满？”虎目一瞪看着他们又道，“你们才来几天，就叽叽歪歪的，觉悟都哪儿去了。”
“白狗子给当老师，我们就是不服。”其中一人梗着脖子小声地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着他，兄弟你好有勇气耶！
“不服！”周天阔挑眉看着他道，“你是郑开朗。”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郑开朗。”郑开朗向前站了一步道。
周天阔眉峰轻挑，想起他的履历，“难怪了，原来是我们的屡立奇功的英雄啊！这是恃功而骄。想当初老子比你还嚣张，到了这里是龙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笑眯眯地看着他道，“不服好啊！你可以走了。”
“走？”郑开朗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问道，“往哪儿走？”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周天阔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走。”郑开朗闻言脸色大变，给吓的嘴唇颤抖地说道，“我绝不走。”
“不走！就服从命令，不会连这点儿都不懂吧！”周天阔目光凌厉地看着他们道，缓了口气道，“你们的遭遇我们曾经经历过。起初我们的反应比你们还激烈，可现实逼得我们不得不低头，就是装孙子也得给老子装，谁让咱是大老粗，什么都不会呢！有能力你们给老子将他们肚子里那点儿货都学过来，让他们管你叫爷。”
目光扫过低垂着头的他们又道，“没错我们现在能飞起来了，可这偌大的天空，就靠咱们这一个巴掌能数过来的飞行员能行吗？再说了我们还得跟着老大哥学习呢！我们也得给人家当孙子，谁让咱们不强大呢！委屈，特么的谁不委屈。”
“那老大哥也比他们强吧！怎么说大家都是达瓦里什。”郑开朗气愤不已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认同郑开朗说的，那是同志。
“好啊！你跟老大哥学，我问你你听得懂俄语吗？”周天阔看着冥顽不明地他泼冷水道。
“呃……我可以学。”郑开朗歪着头别扭地说道。
“可我们有时间吗？”周天阔愤怒地指着天空道。
“我……我……就是想不通。”郑开朗红着眼眶道，“俺爹俺娘都是被他们的飞机给炸死的。”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周天阔深吸一口气道，“在场的谁跟他们没有仇，我二弟是被鬼子给打死了的。老子的教官还是鬼子呢！我能体会到你们的愤怒，可是愤怒是愤怒。”厉声质问道，“我们将你们从那么多人挑选而来是干什么的？”
“是来学习开飞机，为祖国的航天事业做贡献的。”郑开朗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就是你们的学习态度。”周天阔审视地看着他问道。
“你扒拉扒拉手指头数数，咱们飞行学院的教员有几个？”周天阔抽出手，食指用力的点着地说道，“就那么几个教员，书记与校长还得兼顾着学校的管理工作。不让他们这些教官教你们，谁教！我们吗？”又指指自己道，“我倒是想把自己分成八瓣儿，可现实吗？还不服！”
一番话说的他们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还有，他们和老大哥吃什么？喝什么？住哪儿？那是上级定下来的标准，你什么意思？”周天阔黑着脸教训他们道，“别在让我听到这种话。”语气和缓了下道，“你觉得你比领导的水平高是不是。”
郑开朗偷偷地看着他，心虚地说道，“周老师其实你说的这道理我们都懂！”
“嗯嗯！”大家纷纷点头。
“就是这心里有点儿不舒服。”郑开朗小声地说道。
“你不舒服？”周天阔挑眉看着他，语气和蔼地说道，“你想怎么舒服？”拉下脸陡然拔高声音道，“你们干什么来了？你们是学习来了，还是找舒服来了。”
第154章 敬畏（三更）
周天阔将他们这一顿臭骂，骂得他们刷的一下低垂着头。
周天阔黑着脸看着他们厉声道，“告诉你们，有本事就赌口气，争口气，把他们的技术给学到手，那才叫舒服呢！”粗犷而有力的声音砸进他们的耳朵里，“在这里大放厥词有什么有用。”
“对对，你说的对，我们都听老师的。”郑开朗立马讨好地说道。
“什么叫听我的，我也是学员。”周天阔立刻说道。
“你们都是干部，组织纪律性，还用我教你们吗？无条件的服从！”周天阔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道，“我告诉你们，谁在发牢骚，打背包滚蛋！”看着他们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他们忙不迭地点头道。
周天阔目光从他们身上移开，抬脚出了宿舍，朝食堂走去。
郑开朗他们几个人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长凳上，炕上。
开解了心结，兴奋的他们也无法午休，围坐在原木色长桌前，唠嗑。
“哎！我听说这次招飞标准下来了，十里挑一。”
“啥？十选一。”
“我以为咱们来了，就都选上了。”
“那咱来了一千人，岂不是要走九百。”
“走倒是不用，选不上飞行员，还有气象班、领航班、机械班，实在不行还可以编入保卫科啊！”
“那也不中啊！”
大家纷纷撇嘴，满脸的不乐意。
“咱这一千人都是冲着开飞机来的，那谁上谁下啊！”
郑开朗挺起胸膛随意地说道，“这还不简单，个高的上，个矮的下呗！”
“郑开朗，去你的。”其中一个闻言当场炸了，直接抬脚揣了过去。
这戳心窝子的话，让他头发都竖了起来。因为他的个头跟郑开朗比矮了有一扎长。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郑开朗被揣的歪倒在别人的身上，“干嘛呢？”
“开朗，你说咱们俩个高的，活脱脱的靶子，在机舱里，恐怕也装不下，你说这有什么好。”
“嘿嘿……”个矮的笑了起来道，“身体大，还费油，少挂两颗炸弹。个大能吃，还浪费粮食。”
“喂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咱开的是载客飞机，没有枪械的。”郑开朗嘿嘿一笑道，“你要说我个高，这我承认，没法子爹妈生的，这能吃吗？你好像比我还能吃。”
“谁说的，谁说的。”
“你们别个高个矮了，先担心担心体检吧！”
“体检怕什么？老子身体倍儿棒。”郑开朗拍着自己的胸脯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有些担心，上次体检时，医生说我有高血压，可别这回检查不过关，给刷下来就惨了。”
“我听说啊！这身上有伤疤也不行。我这身上可是有两处伤疤呢！”
郑开朗闻言拧着眉头，他身上伤疤可不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会这样就刷下去吧！
忽然又摇头道，“不会的，咱们谁身上没有点儿伤疤，如果这样的话还不都刷下去啊！”
“就是，这样的话咱们这一千多人都得打道回府了。”
“你别吓唬我们。”
“对别自己吓自己，咱们得听领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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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员到来给花半枝最直观的感受那就是校医院首先热闹起来，干什么？新来的学员要分批次检查身体。
医院这两天非常的忙碌，一千多号人体检，就连花半枝也被抓了壮丁，虽然检查她‘不会’，但是打杂跑腿。
这些天由于新学员要体检，所以花半枝的任务就是告诉新学员检查的注意事项与流程。
忙碌了一上午，花半枝送走了这一批检查的新学员，和周光明回到劈柴小院，坐在小木凳上，看着湛蓝的天空，晒晒太阳。
“娘，开飞机要检查这么严格吗？”周光明坐在花半枝旁边小声地说道。
“是啊！上天开飞机，能不严格吗？”花半枝眼神温柔的看着他说道，指指蔚蓝的天空道，“飞机可不是一般人能开的。”
“我刚才看见有个哥哥哭了，不能开飞机了，看着好可怜。”周光明扁着嘴红着眼眶说道。
“小傻瓜，这几天看了这么多了，还哭啊！”花半枝无奈且宠溺的看着他道。
这些天被刷下来不少，大都跟战场上留下来的创伤有关，有视力问题，以前作为勋章的伤疤，却成了他们成为飞行员的拦路虎。
“娘，不能求求情吗？”周光明拉着她的胳膊摇啊摇的撒娇道。
“不可以，这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飞机上的乘客不负责。”花半枝点着他的鼻子严肃地说道，随即好奇地问道，“今天因为什么被刷下来了。”
“胳膊不能弯曲，里面留着弹片。”周光明看着她小声地辩解道，“我看着胳膊很有力量，打枪没有问题。”
“这是开飞机，手臂不灵活，怎么操纵飞机呢？万一前面遇见高山，操作向上飞，结果操作失误，撞了山，那可是机毁人亡。这就会毁掉多少个家庭，明白吗？”花半枝少有的异常严肃地说道，“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没了就没了。”
“哦！”周光明低垂着头，很显然还拧不过来弯儿。
“嗯！”花半枝伸手摸摸他的头顶道，“光明，明知道很危险，潜藏着隐患，还要硬来，这是勇敢吗？这是愚蠢。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也不把人命当回事。”语气越来越严厉。
虽然光明还小，早期形成的观念不易改变，人最基本、最稳定的观念源于早年，得给他灌输对生命的敬畏。
“那些被刷下来的新学员，感觉跟天塌似的，娘，您说人活着为什么？”周光明胳膊撑在膝盖上，双手托腮地幽幽地说道。
花半枝闻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屁孩儿，多大了，就想这么深奥的问题啊！”一脸笑容地看着他道，“我觉得活着的意义是感受，就是这来都来啦！来这世上走一遭，好好逛逛过完这一辈子呗！”笑容柔和的如春风拂柳，温暖的如冬日阳光，恬静的如清浅的月光。
第155章 显摆（四更）
“不懂！”周光明双眸眨眨迷惑地看着花半枝道。
“记住就好，等经历的多了就知道了。”花半枝看着他笑了笑道。
花半枝耐心地向他解释道，“回到刚才的问题，量力而行，可不只是说说，做不到帮助，最起码不能拖后腿。”琉璃似的双眸看着他又道，“既然定下了标准，自有它的意义，那就绝对不能违反。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唉……”周光明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
“小小年纪，你叹什么气啊？”花半枝好笑地看着他说道。
“只是好可惜，他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周光明惋惜地说道。
“不能做飞行员，也可以做别的工作啊！一架飞机的起飞，可不是飞行员一个人的功劳。螺丝钉再小，缺一不可。”花半枝眼眸微闪看着他说道，“对了，光明如果想当飞行员的就不要身上有疤痕。”
“哦！好多哥哥身上有疤痕就被刷下来了。”周光明一脸惋惜地说道。
“你没有听你干爹说吗？身上有疤是硬伤，上天就会开裂。怎么求情都没用。”花半枝认真地说道，“现在懂了吗？”
“懂了。”周光明如小鸡叨米似的点点头道，“下次哥哥们我就可以安慰哥哥们了。”
“嗯！”花半枝笑着轻点下了头。
孟繁春与林希言悄悄地退了下去，孟繁春“呵呵……”的笑个不停。
“一直傻笑，有那么好笑吗？”林希言摇头失笑地看着他道。
“我家花花不错吧！”孟繁春一脸的显摆道。
“什么叫你家的花花。”林希言上下打量着他道，“你这样称呼花……花半枝同志同意吗？”那几个字眼儿听着不顺耳。
不过她的论调，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他是真的没想到她看得这么透彻。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孟繁春伸手在他的眼前晃晃道。
“哦！”林希言回过神儿来，抬眼看着他疑惑道，“她都是这么教孩子的吗？”
“对啊！别看文化水平不高。”孟繁春挑眉轻笑出声道，指指脑袋道，“这里可不差！脑子是个好东西。”微微一笑，刀削斧凿的看起来犹如微风一般令人和畅舒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夸你呢？”林希言看着他脸上碍眼的笑容非常地不顺眼。
“夸她我高兴，证明我眼光好！”孟繁春微微扬起下巴与有荣焉地说道，“花花看问题的深度比你这大知识分子都清醒透彻。”
“嘁……看你那瑟样？那是人家的能力，也不是你的。”林希言双眸微闪，没好气地说道。
“我高兴，你不知道她学东西更快。”孟繁春献宝地滔滔不绝地说道，“现在基本的医学护理都会了，正跟着我学中医呢！哎呀！教她特别有成就感。”
林希言莫名的有些烦躁地挥挥手道，“打住，打住，你跟着我出来干什么？”
“对了，我要去找他们一起吃饭。”孟繁春想起来道，又埋怨起他来道，“都怪你，被你给拐的都忘了正事。”
“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林希言哭笑不得地说道，清澈的双眸幽深了起来。
“对了，我找他们吃饭，你呢！干嘛站在入口处。”孟繁春突然想起来道，上下打量着他道，“你好端端的找他们干什么？。”
林希言双眸错愕地看着他，“你不提醒我还真忘了。”他摸着自己的兜道，“我答应给光明送大白兔奶糖。你看你，你把我给拽出来，也没送出去。”说着从兜里抓出六颗奶糖放到孟繁春的手里道，“给你，帮我转交给光明。”
“好啊！”孟繁春欣然应允道，随即又嫌弃地说道，“才六颗糖，也太少了吧！也就甜甜嘴儿。”
“你知足吧！这玩意儿不好买。”林希言看着他声音依旧温润地说道，“况且这糖我还给了其他孩子，陆陆续续的家属过来了。”
“哦！”孟繁春剑眉轻挑，了然地笑了笑道，“我还一直以为你这大知识分子一根筋儿不通俗世，没想到啊！”
“本来挺平常的一件事，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儿了。”林希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
“我是在夸你耶！”孟繁春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夸我？”林希言指指自己摆明道，“我信你才有鬼呢！”看着他说道，“好了，不跟你聊了。”话落转身离开。
孟繁春则去找周光明，满脸笑容地走进去，看着正在劈柴地花半枝道，“怎么又劈上柴火了。”
“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我力气大。”花半枝停下来，看着他道，将斧头放在了木墩上。
最重要的是劈柴对于花半枝来说那就是锻炼身体，外练筋骨皮，没有根骨撑着，承受不住体内日趋见长的魔力。
花半枝目光落在周光明的身上，也得让小家伙开始锻炼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经过两个多月，尤其是过年这些天，又是兔子、又是鱼，甚至花半枝趁着下雪，套了野鸡。
可惜这里没有飞龙，不然的话套两只飞龙吃。
不过这小野鸡炖蘑菇已经让周光明、孟繁春和程韵铃好吃的吞了舌头。
这身体营养跟得上又充足，脸上的明显肉肉了起来，周光明也更可爱了。
“给，这是林老师给光明的大白兔奶糖。”孟繁春将奶糖塞到了周光明手里。
“这奶糖可不便宜。”花半枝轻蹙了下眉头道。
周光明闻言立马将手里的奶糖还给了孟繁春道，“干爹，您还给林老师吧！”小眼神却偷偷地瞥向奶糖，吞咽着口水，想吃的紧。
“林老师给得就接住，那可是有钱的主儿，他根本不在乎。”孟繁春大大咧咧地说道，说着又将糖塞到了周光明的衣兜里。
周光明转头看向花半枝眼神询问着：可以吃吗？
“干爹说可以就可以。”孟繁春立马说道，目光看向花半枝央求道，“花花，几颗奶糖而已。”
“拿着吧！”花半枝无奈宠溺地看着周光明开口道。
第156章 礼尚往来（五更）
“耶！”周光明高兴地一蹦三跳地说道，“娘！真好。”
“咱们也不能白吃人家的东西，这里不是养着兔子吗?”花半枝晶莹清亮的目光看向孟繁春道，“麻烦大哥给林老师送一只兔子过去，礼尚往来。”目光看向周光明道，“林老师经常带着你洗澡，时不时的给你饼干、桃酥……”
花半枝这些日子为了练习接骨，陆续抓了几只活兔子放在兔笼里养着。
周光明立马点头道，“应该的。”
“你可真是……”孟繁春黑眸轻轻颤了颤，明白她的意思，不能让光明理所当然了。
所以孟繁春最终点点头说道，“好！我到傍晚给他送过去。”
花半枝弯腰与周光明平视道，“现在满意了吧！”
“娘，吃糖。”周光明笑嘻嘻地将手里的糖举到了花半枝眼前道。
“乖，你吃吧！”花半枝目光温柔地看着他道，“我们该去吃饭了，下午还检查呢！”
“哦！”周光明将糖装在了兜里道，“那咱们到傍晚再吃。”
花半枝宠溺地看着他笑了笑道，“走洗手去。”看向孟繁春道，“走吧！铃铃呢！”
“铃铃这两天忙着整理体检表存档呢！”孟繁春看着他们俩说道。
“闲的时候无所事事，忙起来又脚不沾地。”花半枝看着他摇头笑道。
出了劈柴院花半枝他们与孟繁春分开，
洗好了手，花半枝拿着饭盆拉着周光明的手道，“光明后天就要开学了，做好准备了吗？”
“我早就迫不及待了。”周光明仰着脸双眸放光地看着花半枝兴奋地说道。
“那到了学校要跟同学好好的相处。”花半枝边走边叮嘱他道。
“嗯！”周光明重重地点头道。
说话当中两人进了食堂，卓尔雅看见他们进来，招手道，“这里。”
“你去跟卓阿姨、程阿姨坐着，我去打饭。”花半枝拍了下他的肩头道。
“嗯！”周光明乖乖的颠颠儿地跑到了卓尔雅身边坐下，“我干爹呢！”
“去打饭了。”程韵铃说着看向食堂的窗口，努努嘴道，“这不过来了。”
孟繁春端着两个饭盆走了过来，放在饭桌上。
周光明一看菜色，小脸就垮了下来，“啊！还是二米饭，我真怀念过年那几天。”
孟繁春当然也怀念，可在孩子面前，不能瞎说，只好道，“小子，有的吃就不错了，外面多少人吃不饱，别挑剔了。”
“哦！”周光明扁着嘴巴，委屈巴巴地说道。
花半枝打回来饭菜，看着可怜巴巴地周光明，也懒得说他了。
吃饭的时候总要上演一回，不过该吃的时候还得吃，总不能饿肚子吧！
孟繁春将打来的饭菜分了一半在程韵铃的饭盆里。
“你也不用捡好吃的给我，里面就是翻来翻去也找不到。”程韵铃嫌恶地看着饭菜说道，别说光明嫌弃，她也不喜欢。
“我把白菜心挑给你，这些好消化。”孟繁春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吃嚼不动的烂菜帮子，我怎么忍心。”程韵铃伸手盖住自己的饭盆道，“别挑拣，不然我不吃了。”
“好好好！”孟繁春宠溺地看着她说道，“有难同当行了吧！”看着她的手道，“移开吧！”
“这还差不多。”程韵铃移开了手，看着他‘公正’的将菜分了一半给她。
“你们俩够了啊！大庭广众的。”卓尔雅看着两个腻腻歪歪的说道。
“也就这几天，等回来你想看都看不到。”程韵铃微微歪头看着她说道。
“怎么回事？”卓尔雅看着他们俩不解地问道。
“我们下乡出诊了，中午还能回来吗？”程韵铃看着她解释道。
“你们还真打算去啊！”卓尔雅挑眉看着他们说道。
“有意义的事情，为什么不去？我们学医不就是为了救死扶伤，想当初学医时宣誓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可都浓缩在伟人这四个字里面了。”程韵铃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光华看着她说道。
得！连他老人家都搬出来了，卓尔雅也无话可说。
“听你这口气，你不想去对吗？”程韵铃看着她说道。
“这个……那个……”卓尔雅不好意思地说道，“快吃饭吧！下午还有体检呢！”
态度已经表明了，程韵铃也不好在勉强人家。
花半枝迎向程韵铃投来的目光，笑着说道，“我去，这个是我的提议，没道理不去。”只有去了才能尽快‘提高’她的医术。
在这冷清的校医院真是闲得能孵蛋，最多也只是纸上谈兵。
“还是花花最好了。”程韵铃高兴地说道。
卓尔雅低垂着头，轻扯了扯唇角，什么吗？只是不想去就不是最好的，最终默然无语。
“哎呀！咱们都走了，光明怎么办？”程韵铃看向光明关切的说道。
卓尔雅立马抬起头来说道，“光明由我照看。”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了。”程韵铃赶紧说道。
“光明，我下乡的话，你有意见吗？”孟繁春看着他说道。
“没有。娘为了我们的将来努力我为什么要有意见。”周光明眨眨纯真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我们一出去可就是一天，中午回不来的。”程韵铃看着他仔细地说道。
“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啊！这些我都熟悉了，小学校我也经常去的，不怕的。”周光明说的头头是道。
“还我呢！”卓尔雅看着他们道。
“光明真棒。”孟繁春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有事找你卓阿姨。”花半枝看向卓尔雅道，“先谢谢你了，光明就拜托你了。”
“光明这么乖，很好带的。”卓尔雅笑着说道，“这么可爱的光明，谁不喜欢呢？”
“好了，快吃饭。”孟繁春抄起筷子带头吃饭。
尽管饭难吃的紧，花半枝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将拉嗓子的二米饭囫囵吞枣的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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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继续体检，花半枝拿着来体检人的新学员念了姓名，看着他们站了过来。
花半枝看着他们道，“你们几个一会儿进来，进来的时候把衣服脱了。”
“啊！”郑开朗他们齐齐傻眼的看着花半枝道。
七嘴八舌地说道，“等会儿，等会儿，脱衣服？这不是，不是……”
第157章 智力测试（一更）
“护士，给我们留几块布行不行啊？好歹遮掩一下。”郑开朗双手护在身前急冲冲地吼道。
花半枝摇头失笑地看着他们道，“别激动，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哥哥，这么冷的天不会让你们脱光光的。”周光明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道。
“早说吗？哎嘛，真是吓死我了。”郑开朗拍着胸脯说道。
体检的速度很快，在一个屋里帘子拉着分成了一个个隔间，做一个全面的全身检查。
郑开朗他们十个人为一小组鱼贯而入，进了房间。
“娘，他们会被刷下来吗？”周光明担心地说道，眼神透过窗户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
“这要看检查结果了。”花半枝含糊不清地说道。
“唉！希望哥哥们能顶的住。”周光明小大人般的说道，想起来转移话题道，“娘，学开飞机，就检查身体就行了，看起来好简单啊！”
“身体只是其中一项。”卓尔雅从里面走出来道。
“那还检查什么？”周光明一下子被她的话给吸引住了。
“智力测试，还有简单的体能测试！”卓尔雅看着他言语温柔地说道。
“智力测试？”周光明满眼疑惑地说道。
“就是看看是不是笨蛋。”卓尔雅直白地说道。
“哦！都考什么呀？”周光明好奇地眨眨问道。
院子里等待检查的其他新学员们，闻言都支棱起耳朵，听听有没有参考价值。
花半枝见状，勾唇轻笑，听了也没用，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在我看来很简单的。”卓尔雅满眼笑意地看着他道，“在会旋转的椅子上，将你给转晕了，然后让你读一行字。”
“什么字？”周光明兴致勃勃地看着她追问道。
“例如：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卓尔雅笑着说道。
“这我也会，我还能写下来呢！”周光明立马举手高兴地说道。
“光明，忘记重点了，转晕了再看字，有的可就读不下来了。”花半枝笑眯眯地看着他说道。
“那我试试！”周光明立即就展开双臂，原地自己就转气圈圈。
“你还真是可爱。”卓尔雅错愕地看着他道，随即笑道，“看来我还得准备好字。”随手拿着病例档案的她在背面写下一句诗。
“好了，好了。”花半枝看着已经转蒙圈的周光明道。
周光明闻言停了下来，步履不稳，踉踉跄跄地看着她们两个道，“娘，卓阿姨头蒙。”
“来光明看看这是什么字。”卓尔雅将档案递到周光明的眼皮子下面。
周光明晃晃脑袋看着它读了出来，“白日依山尽。”
“呀！”卓尔雅闻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道，“行啊！小子。居然能认出来。”
靠在花半枝身上的周光明得意地说道，“这太简单了。”
“别骄傲，还有其他的。”卓尔雅伸手捏捏他鼻子道。
“尽管来。”周光明站直身体挺着胸膛，纯真的双眸闪着自信的光芒。
“估计乘法表你还不会，所以这个就不问了。”卓尔雅想了想说道，“这个一斤铁和一斤棉花哪个重。”
“这谁不会啊？一斤铁呗！”周光明立马说道，小眼神得意着呢！
“错！”卓尔雅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笑眯眯地说道。
“为什么？”周光明笑脸立马垮了下来，急切地问道。
“一样重！”花半枝看着他笑了笑道，“看的是重量，不是大小。”
周光明明白过来道，“我懂了。”看着卓尔雅问道，“卓阿姨还有什么？”
“还有，一个桌子被砍掉一角，还剩几个角。”卓尔雅微微一笑看着他说道。
“这是什么题？”周光明抓耳挠腮的想不出答案，双眸求救地看向花半枝。
“回答不出来，你不会找一张桌子，比划、比划。”花半枝眼神温柔地看着他。
周光明蹬蹬跑到院子里的石条长桌前，手如刀似的，比划着切了下去。
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卓尔雅与花半枝道，“五个。”
“这回答可有些慢，正式考试的时候，可不会这么长的时间。”卓尔雅看着他笑了笑道，“而且招飞的标准也提高了，不可能这么简单，这次的条件可都是高小毕业了。”
“以后说不定都得大学毕业才能有资格的。”花半枝看着周光明趁机说道，“文化知识很重要。”
“我会好好学习的。”周光明扬起明媚的小脸看着花半枝态度诚恳地说道。
“这才乖。”花半枝上前伸手揉揉他的头顶道，“还晕不晕了。”
“不晕了。”周光明微微摇头道。
“那就好。”花半枝垂眸看着他笑了笑道。
第一代飞行员招考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的考题。
然而就这好多人都回答不上来，这是实际情况大家的文化水平普遍不高，基本上都是文盲与半文盲。
考试甚至还有一项，转晕了之后，让你分辨左右。
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从无到有，不管是教官还是学员都付出努力可想而知。
卓尔雅看着院子里围着的新学员们道，“你们不用记，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呵呵……”他们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故作无知的看看湛蓝的天空，或者别过脸，反正就是不看卓尔雅他们。
“呵呵……”花半枝与周光明两人相视一笑。
花半枝唱着花名册，一拨一拨的直到傍晚才检查完毕。
林希言将今天下午体检完不合格的人员名单贴在了小黑板上。
新学员们刷的一下围了过去。
林希言看着他们道，“名单上的人不合格，回各队等待分配吧！”
“开朗，开朗，有你的名字。”
郑开朗脸顿时黑了下来，走到林希言面前道，“我为什么不合格？”
林希言看着他问道，“姓名。”深邃的双眸没有丝毫的波澜。
“郑开朗！”
林希言闻言面无表情的低下了头，翻开体检表，找到他的体检表，抽出来看了一下，抬眼看着他说道，“体检报告上说，你身上有一块伤疤，超出了允许的范围，身上有疤，是不允许上天的。”
第158章 敬重（二更）
新学员们窃窃私语，被刷下来的也知道为什么，身体条件不允许也没办法，只好平静的接受。没有被刷下来的有一丝庆幸。
“老大哥还有无脚飞行将军呢！”郑开朗瞪着铜铃般的大眼，不服气地说道。
林希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眼前的小伙子可是做足了功课，也是真的热爱飞行，可惜了。
林希言看着他点头道，“是有无脚飞行将军，可是绝对没有无脚的飞行学员。”
“你……”郑开朗气的跳脚，“身上有疤不行是吧！那我就告诉你这伤疤的来历。”一颗一颗的将扣子解开，擦扒开衣服，指着自己的胸口道，“这疤是跟老蒋拼大刀留下来的。”
众人看着他胸前约有一扎长的疤痕，大家来自同一个地方，看得很清楚是大刀划伤的。
郑开朗走了两步，直接将腿抬高放在石条长桌子上，解开了绑腿，卷起了裤腿，露出了恐怖的伤痕。
“这疤痕是被美国佬的飞机扔的汽油弹给烧伤的。”郑开朗怒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问问下面的同志，有哪个身上没有伤的，哪个身上没有疤！”指着腿上的伤疤道，“这些是我们的光荣，是我们胜利的勋章。”轻视地看着林希言道，“就你们看不惯！”
“郑开朗！”樊书记大喝一声道。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走进院子的樊书记。
“书记伯伯！”周光明小声地叫道。
花半枝赶紧捂着小家伙的嘴，抱着孩子向后撤了撤，这种场合还是不要露面的好。
樊书记大踏步的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郑开朗，“啧啧……真威风！”看着他厉声道，“飞行员都是上天开着飞机，你把脚翘这么高干什么？怎么着，你还真想一步登天啊！”
郑开朗目光凶巴巴的瞪着林希言，胸脯剧烈的起伏，“我给他讲讲伤疤的来历。”
樊书记黑着脸，手指着他的腿，狠声质问道，“讲伤疤的来历，就用这种方式。怒斥道，“给老子，穿好你的衣服，像什么样子。”
郑开朗将心虚地将腿放了下来，将衣服的扣子系好了，拽了拽衣角，不敢与樊书记对视。
而其他新学员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个个都缩着脖子。
樊书记紧紧地皱着眉头，脸色冷不防的黑了黑，“你在卖弄什么？啊！”粗狂的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在炫耀你的功劳，在卖弄你的资格。简直是无法无天。”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语气加重，“当着全体学员做深刻检讨。我批你三天三夜，我看你还摆不摆资格。”
必须狠狠地杀一杀他的威风，别以为自己是功勋卓著的英雄，就目中无人。
樊书记脸色更加的冷峻，“记住一点，到了这里一切从零开始，这里没有英雄，只有学员。”
郑开朗一脸委屈地看看樊书记，又看怒视着林希言咬着嘴唇，委屈、愤然离开。
樊书记回过头来看着林希言道，“林院长，体检完了吗？”
“今天下午的体检完毕了。”林希言看着他汇报道。
樊书记转头又看向兵哥哥们道，“解散。”
新学员们闻言吓得各自走开。
林希言收拾了一下体检表和樊书记一前一后的离开。
林希言面色如常地边走边说道，“这要是在y国，肯定被开除了，另外还加打五十鞭子，遣送回原籍。”
“希言啊！不是我批评你。”樊书记瞥了他一眼，语气温和地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的组织里上下级之间是平等的。至于你说的那种鞭刑更是绝对不允许。”停下脚步看着他道，“当然刚才郑开朗的举动，肯定是不对的，我不仅要严厉地批评他，我还给他相应的处分。”和颜悦色地说道，“希言同志，你刚才的那些举动，那只能说明你思想里还残留西方阶级观念。你有爱国的热情，你能从西方回来放弃**给你的高官厚禄，毅然地投奔g命队伍这是好的。”话锋一转道，“但是你的政治立场和思想觉悟，如果还停留在过去的阶段，那也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书记，我只是说说。”林希言微微低头，扶了扶自己的帽子，不好意思的一笑，虚心地说道，“书记，您知道吗？我第一次了解伟人的思想是通过斯诺写的那本《红星照耀中国》，我在y国受训期间，有幸读到了这本书的全文，从那时起……”眼神熠熠生辉，坚定地看着樊书记道，“我就对d还有伟人怀着一种向往。”
樊书记一脸和蔼地看着他，笑而不语。
“二战结束后，我回国后当我对前途一片迷茫的时候，我又拜读了他写的新民主主义论，这篇演讲稿，让我豁然开朗，他那种远大思想，精辟的见解，还有他身上那种伟大领袖气质让我深深的折服。”林希言双眸凝视着他，敬重地说道，声音低沉有力地又说道，“所以书记我希望你用对待同志的标准，对待我。我也希望你允许我用一个高的标准，对待咱们的学员。”
樊书记闻言笑着拍着他的胳膊道，“我常说咱们校长的口才好，你也不承让啊！”轻叹一声道，“希言同志，你的标准我理解，你那个淘汰名单我看了，这一个平衡测试，你干掉了四分之一，抗干扰你又淘汰了三分之二，你这个智力测验，也淘汰了一半人。”
“他们可是高小毕业的。”林希言看着他立马说道，“这可是您告诉我的，所以我出题都是在高小的范围内。”
说起这个看着眼前这个一板一眼较真的林希言，樊书记又头疼起来，“是高小毕业，可是你别忘了，小学毕业到现在多少年了，还能记住多少。”
“你这个体检，你足足淘汰了我三分之二的学员哪！你这样下去怎么了得，下面还有文化课考试，照着你现在这种淘汰方法，我问你，我这还用教学吗？”樊书记心疼地拍着手说道，“你能给我剩下几个合适的学员哪！”气的樊书记胸脯剧烈的起伏，老半天喘不过气来。
第159章 无奈之举（三更）
林希言被说的有些心虚地说道，“书记，这都是有标准的，我一开始就担心跟第一批飞行员似的，结果检查下来，好像也没比上一次强多少。”
“希言啊！咱们真的一穷二白，不光是物质上的，也包括人员上面。”樊书记看着他苦口婆心地说道，“咱们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前任没有走过的，既然前人没有走过，那我们就不能拿过去的条条框框来框住我们的手脚。”眼神坚毅地看着他道，“我问你，何为d员，那就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特殊分子。”
林希言真是哑口无言，喃喃自语地暗示自己道，“特殊特殊特殊。我以为解放了，情况会好一点儿，谁知道还是老样子。”抬眼看着他，只能强迫自己面对现实，无奈地说道，“这问题是显而易见的。这些人学成之后，开着载人的飞机，飞机一上天，这多少人的命可是在机长的手里，所以绝对不能就此放宽条件吧！这是对生命不负责吧！”心里腹诽：这觉悟还不如一个女人。
樊书记看着他琢磨了一下道，“希言同志，你既然读过《红星照耀中国》想必知道长征的故事，你一定一清二楚，雪山和草地，自古以来，鸟都飞不过去，可当年为了躲避老蒋的追击，拖着疲惫和饥饿的躯体，面对着雪山草地，一样过来了。因为那毕竟是在特殊时期，特殊情况下，采用的特殊的办法吧！”
“这是两码事！你在偷换概念，现在能和那时候比吗？”林希言如寒星般的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那是被逼无奈，现在解放了必须严格要求。”
“有句话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们这些人东征西讨的下来那个身上没有点儿疤！”樊书记闭了闭眼看着他说道，“希言同志，至于飞行员伤疤的问题，放在一般的地方可能上不了天。”固执地说道，“可是在我们这里，它就不一定不行，请你充分相信我们这批学员的意志力。”
“书记同志，既然你让我负责招飞，我必须要对组织负责任，必须严格把关。”林希言板着一张脸，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樊书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绪道，“希言同志有一点你要承认，那就是经历血与火淬炼的合格的钢铁。”
“书记同志，你说的很对。”林希言颇有些无奈地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实情，这是现实我无法改变。我已经退让了。有疤痕可以，但是我规定了范围了。你如果大面积的疤痕坚决不允许上飞机，如郑开朗同志这样，很明显小腿大面积烧伤，我不会同意的。”林希言面容冷峻地看着他，态度强硬地说道。
“这个……”樊书记犹豫地看着他道。
林希言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毫不退让地说道，“书记，如果让郑开朗通过，对其他的学员不公平，更是对他与其他学员的生命不负责任。”缓了口气耐着性子说道，“飞机上天，中途出现岔子，在天上那就不是小事，这么大的责任谁担待得了。”
樊书记拍拍他的胳膊，抬眼看着林希言，语气温和地说道，“希言同志，我们俩今天的争论，咱暂不下结论，好吗？彼此回去都冷静一下，看看我们从中能不能找道一条平衡的方法，面对一下现实。”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最后能招收到一百名学员，我就不说什么了？如果不能，那就矮子里面拔高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林希言闭了闭眼无奈地说道，“书记同志您知道吗？这是对他们不负责任，这是明知隐患，还要抱着送他们上天。”语气中非常的自责。
“我理解，我理解。”樊书记重重地点头道，接着欣赏的看着他道，“今天我对你认真的态度和你的人格，由衷的钦佩。”
“那您就别夸我了。”林希言轻叹一声，无力地看着他说道，“我都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这就是现实，也是无奈之举。”樊书记宽慰他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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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还热闹的院子，哗啦一下人全走完了。
“娘，刚才那位哥哥的腿伤的好严重。”周光明虽然只是一晃眼，双眸就被花半枝手给遮住了，“当时不知道有多疼。”
“肯定疼。”花半枝看着他说道。
“他们都好坚强，好勇敢。”周光明双眸闪着小星星崇拜地说道。
“是啊！钢铁就是这样炼成的。”卓尔雅看着他们说道。
“娘，书记伯伯好吓人啊！”周光明拍着自己单薄的小胸脯害怕地说道。
“不怕，不怕，书记伯伯生那位哥哥气。”花半枝安抚地将周光明搂进了怀里道，“做错了事是该受罚的。”
“就是挨训是应该的。”卓尔雅坐在石凳上看着周光明道。
“身上有疤就那么严重吗？”周光明眨眨困惑地双眸不解地说道。
“身上有疤，到天上，高气压会把疤痕瘪破血喷出来，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卓尔雅看着周光明解释道。
“多小的疤都不行吗？”周光明看着她好奇地问道。
“最好不要有。”卓尔雅严肃地说道。
“哦！”周光明板着小脸，郑重点点头道。
“不但身上不能有疤，这身体也得养的壮壮的。”花半枝眼神温柔地看着他趁机地说道。
周光明拍拍自己的小肚子宣布道，“那我以后多吃两碗饭。”
“噗嗤……”花半枝和卓尔雅闻言笑了起来。
“贪吃的家伙。”卓尔雅笑着捏捏他的鼻尖道。
“光吃饭还不行。”花半枝挑眉，秋水般有神的双眸闪着光芒看着他说道。
“那还要干什么？”周光明拉着花半枝的手，摇晃着急切地问道。
“光明没有听见早上校区传来的声音吗？”花半枝眼底划过一抹精光引导着他道。
“啊！我知道出操的声音。”周光明高兴地大声地说道。
“那光明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花半枝灵动的眼里闪着晨曦露珠一样的亮光。
“知道，我以后也要天天出操。”周光明纯真的眼睛满是热情地说道。
第160章 谁坑谁 （四更）
“那光明可不许喊累哦！”花半枝灵动地双眸看着他认真地说道。
“不会！”周光明摇头如拨浪鼓似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风雨无阻哦！”花半枝笑眯眯地看着他加码道，“想想啊！想清楚了，会很累的。大冬天里，还要离开温暖的被窝。”
“他们能做到，我也能做到。”周光明攥紧拳头振臂一挥道，放下手，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道，“娘要跟我一起哦！”说着抓着花半枝的手微微摇晃着撒娇。
“噗嗤……”卓尔雅不厚道地笑了，亲眼看着花半枝将自己给坑进去。
“好！”花半枝欣然应允道，应该说正中下怀。
现在稳定下来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慢慢的改变自己在其他人面前的形象，她可不想一直顶着这幅平平无奇的样子。
女人嘛！为自己也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心情也舒畅。
“那光明，咱们明天就开始了。”花半枝伸出小手指看着他道，“拉钩！”
“拉钩！”周光明勾住花半枝的小手指道。
“你们这是干什么？”孟繁春从房内走出来道。
“干爹，明天我也要向学员们一样出操。”周光明看着他高兴地宣布道。
“你出操？”孟繁春疑惑地看着花半枝问道。
卓尔雅笑着将刚才他们母子俩谈话转述给了孟繁春。
孟繁春挑眉笑着说道，“那太棒了，我出操就不会孤单了，终于有伴儿了。”
周光明闻言双眸闪闪发亮地看着他道，“干爹也出操吗？”
“当然了。”孟繁春笑着点点头道，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可是您不是医生吗？也用出操啊！”周光明眨眨眼睛好奇地问道。
“严格说起来应该叫晨跑。”孟繁春盈满笑意地双眸看着他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耶！那太好了。”周光明拍着手高兴地说道。
“那我也加入。”卓尔雅开口说道。
“你？”花半枝挑眉看着她打趣道，“起床都困难。”
“那我还是算了。”卓尔雅想了想退缩道，一扭头就看见周光明那仿佛看扁自己的眼神。
“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卓尔雅如炸猫的毛似的。
“卓阿姨还不如我一个小孩子呢！”周光明实话实说道。
“出操就出操！”卓尔雅头脑一发热说道，说完就后悔了。
“说话算话啊！卓阿姨。”周光明看着她傻乎乎地笑道。
“先说好，如果晚上值夜班，我早上可起不来。”卓尔雅双眸亮闪闪地看着他事先报备道。
“这是当然了，治病救人可是大事。”周光明小大人似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你这小子。”卓尔雅一脸懊恼地说道，才说人家花半枝把自己坑了，转过脸还没离地儿嗯！就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程阿姨呢？程阿姨不来吗？”周光明看向办公室道。
“小傻瓜，你程阿姨都不用问，只要有孟医生的地方她肯定在。”卓尔雅捏捏他挺翘的鼻子道。
“哦！这叫秤不离砣，砣不离称。”周光明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还秤不离砣。”孟繁春摇头失笑道，“谁教你的。”
“没人教啊！听别人说的。”周光明笑着说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吃饭去。”孟繁春看着他们三个笑了笑道。
“我要吃两碗。”周光明可没忘了刚才发出的豪言壮语。
“大晚上的，不许吃那么多，仔细吃坏肚子。”花半枝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说道，“吃饱了就好，不要勉强自己。”
“哦！”周光明乖巧地点点头道。
“走！咱们洗手拿饭盆去。”卓尔雅拉着周光明的手就离开了。
“花花，你就是这样坑光明的。”孟繁春挑眉看着她满脸笑意地说道。
“怎么叫坑光明的，我也陪着的。”花半枝清澈的如水的双眸看着他道，“这叫以身作则。”
“好好好，你说的对！”孟繁春笑着点头道，突然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以前有过孩子啊！”
“怎么会这么问？”花半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看着他说道，怎么会扯到这上面。
“你很会带孩子。”孟繁春眨眨眼看着她说道。
“没有！”花半枝微微摇头道，随即笑了笑温柔地说道，“可能是我喜欢孩子吧！而且我家光明不可爱吗？不招人喜欢吗？”
孟繁春闻言笑意爬上了脸颊，“光明可爱又懂事，看样子家风也不错。”
“听我姐说，周家是非常厚道的人家，对我姐和光明都好。只是我姐没……”花半枝想起周天阔，突然停下来道。
以周天阔心狠的程度，姐在的话，还不如走了，不用经历那糟心的事情。
“娘！干爹！食堂开饭了。”周光明冲着他们两个挥舞着手臂道。
“这就来。”花半枝看着他冲他笑了笑道，然后又看向孟繁春道，“走吧！”
“你先走，我去叫铃铃吃饭。”孟繁春指指屋里道。
“嗯！”花半枝看着他点点头，然后向周光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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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晚饭，花半枝看着孟繁春道，“那个孟大哥，抓只兔子去给林老师送去。”
“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孟繁春放下空碗筷道，“我现在就去。”
“嗯！”花半枝点点头道。
卓尔雅看着离开的孟繁春，视线转向花半枝道，“为啥给林老师送兔子。”
“林老师给了我大白兔奶糖。”周光明从兜里掏出六块儿奶糖道。
卓尔雅闻言明了的笑了笑。
“我现在才想起来。”周光明看着她们两个道，“娘、卓阿姨、程阿姨，吃糖。”
“那好啊！谢谢光明慷慨了。”卓尔雅目光狡黠地看着他说道，从饭桌上拿起一颗糖，一瞬不瞬地看着周光明，果然看见他肉疼的样子，甚至别过脸，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呵呵……”卓尔雅将周光明一系列反应看在心里，闷声笑了起来，“糖还给你，卓阿姨不吃。”
周光明立马扭过头来，脸上的表情也是阴转晴，高兴的双眸弯成了月牙。
第161章 严厉 （五更）
“阿姨吃一个怎么了，这么抠门，阿姨可给了你不少好吃的。”花半枝茶色的双眸闪烁着光芒，语气有些严厉道。
周光明闻言偷偷瞥了一眼花半枝，然后又看向卓尔雅道，“卓阿姨吃吧！娘也吃糖。”
“逗孩子玩儿呢?干嘛那么严厉。”卓尔雅讪讪一笑道，“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都宠着他，我只好严厉些了。”花半枝眸光清亮地看着她说道，“越是小孩子越要及早的给他树立观念，不能抠门。咱们吃不吃是自己的行为问题，与他就是观念态度问题。”
“你说的我居然无法反驳。”卓尔雅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道，“这道理真是一套一套的。”
“养孩子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花半枝清明地视线落在卓尔雅身上道，“老家有句俗语：养儿不教如养驴，养女不教如养猪。话虽然难听，却是很有道理的。”
“我明白，话糙理不糙。生而不养，父母之罪;养而不教，父母之祸;教而无方，父母之过。”卓尔雅文绉绉地说道，说着拿起一颗奶糖，又是扭，又是掰的，费力将它掰成了两半，“给花花你也吃。”
“给我干什么？”花半枝挑眉看着她笑了笑道，“不用了。”
“要的，不能抠门。”卓尔雅将一半的糖递给了花半枝，“光明说，阿姨说的对吗？”
“对！娘吃糖。”周光明仰着小脸看着花半枝说道。
“嗯！”花半枝接过糖，剥开糖纸，将糖塞进了嘴里，浓郁的奶香和甜味充斥着口腔。
没有污染，真材实料奶糖真的好吃。
周光明剥了一颗奶糖递给程韵铃说道，“程阿姨掰开，咱俩分。”
“好啊！”程韵铃接过奶糖，使了半天劲儿也没掰开，起身道，“我去后厨拿刀。”
“我来，给我糖。”花半枝朝程韵铃伸出手道。
“给你。”程韵铃将奶糖递给了花半枝道，“行不行啊！”
“我力气大。”花半枝接过奶糖，直接用手轻松的一分为二，“给你们。”
“奶糖冬天硬邦邦的不好分，夏天晒化了，可以拧开。”程韵铃边拆糖纸边说道。
周光明剥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嘴里，“嗯！好吃。”将糖纸捋了平了，郑重地放进兜里。
花半枝见状，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想起来孩子们那些年收藏的糖纸、烟盒……
“光明回去夹到书里。”花半枝一脸温柔地看着建议道。
“对哦！”周光明眼睛一亮笑着点点头道。
卓尔雅看着被她掰成两半的糖纸道，“早知道剥下糖纸在分了。”
花半枝在心里嘀咕：那我可能就吃不下去了。
“卓阿姨还有呢！”周光明指指饭桌上还剩下的四个奶糖。
“也对！”卓尔雅笑了笑道，“这碗麻烦花花洗了。”说着站起来双手合十讨好的说道，“拜托、拜托我有事先走了。”
“你去干嘛？”花半枝招手叫着已经飞奔到食堂门口的卓尔雅道。
“有事！”卓尔雅挥着手出了食堂。
“你别忘了晚上的课。”花半枝提高声音道。
“忘不了。”卓尔雅甜美的声音隔着棉帘子传过来道。
花半枝自言自语地说道，“火烧屁股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事！”看向程韵铃道，“你知道吗？”说着站起来收拾起碗筷。
“不知道，我这些天忙着体检，无暇顾及其他。”程韵铃看着她说道。
卓尔雅背着手，踏着轻快的步伐，哼着歌谣进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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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春去后厨柴房从兔子笼子里抓出一只死命挣扎的兔子。
“啧啧……这腿脚这么有力，一点儿看不出曾经骨折过。”孟繁春看着四脚蹬的有力的兔子再次感慨，花半枝的学习能力强悍。
“等到扫盲班结束，拿到结业证，跟箫护士长说说，正式成为护士好了。”孟繁春边走边嘀咕道。
孟繁春站在林希言的门前看着里面亮着灯，于是敲敲门喊道，“老林！”
“请进。”盘腿坐在炕上的林希言放下手中钢笔抬眼看着房门道。
“老林看看我给你送啥好东西了。”孟繁春推门走进来道，举着手里活蹦乱跳的兔子。
“你抓只兔子来干什么？”林希言茶琥珀色的双眸盈满笑意看着他说道。
“花花让我给你送来的。”孟繁春看着他说道，“哎！你倒是说我放哪儿啊！”
“为什么？”林希言眨眨清澈地双眸不解地问道。
“你给了光明大白兔奶糖，时不时给孩子好吃的。”孟繁春举举手里的兔子道，“呶！这就是回礼。”
“这也太客气了吧！”林希言闻言摇头失笑道，“零嘴而已。”
“我也说了，你财大气粗的，哪里用得着。”孟繁春大咧咧地说道，“这是要教光明的，太理所当然了，会树立不好的是非观念。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接着催促道，“快点儿，这兔子怎么处理，总不能让我一直拎着吧！”
“你送来我也没有地方放吧！”林希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道，“难不成我养着它啊！”
“谁让你养了，宰了吃肉啊！”孟繁春闻言立马说道。
“那你送食堂好了，让大师傅处理好了。”
“我要送到食堂，你估计吃不到多少。”孟繁春好心地提醒他道。
“我知道。”林希言闭了闭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道，“送去吧！明儿加道红烧兔肉。”
“那我走了，不打扰你了。”孟繁春看着他眼底真诚可见，提溜着兔子朝外走去。
“慢走，不送。”林希言目送他离开，才又低头看俄文书，自言自语地说道，“老毛子的老师来了，我得加紧把语言课学好了，别到时候听不懂就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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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繁春拎着兔子交给了学校食堂的大师傅，特别说明是林院长让他送来的，这样做好的兔子，起码林希言能吃上一块。
从食堂出来，回去的路上，在校门口碰到了卓尔雅。
“尔雅。”孟繁春惊讶地看着她说道，“一会儿扫盲班该开课了。”
第162章 有情况（一更）
卓尔雅有些心虚的看着孟繁春，怎么碰见他了。
“还没到时间呢？”卓尔雅抬起手腕看看表说道，看着他指指自己的手表，眼神游移地说道，“还有近一个小时呢！”
“你来学校干什么？”孟繁春好奇地看着她随口问道。
“女人家的私事，要你管。”卓尔雅跺着脚娇嗔地说道，“我走了。”说着就跑开了。
孟繁春扭头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无语地摇摇头，转身朝外走去，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回到校医院的他还是一脑门不解。
“干爹，您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坐在石桌前的周光明见他回来跑了过去仰着脸看着他说道，“给您的饭盆洗干净了。”
孟繁春接过周光明手里的饭盆，“你娘和程阿姨呢？”
“在猪皮上练习扎针。”周光明看着他说道，指着身后不远处道，“就在那儿。”
“哦！”孟繁春一抬眼就看着花半枝在猪皮上练习针灸，程韵铃认真的在看，“我先把饭盆送回去。”将饭盆放回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后坐在了花半枝他们的对面。
孟繁春看着她专注扎针的样子，非常的标准。也难怪她进步神速了。
谁像她一样只要有时间甚至挤出时间就拿来学习了。这学习劲头真是谁也比不上。
想当初如果自己这么刻苦的话，就不用挨那么多板子了。
自己这一身本事可以说伴随着挨打学下来的。
义父在学业上很严厉的，学不好挨打在他眼里很正常的。
程韵铃抬头看了一眼坐下来的他问道，“回来了。”
简单的三个字，让孟繁春眼眶红了起来，忽然有种家的感觉。
“嗯！”孟繁春闻言点点头道。
“你们怎么不进屋去，外面冷。”孟繁春调整了下情绪，看着她说道。
“屋里的光线不太好。”花半枝头也不抬的说道。
“怎么不带上手套，我记得你用兔子皮做了两幅手套。”孟繁春看着她冻的有些发红的双手道。
“你针灸的时候带手套啊？”花半枝抬眼看着他摇头失笑道，满眼笑意地看着他又道，“戴上手套，还能针灸吗？”
“北方这天气，这马上进入三月了还这么冷。”孟繁春闻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得到了四五月份才好一些。”
“啊！”花半枝放下手里的针突然道。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孟繁春目光关心地看着她问道。
“咱们换季发衣服吗？”花半枝眸光看着他希冀地问道，别看衣服土了吧唧，她当时曾经是艳羡中的一员。
“当然发了。”孟繁春点点头道，“现在就是有这点好，一切都有了。”
“咱们这里不是地方大学吗？”花半枝满眼疑惑地说道。
“现在是大学初期，还没有j方彻底剥离开，以后肯定就归地方了。”孟繁春看着她解释道，“飞行学院招飞，学成分配到民用机场，可目前民用机场还隶属于j方管理。刚解放，一切都得慢慢来，迟早会分开的。”
“哦！”花半枝了然地点点头道，目光转向周光明道，“那我得给光明买衣服。”
“给我买吗？”周光明指指自己高兴地说道。
“当然了，不然到了夏天总不能让我们光明光屁股吧！”花半枝看着他笑眯眯地调侃道。
“娘！”周光明羞红了连扭捏低下头道。
“好好好，不说了。”花半枝垂眸温柔地看着他说道，“等体检过了，不忙了，咱们进城买衣服。”
“嗯！”周光明开心的点点头道。
“大哥，兔子送过去了。”花半枝视线转向孟繁春问道。
“送过去了，不过咱们的林院长能吃到嘴里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孟繁春幸灾乐祸地说道。
花半枝闻言双眸盈满笑意，微微摇头道，“这我就没办法了。”话落低下头继续练习。
“干爹你刚回来你时嘀咕什么？”周光明好奇地问道。
“哦！我看见尔雅去学校了，我问她干什么？她居然还发脾气，真是莫名其妙。”孟繁春满脸困惑地说道。
“繁春，这女孩子家的心思你别猜。”程韵铃宽慰他道，面色柔和地又道，“可能学校有什么事吧！”
“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所以才犯嘀咕的。”孟繁春摇头失笑道，讪讪一笑道，“想想也是自己大惊小怪，去学校还能出什么事？”说着看向扎针的花半枝道，“你这样练习，起不到多大的效果。”
“那也没办法？总不能在人身上练吧！”花半枝停下手中的针，抬眼看着他无奈说道。
“娘，扎我。”周光明立刻举起胳膊英勇地说道。
“小傻瓜。”花半枝宠溺地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我可舍不得扎你。”就是有心帮你调理身体，也不是现在，没有自己家真不方便。
抬眼看向孟繁春道，“这个不着急，先记准了穴位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孟繁春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花半枝看了看天色，将猪皮用牛皮纸袋收了起来道，“哦！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该去扫盲班了。”
“嗯！”孟繁春看着他们俩道，“你们去忙吧！”
花半枝和周光明先回了宿舍，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洗洗手然后拿上上课的字帖及学习用具就出了门。
“娘，卓阿姨还没回来呢！”周光明拉着花半枝的手仰着脸看着她道，“咱们不用等她吗？”
“时间还早，不着急。”花半枝低头看着他说道。
“娘，好像就这两天，卓阿姨很少跟咱一起去上课了。”周光明仰着小脸噘着嘴嘟囔道。
花半枝闻言黑眸轻闪，故作惊讶地说道，“是吗？难道我们不认识路啊！再说了不是一起回来吗？”
“哦！”周光明立马点头应道。
两人走出了医院，与卓尔雅正巧迎面砰上了。
“卓阿姨！”周光明看见她高兴地叫道。
“你们这是打算去扫盲班。”卓尔雅抬头看着他们俩道，“等我一下。”说着步履匆匆穿过他们进了医院。
第163章 春心萌动（二更）
花半枝透过校医院门口的路灯，看向卓尔雅面相，真的是春天到了，小女子春心萌动。
稍倾卓尔雅背着军绿色的挎兜就出来了，“咱们走吧！”
“尔雅，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衣服都湿了。”花半枝看着她小腹间的衣服湿了一片。
“哦！没什么？来的匆忙撞上从水房回来的人，被水溅到了。”卓尔雅若无其事地说道。
这谎撒的有些太烂了，花半枝一眼就看穿了，就算你身上的水解释的清，那你袖口上湿乎乎是为了什么？
以她现在水痕的位置，分明是给人洗衣服了。
洗衣服就洗衣服吧！用得着遮遮掩掩的吗？
除非是给男人洗的，花半枝想起来这个年代，女方如果对男方有好感，农村的姑娘送鞋垫或者送布鞋，表达爱意。
男方如果对女方有好感，那就挑水、砍柴，帮着女方家干活。
在城市的，逛街、看电影、吃饭，当然这是财力支撑的。
如他们这般来自五湖四海的，表达好感的方式，女方为男方洗衣服，整理宿舍等等，男人家终究不如女人心细。
处对象就直说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花半枝也能理解，到底是女孩子嘛！脸皮薄。
“烫着了没？”周光明担心地问道。
“没有，没有，是凉水。”卓尔雅赶紧说道。
“那不冷吗？”周光明又关切地问道。
“没有湿透，所以不冷，幸好穿的厚。”卓尔雅神色自若地说道，说着话锋一转道，“走吧！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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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后，三人脚步匆匆回了宿舍，外面实在太冷了。
卓尔雅诧异看着在屋内的程韵铃，“真是奇怪了，你怎么没去找你家那口子啊！”
“我什么时候晚上去找过繁春，我倒是想，可是我家繁春不同意。”程韵铃噘着嘴说道，“天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对我的名声不好。”又嘀咕道，“如果不是饭桌上有你们在，他呀！指定像以前一样，打了饭菜回他的办公室吃饭。”
“我就随口调侃了一句，惹来我们程同志这么大的怨念。真是罪过、罪过，明儿我见到孟医生我一定好好的跟他说道、说道。”卓尔雅板着脸故意说道。
“铃铃，别怪大哥，现在不是过年放假，医院没人。现在都回来上班了，人多嘴杂，尤其是结了婚的，开玩笑没有一点儿顾及，啥话都说的出来。”花半枝出声劝她道。
“就是，就是，咱们孟医生脸皮比女人还薄，还不被那帮女人给说个大红脸。”卓尔雅随声附和道。
“我看他心里还是不相信我的决心，是不是以死明志啊！时刻认为我会离他而去。”程韵铃气哼哼地说道。
“铃铃，大过年的，不许胡说。”花半枝黑着脸道，“快呸呸！坏的不灵，好的零。”
“呵呵……我是无神论者。”程韵铃看着花半枝煞有介事的样子，笑着摇头道。
“程阿姨，但求心安，听我娘的。”周光明扯着程韵铃的衣服忽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她说道。
“好好好！”程韵铃别过脸，低着头“呸呸呸！”抬眼看着他们娘俩道，“行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卓尔雅一头雾水地看着她道，“你处对象还要下定决心啊！”
程韵铃心里咯噔一声，繁春的事情尔雅还不知道，这要怎么解释，一时间没了主意。
花半枝双眸转了转，眼前一亮道，“都说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女人的第一次是父母给的，所以父母好坏自己都不能选择。女人的第二次投胎，那就是嫁人。嫁个好老公，自己会越来越优秀，生活会很幸福。若嫁了个不如意的老公，似乎自己的一生都将会在灰色中度过。可不得下定决心。”
“对对，花花说的对。”程韵铃笑着提醒他们道，话锋一转看着周光明说道，“好了，早点儿睡觉，明儿不是还要出操的吗？”
卓尔雅虽然还是一脸的疑惑，但没必要细究，人家两人如何相处，自己难不成还真打听的详详细细啊！
花半枝看向周光明说道，“光明后天就要上学了，到时候不去扫盲班也行。”
“不要，我要跟娘去扫盲班学习。”周光明立马说道。
“好好好！”花半枝一脸笑容地说道，“走咱们洗洗睡吧！”
“哦！”周光明乖巧地点点头道。
花半枝照顾着周光明睡了，自己又拿出来猪皮，‘练习’缝合。
卓尔雅看着灯光下的她认真的样子，“跟你比起来我这个护士是不是太不积极要求进步了。”
“积极吗？”花半枝抬头看了她一眼道，低下头继续缝合，“我没想那么多，反正有大把的时间，人总得有点儿追求吧！家庭无望，就寄托在事业上了。”话落抬眼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充满了热情，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神采奕奕的。
“听你这语气，你真的不打算在成家了。”卓尔雅双眸凝视着她道。
“我可不想委屈自己，也委屈孩子。”花半枝低下头继续练习，“人各有志，别想说服我。”
将卓尔雅到嘴边的大道理，给堵了回去。
“看着你那么刻苦，我要不干点儿什么？总觉得不好意思。”卓尔雅从炕头柜里拿着医学书籍出来。
“呵呵……”程韵铃闻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卓尔雅被她给笑的莫名其妙。
“我也这么想过。”程韵铃笑着说道。
“想到一块去了，所以咱们才有缘住到一个宿舍啊！”卓尔雅突然感性地说道。
“好端端的这么感情丰沛干什么？”程韵铃狐疑地看着她说道。
花半枝闻言抬眼飞快的瞥了一眼卓尔雅，这是受处对象影响吧！
“没什么？”卓尔雅打开书道，“我看书。”
程韵铃提醒她道，“灯光太暗，你仔细眼睛。”
卓尔雅闻言无奈地将书放了回去，一眼瞥见炕头柜上织了一半的毛衣道，“那我织毛衣好了。”
“呵呵……”程韵铃闻言笑着道，“你们都有事干，我干什么？”看着织毛衣的卓尔雅道，“改明我买些毛线，给我家繁春织一件。”看向卓尔雅道，“尔雅你说什么颜色好看？”
第164章 批评（三更）
结果卓尔雅也织不成毛衣了，两人从讨论毛衣的颜色，又讨论花色，直到熄灯前，才讨论出一个结果。
花半枝摇头失笑，有了对象的女人，满心满眼都是心爱之人，谁还记得刚才信誓旦旦要读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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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樊书记走进了郑开朗他们的宿舍，宿舍里的人一见他进来，立马从长凳上纷纷站了起来行礼。
樊书记走到长桌前，坐在了长凳上，双手向下压压道，“坐，我们坐下说话。”
有的坐在长凳上，有的坐在炕沿上，有的干脆直接站着。
樊书记也不勉强他们，目光一一扫向了他们道，“你们说说今儿郑开朗同志错在哪里？”
大家看看彼此，纷纷开口，大意就是不该顶撞林老师，不该摆资历，不该仗着自己的功劳目中无人……
樊书记听完后，点点头，目光看向了郑开朗道，“大家对你进行了批评教育，有什么想法说说吧！”
站在宿舍中间的郑开朗虚心地说道，“我错了，我检讨。”
“不要敷衍了事，错在哪儿了，具体点儿。”樊书记抬眼看着他严肃地说道。
其他人纷纷拿出笔记薄和钢笔，记录了起来。
郑开朗垂下双眸，情绪低落地说道，“错在不该把脚踩在桌子上，抖搂资本。”吞咽了下口水。有气无力地说道，“更错在，不应该当面顶撞林院长。”
“不要就事论事。”樊书记拍着桌子严厉地说道，“好好地挖一挖思想根子。”
郑开朗闻言脸色微变，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非常情绪化的说道，“我挖什么思想根子，我就想不明白了，我到底错在哪儿了。我天天盼星星，盼月亮，我终于盼着要上天了。就因为我身上有伤疤，就把我给刷下来，凭什么啊？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不服……”嗓门洪亮的又道，“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身上没几个枪眼，也碰掉几块皮！”头脑一热，脱口而出道，“狗娘养的的身上才光溜溜的。”
樊书记闻言脸顿时黑了下来，砰的一声拍着桌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居然还敢顶嘴，反了你了。”上前两步，狠声道，“今下午在医院，我是给你留了面子。我原以为回道寝室以后，经过大家的批评教育，你能有所收敛，有些觉醒。”眼神凌厉地看着他，顿了一下又道，“没承想，你非但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反而变本加厉骂起人来了。他抛弃那边许给的高官厚禄，历尽千辛，躲避着那边的暗杀，艰难的投奔我们，那就是我们的同志。他用严格的标准，要求你们，那正说明，他本人对我们的飞行事业：严肃、认真、负责……”食指重重地戳着长桌。
“你不是摆老资格吗？”樊书记气急败坏地说道，“我马上把校领导们请来，脱了衣服，咱们比比。”食指点着郑开朗道，“咱们看看谁身上的疤少。”声音低沉有力的又道，“老子参加过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爬过雪山，过过草地，经过了两万五千里，又打了八年小鬼子。哪一个身上没有伤，这就是你可以炫耀的资本吗？”
“啊！”樊书记阴沉着脸质问道，“我告诉你郑开朗，在这里还轮不到你摆资格。你差的远呢！”话落退后两步，裹了一下身上的军袄，坐在了长凳上，目光看向其他人道，“大家都说说。”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抿抿唇，却不敢开口。
“不要顾及情面。”樊书记不客气地直接说道。
“我说两句。”他站起来，整整自己的衣角，目光平视前方道，“我觉得郑开朗同志，从思想根源上看不起林院长，觉得他家是地主、资本家，所以才导致了他今天的行为。”
又有一个站起来，附和道，“对！这件事既然是林院长负责，顶撞林院长，就是顶撞领导。”目光直视着他道，“开朗，这确实是你的错。”
“郑开朗同志是d员，对他就应该有更高的要求。顶撞领导，就是无组织，无纪律。就是忘了咱的政策。”
樊书记环视四周，“大家还以后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人吱声，樊书记站起来道，“郑开朗。”
“到！”郑开朗低垂着头闷声道。
“站好了，像什么样子。”樊书记看着他说道。
啪的一下郑开朗站的笔直，目不转睛地看着樊书记。
樊书记看着郑开朗严肃地说道，“我在给你布置一个新的任务，下去以后，好好的想一想，你为什么站在这里，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如果你想不明白，你还会犯同样的错误，甚至是更严重的错误。还有你必须想清楚，你准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找林希言同志，不去找林院长。”指着他道，“当面认错，赔礼道歉。”
郑开朗犹豫了一下，咬着牙喊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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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言下了扫盲班的课，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去了办公室，看着招飞表，又头疼了起来。
原以为解放了，招飞工作会容易些，现在想想，还是他太天真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来。
林希言抬起头看向门口道，“请进。”
“这么晚了还工作啊！”周天阔推门进来道。
“你今儿怎么有闲情逸致过来了。”林希言惊讶地看着他道。
周天阔走过来，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道，“看你这边亮着灯，就过来看看。”瞥着他手里的花名册，挑眉道，“怎么样招飞工作不顺利吗？”
“进展的很不顺利。”林希言手指点点头办公桌上的花名册道，“如果按照正规的标准，就没几个合格的。”
“想当年你也是这么说我的。”周天阔闻言笑了起来道，指指自己道，“现在呢！我达到你的标准了吗？”
“飞机上天不等于就能安全飞行，天空中瞬息万变，随时会出事的。”林希言抬眼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那就是在你的眼里我还是不合格的。”周天阔笑了笑混不在意地说道，“你可不许意志消沉。”
“消沉？”林希言挑眉看着他，裹了一下身上的大衣道，“你看我像是消沉的人吗？”深邃的双眸波澜不惊。
“呵呵……”周天阔微微一笑看着他。
第165章 ‘ 犯罪’（四更）
周天阔看着他声音低沉有力的说道，“你看你参加g命的起点都比我们高。我那点儿文化都是在抗大和前辈们学的，你不一样，你上过大学堂，留过洋。你是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放弃了优厚的物质生活，投奔到我们这边来。”目光凝视着他道，“说心里话，我真的很敬佩。”
“你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林希言挑眉眸光沉静地看着他道。
“林院长，你说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太倔。”周天阔看着他嘿嘿一笑地说道。
“太倔？”林希言惊讶地看着他道，不明白这个词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对啊！”周天阔指着他手里的花名册道，“你就说这些天的招飞这事吧！按照你的这个招飞标准，全体学员都得被淘汰，你说这飞机要是没人开的话，咱们头顶这片天空，它不就真诚了空的天了吗?是吧！”
林希言听了半天这才明白，这家伙是来当说客的。
“其实你们这些年，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我心里很清楚。”林希言醇厚的声音溢出双唇，“那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挥舞着拳头道，“打过来的，谁也不是刀枪不入的金刚不坏之身，谁身上没有几块伤疤。”
“你这么想就对了。”周天阔高兴地拍着桌子道，“严格要求没有错，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咱得实际一点儿。考虑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上级要求，没有办法。稍微地放宽一点标准。”顿了一下又道，“如果都不合格的话，怎么向上级交代。是不是！”笑呵呵地又道，“你看，你看就像是这二米饭，里面有点儿沙子什么的，那吃到肚子里，它也死不了人。是不是？”
“嘁！二米饭，沙子？”林希言闻言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摇摇头道，“真是只有不敢想的，没有不敢干的。”
周天阔笑着有道，“现在标准可以放宽些，这也是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等以后就会按你的标准来的。什么事都得有个时间吧！”
“希望那天早点儿到来。”林希言轻叹一声道。
“会的。”周天阔看着他宽慰道。
“放心吧！我会认真考虑你们的意见。”林希言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老实说，同意他们合格，就跟在犯罪一样。”
“这怎么能是犯罪呢？”周天阔立马竖起眉毛道。
“明知道隐患多，还让他们明晃晃的上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这怎么不是犯罪呢！”林希言垂下眼眸，声音低沉且无力，颇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这读书真是……”周天阔摇头失笑道，挠挠下巴道，“怎么说呢！只要能上天，就是死也值得。”
林希言闻言一愣，随即摇摇头道，“我跟你恰恰相反，我最看重的则是，不但能教会他们，而且能活着回来。”少有的严肃地说道，“因为每一条生命的背后是一个家庭。是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们的爸爸。”
周天阔闻言怔怔地看着他沉静的目光，眨眨眼道，“这个……谁不希望呢！只是天空变幻莫测。”
“所以要尽最大的努力。”林希言双眸黑的发亮，神色坚定地看着他道。
在这点上周天阔不得不佩服林希言骨子里那份坚持。
“好了，你忙吧！不打扰你了。”周天阔起身道，“我走了。”
“慢走不送。”林希言目送他离开，低下头又看着花名册，删删减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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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上学了。”周光明斜挎上军绿色的书包，穿着干净的衣服，精神抖擞地看着花半枝道。
“走，我送你。”花半枝拉着他的手道。
“我也送你。”卓尔雅立马说道，站在镜子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走吧！”
“卓阿姨好爱美。”周光明看着照镜子的卓尔雅笑嘻嘻地说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卓尔雅转过身，整着自己的衣服说道，伸手拉着周光明道，“走吧！”
花半枝闻言笑了笑，确切的说应该是：女为悦己者容才对！
三人出了门走到了前院，就看见孟繁春和程韵铃等在月亮门。
“干爹！程阿姨。”周光明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孟繁春他们俩道，“我好看吗？”
“这才叫臭美。”卓尔雅笑吟吟地看着他调侃道。
“才不，我们光明好看。”孟繁春眼神温柔地看着周光明道。
“我听干爹的。”周光明微微仰着头，看着卓尔雅得意地说道，回过头来又看向孟繁春他们猜测道，“干爹和程阿姨站在这里，是等我们的吗？”
“对啊！今儿光明第一天上学，干爹送你去好不好。”孟繁春看着他笑着说道。
“好！”周光明高兴地说道，“谢谢干爹。”
“走吧！”孟繁春看着他们四个人说道。
周光明拉着花半枝与卓尔雅的手，蹦蹦跳跳的朝小学走去。
由于扫盲班就在小学，所以周光明熟悉的很。
周光明是春季上学，校长怕周光明跟不上，特意考了考他。
拿出了上学期小学期末考试的卷子，周光明考的都不错，光荣的成为一名小学生了。
四个人将周光明送进了教室，交给了他的班主任一个年轻的少妇，看着非常的和蔼可亲，未语先笑，说话也柔和。
“中午，我来接你。”花半枝微微弯腰看着站在班级门口的周光明道。
“不用，娘，这条路我熟悉，我可以自己回去。”周光明笑着说道。
花半枝笑了笑，心里打定主意，中午过来接他，“我们走了。”
周光明摆着手与他们再见，被老师领着坐在了教室靠后的位置上。
花半枝看着周光明被安顿好了，他们三人才转身离开。
出了学校，卓尔雅好奇地问道，“光明怎么会十以内的加减法的，听到考试我这心都提起来了，替他捏把汗。”
“我劈柴的时候教他的。”花半枝轻笑出声道，“现场教学，只不过我们的小木棍有些大。”
卓尔雅闻言笑呵呵地看着她道，“真有你的，不放过任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