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折腾的蚂蚁TXT下载折腾的蚂蚁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折腾的蚂蚁全文阅读

作者:kidium     折腾的蚂蚁txt下载     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报名参军

    “左卧!”前边七十五步排头兵丫头突然一梭子射出往右边路基下一倒卷在坑里听呼呼的子弹声。半个侧身后的鸭子立即滚到小路左侧石头后,缩着屁股往后倒着离开招子弹的大石头,崩裂的石头砸得头盔砰砰的有点烦人。

    “砰!”右侧山顶狙击手准确地击中敌方一名火箭弹手,不断变换小角度进行火力压制。

    后边七十五步的四人小组成防御队型散开,不等组长下令,老鼠从敌方火力盲点快步跃进前出支援两个排头兵(侦察小组)。四人小组瞬时由防御队型聚拢成三人三角攻击队型。

    一枚一0七火箭弹在三人后边落下炸响,掀起石子漫天飞舞。

    “哟嗬,出口转内销哈!想打中间掐两头啊!三炮,占领左侧山垭与狙击手形成火力交叉。剩下的跟老子绕到背后捅他屁股!”

    四人搜索小组后边还跟着一个四人搜索小组配有七零火两人小组,不过战时就变成一人了。又一枚一0七弹在飞了起来在天空中转了个弯越过山谷不知在哪里炸响。

    将苟伟从梦里砸响,苟伟起床悄悄溜进厕所从天花板上抠下烟点上,一泡尿出去也不冲马桶,排风扇全开。边抽烟边掩盖罪行,烟雾中将他带到遥远的从前,也是那个梦。

    存折上的零很多很多,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清,苟伟忽然得了近视眼挨着小表格数圈圈。边数边嗅,很是喜欢闻油墨味、墨水味,甚至盖着“何冰兰印”的印章都俱有喜感。

    他使劲地抖搂着存折响声带动小心脏“砰砰砰”如架子鼓似的激越,举在灯光下仔细地看,“有水印,没水印”,最终确定存折上没水印。三十万,三的后边有七个零还有个小点点。

    苟伟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高兴开灯从包里拿出存折亲一下仔细数零,突然发现少了个零吃了一惊瞬时没了瞌睡,仔细再数数“对的,放心喽!”,藏好关灯睡觉。总是朦朦胧胧做些奇奇怪怪的梦,不是打妖怪就是被妖怪打,不是掉进水里就是掉进火里还没一个人救的,都得自救。

    拖着沉重的睡意伸个长长懒腰,苟伟很不情愿地爬起来拧个毛巾随意在脸上涂两把,借小徐的摩托往县武装部去,今儿参军报名截止日。送魔女飞走后一直住在晓县的ks宿舍,厂虽卖了,因为土地不可买卖,厂房什么的都还在苟伟名下是他的资产,住得心安理得。

    走到半路又停下靠边怎么都不得劲。“我都富翁了,干什么不成为什么去当兵啊?”“当兵考学是青年的两在出路,打工当小老板未偿不是一条路,咱小苟不缺路啊!”“当兵苦啊,我这小身板哪是吃苦的人,比黄莲还苦啊!”

    鼓起千般勇气调头往回走,苟伟回到厂门口被巡厂的小徐逮个正着:“苟总,怎么又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没事,没事,就是出去转转。你这魔托挺好!”苟伟匆忙将魔托停下回宿舍睡觉。小徐看得一脸懵圈,总觉得苟伟哪里不正常却不想多管闲事问出来,边想边走“哎哟”撞在宣传栏上。

    小徐每走两步摸下额头闭眼感受满天飞星骂几句,“这死狗崽子,丧门星,扫把星,太白金星。”东张西望看苟伟有没有听见。“诅咒只在背后做!”给自己很大的安慰钻进办公室再也不出来。

    苟伟往床上一躺浑身又不自在了,“当兵可是魔女对石梓的承诺,违约得赔钱,富翁变钓鱼翁。”“当兵是对胡安火的承诺,不当三年老婆该谁谁的反正不会是我的。”“当兵是保家卫国,是男人就要走一遭。”“苦就苦吧,总不会比现在苦。有吃有穿还不用想事,简单得无忧无虑,正是我追求的生活。”

    苟伟一个鲤鱼打挺还是没有打起来,翻身拿过那本宇宙玄黄之书在墙上的黄历上画个圈。“利出行,利开工,不宜动土。”趿上鞋子推着摩托又出发。

    “喂,喂,苟总你干嘛去,中午给你留饭啵!”小徐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苟伟早已走远,她起得有点猛小星星更多了,“这死狗崽子,丧门星,扫把星,太白金星。”

    苟伟出了厂门就以飞机起飞的速度一路狂飙,怕慢了自己后悔。穿过名优街,路过摩托厂,拐过几条小巷,苟伟猛地一摆车头右脚踩地急速悬停飘移,再捏紧前刹抬起后轮蜻蜓点水潇洒地停在武装部门前。

    “站住,干什么的,举起手来!”随着话音起两位怒目横张的军人挺起两支带三角刺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苟伟。

    苟伟吓得魂都没了,里边就算没子弹,这三角刺也挺吓人的。哗地把手举起来,似乎还不安全,抱住头趴在摩托上装死人,早就没有停车时的潇洒。

    两位军人嘴里嘟囔一句“熊样”放松下来,枪依然举着:“军事禁地,不准擅闯营门。你干嘛的!”

    苟伟抱着脑袋挺起身长吐一口气,吓死我了。“我不是擅闯,我来报名参军的。”

    “就你这熊样还当兵,当逃兵吧?去去去,旁边登记去。”

    “哎,哎,逃兵好,逃兵好!”苟伟下意识哼出来,两位站岗的军人翻起白眼,差点晕过去。“我车停在哪儿,小偷很多的!”

    “哪个小贼这么不开眼敢在枪口下偷摩托,同志,你想多了!”

    苟伟填完出入登记验过证件一步三回头地往里边走,顺着指引牌慢慢挪到征兵办公室,似乎只要报名就能录上,可能他真想多了。

    征兵办公室冷冷清清,凄凄切切得只有一位女士在修指甲一位男士在看报纸,不像苟伟想像的有一群又一群人排队。苟伟敲门进去,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愿抬一下。

    站稳,七十五度鞠躬递上身份证和户口本:“我叫苟伟,原春晓厂的下岗工人,报名参军!”

    “知道,进这办公室都是来报名参军的。我说你就不能积极点,第一天第二天都报完了,你现在才来。

    当兵都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对了,你们街道人武部推荐函呢?”

    “这,我真不知道还要这个!”苟伟只知道“报名参军去!”哪还知道报个名还要这推荐那函的。

    “你以为谁都能当,明年吧,春晓街道那边名额早就满了。”修指甲的女士瞄一眼证件扔还给他。拿起锉刀认真地修指甲,捏怪瞪一眼,“这小子很不懂味。”

    “要明年啊,谢谢!”苟伟转身就走,倒是出乎女士意外。“难道此处不应该有哀求吗?”“最少也应该问一问补救措施啊!”“你咋走得如此之坚决呢,后边既没狼又没虎。”

    “站住!”

    “干嘛!”

    苟伟揣着证件紧张往兜里装几步迈出门,却被看报纸的男士给叫住。

    “废什么话,过来。把你资料给我!”

    苟伟转身将资料摆在男士桌上一脸紧张地期盼能得到如女士一般的回答。

    “下岗工人哈,集体户口。什么学历?”男士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关窍,集体户口一般都是实习或者刚安排工作的学生挂在厂里大户口上,文化程度一般不低。

    “中专,师范专业!”

    “没当老师?”

    “老师太多,到厂里当学徒。没学好就下岗了!我可以走了吧!”

    “你是报名参军的,名都没报走什么,逃避服兵役吗?到前边登记。”苟伟乖乖被赶到女士低头桌前登记,像犯错的小孩般接受一句又一句的关思想觉悟批评式教育。

第二章 你咋那么复杂呢

    办公室的男士没有闲着,拿起电话一声吼:“排查适龄青年你做了吗?差的你送来,好的你留着下蛋是吧?”

    正在填表的苟伟心慌慌,他有种直觉,“咋又得罪人了呢?难道我是招黑体质!”

    女士的手指如蝴蝶翻飞,斜眇一眼:“是不是招黑体质我不知道,不过思想有问题是一定的!”

    “生在红旗下长下春风里,根正苗红的**接班人。来报个名容易吗?咋就思想还有问题呢?”苟伟很是想不通,思想好不容易升华怎么还有问题呢?

    女士稍一前倾低声说:“小孩,你就贫吧?待会你们城关镇人武部长过来你可要挺得住。不过你这字不错,一看就是上过学的!”

    苟伟吓了一大跳,“怎么把这手好字给暴露了呢?”好一阵慌乱,字也像中了风似的歪歪扭扭。

    “心里素质不行!”女士摇头收走表格递到后边男士手上。

    “你,站外边侯着去,不叫你不要进来。进来敲门喊报告,一点规矩都不懂!”

    骂声中苟伟乖乖走到外边走廊喝西北风,很快冻得发抖,几步蹿到楼下门卫室,这里有空调。

    “嗨,嗨,报了名赶紧走,这里是你家炕呢怎么还烤起火来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站岗的军人推门而入赶苟伟走。

    “冷,我烤一下。不是要为人民服务吗?不是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吗?我烤一会儿就上去。”

    既来之则安之,苟伟充分发挥臭不要脸的精神赖着不走。站岗的军人很生气,哪个社会人士不是见着军人肃然起敬,进行军营规矩听话,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脸没皮的。走进来抓住苟伟的衣领子推了出来:“不可以,赶紧骑上你的破摩托车走。这里是军营,不是救助站。看你身强力壮的怎么不学啊呢,还耍起无赖来了!”

    “当兵的哥们,你不能赶我走,上边领导要我侯着呢?我可不敢走!”苟伟偷换个概念,将在外边等的距离延伸到门卫室。

    军人一脸闷:“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拿起桌上电话询问情况。

    “这谎耍得有点过了。”苟伟趁军人打电话的当口悄悄往外走。“回来,滚!滚上楼上罚站去!”

    “凭什么啊,我又不是当兵的。”

    苟伟拧着了,几步跨上楼推开征兵办公室的门端着张空椅子如泰山般稳稳坐着。

    “我不是让你在门外侯着吗?”男士很生气,抖动着手上表格抡得呜呜的,卷成圆筒在桌上敲得啪啪的。

    苟伟是谁,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有经历过,他可不是吓大的。转过身一本正经地说:“领导,向您汇报一下,外边零下十几度,会死人的。我是来报名的,能不能当上还两说,您干吗那么大的火啊,有火冲着您的兵说去!”

    男士真想把苟伟填的表扔了,也后悔给城关镇武装部长打电话了,“这就是块滚刀肉,到了部队也是孬兵。”

    “坐,坐,坐着吧?等你们街道武装部长过来,你也听听对你的评价。怎么就没个数呢?”

    苟伟坦然而坐,一不犯法二不认识什么部长哪能得到好与不好的评价,倒是心安理得坐着。“还是房间里暖和啊,真想睡一会儿。”

    苟伟干脆靠着椅子打起盹来。

    “真是个无赖,这样的兵送到部队也会被退回来,不仅咱们就是晓县的脸都会让他给丢干净!”女士悄悄转过身指了指摇头晃脑打瞌睡的苟伟悄悄说着。

    “既然钟部长都过来了,咱们也听听他的意见。我估计着这小孩绕过他来报名是不会给推荐函的。”男士长出一口气,骑虎难下时就应该让老虎先想办法,被动了。

    “砰”沉重的推门声,苟伟吓得从椅子上弹起来重重落下,坐不稳椅子了,屁股痛。一个凶神恶煞满脸横肉的半老头气冲冲地进来,径直拎了苟伟的椅子又是砰的跺在男士桌前坐好。

    “老牛,你这征兵办主任交待的事我哪件没完成,今年我找你多推荐几个名额你还不要。怎么,对我超额完成任务不满意,非要在电话里吼,在办公室述职!”

    老牛尴尬了,递过苟伟填的表手指点了点。

    “苟伟,中专,下岗工人报名参军?”钟部长粗粗看了看,转过头看用杀人的眼神盯着,“是你要报名参军!”

    “师伯,是小子要参军。我不懂程序,直接就过来了。要不您把表给我,这兵我不当了行啵?”苟伟也不知道这城关镇人武部长是钟老头的大侄子,还一桌喝过酒拜过师伯的。这会尴尬了,头翻江倒海般痛。师伯打将过来不能还手,更没地说理去。

    牛主任见事情有些出乎所料的变化,忙见缝插针:“好啊,老钟,你这是把放兵藏着啊!这下没得说了吧?”

    钟部长很是气,怎么是这臭不要脸的家伙,苟伟的脸皮他见过,那是真厚啊。这头牛主任还得应付,一拍桌子把气势拉足:“牛主任,差点的只要本质不坏,放到部队上锻炼个三五年出来后就是一条汉子,咱们社会建设、治安管理都是好的嘛。

    好点的就让他为部队建设也是好的嘛。

    这事咱老钟拎得清,不能全部差兵,也不能全都是好兵,要个均衡不是。

    拿这苟伟来说吧,你说他是个好兵还是孬兵。你要说他是好兵,我立即开推荐函。”

    皮球本抛到钟部长这儿,现在又抛回来了,这好兵孬兵的第一轮政审不是钟部长的职责吗?“你怎么那么能摔包袱呢?你练乒乓球出身的吧,推来推去。”

    “你还练足球的呢,踢来踢去!”

    一个练乒乓球一个练足球,事还得正儿八经办。拿起电话问单位、问派出所、问社会关系人。

    “站好!”见苟伟准备溜走钟部长一声吼,只好乖乖地站过来。

    苟伟也不知道他的评价怎么那么低,原春晓厂石厂长对他评价不高他能理解,可一些主任对他评价不高就心痛了......

    “你说你,关系怎么那么复杂呢?进过厂,下过岗,摆过摊,开过厂,打过工,经历很丰富。

    可你被城管罚款是怎么回事?”

    苟伟真不知道被罚过啊,无辜地看着,可怜巴巴伸手去扯那张表。

    “放手,这你见义勇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打架打了有案底的人,正好赶上了是吧?”钟部长恨铁不成钢。

    “奈何,奈何,你猜得太准了!”苟伟被他虐了千百遍,脸上依然是笑容。

第三章别弄丢我荣耀的感觉

    一桩桩,一件件,钟部长和牛主任轮着数,汗水顺着发烫的面额使劲地流。哪怕现在把他埋在雪地里也会融化成春天。

    苟伟现在才发现,政权的力量是何其庞大,不是发现不了你的错,是愿不愿意认不认真的事。真要想查你,连你穿什么小内裤上几次厕所都能查得出来。

    “我说小苟啊,你是不是想到部队逃难啊?我怎么越想越不得劲呢?这么能折腾,合适吗?”

    钟老头也是头一次收集到如此复杂的材料,别人的是两行字就能写清楚,苟伟差不多得写本书还不一定写得清楚。

    “师伯,您可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是想到部队锻炼,报效祖国,为华夏国防建功立业。您也说过部队是大融炉,如果我是铁打的,部了就是打铁的,顽石也能炼成精钢。”

    苟伟当然不能认,认了就没机会了,也不伸手扯表格,梗着脖子说自己都不信的大话。

    “我怎么那么不相信呢?不过,你还是去吧?我觉得你留在社会上绝对是个大奸大恶的祸害,还是去部队说不定操练出来了呢?”钟部长起身就走,“牛主任,我这就回去把推荐函给你送来。”

    “我怎么那么没有荣耀的感觉呢?”苟伟小声嘀咕,跟着钟部长走。

    “滚,三天后来体检,过了再说。怎么那么不要脸呢?”

    苟伟如愿报上了名依然不忘嘴贱:“报个名怎么那么难呢?”

    钟部长头痛啊,瞪眼一努嘴示意苟伟跟着走,“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晓事呢?好赖话听不明白,得了便宜还卖乖。”

    钟部长没有专车,也不愿意坐摩托吃风,示意苟伟骑摩托车跟着。苟伟既不能快又不能慢充分展示他的技术玩起摩托慢动作。

    “现在没人,不用说那些大义凛然的官面文章。你这次要当兵是去逃难还是镀金。”钟部长将手操在大衣里自觉目光如烛不会看错苟伟这坏小子。

    “部队能镀金,我镀金干嘛,从政啊?没人要啊!”苟伟被风吹得嘴巴都翻起来,大话张嘴就来。

    “三年回来会安排工作,不是事业单位就是企业单位,旱涝保守。现在很多孩子读书不好就走这条路。”

    “再当回下岗工人,我可不干!”

    “又在哪里犯了错,逃难?”

    “我说师伯,咱能不能不提这事。您问我师公去,他们好日子过着,把我卖了扔去吃苦。有这么坑徒孙的吗?

    师伯,我先走啦。找地方先哭会去,这推荐函您要为难就不要写了哈。免得我还要感谢你!”

    苟伟猛踩油门换个档一溜烟跑了,被烟呛得张不开嘴的钟部长摇摇头。“这孩子,有情有义却总是没谱!”

    “苟总,您老人家回来了!咱那小摩托车还好骑啵,它那小命是不是只剩半条了?”小徐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苟伟很无奈。

    “徐啊,摩托车呢是好的。不过你没看到哥们喝着西北风,脸上都结霜了吗?就不能等我暖和点再问?”

    苟伟很怀疑再吹一段路脸会变成风吹肉,进门就被小徐叨叨个没完,满脸怨气还是不自觉挂在脸上,将摩托塞棚子下搓着脸往屋里走。

    “冻死活该,我在后边那么大声叫你也不听。”

    “你有叫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你那颗善良得像白雪公主她妈的心呢?”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小徐仔细检查她的摩托车,顾不得与苟伟拌嘴,忍着没问干嘛去了。

    “小徐啊,哥们过两天就要上战场了。这三天要养膘,好菜好饭伺侯着。要是有人来烦哥打发走就行了!”

    苟伟说得似真似假,夸张之极,招来小徐一阵白眼。

    “您还是别上战场了,这不是给鬼子送功劳吗?”

    “呸,你个乌鸦嘴。我去补个回笼觉!”苟伟玩笑惯了,往宿舍里钻去,拿起毛巾沾着冷水把脸上浸润了再慢慢换热毛巾敷。

    “扫把星、哈雷慧星、太白金星,看把我魔托骑得,从地狱里来的吧!”小徐小心擦拭被泥水沾脏了的挡板。

    三天里,苟伟作息极有规律。早上起来跑上五公里,拎着早餐再跑回来,白天打一套又一套搏击与一招制敌术,晚上做一套体能运动,冲个凉水澡睡觉。

    “苟总,你不会真要上战场吧?”不仅小徐看出来苟伟的不对劲,大家都看出来了。

    “你以为我说假话啊?咱老苟同志什么时候说过假话!”苟伟不这么说大家还可以能相信,说完反而没人信了。

    “哧!”小徐当头一炮将过来,“咱们ks的起家就是从您说假话开始的。什么编故事,说话术,弄得我们现在没一个说真话的!

    你这说假话的祖宗能有一句真话那我们绝对出不了师。”

    “感情我一直生活在谎言的世界里?”苟伟差点被将死,阵阵晕炫感突然袭来,赶紧上士换个频道,“难道咱们之间的感情都是假的?伤心了,我得回去疗伤去!”

    “您对胡总的感情是真的,对大家嘛,有所怀疑!”小徐再将一军,苟伟彻底死了,默默流泪回宿舍疗伤。

    “苟总,春晓的石梓总过来了。就在门外,要不要让他进来?”门还没关好小徐匆匆赶来补刀。

    “为什么我受伤的时候总有人过来补刀呢?

    你和他说,我明天要上战场了,正在养膘了,好让鬼子一枪下去只见流油不见流血。咱也不能白让别人捡功劳不是!”苟伟恶狠狠地把门关好。

    小徐吐吐舌头很老实地复述,一点都没有说假话。看着石首富那变得蓝汪汪的脸别提多高兴了。

    “你告诉小狗崽子,他上战场了老子替他收尸。太不让人省心了!”石梓还是第一次吃闭门羹气鼓鼓地走了。

    小徐依然很老实地敲开苟伟的门复述了。

    “你就不会说句假话?败家孩子,咋还缺情商呢?”

    “你不是教导我们要说真话吗?真话难听吧?”小徐吐着舌头走了。后边传来地动山摇关门声。

    苟伟一点当兵的荣耀感都没有了:“我就那么不被看好,上个战场不被毙了就被俘,要不就是带路党?”

第四章 阻击

    “呼,好心态。呼,好心态是成功的关键。”每做一个俯卧撑苟伟大喊一声。

    虽说当兵入伍苟伟总是介于想去不想去的矛盾思想中,却总是紧张得放不下。临时抱佛脚练一练,对他的这具身体没有太大的信心,更不想在身体关给刷下来。

    石梓从与魔女的合作中找到甜头,有点后悔同意魔女的条件让苟伟避到部队里去。一去三五年,生产线万一出了问题又找谁去。带着施舍的心态而来想要给苟伟一个台阶下留下来,没想到吃了闭门羹,极度不舒服的他气冲冲地放出狠话迅即离开。

    半路拉开车门被风吹得清醒过来,权衡得失还是准备回去找苟伟聊聊,能留是一定要留下来的,大不了付出些条件。

    “调头,去ks食品厂。”

    石梓喊得急,司机习惯性地减速调头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小吉普。司机猛踩刹车猛打方向盘发出长长的刺耳的刹车声。

    “有病啊,调头不看车!”吉普车上的司机猛地停在前边摇下车窗要吃人似的骂出来。

    “算了,算了,走吧!没出事就成......哎,石首富。怎么着,想亲嘴,咱没这感情吧?想撞我,咱挺熟的,不用这么过份吧?”

    钟老头得理不饶人,嘴上不放松,伸出个脑袋冲着石梓吼。石梓很无奈,“怎么到哪里都能见到这遭瘟的老头!完了,今儿准没好事!”见着一群比他还不要脸的家伙有心理障碍。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石梓要与钟老头比脸厚:“钟老头,你怎么那么臭呢?我撞你,不是自降身价吗,别碰瓷行吗?”

    钟老头第一次见石梓坏脾气,阴险变成爆脾气就有点怪喽:“怎么的,想打一架?玩点阴的你行,打架你不行。

    老头今儿我有事,不与小人一般计较!”

    你爆我更爆,谁怕谁啊,相比首富钟老头就是光脚的,而且是有层次感的光脚的。

    越是心虚越是表现气壮,石梓比钟老头更大声:“钟老头,你挑事是吧?谁怕啊,信不信我把你们在春晓的股份全收了!”

    钟老头怂了,怎么忘了现在是伙伴,但输人不输气:“好怕,那是草字头占股,有本事找魔女去。看她怎么玩死你!”

    石梓气得心头气血乱冒,他就做过这么一件错事,接下来是接二连三的错。可还没办法更正,因为摩托已经交融在一起还通过草字头占了很大便宜,舍不得。谁也不会与钱过不去,哪怕首富也是这么想的。

    “干嘛去,ks食品厂。给那坏小子送行?”石梓气势顿落调整语气。

    斗而不破,骂得再凶打得再狠也可以拥抱,这可是石梓这类成功人士的本事。“通俗的讲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没脸没皮混天下。”

    “去过了,不愉快?哈哈,要不要见识一下我怎么与我那徒孙子谈的!”

    钟老头又一次把石梓气着了,挥手让司机快点开。“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钟老头的车很顺利地进了厂,门卫狠跑几步把车门打开将钟老头扶了下来。“老板,您里边坐,小徐总有好茶,我给您泡一杯?”

    钟老头撇一眼有点哈的门卫:“拍我马屁呢?还想拿小徐的东西拍马屁?我不知道让小徐拍啊?去去去,后边的车别放进来了哈!”

    门卫很听话,果然再一次将石梓拦住。石梓气得在车里坐着不吭声,生着闷气玩。司机却不能忍了,所谓主忧臣得死,不为老板分忧的司机不是一个好的办公室主任。

    “干嘛,还没完没了是吧?看看里边是谁,石总!”

    “我不知道哪个石总沙总的,我就知道老板吩咐了不让进。”

    “信不信我拆了你们厂,为什么前边的车让进!”

    门卫很纳闷,这还是第一回见这么凶的司机,“这是吓唬谁呢?不知道咱们厂很大,背景更大哈!”

    门卫转换客气的频道,再大的企业也不能给企业招灾:“前边是我们钟老板,是咱们公司老板。”

    司机没脾气,转身回车里,当一回主忧臣不死的办公室主任。

    前边钟老头突然从办公室里蹿了出来示意门卫放行,他可不想在石梓与苟伟脆弱的干亲关系上撒一瓢油。

    转瞬间两人如久不见面的朋友般喜笑颜开地你拍肩膀我搭背,石梓拨了两次没拨开只好随他去了。

    苟伟刚洗完冷水澡正打着冷颤往房间跑,见到两位熟悉的长辈过来感觉更冷,顾不得招呼往房间里冲。

    “站住,站住,见着师公就躲这是什么礼貌啊!”

    “先等会,我穿上衣服再说!”

    “赶紧的啊,你穿好衣服到食堂里来,我们爷俩喝一口!”

    苟伟听得一个趔趄,这是想干嘛?难道三天养膘白费了。苟伟钻进房里磨蹭着把衣服穿好硬着头皮走进食堂。

    食堂阵势很大,钟老头和石梓也在,小徐及一干ks老朋友也在,人人面前一杯酒,看来今儿不把苟伟灌倒是不会收场的。

    “师公,干爹,今儿我不能喝酒,明天要体检。我以白开水代酒敬一杯,谢谢大家的好意了。当上了再请大家喝酒,没当上也请大家喝酒,今天坚决不能喝酒。”

    苟伟的诚意打动不了钟老头,端起酒杯递了过来:“怎么的,非得要去当。有心哪里不是当兵,哪里不能锻炼。

    你这都可以大冬天洗冷水澡的身板一杯酒正好暖和一下。”

    “这两天体检完了再敬您!”苟伟无奈地端起酒杯却没有喝。

    “今天什么日子,少扭扭捏捏。今儿可是我和你干爹一起来的,僧面佛面都得看。不喝多了,一杯壮行酒还是要喝的!少废话,一杯酒还能让你体检过不了关。真是这样你别去了,老子们丢不起这脸。”

    苟伟没法,一举杯塞嘴里喉节抖动间吞了。

    “这才是我乖孙子嘛。吃菜,吃菜。多吃点!”

    苟伟点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一把菜塞嘴里,顺道坐下。趁着大家交谈的当口手一捂菜吐到手上顺势甩到桌子底下。刚才喝酒苟伟施了个障眼法,接过酒杯一抖一个开水杯换成酒杯,而杯中酒顺势倒到桌上,再添一杯白开水准备下一轮。

    开头不好后边继续倒,苟伟来者不拒。如此往复杯杯喝的白开水,直到喝得迷糊假装要睡才放过。

第五章 体检之前

    “天气好晴朗,我小心推开窗。”

    静谧,此时的ks厂员工们还在宿醉中。苟伟唱着歌儿推开窗,外边风很大刮起雪花飘进了窗,打着脸儿灌进脖子。认真穿上只有见丈母娘才穿的衣服,摆出旧时上海摊的架势走进风雪里推开院挤上去武装部的公交车。

    苟伟看了看那块陪伴很长时间的假名牌表,时间刚指向七点钟。原以为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可没想到还有比他来得更早的,一个个跺着脚在门外相互挤桑着。

    “不会都在这儿守夜吧?这种上进精神真是比不了。”百无聊耐的苟伟拿起那破表在雪上使劲地蹭。

    这是一块假表,可没人信,都说是几万的真表。“戴在有钱人手上的表怎么可能是百多块钱的假表?”

    “真的很奇怪,明星的臭袜子带屎的内裤可以拍出天价,老子的假表也能当真表夸,这是成名人了吧?”苟伟拿着表在雪地里擦呀擦,那块玻璃闪亮发光越磨越亮。似乎在为表壳抛光。

    “啪!”表壳裂开了,假货就是假货。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苟伟顺手将表往雪地里一扔又捡回来,看了看舍不得,摸了摸还是扔了。想了想又站起来踏了几脚,再一脚给踢得远远的。

    “怎么,还与手表结仇呢?这么好的表就踩了,果然是有钱的主,可大方喽!”

    钟部长亦是早到,进里边打一圈招呼拜托着老关系们给自己镇上的青年一个关照,别冷了一腔热血。又出来安慰早到的小伙子们一定要表现好,千万不能耍小聪明。恰好就看到苟伟在踩手表,那表是名表,他见过,虽不明其中含义却忍不住上前打趣几句。

    “这哪是表,钟,送终。告别旧时代迎接新光明,这寓意好吧?这也表现了我积极向上报效国家的决心,我是好同志吧!”

    “滚,老子信你?过不了才好玩喽!”

    钟部长到哪里小年轻们都站得笔直迎接检阅,可到苟伟这里就变成一滩烂泥,而且还发臭,远远地躲了去。眼不见心不烦!

    院外人挤人越来越多人,苟伟被挤得往后边躲,越躲越远,远远的躲在后边看着大家猛地向前冲。苟伟不自觉地伸进口袋想要掏颗瓜子,“此处应该有瓜子嗑啊!”

    “静一静啊,大家都站好了,马上排好队进去挨个体检哈!人人有份,不分先来后到的,还是要看身体素质!”

    一个半老头站在院门前拿个簿子冲着院门外轻声细语地唤着,门前挤得更紧了,闹腾腾的更没一个听话的了。

    苟伟隐隐听得想笑,悄悄地溜在院墙边顺着堆扫到墙边的雪头翻上去,刚攀上去准备往里边跳一支枪又指过来,“干什么的?军事重地也敢翻墙。”

    苟伟吓了一跳,最近怎么老挨枪呢,忙不迭地举起手,再一看,这哪是枪,不就一根烧火棍刻个枪模子,哈哈一乐。叭,摔到墙外边雪地里。

    苟伟爬起来就跑,赶紧挤进人堆里。四处没人注意,放在心来跟着人边叫边等。

    “老牛,怎么那么乱呢?怎么还有人翻墙呢!”

    要知道领导一般不批评人的,真正的批评是要入档的,“某年某月某日,口头批评一次!”县人武部长说得虽轻,但对于负责征兵的牛主任来说那就是批评,工作没得力啊!

    “部长,这边体检的医生与房间设备都准备好了。我现在就去安排入伍积极份子准备体检。”

    牛主任这认错说得很好,好就好在不就事论事。先表功做了什么,再去改正领导指出的错误,深得认错之三昧。

    “都有了,立正!”牛主任一声吼,震得人群东倒西歪一阵忙乱总算站稳,可嗡嗡声依然不停。

    “都闭嘴,都属乌鸦?要叫给老子回家叫去!

    说你呢,你呢!你缺胳膊还是缺腿啊,会不会站着!”牛主任指着前边站着歪着的青年们一顿臭骂。

    随着牛主任的手指人群越来越静,虽说大家都站得像个歪脖子树似的但都挺认真。

    “一群兔崽子,以为当兵是容易的事,想当就能当?要有觉悟。”

    牛主任继续骂,声音越来越大。苟伟伸长脖子很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兔儿爷的,再帅那也不是!

    “十人一个排面,排成纵队站好。前边报数后边排齐......说你呢,识数吗?你属猪的吗,不懂数吗?”

    牛主任耐着性子等排齐了,回头看看部长那欣赏的目光很受鼓励。朝前边站得像老头的几人轻轻踢两脚鼓起腮梆子吼:

    “现在点名,点到的站在我旁边,十人一排挨个排下去。现在开门!”

    原本苟伟还担心院门一开人往里一挤再来个踩踏事件,远远躲着。现在戏虽没看着却也挺好挺安全。

    “张二楞......苟伟!”

    “到!”苟伟一声吼,给自己提提气,也是冻的,他是最后一个站得也最久,不吼一下不暖和。

    正陪着几个接兵干部的人武部长也被震了一下,这是个当兵的好苗子啊。转头一看,“哎,这不是爬墙那小子吗?”

    不仅人武部长看见了,接兵干部也看见了。这小子声音倒是挺大,可一看就是个调皮孩子,不好带啊!

    “小时闹闹,大事了了!不守规矩的兵磨合时间长啊!”老实得如花岗岩的不要,调皮得猴子的不要。一个个心里叹气,不是调皮兵不好,而是磨合融入队伍时间长,等融合好了有出息了又要退伍。

    苟伟不知道此时他被判了死刑,认真的在队伍里歪着东张西望。

    “都有了,立正,稍息。吃饭了没有,做动作带点响声行不行!娘们似的!”牛主任点完名接茬骂。苟伟嘀咕一声“体检呢,谁敢吃饭啊!”嘀咕完猛地一拍嘴巴,“咋那么嘴贱呢?”

    “谁,给老子站出来!”牛主任听到了,吼一声见没人应也不想追究,“现在跟我到小礼堂休息,按点名顺序体检。”

    苟伟无精打采跟着队伍走,又是最后一个。突然一乐精神头立马上来了,“怎么还有个同边手呢?卖拐呢,都顺拐了!”

第六章 体检(上)

    “如果说上千平的大礼堂里就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你会孤独的!”苟伟反复的地说反复的地说,在最后还有上十人的时候跟着出去了。

    苟伟越来越发现自己不是老实孩子,“懦弱不等于不调皮!老实不等于不勇敢!”

    “哇!”

    随着一声婴儿啼,一个很帅气的小伙捂着脸嘤嘤哭着出来撞上排队的人墙往后倒了去,爬起来拍拍屁股很生气地伸手分开人墙,将顺在队伍里的苟伟掀到一边。

    苟伟一把抓住准备跑了小青年这才没摔倒:“兄弟,干嘛呢,哭得像死了爹娘一样!”

    “你才死了爹娘!”小伙鼓着嘴泡瞪了过来说不尽的妩媚,苟伟打了个寒颤。

    “娘的,洗冷水没感冒,倒是被你一个手势给打败了。哎,美女,你怎么哭着出来啊?”苟伟紧张,一紧张嘴就贱。

    “你才美女呢,你们全家都是美女!呜呜,他们说我眼睛不好,我哪里眼睛不好啦!”小伙扭着腰摆着臀走了。

    “我们全家都没有美女的基因,这不冤枉我吗?”苟伟摸了摸鼻子,“哎,你不是眼睛不好,是姿势不好!

    哎,眼睛不好走慢点。别回头,看前边。哎哟,怎么就不听人言呢?这孩子”

    小年轻回头再瞪苟伟结果被忽悠得撞在门上,响声差点把房间玻璃给震碎。

    “顺着人往下边走啊,一项一项来,先测视力。哎,那坏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维持秩序的军人全程参观苟伟戏弄之事,觉得有趣。“好像是民兵吧?”苟伟傻傻分不清楚。

    “苟伟,就到我了,好的!”苟伟从分心中收回心应得很大声。

    “哦,苟伟。插什么队,后边待着去!”苟伟被踢着朝后走,直到最后一个。

    里边也有调皮孩子看苟伟不顺眼的,扬起胳膊威胁:“赶着去投胎呢?排队行啵?”

    此时是军营苟伟不怕打:“怎么的,有意见?老子要投胎也得找个好人家,投你奶奶肚子里行不行!”苟伟大声说小声嘀咕,“小样,老子可以不当兵,你可以不当吗?”

    调皮孩子顿时熄火。

    “哟,挺贫的啊!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维持秩序的民兵也是看不过眼,几步走来作势要扔人。

    苟伟忙立正站好:“是,长官!”

    “什么长官,叫班长!”

    “班长!”

    “我告你,你要早当兵几年到老子手上,老子第一个送你上战场!”维持秩序的班长气咻咻的,腿都要踢到苟伟身上又收了回去。

    “我不勇敢不会第一个上战场!”苟伟小声嘀咕,今儿就是话多。“来了,苟伟来了!”

    紧张的苟伟冲进测视力的房间,后边依然传来咆啸声。“兔崽子,一看你就是个逃兵!”

    “班长,骂人不能带脏字才是最高水平!学学猪啊亮的气死司马!”苟伟头也不回地站在视力表前示意医生最下边一排!

    “视力左右都五点一,下边去测色盲!”

    苟伟“哦”的一声往下边走。“猪、狗牛肉一二三。”“全中,没色盲,下边去测五官!”

    苟伟长出一口气,听了一会鸡鸣狗叫闻了一会醋再酒精总算过了第一关。跟着进入测体重三围的房间。

    轻轻的,轻轻的,苟伟推开门。“砰”苟伟猛地退出将门关住,“怎么一群人光洁溜溜在里边崩啊跳的啊!”

    “砰”苟伟被后边巡查的牛主任一脚又踢进房间。

    “砰”苟伟又退了出来,“怎么还有带辫子的拨着小弟弟玩啊?”

    “你小子年龄小思想挺封建哈!”牛主任又是一脚将苟伟踢了进去,自己也跟了进来,“那是男科医生,看你们有没有什么传染病!”

    里边的女医生已经气得脸都是绿的,本来女人学男科就不好听,现在都没找到老公,现在还出来一小子调笑玩小弟弟玩,冷着脸指着苟伟要他脱裤子。

    “叫什么叫,大惊小怪的。在医生眼里,人分两种,有病的没病的。除此外,跟猪啊狗没什么区别。把衣服脱了。”

    苟伟扭捏半天在所有人的嘲笑声中憋红着脸脱得精光。

    “怎么全身是伤痕啊?打架了?”女医生一声尖叫将所有医生都吸引了过来,都像看宝贝似的盯着看,有的拿拿个小玻璃棒在伤痕上划来划去。

    牛主任也在,看了看全身伤痕的苟伟:“怎么来的?”

    苟伟不能说被他爹给揍的啊,那多丢人啊,匆忙间想到一个伟大的理由:“被打的。”

    “我知道是被打的。我问是怎么被打的,打架?”牛主任关心的是这个适龄青年是不是有不清不楚的社会问题。

    苟伟一瞬间组织好语言:“打搏击,练抗打击被棍子打的!”

    这就说得通了,牛主任挥挥手放过:“去吧,去吧!练得也太狠了点!”

    一番体重三围练足弓,又回到女医生这儿,还是一幅死人脸。苟伟真的怀疑她眼里人分三种,还一种是死人。

    “包皮过长,要动手术哈!”女医生目视一下拿起根棍子用酒精擦了擦又朝小弟弟撩了撩。苟伟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在为医院拉业务,抓个人就说过长呢。

    女医生扶着小弟弟翻了翻:“正常翻起,不是处男!”说着抬头看一眼苟伟。

    “我又不是找你相亲,干嘛管处男贱男的!”苟伟嘀咕一声,特别纳闷。

    “嗯,贱男!”女医生拿起玻璃棍在苟伟屁股上抽一下将他赶走,“穿衣,下一关乙肝五项、肝功能!”

    苟伟冲到衣服堆前抱起衣服落荒而逃,冲到门口反应过来,站在门边穿上件内衣就掀门而出,“一群女流氓,太恐怖了!”房间里传来放肆的笑声。

    “跑什么跑,连个女医生检查身体都不敢,怎么能上战场,放开心才能勇敢去战斗!”牛主任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走廊上轻轻训了一句。“要不是这小子是重点关注对像,老子才懒得多一句嘴。看造化了!”

    苟伟边趿鞋边往前冲不忘感谢:“领导说的永远是对的,如有不对遵照对的执行!”

    “嗯,这才有个兵样子嘛!”牛主任刚表扬一句突然感到不是味儿,“这是批评老子做法错误啊!”

    可惜苟伟已经进了体检室,牛主任照例是不能进去干扰的。

第七章 体检(下)

    体检室里人很多,都挤在一起。苟伟伸长脖子这里够一下那里看一下,就没一刻闲着。别人紧张是静,他紧张是动,不是嘴巴动就是脖子转。

    一瘦不拉几白得没几分颜色的小伙坐在椅子上看一眼护士又把头偏了过来,再看一眼再偏过来,像个机器人似的不停摆动。

    护士猛地抓住他的手放在桌上的诊垫上,往上一撩衣袖用根橡皮管系住。捉住他的手在手背上啪啪拍两下,拿起酒精棉抹两下扔一边,拿起根很粗的针管朝天看了看。小伙的嘴唇一瞬间变得乌紫眼睛闭得紧紧的。苟伟很凑趣地打个嗝。似乎嗝能传染,小伙跟着打了个嗝,护士也打个嗝。一针下去硬是没找到血管抽出血来。

    再来一遍动作,小伙瞪大眼睛看着护士,似乎在说“我得看着你,要不你非得给我第三针不可。”

    血在针管里慢慢冒出,越来越多,抽完一管,护士又换一管,再换一管。小伙一翻白眼顺着凳子滑到地上晕了过去。

    “来人,救命啊?”护士可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先喊起救命来。一个小小的晕血因此而弄得天大,旁边医生护士全都冲了过来。

    “无关人员都到门外侯着去!把门打开,掐人中。”还是老医生有经验,看一眼普通的晕血挥挥手让等待抽血的适龄青年们出去。“把针管拨了!”

    “不能啊,还有一管血没抽呢!”小护士带着哭腔。

    “抽什么抽,这样的兵还能上战场。”老医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护士,不忍心将过错怪到她头上,“那你抽吧,抽完了把管子解了再掐人中。”

    半晌,小伙悠悠醒来扶到旁边休息室,端着一杯葡萄糖水微微颤着。后边的检查是进行不下去了。

    秩序很快恢复,等最后一个的苟伟抽血的时候已经风平浪静,过去掀起的浪花似乎不曾出现。

    坐好伸手。抽血苟伟也很紧张,两条腿微微颤着抑制不住紧张。

    越紧张越嘴欠:“护士阿姨,你真厉害,一针下去就晕了。都省了麻醉。”

    护士很生气,抬头凶狠地横一眼苟伟,抬手就是一针下去,果不其然,针是插进肉里,却没在血管上,痛得苟伟猛地吸气。“嘴真贱,何苦遭这罪。”

    针又被拨了出来,再换个针头,护士这次才一本正经涂酒精拍手找血管。苟伟痛得吸溜不断,也有些生气,至于吗,“我说护士阿姨,你是实习的吧?”

    苟伟还没贫完,手上又是一阵巨痛,护士总算找到血管了。抽了抽,没抽出来,“你血怎么那么少,抽都抽不出来!”

    “姐,你不会又打错了吧?我的个手哟!”苟伟忍着痛附合一声。

    小护士冷眼一横低头拍拍手背还是不见血,将针管往外拨了拨,总算见着血了,“打深了点!”

    苟伟差点晕倒,“你能不能不这么吓人啊,一会没找到位置一会扎深了,您已经吓倒一个了,千万别把我也下吓呀!”苟伟带着哭腔,将旁边做其它检查的医生们招了过来。

    血是出来了,有点小,护士再往拨了拨,还是小。旁边医生看不过眼,走来指点:“把胶管松了。”

    护士依然松了胶管,血猛地冒出,不仅从针筒里冒出,更从两个刚才插过的针孔冒出来。

    苟伟看着护士手忙脚乱地用酒精棉擦血伤心啊:“你看,你看,都把我血管插破了呀!这怎么止得住漏呀。咱是不是要请个防水工人止一止啊?”

    “啊!”护士听得手抖,苟伟痛得惨叫,“你能不能留我一条命啊,大姐,咱没仇啊!”

    惨叫声将外边检查的牛主任给招进来,“这都最后一个人了,千万别出幺蛾子,一定要顺利。”

    “你个小年轻,扎个针还哭天抢地的,勇敢点!”旁边医生又一次将护士阿姨的错引到受害者身上。

    苟伟不能认这错啊,关键是跟在牛主任后边还有几位招兵的干部,那更不能认啊。认了就是胆小怯懦,人不要他啊。

    “我说大爷,你看看我一手的针眼都冒着血呢!我都勇敢地给你们医院当试验品,您不给钱就算了,好歹安慰我一下行啵!”

    顺着苟伟的目光,的确是冒血的针眼,牛主任虽觉得苟伟贫却也没有想像的那般不堪,摇头出去了。

    “护士阿姨,你敢留个电话啵?我要没当上兵到你家吃喝去!我的血啊,得补补啊!”

    “滚,信不信我再给你一针!”没人监督旁边又是护犊子的领导,小护士凶相毕露,根本就不给苟伟一点好颜色。

    吸溜着痛,苟伟坚持把后边的体检进行完。跟着一群适龄青年入外走回去等通知,突然发现给自己造成很大心灵伤害的小护士正站在走廊与拿玻璃棒敲他屁屁的医生正聊着呢。

    苟伟突然火冒三丈,灾仇结这么大怎么也要报回来,哪怕让那小护士认个错吃个饭也行,现在早过了饭点饿得前胸贴后背。

    “站住!”苟伟提起气势一声大喊冲了过去。

    “哗啦”苟伟撞在一群招兵的干部身上,几人身手敏捷,一个抓住门一个猛地往前冲卸了冲击力,还一个反脚一踢一个弓步站稳。苟伟像倒地葫芦似地后往一倒在地上连滚几滚。

    “你这个兵,怎么这么冒失呢?受伤了没有!”弓步的少尉忙站起身上前拉一把。

    苟伟魂都吓没了,撞谁不行撞到刀口上,借势起来,一边甩手作痛一边低头往后走想搪塞过去。

    “站住!”少尉不依不饶,“你叫什么名字!”

    苟伟更是吓得七魂少了三魄,赶紧掉头跑。

    “跑得过我吗?站住!”

    苟伟只好乖乖的转身低头走了回来:“报告首长,苟伟。苟利国家生死矣的苟,伟大华夏军人的伟。”

    没办法,只好通过表现自己寻求不被责怪。

    “话说得很漂亮,就是架子差了点。我记住你了!”少尉没有多说转身和其他军人继续边聊边走。

    “我哪能与你们比,你们是牛我是狗!”苟伟嘀咕着一瘸一拐地继续寻找带来痛苦的护士去了。

第八章 当兵之前

    体检过后还有一圈面试、政审、家访、调档等等,哪一关都不容易过,最后来个大排名,排到线内的当兵去,排在线外的当兵“去”

    苟伟今儿表现极度不正常,能被录取的可能性实在太低,想想就头大。这不是失信于人吗?失信别人好说,失信魔女他爸妈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苟伟后悔死了,顾不得想,又看见小护士阿姨在前边边聊边走忙冲了上去。

    “喂,两位阿姨好!咱们能好好谈谈啵?”苟伟很绅士地挡在前边平静地拦住去路。

    小护士吃了一惊,这家伙果然来找麻烦了,她麻烦够多的了,现在又来一个,吓得如小兔子一般躲在医生身后。

    女医生不是吃素的,早练就了“我是女流氓我怕谁”不要脸的功夫,上前一挺胸迎了过去:“你瞎啊,会说话吗?阿姨,你见过这么年青漂亮的阿姨吗?还是你缺少母爱找安慰来了!”

    苟伟当场被骂晕,怎么这么凶啊:“哎,妈妈好。咱能好好聊啵?”

    女医生更气,这小子太不要脸了。“怎么的,还想吃了我们两个。我告你,你乖乖滚蛋,要不然我让你当不了兵!”连骂带威胁女医生拉着小护士往旁边绕,她也怕这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家伙。再说自己小姐妹今儿水平发挥失常回院里还得挨批评,现在再生事后果就难料了。

    “两位妈妈,您们还觉得儿子有通过的可能吗?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总之这事得给个说法,你们这是故意整我,不能没说法!”

    苟伟今儿真是气着了,先是被女流氓玩了小弟弟抽了小屁屁,后又被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在手上猛戳针眼玩,都被戳得漏血了。这仇怎么能如此善了,不符合他性格。

    女医生柳眉一竖,朝苟伟顶了过去:“玩你小弟弟怎么的,戳你又怎么的。不乐意啊,告我去啊!臭不要脸的,居然敢当街拦小姑娘,想怎么的吧!”

    说着又朝苟伟挺胸顶了过来,“我的娘,你怕了你们这些女流氓!我自认倒霉!”苟伟落荒而逃,后边传来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见着无赖你更无赖,见着流氓你更流氓。反正咱医生什么没见过,就当遇着牲口!”精辟啊,怎么人生处处遇哲学家呢?苟伟跑得更快了。

    苟伟急匆匆地百米冲刺进长途汽车站旁的肉骨头店,“老板,猪骨头一盆,外带猪下水还有半斤老酒,可馋死我了!”

    胖老板一见老熟人散财童子立时将其它桌上的骨头摆到后边先给苟伟端上来,惹得没顾上先来后到的顾客们一阵抱怨。“叫啥,虽然都是老客,可这是咱的vip!”

    苟伟差点被骨头给呛死,“敢情胖叔您拿我当冤大头啊!”

    “在我店里来的老客都能吃,你太能吃!”胖老板头都不回撂一句让苟伟更伤心的话。

    苟伟饿着了,食物能让心情好,吃好才好。抱着根骨头像有仇似地狠狠撕咬,吃干吸尽扔地上踩两脚,又抱起一根继续啃。

    往外冒热气的门帘又一次被掀开,“老板,一盆肉骨头,一碗猪下水,再来壶酒!”声音清脆如百灵在歌唱,又显老鸹子的豪迈。

    苟伟抬眼一望,怎么又是这倒霉催的女流氓,赶紧的低下头喝酒啃头,心里一个劲的说“没看见我,没看见我!”

    果然,苟伟的祈求感动了路过的神仙,让两女流氓没有看见他,直直地选了唯一一张只坐一个人的桌子苟伟的桌子前。她们要看见是苟伟这讨厌鬼绝不会坐下来的,坐下来就看清了,出于面子她们决定不走了,“谁怕谁!”

    苟伟尴尬地抬起头,咬着骨头含糊地打招呼:“两位女流氓,不,两位阿姨,哎,小姐姐,你们好啊!又见面了!”

    女医生拿起筷子拨了拨苟伟的肉骨头:“是啊,晓县地面小,而且妖风还很重!”

    苟伟头好大,还是鼓起勇气嘿嘿笑:“都被戳得漏血了,我不得补补。两位一起?”

    小护士腼腆地摇摇头,女医生却是豪不客气地翻了翻,“不吃,有牙齿屎!”苟伟听给把昨晚的饭都恶心出来。

    “我认识你,你师公是我大伯!你说,我要把你表现和你师公说说会有什么后果啊!”女医生眼睛直直地盯着苟伟看,笑容里意味莫名满是阴险。

    苟伟忙接上:“我请客,这顿我请了,千万别和我客气!我说晓县咋这么小呢,钟老头家在这晓县到底有多大关系啊?怎么个个都与他扯上点联系,这都成如来佛了!”

    女医生嘿嘿笑:“那我就不客气喽!老板,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随便上,我今儿宰二傻!”

    苟伟脸色铁青,忽然发现今儿不仅手被戳漏血了,心也戳漏血了。

    “我们家可是老革命啊,爷爷新四军,共有五个儿子,二十多个孙子孙女,个个都还有出息,你说呢?得罪我的下场可是很严重的,我一帮子兄弟会把你像啃骨头一样啃了,信不信。”

    “信,不喝酒我都信,喝了酒我更信了。喝酒行不行!”

    “陪罪得有诚意,请客更得有诚意,一杯是不行的,三杯。三杯就喝完了啊,诚意不到啊,六杯,九杯!”小杯换中杯,中杯换大杯,苟伟掏钱敬酒赔罪灰溜溜地逃,“我算怕了你了!希望以后没有交集!”

    苟伟带着薰薰酒意坐上去省城的车,越是不可能的时候越是汇报清楚的好。

    三个小时的颠簸苟伟下车脱了风衣拎在手上一路狂奔往魔女家跑,跑着跑着汗流下来了,跑着跑着酒味挥发出来。在大院对面的宾馆冲个热水澡整个人又恢复精神,雄纠纠气昂昂再次去迎接挑战。

    “小苟啊,这是彬彬送你的手表,军用的!有空多聊系!”

    苟伟刚推门进去,胡妈妈立时从门后边拣出个袋子递了过来挡在门口不让进。苟伟轻轻推了推,还是进不去,他可不敢推重了伤着老人家。他一摸脑袋包挺多,“挑战啊!”

    “阿姨,我今儿刚体检完,您看是不是让我向您和叔叔汇报一下!”苟伟还要争取。

    胡妈妈一脸冷淡地轻轻将门往外推:“别了,今儿你叔叔上班太累了,想早点休息。以后有空了就多写个信,我们有时间会给你回的!”

    苟伟知道胡妈妈一定是没有时间的,最后是音讯全无!无奈地退出门外。

第九章 少校的评语

    表,外形粗犷豪野,大表盘上六针三百六十刻度,可当指北针、气压计用,很有厚重感。尼龙带子很结实,亚光在亮光下不招眼在微光下更不招眼一块很好的军表。

    “好表啊,这才是名表!”苟伟迫不及待地戴上匆匆地跑进宾馆对着电视把时间调准匆匆出门往车站跑,他要在最快的时间里赶回晓县。虽说没有任何希望,可万一呢?

    每一个晚上长途车站都有零担车,沿路做零卖的小商贩们到省城批发后深夜坐车回去。苟伟找到晓县的零担车往里边一钻打着瞌睡回家。

    “哎哟,祖宗,你可算回来了,要不然我可得报失踪人口了!”

    子夜,苟伟迷糊着在ks厂门下了车,还得等着叫醒门卫进院,小徐冲了出来好一阵抱怨。

    “干嘛,怕我去跳河啊!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急啊,每临大事有静气。说吧,有什么天大的事解决不了的?”

    苟伟感受着温暖的关怀嘴里却不忘充大拿吹牛。

    “你就吹吧,不吹牛你会死是吧?晚上县武装部来电话了,明天上午去武装部面试!原话是:‘请通知苟伟同志于明天上午十点到人武部与接兵干部见面汇报思想工作!’”

    “哦,我思想挺纯洁的,见就见吧!哎,体检结果这么快就出来了!”苟伟很是纳闷地往宿舍走。

    后来才知道,不是体检结果出来了。而是出来多少接兵干部就见多少,至少不会在等待中闲着浪费时间。

    “喂,苟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想不想听?”小徐故做神秘地笑,如小猫咪般摇着她的小尾巴。

    “小徐啊,你等我回来告诉我这么重要的消息我特别感动。不过,你晚上不睡觉的吗?精神怎么这么好呢?”

    苟伟想着就来气,“怎么一个一个都挖着坑让我跳呢?很好玩吗?”

    “咳,急了。您也有急的时候啊?你师公在你宿舍睡觉,等你呢?”小徐决定不逗。

    “干嘛?”苟伟吓了一跳,“千万别说我回来了,怎么怕谁谁就来啊!我找个空房间猫一晚上去!”

    “怎么的,看来是做了对不起老子的事,躲得过吗?”

    苟伟刚转身后边传来钟老头粗犷的声音,“大事不妙啊,我做错什么了没有,没有啊!”苟伟连忙一个向后转几步崴过去伸出一只手托住钟老头,像极了慈禧的跟班。

    “你很有做奴才的潜质。今儿体检啦,明天与接兵干部见面啦。还是走了哈!”钟老头逮什么说什么。苟伟立时站得笔直,奴才,他不想当。

    “今天有人找我告状了,而且是一群人告状,想不想听听为什么!”

    “不想,只想睡觉!”

    “我还是和你讲讲吧,你可能会睡得踏实点。”钟老头还是想说一说,“你把我侄女给灌醉,乱七八糟说一堆话是想干嘛?既然你们有肌肤之亲,要不要我给你们拉个媒!”

    苟伟打个冷颤,一个视男人女人没区别的人能当老婆吗,他怕被柳叶刀给解剖了啊。连连摆手着往远处逃,真的吓着了。

    “不愿意,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那你没事管不住自己嘴巴,从进武装部大院开始你那张臭嘴噪个不停,你想干嘛?”钟老头伸手抓住苟伟,一边说一边拍他脑袋,“你不想当兵干嘛报名,想当兵就好好当。

    老子虽没当过兵,但咱家里当兵的人多,就没见你这样的。部队是个纯洁的地方,别把太复杂的东西带进去。你那张欠的嘴不改改,我估计三年都混不下去。”

    从钟老头嘴里苟伟算是弄明白什么是社会气息了,就他那样的。

    教育,再教育。钟老头瞌睡浅,正好苟伟陪着受教育,“你家里那个家,干爹是那个干爹,也没谁教得了你,还得师门出面教育。”

    “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啊,老干部就是老干部,太能批评人了!”苟伟洗个凉水澡打起精神出门。

    见面室里五六个接兵干部坐一排,前边一把椅子是接受面谈的适龄青年。苟伟打听过的的接兵干部见面不是这样啊,都是拨拉一条线,一个个单独见见了解情况缓解入伍前的紧张情绪,加快入伍后的适应度啊。今儿怎么反其道而行之,有点像招聘不像招兵,搞得好紧张的呢?

    “苟伟同志!”

    “到!报告首长,我是苟伟!”苟伟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挺胸目视前方,心里打鼓不敢看几位接兵干部的眼睛。

    “坐!”

    “是!”苟伟用屁股朝椅子上砸去,双脚并拢,双手置于大腿上,隐隐有点军人的样子。这气势倒让中间的少校很是好感,这就是个好兵苗子嘛。

    “别拘谨,我们就是与你们这些热血青年见个面拉个家常了解下情况。你们呢也可以问问部队的工作生活训练方面的事,别紧张。”少校特别和蔼地帮苟伟打消紧张情绪。

    苟伟一听,原来就是相互了解一下啊,忙放松地瘫在椅子上,差点溜到地上摔着。看得一群接兵干部睁大了眼“这家伙太实在了吧,说让不紧张就来个葛优瘫。”

    “你眼睛怎么啦,老大两个黑眼圈?”少校很是关心地问了一句。苟伟睁着眼睛说瞎话,很随意应到:“昨天收到通知,想着能见到首长,兴奋得一宿没睡着!”

    “呵呵,那要见着更高的首长你不得晕过去?”少校乐呵呵的开句玩笑。

    “不会,睡都睡不着,晕就没法晕了!”苟伟就是嘴欠的。明知此处应该没话声却硬是插了一句。

    “你倒是不紧张。刚才动作挺标准,练过?”少校心里由丝丝好感变成冷淡,一个油腔滑调耍贫的兵他不喜欢。

    “报告首长,曾经当过春晓摩托厂看门的,被保卫股长,也是现在城关镇派出所李所长操练过。他是战斗英雄,要求比较严,养成了习惯!”

    鬼的习惯,在几位接兵干部面前全身是毛病,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呢?少校在心里又加上一条说谎的评语。

    半晌,少校都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将表格往旁边递递示意其他人说说。

第十章 入伍通知

    “不论好不好,总算过去了!”苟伟心情突然放松身上塌了下来如一滩烂泥粘在椅子上。

    “这是什么鬼,被抽筋了,还能变化成装贴画!”征兵组长的少校本是心里不舒服,现在更是服气,这兵是个样子货,他是不要的。从旁边抢过表格,抖了抖,再仔细看一眼。

    “你们有什么要问的没有,没有就回去吧!”

    “不是双向问吗?我还没问呢?”苟伟又嘴欠了,屁股抬起来挺得笔直,算是不要脸面了。他能感到少校的不乐意,干脆破罐子破摔也想死个明白。

    “不用了,我问完了,已经不需要你来问了!好了,出去吧,叫下一位!”少校有点不耐烦,臭不要脸的,你这是要翻天呢,不懂味啊!

    “哦,这是被淘汰了呗!这多浪费大家的时间的,得嘞,各位首长,走啦!”

    苟伟心一下放开,身子一转横着起来,“哎,这回真的是随着本心走了。只是不好交待了。”

    “等一下。”苟伟快要出门之时昨日被撞的少尉突然叫一声,待他立定少尉走到少校旁边轻轻沟通两句回到座位上。“我昨天就说记住你了,苟伟同志。我想详细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当然你也可以问我一些问题!”

    “中专毕业?当过工人师傅,当过门卫,开过食品厂和设计室......看上去经历丰富,可这都是两年内做了六七个行当,你怎么评价自己这么频繁换工作?”

    正中七寸,苟伟愣了一回,这是找工作呢还是去为国尽忠啊。说不定真是面试,不要脸的精神他过剩啊!

    “报告首长,咱不是面试找工作吧?”苟伟贱贱的惹得少校征兵组长翻白眼,心里掐死苟伟十多遍。

    “你当面试吧!”少尉的话轮到苟伟吐血,赢得所有接兵干部赞许的目光,对付臭不要脸的家伙就不能正常对待。

    “报告首长。向您汇报,我不是找工作。我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也是尽我报效国家的心力。

    我想地方和部队既是一个联系的整体又是不同的封闭环境,只要我的思想是健康的,我的灵魂是为国为家的那社会上的东西影响不了我当兵的过程。再说了,我都不知道到哪儿当兵,说不定扔到哪个山沟沟里,与社会怎么个接触法啊!所以,社会经历不会影响我当兵。

    再说了,都说部队是融炉,能化腐朽为神奇。是块顽石都能炼成钢,我顶多就是块小砂粒,不会影响部队建设。说不定让我这样一个人成为传奇,这应该挺有成就感的哈。

    报告完毕,请您指示!”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不收还真以为当兵的胆小,收了可又是个祸害,都为难啊。大家目光不善地看着少尉,意思是“你惹的事你自己收!”

    “指示谈不上,不过我觉得你一套套的挺成熟的,还形成了自己的思想。你处的社会环境又特别复杂,复杂人际关系由此带来的影响会不会让你难以适应部队呢。单纯的人更容易适应部队生活的。

    你能说服我吗?”

    少尉说得很有道理,苟伟知道重头戏来了。不说服他认同今儿一点机会也没有,有机会不要那是傻瓜。

    “报告首长,您能说出这一番话我都觉得您不是少校,得是个上校了。”

    “马屁拍得舒坦,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说服我!”

    “首长,您认为一个单纯的人更容易在战场中生存还是复杂的人。我的复杂只是经历复杂,也就是比别人有更多的生存经验。胜利需要智慧,需要坚忍,需要勇敢,需要牺牲,历经社会打击得遍体鳞伤,这些更具备。”

    少尉不再说话点点头冲少校示意,少校似乎第一次正眼看苟伟,这小子嘴皮子利索,说得还挺对,搞不好扔到哪个艰苦的地方练练,只要不跑偏又是一条好汉。

    “苟伟同志,我允许你提三个问题。”少校直视苟伟想要剜出他的思想看看。

    “报告首长,我这样的最适合在哪里当兵。”苟伟又换了个样子在问话里设个圈套。只要回答适合在哪里当兵基本就定了,地放好不好不重要,反正混三年。

    “你适合在最艰苦的地方。你的要求可以支持!”

    “报告首长,没有问题了!”

    苟伟抬手敬礼转身出门叫下一个,心里乐滋滋的!正准备叫唤一声“下一个”,突然意识到自己就是最后一个,抬抬手走了。里边的面谈干部们左等右等没见个人对苟伟的印象更是差了很多。

    苟伟真的不知道这次面谈会根据前期资料排个优先顺序,苟伟经历和学历排到了前边。

    少校拿起表格左看右看也没看出花来,朝桌子上猛地一拍挨个干部看过去。“咱们来自五支部队的接兵干部,大家说说这个兵怎么样。谁想要,我这边不要。”

    有的兵几个抢着要,有的却是谁也不要。大家都会协商着排个序,等体检结果和政审过了直接划档拿人。

    “咱们部队身处边防,是全军最艰苦的地方,我不怕他跳,就怕他不跳!这个兵我要了。他是铁打了,我是打铁的!”少尉昨儿就见过这个调皮的家伙,在他印角就是灵活有点底子。

    苟伟突然一阵冷颤,脖子里冷嗖嗖的。

    接兵干部家访到大松林村的时候,老苟满脸的不乐意,骂骂咧咧将苟伟说得一无是处。特别是听到苟伟将白当三年兵,想着以后每个月不能再拿到儿子的一分钱老苟就伤心了。

    “能不当兵啵?他身体不好,对,就是身体不好。枯瘦如柴没个人样子。”

    “不能。他体检过了,本人无不良记录,而且有见义勇为的表现符合当兵条件。”征兵组拿到苟伟完整档案看到里边有猫镇所在市发过来的见义勇为奖状时羡慕地看着少尉,“这小子捡着宝了。油腔滑调是外表,内心还是火热的!”

    “以后我们家日子怎么过啊?一年得少一万多块钱啊,这到哪里去挣啊?”苟妈妈呼天抢地,要不是见着大盖帽天生畏惧她都要上前撕扯。

    有时候越想你越得不到,都在猜里边是不是坑。越不想要的时候越要塞给你,也怕是坑。苟伟很顺利地拿到入伍通知书,“这算个意外吗?”满是感慨!

第十一章 以酒壮行

    求仁得仁,“苟伟表现太好了,向往部队,向往最艰苦的地方,他的理想要支持精神要鼓励。五个单位哪个最艰苦就哪家吧!”

    收到入伍通知书的那一刻,苟伟差点晕倒,“我为了混过关才这么说的,难道这也有罪吗?表现好也有错吗,灾么整我!我只想混三年啊!”

    呼天抢地哀号连连没人理会。半晌看不过眼的小徐才过来接过通知书看一眼,“武警西部边防部队啊?是够你哭几年的!

    苟同志,您先学着哭哈,哭着哭着就不苦了,哭习惯就好了!”

    心痛时被人补一刀,感觉很酸爽:“你们这些无良的社会青年,哪能了解到咱们军人的伟大。

    我现在想着就伟大,巍峨的雪山还有唐古拉,大漠孤烟直的沙漠戈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我在哪里生气就在哪里,多伟大。我还没去西北旅游过呢,好好体验一回吧!”

    小徐看不惯苟伟得瑟的样子,就想打击:“千万别当逃兵,咱要是有个当逃兵的老总,那咱这一辈子算是被你毁了!”

    小徐说出来心里好受多了,还是想打击,将入伍退知书递还苟伟,转身泪水满框。

    苟伟一愣,仔细想想:“千里荒漠里当逃兵,我不要命啦?等我练得可以独自走出沙漠时估计着我都退伍了。

    如果天天数星星,一千个日夜很难过。如果每天不一样的精彩一千个日夜似乎还短了点。

    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就这么着吧!小徐,不是生离死别的,你们就不要哭啦。实在想我了就过去看看我,放心好了,我可不敢把你给毁了。咱还是毁魔女吧,谁叫咱现在是正义之神呢?”

    苟伟前半句话说得让人感动伤感,小徐和小姑娘们眼泪婆娑。后半句就不好听了,什么叫宁毁魔女不毁她的,齐刷刷转过身来横眉冷对。“嘴欠的最高境界就是‘前半句好听受用,非得狗尾续貂把狗给弄死了!’”

    通知书上有一条“接此通知于1月23日北京时间早8:00到晓县人武部操场集合!”留给他的时间仅有两天,苟伟钻进宿舍仔细看了看通知书后的注意事项。哪些该准备,哪些不该准备列出清单来。

    “不经历地狱没有天堂的向往,不经历磨难不会有拼搏的淡定。孩子,前边是师公自私了点,想着你最佳的发展方向是经商,是摩托设计。

    还是你那便宜老婆看得远,你的性子想要成熟稳重还得到到砧板上打回铁!”

    钟老头知道得很快,顺带着所有师傅们都过来了,说是来送送,苟伟总感觉到是来混酒的,尤其是钟师傅进来就叫苟伟把所有好酒搬出来,“三年时间这酒哪能保得住,先喝,喝不完带走!”

    酒过三巡,钟老头特别伤感,苟伟笑笑提起气氛:“师公,我这老婆可不便宜。几百万买的,这要是跑那个可以讨小老婆的国家我都可以讨到骆驼家去了!”

    “嘴欠。你小子嘴欠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很不稳重。一件很严肃的事到你嘴里就变成玩笑话,社会上只是招人恨。部队规矩大,贻误战机就是死!

    少说多做没有错。听到没有!”李师傅从不说苟伟的,遇事默默支持,难得有看他不顺眼的时候,瞪里眼睛批评。

    “师傅,我敬您。没您的支持与包容就没有我的进步,您平时难得训徒弟,要不然继续发挥!”

    苟伟没说完被钟老头敲了一筷子,又敲一筷子,苟伟忙将碗举到头顶,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你小子,你见过人你李师傅说过谁?从来是个老好人,从来都是笑呵呵的。就你这小子不知好歹!”

    “师公,别打,打坏脑子很不灵光的!我和师傅有默契,师傅不会与小人计较的!”苟伟忙躲着师公解释。

    “你们看看,这小子有多欠。你倒是得了宁欺神仙不惹小鬼的精髓。行,希望你小子能平安混过这三年!”

    苟伟点点头,碗举酒干来者不拒,师傅们不拒来者,谁敬都喝一碗,此时桌上没有师傅徒弟外人门徒,喝得伤感喝得尽兴。

    钟部长也来了,“老子上过南方战场,你师公可是在西部平过叛。小子,送你一句话:‘只有勇敢者才有生存的资格,只有敢于牺牲才不会牺牲。’

    为什么呢?因为懦弱者上了战场动作会变形,你要不把训练场上的动作在战场上超水平发挥,结果就是死!”

    李所长师伯也来了,“西部很苦,越苦就要越练,累死在训练场也比无谓牺牲在战场强。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你要练得所有技能都成为一种本能,练得枪成为你的手臂,炮成为你的身体你才可以说有了保命的技能。

    当兵哪有不死人的,不能因为怕死就不去练!有时候脸面、精神比死更重要!”

    柳师傅接了过去:“边防是国家的第一道门,不怀好意或者善意踹门的多,咱要守得住。都是你师公一脉传下来的,死了你还是咱一脉的人,丢脸了,咱老柳不认!至少你师傅们没一个丢人的!”

    苟伟咳个不停,今儿本是开心的送行酒,搞得严肃认真好像真的要上战场死人似的,“师傅们,没这么严重吧?

    前辈们打下的和平环境也让我享三年福行不行,咱国家那么强那么大,谁敢老虎头上加八字啊。我打他狗头去!”

    钟老头出离的愤怒,酒碗往桌上一跺:“不喝了。你小子除了嘴皮子利索就没个好的地方。

    你知道个屁,‘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太平日子过惯了都过成了混日子,和平是打出来的,精神是斗出来的。你知道个屁!”

    苟伟从没见过钟老头这么生气的,忙扶正酒碗倒上酒,挨个师傅倒上酒:“我今儿可是知道咱师门还有军队血统,都当过兵!放心好了,我绝不当孬兵。

    死就死呗,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只要干不死我就往死里干!”

    “这表态提气,喝!后天师傅们不送你了,立功受奖了你就给师傅们写信报喜,平常就不用写了。”

    “你是老子送上部队的第二十三个小子。小子别给师门一脉丢脸,干了这碗为你壮行!”

    那年,苟伟跟着师傅师公们把酒碗给摔了,登上西去的列车。

第十二章 口头警告

    送兵的亲人比新兵还要多,人武部的老兵班长们指令所有准士兵列队站好,挨个领衣服,不拘大小都是一个码。

    “都有了,肩距一臂列队站好。换衣服,将脱下的衣服交给亲人带走!这一刻你是个兵了,所有社会上的东西就不要带到部队!”

    苟伟没人送,换下的衣服是名牌,舍不得扔装到行军背包里。时边还有他那装着书本、手机、各种生活用品零碎的小皮箱,鼓鼓囊囊比谁的包都大。班长们看着这个特别打眼的兵没有啃声,兵交出去了,后边怎么管不是他们的事,自有接兵干部和新兵班长们处理。

    兵们在接兵干部口令声中登车,苟伟深深一回头看了一眼既将三年不见的故土心里离别之情比谁都重。

    远远的,武装部门前行道上急匆匆走来老苟夫妻俩。他们从昨晚知道儿子今天要去当兵就一路走到县城,紧赶慢赶还是没有等到,只能看着接兵的卡车远远离去。苟妈妈突然蹲在路边呜呜的哭:

    “昨天儿子送钱的时候就应该知道的......”

    那年,苟伟十九岁,跟着接兵干部坐着闷罐车咔嗒咔嗒往西边走;那年,苟伟第一次品尝到方便面泡火腿肠是难得的美味;那年,苟伟第一次吃压缩干粮吃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猛灌水然后不停跑厕所;一群人在厕所排队差点没让他出洋相。

    登上闷罐车新兵们很兴奋,甚至很多人第一次坐卡车坐火车,更是兴奋。苟伟很淡定地靠着车厢坐定就着昏暗的灯光看起那本宇宙玄黄的书本,对照着书缝中写的设计思路拿出设计工具书一项一项比划!

    “看什么呢,苟伟同志!”少尉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角落里起来围着他接了晓县三十多个兵看一遍,聊一聊,让兵们放松神经,不要太紧张。

    少尉早就注意到苟伟,恰与体检时不一样,一路很安静。不是坐在角落打盹就是看书,不像其他兵们叽叽喳喳到处聊,相互攀老乡求认识。

    苟伟嗖地站起来,抬手一个非标准军礼,“首长好!士兵苟伟正在读书,请指示!”

    “士兵苟伟,继续读书!”少尉以标准的回答话术回应苟伟的报告,也里也觉得这家伙对部队很熟悉的样子。“好了,坐吧。以后别叫我首长的,部队首长必须在团长或者中校以上,我就是个排长。你以后真要报告就说排长或者少尉!”

    “好的!排长贵姓?”苟伟就驴下坡迅速拉近感情,这是他的强项。

    “我姓方,边防支队司令部参谋。叫我方参谋吧?”方参谋是学生兵,高中考军校军校分配到边防支队任参谋,对苟伟有一种亲近感。苟伟也是这批兵中学历最高的一位。

    “方参谋好,士兵苟伟向您问好!”苟伟没有起来,油腔滑调问候一声,笑嘻嘻的。

    “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像你体检那么调皮,紧张啦!”

    方参谋是司令部的军务参谋,管的就是士兵的事,什么内务啊,条令啊都是他管。苟伟这士兵的心理变化他很关注,这对他未来管士兵很有必要。

    “现在的我才是真实的我。我爱静,只有紧张的时候嘴皮子才贫一点。当时怕当不上,所以紧张啊,呵呵,您见笑了。”

    方参谋也笑了,反其道而行之,以张扬的个性掩示自己的紧张,这么浅显的道理他忘了。示意苟伟继续,他在每个人肩膀上拍一拍说几句。

    苟伟越坐越远,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悄悄拿出手机来。为了联系方便,苟伟一咬牙买了个手机带了过来,背对着兵们摸索手机功能。他知道怀壁其罪的道理,更知道患贫亦患不均的道理,还是悄悄干活的道理。

    “干什么呢?”方参谋又一次出现在后边,苟伟悚然一惊手机溜进了衣袖。手一抬手中书本自然流出,很无辜地看抬起头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方参谋,看会儿书,您要不要看看,应该有三四天在车上吧,看书打发时间也是好的!”苟伟的关心并没有赢得好感。

    苟伟越是如此方参谋越觉得背后有问题:“拿出来!”

    苟伟下意识地准备说“什么”,嘴巴张了半天迅速闭上,将手上的书递了过去装糊涂。

    “拿来,刚才藏的。当我不知道啊,我站在你背后有一阵了!”方参谋知道苟伟藏了什么,但不知道藏的是什么,张嘴就诈,“小样,还收拾不了你!”

    苟伟下意识地准备拿出来,不就是个手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突然一想,这是诈啊,“知道是什么不说出来,你不会是猜谜语的吧?”

    苟伟又从袖子里掏出本传奇画本出来就是那种进口原版,然后又加工复印粗略装订的小本本。

    “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西部一次游吧?这种书也带上了!”方参谋恨铁不成钢,更想立时变铁砧。

    “这不是写的鹰酱的武器吗?虽然夸张了点,我也先看看有没有弱点不是!”苟伟死鸭子嘴硬,抛出个小错误不暴露最根本的错误。

    “嗯,下次买正版。这留着上厕所边看边用。还有呢,都拿出来吧!”

    方参谋锲而不舍,让苟伟很是无奈,垂头丧气地说:“真的没有了!”

    “拿出来!当我瞎子呢?”方参谋突然语调提升吓得苟伟乖乖将手机拿出来。方参谋心里一乐,“小样,诈不死你!”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告诉你,你幸亏没受衔,幸亏不是战时。要不然开除你军籍毙了你。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手机就是个小电台,而且是不断进行接收通信的小电台。在有心人眼里,咱们运动轨迹行军路线一清二楚。

    再告诉你,有个侦设备,你移动的速度、轨迹就可以判断出行军方式方向,采取的策略是什么。咱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是最大的叛徒卖国贼。

    没收了!你退伍的时候再找我要!”

    苟伟没想过这么严重,吓得小心肝跳啊跳,嘴里不忘嘀咕:“三年,还不如送给你算了!”

    “送我啊?谢谢喽!”方参谋收起手机不忘感谢送手机的苟伟,反而轻踢一脚,将他踢到人群中间去。

第十三章 又一次口头警告

    兵们聊尽所有话拉近所有关系沉沉睡去,在新兵排长安排下醒来听泡面,吃完继续睡,一个个倒是心大。人在闷罐中无岁月无方向,苟伟不时看表,对着车厢里透过的一线线光不断用时针判断列车前进的方向。

    “朝西走!”“朝南走!”“朝北走!”“朝西走!”苟伟边对照方向在书本上画出方向图,根距时间估算初步路线图。

    “你画的?”方参谋拍拍苟伟肩膀。

    苟伟很纳闷,他都坐到人群中央为什么还盯着不放要绕开人群拍拍肩膀吓人!

    “手艺虽烂,不想丢了,有时间就练练!”苟伟这次很镇定,不会这都能挑出毛病吧。

    方参谋拿起来仔细辨认一番,“你这图画得挺准的,比我这军务参谋强,都赶上作战参谋了。是块做间谍的料!”

    苟伟忙起立立正抬手一个军礼:“报告方参谋。您觉得不合适我就不画,不过您千万别扣帽子,间谍这帽子太大,我头太小,太吓人了!”

    方参谋愣了,示意苟伟坐下,他挨在旁边盘起腿,“坐吧。不会给你扣帽子,真要扣你得下车回转了,用不着我多嗦。

    能凭个手表对着一些光线就能画个**不离十,很不错。对了,哪里学的!”

    “我是摩托设计师出身,画图都是本能。画地图也是针对摩托试验过程做路程测试必须的。”苟伟有点小傲骄,张开架势要给方参谋上上什么是摩托设计的课,吹吹他设计有多牛。

    “嘶呖”连续三声刺耳哨声打断苟伟继续吹牛的心情。

    “下车,下车,各车厢下车集合。”又一声尖叫的命令传来。

    方参谋立即站起来向车厢门口站立整队,“都有了,起立立定,依次下车站好以排为单位整队!”

    方参谋说完往旁边拉开车门,立即跳下车背对着车指挥下车的兵依次站好。天外很暗,外边只有微弱的灯光一闪一晃,命令就是战斗号角,兵们一愣间争先恐后地挤着往车门冲,一个一个跳下去。现在要的就是表现,谁也不肯落后,包括苟伟在内。

    兵们没有方参谋跳车立定的本事,也不清楚下边是什么,顾不得想,后边已经挤了上来,硬着头皮往下跳。

    “啊!”下边是火车碎石路基,距车门很高,跳下去一个不注意摔个嘴啃泥。后边的依然在跳,一个一个如叠罗汉似的摔成一堆。

    收拾书本的苟伟慢了半拍,冲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个,罗汉都叠到车门口。苟伟不知道自己是扑上去叠罗汉,还是下去一一扶起来。他攀着门往旁边跨出一个位置跳到罗汉旁边拍拍手几步迈出立在方参谋面前。

    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很镇定的没有指挥扶人,而是站在那儿看兵们的表现。越是危急时越是体现一个兵的素质。就在方参谋心里哀叹千百回的时候出现一个有素质的兵苟伟,他的素质就在于可以看着战友生死不顾从容绕过去站到前边立定。

    苟伟是第一个立定站好的,也是最后一个站好的。他最好的“素质”就是可以不顾战友生死利用战友犯的错而实现第一个站好的目标。

    “很好玩是吧,那是你战友,你不知道扶一把?这就是你的兄弟义气战友感情?”方参谋伸手拍到苟伟的作训帽上,一下两下。

    “是!”苟伟见方参谋发飙了,也知道事情有点小严重,搞不好最下边那个得受点伤。忙冲上前去拉。

    “死人啊,滚起来站旁边站着去。快点!”

    拉不如踹,踹不如又骂又踹。苟伟上前就是一顿乱骂乱踹让最上边的别去干扶人帮倒忙的事,自己滚一边就是最大的帮助。

    最后一个兵爬起来的时候,透过微弱的灯光苟伟看清楚了,“猪八戒投胎!”苟伟摇摇头扶着站到队尾,往队伍里一钻,“深藏功与名!”

    可方参谋不放过他,更不放过所有在他眼里很蠢的兵们。

    “立定,稍息,立正,向右看齐!”兵们随着口令慢腾腾地挪动脚步。

    “讲一下。稍息!”方参谋声音有点阴森恐怖,苟伟感觉自己要遭灾了。“接上级通知,本次列车在此编组站进行编组。我们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大家可以围着车箱边活动一下。”

    “提请注意。不能超过车门前五十米活动范围,不能跨铁轨活动......”方参谋交待完注意事项却没有宣布解散,“就今天下车集合我讲两点。

    一点是第一位下车的同志很勇敢,这一点值得表扬。但,下车不看路,摔倒不提醒后续战友,没有警惕性也没有大局观。勇敢不代表就要愚蠢,愚蠢的勇敢只会浪费资源造成战场失败,希望该名同志记住。

    另一点是要批评第一位站到我面前立定的同志。见战友摔倒了居然可以袖手旁观绕过去站在我面前,你的心还真大。我不知道你是自私还是冷漠,战友在你面前就那么不值当。提出口头批评一次,希望引以为戒。

    解散!”

    苟伟连部队的风都没摸着就得了个处分,第一次求表现求了个处分,到哪里说理去。队伍解散苟伟也不扶“猪八戒”战友,抽手往外边走倒在枯草地上看星星,至于又一次没扶住摔倒的倒霉鬼自有方参谋安慰着扶去找卫生员了。

    一道刺目的灯光扫过刺得苟伟睁不开眼,等适应黑暗与光明转换时,灯光已扫远。苟伟顺着灯光爬上枯草坡远远看着一片忙碌。

    这好像是一个山凹里,火车就停在山凹边的护坡边,远远的似是个兵站,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面朝外边警戒,探照灯四周扫描,随着探照灯柱移动的是灯后边藏着的机枪和狙击步枪。

    警戒圈内是忙忙碌碌的人群,往一列闷罐车厢里运东西。苟伟想看得清楚点,匍匐着身子顺着枯草缝往坡那边爬。“哎哟!”苟伟手被压着痛得一声惨叫,顺着手看去是一双大头靴,再后上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

    苟伟已经记不起这是一个月来第几次被人拿枪指着脑,他乖乖地把手缩回抱着脑袋蹲了起来。

    “滚,没出息的东西,真丢咱当兵的脸!”外围潜伏警戒的军人一看这兵抱头投降气得都不想理,又一脚踢开,只是踢得有点重,苟伟痛得滚下坡去,“只有战死的兵没有投降的种!”

第十四章 适应性训练

    每隔一段时间火车总会在一个小站或者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上一会儿让兵们放松一下。走走停停间,所有兵们都失去了耐心变得萎靡时四天四夜过去,也到了地头。

    “嘶呖”哨声响起。

    “起来,懒鬼们。打起精神,到了,快点集合!”方参谋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说话不复那般温柔,恶声恶气,对兵们干脆叫起懒鬼。

    不管你适不适应最后你得适应,不管你舒不舒服当兵就不会让你过得舒服。这么一想,对于别人的态度无需介怀,对于不确定的未知也没有太多害怕。

    “都有了,立定。站好了,谁和你讲的立正可以把腿趴得像个娘们一样,欠操是吧?”方参谋嘶吼着立正边挨个骂着归拢队伍。似乎不如此不能显示他如这方天地般粗犷,倒也给兵们好好地上了一课,“都是没有根脚的,要么听话,要么骂着听话!”

    下得车来就是一片小水泥坪,和伸着半道瓦的小遮棚,再往远看,就看不见什么了。天是灰蒙蒙的,地是灰蒙蒙的,天地间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除了绿色的火车橄榄绿的军人。

    苟伟跟着兵们拎着行军袋依然是最后一个下火车,动作慢慢腾腾,眼神游离中四处张望猜测这是哪里,连一丝绿色都没有。

    “跑快点,最后那个兵,你是娘们吗?跑快点,鸡歪个啥劲。你腿长在腰上的吗,跑不动!”

    得,苟伟又当一回典型,让方参谋示范所有军骂的艺术,亦诙亦谐没一句是重复了。

    “讲一下,很高兴接大家到部队。今天交接后大家将分到新兵连,咱们共处四天的时光就此结束。希望大家努力上进,奋勇拼搏天天向上,千万别当孬种,当了孬种也不要提是老子接的你们。

    现在是展示你们当兵后第一次表现的时候了,帮着卸车皮搬物资上车。不怕告诉你们,现在你们的新兵班长新兵排长连长都看着你们。谁好谁孬全在眼里。”

    兵们一听,这次搬运物资是当兵首场表演秀,一个个打鸡血似地有使不完的力气。

    苟伟心里猜来猜去,“当兵到地头不适应一下吗?不是从训练从思想开始的吗?新兵难道不宝贝一下哄几天再加码吗?怎么进场就先当民夫了!”

    跟伟跟着走,跑在最后边,挑最轻的扛。别人扛两箱衣服他扛一箱,别人扛一箱他非得找个人来抬。可没人抬啊,只好转着圈了绕一圈又回来绕一圈又回来,表演空手套白狼的角色。

    “苟伟,老子看你来来回回就在便奸耍滑,干嘛?你不是来当兵的,是来当大爷的是不是?真想西部旅游!滚过来,扛上,以后专到老子面前扛,看你再耍滑头!”

    方参谋也带头干,注意到苟伟懒鬼招数不痛快了,踢着压了两箱子放到他肩上。苟伟肩一沉故意抓不稳要掉下来,方参谋眼疾手快抓住。

    “人高马大的怎么就是条软脚虾。我告你,你这体格不抓紧把体能练上去有你苦吃的!”方参谋随手拎一罐头搁他肩上。

    “方参,怎么的,招了个头痛的兵。”一中尉走了过来看似安慰,动作却暴露了看笑话的小心思。

    “高参,这兵不错。就是体质弱了点,练练就好了!”对内怎么训那是内部问题,对外岂容他人置喙,还是要梗着脖子维护有。

    转头见苟伟这不争气的家伙过来,顺手摆上两箱罐头,苟伟作势又要倒。

    “敢掉,我让大家停了看你搬!”

    这句话太有杀伤力了,新兵排三十几号人的活全交给他的话那只有一个死字能概括他的心情。苟伟一瞬间爆发小宇宙扛起两箱罐头大步如飞跑起来。

    “老子让你偷懒,再加一箱!”方参谋觉得他的智商被侮辱,又在苟伟肩上再加了一箱。这就九十多斤了,苟伟依然跟得飞快。“老板有火员工躲得快,躲不过就干得欢,千万别触霉头,这是金科玉律!”

    方参谋觉得他的智商被严重侮辱了,再加一箱,两边肩上各两箱。苟伟依然小跑起来,跑到地头再慢慢磨蹭回来。

    “方参谋,那小子不错。你招的兵?是个好兵苗子,叫什么?”巡视工场一圈的军务股长早就注意到苟伟背着四箱罐头健步如飞的雄资就觉得招了个好兵回来了。

    “报告股长,这兵叫苟伟。谈不上好苗子!”方参谋抬手敬礼,心里慌乱,害怕股长看中这个兵,要是把戏拆穿是个坏兵胚子,自己会被骂惨去。

    “好了,别谦虚了。部队里谦虚那是不愿担责的表现!”军务股长似看穿方参谋的小伎俩适时敲打一下,“军人就是要骄傲,从骨子里骄傲。这个兵别让别的支队给挖走了,就这么着吧。好好表现,处长也过来了!”

    军务股长是陪着军务处长过来的,见着好苗子便当一回逃兵脱离陪同队伍悄悄提醒一下。

    “是,股长!”方参谋又敬了个军礼,陪送股长走一段。

    一回头,就见苟伟那家伙左顾右盼最后拎了一箱罐头往卡车边送。火气一瞬间喷发差点把头发给烧了:“这孙子怎么那么好命,老子加个码还能入股长法眼!”

    “你好意思给我搬一箱,五箱!”方参谋逮住正在转圈偷懒实在躲不过去才扛一箱的苟伟,直接放上五箱。“你不是表现好吗?那就让你表现个够,要不然我这气怎么出!”

    “方参谋,五箱一百五十斤哎,这也算半高原吧。我会不会得高原病死掉啊?”苟伟背得起也不想搬,要这么没完没了下去,方参谋绝对会在他弱小的肩膀上放个七八箱,这种事情绝不能惯着,行也要说不行。“谁也不愿意在干活上图表现啊,干多干少都是尽义务。为啥啊!”

    “你很有见识嘛!告诉你,五箱六箱你死不了,不要担心我会担责!”方参谋气不过又在苟伟肩膀上加一箱。“挺平衡的。好好表现,让首长们看看你是个好兵苗子!”

    苟伟问候了方参谋祖宗十八代几百遍,“一点都不念感情,冷血动物!”却还是马不停蹄跑起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停头,老子要敢说个不子,龟孙绝对会加到八箱十箱去。老子就是铁打的也会变成废铁一块!”

第十五章 立正稍息

    “小伙子,不错。叫什么名字!”

    跑动的苟伟差点撞到一群人,急忙刹住脚。还没等反应过来看清人,一位中校突然突出来问了一句。

    苟伟忙立正站好,双手稳稳扶住箱子:“报告首长,我叫苟伟。请您指示!”

    “好,有点兵味了。哪里人啊!”

    “报告首长,能不能让我送过去再来和您聊天!”苟伟很嘴欠地回答一句,欣赏的军务股长摇头,“这个兵怎么回事,这机会都把握不住。”

    中校被怼得像堵了满嘴沙子吐不出来,看着苟伟那憨憨的傻样拿手指了指笑了,“去吧!好好干!”

    “这兵不错,我喜欢。单纯憨直有兵味!”中校冲着旁边一群军务股长们点头笑算是化解尴尬,对苟伟的印象更深了。

    远远的,方参谋石化了。他该生气呢还是生气,好不容易修理一下孬兵,结果不妙,反而成全了他,以后这兵不都得有样学样当孬兵。

    方参谋有点泄气,示意苟伟自己搬。有方参谋盯着苟伟不敢偷懒,还是搬上六箱艰难地向前跑。

    “你是戏台上唱戏的小丑,我是戏台边敲锣的鼓手。我的精彩有我的鼓点,可你还不知道!”泄气的方参谋突然有一种掐死自己的冲动,掐死自己之前得先掐死这臭不要脸的。

    军务管兵,兵的事都管,什么士兵分配、晋衔评优点,什么内务与命令执行的。这些都来不得一点点虚假,中校使着各股长各自归队,自带两参谋对发现的各种好兵苗子再来个回头看,看哪些弄虚作假、哪些一以贯之。

    果然,有一个兵背着一袋小棉衣正在那儿慢悠悠散步,顿时将此兵打入谷底,由最优秀列入最差等级中。

    也有一以贯之的,比如苟伟就是其中的典型。中校处长看了老半天,就见这家伙一会儿六箱一会儿八箱地扛,似乎拼尽了全力。

    “这兵不错,能拼。当兵就是要拼命,战争一鼓气,拼命不放弃。记一下,多观察这兵的成长。”

    苟伟算是进入某些领导的法眼,迎接他的只有两种命运:表现比现在差,意味潜力不深,会过得比普通兵还不如;表现比现在好,关注度会更多一点,一旦有错挨的鞭子也会重一点,这叫哀其不争。

    只要拼命了,工作进度都会快一点。两三个小时卸货装车,最后一趟不接货,将兵们像拉货一般拉着走。

    兵们经过几天也习惯了,在接兵干部带领下背上行军包鱼贯登车。苟伟看了看手表,下午四点钟,天依然灰蒙蒙的,头顶四周天空看不到日头。

    “看什么看,白看日头夜观天象呢?就你名堂多,上车!”方参谋在后边踹着苟伟上车。

    上车后方参谋就守在车门处,任何时候都不准掀开掩盖住的帆布。蹲在卡车里苟伟就觉得冷,穿着棉衣都有一种刺骨的冷。偶尔也会透过一条小缝射进来一条光柱,顺带的是一缕灰扑打上来,呛得靠缝的兵们嘶心裂肺地咳嗽。偶尔一阵怪啸的风掀得蓬布哗啦作响,也全夹着不明的东西砸在上边砰砰的。苟伟猜测这可能行驶在一片沙漠戈壁之上。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忽停忽走,停时风疾暴烈,走时温和如水,终于将一群货给转进到兵营。靠车门的兵迅速打开车门跳下去守在车门边看着兵们一个个跳下来。苟伟冲着远方看了看,这是一片很大的砂石操场,操场上四五十台车整齐排列着不断有兵们往下跳集合。

    “都有了,集合。面向我由矮到高的顺序排成三列纵队!”

    苟伟还没来得及欣赏车外的风景被方参谋撕裂的叫声吓得赶忙跑到队尾,方参谋伤心了,真的不知道自己决定招这个兵是否正确。

    “都有了,右转弯跑步走!”方参谋下达口令,正在后边磨蹭的苟伟忙跟着队伍瞎跑,也不管步子对不对,反正大家的步子都不对。

    “一二一,调整步子!”方参谋侧在队伍边跟着跑,结果倒好,步伐更凌乱了,只好一个劲的喊“一二一,调整步伐!”

    随着口令声苟伟不再紧盯前边兵们的步伐,步子倒是合上了。方参谋总算是发现苟伟还有一个优点,“比别的兵多了一丝丝兵味,有一点基础!”

    此时正是黄昏前最暗那一刻,苟伟放心大胆四处张望,除了看到四周的兵再也看不到远处的风景。他不死心,伸长脖子总算看到灰蒙蒙中有围墙有光秃秃的树,也有一排排灰蒙蒙的房子与这天地交融一体,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苟伟的小动作带动旁边的兵动起小心思,没跑多远队伍变成摇头晃脑拐着八字跑,看得站在高台上的军务处长好一阵摇头。方参谋急了,移到队尾踢了苟伟一脚“一二一,手臂摆起来!”然后一路朝前踢。

    好一阵踢打兵们才歪歪斜斜走整齐,也到了队列地。方参谋扬起手拍打每一个兵的作训帽檐,“朝前看,朝前看!”一路拍打着让兵们列好队。

    “股长同志,本次接收新兵应接收新兵三十人,实接收新兵三十人,请指示。接兵军务参谋方守义!”方参谋整好着装转身向前跑几步向股长汇报。

    “稍息!”

    接到指示方参谋几步跑到队列前下达“稍息”命令,兵们立刻东倒西歪。苟伟伸出半个右脚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方参谋很受伤,稍息不是休息,这群不懂事的兵让他在股长前很丢面子,扬起手又一次从前拍打帽檐到后边“站直,抬头挺胸伸右脚!”

    打到最后的苟伟身边,一见这臭不要脸的挺得要多直就多直更是气愤,“这就是个惯会表现的兵!”会表现的兵不实在,战友们都不喜欢。方参谋重重拍打在苟伟的帽檐上:“很会作怪,你不是表现好吗,站第一排去!”

    第一排要表现,全身都会绷得很紧,那种累不站第一排不能体会。所有就有“第一排辛苦、中间苦中有乐、后边不苦不苦。”的说法。

    苟伟一昂头收拾悲催的心情匆匆拎包跑到前边站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6897/ 第一时间欣赏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作者:kidium所写的《折腾的蚂蚁》为转载作品,折腾的蚂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折腾的蚂蚁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折腾的蚂蚁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折腾的蚂蚁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折腾的蚂蚁介绍:
曾经,我们向西看向外看,用外国的月亮照亮中国看中国照亮世界看世界。曾经,我们通过忘记自己痛苦地学习别人。今天,我们用中国的太阳照亮自己照看世界。今天,我们用中国人的思维去理解世界解决自己与世界的问题。用自己的思维需要了解中国人的文化传承与思维、行为方式,需要我们了解这几十年变化最微小细胞的运行轨迹,这叫承大势与知微见著。折腾的蚂蚁希望能让你通过了解这只小蚂蚁来了解细胞的裂变,又是如何构成大势下的秩序链!折腾的蚂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折腾的蚂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