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恼人的第一印象
听到人声苟伟忍不住窃喜,缓缓地站起来挪动有些乏累的双腿慢慢将抛远的蛇肉签子拣了过来拍拍蛇上的灰,放在火上继续烤。心里却在哀叹那只又躲进口袋里的小奶狗,“怎么就是一只胆小的家伙呢?”
面上风轻云淡不转身不回头,全当后边问话的人是空气。
“喂,说你呢?你干什么的?当兵的,怎么一个人在林子里?”
又是炮仗声响,震得苟伟晕晕的,他就奇了怪了,难道没看到身上的肩章吗?好歹现在自己是个上等兵好不好。
苟伟又忍不住叹口气,“混得真差,老子带的兵都成排长了,老子倒从中士掉成了上等兵了,连降两级。”苟伟眯一下眼睛调整情绪,不自觉地想弹弹肩上的灰。
“嗯?”
苟伟很意外地拍了个空,肩膀上空了,只余两张系肩章的系带如招风耳般抖动。“这下好了,中士变上等兵,上等兵变成倒霉兵,连个衔都没有了。”
“呵呵,我原以为我是个兵的,没想到老天爷把我的军衔给卸了!”
苟伟笑嘻嘻地转身过来看了看,嘴巴里无奈地开了开玩笑,入目却是五个同样迷彩服没有军衔的人,身上还背着几支五六冲。
苟伟有点笑不出来了,对方不笑很严肃,自己再笑那就是寻仇,不得已只好憋住不笑。
“哦哦,您几位是哪里的?民兵还是军人!”
苟伟问了一句很没礼貌也不该问的话,他就是个嘴多的家伙。“看着民兵不象兵,看着村长不像干部”本就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到了苟伟这里就变成了一个不好的说法了。
“怎么着,看不起爷爷了。老子是民兵,怎么着?民兵手上有枪那也是兵,是不是想偿一下枪子,爷爷给你一个痛快!”
为头的大红脸瞪着三角眼呼呼地冒白气,似乎被苟伟戳到了某些痛处。苟伟很腻歪,自己这真土匪碰到了假土匪,假土匪比自己还要猖狂,这有天理吗?
“呵呵,你们是兵,是兵,有枪的除了土匪就是兵,看几位天庭饱满地阔方圆,一脸正气。绝对是兵!”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两天缺营养苟伟虚着,心里有点犯悚,不要钱的马屁拍得可以把森林薰臭。
“滚,没脸没皮的。”
苟伟是个听话的,立即背起行军包往外走。
“回来,你干嘛的,还想走!”
“不是你们让我滚的吗?怎么啦,滚不让人滚,留又没好脸色,还让不让人好活了?”
一群红脸膛依然把苟伟围在中间,大有不弄明白绝不放过的势头。苟伟生气地将行军背包往地上一扔,一只脚将踩得冒青烟的火堆勾起来想要升腾起来烤一下老鼠肉。
“你倒底干什么的,怎么会在这森林里。国境那边的?”
红脸膛怎么看苟伟都觉得他油滑不像是个好人,忽溜溜的眼珠子带着刁滑,薄嘴唇带着刻薄更不像好人,瘦得像猴一般绝不是本地货色。
“你们怎么扯不清呢?老子是山谷中队的兵!”
“放屁,蒙老子们呢?山谷中队的兵老子哪一个不认识,哪一个没跟老子喝过酒拜过兄弟。你还敢说你是山谷中队的,说不说,不说老子动枪托子了。”
红脸膛大个子气得鼻子又开始冒白气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睁着眼睛可以把瞎话说得这么溜。
“哎哟,自家人。总算找到回家的路了,我是山谷中队新来报到的,要不我跟你们回去,放心,咱不跑。谁跑谁是小狗。”
苟伟赌天发誓,连口袋里胆小鬼也知道附合一声,汪汪叫两句。
红脸膛大个子眼珠子直了,苟伟亦是心伤不已,“你这不要脸的狗,这时候帮什么倒忙啊!”
“你这话说出来,你问问,狗会相信吗?”
红脸膛大个子难得开句玩笑,反正这家伙是自己几人嘴里的肉不担心跑了,玩玩也挺好。
话听到苟伟耳里却别有风味,眼冒凶光准备择机而噬,然再一看周围围的一圈人,里边没一个是好惹的,手上的烧火棍再不济也会给人一个眼,很是委屈地坐在地上耍无赖。
“哟,不说话了。想要爷们背你是吧?把双手伸过来把绳子系上吧,跟爷们到山谷县去吧?”
山谷县有两个中队,一个边防一个内卫,苟伟是去边防上的,要过县城很远很远快到边境边上。
“怎么好这么麻烦你们呢?告诉我路,我自己走就行了,几位太费心了,我都过意不去。”
苟伟是过意不去吗?不是。他伸着手让一个红脸膛绑自己手,绑了半的时候突然一摆手一个膝顶腰抹脖甩扣住红脸膛脖子挡在身前与几位拉开距离顺势将身上的枪抢了过来,右手一拉枪栓扣住扳机射击。
只听撞针响没见子弹叫,这破枪卡壳了,苟伟心里一慌瞬间冷静下来,将枪收回趁着几个红脸膛躲避的时候哈哈一笑。
“哈哈,怕个屁啊?现在烧火棍在老子手上了,可以老实聊天啵。跟老子斗,信不信老子灭了这兄弟再和你们聊。干一个够本,干两个赚了。怎么着,兄弟,你们的买卖是亏了的。”
红脸膛大个子做好了杀身成仁的准备,当然是杀苟伟身前挡箭牌。突然听苟伟哈哈一笑,觉得这事还有转环的余地,从树干后钻了出来用枪瞄着苟伟。
“兄弟,老子是山谷民兵连长,今儿老子巡山。你倒底是干什么的,不要以为抓了老子兄弟就可以威胁老子。你打听打听老子格桑是好惹的吗?放了咱兄弟一切好谈。”
“谈个屁啊,你有枪老子也有枪。那谁谁谁,别把枪老端着,容易走火。老子一紧张打上一梭子可不怎么好。”苟伟这会是真的紧张,手上的枪卡了壳成了烧火棍,真要被看穿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对喽,都出来吧,咱们坐下好好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你们说你们是山谷民兵连的,证件呢?”
红脸膛大个子带着几个红脸膛在苟伟的胁迫下走了出来,再一听苟伟这么说,愣得差点翻白眼,“山谷里连张纸都没有哪来的证件,几支五六杠与六三式就是最好的证明。”地球上也就六三式能证明他们的身份了,因为这是种花独一份。
“老子的枪就是证明,你说你是山谷中队的,你怎么证明?”
苟伟怎么证明,他也没有带士兵证啊,他的降衔后原证件收上去了,还没有给他。也是满头的包。
“看来谁有枪谁就大啊!这就有点不讲道理了!”
苟伟说完,形势顿时紧张,红脸膛大个子准备躲到树后去,被苟伟勒脖子的家伙也准备置死地而后死。
第三十二章 逃脱
“枪......”被勒住的家伙刚吐出一个字就被苟伟勒得吐舌头一阵咳嗽吐不出第二个字。
苟伟知道那家伙是想要告诉他的同伙枪卡壳了,他既不能勒死人又要控制住,前边一群人虎视眈眈稍有不注意苟伟就得丧命,手里还有一个随时要以死相搏的定时炸弹,说是人质可这却是一个很强的可以反杀的人质。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苟伟反手一脚将手上的那个已经快要窒息的家伙踹了出去,反身狂奔往大石头下一蹿将背包往甩了出去大喊一声:
“炸死你们王八蛋!”
见着黑乎乎的一大堆东西向他们飞砸过来,大红脸膛们立即扑倒在树边不敢起来,很久都不敢起来。因为炸药包爆炸也会有一些时间,有可能是几秒也有可能是十几秒半分钟。谁也不敢去将炸药包拿走,随时会炸。
就是这刹那的时间苟伟拿起背包带缠住手上的木枝子卡在岩缝里滑了下去,在空中一荡飘到半空往地下一滑从十多米空只朝着石缝蹬了几下,顺着石山往下滚几下又蹬两下到了山脚边。山下是一个无遮无拦的小路延展向远方,也是大红脸膛们过来的路。苟伟背着他的行军袋摸一下还活着的“没良心”,猛拉枪栓将卡壳的弹药弹出弹仓,朝山上两个短点射,将石头嘣出一片片火花,头也不回地顺着路跑起来!
大红脸膛们半天没见炸药包炸响,抬起头看了看,终于看清楚了,那哪是什么炸药包,就是个背包。被卡脖卡得闭过气的红脸膛终于清醒过来,咳两声后站起来:“不是炸弹是背包,他枪卡壳了。”
“狗日的,以为老子不知道是吧?追,老子们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刚追到崖壁前一串子弹砸了过来,大红脸膛们往旁边一躲,“小心一点,这家伙挺狡猾的,小心被埋伏了。”
大红脸膛们一听大大红脸膛这么说急忙找好躲藏位置,不断地伸枪观察瞄准摆尽了战术动作,然皮暖,苟伟早跑得无影无踪。
“走,赶紧回去,上报,就说白象阿三家派了个人过来,很年轻,也很狡猾。这次咱们遇到比较难缠的家伙了,还让老子们把枪都丢了,这会儿真的丢人到家了,上报请求处分吧!”
苟伟跑在回家的路上,准确的说是逃在路上。不时往路边石头后一滚拿出地图用手表标记方向。
“这是因祸得福啊,这就是去山谷中队的路。”
“看来那帮家伙真的是民兵,幸亏老子没下死手,要不这梁子就结大了,不枪毙都不可能。”
苟伟拍了拍脑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次心软,也替自己感到幸运。但必须与后边追过来的家伙们比时间,他可不愿意被个民兵给抓了,那脸就会啪啪的响。
按一般逃跑的规则,要在逃跑的路上故做疑阵,他得在做几条假的逃跑的痕迹,然后还要在路上设陷阱。
现在苟伟可不敢设陷阱,就怕真的伤了大红脸膛事情闹大,更怕故布疑阵浪费自己的时间,那就只能跑,使劲的跑。从早上跑到晚上,晚上依然在跑,沿着森林里跑,他一点时间都不敢浪费。
刘勇接到雪崩的通报后那心就沉在水底,按命令立即带领一个班穿过森林往雪山底下赶过来。
眼前是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雪原,路早不复存在,半山上露出一片褐色的岩石,至于人能从这么大的雪崩冰崩,刘勇认为只有鸟人能活——因为那有翅膀。
“报告支队长,雪崩严重,垮下来的雪差不多填满了整个山谷。苟伟同志失踪,想要把雪挖出来找到人,就凭咱们的设备没有个一两百年根本做不到。”
“闭上你个鸟嘴,什么一两百年,报告不要用形容词,咱们是军人,别给老子夸大其词。”
徐斌已经在山脚设立了救援指挥部,现听刘勇汇报无名业火顿起,硬生生地骂了十分钟后无奈地宣布:
“将救援指挥部撤了吧,上报失踪,同时通报家属。”
“娘的,这死得冤啊,连个烈士都没得评。”
徐斌也说不出的憋屈,苟伟这家伙想要评个烈士那得几百年后等这片冰解冻后才行。
徐斌无奈地组织人马配合地方抢通往山谷与孤岛的路,刘勇摇头叹气骂一声“娘的,想给新任支队长拍个马屁都不给机会啊。这鬼雪崩太可恶了。”反身走了。
在一条三叉路口,大红脸膛的民兵们不知道该怎么追下去,按说得往山谷县城追,但他们也知道山谷县只是个楔子,镇守在前边并没有重兵驻扎扛不住大兵团一个冲锋,也就没有太大的渗透与反间价值。往另一条直通地区行署的路追去可又不归他们管。
大大红脸膛摇头晃脑嘀咕半天也下不了决定,突然一群人冲了过来进入红脸膛们视线里。心里那块无法决策的石头掉了下来——那狡猾的家伙没遇着刘勇他们,那就一定进行山谷县了。
“刘队,您这是从哪里来,有没有遇到......”
“他娘的,真当咱们山谷中队没人了是吧?敢这么折腾,老子先灭了他再讲道理。”刘勇正在气头上,一股子怨气半天也没散出来,总算找到一个突破口可以泄气了。
“就是,灭了他再说,敢在山谷闹腾,还敢冒充山谷中队的人。”被勒脖子的小红脸膛适时插一出嘴,想要洗涮一下他的耻辱。
“哟,看样子是冲着咱们中队来的啊。老子也有两年没立功了,这是送功劳来的啊!”刘勇真的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也不着急了,突年鬼使神差地打个激灵,“哎,冒充咱们中队的人,他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名字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穿着个破烂军装,背个背包和行军包,装得倒挺像军人的。但咱队没一个我不认识的啊,蒙鬼蒙到鬼窝里去了。”
大大红脸膛也因为此才确定苟伟这家伙是间谍,现在刘勇听到耳里却是震得一颤一颤的。
“我们真还有一个兵您没有见过,不会是他吧?还说什么呀,咱们先回山谷中队再说,追啊!”
刘勇似乎发现了希望,鼓起快乐心情往山谷中队赶。不论是不是苟伟他都高兴,要么战友活着要么自己立功。
“愣着干什么,格桑连长咱们战斗姿势向山谷中队冲刺。”
第三十三章 尴尬的见面
这是一个紧挨着边境的小山村,也是县府所在地,边防中队与内卫中队紧挨着。说是县城也仅是一个不足千人的小村,连栋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所谓的山谷县五大家也只是一个院子里的五栋木头房子再加个石头彻成的大礼堂。
房子最好最新的武装部与县中队、山谷边防中队也只是石头彻成的堡垒,似乎还不如木头房子好住。天气潮湿的时候石头墙壁会将吸饱了的水汽变成一滩滩的水积成一个个水涡,整个屋子湿漉漉的。天气睛朗的时候又吸满地气往外冒着森森冷气,就没有一个舒服的时候,还不如木头房子。不过对于军人来说讲究的也就是一个结实,至于睡着湿渍渍拎起水淋淋也就顾不得了。
这个县城下边也没有什么别的村与镇了,如果原始森林里有人的话那一定是野人,会吓死的人。这个村子也是封闭的,隔着一个大雪山再隔着一个原始森林,很少有人到这个村子里来,所以这个所谓县城里的人相互间都认识。苟伟刚进县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问个中队地址就被一群人看猴子似的围着。
“嘿,干什么的呢?怎么像个要饭的。”
橄榄绿警服的红脸膛从一个小巷子里蹿了出来,冲着苟伟上下打量,吓得失去警惕之心的他好一阵心慌。
“别那么粗鲁行不行,俺是文雅人。我的小心肝啊!”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小心狗都没用。说吧,从哪儿来到哪儿去,别告诉我你是要饭到这儿的哈!”
红脸膛警察很是不屑苟伟的态度,小村很纯朴,很久没有见过流氓了,见着苟伟这样嘻里马哈的就归到那什么的一类人了。
“别乱说话,我苟伟是这样的人吗?见到警察就见到亲人了,我是山谷边防中队的,麻烦告诉我一下。这一路辛苦啊,我得赶紧找到地头吃一顿,饿死老子了。”
红脸膛警察整糊涂了,这不还是要饭吗?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区别,但还是选择相信苟伟带着苟伟进了山谷中队。
山谷中队的战士们早就知道苟伟要来,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苟伟如叫化子一般。听苟伟那么一说检查都免了领进队里将行军袋往旁边一扔,拾掇一般不舍得用的面条往锅里一压倒上个肉罐头捞出来堆成一碗就算是接风了。迎接兄弟的热情掩盖了深究的动力,根本没有想过要向支队进行通信确认,也没有想过与刘勇进行电台告知。
苟伟没有被子,中队也没有多余的被子,无奈的苟伟只好在太阳地里一卷一缩不管不顾地睡了去。几天几夜没有很好地睡过了,现在到了中队院子里哪怕倒在地面上那也睡得舒服,小鼾大鼾一起来了,生生掩盖了训练的口令声。兵们围过来看一圈又走了,走了又围过来看一圈。
“老格桑,有人进城了吗?”
“没有。哦,有。你们中队的一个新兵过来了,叫苟伟。”
“啊。老格桑您守好咱们山谷县的大门,格桑连长您也回去吧。辛苦了,您那破六三式我等下给您送过去啊,咱们喝点酒给您赔罪。”
老格桑哦哦地应着声想问不敢问,格桑连长的红脸膛更红了,半天也没有张嘴,摇着头走了。
“老子做的什么孽啊?这祸害怎么就到咱们中队来了,还没进门就给老子惹祸。”刘勇那心里一个梗连着一个梗,差点就脑梗与心梗一起来了。
刚才刘勇一群人可是保持着战斗姿态围剿过来的,这可是七十多公里啊,一天一夜再加一个上午既要追踪保持战斗状态,还要保持警惕高度紧张防着被人反杀。那个累可不是卖力气就行的,有一把子力气没用。
气喘喘地冲进中队就见一群家伙围在阳光底下不训练,一个劲地叫唤,“哆来咪发!”人群中倒是没见到陌生人。刘勇又是一个梗,别不是一个间谍进了咱家县城找了个山谷中队新兵的借口吧。
“我的娘,老子想死。”刘勇心里哀嚎了无数的祖宗娘亲,看着这群领导不在家就多来米的家伙就想发火揍人。
“玩蚂蚁过家家呢?都给老子爬起来,拿枪抓耗子精去。娘的,终日打鹰反倒被鹰啄了眼,丢人啊!”
兵们吓了一跳,一哄而散,连回头看一眼刘勇都不敢,“军械员,开军械库。准备战斗。”
苟伟翻了一个身又一阵小鼾大鼾要继续他的多来米,狂怒过后的刘勇反应过来了,这人不认识啊,低头看了看满身破烂满脸污垢的家伙,很想问问这是谁啊。
一群人早已全副武装据枪而立等待刘勇下达命令,刘勇却是一会儿蹲一会儿起,一会儿用脚勾勾苟伟笑了笑,突然间变得狂怒起来。
“起来,别他娘的像个死皮蛇似的趴着。”
“还让不让人睡了,老子好不容易活着回来,能不能安慰老子一下让我睡个好觉。”
苟伟掏了下耳朵翻身又睡了过去。刘勇气得差点吐血,在这山谷边防中队的一亩三分地还没有谁敢这么对待他的命令,苟伟这孬兵算是第一次,他算是领教了苟伟这差到极致是个什么水准了。
“散了吧,都散了吧,擦枪入库,要是老子检查点验有一点灰枪校得不准看老子不收拾你们。”
“要死了啊,摸下枪就要擦枪,让不让人活了啊!”
兵们牢骚着抱怨着归枪入库,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刘勇眼一瞪,营区内瞬间安静,都像个鹌鹑似地走了。
“炊事员,给老子把手烧好,多烧一点,这里还躺着只死猪要烫毛呢?别让人说咱们迎接新人没有礼数。”
苟伟依然躺着睡,反正他没什么追求,无欲则无求,无求则刚,继续睡。
刘勇没有安排人将苟伟搬进宿舍也没有扔床被子什么的,待水一烧好先拎着水进行暖棚洗了起来。
“那个王八蛋带回来的六三式步枪呢?把他擦了,把弹夹装满了,待会儿还得给格桑那伙送去。都不是省心的家伙啊,今儿还得赔顿好酒,老子的钱就不是钱啊?
等那王八蛋醒了你告诉他,酒钱从他津贴里边扣,都不是省心的家伙。”
刘勇边舒服地洗澡边为苟伟操碎了心,不停地冲军械员叨叨。
第三十四章 与猪的交道
刘勇洗着洗着不再觉得是享受了,压在心上的石头似乎越来越重,将手上的毛巾往杀猪澡盆子里一扔,拿起换下来的衣服胡乱擦干身上的水。
“他娘的,这苟伟是属猪的还是属狗的啊,怎么躺在院子里啊?你们是不是欺负新人啊,都不是容易,人也是两年的老兵了,而且也是功臣,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
“嘿嘿。这不怪我们,他叫花子一般,连个被子都没有,咱们床铺紧张让他先打个地铺,他嫌地上有积水不想给咱们添麻烦,怕身上的臭味薰着咱们,自己睡院子里......咱们能有什么办法,谁知道是属狗的还是属猪的。”
“睡地上打地铺,亏你想得出来,你干嘛不让他睡水里去。”
“是,遵照执行!”
上司吴尊是山谷中队除了刘勇外最大的官,一个五年的志愿兵,管着中队的后勤,也是山谷中队与刘勇一样久的老兵,与刘勇关系极好,有着说二不三的权力。也不知道怎么的特别讨厌苟伟这衰样,据说还是一个新兵英雄,各种事迹都可以写一部传奇了。对于这种宣传他是不屑甚至恶心的——英雄都是宣传出来的,他排斥。
“遵照个屁,嘻里麻哈的!现在就去准备个床去,没床弄个木板也行,有被子没有,弄个被子。关心,要关心,不要冷心。”
刘勇边穿衣服边说,这个吴尊很听话也很好用,但心眼就没法说了。见着新兵立个威树个严的也是常事,他能理解。但吴尊可不知道苟伟这家伙是功臣,看样子还死里逃生回来的,这样树威就不太好看了。
“哎,好的。马上去办!”
吴尊应得太爽快,刘勇没来由的又叹了口气,“都是不省心的家伙。现在又来个惹事的家伙,平静的生活啊,洗洗睡吧!”
苟伟还在睡,大小鼾依然有节奏地起伏着,“没良心的”小狗藏在口袋里,不时探出个小脑袋四处张望一下又害羞地缩了回去。刘勇端了把凳子坐在苟伟身前边晒太阳边打哈欠。苟伟感受到太阳没了翻了个身又转到旁边太阳地下。刘勇跟着搬了下凳子,苟伟又翻个身。如此两三回后刘勇觉得挺没劲的,招手把六三式步枪拿到手上端起来四处瞄着。
当枪瞄到苟伟身上的时候,苟伟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猛的一弹往旁边滚去,习惯性地抽枪,没抽着又去抽脚上的匕首,又摸个空。吓得魂都没有,不断地往旁边滚去。
滚动中苟伟醒了,睁眼向威胁处瞄去准备来个拼死一搏同归于尽。正准备扑上去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在中队,软沓沓的要倒地继续睡觉。
“别倒,千万别倒。”
刘勇已经被震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第一次见有这么警惕的兵,那种对威胁的敏感已经刻到骨子里,那种自觉的反应也是刻到骨子里,一切似乎都是本能,这就更让人吃惊了。见苟伟又要倒下,忙不跌地上前扶住。
苟伟真的想睡啊,才睡了两小时不到哪能补得了三天三夜的瞌睡。
“呵呵,首长好,路不好走,太累了。您别见怪啊,敬礼!”
要想过好日子就要与所有人搞好关系,特别是最高领导。苟伟属狗脸的,知道装不下去了一阵马屁解释后抬手一个军礼。
“苟伟同志,英雄啊,功臣啊,能来咱们山谷中队,真的是......欢迎啊!”
刘勇将枪放在旁边回了个军礼握住苟伟的双手,苟伟差不多也被震得神经麻木了。好久没听天表扬,他还等着刘勇多夸几句呢,结果手一握一句欢迎就结束了。
“感谢,谢谢欢迎。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这算是回家了。要不我先找个地方洗个澡然后再向您汇报。
刘队长,您住哪里。您看我初来乍到连您住哪儿都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哈!”苟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不能不找话题说下去,“呀,您的军装还这么锃亮,真不简单......”
刘勇忙将手一缩,很想拿手拍一下脑袋然后自己晕过去。苟伟这家伙是神经搭错线了吧,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行,行。您先忙,先忙,我先去送枪,咱们回儿聊,我就住在宿舍旁的小宿舍里。”
“好,好。您先忙,我先去洗澡!”
两个人打着哈哈谁也不知道说了些啥,撇开一边目瞪口呆的兵们各自离开。苟伟去厨房想找水,刘勇拎着枪带着军械员去了民兵连部。
上司吴尊遵照刘勇的指示迅速找了几块木板扔了几块石头在屋子里就算是摆了个床了。当然摆在库房里搁罐头的几张床他是舍不得动的,要动也要看苟伟的表现了。
苟伟没有热水,热水是要给刚与刘勇一起回来的一个班的战友的。也没有冷水,水要从很远的小溪里挑过来,很远很远。
苟伟背着他的行军袋按上司吴尊的指点顺着一条小路走到尽头下到一道不高的崖下钻到小溪里。冷冽的水让苟伟清醒,也让他特别的平静。
苟伟很久没有认真洗过澡了,甚至于他回平原回晓县都没有洗过澡了。或许是放下了,又或许是没有了生活的目标,他就想混个日子。既然是混日子,哪里都一样,部队还是老百姓都一样,好也好歹也罢混就行了。
回来的路上苟伟也没有买到棉被,只能胡乱地买了个羊毛地毯就当是被子扔在木板上卷起来往里边一钻继续睡。
“哈哈,苟伟啊,再次代表中队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哈。咱们中队条件有限,也不能像别的中队一般加几个菜搞个欢迎宴什么的,当然我还是想要这么做的。”
吃了一回赔罪酒回来的刘勇把苟伟叫进宿舍,苟伟满怀期待有什么样好东西来欢迎自己的。
“我想苟伟兄弟也不在乎这点虚名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算了。”
苟伟很想说他在乎虚名,生活需要仪式感,什么样的仪式都喜欢,他就因仪式而活着的。不免很是失落。
“兄弟,您有什么特长呢?打仗行,但我已经有三个战斗班长了。通信我有通信员,军械我有军械员,厨房我有上司司务长。你说,只要你有特长,我立即给你安排,哪怕把别人撤了也要安排兄弟你。你是功臣对吧。”
刘勇醉朦胧中眇了一眼苟伟,苟伟还能怎么说呢?
“队长,您客气了。我是革命的一块板砖哪里需要哪里拍。您说的这些我都不善长,要是这边实在没有位置,我回支队也行。”
“哎,那哪行,你是来充实咱们中队战斗力的。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在生产队待过,这里刚好有个暖棚,还有几头香猪。你看着管管得了,归吴尊管!”
苟伟没口子答应,道不尽的感谢。刘勇又眇了一眼往床上一倒沉沉睡去,做了一个美美的梦。
第三十五章 几分颜色
徐斌支队长收到山谷中队传来的消息没有问苟伟过程也没有问艰险,轻轻叹口气,“嗯——”再也没有多说第二句话。
似乎从中得到某种暗示,刘勇也有了某种猜测。
“一个有背景有实力有贡献的兵怎么老在最苦的地方打圈圈?”
吴尊在旁边点醒一句,“队长,上有所好下就得呵呵——”
为了让山谷中队的副食事业得到极大提升与发展,刘勇与吴尊特意花很大代价找人买了两头小香猪,要求苟伟一定要养成三四百斤的大猪,又买了一些野菜种子,要求苟伟种出背方大白菜。
苟伟皱了下眉头受领了这个艰巨而富有情趣的任务。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苟伟摇摇头将两头小猪崽赶进早就破烂的大棚里,“为什么要斗呢,难道美好的生活真有不属于我。生活为什么那么难混呢?”
天越来越冷,森林里开始泛黄,水汽亦不再多,山谷中队依然很冷很潮,一床薄薄的毯子已然盖不住夜里的寒。
“队长,小香猪长得不错,您看,不到一个月都长了二十多斤了。”
“嗯——”
“唉,可能是这环境就不适合养猪吧?早点杀了吧,要不过几天就死了。猪病了,我也不能整天守着吧?”
“什么?这么严重的事你不守着,让老子守吗?你才是养猪的。”
得,苟伟很无奈迫不得已在刘勇的淫威之下搬进了大棚里,依然带着他那块破地毯。连地毯都差点被刘勇征用给猪保暖了。
苟伟不用再一夜两班岗,苟伟也不用再去白天挑十几担水走上十几公里路。在苟伟不眠不休精心照料下,小香猪越来越壮,越来越肥,大有待宰的趋势。看着已是半大小狗的“没良心的”直流口水,说实话,苟伟也流口水。香猪百十斤才是最美味的,再大就不好吃了。
可刘勇同志的命令是将猪养到两百斤,这味儿早就变了,苟伟整宿整宿睡不着,他得想个让任何人都看不出的手段吃到猪肉,还不能让刘勇把自己赶出暖棚。他已经爱上了这里,自由自在,看着破书不训练不站岗,该吃吃该喝喝——喝白水。
想了半天,苟伟有点想明白了。
“得找个中队巡逻最辛苦的时候!”
“得找个刘勇高兴的时候,比如刘勇到山谷中队六周年纪念日,或者重大节日什么的。”
“得再买两头小香猪做铺垫才行。”
照例农历新年边防军人都会在巡逻中度过,这时候是种花家祥和美满举国团圆的时候,可鹰酱与白象阿三觉得不舒服啊,总想挑点麻烦,这就是“我不好就看不得别人好”的羡慕嫉妒恨啊!
刘勇带着差不多中队绝大部分人沿着森林边沿自孤岛中队防区开始春节巡逻,队伍浩大武装强大,甚至连远程电台都带走了。
“呵呵,估摸着咱们队长就这两天就要回来了,要不咱们宰头猪过年。”
苟伟像巴儿狗似地凑到吴尊面前胹着脸郑重建议。
“怎么,养你的猪去,队长回来吃罐头。”吴尊很是不屑,半斜着眼,“我说,你怎么那么多事。想拍马屁等队长回来再说吧,什么人啊!”
“那您等队长回来再宰吧,我估计着队长也不吃死猪!”
苟伟瘪嘴转身就走,懒得理会。可越是如此吴尊越是不安,伸手猛地抓向苟伟的后背,扯下两根布条下来。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小香猪是催肥的,这两天就是他寿命终结的日子了。现在不宰过两天就得死,您是杀了他还是让他自然死亡,自己选吧?不懂养猪当什么上司,没得丢人现眼的。”
吴尊被鄙视了,那股一直积压的火一直往上冒,可不敢动手,尤其是刘勇不在的时候动手,他怕被苟伟打惨。
想了再想,吴尊在院子里转圈子,想找刘勇汇报却没有电台,想咨询隔壁内卫中队与武装部又没有成熟经验。没法子,吴尊变了副脸巴巴地凑到苟伟身前:
“苟伟兄弟啊,你看啊。过年了,咱们得让巡逻的兄弟们吃上一口好饭尝块家乡的红烧肉啊!”
“哎,您放心好了。咱们中队有的是红烧肉罐头,当时我到中队都舍不得吃不就是为了过年这一天吗?”
“咳咳。战备物资还得战备着不是,哪怕过期十多年了,那也得备着不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说咱们还有什么好方法没有。”
“不知道。我人蠢!”
苟伟脑袋摇断,满脸无辜,边说边往大棚里走,他得伺候他那长得像大白菜的野菜。吴尊是不敢进大棚的,“没良心的”小狗现在已经是半大奶狗了,坐镇暖棚里,逮谁都呲牙。在苟伟的教育之下每个晚上都要出去沿着中队转两圈巡逻。
“哎,苟伟同志,我觉得你的建议不错,宰了吧?”
“什么啊?我有建议吗?这锅我可不会背。你往我身上压,我也不接受甩锅啊。”
“你什么意思,这不是你的建议吗?”
吴尊很生气,苟伟突然嫣然一笑,很是阳光灿烂。
“吴上司,我曾经的曾经,有一年过年抽奖,我抽了个一等奖。一等奖是一个不粘锅,自那以后我年年都背锅啊,一直背到现在。后来我才明白,这锅技术不过关,粘啊!”
“什么的什么啊。你就说你宰不宰吧!”
“你命令我宰,你不命令咱们吃死猪。”
“记住你今天说的,宰!没担当的家伙。”
苟伟承认自己没担当,很没担当。吃个香猪肉真是不容易啊。
在“没良心的”汪汪叫着驱赶下,一头肚皮坠到地上的香猪呼呼叫着出了暖棚迈进院子里很是骄傲地走着,似乎像它这样的奇迹就应得到充分的尊重。
“苟伟同志,宰了吧!”
“啊,我只会喂,也会吃,但我不会杀啊!要不您亲自动手,您可是英雄部队英雄的上司,杀敌都不怕,哪会在乎杀只小猪,对吧?”
吴尊知道苟伟这是将军,但苟伟就说自己不会你不能强迫,迫也没用。
吴尊在院子里转圈,不时瞪苟伟几眼,苟伟站在大棚关如老僧入定。出了棚子的香猪跟在吴尊后边转圈,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命运,似乎它才是这个院子里的王。
第三十六章 猪
每年春节边界巡逻都是阵势最大的一次,留守的一般是没有战斗力的七个人。杀敌不行,杀猪那也不行,见不了血,不敢下手。吴尊急了,他不能让苟伟看了笑话,更不敢让外边艰苦巡逻回家的刘勇吃死猪肉。
“啵!”苟伟吐出咬在嘴里的一根草,心里不免恻恻然,“人傻,好骗,没意思!”
“喂,炊事员,你去拿刀把猪给剁了!”
“司务长,我不敢啊!”
在吴尊杀人的眼神下炊事员举着一把剁菜刀朝着小香猪砍了过去,半晌依然静静地悬在半空,小香猪还以为炊事员逗它玩儿,撅起猪嘴朝着他哼哼半晌。猪在前边走,炊事员在后边举刀跟着。
“回来,回来,没用的家伙,连头猪都杀不了。”
吴尊转头向其他人看去,突然院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只小狗在追着香猪玩儿。吴尊转了两圈却没有接过炊事员手中的刀,眼睁睁地看着香猪又进了大棚,苟伟在那儿意味不明地笑。
“拿枪来,军械员!”
军械员本应跟着刘勇巡逻的,然而中队的军械库还需要他管着,刘勇也觉得他枪不会玩,战术做不了,就是个看他库的花架子,不想让他成为累赘。
开库取枪是有一整套流程的,军械员自动地忽略,取了一支手枪出来。“咳,噗——”苟伟目瞪口呆地靠在大棚门口,如傻子一样看着吴尊拿着手枪在小狗的协助下赶猪玩。
“嘘!”
苟伟打了个口哨将“没良心的”小狗给叫了回来,“你有病啊,这热闹也去凑。手枪哎,二十五米都不一定打得着猪,小心把你给毙了。你猪啊?你是狗啊!”
“砰!”
“我的娘,真勇敢。拎枪就射击,果然是无知者无畏。”苟伟本能地往大棚石头墙里躲过去,大口喘气。
“砰!”
吴尊又放了一枪,依然没有打中小香猪。猪儿也懞了,冲着自己放鞭炮是什么个意思,觉得挺亲切,冲着吴尊漫步走了过去撅起鼻子哼哼几声嗅两下,觉得没有特别的意思,果断地转头就走。
“砰,砰,砰——”
“哒——”
子弹全打完,小香猪依然无恙。兵们围在院子里看稀奇,也是一个个呈呆滞状。苟伟早就吓得魂都飞了,战场上挨的枪子大部分不是被瞄准打中的,而是飞弹不小心打中的。他怕啊,就怕被吴尊给误伤了,哪怕一个跳弹也有可能伤人啊。只到听到手枪空击声,他才探头探脑地钻出来扭着脖子看了看。
“出了什么事?”
内卫中队的一个排长举枪翻到院墙上冲着院子里的吴尊大喊。突然听到枪声,他们可是吓得不轻,连续的十声枪响那可不是小事,中队立即紧急集合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边防中队、内卫中队、武装部、民兵连有个联通机制,制作训练表都要通告一下。打个靶更是要相互提醒,毕竟在边境上,大家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枪声就命令,拎起枪就准备打仗。
“没事呢?杀猪,待会给你们送点过去哈!”
吴尊浑然不觉他闯了祸,打着哈哈拉关系,冲着隔壁分队长憨憨地笑,要多真实有多真实。内卫分队长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是混乱的,这吴司务长难道不知道蠢是一种病。
“你他妈神经病吧!杀你娘!”
吴尊神经错乱了,他是杀猪啊,怎么就变成杀他娘呢?难道他是猪养的,他终于明白分队长是骂他。怎么能骂人呢,可他不敢骂回来,怕挨打。
苟伟随意地挤在门口看笑话,他虽然瞧不起吴尊,却也不会上前帮拳,只想吃碗红烧肉而已。当然心里有火是一定的,毕竟内部再不和不屑,被外人欺负了还是不舒服,哪怕是一条线上的外单位。苟伟就是个护犊子的性子。
小香猪好死不死地向大棚蹿过来,苟伟反手一抄拎起后腿甩起来往地上一砸,小香猪七孔流血,躺地上弹两下不再动了。
“吴尊,把这猪拎到厨房宰了吧!没出息的玩意儿,开了十枪都没打中。”
吴尊举着空枪早就吓得木偶一般,随着苟伟的骂声过来将小香猪拖走。依然攀在院墙上的内卫分队长也震得一愣一愣的。“什么时候这边防中队的孬兵中出了这么个狠人。”面无表情地滑下院墙不再吭声。
“?——”血淋淋的小香猪一声凄厉的叫声从厨房里冲出来,猛地向院子外边冲去,它要逃。后边跟着满脸是血的吴尊与炊事员。
苟伟拍拍额头,“猪是蠢死的,人怎么也是蠢死的啊!你倒是先给猪放血啊,真以为这么摔一下就砸死了啊!”
猛蹿过去摁住小香猪,“拿把剔骨刀过来!”
炊事事猛地摇头。
“去拿把枪刺过来!”
在苟伟的指挥下小香猪最终还是光荣了,放血、褪毛、分肉。等要做红烧肉的时候炊事员不敢接肉了,蹲在一边吐着胆汁,吴尊亦是如此。
“看样子,你们连肉都不能吃了是吧?那好,给隔壁的中队与武装部送点肉去可以吧?”
苟伟好久没有吃过红烧肉了,特别是土豆烧肉的红烧肉。塞满嘴里的红烧肉汁液在味蕾上炸裂喷溅,苟伟突然有一种回归战场血与火全在自己嘴里的感觉。苟伟长叹一口气,还是习惯于战场的感觉。狠狠地咬下去,汁水从嘴角不自觉地流下来。
吴尊几人也围在桌上吃饭,就是不愿意动一筷子肉,宁愿吃白米饭。苟伟摇摇头,“和平兵当久了吧?上了战场你们活不动一分钟。”
“唏呖——”隔壁中队一阵紧急集后打破宁静的午饭时间,苟伟停顿一刻,耳朵抖动两下继续吃饭,咬着一块块猪肉吃得更加欢快。
“吴司务长,吴司务长!一等战备,一等战备,你们刘队在边界149号线处遇袭!”
隔壁分队长又翻墙过来边喊边往食堂冲了过来。
“啊,一等战备?啊,队长遇袭?怎么办,怎么办?队长不在啊?”
吴尊腾地站了起来,将一桌子好菜全都掀到地上,也得亏苟伟手疾将红烧肉给捞住,依然端坐着不停往嘴里送。
“苟伟,一级战备,你还吃。吃得死啊!”
“哦,那你颁布一级战备命令,下达作战准备啊。在下达前我再吃两口哈!”
“啊,要下达命令啊?”
“嗯——”苟伟很认真地点了下头,仍然不放弃碗里的红烧肉,半碗红烧肉也不见他咬直接倒进了肚子里。
第三十七章 再披甲
吴尊是个纯粹的人,纯粹地玩后勤的主,要他说后勤的事是门儿清,后勤以外的事纯粹的一点也不知。
吴尊不知道如何下达战备命令,也不知道按预案进行战备转进和执行战备作战任务与遂行战斗了。一动也不动,看着苟伟塞红烧肉张翕着嘴巴,想说不敢说,不停抖动着。
“打起来了啊!战场态势是怎么样的,能坚持到支援吗?还是要建立第二到防线,或者能将阿三小白象直接干出境去。时间差啊,伤脑筋哦。
既然情报是从内卫中队传过来的,还是去内卫中队去看一看吧,毕竟那里有电台。不知己也不知彼,更不了解战场态势。任何狗屁措施都是假的。”
苟伟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友们全都陷进去,边往军械库走边往与吴尊说,边思考可能采取什么的方案。身上那股铁血凶悍之气渐渐攀升,旁边围到身边的战友们感到一阵阵阴冷,如针一般刺得皮肤痛。
“军械员,给老子死出来把军械库打开,按一个班两个战斗小组的配置装备两个基数的弹药,手雷给老子装备五个基数。”
几步后苟伟王霸之气就出来了,绕过所谓的战时最高指挥员吴尊直接命令。吴尊没有任何不同意见,军械员亦是自觉地接受命令。
刘勇带着一个排三个班战士进行每年春节期间的战备大巡逻,这也是一种战斗威慑,对边境以外的白象阿三形成强大压迫力,让小白象别有事没事的瞎闹腾。刘勇带的山谷中队从88式狙击枪、81机枪、80火、枪榴弹已经是一个超强的加强排了,差不多可以赶得上白象的一个山地连了。连续五年的巡逻都吓得白象阿三不敢折腾,退避在边境之外。
今年也一样,大摇大摆只求声势浩大不求战斗准备地在边境游行,特别是去年前年第四支队连续在边境上打了几场大战不仅杀了鸡也宰了猴,小白象也越发乖了,连在边撒个尿扮个鬼脸都没有了。
然并卵,在149号可能的界桩前,一片原始森林一片平坦山脊上。
“轰,轰,轰”一个先遣组三个人踩上地雷,瞬间炸飞牺牲掉。刘勇迅速卧倒,指挥中队成战斗队形展开。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了解战场态势发现敌人的情况下,你动作越大受打击的可能越大。
敌人也没有抓住这个机会,趁着山谷中队展开的间隙发动袭击,错失了一个机会。敌我双方都在犯错,战场态势一下子就进入比谁犯错少就更能占据先机获得胜利。
“啊——”
先遣组刚被炸晕过去的战士突然痛醒了,一声凄厉的大叫打破战场暂时的平静。
“一班长,派两个人去看一下,把人给救回来。注意地雷!”
刘勇知道战友还活着,第一反应就是派人接应救下来。但他又犯了一个错,这对于敌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围点打援机会。上去一个就会被干掉一个,典型的添油。但他做不到漠视,必须派人上去。
“你,你,跟老子走。”
一班长亲自上,带着两个兄弟一轮战术绕过去,然而这都是平坦的地方,怎么做战术都是暴露在敌火力打击之下。可惜敌人还是没有抓住这个机会,狙击手没有出现,一班长三人把丢了一条腿和一条手的战友护到掩护处。
刘勇举起望远镜,又安排火箭手和狙击手朝四周扫视,半晌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与动静。
“他娘的,这就是白象阿三这些王八蛋埋了地雷坑老子们。”
刘勇大叫一声,气得拿起通信员手上的79微冲一个扫射。安排全中队以战斗姿态进行巡逻,并上报支队作战值班室。
山谷中队刚全员站起来钻出掩护地,排出一个乌龟般的作战队形集中在一起。“嗖,嗖”的几枚四零火带着长长尾焰从种花家袭来,几枚迫击炮在视线外向刘勇砸来。
“卧倒,卧倒!散开,散开!找掩遮所!”
刘勇往旁边一滚大叫着指挥队伍散开掩遮。可一切都不顶用,一轮烟火后,有血溅肢飞的,有飞到半空的。山谷边防中队顿时损失三分之一,基本丧失战斗力。这要放在小白象阿三身上就得鸟兽散看谁的妈多生了一条腿。然,这是种花家的,虽说遭受严重打击,却依然没有散,兵们想的还是如何反击。二十多号人充分发挥了各自的战术素养迅速组成一个个小组结成了两个班的战术排攻击队形。
哪怕最困难的时候想的依然是如何攻击打回来。一时间,80火,枪榴弹、机枪朝着目标轰了出去。
“娘的,只要有目标就好。”
刘勇终于不用背对着黑暗里的敌人,他发现了敌人,指挥的直觉终于如鬼上身行云流水一般顺畅。
中队迅速组成两个班向敌人发起冲锋,战场的优势似乎又回到了刘勇的山谷中队。
阿三这次组织了一支近两百人的加强连以有心算无备,先打了山谷中队一个措手不及,现大又全都冒了出来。蚂蚁多了也很咬死象,白象阿三象一群蚂蚁一般涌出一大片,中队攻击受阻只得寻找有利地形构筑阻击阵地,边打边寻找撤退的时机。
“猪啊,老子骂了他多少回了,巡逻就是以战斗形态做攻势,他倒好,在边境上玩游行。”徐斌气不过,差点把把指挥室给砸了。当山谷中队第一次报告踩了地雷的时候他就预判这不是单纯的一个地雷就完事的,迅速进入指挥室,还没来得及提出指导建议山谷中队又遭到第二次打击进入对峙中。
“刘勇,苟伟在不在队伍中!”
“苟伟,是谁啊!”
“你他娘的猪啊,半年前派到你们中队的苟伟。”
“那个会养猪的兵啊,没在!”
“坚持,给老子拖住,等援兵。王八蛋的,你也只配等援兵了。”
刘勇很伤神,这时候了支队长问一个养猪的家伙干嘛,难道赶几头猪过来就能让阿三退避三舍。徐斌气不过,人到中队半年了,连一个兵有什么特长适合做什么都不知道,这官当得真是官了。
第三十八章 这是打仗吗
“无论在哪个位置,在哪个地方,你首先要知道的除了厕所、应急通道外,你更要知道关键时候谁能救你!娘的,他还知道个傻?和平兵当傻了。”
徐斌骂骂咧咧的接通了内卫市支队,也直接要通了山谷县内卫中队。
“苟伟,你个狗崽子,你到山谷中队是去养老的吗?是不是日子太舒坦了,要不要用桥子抬着你老人家晒太阳?”
“那敢情好!您老怎么想起卑职来了,小兵不甚荣幸!”
“闭上你的臭嘴,不知道什么是轻什么是重。你好意思看着你的战友在前边拼命,你要脸吗?”
“冤枉,六月飞雪啊!您让内卫中队长向您说,我现在是全副武装准备出好的好不好?”
“六月飞雪在这高原上不很正常吗?你说说你准备怎么支营救你的战友!”
“不知道,只能先到达战场再寻找有利战机。”
苟伟哪能知道怎么去救战友,他连最起码的情报都没有,现在距离战场都有一天的脚程!
电台中传来呲呲的杂音,徐斌半晌没有吭声,心里已经虐了刘勇无数遍。半晌才下定决心:
“战场态势就这些,除此以外我们也不清楚,你说能不能救怎么救。现在能救的就只有你和内卫中队、武装部一个连了。”
“他娘的,那王八蛋真不是东西,以为巡逻是旅游呢?动用内卫中队和武装部、民兵连了,人少了没用,人多了被人围点打援了,最后连山谷县都丢了。
他娘的,他不是以量打质,咱就以力破量。我一个人去吧,也给他来个特种作战。行了,我借武装部一个摩托,这车您别想要了,准备赔吧!
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娘的。刘勇那王八蛋,老子非得打他一顿不可。”
“打,也替老子打他一顿,太不是东西了。往死里揍。”
徐斌觉得很舒坦,既然这狗崽子还想着揍人那就有信心。刘勇这家伙被自己人揍死也比被阿三给剁死强。
“军械员,给老子开军械库。子弹三个基数,手榴弹三个基数,89型炸药给老子十份装,枪榴弹一个基数。
老子怎么那么命苦,都移动军火库了,挨一枪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快点啊,老子的话不好使是吧?有事给老子问徐斌这王八蛋去。”
苟伟手往上一甩攀过围墙飞了过来边冲过大棚往武装部借车去边大呼小叫,军械员发愣间被苟伟一脚踢到一边打滚,爬起来想明白迅速开军械库。
苟伟知道战时武装部、内卫、边防中队的电台都是通的,现在就是战时,进了武装部摩托车早就加满油备好了。苟伟上前三五下将车斗给卸了,立即变成个两轮摩托转入山谷中队。
“吴遵,老子玩儿去了。你就带几个兵在这里守着,哪怕死也得给老子钉在这里。要象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死,别哭得像个没卵子的太监。”
苟伟一样样检查弹药,边检查边唠着骂人:
“待了六个多月了,差不多也算朋友了。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兄弟也别往心里去,有可能的话咱的骨头渣子给我收一下也算尽点战友情义了。
好了,哥们得疯狂一把玩一玩。”
苟伟骑着他热爱的春晓750背着行军背囊冲出村庄冲进原始森林那条羊肠小道猛地一转从地图上找到一条最直接的路向149界碑方向疾驰。
这是一条牛马道,或者说是野生动物迁徙道更准确一些。因为这条道充满野性的危险,也充满着毒物阴毒的危险。山谷人都知道走这条路是一条有去无回的路,但苟伟知道如果不走这条路就不能与死神抢时间。甚至他都怀疑白象阿三既然能埋伏到边境里就可能埋伏进山谷县城边的路边来个打援。
蛇在小道上上蹿下跳,狼豹熊一声声在前路嘶鸣,苟伟故意降档轰油将挡路的家伙们全都惊走,亦或者一声喇叭惊起飞鸟蛛虫。
直线距离四十公里,三十公里,二十公里,苟伟依然在牛马道上玩越野,十公里亦不曾放下速度,五公里也还在狂驰。如果阿三发现有摩托车的轰鸣,阿三会误判种花家来了大部队,毕竟在森林里出现机摩托化部队那一定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阿三没有发现,那就直捣黄龙,两种情况下阿三都得分部阻挡,得撤兵。刘勇也就得救了。
“老子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你能拿老子怎么的。”
苟伟牛哄哄的。
我们常常听到什么山谷回音千里传音,但在无边无际的大森林里根本不可能,再大的声音也就被树木草丛给吸收了去。苟伟的摩托轰鸣起不了什么作用,哪怕他把摩托轰油到极致也传不出几百米。看来让敌人误判我方大部队支援的行动方案落空了。
“娘的,还是得拼命啊!”苟伟吐了泡痰,恶狠狠地盯着远方看,他能看得到树林子里烟缠绕在林子上空却听不到声音。“这可都是你们逼老子的,就别怪老子给你们一锅烩了。”
“嗖嗦!”
一颗子弹擦着摩托击在旁边的树杆,苟伟似有所感地偏转车头继续前进。
“有意思了哈!有意思,阿三家什么时候用ak做狙击枪。”
苟伟还以为自己被瞄准了,不敢左右两边摆车子,那样只能增加受敌面。最佳的方法就是停下来然后隐遮转移,可他不屑为之,开着摩托直直沿着弹道方向前进,以快慢速度来规避。半晌也没有动静,倒是听到枪炮声有气无力地在两边嗑着。
“太他娘丢人了。打个仗都打得娘们唧唧的,软了而不举,举而无力的。”
“看来你刘勇日子过得挺舒坦,暂时还死不了。”
苟伟推倒摩托车,将油箱盖拧开让油往下淌,背着包拎着备用油箱朝三百多米外的阿三伏击点摸过去。
他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阿三呈扇型围成的伏击圈,甚至能看到很是露脸的狙击手,还有就摆在伏击线后不足三十米的迫击炮。也能看到刘勇带的山谷中队藏在一片小土包后藏头露尾毫无章法地还击。
第三十九章 火攻
“娘的,都他娘是高手。一边围三厥一自以为聪明连外警戒哨都没有放出去,一边死顶着不过边境自以为混得悲壮。全他娘一群神经病,打仗呢,以为商量好的过家家啊!”
“顾头不顾腚是吧,那老子烧死你们王八蛋。”
苟伟找到一个稍居高临下能有效阻击的土包,将背包放在一边,拎着个油箱在阿三的后边用汽油划出一条火线用打火机边点火边往土包前跑。
火腾地升起,迅速烧起来,山风一吹再加上冬日里枯枝助燃,火一下将整个森林盖住。苟伟想死的心都有了,却不敢躲藏,拿着枪瞄住阿三们,只要他们敢甩手雷将火炸灭他就给一枪。
然,这一切都白费。苟伟高看阿三了,阿三是白象的子民,懂得用鼻子喷水却不会用炸弹灭火。火起时就大乱,见势不可为立马往外逃,逃的方向恰巧是刘勇藏身的地方。
“糟了,娘的。老子成了英雄,刘勇会成英烈了。”
苟伟没法,只好举着枪打阿三的冷枪,挨个点戴花帽子最漂亮的崽。枪声混在火焰燃枝的噼啪声中一枪一个准,阿三们更乱,东一堆西一堆地蹿。刘勇看着突然升起了火以为升起了希望:
“看来老天不绝老子啊?”
没感慨完阿三突然冲上来,吓得把头藏起来:
“这他娘原来是背水一战啊!”
再一看阿三军官倒地,攻击连个姿势都没有,突然乐了:
“阿三就是阿三,一个营打老子一个排都打不过,连战术动作都没有。”
刘勇突然不乐了,魂儿都吓没了。白象阿三一团团一簇簇狂冲过来,连命都不要了。刘勇终于明白他正处在别人逃亡的路上,现在就是让开路阿三也不会放过他啊,只能拼命了。
“谁啊,哪个王八蛋放的火啊,也不打声招呼!”
苟伟想打喷嚏却忍住不敢稍动,战场不发异声的习惯让他忘记现在正是两方交战之时,哪还需要什么注意声响。
苟伟顾不上照顾刘勇予以支援,只要发现帽子漂亮的家伙就是一冷枪漂过去,阿三聚成团就是一轮长点射。实在打不散就给上一个枪榴弹。
阿三终于知道冷枪来点,也终于知道组织战术,一部向刘勇冲过去,一部狂扫苟伟的小土包。子弹直线的曲线的压得苟伟抬不起头来,火也在苟伟的后边快要烧到身上,一下子把他逼到绝境。
阿三信心大增,纠结一个班向苟伟的土包处冲了过来。“再不走,就是打消耗战了。老子的命金贵着呢,懒得跟你换血力值。”
苟伟身子卷成团猫在土包下的窝里,前后各扔一颗手榴弹,前边是遮挡掩护防小三,后边将火墙炸熄一瞬,趁着那一瞬苟伟蹿出火墙扑向依然燃烧的森林处。
火不是一道墙,能被手雷炸塌,也就是扑倒那么几秒又蹭上几米几十米。这时考验的是苟伟的心理素质,敢不敢逆着火势穿过去。要么死,要么活。
苟伟没有考虑,在选择这个射击点的时候就准备利用下坡的冲势以最快速度穿过火场。苟伟摒住呼吸跨进扑倒的火场中,咬紧牙关眯缝着眼踩着火星往前冲。火星变成火堆如一只魔爪张向半空朝苟伟抓来,他后悔了。
“娘的,这火太猛了。老子要成为杂肉了。”
苟伟跑得太快,带动风,风又带起火追着屁股烧,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只火焰大手拍苟伟这调皮家伙的屁股,谁叫他没事敢用手雷炸火呢!
长出一口气,苟伟冲出火场在树叶地上滚一圈爬起来继续跑。不跑不成,后边不仅有火,还有蛇虫鼠蚁跟着。
“哈哈,一群蠢蛋,你们不死谁死。烧不死你也要被野物给祸害死,还保持节操守着界碑不过界。我呸,人都是蠢死的。”
在苟伟的世界里,打仗就一定要胜利,至于什么方法与手段他是不怎么讲究的,也看不起那种所谓的讲究人。绕着火线往白象阿三叫得最凶的地方蹿,他相信:只要机会抓得好,阿三一定跑不了。
刘勇埋伏的地方是一片相对空旷的地方,风在空地上会形成一个回旋,相对的苟伟在密林里却因回风的影响烧得不是那么快。也因此形成阿三对苟伟的单向透明,苟伟看得见阿三,阿三们看不见苟伟。
“世界真美好!”
苟伟趴在火焰与虫蚁之间放一枪移动一下,不时地打冷枪冷炮,不断打乱阿三的攻击节奏。
阿三们刚集结一个班,戴花帽子的班长头一歪死了。集结一个连那是不可能的,连营长都像小鸡似的扔了花帽子换上士兵头盔藏在其中。
也有不怕死的喊着苟伟听不懂的口号,苟伟很是佩服他们的勇气一般是不会打冷枪,怕伤着他,得珍惜。二班的话会打颗枪榴弹,幻想阿三尸骨无存的感觉真好。
枪榴弹的威力没有苟伟想像的那么大,几十上百克的炸药在里边,发出一声闷响,死人的可能性不大,伤人倒是实打实的。受伤的阿三军官鬼哭狼嚎叫得凄惨,一般会吸引一大群阿三围过去拍马屁,苟伟又连续放几颗枪榴弹,基本上阿三在血肉横飞中呆滞,然后废掉。苟伟趁机再换个地方。
如此反复几轮,白象阿三围在火堆中间动不能动待不能待,只能一个劲地叫支援。
苟伟在火墙边看着阿三的冏相特别开心,还没等乐呵几声突然悲摧的发现,刘勇带的山谷中队也同样困在里边。刘勇是个死脑筋,他是不肯过江东的——白象阿三境内是不会走的。那就只能是等着火烧死,或者等阿三增援部队上来给围死。
“反正是死,你得死出个人样子来啊!”
苟伟现在比阿三急,比刘勇更急。
刘勇急得一相劲地在电台里询问是哪支部队过来增援了,照面不打先把原始森林给烧了,“不知道森林里不准玩火吗?这是来救人的,还是来杀人的。”
“老子当你放屁,你手下的苟伟过来了。活人难道还要被尿给呛死啊,想办法啊,用尿浇灭了出来啊。或者多走两步路绕一下啊!
你就是头猪,你要早绕两步路,还有现在这么多屁事吗?
仗不会打,事还挺多。自己想法去!”
徐斌真的心肝痛,怎么有这么古板的人守在边境线上,老子又不是要你变成望夫石,要你那么麻烦干嘛?
第四十章 打胜仗是一种好习惯
“打不得,也不能烧死了,那就谈谈呗!”
“苟伟,打个商量,咱们好好谈谈!委屈你了,第一次没有吃干抹尽还留点汤,太不像你风格了。你变成熟了!”
苟伟自言自语,手上没有停,不断扔着手雷,硬生生将火场炸出一条通道出来直通白象阿三大本营。
“喂,阿三。你们可以沿着通道过来,过来后把枪扔了。速度要快,投降保命要趁现在,要不然等下卖不起价钱。”
阿三们只能打顺风仗,顶风作案是不行的。一般是能投降则不打仗,投降回家是英雄,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烈士评。突然见苟伟将一条火墙掀开一条生路来,觉得沿路走来的苟伟特别可爱,是他们家的神灵。没丫子往火墙外跑,过墙扔枪远远的蹲在地上看着蛇虫鼠蚁从身边过亦是不敢动。
沿路跑起来的阿三越来越多,火又要覆盖这条路,苟伟有点急,关键是他手上的手雷不多了。
“刘勇,你个王八蛋,带着你的人死过来,趴在那里像死狗一样装很好玩吗?”
“苟伟,你个王八蛋,你还有上下级观念没有。”
“滚蛋,现在老子最大,我来救你,老子就是指挥员,麻利地带着兄弟们赶紧过来。”
刘勇无语了,挥手带着二十多号兄弟抬着十多号兄弟没命地朝那条火中小道跑来。眼看两边火墙又要合拢,苟伟只好一颗又一颗往火里扔手雷。
最后一颗手雷扔尽的时候,生路重开,刘勇带着战士们沿着路磕磕绊绊地冲了出去,苟伟在后边压阵。
“你们这群阿三,老子们毙了你!”
刘勇端起了枪冲着阿三们上气不接下气,手一个劲地抖。阿三们齐刷刷地举起双手,可怜巴巴看着刘勇。有翻译官大着胆子用半生不熟的种花家话喊起来:
“我们投降了,我们是俘虏!那个什么瓦的公约你们得遵守。”
刘勇木了,苟伟上前把枪保险给关了,示意兄弟们把散落在地上的武器收集起来:
“算了,老刘啊。人家就比你懂法,连那什么瓦都给你搬出来了。你难道想灭口啊,也不想想兄弟抓俘虏抓得容易吗?”
苟伟觉得白象阿三与野骆驼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这更象是两军交战,而野骆驼更多的是没有人性的犯罪。苟伟也就对杀不杀白象阿三没有太多的心结,虽说一定要胜。
“感情死的不是你的战友啊!”
刘勇最不耐看苟伟那熊样,虎视眈眈更不将苟伟当做自家人。
“老刘啊,我现在是战场最高指挥员哈。现在是争功争主导权的时候吗?咱不能让阿三翻译看笑话。
老刘啊,战友牺牲我心痛,但我也得说这是你的无能。打个仗都能打成你这个样子,真是创造奇迹啊。”
苟伟不惯他的毛病,这时候不打击刘勇出口气哪能对住大半年住猪棚遭的罪。
“这是战场,哪个不死,哪个不能死。老子也能死,这是战争。”
刘勇有点恼羞成怒,他可不能也不敢背害死战友的名声,挥舞着手中的枪指指点点像要吃人。
苟伟轻轻拨开刘勇对准自己的枪。
“老刘啊,你都枪对战友了,还有什么不能干的呢?你再看看,身上脏了哪块地方,有一丝丝伤吗?
战争,你说得对,别人能死,你为什么不能死。
别告诉我你打仗打得精致,那你能打出这么个破仗来。”
刘勇无话可说,眼睛呆滞了,突然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苟伟捅了他的痛处,伤心了。其实,他真是个精致人,只是精致得不分时候,偏偏指挥上还偏执却不精致。
苟伟无心去抢什么指挥权,更没有想过要打击刘勇。他只是单纯地看不惯刘勇这种指挥方式,以牺牲来坚守他脆弱的底线,而不是为求胜利不求荣辱。
战士们对着苟伟怒目而视,讨厌苟伟否定大家伙的浴血拼杀,厌恶苟伟的小人得志。苟伟感受到了敌意,摸摸没长毛的下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咋的,说不得。咬我?愣在这里等着吃肉啊,散开啊,成战术队形展开,搜身看押俘虏啊?这都不会,还能干什么?
报告啊,向指挥部报告战况战损战场态势预估啊!”
苟伟骂骂咧咧也不管兄弟们脆弱的心灵是否受到伤害抬起腿踢着跑队形,安排人将受伤战友后送,与指挥部联系接应烈士回家!
刘勇依然丢了魂一般坐在地上不吭一声,苟伟已经顾不上安慰,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着他。
“刘勇,你带着兄弟们看押阿三们回山谷县城。
还有没有没有吓破胆的家伙,组成两个三三小组留下来跟老子打小白象一家伙。来而不往非君子也,咬了咱,咱不咬回来那还叫苟大爷吗?”
苟伟喊一嗓子将梦魇中的刘勇惊醒,想要留下来打阿三的阻击却又不敢违抗苟伟的命令,收起眼泪看押还剩着的一个不满编连的阿三往羊马道上走。
苟伟话不好听却激人,有人为了与刘勇保持一致跟着走了,有人受不了激留下来了。
“三德子,你留下干嘛?你看俘虏去,带着狙击枪也只够得上阿三的裤裆。
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三个走人滚蛋......你们三个滚过来,找个好点的地方,死也死得安逸一点。
苦大仇深的干嘛,搬武器啊,能搬的都搬走,带上阿三的电台,咱们杀他个回马枪。敢玩老子们,老子阴死你。”
苟伟嘴碎得如婆婆一般,兵们直觉受不了,却又莫名的兴奋。
沿着火线穿过边境线直降到山谷中就是一条通向白象阿三家的边防公路,公路两边是悬崖,崖上是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火线已不分敌我向两边燃烧,既阻断了阿三增援的道路,也把苟伟的伏击点给烧没了。
“怎么办,咱们就在这里看着烧,然后从火堆里找几块肉烤着吃?祸害啊,我真发现我有祸害的潜质。”
苟伟很是发愁,穿过火线很难,打伏击没可能。
第四十一章 凑不成一块的小分队
兵们眇起眼狠狠地剜一把又悄悄收回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坐在地上喘着粗气,用神情来藐视苟伟看他的笑话。有仗打就拼命,证明自己不是苟伟口中的呆子孬兵。没仗打就看笑话,你丫的也有算不准的时候,那就二哥别笑大哥,咱都一样。
“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六毛,这都凑不到一块了不是。”你看不上我,我更看不起你,因为“你们这帮子家伙,老子一个人打仗都打得顺风顺水,有的是仗打。看你们一个个背时鬼,连个阿三的毛都没有。只有咱们几根杂毛在这里凑数。”
“你......”
“算了,毛大用,别跟没素质的人争论,咱档次千万不能拉低了。”
“张尔茂,你知道个屁。这不是争不争的问题,这是素质问题。”
苟伟不再生气了,咬着草根坐在地上感受着远远辐射过来的热量呵呵乐。大毛毛大用,二毛张尔茂,三毛邓山昴,四毛张思茅,五毛武卯,六毛陆懋林。开始苟伟真没意识到自己挑了六根毛出来,只想着怎么组合能打出效果,结果却是这样。
“吵个屁的吵吵,老子一不小心挑出六根毛来,还打个毛线。”
瞬间安静,怒目而视,苟伟似乎不知道自己犯了众怒,依然故我说个不停。
“如果你是阿三的后援部队遇到火会怎么办?不得想办法先派小分队摸条路,然后再派大队救援。蠢成根毛线还打个屁仗?
打仗要拼命没错,能不拼命咱们就不能玩得聪明点。”
苟伟看着六根毛都陷入沉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这就对了嘛,咱们好好看看火场,就这条沟里还没有合拢,咱们往前靠,干掉他们小分队摸上去狠揍他的大部队,揍完就撤。”
兵们立即打了鸡血站起来准备往山谷里冲,苟伟又坐下。
“急什么,咱们不打无准备的仗,先看地图再找地形。要打就要打怕他,太祖爷爷打一仗让小白象三十年老实,咱们打一仗也得管十年好日子过。老折腾没什么意思。”
兵们睁大了眼张大了嘴,没想到苟伟这家伙是个惹事不怕大的主,他这是要打多大啊,就七个人还打个十年好日子,天神下凡,白象家的象神?
“吃点东西,保持体力,保持运动状态,接下来是一场苦仗。死的时候精彩一点点,别动作都没做出来就让人给干了,窝囊。就像你们被压在几块石头缝里一样。”
“苟伟,你个狗崽子,不拿班长当领导是不是。有完没完!”
“哟,六毛啊,勇敢地挑战指挥员的权威。乖一点,咱们还不会死得太难看,要是这态度,我不保证你死的时候是面朝上还是面朝下了。”
苟伟说话阴阳怪气的,杀人全在嘴上。陆懋林干脆不理,他知道与苟伟斗嘴下去只能自己痛苦。
“没想到你苟伟同志来中队半年一声不吭,半个屁都不放。一旦放屁惊天动地,想要崩死自己还是误伤兄弟,不会想靠屁崩死小白象吧?”
“哎,六毛,真的不错哎。你这想法太天才了,屁的成份就是氨气与甲烷,这可是做大威力炸弹主要原料。
来来,六毛,把屁股撅起来,咱们一个屁崩死阿三。”
苟伟为六毛主意点赞的时候将所有人都逗乐了,六毛出奇不意地踢出一脚被苟伟躲开,兄弟们嘻嘻哈哈地朝山谷滑下,神经警惕心情放松。却是不再把苟伟当阶级敌人,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阿毛们,看看,这地形是绝配。两边是火中间空荡一个窝,前后几块大石头,四四方方,前边高后边低,太像棺材了,就在这里收拾阿三的小分队。”
苟伟摸到山谷前找了个前宽后窄喇叭口举起望远镜像只苍蝇似的四处瞄。
“好地方啊,怎么还有一条这样的山谷留给小白象呢,还没有大江大河的,真好。”苟伟啧啧不停,嘴就像抽了筋。
“万一阿三不走这里呢?毕竟火线烧得并不长,也来不及展开。”
二毛充满智慧地担忧,其实也是另一个侧面的反对。苟伟陷入沉思,将枪上的扦条取了下来朝嘴里戳两下把肉沫清出来。
“是啊,二毛说得太对了。那咱们怎么办,分兵三组,然后一个个怼上去送菜?算了,他们往旁边走就是孤岛的防区了,再往下我也不知道谁的防区。看天吃饭吧,咱们管好自己的事,背电台的三毛,你给指挥部吭两声。就说咱们在这里埋伏了,至于阿三从哪里过就不是咱们决定的了。”
苟伟说的是靠天打仗,实际上他有这样的判断,阿三一定会从这条山谷中过。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阿三打仗以前学的是日不落之牛,后边学的是北边的熊,再后边学的是鹰酱,学得倒是不少,好的没学会,固执呆板倒是学了个十足十。好不容易伏击了一回种花家的,结果却被包圆了,这会儿要他们灵活一点都不行了。
“啧啧!”
苟伟在前边咂嘴,电台里跟着咂嘴声,全是盲音。
“三毛,你好歹也是通信员改行,是不是脑袋被枪油堵了,快没信号的时候不知道说一声报一下咱们下一步行动?
你真是蠢得有点可爱。咱全都成孤儿了,真想扔到战场上自生自灭到处找死啊!”
“你不是万能的英雄吗?你来啊!”
三毛也急了,编外通信员当了几年还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太丢人了,也现眼了!苟伟恨不能上前揍得他分个天地清明东西南北的,如果这有用的话。
“没用的电台你来啧啧个啥,关了啊,当阿三的指路明灯啊,你是白象家派过来的吗?”苟伟气也不是急也不行,“都围在这里干嘛,老子不是指派了战位和打法了吗?都待一边去等死去。娘的,倒成了老子们的棺材板了,真是气人!”
“老苟,要不让三毛爬上悬崖汇报去?”
大毛是个实在人,很为苟伟着想。
第四十二章 熟悉的诡异
“算了,把电台扔一边吧,未必没有活命的机会。悬崖上全着了火,再说一来一去就是两个小时。谁知道战斗什么时候打响,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
再说了,老子也怕他走丢了被阿三给捉走了。谁叫他蠢呢?”
三毛发急想要与苟伟理论被大毛抱住,三毛越发激动,挣脱大毛双臂朝苟伟冲了过来。他是有尊严的,这里他的军衔最高是上士,苟伟才一个上等兵,不能惯他的毛病。
苟伟一个侧踹三毛飞了出去,苟伟上前一扑用三毛的枪压住他的喉咙。三毛噎得吐不出一个音节来。
“给老子跳,惯出来的毛病。再敢与老子多句嘴老子灭了你!别以为战场上老子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本事你在背后打老子冷枪。
不要脸的玩意儿,打仗稀松平常,顶撞不服从命令倒是勇敢机智。有这本事到战场上摆出来。”
苟伟松开三毛吐一口痰朝着周围呆了的毛们指一圈。
“看什么看,不知道回战位去啊,还要老子教你怎么藏屁股啊。仗不会打老子教,藏不住脸藏不住屁股也要老子教吗?”
兵们迅速奔到自己战位,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得到支援得了。三毛羞愧地爬起来,有那么一瞬他想崩了苟伟,但理智和胆量让他克制住了心中的魔鬼。
“三毛,你属蜗牛的啊,跑快点!老子有预感,不到半小时阿三就得上来送死。”
苟伟给三毛挑的是一个观察位,可以看到敌人也可以看到自己人,但也可以让所有人看不到。这就是一个可以打人而不被人打的位置,是放冷枪的绝佳点。苟伟还给他找了几个战位,谁叫三毛是一个被通信员耽误的狙击手呢!
苟伟下到棺材地型中间,将手雷拨了销用石头盖住,或者就直接将拉环挂在树枝上,形成一个绊雷雷场,也不忘在地上标记一下,免得阿三没来把自己送上天。
苟伟藏在喇叭口的石缝旁与六根毛形成对面夹击之势,这是想要将阿三关住。这个位置是棺材口角上,是个死地,一旦发现绝无幸免,仗打起来也是第一个挨攻击的位置。
六根毛看着苟伟扑腾两下藏没影早就震撼得差点把舌头咬掉,相互间打出大拇指示意一声牛。苟伟突然从草丛里伸出手来摆一个滚蛋的姿势趴在草丛里睡觉。
苟伟给自己的生物钟设定的是十五分钟深度睡眠,将肌体全面放松。他这个位置是死地,那就置之死地而后生,一旦开战必须从肌肉到心理再到理智高度紧张起来才能搏一线生机。他不是没有想过另外的路,推演过所有战术都没有这样好。
“死了老子一个成就六根毛。”
苟伟沉沉睡去。
苟伟睡觉不打?,受不了火焰炙烤的蛇虫鼠蚁从山岩上蹿出跑入棺材般的山窝里,从苟伟睡着的地方游过去,全当他是死物,多看一眼咬一口的兴趣都没有,冲出棺材板底向外狂逃。注意力集中的六根毛很是怀疑苟伟是不是还在人世,但战场的纪律要求他们不能动,只能一动不动。
十五分钟后苟伟醒来,感受身上爬过去的小玩意儿,警觉地睁开眼,看向预设战场,无限地佩服自己:“这才是埋伏嘛!小白象会打什么仗啊!”
突然,心有所感,一鼓若有若无的气息进入他的感知,有点威胁却又不浓烈。全身肌肉一瞬紧绷,身上的爬虫飞也似的逃走,准备靠近的小玩意儿也被凛烈的杀气所慑跑得比谁都急。一只蜈蚣吓得往苟伟嘴里蹿想要找个黑暗的洞穴发抖,苟伟呲牙咬碎觉得有点涩,随意地吐出,那股毒物死亡的气息更吓得小爬虫四处逃蹿。周围草丛一片清净,干净得连灰尘都没有。
苟伟感应到阿三在靠近将在十分钟左右进入预设伏击圈,伸出手朝朝六根毛示意十分钟后他先开火再轻轻挥一圈做个集中开火的手势。
三毛是观察位,打的就是敌指挥官与重火力手、狙击手,他没有看到阿三出现。但苟伟传来的手势却无比坚定且心有成竹,三毛不敢否定,眼睛盯着前方一瞬也不敢停顿。他听说过,战场上真正的战士与指挥员是有直觉和第六感的,能感应到敌人的态势。他不相信苟伟也是那种打成精的战士,但还是选择做好战斗准备。
一公里外的山谷拐弯处,阿三指挥官那什么罕的苍蝇眼神迷茫地看着排队冲过来的蛇鼠木然地扫视手下白象家的二十四个英雄们挥刀驱赶。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象有一条毒蛇在盯着他一般,正如在山谷那夜被俘时的感觉。
他升级了,自从被俘说无可说之后第一个被礼送出境。过程中背后家族可是出了不少力,最后生生将他包装成了一个英雄,回白象家后进行一轮巡回演讲立即安排到山谷对面的特种部队成为少尉,算是摆脱了委任军官命运。
那什么罕不想来却不得不来,谁叫他是英雄呢?不过从地图看,从火势看,到了谷底转一转就能带着他的特种兄弟回家了。
“死了,救也没用。活着被俘了也不用救,继续买回来就行了。”
“加快速度,英雄的勇士们,咱们加快速度挺进到谷底翻越火线将咱们的英雄们接回来。”
那什么罕不知道他这句话给了他的分队多大的鼓励,像打鸡血似的冲向棺材板地窝里,连一丝警惕都没有,就如平常训练跑步似的走进地狱。
“腿抬得真高,队伍排得真整齐!”
苟伟趴在草丛里与环境浑然一体,脑袋里还有闲情操小白象队伍整不整齐的事。苟伟阿三行军队形已经判了小白象死刑,上了战场排队前进那是冷兵器时代的事。热兵器时代战场上就不存在队列什么事,都是一个个小战术队型组成各种锯齿状朝前割过去。
哒哒哒——苟伟不待阿三们达到绊挂手雷的地方先敌开枪。近距离冷枪一梭子弹立即打穿阿三的队伍,倒下七八个失去战斗力。阿三们转身射击,苟伟迅速往旁边草窝子里一滚子弹从苟伟从顶飞过从身上擦过,噗噗地打在石头上溅起一朵朵火花,苟伟已经感到身上火辣辣的。
第四十三章 阴谋藏在友谊之下
剩下的阿三不朝苟伟这边冲击却习惯性地朝后退了十多步找掩遮部。“轰!”绊雷炸响,将扑倒准备找掩护的几只小白象炸得稀烂。阿三们急了,赶紧从路边蹿出,苟伟猛地甩出一串手雷如兔子般钻没影,几个腾挪跳出棺材底脱离战斗,他的任务完成不准备再与阿三正面交锋。此时六根毛各种火力一阵猛砸,剩下的十七八个小白象又倒下七八只,远远超过战损百分之三十达到百分之六十。这给阿三们带了极大的恐惧,陷入混乱之中,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也无法找到防御支点,甚至连对手的影子都找不到,只能被动挨打。
三毛似乎反应过来手一抖正好一枪打在那什么罕腿上直接将他一截肢体带走。苍蝇愣了半晌,突然一声震天的大叫让战场都宁静下来。
六根毛与苟伟看到令人吃惊的一幕,乘下的十只小白象整齐地将枪举过头顶跪在地上。当惊恐的小白象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七个敌人,惊恐得更惊恐了,深切怀疑到底谁才是特种兵,没见过穿警用的特种兵啊!
“迷茫,我深切地迷茫!”
那什么罕迷茫地大叫,没有翻译苟伟听不懂。
“你,你,魔鬼!”
那什么罕突然发现站在人群后歪着腿依在大石头旁的苟伟刻入骨子里的恐惧占据他的身体,连那条丢掉了的短腿连血都不再流了。
“这句话我知道,那年你走的时候,俺送你的时候,你说的祝福语。
哈哈哈,咱们也是老熟人了。你们走吧,把武器和电台留下,赶紧走吧。能走的都走,尸体叫你们的人快点过来,要不然这山火烧成灰或者是被野兽咬掉手指头脚指头的也不太好。”
苟伟面带微笑善意地劝说阿三们早点回去,六根毛似乎觉得这样不妥,毙敌俘敌最后却不经请示放敌纵敌就不对了。没法,苟伟是战场最高指挥官,六根毛抠鼻子挠耳朵的浑身不自在。
“走吧,走吧。咱就不送了!
咱们的任务完成了,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了。这次太累了,得好好休息一下。有空过来做客的时候我请你们泡个温泉,真美好啊。
要是有想法重新来过,那也行,咱们再打过。友谊都是打出来的嘛!
走吧,走吧!不打不相识,不打不成交。咱是热爱和平的,多好的人啊,友谊第一,打仗第二。”
正的反的,苟伟说得没躁没羞的引诱着阿三们快点回家。旁边六根毛让开一条道强忍着恶心不断地摆弄枪支。三毛虽说一直看不起苟伟,但一场仗打下来还是对苟伟充满敬畏,他从来没像这么顺畅过。
“对了,那些躺在地上装死的活的,半死不活的家伙们,赶紧起来。咱们家粮食也不是很多,不养闲人。赶紧的起来,跟着回家。
不起来是吧?六毛,挨个放一枪,要不要脸。冬天了,不觉得地上凉吗?感冒了怎么办,这年头咱当兵的,也不是什么药都带在身上啊!”
苟伟说一句,阿三翻译一句,倒了一堆的尸体中突然如鬼祟还魂似的爬起来六个人。投降的阿三们见怪不怪毫不惊讶,倒是六毛惊得端起枪紧紧扣住扳机要杀人。
“你们倒是快点啊,一步三回头充满留恋的。咱们友谊归友谊,感情没这么深好不好,老子还不用请你喝酒吧。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没脸没皮的,逃个命都磨磨叽叽的,再不跑快点老子开枪了哈。你们是不想让老子们快点回家是吧,非得要老子们在这里陪你们吗?
能不能有点良心,滚,滚快点。至于回去怎么说那是你们的事!”
阿三们摸不准苟伟为什么放了他们,按说做为俘虏他们有待在牢中终老或者交换回家的自觉。就从来没有想过苟伟会在战场上放了他们,这其中一定有阴谋,会不会被杀俘?那什么罕可是知道一些情报分析,苟伟与野骆驼作战时可是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也给苟伟取了一个恶魔的称号,一直关注苟伟部署方向。后来苟伟再无消息,再后来苟伟又在此出现了。他们也怕苟伟杀俘啊。
在苟伟的逼迫下,那什么罕苍蝇不依不舍地走了,慢慢地挪出种花家军人的视线,回头一看苟伟带着兵们真的往山谷深处走去,似乎真的回去老婆热炕头了。长出一口气,大叫着将阿三们催得跑起来,气喘吁吁地一步三摇摆着高抬腿,深怕苟伟后悔。
苟伟带着兄弟们退得很快,三毛几次想要质疑被苟伟一瞪眼又憋回去。六毛自认是六人中年龄最大到中队最久的老兵想要发表看法,刚说个“哎”字就被苟伟一脚踢得卡在嗓子眼里。
两看相厌都不曾见,苟伟突然回头举起望远镜,还是没看见,再爬到旁边岩石上举起望远镜也没有看见。跳下石头一挥手,低声咆哮一声:
“一群蠢毛,两个三三组,六毛与大毛排头兵,老子和三毛殿后,把阿三的枪支全扔路边,把通用弹药和火箭筒、手雷带上。跟上去尾随找到他们的后队打他们一家伙再回家。
敢惹老子,咬死你!”
“班,班长。这、这样不行吧?指挥部不会批的!”
三毛颤抖了,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苟伟有一个战斗疯子的称号了。三毛的话也引起大家的共鸣,虽将在外有自主权,但直接打阿三的老巢可不在自主权里。
“批个屁,你的电台能用吗?哦,把电台关了,静默,别暴露了。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现在这样子,大伙儿挺多有一个算一个立个二等功。咱们得再打一把立个一等功。”
苟伟又鼓起三寸不烂之舌做战前动员,六根毛心里早乐开花了,二等功想都不用想,现在是已经怀揣在胸了。突然想到还可以立个一等功那牙梆紧紧,坚决不放过。
“班长,不要把咱们说得这么没觉悟,要打就要打怕他们。跟上去做票大的,走,干。”
“不错,不错,有点江湖气了,像老子带的兵,热血很好。”
七人相互鼓励追上去紧紧跟在阿三溃兵之后向小白象纵深潜去。
第四十四章 我不要你死只要你慌
“老苟啊,你果然黑!咱堂堂正正种花家的大军居然玩这黑幕,你果然够黑!”
大毛兴奋地将冲锋枪换成阿三的机枪竖个大拇哥朝前跑,他要的就是持续的火力,冲锋枪打点射换弹夹已经不能满足他持续火力的需求了。
“打仗啊,兄弟,你不黑就得被敌人黑。怎么黑怎么来,现在都给老子闭嘴,天黑还有三个多小时,一切行动用手势。不用招呼直接火力覆盖!”
苟伟带着六根毛远远地缀在那什么罕的后边,时时刻刻关注着阿三的人数变化。
七个人组成一个前边两人排头兵,中间一个三人火力小组。三毛在右侧沿山根掩护并观察战场环境进行火力压制,苟伟在左侧山根进行指挥并用第二个40火箭筒进行火力支援与战场阻断。七个人生生被苟伟整成乌龟壳,当然按苟伟的说法:“古已有之,这叫玄武阵,进可攻,退可守。”
那什么罕忍着痛给自己打了一支镇痛剂以大无畏的精神躺在简易担架上指挥阿三“撤退”。
“你留下,咱们继续撤。一旦发现敌人出现迅速报告,每隔一公里留一个人,其他人撤回大本营。
你迅速向大本营报告我们的战斗状况。我们与敌一个不满编特战中队约六十人遭遇,我们经过英勇战斗终是不敌,在放弃所有战斗物资迷惑敌人后撤出战斗。
敌人也损失惨重失去战斗力,带着尸体撤出边境。
请旅指派人接回我英雄的特战英魂!”
那什么罕坚持用高昂的语调排兵布阵,说完立即晕倒昏睡过去。阿三们满面崇拜,感觉到他们的苍蝇指挥官果然勇敢,还有决断力,至少他们回去就能统一口径混个英雄了。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枪,苟伟就是那只猎狗,随时注意着阿三们的人数变化,眼看着他少一人就知道阿三大约藏在什么地方。前边排头除了发现敌情示警接敌外,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干点脏活,一路清除些苍蝇。
“阿三怎么那么聪明呢?就剩一些抬担架的!”
大毛擦了一把脸上的血吐出一口老痰很是不忿。跟在阿三后边走了五六公里,反复演习摸哨六回。每一回都是阿三捉迷藏躲得死死的,然后大毛一阵好找,再然后发现阿三顾头不顾腚地在那儿发抖。大毛很是没精神地提刀上去抹脖子,溅一脸血吐一口痰反一阵胃。几次下来他也习惯了,胃不酸了痰也不吐了,就是觉得没意思。
那什么罕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苟伟会带着六个兵挺进白象家腹地,不是说苟伟他们没胆子,而是不认为他们没脑子。六个兵进去只能是送菜,都不用打,围起来随便吃就行了。他之所以安排前边报信后边断路警戒根本还是一种机械战术的本能与显示他的指挥能力与英勇顽强的作风。
苟伟也不认为他有进去大闹一场的本事,不是说他没这胆子,而是不认为阿三们没脑子吃不了七根毛。
“差不多了,敌人的大本营伪装得很好,可那里只有一处开阔地可以集中兵力。何况还有阿三带路。
随时准备拼命了,先把回路上挂好绊雷。一百米路中间,一百米路两边,标好了,别回头把老子们自己给炸了。”
还没开始攻击就先找好退路与阻敌的手段,这不是一个英勇的做法,却让六根毛觉得很踏实。
“发什么呆,事不可为随时跑路。排头兵,你们两人守在前边一公里接应,其他毛跟老子随阿三的英雄们摸进去。
二毛四毛一组从左边抄过去,三毛五毛一组从右边潜进去,老子绕后边进攻。尽量不用枪用手雷,哪里叫得最响就扔哪里,扔完就撤。
一切行动以老子扔的手雷为准,天完全黑还没有响动你们就撤回去。估计咱光荣了。”
苟伟将几根毛召集一起商量战术,没有什么战前侦察没有什么战术动作,纯粹以作死的作风打仗。
“咱们先摸清敌情再下手吧?”
六毛觉得苟伟这战役安排有点玩笑,这要能打仗,是不是打仗太容易了点,抿了几下嘴忍不住提出自己的高见。
“摸什么敌情?咱们是想要端掉他的指挥部还是干掉他的重火力,或者是除掉他的有生力量,再或者是打乱他的进攻节奏。
都不是,那侦个屁的敌情啊。咱就是让他不舒服,心里慌不敢下一步行动。那就一顿乱打,有机会的话引到山谷中再打一回。
唯一的战术就是利用黑白晨昏相交也是阿三准备吃饭的时候干一家伙,能炸营最好。”
苟伟充满艺术细胞的脑袋又开始发神经,对接下来的不确定性充满憧憬,似乎世界运行的轨迹会沿着他的设想运行。时而抬头看天,时而低头看地,将口水喷得到处都是,似是要用口水圈一个地盘。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天啊,咱们看天吧,兄弟们把命保着就是胜利。千万别被这杂毛狗把命给害了,啰嗦啥,开干吧,向烈士进军。”
六毛那心啊洼凉洼凉的,大有义士一去不复返沙场就义的悲壮,弄得六根毛一起心怀激荡朝着苟伟吐口水。
“干啥,干啥?还能不能有点素质有点文化?会不会说话,什么叫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那叫理想很肥肉,现实很瘦肉,横竖都得吃,你管老子是糖醋的还是红烧的。素质啊,一看就是没有喂过猪的,不知道吃肉的精髓。”
“噗!”
大家实在听不下去了,用口水划个叉消失在黄昏的余晖里,将背影拖得老长老长。
苟伟刚挨着阿三用木头桩子沙袋子圈起来的营区外围,还想着怎么将他的游动哨摸掉,一阵刺耳的小喇叭响起,吓得苟伟趴在地上随时准备拉响光荣雷。
半晌,只听见叫喊声,抬枪集合声就没见子弹往他头上盖。纳闷中他反应过来,阿三败兵回来了,不得集合队伍做出应急反应?
第四十五章 好巧不巧,胜利就在巧合中呈现
苟伟顺着沙袋前的矮沟观察好一会儿,确定风吹过后没有绊雷、地雷、警戒线的痕迹,顺着矮沟一个翻滚趁游哨回转的空档翻过沙袋趴在地上。
苟伟抬头观察,好死不死地与阿三游哨来了个对眼。那游哨也很纳闷,这是从老尼家雇过来的家伙吗?都集合呢怎么还趴在地上装死呢?好死不死地蹭一脚踢起沙袋上的一块泥朝苟伟头上盖过来。
苟伟心头猛颤喉头一梗一口痰朝游哨喷了过去,正好盖在阿三的脸上。阿三游哨很生气,边摸掉脸上的痰边往沙袋根跳。苟伟顺势一个锁脖割喉将阿三摁倒在沙袋根下,再一看,四周边要么集合,要么注意力朝着集合的地方,谁都没有想到苟伟会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杀人。
苟伟看了看阿三身上的迷彩服,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迷彩服,除了苟伟没带肩章臂章和帽子外,其它地方都是一样的。
“世界工厂啊,怎么连阿三家的军装都是咱们家造啊?你看这误会多大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苟伟悲哀地呐喊着一脚踢得死阿三滚进沙袋墙根底下。一军官模样的阿三冲着苟伟招手大喊大叫,看意思是要苟伟赶紧去集合。
余霞顿收,苟伟有那么一瞬的眼睛不适应,边闭眼调整边做出拎裤子朝集合的地方跑。远远看见苟伟人影的阿三凶狠地叫骂着,苟伟更慌了,手忙脚乱地整着衣服,顺道把所有手雷都拨了销。斜斜越过集合的阿三时反手全都扔了出去,不管不顾地朝着营区深处跑。
炸翻一片的阿三迅速卧倒,正准备射击时目标消失了。
听到手雷炸响的两组四根毛亦是甩出手雷,边甩边往回跑。
营区内立即熄灯,一群群一丛丛的阿三兵很快集合起来向爆炸声处围上去。突然在东西两个方向也响起爆炸声,而且爆炸声有向中间突破的趋势。各种口令在苟伟身边响起,苟伟一概不理,心里边已经把那四根毛骂了一百二十遍。
“猪啊,谁叫你持续扔炸弹,你当你指路明灯呢?”
阿三的军营是一个挨打的营区,军人集中,武器集中,全都堆着,还不大,直径半公里呈一个不规则圆分布,需要保护的指挥中心炮阵地什么的全集中在最中心地带。
苟伟跑一段,用四五分钟越过敌炮阵地,越过所谓的指挥部一类的地方。边跑边像个机器人似的两边摆脑袋,十足的猥琐逃兵。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大脚猛地踢在苟伟的屁股上踢得一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来个嘴啃泥。“完了,被发现了!”苟伟魂都吓没了,翻手端枪准备射击。
“他娘的逃兵,都在往里冲,你往哪里逃。赶紧上前支援。”
一口纯正的大不列巅英语带有所谓贵族式的语调叽哩哇啦地在苟伟后边响起。很不幸,苟伟幸运地懂一点点所谓的英语,反应过来转身朝中心地带冲。冲几步往侧边一个帐蓬后绕过去转身继续往外跑
远离营区中心即将冲到营门前的时候突然朝着身后使劲将手雷甩出去。几秒后手雷在五十米外炸响,而且是连串的响声,弹着点却是很散,显得有一群人在朝指挥中心攻击似的。
阿三一看指挥中心受到攻击,赶紧从追击四根毛的队伍里抽出部分阿三向中心支援。苟伟趁此机会狂命往外跑,待人不惊炮不鸣突然站定,拨出一颗手雷扯掉销喊一二三远远的扔向空中。
手雷在空中炸响,弹片如雨点般径直从空中砸下来。正在作战术动作的阿三们顿时被炸倒一片,营区中心更乱了。
“效果很好!”
苟伟不再往地上扔炸弹,喊个一二三立即扔向空中。压得支援的阿三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劲地叫趴下。
黑夜中谁也看不清谁,苟伟跑在人群中也没有被发现。主要是阿三习惯性地让为种花家来了一大群人,正在攻打炮阵地与指挥中心。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攻击者只是那么几条泥鳅,而且还在往外逃命。
“站住,回去支援,回去支援!”
又是那个地道的大不列巅英语,那声音纯粹得让人心颤。苟伟无奈地站住,慢慢地转过身来接过头上缠着大纱布的阿三军官递过来的火箭筒。
“你顶上支援,发现敌人先敌开火!”
“?!”
苟伟颤抖的双手兴奋的心,差点抱着阿三喊兄弟。他就差远程攻击火力了,他些玩意儿全都交给阻断接应的六毛大毛了。苟伟反身跑几步蹲下举起火箭筒朝着印相中那些大炮仗轰过去。
“轰!”
接着一连串的炸响,火箭弹炸中了弹药堆,炸起一连串的炮弹飞到半空到处乱蹿乱炸。苟伟张大了嘴巴半晌也没合拢,太佩服自己的好运气了,“怪不得说战争就是一个偶然连一个偶然,胜利是一个幸运连一个幸运!”
苟伟转身装好火箭弹又一枚火箭弹朝着阿三大营轰过去,直接将大门给干倒。
这就是一种战场经验与意识的问题。只看局部不看全局,只朝内看不朝外看,只认自己认为不想敌人所想。
苟伟扔下火箭筒拼命朝营区外跑,边跑手摘下手雷喊一二三朝身后扔出去。
空中开花弹在空中炸出一个个礼花,直接从空中洞穿阿三的帐蓬,也给另外的四根毛一种启示,有样学样,摁住三秒往空中扔,边扔边往营区外边跑。
这就比较阴毒了,阿三再有战术素养也架不住没的遮挡。趴在地上没用,躲在坑里没用,鬼哭狼嚎地叫着四处乱蹿。阿三营地终于乱了起来,兵找不着将,将找不着兵,分不清敌我,只要挡在路上就是一顿枪子干过去,炸营了。
苟伟没有走营区正门走,趁乱翻过沙袋围挡溜了出去,在地上翻滚几下隐身在黑暗之中。
刚出围拦苟伟就发现四根毛正像老鼠似的地夜幕里往回蹿,忙站起身大步跑起追上去。
“几根毛,等等老子,怕个屁啊,阿三们能把营区弄干净就不错了。真是胆小鬼!”
几根毛听得苟伟歪歪的话语恨得想将身上的光荣弹朝苟伟扔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