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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kidium     折腾的蚂蚁txt下载     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章 老妖谈商道

    话里有话啊,地位不同角度不同理解也不同。反过来一想魔女觉得这些人都是人精啊,一句话里都带着三四层意思,层层含义不一样,最后一个转折反转又把前边所说推翻,真是不简单,够自己学的,苟伟更应该学。

    魔女张手伸出食指朝苟伟勾了勾,扮足了女流氓的气势。苟伟也乖,从炕上边像哈巴狗似的爬了过来坐在魔女旁边。

    茶桌边的千年老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头品茶不敢看。

    “呵呵,小伟,这一桌啊全是千年老妖,道行可高了。咱们两啊,我呢能算个小妖,至于你啊,连妖都算不上。

    今天咱们俩要不从老妖身上学到点那可就浪费了这段缘份哈!坐啊!”

    魔女原来是这意思啊,被人说成老妖实话实说不是那么受用,却又透着一股子亲切生不起气来。

    “哈哈,怪不得胡总被人称为魔女,果然是够邪性的小妖的啦。

    苟先生,胡总,既然你说的是缘份,那咱们也算是朋友的啦。朋友就要两肋插刀方能显忠义不是的啦。”

    张大仙忙接上话题,原本与魔女、苟伟还存在上位者的俯视,经过刚才的交锋明显感到所有中心都围绕苟伟进行,本就后悔得要死,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人总有个七灾八难,与能者相交则可在关键时刻救自己一回。

    “是的啦,我小胡肯定乐意的啦。咱们家苟伟也愿意的啦,朋友总是要帮的啦,苟伟也不奢求几位大佬帮多少,只愿能有什么苟伟也可以尽下亲友师门之义的啦。

    咱们小人物多向大佬们学习的啦!”

    张大仙笑了,这魔女可是个人精,这么一说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变相回答,看来这趟没白来,甚至于不要付出就能得到苟伟设计上的支持,可谓收获满满。

    魔女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要选择那就撇开亲情道义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如果不需要选择那就不要选择全揽过来再说。换一种说法:要得罪人就得罪自己能得罪的,能不得罪人就当好人。

    “胡总,你啊让我想起一个笑话的啦!

    我在国外的时候,有一天在路上走着,突然走过来一位房产经纪对我说:‘先生,您买房吗?现在房价涨这么快,再不买这价位就买不到了。’

    我说:‘我不买,我有房。’

    房产经纪停顿几秒对我说:‘先生您房子卖吗?现在房价这么高,再不卖就卖不到这价位了。’

    我想了想说:‘我坦白和你说吧,我就是一穷人,既没房也买不起房。’

    对房产经纪又停顿了几秒对我说:‘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有个楼盘开盘,过来排队,二十美元一天。’

    我深受感动,什么是专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定制出适合客户的服务,这才叫专业的啦。

    回到国内办厂,我生产的摩托总是适合这个时代百姓需求的啦,也是我能坚持到现在的根本原因。”

    专业,因时制宜因人而异的策略就是张大仙的为商之道。一个故事开头一个道理结束,听着很精彩,真要做起来估计很难。

    “谢张老妖,苟伟,咱们敬一杯老师茶。老妖您有用得着苟伟的地方使唤就是,只要不丢了他的饭碗就行。”

    魔女一拉苟伟举杯就敬,张大仙喝一口算是回敬,“这才算是把自己当朋友,果然是魔女。”

    “小妖,你们这是妇唱夫随的啦,很是羡慕的啦,相孺与沐与子携老很难得的啦!”

    张大仙夸了一句不再多说,只是喝茶,现在马不得几位不说,那苟伟就算欠我一个人情,也会偏向自己多一点。什么债最难还,感情债最难还。

    “哈哈,张老妖这故事让我这粗人深思啊。这些年过来倒是把专业就是适合这最经典的道理给忘了,可吃了不少苦头。

    这苦头也没白吃,最困难的时候,师公都告诉自己守住本心。要记住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千万不能在急躁中做决定,也不能犹豫不决不做决定。

    师公骂你小子的时候多,今天再骂一句。

    你小子就是太柔了,要果断,错了有什么紧的,你又不会像我们这些老妖时日无多,错了重头再来就是了。

    不过做决定一定要守住本心,违背本心的事不能做。哪怕你的本心是坏的邪的那你也要遵守本心,只有这样才能最符合自己实际才是你最正确的决定。”

    钟老头果然是粗人一个,说的道理更是粗糙得不要不要的,不过有道理。魔女照样端起杯来拉着苟伟敬着。

    “敬什么敬,老子教他是应该的,他不听老子揍他也是应该的。小胡,你的茶我喝了,小狗崽子的茶老子就不能喝,喊声老师老子不降辈份了!”

    钟老头一通乱骂将苟伟骂得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办才好,又是魔女登场把这坎给迈了过去。

    “小伟,咱们得学。我经常听人说粗人实诚率性,哪怕错了也容易被人原谅。所以啊,要学做粗人。更重要的是粗人要坑人那绝对是个致命的坑,防无可防。师公老妖您说是不是?”

    “是,是。徒孙媳妇哟,你师公这点道行全让你点破还叫师公怎么混,吃饭的家什都丢喽!”

    你捧我逗茶室总算带来一股暖意,相互间说话就当朋友的闲聊不用玩心机相互提防。

    石梓虽然也是有说有笑,却不愿意说一说他对做生意的基本原则,或者说他的商道是什么。张大仙很想知道,钟老头也很想知道,魔女想了解,苟伟很好奇,话语间或多或少地往这边引。

    石梓也是妙人,“鬼道、人道皆是道,商之一道在规律在轨迹,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做过什么总会有蛛丝马迹能让人从中看出什么来。

    所以啊,一般商道高手做事是了无痕迹的。”

    说得玄之双玄,说了似乎没说,没说好像双说了,让人无限糊涂。张大仙立时就在心里给定了个位,此人可交而不可深交,有困难千万别找他,合作也得防着。

    “嗯,像老子打太极!”

    钟老头对石梓高度的评价引起共鸣,魔女差点把茶给喷了,苟伟低头装没听见,憋得实在太痛苦。

    粗人就是好啊,率性而为!

第九十一章 大人物小阴谋

    有道山寺春来早,可往往寺庙建在山中,这春风啊总是先吹过平原吹过田野才到山寺,山里依然春雪围寺,寺中依然冰凌倒悬。一夜闲扯,各自归家,只有石梓留在山寺之中要再多待几天。

    苟伟出于朋友之义及对魔女的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送出拦牛石,送出大松林村,送到镇上,依依不舍地和大家挥手道别,一步三回头挪着往回走。

    石梓静坐山寺想了又想,茶是喝了又喝,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苟伟这干儿子如此之懦弱,甚至是又蠢又笨为何就能翻过身来呢?还想着他一辈子就是一基层工人的命了,没想到又搭上张大仙与钟老头的线,做生意就是做人脉。人脉即资源,有了资源就有了成功的本钱。至少很多生意人的起步都是从做资源做人脉开始的。

    苟伟变化之所以如此大最主要的因素在魔女身上,有魔女的教导苟伟必将脱胎换骨,出人头地也是必然。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另一层意思就是一处风水宝地他只能养一个人,一人发达必然需一地之供养,要是另出一发达之人必然得让发达之人晦气。这是石梓绝不希望出现的,这大松林村就只能姓石,哪怕自己干儿子也不行。

    看来压了十年还是要出头啊,看来还得加把力啊!

    一本佛经已经无法让烦躁的石梓静下心来,想出门走一走,出了山门绕过拦牛石,转过几间房子拐进了老苟的家。

    “弟妹啊,怎么这大冷天还在劈柴呢?也不歇歇,咱这大松林村可是有猫冬的习俗啊!咱兄弟呢?”

    “哎哟,他干爹啊,您来了啊。赶紧地进屋坐,这大冷天的,赶紧暖和一下!”

    苟家还是那一垧木架屋,为了省点柴火里边炕白天一般就很少生火,都是劳苦之人,劳作本就温暖也无须白天生火。石梓逢年过节一般将礼物一扔就会回寺中,苟妈妈就没有想到他干爹这时候会过来,忙抱起柴火推在屋中塞进炉子里,生得旺旺的。

    “弟妹啊,别忙了,咱兄弟呢?”

    石梓拍拍身上的雪沫子跺了跺脚上的碎冰渣一掀门脸儿往里走,边走边顺嘴问问兄弟。

    “给牛喂水去了。您坐,您坐,喝杯水!”

    他干爹难得来家一趟,自从发达后对家里也多有照顾,小伟的书费都是他出的,小伟的省城的工作是他找的,现在能端着国家的碗也是干爹照拂着。苟妈妈忙热情地引着石梓往里走。

    “别忙了,弟妹啊,你也坐,咱们也说几句话。哎,咱们家的儿媳呢?没帮你劈柴挑个水什么的?

    也难怪,人家城里人能来乡下看一眼就不错了,咱就不要再奢求了!”

    家里是真冷啊,石梓忙往曲炉边靠,伸出手搓起来,顺之接过茶杯捧在手中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手暖和了茶就放在一边。

    “哪来的儿媳妇啊,咱可没有这福份哟!”

    说着无心,这听者有意。这所谓的媳妇来了两次没有和自己这准婆婆说两句话,就是说的那两句也没有尿到一壶去,心里总是不舒服。这会儿再一听他干爹这么说,苟妈妈心里更是觉得这儿媳可不是最佳媳妇。

    “哈哈,弟妹啊。年轻人的事咱们可不好管喽,现在小伟可是被这叫魔女的姑娘管得死死的,我们就是反对也未必听啊。咱们做父母的只要儿女好,就不要操这闲心了。

    还像我们这一辈了,你,他干娘,哪个不是时时刻刻听着婆婆耳提面命,哪个又不是整天哄着婆婆做着小啊。时代不一样了,你管多了不扇你耳聒子就不错了。”

    坐下来就要聊,聊什么呢,就聊聊这准媳妇的事。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苟妈妈火大的同时也听到一个关键词“魔女”,这得什么人才能被他干爹叫魔女啊。

    “她敢,咱们家的儿媳妇还尽着男人管。

    哎,他干爹。我就觉得吧还是咱山里人实在,这姑娘可比我们家苟伟大了七八岁呢,来了两回了连正眼都没有看我一眼,那鼻子啊朝着天上长呢,留她吃个饭手都摇断。

    咱可没有这么好的命有个城里儿媳妇,咱家本份人,咱苟伟你也帮说说,别生这些非份这想。”

    石梓还没怎么说呢,苟妈妈这怨气可生得真大,这火真不好继续点,再点就会把这茅草屋给点着了。抬起眼四处扫,这屋子里还真是几十年没变过,再一看门帘子边上挂着的风吹肉,眼睛突然直了。

    “噗!咳!”石梓突然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咳得差点把肺都吐了出来。

    “他干爹赶紧地喝口水,怎么就感冒了呢,家里还有点草药,给你煎了吧!”

    看到干兄弟咳得厉害,苟妈妈忙递过水,石梓立即憋住不咳了,这水自己可不敢喝啊,带着浓浓的烟火气,闻着就让人做呕。

    “弟妹,以后啊,千万别把那袋子装风吹肉装草药子,老贵的。一个包都赶得上小伟一年工资,估计这是苟伟买给你儿媳妇却被你拿过来装土豆了!

    哈哈,笑死我了!弟妹,我止不住笑了,我得走了,先笑会儿!”

    石梓不解释倒好,这一解释苟妈妈立时闹了个大红脸,很是不自在,不仅恨上魔女,更是把儿子也恨上了,一年工资就买一个破包,给老子娘就没这么好!

    “他干爹,这包真要这么贵啊,五六千块钱一个啊!”

    “嗯。说不定还要贵,上次找我借钱说还债估计着就是为买这包吧!”

    石梓说完就走,苟妈妈要留着他干爹吃饭没留住,坐在火炉前发火,将火炉塞满柴,弄得满屋子烟,实在受不了薰往外跑,转身回来拿着包往篱笆外一甩。

    “短命鬼,没良心的,还没媳妇就忘了娘。

    实在是个腿长腰细没生养的,娶回来看啊,估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真是个没良心,得和他爹说一声,咱家可不能有这非份之想攀这高枝。

    靠女人发达,咱家可丢不起这人!”

    苟妈妈追上去猛地踩上几脚,直到包上沾满了脏东西才罢手。不知道的是苟伟在最困难的时候连卖身的心都有,攀个像魔女这样的高枝是他的人生追求。

第九十二章 隔空过招

    张大仙与钟老头有来有往常有过招也有输有赢,只是缘悭一面,从来没有坐下来聊过。哪怕相见也就是个礼节性的招呼,不像这一次能坐下来聊上一天一夜,倒是有点惺惺相惜,毕竟一个看似无城府的粗人还是更容易被人接受的。何况又都是摩托这行里混,有的是共同语言,相谈甚欢,化解了多年的恩怨引为知己。

    去时很慢回时很快,两老头此时聊得正欢快步向前把苟伟和魔女扔到后边很远。

    魔女正好相反,走几步就蹲下来揉下脚,走几步就靠着树喊累。急得苟伟在旁边跳着转着既不敢上前帮着揉脚又不敢帮着锤背,看得魔女又气又笑,还得自己点破,真是个懦弱脂胆小的孩子,不过我喜欢。要真是那种上竿子什么都敢做的家伙咱魔女也不敢,惹火得上身,麻烦。

    “唉,我累了,走不动了!”

    魔女干脆点出来,就差告诉苟伟接下来怎么做了。

    “要不再歇一晚!”

    苟伟也不想魔女走,弱弱的说一声偿试建议。

    “不歇,聊了一晚上瞌睡死了。我得回去,还要上班呢,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事做!

    我累了,你不懂吗?

    此时你不应该主动地当牛做马吗?还卖身呢,一点事都不懂!”

    魔女横了苟伟一眼,半是撒娇半是发脾气地敲了几拳,摸在身上像春风抚过酥酥的。腿上一软差点摔在地上,赶紧半蹲准备起来。

    “这才像话,算你乖!”魔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苟伟背上扑过去。

    太重了,这哪里是人,这就是石头,魔女是铁打的吧?没有反应过来的苟伟被压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你故意的吧?我有这么重吗?还是你连背一个小女孩的力气都没有?”

    魔女不乐意了,趴在背上不下来不说,用长长的指甲使劲往脖子上掐,也只有这地方才见到肉,果然够狠够魔性。

    苟伟咧着嘴忍着痛不敢吭声,背起朝前走,现在说什么都是错,干脆不说。

    苟伟爆发小宇宙,一步一滑,两步一跳,这一背就是七里路。魔女搭在背上一会儿唱:马儿你快快跑,快快跑,追上前边两老妖。一会儿唱: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

    “小情人,你长肉了哎,变白了哎,长个子了哎,差不多有我这么高了。不会告诉我你还会长个子吧?”

    苟伟累得差点趴在车门上,魔女捧起那张汗津津的脸,红通通的脸上早已不复初见时那黑色的晦气,头上冒着热气,强烈的荷尔蒙的味道夹杂在汗臭味中直往魔女身体里钻。身体有点发热的魔女脸莫名其妙地一红,使劲地捏捏苟伟的脸蛋,挑逗似地亲了亲额头又迅速放开,往雪地里吐一泡痰。

    “呸,臭男人是不是就是你这种几百年不洗澡浑身冒臭气的味道啊!以后给我每天洗澡哈!这是命令,你必须听!”

    苟伟不以为然地用力嗅嗅,没有味啊,虽说真的有半个月没洗澡了,这魔女鼻子属狗的。苟伟此后还真是勤洗澡,努力地想变个香男人。

    “哎,跟我去省里,我给你买几件衣服,你看你,脱了外套都没法见人了。别人还以为你是个叫化子呢!”

    魔女突然心痛地想起刚进苟家要苟伟换衣的那一幕,还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给苟伟买两件内衣。一瞬间脸又红了,这会儿从耳朵到脖子全都红了,如红翡在雪地里闪烁夺目的光。魔女突然想起两个名词来:姐弟恋,御姐。

    “不去,有得穿就行了,每天都泡在油污里,稍好的都是浪费。”

    苟伟有时很迟顿,等反应过来已经是几天之后,后悔得拿脑袋把床板砸了个眼。

    “不去就不去,谁稀罕你,到时我寄过来给你。”魔女恼羞成怒恨恨地说一句不再纠结这事。

    “小狗崽子,我包放你家里了,到省城带给我哈!”

    坐进车里的魔女像才想起来般提了一句,其实出庙门就想去拿,一想着苟伟送几位老妖是正事也是体现诚意与客气的好时候,便没有提。但这个包又是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是自己的门面,特别的喜欢,还是不希望丢了。

    “哎,我到时送过去!”

    听到苟伟肯定而低沉的声音,魔女心有所动冲出手将苟伟招到车窗边揽住苟伟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嗒一下,一拧钥匙准备走。

    左拧没着,右拧还是没着。这就尴尬了,鼓起勇气亲一下这是感动感谢,亲第二下就是挑逗勾引了。魔女气得将钥匙往旁边座位上一砸双手一操冲着苟伟发火。

    “很好看吗?蠢死了,想办法啊。要是没办法你就给我推到县城去,看什么看,想办法啊!”

    “别生气,别生气。不知道我是摩托修理高手吗?马上就好!”

    被骂得慌的苟伟连连摆手示意不要慌张一切有他,一掀引擎盖,找了个抹布沾上汽油,拧开进气伐点上火把。又示魔女举着火把,苟伟用摇柄摇了几下直到整个发动机有点热度为止。

    魔女上车点火,依然不起作用,又准备发火。苟伟忙示意魔女通电加油,自己忙用摇柄摇动发动机,着了。

    “算你还有点用。我走了啊,记得想我哦。”

    魔女眷念而又果断地走了,边开车边幻想边脸红。苟伟看着大妖小妖走了,心一下子空了,三步一回头两步一停顿幻想着车能回头。

    刚准备进院子,就见一个带着洋码子的大包包挂在篱笆上迎风招展,似乎是苟妈妈胜利的旗帜。苟伟吓傻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摘了下来,左看右看。包裂开了缝破了皮穿了洞,上边还带着鸡粪。

    “完了,完了,家里怎么就进野狗了呢,这怎么交差啊!”

    苟伟没有想到是自己妈妈干的,还以为被野狗叨的。这事在山里很正常,饿急的狗偷吃鸡都有,这咬东西就更平常了。

    “走啦!你怎么不走,你眼里还有父母吗?告诉你,咱们家不可能认这样的儿媳妇!”

    妈妈一句话让苟伟呆了,背后难道还有自己不知道的故事,默默地拿着破包往井边走,准备洗洗看能否拯救!

第九十三章 猫路蛇道

    洗洗刷刷,双手通红,总算刷了个干净,一条条的划痕,几个破洞特别的显眼。用力扯扯,饬两下放在嘴边闻闻,一股清香味带着腊肉香混杂在一起冲鼻子。

    “嗯,比我那包好多了,味都要正些。就是那来的野狗那么讨厌啊,吃肉就吃肉呗,干嘛把我的包给咬了啊?”

    捧起手包鼻尖上闻,嘴里不断碎碎念,念到后边一声大吼:

    “哪家的狗啊,我非得打死不可!”气得揣包往屋里走,看看还剩下点零碎没有,这如何赔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交差啊,人对你有恩有情,你就这么顾情报恩的啊!

    苟妈妈站在门前挽臂操手半天正憋着气看儿子宝贝似的又是洗又是闻的,末了指着老子娘骂野狗,这就是大不孝了。气从脚底生火从头上冒,扯着帘子往里一摔,嘴上拉门栓,脏话全齐出来了。

    “你断命鬼一个,家里哪来野狗咬你破玩意儿。

    你什么时候给你爹你娘买个半针头的东西,死没良心的,给一个不三不四的老姑娘就花上一年工资买个包。

    咱们家就不是个发达的命,你就别想着攀高枝儿,攀上高枝也捡的歪瓜裂枣的破烂货。”

    苟妈妈越骂越脏,越骂越来劲,直把苟家的祖宗全都包圆了不说,顺带也把苟家陈年往事又复述了一遍,臆症似地坐在地上指天骂地,怎么恶毒怎么说,怎么臭怎么来。

    妈妈站着骂苟伟就挎着包操手听,妈妈在地上踹天跺地苟伟就蹲在地上将包抱在怀里听。妈妈骂累了,苟伟又重温了一遍老苟家的传奇往事,也知道这包是怎么破的,这野狗是谁也就清楚了。更清楚的是这包相当时于自己一两年的工资,怪不得这么好,苟伟有点佩服自己老娘的眼力了,谁告诉她的啊?

    “娘,您渴了吧,喝水!”

    苟伟就是个没眼力见的,这时候不应该低头受教或者赶紧表态听从母亲的安排吗?可是,在不合适的时候做了不合适的事!妈妈的火气哪是一杯茶能浇灭的,这叫火上浇油。苟妈妈在地上一顿滚,双手在地上猛拍。

    “天啊,这没良心的啊,有了媳妇骂老子娘啊......”

    苟伟只好陪在旁边蹲着再听一回老苟家的传奇故事,学习一回有关生殖系统的朴素解释,畅想一番妈妈形容的陶渊明式田园风光中亲亲孝孝美好生活。

    “哎,我哪有钱再买个包啊,又怎么给人交待啊?”苟伟心里苦啊。

    激情表演很久很久的苟妈妈躺在地上不肯起来,斜眇了一眼儿子,见儿子像傻子一般抱着个包呆在地上也不过来扶一把,看来傻儿子还是那个傻儿子,心一横自己爬起来往屋子里走,身上这里一块泥那里一片黑,像极了考古工作者从土里来的。

    “娘,咱干爹是不是过来过?

    这包里的东西呢?”

    苟伟总算找到了机会,忙把最关心的事问出来。反正老子娘一年都要在自己面前表演个几回,直到自己答应她的安排和要求才算完,自己也习惯了。苟妈妈又骂起来准备往地上倒。

    “娘,你不说我走了啊!”苟伟一见不妙准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也算是小小的威胁。苟妈妈果然不骂也不往地上倒。

    “你个不孝子,买的什么破烂东西,都在抽屉里。要不是你干爹过来,我都不知道你花了家里一两年的钱去买个包讨好那破烂货。”

    苟伟恨不得找个棉花塞住自己的耳朵,忍着骂冒着即将到来的第二轮赖地撒泼拉开抽屉,将一堆镜子香水、化妆品还有几个卫生巾小笔记本什么的一股脑全塞进包里,将包郑重地往自己那个破烂行礼包里摆好压平。苟伟心情沉重地抚平包袱褶子,生怕影响到里边的包,心里却在想着能不能想想办法好好补好几个破洞。

    “你个断命鬼不孝子,长大了就敢欺负你老子娘了,要不你打死我得了!”

    原本平息下来储蓄力量准备下半场的苟妈妈毫无征兆地往地上一倒,边在地上蹬腿伸手昂头边激烈的叫骂。苟伟就奇了怪了,下半场不是还要再蕴酿一下感情才开始吗,咋就那么突然,弄得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呢?

    “砰!”一根木棍狠狠地砸在自己背上,木棍应声而断。苟伟正在感叹自己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手臂粗的木棍砸在身上都没事,身上又传来一阵木棍敲击,刺痛之感猛地牵扯自己的背部神经,拉着脑袋一阵猛搅。

    “老子打死你个不孝子,都敢打你老子娘了,你是不是连老子也一块打啊!”

    脑袋很沉心思很迷瞪的苟伟慢慢转过身来看到的是老子爹举着半截木棍盛怒之极的往自己身上抽,带着一片虚影,似乎没用什么力,打在身上没有什么知觉。

    “跪下。”

    老苟暴怒一句朝苟伟脚弯就是一棍子,脚筋一抽往地下一蹉跪到地上。苟伟有点想不过来,似乎忘了所有一切,记不起整件事的起因,也想不起现在发生了什么,脑袋不断地摇着。

    妈妈顺势爬了起来,将苟伟所做十恶不赦的罪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其中还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揣测。老苟更生气了,赚钱容易吗?借五六年的外债买个包去讨好一个不三不四快五十岁比你娘还老的所谓富婆,丢了老苟家的脸。这叫村里人怎么看,苟家的祖宗会怎么想,你个兔崽子怎么就不去把咱家祖坟给扒了呢?

    跺着脚的老苟转着圈到处找包在哪里,得到老伴指点从炕旁找到包,拿起墙壁上的劈柴刀准备剁个稀烂绝了儿子丢脸的心思。

    正迷糊的苟伟突然灵犀一闪,可不敢被剁了,本就没法交待了,要是连最后的一点零碎都不剩就更没法交待了,不待老苟砍下去猛地扑上去抱起包袱就跑。老苟一刀劈下,苟伟红红的太空棉袄顿时裂开一条袖子飞出丝丝太空棉。

    苟伟跑,老苟追,出了院子又出了大松林。老苟不跑了,小苟不觉后边没追了,一气跑出那条山路跑进镇子,茫然地往县城走。

第九十四章 受打击

    老苟追不动了,儿子真的背着包袱跑了。不像以前一打就跪,打重点就跑,跑着跑着又跑回家跪着。这次是真的跑了,儿子不孝啊,儿子丢了老苟家的脸,自己也丢了老苟家的脸连儿子都管不住。

    老苟郁闷啊,想找个人聊聊排解一下烦恼的心情啊。乱转乱绕走进了大松林寺,上香磕头进了寮房。

    “他干爹啊,说出来让你笑话啊?咱家出了不孝子啊,都开始打他老子娘了。现在连家都不要了,赌气走了!”

    石梓吓了一跳,就苟伟懦弱的性格敢打他娘,敢离家出走?

    还真是应了:一句话传三遍就能变得面目全非。老苟加上自己的理解再一表述整件事就彻底的变了,也坐实了苟伟不孝的名头,估计着这桂冠得戴上一辈子。

    “兄弟,别急。小伟这孩子我太了解了,或许是因为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变化大了点。我和他说说,你也做做工作,咱们都是本份人,别去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我今儿就去县城,和他谈谈!”

    石梓很是理解老苟的心情,当场表态要担起做干爹的责任,顺便也给魔女上了点眼药。

    苟伟走着走着,脚步沉重迈不开脚,背上火辣辣的一阵一阵扯着痛,脑袋痛得什么也不能想,也无法集中精力,只能深深浅浅踩着道上冰雪一步一滑摔着往前走。

    一个白天一个黑夜过去,苟伟都不知道怎么走进那个休息室,倒进那片破棉被中。幸亏这阵子家属又开始闹腾,休息室里一天也没见一个人,倒时昏昏沉沉睡个好觉。

    “嘿,起来喽,起来喽!”

    苟伟睁开满是眼屎的熊猫眼,抬手准备揉揉朦胧的眼屎帘子,痛,钻心的痛。撑起手准备爬起来,痛,刺骨的痛。

    痛也让苟伟瞬间清醒过来,大柳那臭脚正勾着被子往外掀,阳光从东边穿过门缝刺探自己的脸,这是清晨,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了吗?肚子突然不争气的发出饥饿的怒吼。

    “我说苟师傅,要不我给你打份早餐去,然后再伺候您老把衣服穿上,把早膳给用了!”

    随大柳一起进来的大高助理厂长露出狗脸般的笑容,蹲下来挤着脸冲苟伟温柔地说着。苟伟知道这是高头给自己开玩笑,忙忍痛摆手。

    “不用,不用!哪能劳烦领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知道还不起来!你啊,就是嘴贫嘴欠,快点起来到车间去。没点眼力见的!”

    大高猛的将被子一掀扔到一边,毫不客气地骂起来。苟伟很,自己好像还有七八休息吧?

    “高头,我不是休息十五天吗?”

    苟伟边穿衣服边咬牙切齿地说,嘴里吸溜着凉气克服那身刺痛。

    “让你休息你就休息啊,你不知道到车间里表现一下啊?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不晓事、不省心呢?

    你怎么又与春城摩托的张大仙混一块了呢?还请着人家到你们那破山里去玩?你玩得起吗?

    被人卖他还帮人数钱!”

    高头儿恨铁不成钢地提醒苟伟没有实力就不要参与到大佬的战争中,要不自己就是炮灰。苟伟很迷茫,这事怎么传得这么快,又是谁传的啊?双怎么演变成为自己邀请张大仙到山村然后把厂里给卖了的呢?

    “高头儿,事情真不是这么回事!”

    这事不解释清楚自己真成背义小人了,任何时候出卖单位利益的人都会被人看轻人品有问题。

    “得,别和老子说,老子也不想参与你的破事。

    这样也好,至少也让某些人知道咱们厂里还是有人才的,你不用自然有人用。”

    高头说得很武断,认定了这事就是苟伟干的,苟伟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跳进四海水也浑的悲哀,浑浑噩噩地卷起地铺随手一塞往车间走。

    “回来!老子说不得你是吧?说了就给老子尥蹶子!”高头儿劈头盖脸地骂,苟伟一个劲地赔不是,总算抚平高头刚冒出头的火气。

    “厂里分配了几个大学生,好像是从哪个研究所待了半年多吧。一个当你们装配车间的副主任,钟良调到厂办当主任去了。还有几个在研发室,估计着你李师傅马上也要退休了吧!”

    高头儿莫名其妙地低声说了两句,苟伟想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唯一的可能就是要自己让出地铺腾个地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高头,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我把休息室的地铺让给他们啊?

    没事的,我睡车间暖气片下吧,这休息室的暖气就没好过,冻死我了。”

    苟伟故做轻松,但真要自己腾地儿还是不会太舒服的。

    “你想什么呢?他们都有宿舍,而且还是两人一间的宿舍,你以为像你一样姥姥不痛舅舅不亲的。

    老子是想告诉你,你的这些师傅们差不多都会要挪一下窝,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别想着以后犯了事还有人来救你小子。听到没?”

    高头恨铁不成钢啊,人家哪看得上你的破烂地儿,眼皮子怎么那么浅呢,忍不住对苟伟连讽带骂一番打击。

    苟伟是受打击了,不是说厂里没有宿舍吗?自己也算是也厂里做了不少贡献的,一会儿睡研发室一会儿睡休息室,怎么就没有一个与此类比的待遇呢?

    不乏贫而乏不公,面对如与区别对待苟伟受打击了,为厂里做贡献的心气儿一下子全没了。懒洋洋地先到食堂找了个馒头边咬边往车间走。

    “站住,你是苟伟吧?

    以后进车间先在签到本上签个到。去先签好后到休息,我和你聊几句!”

    苟伟刚推门进车间,还没来得及在寂静的车间里用激昂的问好声带起回音,一个眼镜冲着苟伟先来一声吼。苟伟不认识,也猜到了是新来的车间副主任。

    眼镜端坐桌子后将立正站好的苟伟上上下下地打量,瘦、黑、矮,并不像这几天听说的刺头儿啊,我最拿手的就是挑刺剃头。端起空茶杯在桌上轻轻跺了两下,见苟伟没有反应又跺了两下,眼睛往开水瓶一横,意思就很明确了你得懂味,免得领导挑刺。

    又受打击了,扮着傻小子装着没看见,等着领导谈话。

    苟伟就纳闷了,怎么最近那么容易受打击,那么多的打击呢?

第九十五章 人比人得死

    记得前几天报到的时候黄厂长召集下派过来任职的大学生座谈提出殷切希望,当时丘主任提醒这装配车间里苟伟可是个刺头儿。来厂半年多,成绩没一点,坏事没少干,闯祸一箩筐。

    “杨副主任啊,你们是知识份子,懂现代管理方法。

    咱们之所以遇到现在这些困难就是因为有这些害群之马,全拜托你了。”

    丘主任的话今犹在耳,我今儿要不拿出点管理方法来那还不得叫人看偏了,我杨副主任可是任过学生会干部,也拍过胸脯的。

    杨副主任再一次拿起茶杯敲了敲,再一次拿眼横了一下旁边开水瓶子示意着。苟伟还是没有看清楚,面对领导要低头不梗着脖子大声硬抗才是真谛,还是心里清楚的。

    面对下属不先说话形成强大的压力让下属先说话也是上位者必备能力,曾经领导在自己面前用过,自己是抗不住上位者的压力的。自己也曾经在学弟们身上用过,挺好用,这就是百试面灵之必杀技,一个中专生能抗得了!

    苟伟是懦弱,但不蠢,更是个懦弱得不会拍马屁的主。喏喏地垂头不言语扮头遇险就头拱地的野猪。

    一刻,在杨副主任眼中似乎过一小时,杨主任绷不住劲端起水杯第三次在桌上跺几下,跷起二郎腿,脚尖无意识地指向开水瓶。今儿要是给自己倒了水就算是低了头,低了头就意味着收服了,以后想偏他就偏想圆他就圆。

    苟伟见着杨副主任跷腿以为是要踢自己,吓得很后一跳躲到门旁边,随时准备往外边跑。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自己懦弱啊,既不敢跑也不敢往里走。苟伟这一动作反倒吓得杨副主任一跳,这是要打自己呢,忙收脚往后一仰,咱就一文弱书生啊,不扛揍啊,怎么能经得住有力量的产业工人一拳。

    “你干嘛,你干嘛,想打领导怎么的?”

    杨副主任叫得声嘶力歇,想给自己壮壮胆。声音太大把随时准备跑的苟伟吓着了,更不敢动。

    “哎,杨副主任。您怎么就能出口成脏污蔑人呢?怎么就会想到我要打你呢?是不是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值得我动手揍你啊?

    哎,虽说咱们车间有不论上下错了就要挨揍的习惯,可咱师傅走了后这规矩或许您可以改改的!”

    碰到一个比自己还懦弱胆小的家伙苟伟认为可以欺负得住,随口一断谎话把师傅拿出来当枪使,强化车间没有上下之分,做错了哪怕你是杨副主任也要挨揍。这就是典型的欺负新来的领导了,苟伟都觉得自己胆子大。

    “苟伟,苟伟同志,你是这样和领导说话的吗?啊!”

    车间里还有这些潜规则啊,咱心里谎啊,杨副主任声调明显降了一个八拍。死鸭子嘴硬的找了苟伟一个毛病。

    “哦。那车间的事我就不向您汇报了。

    公事,等我下周一上班的时候再向您汇报。私事,我得去车间看看我高师傅他们,没空。

    对了,领导,我还在接受处罚过程中,没有迎接领导,不好意思啊!

    我想领导也不愿一个受罚的职工参与迎接对吧,这犯忌讳,呵呵!”

    这说法很没有道理,也很欺负人,杨主任听出来了,可书上就没有教过怎么应对坏份子的方案,想不到一个好的方法来应对。

    聊了几句倒是让杨副主任心情平静下来,可以放松地和苟伟谈谈。

    “苟伟啊,坐坐坐!你今天不是回来上班的吗?

    怎么咱位车间的人早上报完到就走了啊?”

    杨副主任来了几天了,见着车间职工风一般来上班,刚征得高主任同意签到,又火一般签完到就走了。杨副主任想找人问问,可是没一个人愿意走近他,哪怕他摆出领导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行。

    “啊?哦!”

    苟伟摇摇头,虽然猜到是怎么回事也不能说。既然大家都不说,自己就更不能多嘴。

    “我听说过你的事。有错能改还是好同志,还是有进步的机会的。

    不过,你以后就不要瞎弄那些设备了。

    流水线是现代工业的基本构成之一,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是需要经过各个子系统分系统的整合才能完整的构成一个体系,这涉及到管理工程学、人机工程学、统筹学。

    这些你懂吗?你一个中专生,就是教你也要教三四年。

    你看你弄的这些东西,说出去都丢人。我们还要重新来,这不害人吗?”

    杨副主任明显就是个多嘴而自傲的话唠子,一番苟伟听不明白的专有名词之后把苟伟曾经引以为傲的贡献变成祸国殃民的罪证。

    苟伟不想反驳,脑袋里还想着这些名词都是干嘛的。

    “领导,您说的那什么学来着,有书吗?借我看一下行吗?”

    “你看得懂吗?要老师教的。

    要是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得懂,那还要大学干嘛?还要我们这些人来车间干嘛?

    我改天拿本书给你看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苟伟这是有点蛤蟆吹大气了,杨副主任看不惯,狠狠地鄙薄一回。为了加重鄙薄的力度,杨副主任后来还是拿了一堆连他自己也看不太明白的书给苟伟学习。

    “好了,你回去吧?这两天先把车间的设备还原,也算将功补过。

    还有啊,你参与设计的摩托真差劲,你那是自行车!”

    杨副主任挥手赶走苟伟,苟伟熬了几千年的心终于落下,往后一转直接冲向车间。脑海中突然闪出一道光:摩托变自行车,或者自行车变摩托。

    最开始的摩托车就是自行车上加发动机才变成摩托车的,如果现在采用自行的简单加上发动机的配套是不是可以形成最简洁的摩托车呢?

    苟伟脑海中立即浮现另一种摩托车的设计方案来。

    推门进车间,车间静悄悄,就没有见到一个人。平板车也没有像原来一样摆得整齐,东一台西一堆乱糟糟的。

    苟伟猛地朝工具架踢了过去,痛得脚抽筋:“怎么就只有老子一个人在这儿受人教训,我怎么那么倒霉啊,真是人比人得死。”

第九十六章 货比货得扔

    平板车简易式的流水线本就是一种创造条件以平台为中心围绕产品所做的流水线,现在全都推翻了,也就只有口头理论而无实际经验的所谓专家能干得出来的。车间里不见人高头儿避而不见让所谓的专家杨副主人瞎折腾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怎么那么能折腾呢?坏事闭着眼睛折腾图个幸运以为就能成好事,好事看不顺眼瞎折腾搞坏了也说是试错的代价让别人背锅,他-娘-的,咱怎么就成了背锅的了呢!”

    气呼呼地又是一脚,腿不是铁啊,太硬了,苟伟蹲在地上抱着翻皮鞋的脚哎哟哎哟直叫。

    伤在脚上扯到背上痛在心上,苟伟明白一个朴素的管理道理:什么都是按步就班的,有什么样的条件做什么样的事,实在没有条件就是创造条件,但千万别心存幻想一步到位,设备可以到位人不一定能到位,最终还是一场空。

    痛,还是痛,这是伤上加伤,苟伟真担心自己会随时死掉。伸直蜷成虾米的身子,使尽全身力气站了起来,蹦蹦跳跳地朝暖气边靠,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充满活力证明自己还活着。结果没蹦起来变成了一拐一崴吸溜着嘴朝旁边摇,疼痛倒是让自己保持了活力真的证明自己还活着。

    “嗨,那小同志,你来一下,我们聊聊!”

    门推得很开,寒风料峭猛地往车间里钻,迎着门外亮光走进几位身份高贵的领导。这不是苟伟看出来的,他还没有这样的狗鼻子能看形辨人闻味识主,苟伟是从那句“小同志”的称呼中得出来的结论。

    苟伟实在太痛,猫在暖气片边实在不愿意动。领导走近了,苟伟眇了一眼,很年轻的领导,眼上架着银丝边眼镜,脸上似乎打着粉白白的不带一丝笑容,一袭大衣竖着高领衬似乎经过形象设计,这造形电视里见过,如果配个围巾就全了。顺着往下一看果然见着了,车间太热围巾放在了手上,这是把绷带而且还是红绷带,苟伟噗地一声笑了。

    你不应声我就反复吭声,你不过来我就过去,坚决把亲民进行到底,领导就是这样想的。

    “小同志,坐坐坐,咱们啊也不用客气,我就是来了解一下情况的!”

    微笑扯动脸上的白粉裂开一条条细微的小缝,看得苟伟的眼睛都直了。领导似乎也发现了苟伟热切的眼光,看来我这神主光环暴发了引起小同志无限的仰慕,这感觉真好。于是,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不断调整着角度和姿式让自己变得更亲切一点,只是动作有点僵硬,在苟伟眼里就像个机器人。

    “哈哈,我就是来了解情况的。这里有凳子吗?给我们搬几个凳子来!”

    领导很亲切的家常听在苟伟的耳里怎么都觉得是命令,不禁迷惑地猜测:这是谁啊,不是新来的那几位年轻的大学生干部吧?

    苟伟呲着牙面色狰狞地望着这位年轻的领导,余光越过领导伟岸的阴影看着后边两位跟进来的女领导。一位身着黑色风衣与男领导挺搭,红色的围脖挂下脖子上,绝配的情侣装。一位身着青色太空棉服,衣服紧紧地捆住身体,像块棉花糖。

    后来苟伟才知道男领导姓朱,风衣女姓米,红棉衣姓夏,叫夏蜜尔,后来苟伟嘴大老叫虾米儿。

    苟伟长得又黑又瘦,加上狰狞的表情在三位领导眼里那就是一只愤怒的螳螂,几位领导心里一冷面上一紧:还把咱们当害虫?我怕你,大雪天的虫儿都过冬了,还轮不到你张牙舞爪的。

    “小同志,领导过来,你不站起来就算了,现在领导安排你搬个凳子还不跑快点?什么态度!”

    朱领导咳了几声壮壮胆,觉得要在气势上压住小把戏抬高自己那就要挑他的错抓住他的小辫子,骄傲得像只小公鸡。

    苟伟转回头不吭声,抓着暖气片慢慢站起来:真是没法待了,进车间半小时就碰一堆领导挨两顿骂!哎哟,找个舒服的地方待怎么那么难啊!

    站直,站稳,再痛也要装做若无其事朝前走。雄纠纠气昂昂的姿态在领导的眼里就是没礼貌了。

    “喂,你这小同志,叫什么名字,领导喊你没听着吗?”

    这回不仅朱领导生气了,连风衣米领导也生气了,尖着嗓子从后边闪出来张嘴就是一顿斥责。

    这是逼我啊,苟伟不得不回话。

    “领导,工作期间外人不经通报不得进车间。进车间要随手关门,车间设备对温度有严格的要求。

    另外,我们这些车间基层员工眼里领导就是高头儿和杨副主任。您如果是比这两位领导还要大的领导就让他们陪着过来,如果比他们低麻烦您几位让他们批准了再进来。免得这两位领导误会您不尊重他们,也让我们这些小萝卜难做啊!

    领导们您说呢?”

    反正你又不是我的直接领导,反正自己基层到不能再基层,苟伟反手挑了这位领导一堆错的同时顺便把杨副主任给卖了。

    红太空棉的夏领导眼睛直直地望着苟伟脸上变幻着颜色,手足无措地看着另外两人,嘴巴嗫嗫地想说却被两位气愤的领导抢了话。

    “领导的事需要你来管吗?你只要配合就行了!”

    “哦,今天我没上班,我只是帮忙检查一下暖气片而已。领导们忙,我走了!”

    苟伟转身就走留下一个脏脏的背影让领导们咆哮着、怒骂着、相互安慰解释着。苟伟似乎没有听见,往前慢慢踱。

    “这三棒锤到各车间里转来了,咱李师傅那里不就没人了吗?我得去探探!”

    研发室里大变样,除了工作台外还摆了几台计算机。苟伟像发现新大际一般上前一顿乱摸乱敲。

    “你个小狗崽子,你乱动什么,你会吗?老子都不会!”

    李工冲着苟伟一顿乱骂,言语中充满着落寞,社会在变迁自己面临淘汰也是历史的趋势,只是哀叹自己即将结束的职业生涯而已。

    “师傅,货比货得扔吧?快点退了吧,别挡着咱厂发展的道!”

    嘴欠就要挨打,李工拿着纸卷一顿猛抽,苟伟边躲边求饶。撒完气的李工心情倒是放松不少,拿着杯子努努嘴示意苟伟添水倒茶。

第九十七章 大势

    或许是苟伟一句无心之言戳中了李工的心,双手端着茶半天也没有吭声,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桌前的计算机。苟伟莫名一阵心痛,师傅看来是遇到难题了,很是后悔自己不该大嘴巴,坐在旁边拿着键盘随意的敲。

    “cd-msdos”

    苟伟在星光的时候就开始学用电脑,只是不会用cad制图,研发室配电脑在苟伟想法里就是用电脑制图,于是乎找到制图软件一阵子猛点,所有功能都玩一遍。

    很不幸,电脑死机,点了老半天都不动。没法子,只能关了机再重开。

    “你在干嘛?你个狗崽子瞎弄什么啊?不知道这玩意儿多精贵啊!”

    师傅早就端着杯子站在自己身后看苟伟瞎弄,心里已经把苟伟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师傅,这机子是老机子,经常当机,关了再开就是了!小事,小事,您别激动哈!”

    苟伟油腔滑调惯了,忙再次示范怎么开机进系统。

    “你会?”

    虽然看到苟伟操作过程觉得会,可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太知根知底了,几斤几两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这会儿徒弟突然冒出个新技能李工还是不太肯定。

    “师傅,基本的我会,可这cad制图我不会。”

    苟伟不会吹牛,实话实说,毕竟说谎是要还的,对不上可就麻烦了。师傅面前说不行不丢人,说能而最终不能反而丢大脸。

    “挺好。以后每天下班后就来研发室教师傅,我给你当徒弟!”

    李工也是爱学习的人,现成的师傅在面前哪能放过,如果学会了或许自己还有延迟退休的可能,毫不客气地要求苟伟必须教会。

    “不敢给您老当师傅,相互学习,相互学习。

    李工啊,咱们啊好久没有聚了,要不就今天晚上!”

    苟伟模仿领导讲话,说得慢条斯理,再加一个要李工请客的暗示像极了某些不给好处不办事的领导。

    “反了你,连你师傅的秋风也敢打。幸亏你没当领导,你要当了领导那还得了,师傅们的脸全都让你丢尽。居然敢欺师灭祖,老子今天就清理门户!”

    李工一听,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坏了,老子客气你还当真,拿起旁边的笔记本朝苟伟身上乱揍。

    “师傅,您想哪里去了,我请您吃饭。师傅,别打了,痛死我了!”

    下手有点狠,打的全是苟伟受过伤的地方,这会是痛上加痛,呲牙裂嘴吸着凉气,把李工吓得一跳。

    “咋的啦,没伤着吧?”

    “怎么会没伤着,要不你撩起我衣服看一下,估计全是伤!”

    苟伟油腔滑调诬陷师傅,李工心痛徒弟猛的掀起衣服看,一条条伤痕乌紫乌紫触目惊心,眼泪刷地流了下来。

    “怎么回事啊,被打了啊?你那么老实一个人,有什么不要和人去争啊!”

    “没有,我把我们家老子娘气着了,被苟大爷揍了一顿狠的!”

    “哦!活该,不听话的小屁孩就要揍,打得好!”

    苟伟说得淡淡的想搏起师傅同情得到一点安慰,安慰没有等来,等来的是李工恨铁不成钢地帮老苟捧场。受打击了,苟伟那叫一个伤心,不再接腔拿着电脑当田犁。

    “小伟,师傅可能就是最近要退休,你那几个师兄弟估计是接不了我的班了。师傅无能啊,没办法帮得上!”

    李工给苟伟泡上一杯茶,拿着自己必备的红花油掀起苟伟的衣服擦在背上,用铁钳般的大手使劲搓。痛得苟伟哇哇大叫,几百米外都能听到救命声。

    “厂里按上边的要求准备改制,我们几个老家伙早就料到了。不变就死,变则通通则活是大势。

    这次先是机械研究所和动力研究所先打头阵进行技术支援派来一些技术专家。如果再不能活的话厂子估计就要卖掉了,厂子也不能老是亏啊,谁叫咱们不争气做不起来呢?”

    李工神情落寞,低低嗫嚅,手上的力道却是加了几分。苟伟咬着牙忍着让自己不发出声来,表情狰狞似要啮人。

    对亏损企业进行改制,改变僵化的体制将企业推向市场已经提了很多年。春晓摩托所有人拼了好多年就不想踏进这样的命运漩涡,本以为上次起来后会逃离这样的命运,结果还是没有逃出来。

    这几天是上级按排研究所对口帮扶,下一步估计就要卖出去了,这过程就是提前退休、内退、下岗。

    后来苟伟才知道,两家研究所都有石中花集团的身影接受干爹的资金支持,取得优先权也是石梓的全盘战略之一。

    “小伟,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虽然你技术与能力、勤奋都没有问题,但缺少情商不是个圆滑的人,过早的就打上了我们这些讨厌家伙们的标签得罪人受了很多处份。如果我们还在,这些都不是问题。可现在我们也很难帮上你了。

    再一个,你进厂时间短,就是下岗或者清退成本也低。

    要有个思想准备啊!”

    苟伟心里一梗,天地玄黄都是什么命啊,难道咱苟伟又要失业了?这也太频繁了吧?能少点折腾吗?

    “嗨,师傅,这是大势,咱不能与大势对着干不是。您尽力了,徒弟明白,您也别太难过。今晚请您喝酒,我叫上我几个师傅一起哈!”

    嘴上说得平淡,心里还是很难过,反过来还要安慰师傅,毕竟为厂奉献几十年受的打击比自己来得大。

    “还喝,等你伤好了让你师母做几个菜,咱爷俩喝几杯。”

    听师傅这么说苟伟心里一下放松了,手上可没有几个钱,还真不敢请师傅大吃大喝。既然师傅这么说,自己难得装孝顺蹭饭吃。

    “大势,说得不错,站在大势下才能不被淘汰,你师傅这几十年舒服日子过得把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了,活到老学到老才是正理。

    一个才毕业的大学生就把你师傅欺负得死死的!”

    李工又被勾起不如意,自怨自艾地自话自说。苟伟听得一阵难过,看来师傅是没办法开解了,还得靠时间去冲淡。

    “谁敢欺负我师傅,我修理他们去。不就是个懂电脑吗?

    师傅我教你个口诀!”

    苟伟牛皮哄哄的模样倒是让李工心情淡了些。

第九十八章 即视即是

    李工用真心待徒弟,舔犊之情弥漫在整个研发室,掩盖了苟伟孝子贤孙拙劣的表演。徒弟们和师傅混久后早就成了精,见师傅情绪不好的时候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不朝面,不像苟伟这般没有眼力见还往前凑,师傅不揍你揍谁去。按揍了你还没有个说理的地方,谁叫师傅如父的伦理在这儿呢。

    这样一幅温情的画面就没有人看见,直到被打断。

    “喂,干嘛呢?谁叫你动我电脑的?弄坏了你赔得起吗?”

    一个气急败坏的男高音从身后刺了出来,有点像娘炮轰得苟伟心慌慌。这是谁这么胆大啊,李工这个主任都没吭声居然敢绕过大喊大叫。苟伟以慢动作的状态转过头斜眇着,想看看这角到底有多大。

    主角光环果然够大原来是在车间喊自己小同志的领导。

    “哦!你的电脑啊?李工征用了,让我做个文件,你一边看着吧!师傅,这什么破电脑啊,连个网都没有,要找的资料也找不着啊!

    您老是不是觉得摆台电脑就现代化了,好歹师傅您老人家也连个网啊,这半拉子像怎么回事啊?”

    苟伟说话很气人,很不客气地做了师傅的主顺手还把所谓现代化的办公工具贬得一文不值。朱副主任脸瞬间涨得通红,脖子上的两根青筋张成两片儿,明显处于暴发的边缘。

    李工这几天被副主任左一个现代化右一个你不懂挤兑得寻死觅活的,这会儿徒弟给自己出了气,心情倍儿爽,缓缓转头看了一眼三个新来的所谓接班人不点头也不摇头,准备看戏。

    “你是谁,谁要你进研发室的,这是机要重地,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进来的吗?”

    领导果然是领导,说话很有艺术,骂人不带脏字。苟伟刚听师傅所谓覆巢之下没有完卵的说法心里正生闷气,也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说话间带着火正准备找个出气的地方。

    “嗯!你们不是正常进来的吗?再说了,小伙子,我是我师傅请我过来代表基层职工就摩托设计思路提供看法的。

    对了,领导。要说人话,不要谁都阿猫阿狗不好,有点脱离工人阶级。不好,这犯错误了。

    你年纪小,这次就原谅你了。下次可要问问你名词解释的!”

    愣,研发室里一群人都愣住了,什么时候小狗崽子也这么牙尖嘴利了,还是大家认识的那个懦弱得走一步看三步低头找蚂蚁的家伙吗?

    领导被下属刮了鼻子这面子丢大了,转头四处看看,涨红的脸在转动中瞬间变得铁青,一股煞气升腾而起。如果煞气能杀人,苟伟这会儿就该相片挂在墙上了。

    “我不管你是谁,动研发室的电脑就是不行。

    你一个小把戏懂什么啊,还征求摩托设计意见,你知道什么是摩托,什么是设计?”

    朱副主任说得激烈,鄙视中带着傲慢,也记起来就是刚才在车间给自己难受让自己在两下属前丢脸的家伙,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

    苟伟心里也是鄙视再鄙视:这领导还得修炼啊,被人激两下就激动,再激两下说话都变了味儿,真得好好向丘主任学习。

    自己本就一屁股的屎还没干净呢,真不想再添什么事,挺没有意思的。苟伟给师傅打声招呼转身往外走,不想多理。

    “站住。吹完牛就走啊?也太不把研发室当回事了吧?哪怕您是主任的徒弟,把研发室一船人打下水自己跑了。

    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李主任您说是不是?”

    一同进来的米技术员看不下去了,毕竟三人都是新分配过来的大学生,也是明确了要接班的,当然得站在同一战线才能树立团队的威信,从朱副主任身后闪了出来挑着苟伟的错处下药。

    “哦,这样啊,那领导有何见教!不要太难哈,咱是基层的产业工人,不懂也很正常!”

    一瞬间,苟伟变身小流氓,流里流气回身坐下跷起二郎腿,端着茶喝上一口扔桌上,跪着食指轻轻敲。李工一旁站着面上也挂不住,恨不得狠狠踹上几脚,让臭不要脸的知道传业人士在哪里。

    “见教不敢,倒要请教了!”

    米技术员把头发往后一操,眯着眼憋着要吐出来的口水淡然地客气一句,语气里却没有客气的味道,有的只有阴冷。

    “没关系的,子曰:学而不诲,教了就不累。我会认真指点你的!”

    苟伟话音刚落,实在忍不住的李工拿着手上的笔记本在头上猛拍:“你个臭不要脸的,把子的丢都丢尽了。你知道子是谁啵,在这里子曰方言的。”

    “子不就是儿子吗?我儿子说的,我做爹的兜着!”

    苟伟臭不要脸的回了一句,朱副主任摇头一脸鄙视踱着方步往旁边走,与一个文盲争我都觉得丢脸。米技术员觉得这是污辱自己说自己蠢呢,气呼呼的瞪着眼恨不得把苟伟给吃了。夏蜜尔颠着肩笑得一抖一抖,这小朋友太可爱了。

    “工人师傅,不懂就不要乱说。你既然是李主任请过来的工人师傅,那就请教设计方面的问题吧。

    不知工人师傅怎么理解设计呢?”

    米技术员不想多扯,再扯都会觉得自己臭不要脸了。苟伟腿儿跷得更高了,一脸的不屑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

    “哎,你们连设计都不会到研发室来干嘛呢?我就替我师傅教教你们吧,免得不知天高地厚,见着个人就喊小同志。你以为是只乌龟在路上爬都能叫小吉普啊!”

    夏蜜尔又想笑,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说自己三人呢,鼓着腮梆子气呼呼地望着。米技术员想发火忍着等苟伟说下文,要没有说法再发飚。

    “设计啊只是一种技术,就和咱们工人师傅抡锤子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请记住,我说的是但是。

    一个好的设计是要有灵魂的,这灵魂啊既要来源于需求与现实又要超越现实延伸需求,综合能生产可销售。

    请记住即视即是!

    如果这都不懂,那别待在研发室了,几十年后你设计的东西还是你像现在这样,甚至还不如!”

    苟伟说完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群人在思索。李工也在思索:这小狗崽子说的每句都无比正确,可没有一句是有用的。哎,这群孩子掉坑里了。拍拍手也走了。

第九十九章 极简为骨,极繁穿衣

    “即视即是是什么啊?这四个字又是什么字啊?”三位新时代春晓研发室的接班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只斗鸡眼你望我我望你。

    “小米、小夏,咱怎么说,就这么被人刮一脸白灰。

    咱上学那时候老师可讲过的设计要讲ai、bi、ci、vi的,再说这是工业设计,他一个文盲职工懂什么设计,一顿乱说就把我们给吓坏了?”

    朱副主任满脸的不忿冲着两位美女瞎嚷嚷,在研发室内的师兄弟们看来这是典型的当面不敢顶背后瞎扯淡。

    “哎哟,时间可过得真快,要吃午饭了。几位大学里来的高材生领导可能不知道吧,这位可是设计里的大咖,我们厂的金羚摩托与傻瓜摩托就是这小苟崽子弄出来的。”

    李大师兄憋着坏蔫蔫的笑,这两天师兄弟们可都被这群外来户们欺负惨了。动电脑就说这东西金贵不会弄就不要弄,公产变成三位新来者的私产;安排一个活,说一句顶三句,明知道说的是错的还就是挑不出理来;平时说个话都三人拉帮悄悄说,真要大声说却又说的全是折分了字字都能听清合拢了全都不明白的专有名词。这会儿好啊,还是小师弟厉害给老子们出了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自己与三位新来者对比有伤害,而新来者与小师弟对比也有伤害。对比来对比去还是小师弟好,有能力不骄傲,变着法儿讨好师兄们不说还不时请教师兄们各累问题,让老子们很有成就感!这几位呵呵!

    李大师兄敲着碗去打饭去了,三位新来的领导和设计师你瞪我我看你开始眉目传情。

    “这位是不是冷轧车间丘主任所说的那个苟伟啊,就是那那厂长讨压的那家伙。

    我看挺有才的,至少他说的那些我就不懂。

    你们说,他是不是乱说的啊?”

    夏蜜尔鼻子一缩一缩的,似乎很冷,似乎被吓得流鼻涕,不过心里却是很佩服。早就听说曾经春晓可是因为金羚摩托风光过一阵,那时候职工都是拿双倍工资,不像现在都拿个基本工资。

    “失策了,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我们又没听过,似是而非不瞎扯吗?”

    朱副主任是不服气的,气呼呼地往电脑前一坐,拿起键盘敲了两下,发现cad制图软件上用三个圆圈带三个三角形画了只小鸡,似乎在嘲笑自己,气得猛地一拍键盘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小鸡,一只骄傲的小鸡,一只极简化骄傲的小鸡正向外释放无比灿烂的光芒,刺得两位美女设计师变成黑眼圈。

    “这是刚才的苟崽子画的!”

    米设计师震惊得无比愤怒,夏蜜尔就是个后知后觉的小跟屁虫倒是毫无感觉,欣赏得无比快乐,一脸堆笑似乎无所知觉。

    “你说呢,夏同学,咱们能不能有点视界,咱能不能一条心啊。你这么说是说明你就是个小爬虫啊?”

    米同学与朱副主任是一条心一个阶级感情,一向是看不上夏同学的,这会儿夏同学明显是刺激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阶级感情与同学友谊。叔他可忍我不可忍,倒底还是发出火来。

    “哦,小黄鸡挺可爱的,我们家养的小鸡就是这个样,你要不喜欢就算了。

    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去打。听说今天可有好吃的!”

    夏蜜尔就是个天生的乐天派,要不是个乐天派估计这会儿早就归属于烈士一类的了。天生的乐天派总是随遇而安对现在的自己极为满足,这恰恰是朱领导和米设计师所不满意的:我从大城市来到这鸟不生蛋的小城市为什么,难道就为这一日三餐的几个馒头?

    “你去吧,我和朱副主任商量点事,你给我打点青菜吧,我减肥!”

    米设计师很自然地安排夏蜜尔做事,夏蜜尔皱着鼻子一脸的奇怪:这么瘦还要减肥啊,这让做衣服的怎么做啊,就是阎王爷也不敢收啊,比鬼还瘦的可不是地狱该管的吧。

    “主任,您呢?”

    “多肉,多馒头!”

    真好,两份餐正好并一份餐,咱正好多吃一份。夏蜜尔乐滋滋地走了,忘记三个人先前的约定:咱们是一团队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只记得有口福同享了。

    “嗯,嗯,嗯,苟师傅,我是夏蜜尔,我可以认识你一下吗?”

    夏蜜尔再见苟伟在食堂,兴奋得像只小鸟,苟伟打餐她插队到哪儿,苟伟坐哪儿她追到哪儿。

    “大学生啊?怎么啦,要认识一下咱这臭工人阶级,不好吧?可丢了咱知识分子的脸!”

    苟伟可是饿了几天了,早上不敢吃,中午胃适应了,那是几天的饭堆在一天吃,可还是不够,看着夏蜜尔的饭菜就觉得身体内锁着的饿死鬼这会是困不住了,吞了几口口水。理智告诉他,与上位者交往必没好下场,可忍不住身体不听使唤,往旁边挨了挨,看着饭菜留口水。

    “这是我刚打的,我分一点。”

    夏蜜尔看着苟伟很有同感,曾经的曾经自己看同学打好吃的也流口水,慌不吝地拨些菜到苟伟的饭钵里。

    ‘“哽,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何伟也不是那种敝帚自珍的人!”

    夏蜜尔一脸的鄙视,这是吃人的嘴短好不好!

    “什么是即视即是啊?”

    “咱吹牛蒙小孩的。意思是你眼里看到的就是你确定要的。

    做到这一点很简单啊,就是用简单的骨架加上客户喜欢的皮。你用的是我的骨架,我服务你的是你的皮就是包装。”

    苟伟狠狠的吃,生怕夏蜜尔要把拨出去的菜给收回去。看着很灿烂听得很迷茫,夏蜜尔越听越糊涂。

    “什么是简单的骨架,为什么别人喜欢皮啊?”

    “你蠢啊,谁用个东西要了解这东西是怎么做的。用的就是厂子里要呈现的,要给别人看的。而非专业人士就是看个热闹,好不好看,舒不舒服。至于内里的东西谁关注啊。所以,咱设计一定要在内里简化,外边勾引人。

    u的明白?”

    夏蜜尔似懂非懂有点明白。

    “嗨,你这顿饭伟哥还了哈!”

    “啊,还了哈!

    我还可以请教你吧?”

    夏蜜尔眼里冒着星星,苟伟挥挥手摆出一幅莫测高深的样子走了。

    “有缘再见!”

    夏蜜尔差点被口水呛死。

第一百章 小蟊贼

    什么鬼的即视即是,苟伟这臭不要脸的工人阶级果然讲的是实话就是蒙人的。夏蜜尔气得跺了跺脚,我好不容易组合一起得到的大菜就被骗走了,丢死人了。

    夏蜜尔心情低落地端着饭盒进了研发室被两位学长和领导埋怨打饭时间太久让他们饿着了,老实孩子总是被调皮孩子拿着当下饭菜,夏蜜尔早就习惯了。咱要资本没资本,连身材与面容的资本都没有。要学识没学识,咱连个车间小学徒都赶不上,默默地拨拉着米粒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塞。

    “三位高材生,还在吃呢?别想了,咱位群策群力好好商量一下,要加快进度完成厂里给咱们研发室下的任务。

    一个月内推出一款新型摩托。

    哦,忘了给你们说了。刚才那小子是我徒弟,叫苟伟。就是个管杀不管埋的家伙,喜欢抛出个似是而非的概念,你们要当真就上当了。

    好了,干活了。”

    李工吃完饭回来看见几位新来者还在那儿嘀咕讨论所谓的新概念,虽说不喜欢这三个娃娃,却也没有想要他们被打击死的想法,忍不住开解几句。

    苟伟正如师傅所说管杀不管埋有前手不想后手,吃饱了不想事躲进休息室里拿着那个破包包犯愁。一两年工资呢,自己怎么赔得起,难道又要签个卖身的不平等条约?也没有谁像魔女那么傻会签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兑现的条约啊。

    灵光一现,我不是会漆装嘛,厂里有漆,还有皮革胶水什么的,能补则补,先对付过去再说。

    说干就干,立即行动。

    猫着腰,挨着树丛绕了一圈,嗖嗖地顺着车间墙根左够够右眇眇,站起来昂首挺胸看了看四周,没人。

    “苟师傅,闲着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保卫股的小柳子拿着根破木棍在厂里兜兜转转到处巡逻,小柳子也是个倒霉催,前些时候好不容易热闹起来厂里不需要巡逻防贼防盗,好事不到半年厂里白天又能静得闹鬼,现在又要巡逻防贼了。

    “小柳子啊,前边开道,咱苟老爷要前去巡察一番。”

    “滚,老子忙着呢,没工夫看你唱戏。哎,别乱七八糟的乱走哈。厂里最近风声不好,咱们都注意点哈!”

    小柳子也是个热心肠的,几个来回喊苟伟接电话,苟伟在外边打着野食也会顺手塞点给他,三五回下来就成了好朋友。

    小柳子转身到了常青松后不见人影,苟伟又点头哈腰猫着身子往前走,蹑手蹑脚地顺墙根。轻轻地推开车间的门,往里边一闪找到大柳工作台前,挫刀、刻刀往腰带上一别,左看右看又闪出了大门。

    又猫进了漆装车间,翻箱倒柜地找着三个漆筒小刷子,往衣服里一卷臃肿地往休息里走。

    “苟伟,干嘛?不去车间上班去到处转什么!”

    杨副主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不在装配车间待着,却在外边瞎转转。苟伟使劲地把衣服紧了紧,把漆往怀里搂搂,腰适时地弯下,慢慢转头回望一眼。

    “杨副主任好。哎哟,领导,我要拉屎了,哎哟,哎哟!”

    苟伟抱着漆捂着肚子飞一般地往休息室后边的厕所跑,说不出猥琐。杨副主任摇头再摇头,什么黄三长最讨厌的人啊,就是个下三烂而已,一脸鄙视地走了。

    苟伟使劲地拍了拍胸,小心脏啊有没有破裂啊!咱第一次做贼经验不到,再去弄点皮革,一来二去咱就习惯了,不用腿肚子打鼓。

    “老子的生意又开张”

    苟伟一拍屁股一捂胸,力道恰好,刹时前突后蹶充满自信,哼着小调在走过几个车间又变成个小猫顺着墙根往装配车间里溜。

    找着了堆放皮革废料的地方,找把剪刀左一刀右一刀剪下十几块不同的皮子往口袋里一卷,直起身子准备走。

    “哟,苟伟同志,什么时候有收集废品收荒货的好习惯啊?

    可是,咱这里可没有废品,要不要咱们到保卫股去解释一下!”

    杨副主任早就注意到苟伟偷偷摸摸的样子一直跟在后边想探个究竟,这下好了,抓了个现行。杨副主任很得意,心里唱起了歌,这次能很好地完成厂长的任务了。

    “哦,杨副主任啊。吓死我了,咱就这好习惯也让领导知道了?领导就不要给咱申请奖金奖励什么的。

    哎,小事啦!”

    杨副主任那金边眼镜一抖一抖,眼睛里冒着炙热的火光,这臭不要脸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还要奖励,奖你老娘的洗脚水。

    “去,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车间里有些东西虽然很小,但价值高。一堆小东西往兜里一装说不定就是好几块钱呢!

    苟伟依言将一些破皮子扯出来往旁边依厚薄颜色一一摆出来,干脆拿着旁边的炭笔在皮子背面标个序号,免得待会儿回去时还要重新摆过。

    “你弄这些干嘛?”

    “哦,保密。要不您去问保卫股或者厂长去,说不定咱还能捞个奖什么的。”

    苟伟说得油腔滑调却又无比认真,杨副主任一听气得鼻孔冒烟转头就走。这小子是不是想给老子下套啊,这里边水可深了。刚才一起来的那三同事特意的跑过来和自己说了,今儿就有人给他们设套落了面子。

    苟伟拿起破皮子往兜里一卷匆匆地休息室走。

    苟伟拿着包左看右看,用刻刀把洞清好,把刮痕清理干净,用白纸放在洞上摹下来,又清好皮子找到和手包一样的皮质,调好漆,一遍又一遍地上漆对比,直到看不出痕迹为止。

    双边上胶,贴合着用铁夹子使劲夹住,直到看不出来两张皮为止。再在缝上反复打漆,完美!

    “哎呀,真是好手艺啊!”

    苟伟臭不要脸地举起包在阳光下左看右看,没有一点瑕疵,总算是不用再签卖身契了。从包袱袋子里拿起魔女的那一堆小零碎儿一块一块的摆放着。

    镜子,卡通镜,左照照右照照,小伙子挺帅啊,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说我是来自煤窑的猩猩呢?生气,往里边一扔,不看了,赶紧地里边塞。

第一百零二章 等待

    魔女挽着苟伟的手一路吸引着形形色色的目光,有鲜花牛粪的,有可否替代的,苟伟脸早就不红了,黑黝黝的脸上带起青色的白,乌紫嘴唇不断吸溜着。外人看到的是浪漫,只有苟伟这当事人才知道这哪是挽啊,这一路是掐着过来的。

    保卫小哥对蠢傻的苟伟和妖娆的魔女一起进出厂门早就见怪不怪不再看稀奇,苟伟看着了亲人,赶紧一抽手拽过魔女的包从中翻出一块巧克力扔了过去恩人啊,总算让我有借口抽手。

    休息室门一关,魔女将自己外套往床上一扔,床上一颠二郎腿一跷,红通通带着粉的脸上瞪着冒着炙热火光的眼睛赤果果地看着拘束的苟伟:

    “把衣服脱了!”

    苟伟本能地一捂下身望着魔女,“干嘛!”

    “咯,咯咯!”笑得像老鸹,笑得苟伟心里颤颤的,难道今天就要还帐了,我可还没有准备好!

    苟伟缓缓的解了一个扣子,很小心地抓住另一个扣子,心里犹豫不决是不是经继续解下去。

    “瞧你这出息的!你身上有几两肉吗?还怕我看啊,赶紧把衣服脱了,我给你买了衣服,试试合不合身。”

    魔女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堆衣服就那么扔在床上,这次苟伟脱得非快,差点连内裤都脱了。魔女一声“流氓”最终还是没有脱下来,只是看着很有个性的内裤有点眼热。

    苟伟其实也只是脸瘦手瘦,身上健子肉一片叠一片,古铜色的皮肤闪着诱人的光芒,魔女看得有点呆了,这是捡着宝了吧?轻迈腿走上前去将衬衣给披上,舔了舔舌头,用食指从脖子到胸膛再到腹部的几块大肌肉上轻轻划过。苟伟像虾米般一缩全身都酥了,魔女咯咯一笑伸手环绕着苟伟一抱,拿脸贴了贴苟伟那第僵硬的脸。苟伟瞬间僵直不动。

    “砰!”

    “啊”

    门被撞了开来,紧接着是一声惊叫之声,一个女孩冒失地撞进来看见半露着胸苟伟和一个娇艳的女子抱在一起脸贴脸正干坏事,忙一遮眼转身往外跑。

    魔女如受惊的兔子般松开,生闷气地拍拍苟伟的脸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那个女孩是谁啊?”

    “不知道。”

    苟伟一眼就知道是那个胖胖的虾米儿,但不能说自己知道啊,一旦说了故事立马就变成事故了。

    “我走了,不用送了!”

    魔女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发愣的苟伟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脸一会儿摸摸自己的胸留下无限的怀念。

    很久很久以后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有人吗?”

    一声温柔的女声打断暇想的苟伟,忙着从床上穿上衣服匆忙地开门。

    “虾米儿你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劳烦领导老是往基层跑,您说,我改!”

    苟伟气不打一出来,坏人好事的小妮子怎么又来了,非得这么做,不给我留一条活路啊。夏蜜尔眼珠子贼溜溜地转,看到床上堆的到处都是的衣服。一条红红有围巾在衣服上飘啊飘,几个卫生球在旁边摆造型。

    突然,一条蕾丝的黑色内裤闪着诱人的光在旁边示威。夏密尔脸一紧瞬间通红,恨不能转身就走。

    顺着夏蜜尔通红的脸苟伟看到了床上堆的零碎,吓得心慌慌,赶紧往床边一扑把东西一卷堆到床头。

    这倒底是魔女走得慌张撂下的还是故意放在这里断我自己后路。怎么觉得到处都是坑啊,女人的坑更是随时随地,苟伟一阵寒。

    “臭不要脸的,哎,我就是来问你的,怎么设计一款摩托?我说的是好摩托!”

    夏蜜尔还是想跑,呆立着问出一句话听完后就准备跑。苟伟正生气呢,边扣扣子边横眉怒目地发火。夏蜜尔还以为苟伟要解扣子耍流氓,赶紧退了几步靠一门边随时准备走。

    “喂,小虾米儿,我不是给你讲过吗?这点都不理解还当什么天之骄子,那不和我一个样了哈!

    哈,小同志啊。哈,你们要努力学习好好工作。哈,你可以去图书馆里或者去订一本摩托图鉴杂志,看看图片,看看专家的测评。

    小同志啊,这都不知道你还当什么设计师。早点嫁人生孩子去吧!”

    苟伟骂人夏蜜尔能忍,苟伟装领导也能忍,苟伟教方法能接受,可苟伟叫自己嫁人生孩子就是莫大的污辱了。

    “臭不要脸的,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臭不要脸只知道耍流氓。臭不要脸的!”

    骂完就走,毫不停留。

    “砰,砰!”

    门又响了,温柔得像一个美女在轻轻叩动苟伟的心门。这都是什么人啊,冬天都没有过去怎么春天就来了,桃花朵朵开。

    轻轻难开门没有盼来期望之中的桃花,也不是梅花梨花,而是狗尾巴花。丘主任那张可以跑马的脸被苟伟一开一关的碰撞压成了一块铁饼,生气地推开门迈了进去。

    揉揉鼻子瞪着眼,贼眼珠子四处一转,鼻子像抽风机似地一嗅那股子骚狐狸的味儿直冲脑门。

    “苟伟同志。啊,我做为冷轧车间的副主任有件事要和你说说。

    这休息室啊是我们冷轧车间的,你看我们这车间人也多了,地儿也不够用,要不你再看一下别的地方有没有地。

    厂子里现在有文件要整顿秩序,你师傅不好开口,只有我来做这恶人了。

    唉,做人难哦!您哪,就别再让我们难做人喽。”

    这是赶人啊,其实最近苟伟也听到风声要进行整顿,先是砸了所谓的简易流水线,现在又开始清理休息室,这是从苟伟这儿先开刀了。

    “主任,承蒙关照,最近这日子还清闲。这困难日子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我是什么时候搬啊,要不要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再搬啊?”

    苟伟心里也紧张,但该服软的时候还得服软,忙着低头奉承着,就当对着镜子练口型。

    “不行,今天就得搬,晚上要检查,要不你问问你师傅钟良去,他同意我就同意!”

    苟伟笑了笑,明显算准了自己是不会给师傅添麻烦,拿着鸡毛当令箭。苟伟不信其它的几个休息室的人会搬走,但没法子,这就是站队的下场啊!

    厂子里没有地方住,李师傅拎着苟伟的行礼要在自家已经塞了三张床的排房里再加上一张床,苟伟没去。钟良骂着抢走苟伟的行礼,苟伟苦苦哀求着夺了回来。

    苟伟就在厂子边上找了个农户家借了个冷炕头一个月给上四十块算是安家了。

第一百零一章 装逼

    笔,一个女孩子放一堆笔干嘛,左一支右一支的,小毛刷一个又一个的。挺精致的一个人怎么做事这么不精致呢,全都是灰。苟伟拿着刷子一支又一支地刷干净,一支又一支的用抹布擦干净,整整齐齐地摆好。

    拿起个洋码子的胭脂盒子左看右看,用手擦了点粉在手上打了打又朝手上闻了闻,巴巴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赶紧地塞进袋子里。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包包,拆开蝉翼一般展开如纸质的十字架,苟伟很好奇,对着门竖起来。

    “这魔女原来也是有信仰的啊!”苟伟好像有些知道魔女了,有信仰才能更坚强。

    “恶心,你怎么有这种嗜好,你是不是男人啊?”

    突然外边想起一声清脆的叫声,门也砰的一声响。苟伟把纸一卷往包里一塞,跑了几步出了门看见夏蜜尔跑了一段停在那儿不动。

    夏蜜尔回头又转了过来,几步到苟伟跟前。

    “喂,小丫头,你说咱伟哥不是男人,什么意思,你有透视眼啊!”

    “你是不是男人你自己不知道,拿着女人的卫生用品在手上玩啊嗅的那是男人啊。恶心!”

    “啊,卫生用品。”

    苟伟瞬间明白是什么东西了,怎么这东西现在这么新潮了。瞬间,红色从手上漫延到脖子再到头顶。“啊,我不真不知道。我还以为是十字架呢?也是,这就是女人的十字架!”

    臭不要脸,太不要脸的,明显是恋物癖,转眼又转个弯解释得义正词严变成维护女权的同情者,真是不要脸。

    “千万别装逼,小心遭雷劈。”这是苟伟最大的感受,以后每次夏蜜尔见着苟伟就喊臭不要脸的。

    “臭不要脸的,你用女式包,不是偷的吧?胆子挺大,还敢拿出来抖,小心警察把你抓了。”

    夏蜜尔背着手蹦跳着进了门,桌上的包让她眼睛一亮,伸出根手指勾起来。同来的小米也有一个这样的包,紧张得像宝贝似的轻易不拿出来,拿出来的时候就是炫耀。夏蜜尔被炫过几回对所谓名牌也有些概念了,不过这个包好像与小米的包还不一样。

    “小屁孩,你有事没事,没事麻烦走人好吗?咱还忙着呢?”苟伟实在对这几位所谓的象牙塔的天之骄子提不起任何交谈的兴趣,像赶苍蝇似的往外赶,不想做一点解释。

    “臭不要脸的,你忙着当恋物癖吧?”

    “什么,什么癖来着?”

    苟伟用脚指头也知道这不是个好词儿,瞪着眼再赶人,可人家不走啊,比自己还臭不要脸啊。

    从夏蜜尔手指上抢过包,拍拍不存在的灰尘宝贝似地塞进包袱里,紧了紧衣服做了个猥琐的抱腹动作,想用这动作表现自己下流的同时也顺便把这讨厌的姑娘吓走。

    “咯咯,苟设计师,你也有不知道的啊?拿着什么即视即是来忽悠我们,我今天可是打了电话问了老师,就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名词。

    您继续忽悠。”

    夏蜜尔气呼呼地叫着,在研发室时用个即视即是忽悠自己三人,在食堂又用一个客户看的是包装用的是功能而不需要怎么去做来忽悠自己。要不是李工点醒自己又打电话问老师,还不知道要被骗多久,这臭不要脸的有多坏呢?

    苟伟也很无奈,这傻姑娘在这里蹦着跳着叫着的缠着自己干嘛。自己多老实的,就从来不蒙人,咱懦弱,这是有目共睹的。

    “你们啊,自认为大学生就是不谦虚。我问一下,大学的课程是不是经典课程。

    什么是经典课程,那就是要经过时间检验有着极大的正确性才能叫经典。关键在时间,时间一长,你们学的都是落后这个社会五年十年的知识了。

    你们老师很多都是教一门课教几十年不变的,落后了啊!”

    苟伟一幅深感遗憾的表情,似乎老师们这是误人子弟,坐在椅子上使劲地紧紧那件破工装棉袄摇头晃脑地叹气,装得高深莫测。

    夏蜜尔一脸迷糊地走了,回想老师电话里也说过有很多的新名词他也不知道,现在社会发展太快,快得连老师们都学不过来。反而在电话里把夏蜜尔教训了一顿要谦虚,这也是夏蜜尔这次特意来找苟伟的目的。

    其实还是忽悠,苟伟连大学的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哪能知道大学里学的是什么。

    夏蜜尔刚走,魔女派过来的小助理过来拿走刚修复的包包。苟伟提心吊胆每天都向天祷告这包一定要坚强抗得住考验。

    五天没事,十天没事,一两个月后苟伟都忘了自己修包的事,却被匆匆赶来的魔女追杀着赶到原来的那个路边小店。

    “把耳朵伸过来!”

    “不伸,疼!”

    魔女坐在椅子上手掌一抬勾勾手示意苟伟乖乖地过来让她出气,苟伟胆小不敢过去,躲在对面梗着脖子摇头不挪脚。

    “快点,姐能忍到现在已经忍不住了,你最好快点。要不我拿碗砸你!”

    “你干嘛这么凶啊,我又没惹你。要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苟伟能赖就赖,也的确不明白魔女发这么大的火干嘛。魔女一听苟伟的解释火嗖的起来了,拿起碗朝苟伟砸了过去,只是力度很小,碗像抛绣球似的飞到苟伟怀里。

    “你个无赖,把我的包弄坏了就坏了,要你修干嘛,修就修啊,你告诉我啊。让我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吗?

    你就是个臭不要脸的无赖!”

    “啊,怎么,坏了!”

    苟伟记起来了,自己是修了个包,东窗事发了,完了。苟伟委屈得像个小媳妇似地走到魔女旁边把耳朵伸了过去,魔女没有扯耳朵,用指甲使劲往苟伟的大腿上一掐。

    “啊谋杀亲夫啊?”

    “杀了就杀了,反正是个没用的!”

    苟伟不敢跑,只能边叫边忍着魔女的九阴白骨爪,张牙舞爪地那着筷子在空中打拍子。

    “你得多坏。

    我去参加朋友的西餐派对,包包被人不小心泼了一杯酒。用纸巾一擦倒好,包上一个又一个的坑,全场都盯着我看。还有人故意夸赞:哟,魔女换了新包啦,真有特色。

    我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就去!你说我气不气!”

    魔女越说越气,越气越掐得重,苟伟实在忍不了在旁边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

    “不能够啊,咱这技术抵不过一杯酒!”

    纳闷着我苟伟再次被掐得猫弹鬼跳!

第一零三章 虚假繁荣(上)

    太古纪元下的九十年代已经过的冰期和小冰期,春天来得特别早。车间外小树丛青叶儿挣扎着撑开结成冰溜子的那片雪努力地显摆着,厂中间的万年青去年那深翠的老叶掉了一层又一层,嫩叶儿卷成针不断向上呈现自己的活力。

    一抹阳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照在越来越红润苟伟脸上泛起一层又一层的神彩。人啊靠养,几个月来吃得好睡得好,苟伟身体结实了,脸红润有神了,个子嗖嗖地长,魔女现在要是在这里也要比苟伟矮半个头。

    “阳光很美啊!”

    “有点刺眼!”

    虾米儿又一次来到车间找苟伟,悄悄地走到苟伟身边,陪着苟伟看了一会在阳光射柱中翻飞的灰尘,对着很美的灯柱轻轻感叹。一切的美好却被苟伟那毫无情趣的话破坏得一干二净。

    “苟伟,你再帮我看看我这几天设计的初稿怎么样?”

    没了情趣就说事实,虾米儿撇开一切直接单刀直入问起核心问题。

    苟伟现在和虾米儿是合作关系,苟伟教虾米儿如何设计一款受客户欢迎的摩托,虾米儿教苟伟cad设计。每隔几天下班后苟伟就溜进研发室悄悄地学习,而虾米儿也趁机请教苟伟极简设计的思路和模块摩托设计思路。

    前两天研发室设计了一款新式摩托,被朱副主任称为研发室的开山之作。贴在墙上左看右看都满意,不时地抓着没有的胡子使劲地摸。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既使赶不上什么太子哈雷宝马,在外型上绝对不差。”

    李工撇嘴不说话,这臭不要脸的比我徒弟还不要脸,哪有这么给自己贴金的,就追求个外型漂亮,这又不是摆个模型。自己是坚决不在这设计图纸上签名,何况首席设计师还不是自己。

    这就是不看好这摩托车了,主要是太复杂了,里边复杂外边也复杂,真要组装一台这配置的摩托这得花四万还是五万,都能买台小乌龟车的了。

    今儿厂里将所有头头脑脑一并请到厂办开会去了,商量的就是如何生产研发室最新设计的摩托。虾米儿没有去,滚着个圆球似的衣服串门进了装配车间。

    “你觉得这摩托怎么样?”

    “挺好,挺好。就是不能生产。

    我与你说哈,这摩托设计出来是要能生产的。你先要看看咱们厂的实际情况,如果咱们厂的技术实力不够那就一定要简单一点。

    我们曾经的春晓745摩托那叫一个威武,可是全是手工的,没有一个零件能通用,坏了还得退到厂里返修。那谁还买啊。

    结果咱们守着一堆客户打饥荒。

    咱位现在也是这样,如果做不到标准化生产的摩托哪就是作坊产品,没必要设计与研发。”

    苟伟说得越来越直接,虾米儿撅着嘴不高兴。怎么就没有一回是让人满意的呢?怎么每次草图一出来都能挑出一堆的错来呢?

    “你说什么摩托现在可以生产!”

    “咱们厂里现在是进不到零配件供应商的零件了,但咱们厂的库房里还有一堆老式745摩托的零件,我听说差不多还有一千多套。只是组装了没人要也就不敢生产了。

    这样,咱位换个思路,重新利用这些零件设计载重摩托,先把库存消化掉。

    载重摩托知道啵!”

    这创意好啊,既有概念又很实用,更能消化库存,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虾米儿捂着小腹稍一弯腰做了个女了鞠躬状:“谢谢师傅,小女子这厢有礼了!”滚着球一般的棉袄滚了。

    苟伟摇了摇头,默默一叹,都是什么人啊,怎么老子给点好处就拜师,老子竖个眼珠子就横眉怒目的,什么人品啊。

    厂部,争论正在激烈进行中。

    朱副主任将图纸打在背光板上一展现就惊艳了黄厂长、杨副主任、丘主任等等的很多人,当然也有很多人只是轻轻眇一眼就低头看自己水杯里是不是要再添点水。这在朱副主任眼中就是典型的羡慕嫉妒恨,无能者对成功者就是这种眼神,看多了。

    朱副主任刚介绍完黄厂长抢着定了性:这应该是我们建厂以来设计得最漂亮的一款摩托车了。

    也不知道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漂亮顶个屁用。就像娶媳妇,漂亮是用来看的,质感是用来干的。”

    黄厂长气得一甩杯子,“今天就谈怎么生产,别说那些没用的。”

    大高二高不说话,钟良不说话,所有头头脑脑都不说话。这复杂的东西怎么生产啊!

    虽说越是复杂的东西就越是具有排它性,但越是复杂的东西生产难度就是越大。这是所有工人师傅都懂的一个道理怎么咱们的领导不懂呢?咱们厂技术不复从前,高手都被私人厂合资厂给挖走了。设备几十年都没改过,用久了精度都下降得厉害,好不容易建的一条简易生产线吧又被黄厂长以不符合什么“西格玛”、“流水线”、“4cep”一类大学生带来的国外名词要求给拆了,还怎么生产。

    “大高助理,你现在管生产,你说!”

    “好摩托,这摩托啊一看就得花四五万的成本,要卖一台小轿车的价吧?

    厂长,我是管着生产,但我没管着采购。

    虽说咱们厂现在是要技术技术差、要设备设备不行,但只要能采购回零件,咱大高也不说空话生产出来。

    当然能不能卖得出去,质量如何我就不管了!”

    大高也不说这摩托压根儿就没法生产,而是说先要克服采购这一关再说。这一关根本就不好过,现在市场零件供应紧张,加之工厂又是两个多月的停产,供应商早就把春晓列入黑名单了。

    “丘副主任,你也是生产专家,你说怎么生产!”

    丘副主任心里痛啊,自己只是觉得好看,但要生产出来自己哪能知道啊,就是个质检也只能算马虎,摸着胸口涨着脸似乎心脏病犯了似的。口还不得不张,这是厂长对自己的抬举。

    “这车架子和油箱倒好说,就是这些发动机什么的我也不懂啊!”

第一百零四章 虚假繁荣(下)

    合计你丘主任刚才不是摸的良心啊,这车架和油箱都是异型的,怎么就能说好呢?车架上拐了多少个拐伸了多少个杈,这冷轧轧得出来吗?还有油箱多少个面,你那油泵安在那位置能吸上油还是不撞着下边火花塞。

    “厂长,我也是从基层干起的,到今天为止也有二十多年的经验了。”丘主任说话还是那么的不痛快,依然是弯弯绕绕地先夸一回自己。“就我的经验来看可以分做车架、动力、传动等等。我就说一下我了解的相关主要部件......”

    丘主任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说了五分多钟,夸了自己夸黄厂长,夸了朱副主任等新一代接班人,可就是不说行或者不行,特别是车架与保型油箱这冷轧车间的事硬是不敢说行。

    丘主任虽然一惯不喜欢刷牙,但这会儿的话有如香风拂面薰得黄厂长一帮人飘飘然有如喝了酒一般微醉。拿着指头在办公桌上随着丘主任谈话的节奏一轻一重地敲着,还不时点头配合肯定着。

    两高和钟良一众头脑恨不得把耳朵捂住,这臭不要脸的你倒是说一声你敢接这活啊,拍一堆废话有屁用。

    “丘主任,你这经验丰富,特别是在办公室待了几十年,倒是说一句能不能做。咱们都忙,没时间听你扯半天淡就是不表态。”

    大高助理厂长很是不耻自己的副手,生怕黄厂长听了丘主任的话给自己下指令。真要是这样,丘主任话说得漂亮捞了好处锅却要自己来背,干脆点破。

    “高厂长,您是冷轧车间的头,您说能做就一定能做!”

    “噗!”

    大高一泡水全喷到丘主任脸上,大高忙伸手用那满是油污的袖子往他脸上擦。丘主任忙伸手拦住,袖子还是擦到了脸上,顿时一张黑红相见的大花脸呈现在大家面前。

    “对不起,不好意思。我给你擦擦!”大高是故意的,心里想着:你个臭不要脸的拍完马屁就把老子卖了,你以为老子是你的向上攀的垫脚石是吧,老子先喷你一脸口水。

    一个伸手拦,一个硬是要擦,一时僵持着。顿时把严肃的会议变成哄笑的欢乐场。

    “大家都是经验丰富的专家,综合大家的意见我看可以下决心了。

    我宣布:举全厂之力,集中所有资源生产这款摩托。朱副主任给摩托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闪电。

    好,很好。我看我们的生产计划就叫闪电计划。”

    黄厂长不想把会议最后开成看自己笑话的会议,认为现在是下决心宣示自己魄力的时候了,一言而决举全厂之力开始生产闪电摩托。

    “厂长的决定我们是坚决执行。我们研发室先制作出样品做好测试,逐步改进成熟后再进行规模生产。”

    李工忙接上话将一个研发流程先说了出来,这也是科学的的研发流程,毕竟纸上得来终觉浅,设计变为实物再到生产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且变化也很大。

    大高和所有生产序列的干部们纷纷表示遵守厂长的决定,只是把李工的话再说一遍。真要盲目的大量生产,万一是废品就连哭的机会都没有了。

    “李工,既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款非常不错的摩托,那我给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这是目前我们厂首辆cad制图摩托,这是在设计阶段就进行过纸面测试的,也是最先进最科学的设计。

    李工,各位,难道你们连这点科学精神都没有?”

    朱副主任对他设计的作品有着绝对的信心,更不容许别人质疑。其他人也没听过cad是什么啊,万一真如朱副主任所说的一经设计无需制作样品呢,那不是让人笑话没见过世面吗?

    李工是知道电脑作图是什么东西的,苟伟周一从虾米儿那里学了周二就教给自己,这会儿对这所谓的最新科技不再抱有敬畏之心了。一听连样车测试环节都没有了吓得魂都出来了,这摩托成本估计得四五万,一百台就得把厂里所有钱都砸进去,万一坏了呢?慌忙站起来阻止,却被旁边的大高一把扯得坐下。

    朱副主任斜眼瞧了一下李工很是不屑,这老头都要退休了还要阻拦自己的进步,这就是研发室与自己发展与上进的拌脚石。

    “咱们要遵重科学,要相信朱副主任团队,就这么决定了。

    首批一百台,咱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闪电计划执行好。谁要是拖了后腿别怪厂里不客气。”

    闪电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该采购采购,哪怕价格按零售价来。该生产组织生产,哪怕根本就做出不来。该销售就销售,哪怕经销商看不上眼。

    不论合不合适,零件很快就采购回来了。可装配车间依然闲着,师傅们倒是来得挺全,就是没有一个做正事,杨副主任转身离开立马就四人一组打起扑克,或者四人一组围在一起闲聊。

    苟伟照例是不聊也不打扑克,主要是没钱。

    冷轧车间现在倒是挺热闹,全在攻关如何冷轧油箱板和车架。按师傅们的轧制思路保型油箱至少得六七片才能组装起来,可焊接难度又上去了,焊接问题刚克服这焊线与上漆又成了问题。

    接二连三的问题半个月也没有解决,后边的装配就没法进行。厂里边就出现冷轧车间热得要死装配车间冷得要死继续打牌吹牛。

    朱副主任很生气,咱们厂工人的技术能力太差了,就是有好的设计都做不出来,天天往车间跑,天天出了车间就骂。车间里是不敢骂的,骂了怕打。

    黄厂长很生气,这可是把所有资金投入这闪电计划上了,现在厂里可没有一分钱,要是这个月制不出来卖不出去,那厂里又不能发工资靠贷款过日子了。天天往车间跑,逮着谁骂谁,看谁不顺眼骂谁。除了大高和丘主任没有挨骂其他都被骂过三轮了。

    “苟伟,你真舒服啊?师傅们都累死了!这油箱也太复杂了,你说这文化人是不是都这么变态,怎么复杂怎么来!”

    大高面上无光,当时可是拍了胸脯的,现在拍成了鸡胸了。

    “师伯,您老是没见过更复杂的吧?哪天我喝醉了我或许能想个办法出来,或许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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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的蚂蚁介绍:
曾经,我们向西看向外看,用外国的月亮照亮中国看中国照亮世界看世界。曾经,我们通过忘记自己痛苦地学习别人。今天,我们用中国的太阳照亮自己照看世界。今天,我们用中国人的思维去理解世界解决自己与世界的问题。用自己的思维需要了解中国人的文化传承与思维、行为方式,需要我们了解这几十年变化最微小细胞的运行轨迹,这叫承大势与知微见著。折腾的蚂蚁希望能让你通过了解这只小蚂蚁来了解细胞的裂变,又是如何构成大势下的秩序链!折腾的蚂蚁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折腾的蚂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折腾的蚂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