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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鲨鱼禅师     战国万人敌txt下载     战国万人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58 卖鱼强

    花期最绚烂时刻一过,整个淮水就开始热起来。

    四季分明这种东西,其实也看地方的。

    淮中城新增了淮中渔业局,除了小范围养殖之外,就是野外捕捞。

    捕捞队大多都是“百沙”老手来带队,武装人员则是由受伤退役的鳄人和第一批白沙勇夫带队。

    武装人员中的一半,还要轮值充当水手。

    这些人,则是从义从中挑选。

    给李解卖命固然报酬丰厚,但也得有命去拿那份钱。

    干苦力活,至少也是有编制的,至少在捕捞队中,拿的不是船老大的饷银,而是淮中渔业局开饷。

    米面粮油和现钱,每个月领一次,或者选择一个季度一次性结算,还是比较灵活的。

    捕捞队除了正常的下围网之外,也会在河道沟渠之间安放黄鳝笼子,同时淮中渔业局名下有四百多只鸬鹚,都是从“百沙”收集过来的,一个老手最少养二十只鸬鹚。

    两年来,整个阴乡训练了大概有一千只鸬鹚,这些眼神凶恶的鱼鹰,是开展淡水捕鱼的绝佳帮手。

    捕捞效率肯定比不过围网、拖网,但是有些曲折的河道,这就是它们的好战场。

    鱼鹰在复杂水域,就有了用武之地,对渔网的损耗,也能降低到最低。

    训练好的鸬鹚,可以合作抓捕水下的大型淡水鱼,青鱼这种肉多营养好的大鱼,即便是下围网,也不定能够抓到。

    但是用鸬鹚,找对了合适的水域,三只熟练的鸬鹚,可以将一条四十斤以上的大青鱼抓出水面。

    鹰鱼之间的争斗,极其惊心动魄,每每这种关键时刻,每个养鹰老手,都是揪心到了极点。

    原本这些鸟儿,只是财产,久而久之,却又成了伙伴、战友,乃至变成了亲人。

    于是外界看到吴人驾舟捕鱼,船舷上站满了鸟儿之后,只会觉得不愧是与禽兽为伍的狗蛮子。

    却哪里知道,倘若跟养鹰人发生冲突,最多就是打架斗殴。

    但是伤了这船舷上的鸬鹚,那就是损害公共财产罪外加袭击白沙勇夫。

    没错,凡是训练成功的鸬鹚,都是有“白沙勇夫”编制的,只是军饷少点,军粮次一点。

    “千金宴”之后的一段时间,为了准备入夏的肉类蛋白,李解扩大了捕鱼队的规模。

    整个淮中渔业局,由人和养殖中心主任沙瓜直接管理,只是沙瓜还没有到可以掌管这么大部门的地步,不过凭借沙瓜的威望,还是在人和养殖中心中,挑选了几个从列国收来的牧奴。

    其中有两个齐国牧奴,都是姜姓之后,十五年前就被齐侯贱卖给了燕国人,后来落在公子甲手中,又带到了中原,接着南下,到了淮水流域。

    万幸没死在颠沛流离中,反而因为有着不错的养殖技术,成为了沙瓜的左膀右臂。

    脱籍之后,很快就成为了代理副主任,直到李解成立淮中渔业局,他们两个,一个成了代理局长,一个则是代理副局长。

    两人一个主抓野外捕捞产量,另外一个,则是组织修建鱼池,或者改造小型湖泊,使得可以蓄养家鱼。

    饲料来源主要是麦麸、稻糠、豆粕、蚕粪、家禽粪以及青料,南苜蓿的种植面积,主要扩张在丘陵和山区。

    脱水之后进行储存,除了可以给人吃,实在是不能吃了,也可以搅碎之后,混合在麦麸、稻糠、豆粕之中,用来养鲫鱼、鲢鱼,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说养殖期间的病害,那就只能听天由命。

    唯一能做的,就是定期排水换水外加清塘。

    因为有石灰消毒这个步骤,这也让鱼塘的形制有一定要求,在整饬河道的时候,往往都会顺便把清淤洼地改造成比较适合的形制。

    目前的情况来看,淮中渔业局的正副两个局长,工作完成的还不错。

    正常士大夫之家,哪怕给人做牧奴,待遇也是相当不错的,基本的生活水准不会下降太多,其存在的意义,有才能就贡献大脑,没才能就贡献名声,成为主人家的“仁心”点缀。

    至于其他,大概就没有了。

    而此时,两个姜姓之后的“牧奴”,却是各司其职,除了抓生产之外,还要带学生一起熟悉渔业行情。

    有些想要蹦跶两下的米虫,在李解这里受了大苦头之后,竟是有点大彻大悟的意思。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淮中渔业局的码头作业区,大量鲜活的河鱼从船舱中捞了上来。

    栈桥上,挑夫、担夫都是光赤着上身开始忙活。

    往来的年轻人,则是不断地抄录着鱼种、份量、数目。

    甚至人手不够的时候,有些年轻人把长袍一脱,光着脚也是在栈桥上充当挑夫。

    “快!鲍副局说新盐已经到了,今天就要青鱼!”

    “船还没有全部靠岸啊!”

    “先把新到的拉过去!”

    “车呢?”

    “养殖中心的车刚到,拿鲍副局的手令,先去借用一下。”

    “**!这边挑夫还缺人手,再走人,难道做到晚上?”

    “晚上就晚上,快!”

    “**!”

    忙不迭坐在栈桥上,脏污的双脚在淮水中晃荡了两下,正甩干呢,就听哐当一声响,一双木屐甩到了身边。

    岸上有个学生嚷嚷道:“管局长也说先紧着杀鱼腌渍,趁着天好,紧着把咸鱼晒出来。”

    “这就来!”正洗脚的学生一脸不爽,起身之后,踩着木屐蹬蹬蹬蹬就往马车去了。

    正要过去呢,岸上的那个立刻一把拉住他:“这是五百钱,拿着。”

    “作甚?”

    “什么作甚?!杀鱼工都是借调过来的,夜里记得加餐,这是公账!”

    一枚玻璃板递了过来,里头夹着一张纸,纸上有面额:五百圆形圆孔钱。

    和“千金宴”之后的那些破烂一样,只是盖章更复杂一些。

    “你不去?!”

    “鱼塘要消毒啊!**!”

    吼了一声,很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给我留点肉食,若是赶得回来,晚上吃夜宵。”

    “我吃你爸哟!**!”

    码头上是这般的忙碌,眼见着同学走了,学生也是无奈,只好跟忙得头也抬不起来的同学道:“我先走一趟。”

    “有多的鱼,留两条好的。”

    “知道了。”

    同样是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在家中本是个能御马驾车的,此刻,倒也是轻车熟路。

    赶着长毛矮脚挽马,板车咕噜咕噜地往前,道路相当平整,不多时就到了岸上的临时鱼池。

    两边都有唧筒,可以往鱼池中压缩空气,外接的水车,水力不够的时候,用人力和畜力,也是可以工作的。

    “装鱼!”

    “是!”

    临时鱼池有个大棚,棚户外侧有个大柱,柱头上挂着一块黑板,黑板上除了日期之外,还有今天的产量。

    除此之外,还有一块类似诽谤木的木牌,上头挂着密密麻麻的小木板,写着不同的名字,不同的名字后头,有着不同的数字,这是个人的产量。

    “我签个字。”

    “好。”

    “哈……”

    给印章哈了口气,然后在签字上盖了章,车上的竹筐中,装满了鱼。

    将竹筐盖好,又用麻绳捆扎的严严实实,正要出发,就见有来了两辆马车,马车形制有些不同,一看就是民用私有的,而且还是酒肆馆子之类的财产。

    “巢棚长,要得急,再来两条青鱼。”

    “不行不行不行,今日鲍副局那边有任务,不行不行不行……”

    “那来二十条鲫鱼。”

    “好!”

    话音刚落,买鱼的人已经摸出了一袋钱,抖开来之后,全是圆形圆孔钱。

    这边买鱼,那边运鱼,整个淮水边的小小鱼市,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

    而顺着堤坝大道往东,就有一处粗盐码头,边上有个很大的晒场,此刻打量的竹木架子上,挂着一串串劈开来的咸鱼,只看暗紫发红的颜色,就知道是晒了很久,腌了很久的。

    马车刚刚到,就有几个学生过来,忙不迭地卸货,除了上秤之外,打赤膊的几个学生一边擦着汗一边道:“少待还有客户过来买咸鱼,帮忙记个账!”

    “**!”

    骂归骂,还是应了下来,踩着木屐就去了办公的窝棚。

    果然过了一会儿,就有牛车过来,看样子应该是陈国人,只见陈国人到了窝棚出,摸出两枚玻璃板,放在案桌上之后,一边擦汗一边道:“今年咸鱼行市肯定不差,以往每年这时候,宛丘都无甚肉食,有了这咸鱼,还真是紧俏!”

    “五百匹!这大额的用来买咸鱼?!”

    “管不了那么多,快些记账,有剩余的,一旬后再来运一批就是,不必计较一时。”

    “一旬过后,布价肯定要跌啊!”

    “你!”

    那陈国人进来之后,直接就奔着年纪最轻的去,打的主意,就是想黑一点利差。

    只是哪里晓得,这学生在李解门下,也不是白白混饭的,闻了这么久的鱼腥味,要是连点眼力眼光都没有,还还混个屁。

    “罢了,一并运走吧!”

    说着,陈国人又拿走了一枚玻璃板,神情还颇有点不忿。

    学生闷头冷笑一声,账还是给他记,嘴里却是念叨着:“……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559 教化宝地啊

    “要是有台电脑就好了。”

    翻着一双死鱼眼,当老大不易啊,这要是没有牛逼一点的管理团队,再“勤政”有啥用?

    还不是累死。

    而且就算勤政,还得有能力,没能力胡乱勤政,估计还不如累死。

    幕府的架构虽然已经起来,李解从姑苏也拿到了各县的最高长官合法身份,比如说嬴剑,现在主要工作,就是在原舒龙国故地,李总裁直接让公子巴上疏吴王虒,就说舒龙国既灭,可以建制郡县。

    然后太叔卯和吴王虒一合计,就把“舒龙”二字颠倒了一下,更名“龙舒”。

    于是曾经的舒龙国,算是彻底灭亡,只有吴国龙舒县,置县大夫,嬴剑出任为龙舒县大夫。

    县尉暂定,由淮水伯府临时维持边邑治安,讲白了就是李解打下来的地盘,让李解自行消化。

    其实**在姑苏王宫上疏的时候,也是让不少老世族警惕起来,他们并非不知道李解兵多将广,但一想到李解占的地盘,不是洪水泛滥就是荆蛮乱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心发育的样子,也就不予理会。

    但是随着淮中城的大建规模,越来越出效果,商人、细作从淮中城反馈回来的消息,彻底动摇了姑苏王畿地区老世族们的固有想法。

    只是受限于空间距离的缘故,那种危机感,终究很淡。

    淮中城往来姑苏,山水遥远,淮水、扬子江,只是想想这两条大河,王畿地区的老世族们,还是淡定的很。

    再者李解从未有伸手吴国精华区的意思,老家江阴邑,也只是沿江自力更生,新增的水田,每一亩地,都是江阴邑土著用石器翻修出来的。

    对此,老世族们也没什么好说的。

    换成别的土著,肯定就是抢了这些水稻田,但李解毕竟是“百沙之主”,兵多将广,自然就不是很好下手。

    两边相安无事,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只是李解现在为了办公,还是相当的愁恼,受限于通讯手段的低下,往往同期办公的文件,肯定日期相差十天半个月以上。

    所以每每总揽全局,就得考虑到边远地区的时间差。

    也幸亏有纸张,承载的信息量要多得多,精准传达较之列国,算是强无敌。

    但还是累,办公远没有撸蛇盘玉打高尔夫球爽。

    他李某人宁肯腰酸腿软,也不要颈椎病腰椎间盘突出!

    “要是有一台电脑就好了。”

    李总裁再次念叨着,感慨到不行。

    先不管电脑办公提升效率这个事情,玩一把扫雷也挺好啊。

    “报告!”

    “进来……”

    有气无力的李解瘫在木制“老板椅”中,真皮的椅子,坐着还是挺舒服的。

    “首李,居巢邑来件!”

    “放下吧。”

    “是!”

    再怎么有气无力,还得继续办公,现在不抓紧时间,秋收之后就会更忙。

    官僚团队的建设已经够快了,但扩张速度更快,大量武装人员都开始转职,肉眼可见地出现了文武分工。

    没办法,专业的事情就得专业的人去干,砍人这种技术活,肯定是交给砍人技术最强的那帮人。

    稍微技术不那么顶尖的,就只能转职去带兵带学生,尤其是文化课,身传体教是必须的!

    快速扫盲班的用处,就是让队伍的基层灵活性更高,也不至于动不动就出现“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而职权分离之后,主将并不掌控财权,像沙哈从来不管账,这是云轸甪这个老头子的事情。

    至于说维持沙哈这样的大将威权,全靠战利品的再分配,但战利品的大部头,也不是沙哈所有的,李解说是沙哈,那才是沙哈的,如果没有说,就得充公上缴。

    当然可以选择不上缴,进行藏私,只要躲得过搜查,一切都好说。

    躲不过,没收战利品的同时,还得降低待遇,甚至清退出队伍,下放到更低一层的武装序列中。

    讲白了,打赢了拿战利品,这是理所应当的。

    但是,这个分配权,并不在士兵们手中。

    除非是出现了特殊情况,比如说孤军在外,那么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事后详细撰述报告,能解释清楚的,一应解释清楚。

    否则,规矩定下来,的确是用来打破的,但一般人没这个权力。

    “乌牛河?”

    居巢邑现在的状况,也是大建,然后实行军管配给制。

    因为没有搞大屠杀,居巢邑的土著对淮水伯府的信心还是相当的足。几经阐述政策过后,居巢邑的土著们,跑不掉的都接受了军管配给制。

    能跑掉的大户,那当然是去淮中城享受更好的城市服务。

    都是军管配给制,淮中城和居巢邑,显然是两回事。

    淮中城主要是防止底层暴乱,在城市生活区中,还是有一定的自由市场的,而且相当的繁荣。

    因为“千金宴”的缘故,淮水伯府的后厨,成了整个淮中城的都市传说,也让淮中城的食肆、酒楼,居然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发展了起来。

    铁制厨具、炊具的推广,加上各种新奇餐具的应用,本地土著可能还没办法大肆消费,但是外国商人、贵族、雇佣兵,都是分别占据了高中低的餐饮市场。

    规模不大,但影响不小。

    因为这三种职业,天然地都会带动餐饮业背后更大的产业市场。

    调味料的品类之中,哪怕只是一种,只要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法,就是金山银海的长久买卖。

    所以哪怕是军管配给制,淮中城的餐饮业规模也不大,但码头交易市场的规模,却完全不小。

    淮中码头有一个堆场仓库,就是专门存放调味料和香料的。

    其中一款尤为金贵,就是花椒。

    花椒树在吴国并不多,但是在楚国就相当的多。

    在花椒还十分稀有的年代,一斤花椒,就等同于一斤黄金。

    而花椒的特殊香味,又能掩盖许多臭味,通过特殊的制作方法,就能当做类似“香水”的美蓉美妆用品。

    只是随着战争规模的升级,楚国的几种花椒,都流传到了外国,吴国也有两款花椒,经过十几二十年的培育,优质的花椒树也有两三丈那么高。

    但李解手头,并没有多少花椒树,这些金贵的调味料、香料,都在老世族的手中掌握着。

    李解大部分时候,都要从他们手中购买,又或者在楚国人那里购买,甚至还会巴国、蜀国的马帮商人手中,进行交易。

    这一次,从淮南送来的消息,却让李解有点小惊讶。

    因为建制龙舒县之后,沙哈就开始派出了探险队,除了要把附近的野人聚集起来重新整编之外,还要探明地形,为将来出入大别山作准备。

    毕竟大别山之中,还是可以有穿梭的小道,伐楚这种事情,越是出其不意,越是效果斐然。

    探险队开辟了一条崎岖山路之后,居然在一处河谷,找到了一片花椒林。

    这片花椒林,显然是人为栽种的,当地土著口音比较古怪,有群舒的腔调,但更多的还是楚音。

    不过不管怎么回事,这片在乌牛河旁的花椒林,就成了李解的产业。

    顺着乌牛河,探险队顺流直下,发现流水是由南向北,河流并不宽敞,河滩还多有乱石,只能通行竹排、木筏、小舟,大一点的舟船,就有触底的风险。

    但是为了测绘大略地形图,探险队还是顺流而下,结果发现乌牛河虽然九曲十八弯,可沿途并不险峻,最终汇入一处洼地。

    而这处洼地南北两侧,就是舒蓼国和舒庸国。

    至此,大概的地形地貌图,就算是出来了。

    盯着手头的地形地貌图,李总裁摩挲着下巴,总觉得这乌牛河流经的一片谷地,有点熟悉的样子。

    “嘿!老子想起来了!”

    李解一双狗眼放着精光,“卧槽,这不就是毛坦厂嘛!”

    这乌牛河兜了一大圈,绕过的一片谷地,并没有什么崎岖山岭,反而多土丘和缓坡,用来改造成耕地,并没有什么难度,只是长期以来因为吴楚争霸的缘故,如此明显优质的藏兵之所,只会成为活靶子。

    以至于随着两国争霸的升级,越是能爆人口和粮食的地方,只要无险可守,就是一片废墟。

    但现在情况有点微妙,既然设置了龙舒县,又没有什么强敌,李总裁大可以把大量野人、荆蛮,都聚集在这个地方来管理。

    “这地方,真是教化宝地啊,有气运镇压的。”

    李解想到这里,顿时咧嘴一笑。

560 毫无疑问是夙兴夜寐

    “小白,诶嘿……”

    趴床沿上,明明一切变化都不大,但总感觉整个世界都是粉红色的。

    “诶嘿……”

    明明是发自内心的笑容,但在大小老婆们看来,尤为变态,恶心的变态。

    “阿解……”

    美旦一脸无语地看着丈夫,“阿解还是别笑了。”

    “你管我。”

    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李解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女儿的脸蛋,“哎呀,这么快就长开了,一点都不皱皱巴巴。这皮肤,像她妈呀像她妈!牛顿祖师保佑,牛顿祖师保佑啊!”

    又听他在那里念叨着奇奇怪怪的名称,正在和红枣汤的妫夭又是高兴又是纠结,然后好奇地问李解:“夫君所言祖师,是何人?”

    “牛顿祖师,得道高人!”

    言罢,李解眉头一皱,“别打岔,吃你的甜品去!诶嘿……”

    李解从怀里摸出来一只手拍鼓,一只拨浪鼓,然后放在一旁:“等候孩子大了,就可以给她玩。”

    “李雷呢?”

    “男孩子玩个屁!”

    “……”

    “……”

    “……”

    也没有去看大小老婆们的反应,李解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很是肃然:“是时候打造一批玩具出来了!”

    “……”

    “……”

    “……”

    一向好脾气的美旦,差点把手中的瓷碗砸过去,也就是舍不得碗里的甜汤,这才忍住了。

    什么叫做“男孩子玩个屁”?!

    “我去画图纸!”

    想做就做,立刻行动,李总裁寻思着自己要是开始跟楚国人别眉头的话,只怕是没时间打造玩具。

    最少一套玩具城堡要做出来,这个难度不高,但是工程量大。

    其余滑梯、木马、秋千、旋转茶杯之类,也都是小儿科,同样不难。

    还有一些手把玩具,比如说娃娃,李解得找好的木工。球形关节也能做,但比较麻烦,现在也用不上,李解想了想,还是先紧着滑梯或者旋转木马之类的大型玩具,再搞一点积木和布娃娃,差不多就行了。

    尤其是布娃娃,不是李解吹,当今天下能跟他比针线活的,恐怕真没几个。

    “真以为老子去纺织学院是为了继承家业?!”

    埋头画图纸的李解挑灯夜战,得抓紧时间呐,再不抓紧时间把女儿的玩具做出来,就要跟楚国人开战了,时不待我,时不待我!

    头一回见着挑灯夜战的李解,把鳄人都吓到了,刚回城的沙皮一脸懵逼,找到了同样回城的沙哈:“兄长,这……首李这是怎么了?”

    沙哈一脸凝重:“伐楚在即,毕竟是要打到汉水去,首李为此而勤政办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传出去就是夙兴夜寐,总之淮水伯为了干楚国,连内裤都不穿天天加班。

    这消息传的有板有眼,然后人证还不少,办公室晚上灯火通明,这是做不得假的。

    老大都难得这么勤勉了,做小弟的怎么好意思偷懒?

    加班,必须加班!

    “哈哈哈哈……老子宝刀未老啊!”

    一摞图纸分门别类,原本身上的脂肪,也收缩了不少。

    几天没撸铁,本以为会长膘,结果反而还少了脂肪,这让李解很震惊。

    入秋之前,得补出来啊。

    “不过还没完,这是个大工程啊。”

    想要做毛绒玩具,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李解选择的是羊绒,脱脂之后进行并线,然后在布面上进行勾线,用特制的钩针,按照等距针脚,反复地钩出一个面。

    完成之后,再进行裁剪,形成外面带翻毛效果,受限于工具的问题,李解得先制作一把梳子,梳毛之后,再用刮刀打薄。

    这样整体的绒面都非常平顺,不会有狗啃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老子真是个天才啊!”

    办公室中,不时地传出李解的大笑声。

    在廊下鳄人们听来,这大概是首李已经想到了干挺楚国的妙计!

    一听说淮水伯已经定计,整个淮中城都是热闹起来,那些个往来淮水之间的楚国人都是一脸懵逼:什么情况?!这就公开准备要开打了?!

    情报贩子们拼了老命想要探听李解的进攻方略,如此重要的情报,至少有一鳞半爪流露出来,扔到楚国郢都,都能卖出天价来!

    那可是淮水伯!

    那可是大吴国王命猛男江阴子!

    那可是吴威王特别提拔,挂十二国相印的大吴擎天柱!

    这些身份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出道以来……未尝一败!

    在李解身上,楚国人不是吃了一两回败仗,其中的心酸,不比别国少。

    甚至连“负箭国士”这一笔账,有些楚国人也是把它算在了李解头上。

    楚国的那位太后……终究还是自己人。

    一反常态的加班,李解给外界传达出来的态度,就是要一波打到汉水去,打得楚国毫无还手之力。

    淮中城的楚国人,但凡有点忧国忧民素质的,都是忙不迭地将这个情况传回国内。

    就算国内在内斗,可至少提前知道李解打算大动干戈,也要先行布置一番。

    内斗之时,即便国内各方势力互不相让,那至少把郢都迁走,以防万一吧。

    国主少弱,强敌在外,这种内外交困的局面,让楚国有良心的精英们,都是揪心不已,不断地为自己的国家谋前途。

    “木棉拿来充绒,倒也可以,就是怕水啊。”

    最终充绒的东西,选择了木棉、羽毛和羊绒,三样东西混合之后,也能耐用一些。

    “眼睛鼻子都好做的很。”

    又忙了一天,整个淮中城,都有一种大战在即的气氛,淮水伯这么勤政加班,看来是相当的慎重啊。

    伐楚一战,只怕是淮水伯出道以来的最强一战,不容有失!

    鳄人们则是按部就班地训练,“白沙勇夫”倒是热血沸腾,训练的热情前所未有的高涨。

    这一战,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一战,但对他们来说,则是升迁的机会!

    能不能把勇夫换成鳄人,就看这一战了!

    哔!

    “杀!”

    哔!

    “杀!”

    日常的刺杀训练,吼声较之平常,更加的充满杀气。

    平素从勇夫兵站路过的商人们,也头一次感觉,现在的白沙勇夫,和以前大不一样。

    商人聚集的食肆之中,列国商人都是互相地碰头。

    “淮水伯已经确定伐楚,征期在秋!”

    “楚国内乱不休,汉东陵师不过四万,如何能抵挡鳄人、勇夫?”

    “呵,如今勇夫扩编,新编义士分驻息、黄、弦、蔡,加上随、唐两国之师,只论兵力,不算蔡国,都有六万以上。楚国如何抗争?”

    “若是求援于外国……”

    “求援?找哪国求援?是秦国还是晋国?”

    “如此说来,楚国方城各大夫,岂不是要召回郢都?”

    “岂不是?实不相瞒,贱私自驻马城来,早就打探到消息,楚国方城各师,精锐几近抽调一空,留驻方城各处之披甲士,总计不会超过两千。”

    “啊?!若是北方有敌来犯,方城如何抵挡?”

    “何人能来?”

    说话的人不屑地摇摇头,“卫郑交战,周师疲敝,北地并无大敌,可谓无忧。再者,若不抽调楚北陵师,如何抵挡淮中雄师?!”

    人的名树的影,李解战无不胜且先不说,鳄人、勇夫在淮水两岸的战斗力,确确实实吓到了不少人。

    夷虎人也好,荆蛮人也罢,楚国都没有太好的办法解决,一般都是很传统的威逼利诱,很少有涉及到基层的。

    但是云轸甪和沙哈的配合,直接爆了这些蛮子的底层,把大量适龄人口都聚集到了一处,也就是居巢邑。

    然后……搞大开发。

    开辟耕地的同时,还疏通了水道,加上淮中城的技术援助,居巢邑的宜居程度,肉眼可见地增长。

    若论账面人口的增加,居巢邑就是第一。

    同时沙哈用了当年沙东北上探查盐城的老办法,大量组织了探险队,配合更加先进的工具,山区虽然道路崎岖,但并不影响通行。

    只要能进入,就能排查是否有大股的荆蛮寨子在其中,只要有,就退出,然后组织伐木队,进行空前的滥砍乱伐项目。

    白捡林场不说,在运输原木的过程中,还跟一些小型部落结下了友谊。

    原因很朴素,因为这些小型部落,并没有对大型木材进行深加工的能力,所以房屋虽然建设在山中,却都是非常简陋的,勉强可以做到遮风避雨。

    有了居巢邑探险队的技术支持,居住环境立刻大大改善。

    和荆蛮、楚人比起来,居巢邑的探险队,显然就是圣人再世啊。

    荆蛮和楚人还要掠夺他们这种几乎没有多少结余的穷逼,但居巢邑的探险队,还反过来帮助他们,这让很多山间小部落,哪怕明知道交流不易,也还是选择跟居巢邑进行接触。

    为向导者比比皆是,这也是为什么居巢邑探险队,在以龙舒县为据点之后向外扩散,却比之前南下还要轻松的缘故。

    甚至第一时间,连一条不知名的小河名字,都能标注出来叫“乌牛河”。

    等双方接触越来越融洽,荆蛮大部也不得不化整为零,选择遁入大别山深处,想要依仗对大别山地形地貌的熟悉程度,来拖死居巢邑的探险队。

    原本这种想法不可谓不正确,吴人擅长水战,原本就很熟悉沼泽地生存,这才让夷虎人吃瘪,但进入深山之后,吴人就没太好的办法。

    只是淮中城逐渐有消息传到南方,说是李解已经准备好跟楚国狠狠地干上一场,这让原本还在观望的大别山小部落,都是立刻派出了使者,前往龙舒县、居巢邑两地求见两地长官。

    使者们的态度就一个:Sir!This way!

561 摇起来!

    “宝刀未老,宝刀未老啊!”

    捧着一只小盒子,李解一脸满满的成就感,将东西装好之后,顶着一双黑眼圈,眼球布满了血丝,直接奔向“桃花姬”的住处。

    “阿解怎么这副样子?!”

    正带着人绣花的美旦,看到李解那副鬼样子之后,顿时惊叫了出来。

    自家丈夫哪怕带队奔袭百里,都不会这副“形容枯槁”的模样!

    “什么怎么这副样子?!我好得很!”

    言罢,李解将一只大箱子放下,打开之后,拿出一只小盒子,捧在手中,吸了一下鼻子,很是得意地托在掌中:“可知这是何物?!”

    “又是什么古怪物件?”

    李解嘿嘿一笑,打开了盒子,盒子里头,有个很古怪的装置,李解先是放了一支蜡烛在上面,点燃之后,再扣上了玻璃外罩。

    “都瞪大眼睛好了。”

    一只小小的摇杆,从盒子的一侧插入,然后缓缓地转动,那玻璃外罩上贴合的图案,是一只只蝴蝶,原本还不觉得如何,但转动起来之后,蝴蝶瞬间“活”了过来。

    扑扇着翅膀,当真是活灵活现。

    李解画的主要是青凤蝶和红珠凤蝶,总共就是青、红、黑、白四色,调色上色都容易得多,而且蝴蝶形状大气,看着就很美。

    作为纺织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李解大一大二是上过素描、色彩大课的,专业性比不上服装设计专业的,但偶尔充当一下工具人,还是不成问题。

    缓缓地转动着摇杆,蝴蝶高低起伏地在飞舞,这种原始的“动画片”,让大小老婆们都是大开眼界。

    饶是跟李解睡得最早,但美旦还是没想到,自己丈夫还有这“逆天”技能。

    “这……这蝶如何会动?!”

    “当真是阿解亲手所制?!”

    “给我玩玩!”

    蔡国白莲花一看就很欢喜,正要跳过来拿,却被李解伸出手掌摁住她的脸:“玩什么玩,玩坏了怎么办?这是给小白的!你想要以后我有空再给你做!”

    “……”

    “……”

    一旁坐在那里不说话的妫蓁妙目连连,闪烁了一会儿,心中暗道:女婴、女婴、女婴、女婴、女婴……

    跟李解睡熟了之后,蔡芙也清楚的很,自家男人就不是个好东西,说什么以后有空,意思就是以后就没有了。

    想要,只能趁现在。

    “白字黑字!”

    蔡芙直接冲到书桌前,连忙开始倒水磨墨,不是没有炭笔,但炭笔久了字迹会糊,还是用毛笔来得扎实!

    “阿芙稍安勿躁。”

    还是对老公更熟悉一些,美旦笑了笑,抬头看着他,“阿解若是准备了礼物,只怕不知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

    李解得意极了,“还是旦你懂我!”

    说着,李解将“飞蝶灯”放下,从箱子中再拿了一只盒子出来。

    这只盒子有点古古怪怪,盒子上头,还有一个小小的铜制喇叭,不过盒子的一侧,也是留有小孔,也能插入摇杆。

    只见李解将摇杆插入之后,缓缓地转动起来。

    原本还瞧不出端倪的盒子,立刻发出了叮咚叮咚的声音,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来是一小段曲子。

    “原本老子想叫它八音盒来着的,可惜现在做不出来发条,只能算了。”

    “发条?发条是何物?”

    蔡国白莲花端着笔墨纸张,跟狗子一样地坐在了一侧,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李解,又探头探脑,看看箱子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宝贝。

    “别管发条是什么,怎么样?是天下第一等的宝贝吧?拿去骗钱,绝对无往不利啊。不过老子才舍不得!”

    真要是拿去骗钱,效率太低,还是不如玻璃弹珠啊。

    这只八音盒的发声构件,并非是簧片和音筒。

    能够发出声音,靠的是击锤和金属片。在盒子中,转轴上装的不是音筒,而是在滚筒上加了榫头,榫头按照大概的音节排列。

    榫头转动之后,就会触发击锤一侧,利用杠杆原理,击锤抬起之后又落下,形成敲击之后,就让金属片发出了声音。

    很简单的机械结构,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如何加工发生金属片,要一点点地用锉刀来锉,才能一点点一点点地调音。

    李解不是调音师,但也不是音痴,做不到音阶精准,但大概能听出音节,就已经可以了。

    剩下的,就是自己试着把熟悉的某一首儿歌哼出来,然后再对应音节,大概也许差不多之后,就可以在滚筒上插榫头。

    整个玩具的最考究的,就是耐心,手工活的到底有多么高超精密,其实压根不重要。

    有耐心不是音痴,就能做到;没耐心或者是音痴,就是死路一条。

    做这么个玩意儿出来,整个过程就是在折磨精神。

    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把自己的大脑从头颅里挖出来,然后摔在地上,让大卡车碾过去,再然后用铲子铲走,扔垃圾回收站搅合搅合焚烧之后,再塞回头颅……

    李小白是第一个让李解这条狗,全程耐住了寂寞和躁狂,压制了野性和暴躁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完成之后,李解有着超级浓烈的成就感,急不可耐地想要跟人炫耀、分享,但有超出想象地……吝啬。

    以往后宫团随意共享宝物,李解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是半点机会都不给。

    “给‘宛丘’的?”

    在床上双手交叠在身前的妫夭,一脸幸福地问出了口。

    其实她不想开这个口的,但是没办法,控制不住,她第一次感觉这么爽,从记事起到现在,最爽的一瞬间,就是现在!

    原本还很淡定的妹妹妫蓁,听到这一问,直接将丝巾手帕咬在嘴里,双手十分用力地撕扯着,整个人的眼睛都在放光,那是无比浓烈强烈剧烈的嫉妒之光!

    不仅仅是羡慕,而是嫉妒,是恨!

    从小打到,妫蓁第一次这么想把自己姐姐的脸给挠烂,然后撒一把盐,撒完盐之后,自己还要用手十分用力地去搓,要把每一刻盐,都渗透到血肉中!

    “哼!”

    最爽直的“小桃花姬”,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宛丘”二字。

    “嘿嘿……怎么样?不错吧?!”

    李解眉飞色舞,凑到了床边,此刻李小白居然醒着,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吃了睡睡了吃,胎粪早就排干净了,最近木棉制作的尿布用得相当勤快。

    一双黑漆漆的豆豆眼,盯着半空中的黑影。

    这时候的婴儿,其实双眼根本看不清东西,对外界的探知,靠得是听觉。

    李解那大嗓门显然没有吓到她,李小白顺着声音扭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了“嗡嗡嗡嗡”声,一般的小孩,听到李解那大v8一样的嗓门,早就吓尿了。

    然而李小白居然笑了,很神奇地露出了牙龈,还笑出了声音来。

    “哈哈哈哈……”

    原本想要伸手去搂李小白的李解,半当中就停止了动作,他常年撸铁,又加班加点大半个月,手上完全没轻重。

    “等老子睡上一觉,再来看你!mu~a!”

    在李小白头上亲了一下,李解将玩具放好之后,对大小老婆们说道,“别乱动这些玩具啊,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拿!以后都是要当妈的人,要学会给自己小孩做榜样?这叫以身作则,听到没有?!”

    “是……”

    “是……”

    “是,知道了……”

    一群女人有气无力地翻了翻眼皮,都懒得搭理这条狗。

    哪怕是最贴心的美旦,现在也是满肚子的醋,心想自己好歹是生了长子,长子还是应惊雷而生,这神异……难道不值得多看两眼吗?

    而且自己儿子出生之后,就有吴威王的“君王气场”加持,这可是大吴国内部的正经男爵!有封地的那种!

    这地位……不超然吗?!

    可李解的态度,显然是女儿才配拥有生活,至于儿子,拥有生存就行了。

    养活子女是义务,只是李解这条狗,女儿是要养的,儿子活着不死就行……

    打了个呵欠,李解迈步就要出门,刚跨出门槛,突然猛回头,双目圆睁:“记住!以身作则!”

    大小老婆们都是神情淡然,齐齐冲她颔首:“是……”

    李解嗯了一声,这才真的离开。

    房间内,陆续听到脚步声走远了之后,蔡国白莲花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门口就向外探头一看,见李解不见,立刻冲了回来:“走了!”

    “这个怎么玩的?”

    “要插那个杆子,摇起来!”

    “摇起来摇起来……”

562 学成归去是废物

    哐!

    “呼……”

    恢复性的力量训练结束之后,李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脂肪,相当的不满意,最近居然减脂了。

    “这他妈不行啊。”

    没有脂肪做个屁的猛将,“得加餐!”

    体脂必须拉升上去,否则跟楚国人开打,真要遇上万一,还得自己上。

    做大将就算天天窝司令部,那得会开枪啊。

    虽然把暴饮暴食安排上了日程,李解也没想一天吃成个胖子,盛夏之前,得先预防干旱。

    淮中城内部的水井数量已经足够,基本能保证一个小型社会两到五个水井,每个水井都有备案,生活用水的排污系统,也已经到了工程尾声。

    生活污水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淮水,但期间还是会先流入一片湿地沼泽,污水进入这一片小型湖泊群之后,就会流入洼地,然后再汇入人工河,一起排入淮水。

    整个工程的难点在于观测地势差以及淮水水位,进入汛期之后,为了防止淮水倒灌,就得将生活污水排入附近的湿地沼泽,保留这些小型湖泊群,禁止填湖造田的原因,也就是这个。

    得保证不出现内涝,否则以淮中城的生产结构,损失会极其重大。

    “报告!”

    “进来。”

    “首李,公共浴室已经完工。”

    通传的鳄人将文件放下之后,就转身离开。

    李解打开文件,随便翻了翻,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盖章。

    这些文件其实是公共浴室的工程验收报告,因为更迭燃料,加上奴工数量足够,一个社区公共浴室,保证热水供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至于说洗澡的习惯,靠行政命令就能推动。

    有暴力机关护持左右,一般只要不是掠夺性的政策,有抵抗情绪,但没有抵抗行动。

    最典型的就是不能随地大小便,整个淮中城相较楚国郢都,最让列国商人感觉到新奇的,就是淮中城远比楚国郢都干净整洁的多。

    哪怕淮中城看上去不那么富,不那么豪华,不那么人口众多。

    更让列国商人觉得刁诡的是,在淮中城,人畜粪尿居然是极为宝贵的资源。

    公共厕所的管理员,是有正式淮中城编制的,不是临时工。

    只论月俸,比一般的低级官吏工资还要高。

    反正在新郑唱《嘒彼小星》的小吏,一年到头的俸禄加起来,可能只有淮中城公厕管理员的三分之一,把灰色收入算上,那可能有一半左右。

    所以淮中城的公厕管理员,身上臭是臭了点儿,但不必唱《嘒彼小星》,唱《蜡笔小新》可能更多一点。

    卫生管理条例,是淮中城执行尤为严格的律令之一。

    所以哪怕有抵抗情绪,但只要享受到了卫生管理带来的好处,该讨的钱,还是得掏。

    社区公共浴室保证热水供应,而社会居民,每次洗澡,就得掏一枚阴币。

    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月结,洗澡记账式,一个月一结。

    当然还有大户,比如说商家,其员工的洗澡费,就得商家包办,可以一个季度一结,因为人头数量多一点,比单人收益要高。

    让商家包办洗澡费,其实也是迂回抽税的一种,因为员工不可能天天洗澡,但计算的时候,就是天天洗澡。

    一个食肆可能有两三个帮工,前厅后厨的,肯恩稍微多一点,有个五六个。

    因为人口众多,食肆数量也稍微多了点。和食肆类似的,还有各行各业的小型铺面,一般就是一两人两三人的样子。

    总体算下来,其实也多抽不了几个钱,纯属是形成一种惯性,让执行的官吏们别忘了在商人身上割肉刮油。

    整个淮中城的各类型小商人,一个季度,撑死就是收个一千几百匹布的洗澡费,用来反哺公共浴室,根本就是毛毛雨。

    公共浴室的投入,是纯粹亏本的买卖,因为没有提高热水生产效率,现在造一个锅炉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有那点钱,还不如多买几十个烧火奴,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麻烦的地方在于煤炭挖掘和运输,这两样,都很侵占劳力以及社会资源。

    挖煤要投入大量劳力,才能保证产量,在投入大量劳力的同时,就得投入大量生产工具和食物。

    前者侵占了本就宝贵的铁器产量,后者则是逼迫李解不得不控制煤矿的挖掘规模。

    至于运输,更是头大无比,淮水、邗沟、扬子江上每一条船的运力,都是极其的宝贵。

    淮南的游击战、治安战,对舟船的需求量是第一位的,只这一样,就占据了六七百条注册在籍的正规舟船,至于竹排、木筏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到现在为止,供应淮中城的煤炭运输,全靠竹排。煤炭用竹筐盛装,然后捆扎固定在竹排上,再通过纤夫和撑船工,像长龙一样运到淮中城。

    这也是为什么李解迫不及待要开挖“颍沟”的原因,至少内河的水流要缓一点,淮水的水力,有时候人力无法抗衡,进入汛期的话,竹排就等于是送人头。

    而煤炭靠港之后,并非就是万事大吉,运输的最后一段距离,反而是最恶心的。

    因为淮中城膨胀得极快,人口又众多,方方面面的物资都很吃运输力量,倾斜到燃料的话,码头上就会乱套,稍微有点波动,可能就要让“莘莘学子”把长袍一脱,嘴里念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然后光着膀子做临时苦力。

    别看淮中城也是个“几十万人”的大型城市,其实适龄可用劳力分配下来,李解手头还能随意挥霍的人头,其实也没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列国商人汇聚淮中城,他们进口的是贵重物品和新式大宗日常货物,但是出口到淮中城的,却是奴隶、粮食还有原材料。

    奴隶,是淮中城急需的物资之中,排第一位的。

    所以哪怕管理成本极其高昂,但该堆的人力,还是得堆。

    自来治国首重“吏治”,焦点就是管理二字。

    当老板的,手底下要是没有人用,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

    李解从白沙村起家,就从来没有松懈过扫盲,跟不上的就去做炮灰,良心不良心的,压根就没那个时间去想。

    跟得上的,在飞快的发展期中,原本不是人才,也变成了人才。

    列国诸侯需要几十年的积累,在李解这里,也就是几年甚至几个月。

    快速扫盲班看似只是识字,但识字的背后,就是对命令的精准传达。

    只一个精准传达,就已经是极大地提高了管理效率,能够做到精准传达的国家,屈指可数。

    而又有了新技术的应用,每一次传达蕴含的信息量,远超以往。

    一车国策奏疏的竹简木牍,在李解这里,可能就是一摞纸。

    相辅相成的加持之下,列国几百年形成的底蕴制度,李解分分钟就远远甩开他们。

    时至今日,要是按照列国诸侯们的传统战争方式,李解实际掌控的这百几十万人,极限暴兵足够打爆天下。

    但只是打爆,并不是一统,对李解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

    李总裁的理念,要么不吞下,吞下就不能够再吐出来。

    他又不是牛,还玩反刍不成?

    出道以来这为数不多的“和平期”“发育期”,其实也是相对艰难的过渡时期。什么都难,什么都缺,到处都是用钱、用人、用原物料的地方。

    盖房子、修桥铺路、造船架梁……

    所有的一切,肉眼看到的一切,都需要木材、石材、金属、河沙、粘合剂等等等等,每一样的生产加工,又都会用到极其恐怖的劳力数量。

    在这个恐怖的数量之上,显而易见又要大量管理型人才,哪怕不懂管理,也得听得懂命令,然后执行命令。

    李解北上郑国装逼,除了勒索两个人间绝色之外,也顺带着就是坑蒙拐骗一批工具人。

    用人之际,传统的世族子弟,也算是相当凑合的工具人。

    从最近的效果来看,这几千号工具人的作用,还真是不小,算得上功劳深厚。

    而且经过长期的洗练、忽悠,《嘒彼小星》是不会去唱的,毕竟有了更高的追求,实际上也的确有了更高的追求给他们去实现。

    以公共浴池为例,这些个曾经的士人阶层,怎么可能参与这种工程活动?

    但是现在,李解手头的报告之中,整个淮中城内外,大大小小的社区公共浴池,有一半以上,是由“莘莘学子”这些工具人全程参与的。

    更让李解欣慰的是,他们在淮中城学到的这些技术以及技术管理,返回自己的祖国、故乡之后,是完全没有卵用的。

    因为没有哪个国君脑子抽了,会自己倒贴钱进去,然后给苍头黔首修什么公共浴室。

    列国之中,既没有浴室,连公共也是没有的。

    这些“莘莘学子”在淮中城学到的越多,学的越精神,回国之后,越是废物。

    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在李解这里做工具人,然后九九六做到老,这样还有实践理想的机会。

    毕竟,万一李校长真就一统天下了呢?

    没瞧见人和养殖中心的主任沙瓜,现在管着多大规模的部门?

562 学成归去是废物

    哐!

    “呼……”

    恢复性的力量训练结束之后,李解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脂肪,相当的不满意,最近居然减脂了。

    “这他妈不行啊。”

    没有脂肪做个屁的猛将,“得加餐!”

    体脂必须拉升上去,否则跟楚国人开打,真要遇上万一,还得自己上。

    做大将就算天天窝司令部,那得会开枪啊。

    虽然把暴饮暴食安排上了日程,李解也没想一天吃成个胖子,盛夏之前,得先预防干旱。

    淮中城内部的水井数量已经足够,基本能保证一个小型社会两到五个水井,每个水井都有备案,生活用水的排污系统,也已经到了工程尾声。

    生活污水的最终目的地就是淮水,但期间还是会先流入一片湿地沼泽,污水进入这一片小型湖泊群之后,就会流入洼地,然后再汇入人工河,一起排入淮水。

    整个工程的难点在于观测地势差以及淮水水位,进入汛期之后,为了防止淮水倒灌,就得将生活污水排入附近的湿地沼泽,保留这些小型湖泊群,禁止填湖造田的原因,也就是这个。

    得保证不出现内涝,否则以淮中城的生产结构,损失会极其重大。

    “报告!”

    “进来。”

    “首李,公共浴室已经完工。”

    通传的鳄人将文件放下之后,就转身离开。

    李解打开文件,随便翻了翻,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盖章。

    这些文件其实是公共浴室的工程验收报告,因为更迭燃料,加上奴工数量足够,一个社区公共浴室,保证热水供应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至于说洗澡的习惯,靠行政命令就能推动。

    有暴力机关护持左右,一般只要不是掠夺性的政策,有抵抗情绪,但没有抵抗行动。

    最典型的就是不能随地大小便,整个淮中城相较楚国郢都,最让列国商人感觉到新奇的,就是淮中城远比楚国郢都干净整洁的多。

    哪怕淮中城看上去不那么富,不那么豪华,不那么人口众多。

    更让列国商人觉得刁诡的是,在淮中城,人畜粪尿居然是极为宝贵的资源。

    公共厕所的管理员,是有正式淮中城编制的,不是临时工。

    只论月俸,比一般的低级官吏工资还要高。

    反正在新郑唱《嘒彼小星》的小吏,一年到头的俸禄加起来,可能只有淮中城公厕管理员的三分之一,把灰色收入算上,那可能有一半左右。

    所以淮中城的公厕管理员,身上臭是臭了点儿,但不必唱《嘒彼小星》,唱《蜡笔小新》可能更多一点。

    卫生管理条例,是淮中城执行尤为严格的律令之一。

    所以哪怕有抵抗情绪,但只要享受到了卫生管理带来的好处,该讨的钱,还是得掏。

    社区公共浴室保证热水供应,而社会居民,每次洗澡,就得掏一枚阴币。

    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月结,洗澡记账式,一个月一结。

    当然还有大户,比如说商家,其员工的洗澡费,就得商家包办,可以一个季度一结,因为人头数量多一点,比单人收益要高。

    让商家包办洗澡费,其实也是迂回抽税的一种,因为员工不可能天天洗澡,但计算的时候,就是天天洗澡。

    一个食肆可能有两三个帮工,前厅后厨的,肯恩稍微多一点,有个五六个。

    因为人口众多,食肆数量也稍微多了点。和食肆类似的,还有各行各业的小型铺面,一般就是一两人两三人的样子。

    总体算下来,其实也多抽不了几个钱,纯属是形成一种惯性,让执行的官吏们别忘了在商人身上割肉刮油。

    整个淮中城的各类型小商人,一个季度,撑死就是收个一千几百匹布的洗澡费,用来反哺公共浴室,根本就是毛毛雨。

    公共浴室的投入,是纯粹亏本的买卖,因为没有提高热水生产效率,现在造一个锅炉出来也不是不行,但有那点钱,还不如多买几十个烧火奴,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麻烦的地方在于煤炭挖掘和运输,这两样,都很侵占劳力以及社会资源。

    挖煤要投入大量劳力,才能保证产量,在投入大量劳力的同时,就得投入大量生产工具和食物。

    前者侵占了本就宝贵的铁器产量,后者则是逼迫李解不得不控制煤矿的挖掘规模。

    至于运输,更是头大无比,淮水、邗沟、扬子江上每一条船的运力,都是极其的宝贵。

    淮南的游击战、治安战,对舟船的需求量是第一位的,只这一样,就占据了六七百条注册在籍的正规舟船,至于竹排、木筏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到现在为止,供应淮中城的煤炭运输,全靠竹排。煤炭用竹筐盛装,然后捆扎固定在竹排上,再通过纤夫和撑船工,像长龙一样运到淮中城。

    这也是为什么李解迫不及待要开挖“颍沟”的原因,至少内河的水流要缓一点,淮水的水力,有时候人力无法抗衡,进入汛期的话,竹排就等于是送人头。

    而煤炭靠港之后,并非就是万事大吉,运输的最后一段距离,反而是最恶心的。

    因为淮中城膨胀得极快,人口又众多,方方面面的物资都很吃运输力量,倾斜到燃料的话,码头上就会乱套,稍微有点波动,可能就要让“莘莘学子”把长袍一脱,嘴里念叨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然后光着膀子做临时苦力。

    别看淮中城也是个“几十万人”的大型城市,其实适龄可用劳力分配下来,李解手头还能随意挥霍的人头,其实也没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列国商人汇聚淮中城,他们进口的是贵重物品和新式大宗日常货物,但是出口到淮中城的,却是奴隶、粮食还有原材料。

    奴隶,是淮中城急需的物资之中,排第一位的。

    所以哪怕管理成本极其高昂,但该堆的人力,还是得堆。

    自来治国首重“吏治”,焦点就是管理二字。

    当老板的,手底下要是没有人用,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

    李解从白沙村起家,就从来没有松懈过扫盲,跟不上的就去做炮灰,良心不良心的,压根就没那个时间去想。

    跟得上的,在飞快的发展期中,原本不是人才,也变成了人才。

    列国诸侯需要几十年的积累,在李解这里,也就是几年甚至几个月。

    快速扫盲班看似只是识字,但识字的背后,就是对命令的精准传达。

    只一个精准传达,就已经是极大地提高了管理效率,能够做到精准传达的国家,屈指可数。

    而又有了新技术的应用,每一次传达蕴含的信息量,远超以往。

    一车国策奏疏的竹简木牍,在李解这里,可能就是一摞纸。

    相辅相成的加持之下,列国几百年形成的底蕴制度,李解分分钟就远远甩开他们。

    时至今日,要是按照列国诸侯们的传统战争方式,李解实际掌控的这百几十万人,极限暴兵足够打爆天下。

    但只是打爆,并不是一统,对李解来说,没有太多的意义。

    李总裁的理念,要么不吞下,吞下就不能够再吐出来。

    他又不是牛,还玩反刍不成?

    出道以来这为数不多的“和平期”“发育期”,其实也是相对艰难的过渡时期。什么都难,什么都缺,到处都是用钱、用人、用原物料的地方。

    盖房子、修桥铺路、造船架梁……

    所有的一切,肉眼看到的一切,都需要木材、石材、金属、河沙、粘合剂等等等等,每一样的生产加工,又都会用到极其恐怖的劳力数量。

    在这个恐怖的数量之上,显而易见又要大量管理型人才,哪怕不懂管理,也得听得懂命令,然后执行命令。

    李解北上郑国装逼,除了勒索两个人间绝色之外,也顺带着就是坑蒙拐骗一批工具人。

    用人之际,传统的世族子弟,也算是相当凑合的工具人。

    从最近的效果来看,这几千号工具人的作用,还真是不小,算得上功劳深厚。

    而且经过长期的洗练、忽悠,《嘒彼小星》是不会去唱的,毕竟有了更高的追求,实际上也的确有了更高的追求给他们去实现。

    以公共浴池为例,这些个曾经的士人阶层,怎么可能参与这种工程活动?

    但是现在,李解手头的报告之中,整个淮中城内外,大大小小的社区公共浴池,有一半以上,是由“莘莘学子”这些工具人全程参与的。

    更让李解欣慰的是,他们在淮中城学到的这些技术以及技术管理,返回自己的祖国、故乡之后,是完全没有卵用的。

    因为没有哪个国君脑子抽了,会自己倒贴钱进去,然后给苍头黔首修什么公共浴室。

    列国之中,既没有浴室,连公共也是没有的。

    这些“莘莘学子”在淮中城学到的越多,学的越精神,回国之后,越是废物。

    唯一的出路,就是留在李解这里做工具人,然后九九六做到老,这样还有实践理想的机会。

    毕竟,万一李校长真就一统天下了呢?

    没瞧见人和养殖中心的主任沙瓜,现在管着多大规模的部门?

563 好嗨哟!

    淮中城的高地除了给统治阶层盖房子之外,还是兵器库和粮仓,这靠近淮水的堆场、仓库有着本质的不同。

    临近水源的地方,一般都是临时仓库或者转运堆场。

    入夏之后,卫郑战争的烈度突然间就加剧起来,郑城子和卫国国君,似乎都拉到了不错的援手。

    郑城子从周国借到了大批粮食,而这些粮食,除了一部分充当军粮之外,大部分都用来支付给李解。

    此时李解最北方的大工地,就在南顿国,南顿国国君顿子期,很是不要脸地亲自前往洧水接收粮食。

    国君的一应印鉴,全部上缴给了李解的人,他心甘情愿地做工具人,淮中城让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反正只要不回老家跟那帮瘪三打交道,他永远不回南顿国都没问题。

    “首李,南顿国那边,郑国人还要更多的鹰羽箭。”

    “不是已经发过去四万支箭了吗?怎么还要?”

    李总裁顿时惊到了,就卫郑战争的规模,一次遭遇战能不能射出五千支箭都两说呢。居然还想着更多的箭,射得完吗?

    “不知。”

    通传鳄人摇了摇头,然后道,“最近打探到的消息,郑国人不但借到了粮食,还是借到了强弓硬弩。”

    “强弓硬弩也能借的?”

    刚才是惊到,现在是震惊,这他妈都什么鬼?!借粮好说,并且也能借的吗?!打一场仗,损耗最大的就是武器装备啊,死人都不可惜,损失装备那真是国君尿血的心都有了。

    “河南广武邑有人出借。”

    “河南广武邑?!那他妈不是晋国的地盘吗?!”

    李总裁嘴角一抽,“魏操疯了?!”

    神情也不是很确认的通传鳄人立刻道:“首李,此事还未确认,不过乌先生以防万一,先行将消息传了过来。我们的人在郑国走访,只能确认是晋国人,但不知道是不是晋国上卿的安排。”

    情报有时候就是这样,遇到不能确认的情报,也得先上报给上峰,经过分析之后,再进行汇总,说不定就不会出现误判,或者提前分析出了战略对手的潜在意图。

    “等等。”

    李解让通传鳄人留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他自己前往里间的办公室,此时“小桃花姬”正在那里翻译一些书卷。

    见李解进来之后,妫蓁将毛笔搁置好,然后问道:“有什么事?”

    “河南广武邑,是晋国谁的地盘?”

    “广武邑?”

    妫蓁想了想,“晋国韩氏。”

    “韩氏?确定?!”

    “确定。”

    “奇怪了,韩氏不是从来都跟着魏氏走吗?”

    “早年赵氏一家独大,韩氏自然时需要魏氏扶持,如今魏氏犹如当年赵氏,韩氏亦今非昔比啊。”

    “这大公司病,还真是不得鸟啊。”

    “不得鸟?”

    “对啊,不得鸟啊不得鸟!”

    李解得到了答案之后,转身离开,到了外间,他便对通传鳄人道,“查一下韩氏。”

    “晋国韩氏?”

    “不错。”李解点点头,然后又道,“在晋国相助乌鳢的,是不是中行云?”

    “正是。”

    “把南顿大夫印准备好,还有任命书,都送到晋国去。”

    “是!”

    这南顿大夫的位置,原本是打算留给顿子期的,结果这条极品舔狗耍赖,表示自己就是想要为上将军尽一份力,哪怕在淮中城打扫公共厕所也没问题。

    李总裁一开始寻思着让一条舔狗打扫公共厕所,岂不是让他吃个饱?再说了,顿子期好歹也是国君身份,有这么个招牌在,在南顿国搞点破事儿都能缓和一下。

    毕竟现在大摇大摆地在南顿国搞大建,陈国的便宜老丈人压力真的山大。

    陈国人才本来就有点凋敝的意思,结果还被弄走了一个妫田一个尾田,更是让陈国上下,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一统淮水的李解,在他们看来,是比当年徐国还要生猛的淮水霸主。

    徐国当年耀武扬威的时候,还有周天子和楚国人可以搞他们,现在有个屁啊。周天子自己天天在家玩泥巴也就算了,楚国更矬,大别山以东的地盘,全都丢了干净!

    李解无人能治啊,光靠陈国那点实力,那头来抗衡李解的兵锋?

    更让陈国上下非常恶心的是,他们就算想要求援,离陈国最近的友军,居然是逼阳国的部队。

    而逼阳国,现在已经变成的吴国傅城。

    总不能说陈国找吴国人来攻打李解吧!

    陈国有陈国的纠结,李总裁自己也不想太过刺激陈国上下现在脆弱的神经,可事情赶上了不是?

    现在地盘够大、百废待兴的,也就只有南顿国,其余地方,都算是“熟地”,一个萝卜一个坑,也该给小弟们弄点福利。

    战斗序列中的队长级人物,也并非人人都想继续砍人,不想砍人的,功劳够了,跑去地方上做个县尉,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相对安全的后方,县尉的作用,也就是维持治安和抓捕盗贼,然后震慑一下不老实的小股野人以及夷人。

    长远来看,升迁是没啥希望了,但旱涝保丰收,到退休的年龄,待遇总归是不会缺少的。

    那些个有雄心壮志的,能不能继续活下去,还两说呢。

    像南顿国这种国君不死、国情混乱、政局动荡、经济崩溃、人口凋敝的国家,确实是非常适合“休克疗法”,摆烂到底,烂无可烂,也就能触底反弹。

    这样的地方,用来拉拢一个万中无一的顶级人才,并没有什么过分的。

    以中行云带来的资源,一个南顿国改造了让他去治理,还有点大材小用的意思。

    不过这也是李解深思熟虑过的,中行云能不能契合淮中城的模式,还是个未知数。列国贵族送到淮中城的子弟,并不在少数,李总裁可不认为这些家伙就全都是天生的米虫,除了吃啥也不会。

    实际上这些家族废物经过锤炼之后,表现出来的个人素质,明显远远好于庶民、野人。

    同样都是扫盲,贵族子弟明显进度要快得多,他们接受的能力也强得多。

    毕竟,识字训练这种事情,他们从小就已经经历过,基本的算术也自有章法,这种优势,他们自己未必懂,但表现出来的,就仿佛是贵族子弟要比庶民、野人“聪明”得多。

    这些家伙一开始并不能迅速融入淮中城的制度中,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熟悉过后,也就逐渐适应。

    李解琢磨着,就算中行云各种天才,想要适应淮中城,也总得需要点时间。

    一个新地盘的一把手过渡一下,既不伤面子,又能临近观察看看成色,也算是两全其美。

    将文书写好之后,空白的委任状上,早就盖好了吴王印玺。

    有吴王印玺的文件有两份,一份自然是委任状,另外一份则是建制郡县的政令。

    和委任状一样,建制郡县的政令,也是空白的,打下一块地盘,李解愿意搞一个县出来,就在上面填名称,然后就姑苏报备一下,这就完事儿了。

    反正以前吴国也是这么统治的,打到江北打过淮水,从来都是这么瞎鸡儿操作,老妖怪完全没把到手的地盘当一回事。

    在老妖怪看来,凭寡人的这身威风,什么阿猫阿狗不都得伏低做小?

    政通人和这种事情,不就是静置十来年就能水到渠成的事情吗?

    说实在的,老妖怪的想法……太特么正确了!

    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霸气十足的老大,能不能活得久。

    活得久,这事儿才作数;这命不久矣,那还玩个鸟!

    李总裁把委任状装在了铜制的长筒中,然后递给了通传鳄人:“蜡封好,送往晋国。”

    “是!”

    鳄人直接在办公室中开始封印铜制长筒,封好之后,趁着蜡封还是软的,李解用私印在赤红的蜡封上盖了个章。

    “务必亲手交到中行云手中,乌鳢也不得过手。”

    “是!”

    吩咐完,李解又拿出一枚玉牌,递给了鳄人,“至新郑,再领五百金!”

    “是!”

    交代完一切,鳄人这才离开。

    三天后,过境王屋山的新郑队伍,终于降低了速度,缓缓地通过天门关,然后转道浍水,前往绛城。

    新郑的队伍抵达绛城之时,中行云已经从北方游说归来,准备妥当之后,就打算三天后前往郑国。

    刚回到绛城,就听说南来了队伍,乌鳢偷偷告诉他,其中有主公的密使。

    这让中行云觉得很奇怪,他已经决定出仕吴国,那李解为什么还要派密使过来?

    之前给了一大笔钱,已经让中行云觉得这帮吴国人就是二傻子,现在还派出密使,这是要把钱偷偷要回去还是怎么地?

    怀揣着各种小心,中行云其实也吃不准这帮吴国人到底怎么想的,总觉得他们有点神经质的样子。

    “乌君,这密使……”

    “中行君,这次来的是通传鳄人,乃是主公心腹中的心腹!必有大事!”

    乌鳢一脸凝重,心中暗忖:不会是要行刺哪个晋国卿士?!

    正胡思乱想呢,就见那通传鳄人抵达江阴会馆之后,就先敬了个奇怪的礼之后,将一枚铜制长筒从怀中拿了出来,然后双手呈递给中行云:“首李有命,务必交到中行云手中。”

    正要搭手的乌鳢,顿时像被螃蟹夹了一样,赶紧缩了手,然后讪笑着站在一旁,连忙对中行云道:“这是密件!”

    被乌鳢搞得一惊一乍的,中行云也有点小紧张,接过通知长筒,确认蜡封没问题之后,这才打开来,然后抖出了委任状。

    “嗯?!”

    乌鳢眼睛尖,看到是委任状,眼珠子都鼓在了那里,而中行云有的字不怎么认识,就问一旁的乌鳢:“这是何意?”

    “上将军任命中行云为南顿县大夫!”

    “南顿县?!”

    一脸懵逼的中行云还没搞清楚状况,这都是什么鬼?!

    “南顿县……”乌鳢扭头看着通传鳄人,那鳄人抱拳行礼正色道,“南顿国归附,故建制郡县,改南顿国为南顿县,设县邑大夫一人,现在看来,恭喜中行大夫……”

    “大……大夫?!”

    最近一段时间都在忙着装逼的中行云,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的委任状甩出去。

    这也太……太刺激了吧?!

564 中行大夫提不起精神

    “南顿大夫——”

    “昂。”

    望天无语的中行云,面对兄嫂的惊呼,其实自己也是有点承受不住。

    太突然了!

    吴国人都是这么野的吗?!

    中行云寻思着自己也没见过李解啊,这就给了大夫做做?

    而且他再三确认过了,这委任状任命书,是真的,不是伪造。通传鳄人也的的确确是李解的心腹,乌鳢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震惊、羡慕根本遮掩不住。

    毫无疑问的事情,他现在,是大官了!

    “这……这莫不是有何误会?!”

    中行云家的大哥身躯都在发抖,自己老弟什么尿性,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这浪荡子突然发迹,只是有钱,倒也罢了,偏偏不仅仅是有钱啊现在。

    当大哥的也不傻,跑江阴会馆也是认真打听过了,那南顿县,原先就是南顿国。而且是周天子封过的顿子国,根正苗红,绝对是诸侯之一。

    这特么……就亡了?

    “兄长,若是误会,倒也是好事啊。奈何不是误会啊!”

    换了一身行头的中行云,现在卖相绝佳,朗目星眉腰挎吴钩,脚踩淮中牛皮靴,一身锦缎贵气十足,发髻之上,是一根阴乡桃木簪子。

    此刻神情肃穆之时,气质更是拔群。

    尤其是锦缎贴身,是真正的量体裁衣,更是把身材都突显了出来,蜂腰猿臂美髯微动,这段时间绛城内有名的美男子,都是不愿意跟中行云打照面。

    谁能想到当初的“犀利哥”,居然犀利到这种程度!

    “这……这吴国的淮水伯,行事当真……当真令人……”

    中行大哥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他心想着租别人地的时候,要是哪家贵人把地一甩就不去看,那这地主家,也是二傻子。

    到时候缴租,多点少点,还不是他自己说了算?

    种地尚且如此,更何况做官?!

    不过中行大哥有一点还是很庆幸的,那就是这个南顿大夫,只是官职,没有封邑。

    只是让中行大哥比较郁闷的是,貌似吴国淮水伯那里,谁都没有封地。连鳄人的主要收入来源,也不是单纯的土地产出。

    军功授田的这个“田”,并非完全由鳄人自己来肆意支配。

    那么放眼天下,这南顿大夫,对大贵族的吸引力,其实也不是很大。

    但是在淮水伯府内,这就是超级无敌香的红烧肉。

    想到了红烧肉,中行云突然一个激灵:“锅里还炖着肉呢!”

    说罢,他连忙返转灶间,这几日都在学做红烧肉,他琢磨着兄弟南下之后,他就留在绛城,看看能不能给大王做烹者。

    晋国对内称王之后,肯定很多事情都得变,还跟以前一样吃得干干巴巴的,那多没意思。

    中行大哥寻思着自己有两手烧菜的手艺,又有自己兄弟这条门路,什么厨具、炊具、调味料搞不到?

    全家有了这营生,就算做不成大烹者,成个有名的烹者,那肯定也是没问题。等他儿子都大了,也能混个乡大夫啊。

    看着自己老哥忙前忙后的,中行云一时也是感慨。

    他之前是打算带着家人南下的,但是现在李解给的实在是……太他妈多了!

    就没见过这么玩的!

    给的太多,把中行云给吓到了。

    见多识广的中行云,那是真心没见过这种神经质二傻子,谁遇见神经质二傻子不慌啊。

    他能给钱,他也能砍人啊。

    他能毫无征兆地给钱,他也能毫无征兆地砍人啊!

    “唉……”

    坐在扶手椅上,轻轻地拍了拍扶手,这是竹子做的,手感很好,保养绝佳,表面油亮无比,整个漆面带着点金黄色,坐上去整个人身心都是愉悦的。

    “既为大夫,当为主君谋啊。”

    跟乌鳢接触久了,中行云也知道,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乌鳢,其实就是个草包,但这草包有着逆天的运气,还有丰富的闯荡经验,所以才被李解重用。

    从乌鳢那里,陆陆续续也了解清楚了李解现在的地盘之大。

    横跨淮水两岸,纵横济泗之间。

    实控的土地,北起陈、宋,南临扬子江,西到随、唐,东至大海。

    再加上沿江沿海的“百沙”,大大小小的据点,只怕还有一两百个,现如今,不管听得懂还是听不懂阴乡方言的“沙野”之人,都是往李解身上攀关系。

    “百沙”嘛,老子就是“百沙”之一,你还好意思敲诈勒索?

    扬子江大街话事人是边个啊?!

    而且中行云还了解到,和晋楚不太一样,李解对治下实控的城邑,消化吸收能力极强,原本的“国野”体系,在李解那里,已经彻底瓦解。

    虽说列国都已经开始瓦解“国野”二元化,但李解是干得最彻底的,整个淮中城,除了早先州来城时期遗留下来的城墙,就再也没有新增的城墙。

    对外的宣传,说是淮水伯对吴国大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修筑城墙?!他李某人修筑城墙,是要防着谁?陈国、蔡国还是楚国?有必要?!

    谁不知道淮水伯挂十二国将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所以,淮水伯怎么可能需要修筑城墙?修筑城墙那肯定不是防着菜鸡,而是防备姑苏,防备大王。

    淮水伯毕竟是王命猛男,被先王拔擢于草莽之间,这种恩情,那是不能忘的。

    要啥城墙?!

    反正淮中城的宣传,差点连自己人都要信了。

    好在鳄人、勇夫的训练不曾断绝,核心力量稳得住,宣传口出大纰漏也是没问题的,一巴掌就能扇回来的事情。

    不过中行云从乌鳢那里分析出来的情况,他敢拿自己项上人头担保,李解不修城墙的原因,那根本就是无所畏惧的狂野!

    城墙是没有修建,但是津渡关卡,依然是一一掌握,出入淮中城最好的道路,有哪一条没有修建兵站关卡呢?

    对于商人们来说,货物数量只要上了五十斤一百斤,就没有必要再去走什么崎岖小道。

    不但伤车子,还伤人伤牲口,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走优质平坦的道路,出点小钱也就出了,崎岖小道,那是留给行脚商和自由农的,他们出入城中交易商品,无非也就是自己的一点特产,如果是一两匹布,那才多少份量?

    抱着背着走点路,根本就不算个事儿。

    倘若有些米面粮油,一般小农如无必要,也是集中交易给二道贩子,免得自己还要走一段路。

    真要是自己前往城中,也就是一篮子鸡蛋或者一两只家禽家畜的事情。

    淮中城的整体轮廓,在中行云这里,是有了一点点清晰认知的。

    加上江阴会馆的通传频率极高,这让中行云猜测,这帮家伙是不是把晋国南部的水路山道,都全部摸清了?

    甚至中行云还猜测,这帮家伙肯定掌握了新式的绘图方法,较之晋国的图略,肯定更加简便,且精准。

    结合手头掌握的各种情报,中行云琢磨着自己南下前往淮中城之前,除了给李解搜罗人才之外,还得额外地帮李解多拿一些优质情报或者利益。

    “卫郑交战已经数月,两国皆有外援。乌君曾言,两国多有南下赎买兵器甲具……”

    琢磨了一番,中行云便是起身,前往江阴会馆。

    那通传鳄人还在休息,算算时间,他到了江阴会馆,也差不多该起来洗漱吃饭。

    果然,等中行云到了江阴会馆,就看到那通传鳄人已经起来,并且正在练习飞梭。

    咚!

    飞梭一甩,这短矛一样的特殊兵器,直接扎穿草人,草人后面有个木楯,整个木楯晃荡了一下,还是被扎穿,颤巍巍的,整个飞梭都在摇晃,把草人中的茅草,都震得乱飞。

    “中行大夫。”

    鳄人行礼之后,便准备继续训练。

    而中行云却是愣了,这货难道不知道啥叫休假吗?!你特么都来到国外了,还训练个啥?

    一脸疑惑的中行云没忍住,对鳄人道:“车船劳顿,何不多加休息?”

    “首李曾经说过:天道酬勤。”

    “……”

    “我技艺不精,故而不可松懈,当日日训练,才能保证手感纯熟。首李还说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技艺也是如此,唯手熟尔。生死搏杀的技艺,更是如此,谁也不能保证,危险什么时候,就会降临。到那时,唯有这生死搏杀的技艺,才是我最后的依靠。”

    说罢,鳄人又行了一礼,前往草人处,将飞梭拔了出来。

    中行云都懵了,就你这素质,你来晋国肯定能混个乡士当当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啊大哥!

    “天道酬勤……”

    嘴角一抽。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嘴角又是一抽。

    中行云突然感觉不是很想南下了,他此时此刻有点心灵被挫伤的感觉,非常的不愉快。

    但终究克制了这种奇葩的想法,抱拳正色问道:“听闻幕府很是看重卫郑之战?”

    “嗯?”

    鳄人一愣,想了想,对中行云道,“首李在两国大卖军器,故而看重。”

    “……”

    明明早就知道了,可从鳄人嘴里听到,这种感觉更显得微妙。

    刚才还说着各种正义的大道理,转头就是各种毫无下限,不知道怎么地,中行云突然觉得李解这个吴国野人,给他一个南顿大夫当当,也不算什么夸张的事情。

    “只是……首李听闻两国另有外援,倒是有些关注此事。中行君乃是晋国英杰,若能相助,首李必定喜悦!”

    说罢,鳄人抱拳躬身,很是郑重地行了一礼。

    中行云赶紧还礼,起身之后,手按腰间吴钩,然后道:“若是此事,其中内情我已经打探清楚,待我修书一封,烦劳转呈幕府。”

565 大骨熬成汤

    “韩氏……”

    四天后,李解前往南顿县大工地视察的时候,收到了晋国来的密件。

    进入夏天之后,道路就好走的多,夏初的梅雨季虽说头疼,但影响不大,整个淮中城在去年秋冬,储存了大量干草。

    重要的办公机构也都建设在了高低,低洼处大多都是排水排污的蓄水系统。今年的淮水春汛,影响不大。

    扬子江惯例来了两波洪峰,但影响不到李解什么,彭蠡泽倒是扩张泛滥了不少,倒霉的也是群舒诸国。

    汝水虽说也涨了水位,但南顿县因为提前筑了土坝,应急一个夏天,注意好巡察,问题也不大。

    其余支流的堤坝,也多有加固,只要不是碰上大暴雨冲垮堤坝,农业生产恢复,还是有条不紊的在进行。

    这时候在南顿县驻扎,生活质量比不上淮中城,但也并不恶劣。

    工地工程指挥部,立刻翻看着信件,里头的晋国文字密密麻麻,措辞虽然已经很接近淮中城的口语化,但还是古里古怪的,看得李解脑袋疼。

    “昭娘!”

    因为通传鳄人最近主要以晋国情报为主,李解就带上了魏昭娘。

    “夫君何事?”

    一身男装的魏昭娘听到李解的声音,捧着一只水壶过来询问。

    “看看这中行云说的什么鬼东西!”

    将信纸递了过去,魏昭娘将水壶放下,接过去看了看,脸色一变。

    “怎么了?”

    “信上说,韩氏出借郑城子强弓二千,硬弩五百。”

    “还有呢?”

    “还有就是此次主持之人,乃是广武邑韩氏、格氏。”

    魏昭娘熟知晋国豪门的分布,见丈夫一脸糊涂的模样,立刻给他解释:“晋国之南,多年以来皆是征战不休,故前线封邑,多是韩氏、知氏。”

    “如周天子疆域四周,除郑国在东外,其余北、西、南,皆是韩氏封地。整个周国,为韩氏三面包围。”

    这么个分布状况,就清晰明了而且直观了。

    李解抄起炭笔,在白纸上画了两下,神情很是玩味:“瞧这意思,这晋国内部的抗楚先锋,感情是韩氏?韩梅梅家里头有点实力啊。”

    晋国的韩氏,基本上就算是跟着魏氏混的。

    赵氏一家独大的时候,韩氏跟魏氏抱团,在一起压缩公族土地的同时,又跟赵氏互相抢夺膏腴之地。

    现在魏氏随着正卿魏操的一系列骚操作,变成了晋国一家独大,甚至连大王都是魏氏这一边的,这情况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韩氏要是继续跟着魏氏混,搞不好就会被魏氏给吞了。

    招数不分好坏对错,只分有没有效果。

    现在看来,作为晋国前线的韩氏,在跟郑国接壤的同时,也在“资敌”,哪怕这个敌有点弱有点虚,连国君都被南蛮子给坑走,但趁着郑国“国难”,借机发点小财,既能壮大自己,也能拆魏氏的台。

    对列国来说,这就是晋国在暗中支持郑国。

    至于“资敌”的后遗症,对韩氏来说,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内部狗咬狗还能因为强弓硬弩就开打不成?

    韩氏料定了魏操不敢以此撕破脸皮,只要魏氏敢跟韩氏开撕,韩氏就敢公开力挺新王,并且还是拉着另外几家一起挺。

    甚至韩氏内部还有了两套方案,一是如果魏操来明的,那他们也来明的,联合其余几家,喊出“还政大王”的口号;二是如果魏操来暗的,也不怕,还是联合其余几家,喊出“扩增王田,师法吴国”的口号。

    前者就是把晋国的权柄,公开而又程序化地从魏氏转移到君主身上,反正韩氏也得不到,那就大家都不要算了,低烈度的掀桌,魏氏肯定恶心,权力也不会减少太多,但总归明面上就“平等”得多。

    至于后者,那就更简单了,吴国为什么崛起得这么快,那都是老妖怪勾陈手头的资源多啊。

    现在看看晋国公族的公田,还剩多少?寥寥无几啊。

    公室土地的周围,全是赵氏、魏氏包围着,公室直属土地要扩张,那肯定是从赵氏魏氏身上割肉。

    当然韩氏也不是没有土地在公室周围,但韩氏完全可以带头割肉嘛。

    反正损失最小,以小换大,也不算亏。

    韩氏在国内的操作,总体来说就是躺地上打滚,进攻是不可能进攻,只能恶心人的样子。

    但效果绝对非常好,因此如果不是魏操有了绝对的把握,绝无可能这时候把韩氏逼迫到敌对面去。

    于是哪怕明知道韩氏暗中支持郑国,也只能低调处理。

    国际上要是认为晋国在扶持郑国,捏着鼻子,认了也就是认了,不认也没办法。

    当然好处嘛,全都是韩氏占了去。

    做老大想要不被揩油,难度系数不小。

    有了魏昭娘的帮忙,李解差不离也把周郑楚附近的晋国势力分布捋清楚,其中既有晋国的大国战略,也有大国内部的权力斗争。

    “夫君,这个中行云,打算南下之时,在河南说服一个韩氏贤才。”

    “既然是贤才,韩氏怎么可能放走?”

    “此人并非韩氏血脉,乃其母与人私通所生。”

    “……”

    这信息量有点大啊,差点闪了李总裁的老腰。

    “此人的确颇有才能,善治水,亦有经济之才。曾为孟门大使,魏氏在此处,得益此人经营,一年市易所得,超以往三年。”

    “叫什么名字?”

    “韩超。其母私通之人,乃是赵氏广平子,广平子有一子名忠,同韩超交往密切。”

    “赵忠?”

    “正是。”魏昭娘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欲言又止。

    这让李总裁顿时好奇起来,难道说这个韩超跟赵忠是基友?

    笑容逐渐变态的李总裁顿时问魏昭娘:“这其中,莫不是还有什么缘由?”

    魏昭娘脸色一红,的确是羞于启齿的模样,好一会儿才道:“广平子之子赵忠,亦非广平子血脉,其母私通魏氏……”

    “……”

    笑容更加变态的李总裁顿时服了,这魏氏不愧是韩氏的大哥啊。

    小弟被人绿了不怕,大哥当时就把愁给报了!

    怎么报仇?!当然是绿回去啊!

    “牛逼,真的牛逼,我特么服了!”

    不服不行,这骚断腰的操作,李解是怎么都没想到。

    这还不如搞基呢!

    魏昭娘更是羞愧难当,这破事儿显然是魏氏的丑闻,不过贵族们,大家低调点处理,也就没事儿了。

    不就是同道中人吗?

    那没事了。

    “若是中行云能说服韩超,必能说服赵忠,韩超有治政之才,赵忠乃是北地神射。戎狄有善射者,邀赵忠比斗射术,无有能胜者。”

    言罢,魏昭娘还提醒道,“赵忠臂力惊人,能射箭入石;目力亦是惊人,能箭穿鹰眼。”

    “这种人才……”李解咂摸了一下嘴,“换成我是广平子,我他妈也不舍不得弄死他。”

    绿一个儿子而已,换一个神箭手大将,有啥不好的?

    就是魏、赵、韩三家互相尴尬罢了。

    “这赵忠,现在在哪儿?”

    “应当也在河南,之前魏夫子亲临新郑,赵忠为武卒之总帅。”

    “果然是人才,能让魏老儿看重。好!挖他过来!”

    李解正待写信,却见魏昭娘一脸的纠结,显然是看到自己老公挖自己娘家的墙角,有点心态失衡。

    见她如此,李解顿时劝慰道:“昭娘啊,你不必患得患失,等我以后灭了晋国,大家还是一家人,最多五年,肯定灭了晋国。天下诸侯,都是不堪一击的废物,你要信我啊。”

    “……”

    在魏昭娘脸上亲了一下,李解立刻出门,让人再准备了一千金外加两百匹“大红01”,要时刻准备着把韩超、赵忠挖过来。

    对付这些个精英人才,李总裁表示除了钱,他也没什么好拿得出手的。

    真要是有啥社会地位,那也得等他把楚国打成残废,然后亮出周天子的“汉子”册封证明。

    有了“根正苗红”,这很多事情就好操作了。

    而且李总裁也想好了,“汉子”只是初步操作,他完全可以学一下楚国人,问周天子鼎之轻重之后,再把爵位提一提嘛。

    反正周天子的鼎,他也看不上,最多塞博物馆里,留给后人们好好地欣赏欣赏。

    南顿县的钱库是翻新的,管账的人刚把钱库装修好,里头的现金还没捂热呢,就陆续被清走了大半,这让财务处的人几欲抓狂。

    这几天工地上但凡像个人的,都来问他要钱,没钱就没办法开工啊。

    一天光菜钱饭钱就是很大的数目,吓死人的那种。

    而现在,刚入库的“大红01”,又被运往了北方。

    这北方难道又出了绝色美女?让老板这么热情似火的,这么败家地往外砸钱?!

    通传鳄人先行开拔,运输船队跟着路过的船队一起前往新郑。

    抵达晋、郑交界处,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

    好在通过乌鳢多年倒卖牲口的经历,边境上的一处市场,有了一个小小的秘密据点,隐藏在了牲口贩子之间。

    “口令:巨人如何复活。”

    “大骨熬成汤。”

    “乌君在内,随我来。”

566 五虎上将

    淮中城物料仓有专门的纸库,纸张从江阴邑运过来之后,就会专门在这里存放,不同品类的纸张都有不同的存放标准。

    一般淮水伯幕府的办公用纸,属于最高档的白纸。

    因为原材料用到了桑皮,而桑树本身又是经济作物,此时的用纸量,和鲜茧产量,有着明显的不可调和。

    属于非此即彼的矛盾。

    好在李解麾下混账东西不少,大舅哥商无忌整合了延陵运奄氏的力量之后,就组织了采购团,前往彭蠡一带。

    这里属于吴楚的边缘地带,主要是百濮、扬粤、三夷、山越的活动区。

    吴楚争霸最焦灼的时期,老妖怪的一支偏师其实误入彭蠡泽,迷失方向之后,在彭蠡泽东南登陆,然后就遭遇了土著,让当时的吴国舟师部队,以为这是楚国的附庸,然后一口气打穿彭蠡泽东南,居然直接冲到了当时的罗国东部。

    然后罗国就被灭了。

    也是因为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军事行动,导致彭蠡泽周边地区,几乎就是无人区。

    当然进入山区之后,就是大不相同,大大小小的山寨数量,成千上万。

    整个彭蠡泽东南部,只要是谷地、山区小平原,都形成了相当可观的村落。这些蛮夷部落也有了相当成熟的实物贸易,尤其是因为靠近越国,越国在几次抗吴战争中,很多炮灰就是从这些地方购买来的。

    所以到老妖怪统治的后期,也对这些地方进行了探查,设置了一些据点和军事要塞,但正式统治,倒是没有。

    仍然是以军事行动为主,其中最出名的军事行动,就是誓师讨伐“南巢氏”。

    吴国的传统势力,对这片地区,也算是有了相当成熟的认知。

    大舅哥商无忌组织的采购团,依托彭蠡泽的吴国据点,对这片地区高价收购桑树皮和柘树皮。

    其中柘树还大量收购原木料,这让彭蠡泽附近,形成了不少专门以木材为主的市场。

    野生的桑树,在扬子江以南地区,本身就是属于常见树种,而其中最容易出桑果的细叶桑,甚至算得上是长势比较快的树种。

    有了这么一个长期定点采购的市场行为,很快就解决了桑树皮的问题,白纸产量,也就大大提高。

    顺带着还解决了长矛、长枪的矛身枪杆问题,柘木的硬度、韧性,本身就是制作优质长枪、长矛的好材料。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老板妹夫混久了之后,大舅哥商无忌也像是开了窍,寻思着发家致富这种事情,当然得靠辛勤劳动啦。

    反正他作为阴乡商氏的第一代家主,靠的是聪明才智。

    在扬粤、三夷诸部身上赚利差,一斤粗盐换一只鸭……靠谱!

    能用一斤粗盐换一只鸭的吴国豪商,他能用太高的价格去收购桑皮、柘木吗?

    必须不能啊!

    虽说有点不讲究,甚至还有点不人道,但大舅哥商无忌在彭蠡泽一带的商业活动,可以说上是可圈可点、举足轻重。

    其功劳的含金量,不亚于沙哈在郯城之外弄死羿阳君姬玄。

    老乌龟对李总裁的威胁,其实也没太大。

    但这优质白纸的产量,却是相当重要的,影响很大。

    并非所有的纸张生产出来之后,就能够随便印刷,没有一定的韧性、张力,上墨就开始晕染,整张纸一印就是废品。

    桑皮舂制出来的纸浆,档次是最好的,出成品纸之后,就能够进行石板印刷或者雕版印刷。

    因为扫盲班、小学的硬性需求,雕版一个版型,可以用很久。这一整套流程下来,印得越多,也就成本越低。

    除了李解体系内部自我消化之外,那些淮中、白邑、新蔡、蓼城、江阴、江阳等等城邑的常住人口中,有些外来人口,对于学习“汉字”的积极性,显然非常高。

    不学习“汉字”,就无法跟淮水伯麾下的中坚力量沟通,讲白了你就是想要挖墙脚,还得带上一个翻译,说不定还得带上好几个。

    学会了“汉字”,就算嘴上交流不顺,各自语言不通,但笔谈是完全没问题的。

    江阴邑和淮中城的扫盲教材,对列国商人而言,确实是个好东西。

    除此之外,绝大多数的淮水伯幕府公文和档案,就是手工誊抄,档案室由秘书团队掌握,凡是归入李解麾下的人员,其档案都全部记录在案,然后存放在档案室,非秘书团队之外的人,是不得出入档案室查阅的。

    之前在江阴邑时,掌管档案室的人是美旦,到淮中城之后,接过这项任务的,则是妫蓁。

    “小桃花姬”的责任,并非只有管理,还负责组织人手誊抄。

    不同层级的人员,负责的人各有不同,诸如小兵之类的档案,都是归档在一个超大仓库之中。

    所属部队是鳄人、勇夫、义士还是义从,哪个部分哪个小队,要调用出来,都是非常容易。

    只是几万十几万人的档案,用纸量显然极其巨大,一人一张纸,那都是十几万张。

    不过这样的好处也很明显,各部门主管对于本部有什么人才,再向上举荐的时候,幕府只要查一下,就大概了解了一下过往。

    考核效率大大提高,一个小兵的来源根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就省下了大量的考核人力成本。

    只有类似中行云这种突发状况,才建档的同时,还会分门别类,因为还要经历一段时间的考核。

    不过中行云带来的突发状况,显然并不止中行云一个人。

    在“小桃花姬”给这些晋国人建立完档案之后,就命人誊抄了一份,然后送往南顿县,交由李解过目。

    收到这些档案的李总裁,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啥不妥,等把几个人凑在一块儿之后,李解一脸纠结地问魏昭娘:“昭娘,晋国有没有谁名亮的?”

    “亮?”

    歪着头,一脸疑惑的魏昭娘完全不知道丈夫又在搞什么,她都不知道丈夫问的到底是什么问题。

    “字孔明的有没有?”

    “孔明?”

    魏昭娘彻底懵了。

    挥挥手,没有继续跟魏昭娘磨嘴皮子,李解很是无语地挠挠头:“魏羽、胥飞、中行云、韩超、赵忠……呵呵,都是好名字啊,改一改就是五虎上将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三家姓……三姓家奴的。”

    冥冥中自有巴意啊,这种组合,让李解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初的“下柳君”公子巴。

    神一般的名字,神一般的际遇。

    “这些晋国人,原本我就觉得是人才,现在看了这名字,这必须是人才啊,一听就很旺老板!”

    李解摩挲着下巴,心情突然就变得很好。

567 师法东南

    “就是老子这‘五虎上将’……弄来的手段有点下作啊。”

    李总裁挠挠头,寻思着胥飞、魏羽是坑来的,中行云是乌鳢这个二傻子踩了狗屎运,至于韩超、赵忠这两个高门野种……算他们俩倒霉。

    “不管黑妞白妞,能干就是好妞!管那许多!”

    心理上的不适和愧疚,直接被职业精神给格式化。

    李总裁在黑心肠的道路上,那是相当的专业,相当的敬业。

    不过为了准备中行云等人南下,原先那点就业岗位,就有点不够用了。李解想了想,寻思着之前从晋国人手中买的淮北土地,顺势就用上算了,地盘大了的好处,还真是像相当的不错。

    至少现在李总裁可以利用的地盘,就有淮北夷邑,也就是楚国人的“城父”。

    不过因为怕吓到陈国的便宜老丈人,李解并没有在夷邑建制,而是在夷邑西南的乾溪建立了一个通传兵站,只驻扎了一支新编义士和一个满编中队的勇夫。

    驻扎勇夫的原因,是为了防止新编义士玩烧伤抢掠。

    哪怕新编义士已经整体节操大大提高,但李解还是信任不过。

    乾溪能通濮水,不过淮北的濮水和楚国、晋国的濮水不是一回事,当地称呼为沙水,沙汭对面,就是涂山。

    涂山氏的祖庭,就是这里。

    别看现在诸侯们吐槽淮北土鳖是淮夷,论起“根正苗红”,淮夷完全不差诸侯们多少,“含姬量”同样非常高。

    当年反前朝的时候,淮夷也是举了反旗的,当然从结果来看,应该算是被坑了,徐国的扑街,也算是命中注定。

    大国角力的战场,自然而然地,就变得“民风淳朴”起来,文明衰退、制度崩坏,剩下的就只有混乱。

    吴楚争霸多年的果实,被江阴邑的一条恶狗给吞了。

    这是几百年角逐的结果,却让李解赶上了好时候。

    周天子和楚国废了老牛鼻子劲,才摆平了淮下霸主,后续楚国和诸侯们的长期经略,才有了后来淮北的崩解状态,至吴楚争霸时期,淮南淮北,吴楚两个大国,已经可以在本地区传达中央意志。

    一切看上去就是自然而然地发展,最终又会回归文明。

    谁特么知道会冒出来一条狗,搞得吴威王狂性大发……

    楚国势力衰退,吴晋会盟失败,某条狗捡了大便宜!

    “铚邑、钟离北城、娄林、蒲隧、乾溪、南谯……”

    翻看着地图,基本上这些睢水以南的人口聚集区,就算是李解掌握在手里的淮北中坚力量,当然这不包括淮中城。

    “陈国没戏了。”

    在陈国上面打了个叉叉,因为李总裁的存在,陈国的出路全部被堵死,哪怕陈国占据了颍水、濮水的上游,但顺流直下这种事情,菜鸡玩不来的。

    现在陈国跟李解的地盘,就是完全接壤,整个陈国的南部地区,都被淮北包了起来。

    东北隔着睢水是宋国,北方是郑国,西南是蔡国,不管哪个方向,陈国都没有底气和实力去对抗。

    这是死局,身处四战之地的小强,最终也会变成列弱。

    而且陈国内部,还没有想要振作蹦跶的精英。

    不像郑国,哪怕国君不在家,郑城子这个老江湖,还在想着打出一条出路来,卫郑战争,既是情非得已,也是必不可少。

    要不是没法对周天子下手,郑城子现在就想灭了周国,地盘和人口,也就大大增加。

    只可惜他要是这么干,周围一群虎狼,肯定是嘻嘻一笑就扑上来撕扯他的衣服。

    “陈国可以不管,反正陈侯也活不了几年了。等他死了,陈姬她们的兄弟上位,再派个使者过去,看看能不能说服一下。”

    亲戚之间,肯定是要讲一点良心的,不能吃相太难看,虽说最终还是要吃掉。

    李总裁算了算部队战训和工程进度需要的时间,有个一年半左右,差不多可以做到摁死陈国的同时,还能同时阻截多方救援的“国际纵队”。

    到了李解现在的体量,就算继续顶着个吴国擎天柱的招牌,但在大贵族眼中,李解是李解,吴国是吴国。

    一头大象,怎么隐藏,马厩就那么大,进去就很显眼。

    一头猛虎,怎么学猫叫,那也一点都不萌啊。

    两次逼阳之战,把宋国打得自闭的同时,宋国也是蛰伏了下来,由“劲草”戴子举主持革新,其实也就宋国国内在说什么“新政”,邻近国家,都很清楚宋国这是在变法。

    不变不行,东南狗蛮子越来越变态,还指着斯斯文文就能对付着过,没戏。

    而且宋国也派出了“莘莘学子”,拜入李子门下。

    学校军训的时候,有句口号很是震撼淮泗列国。

    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

    反正戴举在宋国国内推动“变化”,就是大量派出商人、间谍、学生、女子进入吴国境内,观摩采风的同时,又引进大量先进技术和特殊人才。

    在掌握了人事任免权之后,戴举进一步拿捏住了财权,可以说宋国国内,戴子举就是个副君。

    第二次逼阳战争之后,戴子举本族的武士力量,几乎可以说是损失殆尽,不过换来的政治地位,却是大不相同。

    不管他做什么,那都是为宋国好,毕竟这是个为了国君,都原因死全家乃至死全族的带忠臣啊。

    “师法东南”,这就是戴子举的“变法”口号。

    一些宋国弱鸡家族,就在这个口号之下被瓜分,地方治权迅速被收回中央,暴力冲突持续不断,但因为戴子举本身的声望,加上拿到了宋国的执政大权,双管齐下两两加持,哪怕是老牌豪门,只要实力不济,都是死路一条。

    整个宋国都是有点疯的,屈辱性的割地赔款之后,戴子举的每一个激烈变革背后,都有大量青年人支持。

    至于底层,因为早先战争的突然性,国君子橐蜚的一波骚操作之后,又连连刮了几层油,底层的税赋压力空前之大。

    戴子举在施行减税的同时,又进行了加税。

    这个加税,是加在了商人阶层身上。

    而口号,还是那句“师法东南”。

    不管是吴威王勾陈还是王命猛男李解,都收商业税,而且门类非常多。

    但因为吴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即便收重税,商人集团仍旧有暴利,这是地方物产的特殊性。

    戴举并没有这样搞,从商人身上抽税自然是要抽的,但抽得不狠,因为宋国总体的商人数量较多,少抽一点税,总量也是相当的可观。

    不过只要是加税,肯定会有反对的声音,戴举又学着南方人,许诺商人一定的权利,比如说缴税十年十五年之后,就可以获得一定的政治权利,比如说在村邑之间,可以承包宋国税赋的运输工作。

    当然戴举这些许诺,其实有个很微妙的地方,在这个明显已经越来越动荡的时期,十年十五年的期限之中,又有几个商人能够苟活到那种程度呢?

    大概率就是提前死全家。

    不过不管怎么说,宋国的变革,也是为数不多能在济泗地区,对李总裁地盘产生威胁的力量。

    实力上且先不说如何,这深仇大恨那是肯定有的。

    于是乎,李解在地图上的宋国点了点,琢磨着就把“五虎上将”的主要任务,就放在怎么搞宋国身上去。

568 稳得住

    入夏之后,稻田中的主要工作,就只是除稗除虫。

    稗草到这个时候,势头比水稻要快得多,人工清除的效率很高。

    以往淮上种植水稻,并没有插秧这个过程,而是任由水稻自由分蘖,长出来多少是多少。

    李解新修的稻田,则是大不相同,除了伺秧、插秧之外,修葺育苗田床,也是很先期很重要的农业流程。

    全套工作做下来之后,不算水肥,从精耕细作的角度来看,也能让亩产量涨一半以上。

    按照老农们的估计,淮中城在房钟邑以南的新田,今年亩产也能有一石以上。

    等到夏粮开花,老农们又预计,可能不止一石,那些用河泥、南苜蓿作为底肥的稻田,最少能有两石,只多不少。

    这个产量标准是按照阴乡公平秤来计算,放在吴国境内,也就只有姑苏王畿地区和会稽地区能够稳稳地在产量上压过。

    但这两个地区,地主数量众多,地块也没有淮水中附近来得广大,总产量而言,李解可以说是一枝独秀。

    李解从南顿县退回来的时候,来专门路过了一趟房钟邑,本地的制度早就崩坏,吴楚争霸的过程中,很多设施都已经损失殆尽,连灌溉用的沟渠,也因为年久失修,彻底淤塞。

    直到李解组织人力清淤疏浚,灌溉渠才重新发挥了作用。

    “这里都是吴甲老卒之后?”

    “正是。”

    陪同李解视察房钟邑的,是从南方回来交割桑皮入库的商无忌。

    大舅哥指了指远处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修邗沟之后,前王皆有派出兵卒西进,这条小河,原本直通濮水,只是同楚国长久作战,民力不济,所以作罢。至濮水段,已经淤塞。”

    “房钟邑往来运输靠得应该不是这条小河吧。”

    “是中水。”商无忌想了想,打开了一张地图,“主公请看,这里是乾溪,这里是淮中城。原本乾溪入濮水,有一条沟渠,是楚国人修的。进入濮水之后,又有一条沟渠,这条沟渠,便是中水,也叫中溪。”

    “这是濮水支流?”

    “淮水支流,中水南下,便是流经房钟邑,末端便是夏汭,过了淮水,淮南也有一条河流同其相对,便是肥水。”

    “这么说来,当年的水路其实要好走的多。”

    “正是如此,以延陵运奄氏的记载,当年吴甲便是在房钟邑,大败斗氏。”

    “斗氏?”

    “当时斗氏还不如时下这般猖狂。”

    “唔……”

    李解听了连连点头,按照这种说法,当初吴国和楚国的交战,只怕是犬牙交错。楚国的人才库,比吴国丰富多了,按照常理来说,楚国方面多线操作的能力,要比吴国强得多。

    结果吴国硬是反杀,这也算是狗运滔天,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

    “先王厉害啊。”

    一声感慨,听得商无忌也是一愣,大舅哥点了点头,却没有应和什么。

    其实大舅哥也清楚,自家妹夫老板是没有什么敬畏,所以才能这么简单地面对吴威王勾陈。

    然而实际上几十年来,管你什么英雄豪杰明君贤臣,跟勾陈大妖正面对线,都是死路一条。

    威压一世,那真不是吹出来的,是真有这样的威慑力、压迫力。

    “这房钟邑算是个粮仓,中溪要重新疏浚。当然现在通也是通的,但只能走小舟,长此以往,搞不好会断流,整饬河道,就是个细致活,将来不管是打哪里,后勤保障永远是第一位。”

    说着,李解看着错落有致的房钟邑民宅,“还是那句话,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两季粮食在手,今年也就挺了过来,而且今年的确是个好年景,淮水也有泛滥,但淹不着新蔡、淮中等大城,这就是稳了。

    再有一茬秋粮,怎么地也得把楚国汉水以东的地盘,尽数消化!

    打下来不算什么,守得住才是硬道理。

    打下汉水以东,楚国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

    就是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五年平楚”的口号,楚国肯定也会折腾啊,怎么可能扮死狗。

    哪怕楚国现在内斗得厉害,汉东城邑、要塞的加固,并没有松懈。

    甚至连关系非常紧张的王室和斗氏之间,也暂时缓解了一下,不缓解不行,万一李解这条狗真的咬过来,损失的不还是自己?

    总不能这条狗专门咬王室或者斗氏,不咬别人吧?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楚国的内乱,反而安稳了下来,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总能让内部团结起来。

    李解恰好充当的就是这么一个敌人。

    不过李总裁无所谓楚国内部是不是抱团,他只要稳得住,淮水两岸有了土地产出,楚国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有别的出路。

    当然干挺楚国的过程中,楚国搬来晋国、秦国、齐国的救兵,那说不定有点戏。

    至于说哪个国际大国,想要靠装逼就来玩中间人的角色,李解完全没必要鸟。

    “主公,如今淮上诸国……当如何处置?”

    “现在不用管,给他们一点念想。打到汉东去,什么牛鬼蛇神也都该冒出来了,谁是自己人,谁是隐藏起来的蛇虫鼠蚁,一眼便知。我反正是不信这些小国不想借用楚国之力来保存国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又有什么分别?”

    李解笑了笑,又道,“攻打楚国之时,也是接管淮上列国之日。大军过境,寸草不生。这淮上列国的贵种,就是杂草啊。不为我所用,便为我所杀!”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大舅哥身躯一颤。

    商无忌万幸自己的眼光独到,现如今阴乡商氏也算是一个招牌,他也没打算过多地膨胀商氏力量,一切都是根据李解的需求而变。

    只要稳得住,阴乡商氏以后就绝对不会只有延陵运奄氏这样的档次。

    甚至商无忌也没有主动求过官职、爵位、封地,这一切,在当下来说,都没什么要紧的。

    只要妹夫老板事业红红火火蒸蒸日上,这些都不愁,早晚都有的,而且只会比现在丰厚十倍、百倍!

    “那些晋国人,主公可是要全部安置在南顿国?”

    “除了中行云,其余的都要先学习一段时间,观摩过淮中城的行政运作之后,再去淮北各城邑。我给足钱粮,由他们自由发挥去。”

    “如此倒是甚好,淮北原本就是从晋国手中赎买而来,倘若淮夷有变,也只会认为是晋人残酷之故。”

    李解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会玩什么“借汝人头一用”的耍猴把戏,淮夷真要是闹起来,他李某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是老板,责任是他的。

    用得着借晋国人的脑袋来平息众怒?没必要,也不是他的风格。

    想他当年做工头那会儿,时不时发不出工资,还经常跟同行互殴,多年下来,照样有一票工人徒弟跟着,就是自己从来不让手下们去抗雷。

    蹲班房进局子,这事儿是他的就是他的,没必要甩锅。

    他已经吃了最大的红利,理应承担最大的责任。

    商无忌的思维模式,李解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当然也就懒得解释。

    不过大舅哥见妹夫老板笑得意味深长,却是情不自禁行了个礼,心中暗暗佩服。

569 岗亭制度

    房钟邑的东西两侧,除了沟渠之外,还有跟沟渠平行的道路,土路并没有夯严实,只是勉强能看出来是道路,因为地面要高于南北两侧的土地。

    李解一行人主要都是骑马,唯有李解自己因为体重太重,一般的马无法承载,也就只能驾车。

    在车上反而方便李解视察房钟邑的土地状况。

    “这条土路也要翻修,之前学生们监工的是哪一条路?”

    “是往慎邑的那一条,组织了两千力夫,借用舟船之利,这才修了四十里。从房钟邑往西过了中溪泽,就能看到。”

    “中溪泽没有填埋?”

    “要蓄水。”

    “嗯。”

    在车上,李解点着头,又用望远镜继续观察道路的延伸状况。

    “已经设有岗亭?”

    “五里一岗,十里一亭。”

    “能管住多少人?”

    “一组岗亭,能管住十里范围内的聚落,夷人、野人,现如今也都乖顺服帖,不曾又躁动迹象。”

    “岗亭之间有没有三不管?”

    “没有,都确认了边界。”

    回答的鳄人指了一个方向,“首李请看,前方插有柳枝的沟渠,便是附近两个岗亭的边界。以此为界,各分辖区,这都是根据附近聚落的土地争斗情况,几近琢磨之后,才划分好的。”

    “嗯,很好!”

    岗亭是有编制的,不过都是由负伤退役的鳄人、勇夫充当。虽说是残疾人,但因为待遇高,一个亭长可以养活最少两个小队的义从。

    以鳄人、勇夫的在地面上的威望,加上两个小队的义从,足够震慑本地的土著。

    夷人、野人的聚落,在江淮地区都不大,鸡零狗碎、密密麻麻,拉一派打一派,也足够让亭长们稳住乡村局面。

    李解治下的热点、爆点,无非就是那几个,去掉夷人、野人这一块,剩下的,也就是列国遗族。

    对诸侯们来说,列国遗族如何对待,是个比较麻烦的事情。

    但对于李解来说,刚好想法,夷人、野人才是他要拉拢的,列国遗族反而不是。

    所以诸侯们杀夷人、野人比较坚决,但李解杀诸侯贵族反而比较坚决。

    反正大部分贵种都不愿意为他所用,能被他用的,一般也就是在老家被边缘化的倒霉蛋。

    至于夷人、野人,也不是李解要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纯粹是这些才是人口的最大组成部分,他那么多工程要实施,那么多工坊要开工,那么多矿场要挖掘,总不能用列国遗族去吧,那才多少人?

    李解算过一笔最简单的账,光淮北的土地开发,灌溉渠的土方量,少说也要三百万立方。

    这还只是灌溉渠的量,算上建筑、工事、河堤、工坊等等等等,土方量、石方量绝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

    不仅仅得有符合淮水伯府的官僚团队,还得有足够的人口基数。

    要说人口质量,姑苏王畿地区的那是真的好。

    可不能为他所用,又有毛用?

    他现在置身事外,由着姑苏王畿地区的山头们打生打死,也是想着一切稳定下来之后,一波必杀,直接将这些渣渣们带走。

    到时候,整个江南地区的精华人口,就算是落在他的手中。

    和淮水两岸的土鳖们不同,因为老妖怪的存在,江南各城邑不管国人野人,都有非常丰富的河工经验。

    为了增加土地产出,吴国在水利设施上的投入相当惊人。

    可能单体规模不是很大,但是总量却是这百年来第一。

    有过经验和没经验,就是天差地别的两种人。

    前者定下规章制度来执行,效率要高得多,只要监工正常发挥,就能让工程有序推进。

    后者就难说了,因为语言不通以及信息不畅的缘故,好些淮夷一听到吴国口音,立刻吓得全村跑路。

    几十年前的老妖怪传说,现在还在流行,受限于交通不畅的弊病,就在这里。

    到如今,淮水两岸,还多得是“勾陈来矣”“勾陈至矣”的恐怖传说。

    别说现在的小孩子,连小孩子的爹妈们,也是听着这个故事长大的,这种民间基础,让李解要消耗更多的成本在里头。

    所以也是没办法,一是为了防止淮夷骚动,二是为了防止淮夷跑路,依托人工沟渠、天然河道等等组成的水网,加上道路岗亭,才能把土著们压制在原地别乱跑。

    只能让时间来证明,他李某人不是吃人的大妖怪。

    跟勾陈是不一样的。

    效果很好,但支出也是极其感人。

    五里一岗,十里一亭,也就是李总裁不差“钱”,换成陈国、宋国,就这么个岗亭系统,就足够让他们财政破产。

    和乡村权力下放比起来,李解的岗亭系统,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但有一说一,效果就是要比诸夏之国的那点传统强一百倍!

    “岗亭在徐城那里没有吧?”

    “徐城?没有。”

    “嗯,那就好。”

    李解将望远镜放下之后,又再次确认一下问道,“真没有?”

    “奉首李之命,岗亭只是布置到了钟离北城。”

    “唔……”

    李解这次放心了,不过还是多了一句嘴,“亭长没有姓刘的吧?”

    “没有。”

    “那我放心了。”

    要是来个姓刘的亭长,这谁受得了。

    不过低头一看自己的马车,也不豪华,挺好,至少姓刘的亭长,肯定瞧不上这种档次的马车。

    淮北的岗亭制度,其实就是脱胎于最早的“白沙勇夫”,各“沙野”之间,都有望楼,治安武装力量,就是“白沙勇夫”为首,然后筛选各“沙野”中的勇士吸收进去,形成高低搭配,然后去除“百沙”的中坚武装力量。

    到如今,哪怕吴国内斗已经白热化,“百沙”的武装力量,终究只能依靠江阴邑的白沙勇夫。

    “沙野”不是不想自己组织武装力量,只可惜“百沙之主”不允许,担惊受怕的倒霉蛋们,也只能祈祷白沙勇夫真的能够保证他们继续在这片土地上安居乐业。

    然而事与愿违,随着地方豪族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引入野人为己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百沙”中的上层人员,为了防止突发状况,一咬牙,索性就搬到了江阴邑附近,重新形成的聚落、村邑,都是挂在了江阴邑名下,等于说就是入籍江阴邑,彻彻底底受江阴邑管理。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还无法成为城里人,只有一少部分掏出几代人积蓄的,才能在江阴邑城内安置,因为城内显然要安全得多。

    现在的状况,谁也不清楚姑苏王畿的贵族们,是不是会狂性大发,直接就抄掠人口,然后在五湖之畔打出狗脑子来。

    死的人又不是贵族,是他们这些炮灰啊。

    所以哪怕再怎么被江阴邑宰上一刀,为了小命,为了祖传染色体能够继续流传下去,这一刀挨了就是挨了。

    能忍辱偷生为什么不活下去?

    死了就啥也没有了。

    也是因为“百沙”上层放弃了权力,这才让“白沙勇夫”进一步接管了各个沙野的统治。

    承诺给予各沙野安全保障的同时,各沙野显然也要承担其义务。

    比如说每年的保护费,那是绝对不能少的。

    没有田地的沙野,捕鱼打猎所得,一般就是上缴三分之一或者四分之一,因为可以记账,所以往往都是集中到一年收获最多的时刻,一次搞定。

    比如说前面半年某个沙野一共还缺多少只大雁或者其它鸟类,那么秋收的时候,就按照这个额度,一次捕捉。

    总量够数就行。

    不过这种靠渔猎为生的沙野,往往都是穷到没话讲,最终都是要靠出力工、徭役来充抵拖欠税赋。

    而有了耕地的沙野,就是很正常的四六分或者五五分。

    豆类、麻料作物,一般就是五五分;水稻产出,则是四六分,四分是税赋,六分是自己的实际所得。

    白沙勇夫在收税季,还要充当收税官,其威严瞬间就建立了起来,不仅仅是武力值的问题。

    这一整套在江阴邑的做法,因地制宜精简之后,就是淮北岗亭系统,也叫岗亭制度。

    算是一个过渡的办法,为的就是迅速地将夷人、野人稳定在原地,不能让他们继续流窜。

    去年大洪水的后遗症,导致出现了大量的无人区,再不进行治理、播种,一年过后,再好的良田,也会变成草原、林地、沼泽。

    甚至房钟邑这附近的土地,之所以到现在才开发,那也是因为去年秋天以后,才能够烧荒,郁郁苍苍的时候,光除草就是个让人无比绝望的活。

    去年的这个时侯,淮北大片大片的土地上,一眼望不到头的,都是草木。

    与其说是大平原,不如说是大草原,到现在为止,颍东地区的野生麋鹿群还没有被李解杀干净,可想而知现在的生态,对自然界的野生动物,是多么的友好。

    “房钟邑有没有组织狩猎队?”

    确定没有姓刘的亭长之后,李总裁心情放松了许多,关心起其他事情来。

    “各亭长都有组织,夷人、野人也都出了男丁,充当仆从。”

    “嗯,很好!非常好!”

    组织狩猎队,既能加深互相之间的交流,还能获得一定量的肉类蛋白。

    让李解一直往里头填肉,那得弄到什么时候去?

    有了狩猎队,效率高不说,还把境内的大型野生动物都清空,保护了农业生产,狩猎所得,稍微分一点出去,就能缓和关系,收买人心。

    还是那个笨办法,把一切交给时间,时间会证明李解这一方,吃相是最好的那一家。

    至于说实在是有淮夷表示自己是铮铮铁骨,那李总裁也不介意把铁骨敲烂重融。

570 定个小目标

    作为淮水伯,李总裁还得接见一下乡民代表,一般就是小部落的长老啊村长啊头领啊啥的。

    总之这帮家伙呢,来给李解行大礼的愿望是非常强烈的,原因倒也很朴素,回去可以装逼嘛。

    原本地位可能不是那么稳的村长,回去就跟村民们吹,老子拜见淮水伯之后,淮水伯很亲切地问候了老子,你们这帮瘪三以后最好注意点!

    乡民们自古以来也就是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问,既然村长这副牛气冲天的样子,那大概是真的受了淮水伯的表扬,以后还是老实点吧,日子能过就过,苦一点也没什么,忍忍就行。

    除此之外呢,这些乡民代表,还要进行“朝贡”。

    就是自古以来周天子的那一套,把产出大量供应给周天子,因为诸侯要是不好好朝贡,周天子知道了,是会打人的。

    只要跟李解建立了这么一个“朝贡”关系,作为第一代的负责人,理论上很有可能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继续负责下去。

    这只要听话,外加操作得当,父传子、子传孙,不是不可以搞啊。

    而且要是淮水伯开个口,说以后这村那村的,就是你谁谁谁负责了,那岂不就是“钦定”?

    跟朝贡周天子之后的分封,也没区别嘛。

    然而李解让这帮想得挺美的村长们抑郁了,地方治理听指挥,听谁的指挥?

    那当然是中央嘛。

    谁是中央?

    李总裁嘛!

    在房钟邑附近的夷人、野人,祖上其实都阔过,他们打的小算盘,无非就是做个安安静静的地头蛇,不扰民,也不想被人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一亩三分地上剥削一下治下的乡民,也就很满意。

    然而李总裁很不高兴,这帮狗比过来“朝贡”之后,让淮水伯失望透顶。

    东西其实都是小事,他李解是差那三五张鹿皮,六七只犀角的人?

    这帮狗比明知道他李某人好色无比,就算没有极品美女,你好歹凑点身体干净的婢女来伺候伺候啊。

    噢,就因为淮水伯口味刁钻,只爱人间绝色,所以就直接连普通美女送都不送了?

    思想很成问题,态度很不端正!

    于是乎,当这帮倒霉蛋回到村子之后,说挨了训挨了批评,乡民们都是一脸懵逼。

    寻思着都送了礼“朝贡”了,淮水伯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

    然后村长们说了,因为去的时候没送美女,淮水伯震怒!

    乡民们一听,顿时觉得是他们做得不对,明知道淮水伯就这么一个爱好,为什么不重视呢?

    正常人都知道,大吴国王命猛男江阴子淮水伯好色啊,既然是送礼,送别的有啥用?当然应该送美女啊!

    房钟邑附近的夷人、野人被玩了一通,汝水、濮水沿岸的同行们听说之后,颇有点物伤其类、感同身受。

    同时再三告诫自己,要不要普通美女,是淮水伯的事情。

    但是,自己送不送,就是自己的事情!

    淮水伯很看重态度问题!

    “这帮渣滓,想得还挺美,老子稳住淮北局势,是为了让他们做地头蛇的?老子手下这么多,几百号鳄人还没安置呢,轮得到这帮废物点心?”

    开小会的时候,李解再三强调了这个问题,有夷人、野人聚落村寨贿赂,好处可以收,承诺不能许。

    老办法,糖衣吃下去,炮弹打回去。

    淮水两岸,将来就是个大粮仓,李解疯了才会把地方治权让出去。

    什么“皇权不下乡”,他李某人就不信那一套!

    “首李,夏粮之前,若是征发民夫,还是要用到淮北聚落。若是有人煽动,意图破坏工期,也是麻烦。”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怕这怕那的,还做不做事了?还真当他们这些个废物是地头蛇了?也不想想,去年大洪水,多少人流离失所,入冬又有多少人冻死,这要是不流动起来,能活?但凡今年才复耕的村寨,老子料定它不是本地淮夷。”

    李解说罢,手指点了点桌子,“不要因为语言不通,就高高在上嫌麻烦,我们以前一统‘百沙’,难道是靠摆摆架子的?有能耐不听话的,杀掉;有能耐又听话的,起用;没能耐又听话的,这是根基。”

    一众鳄人都是愣了一下,旋即立刻惭愧地低了头。

    人不能免俗,“久居高位”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脱离底层。

    但是鳄人不可能一直做鳄人,总要外放出去做事。

    打仗归打仗,做事是做事。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最大的依仗,一是自己的武力;二是李解赋予的权威。

    没有大军压境,小角落中历经风霜的野生老江湖,那也不是吃素的,鳄人跟他们斗个屁的心眼,直接用当年的老办法,底层只要好处给足,一定跟着反上层。

    对夷人、野人的村落部落来说,上层换谁不都是一样?

    那既然淮水伯派来的人要好一点,那就跟他混喽。

    很简单的道理。

    至于那些有点能耐,又想阳奉阴违的……学老大啊,三黑怎么死的?上去一锤子让他当场去世,整个“黑蛟沙”服服帖帖,谁敢放个屁试试?!

    那些个乡民“智慧”,又或者xx式的小聪明,无非就是一锤子或者一刀的事情。

    如果一锤子敲不死,一刀捅不死,那就再来一下,放血放得场面大,总能死!

    我还治不死你?!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

    就要有这样的决心!

    “耳光要打,甜枣要给。但耳光打谁脸上,甜枣塞谁嘴里。你们他娘的都给老子长长心,别天天就知道杀杀杀,打打杀杀很快乐吗?”

    正在训话的李总裁问完之后,与会的鳄人们都是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地,好几个鳄人都是点点头:“嗯。”

    “嗯?!”

    “不不不……不快乐!”

    同样参加小会的大舅哥商无忌,脸皮都在抽搐,听妹夫老板的一席话,这内在道理其实挺正确的。

    可偏偏训练出来的狗子们,一个个就没有想往这个方向努力的样子。

    无脑冲锋……才是鳄人们最渴望最期盼的生活模式,甚至也是工作模式。

    想个屁的想,莽就完事儿了!

    也就是被李解逼得没办法,只得认真学习,且是努力学习,实际上都是狗屁,没人督促,他们就想天天撸铁、跑步外加刺杀训练。

    迫不得已啊,才会努力学习,成为精英,变成栋梁。

    这他妈就不是鳄人们想要的生活。

    最一开始的时候,明明只需要披坚执锐跟着老大冲就行了。

    结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妈的还要学什么画图,还要认识三千多个字,还要学会看图纸,学会使用各种工具,还得训练这个训练那个,连逼阳国的方言、宋国的方言都要学。

    有病啊,这他妈跟杀人放火有关系吗?

    可没办法,不学就要挨打,老大是真的会用鞭子抽。

    所以他们还额外学会了很多种惩罚方式,都挺带感的样子,鞭子上缠绕刺藤,然后沾盐水抽人……

    哇,那感觉,赞!

    “淮北是粮仓!是粮仓!是粮仓!”

    李解用力拍着桌子,“老子提醒你们,这粮仓,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一颗粮食,都不能由外人控制,听懂了没有?!”

    “明白!”

    “下次再有淮北蛮夷想要做地头蛇,先把人胃口吊住,看谁跳得欢。谁跳得最欢,就弄死谁,明白了没有?!”

    “明白!”

    “今年夏粮,老子要看到粮食满仓,更要看到户籍满册。打楚国,你们要出粮食,将来打陈国、宋国,你们还是要出粮食。给你们定个小目标。”

    “是!”

    “淮水熟,天下足!”

    “……”

    “……”

    “……”

    鳄人们寻思着自己又不是傻逼,这也算是小目标?!

571 河伯滋尿很重要

    “等回到淮中城,还要再开个大会。”

    发现连鳄人都对开荒建设兴趣缺缺之后,李解觉得这苗头不对,光靠打仗能顶个屁用。他又不是没见过大肆扩张然后资金链崩了的狠人,盘子的确够大,有意义吗?最终还是给人做嫁衣。

    现在淮水伯府这个盘子,光靠扩张,后续是撑不住的。

    李总裁这时候选择休整,选择稳住局面,并非是拍脑袋的决定。

    而是当前的极限就在这里,再压榨后勤和人力物力,野人、夷人受不了了肯定也要求活求存。

    面对生存问题,弱者就两条路,一是自杀,二是变成强者。

    怎么变强?抢啊杀啊,抢得过就活,杀得过也能活。

    再有四方列弱也都是咬紧牙关借粮入淮,像随国这种,已经是极限压榨,再也榨不出一滴油水来,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哪怕是夏粮稍微欠收一点点,随国就得对内维稳。

    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弹压底层骚动甚至是造反,这才是四方列弱即将要面对的大问题。

    一旦有一家稳不住,国君出逃的戏码,这几百年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回。

    等骚动平息之后,再重新迎回国君,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此刻鳄人、勇夫们求战若渴,作为老大,李解还真不能顺了他们的意。

    真要是继续打下去,淮中城南北百几十万人口闹起来,那是说笑的?这可是淮中城的自留地,这些韭菜是要慢慢噶的,一旦造反,岂不是一次性嘎完?

    所以得统一思想,想不通也要想,该说的总得说。

    “首李,这治淮极为艰难,倘若真是百万土方量,实在是……”

    “老子白跟你们讲道理了?”

    “是……”

    亲随鳄人耷拉着脑袋,无知的时候还挺好,别说百万土方量,你就是一个亿,那是个啥啊,没问题,很简单,毛毛雨。

    现在不行了,学了算术,学了文字,还学了看图、画图,一看到数据,那真是脑袋疼。

    “现在是好时候,懂吗?等以后黄河南下,那才是无法治理,不趁现在赶紧捞一票,等以后河伯发飙,老子用人命去填这窟窿?”

    李总裁已经想过了,只要干死诸夏列国,他在水利工程的长期工程,就是黄河堤坝加固。

    将来有了水泥、钢筋,就算把几个城邑的产量填进去,算总账,那也是划算的。

    黄河南岸的河道,更是要水闸密布,但凡是低洼地,都修成水库或者改建成湖泊,坚决不让黄河一颗沙子流入淮水。

    泗水入淮,要啥洪泽湖?

    他又不喜欢吃小龙虾!

    “黄河还能南下?”

    鳄人们一脸懵,听都没听说过啊。

    他们在逼阳国的时候,也没听济泗国家的人说有这回事啊。

    不过随行的大舅哥商无忌却是解释道:“河伯震怒而决南口,以往时有发生,怼王三年,王命‘一视同仁’,由晋国联络卫、郑,于践土、邲邑筑堤。如是绵延至南燕国故地,总长约百里。“

    说到这里,商无忌又道:“负责筑堤事宜的,是晋国韩氏。”

    周怼王当年的骚操作有点奇葩,但政治地位交换物质利益,也算是可以接受。

    总体而言,当时的周天子,是有意识地想要加固黄河南堤。

    当然其中的原因,未必真的就是要保障南岸的粮食生产,也并非真就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安居乐业。

    从工程角度来看,周怼王要是手腕灵活一点,完全可以通过治理河水为由,掌握一大批青壮劳力。

    而且这个数量绝对不少,还涉及到大量沿岸国家。

    此时在诸侯之间未必能够竖立多少威权,但在底层之中,完全可以加强“天子”的影响力。

    只可惜大概率是玩脱了,给哪个诸侯做嫁衣,还是给一群诸侯做嫁衣,李解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这些都是无所谓,在李解眼中,只要黄河不要南决,爱咋咋。

    淹河北是淹不了多大地的,但是淹了河南,那问题就大了。

    因为南方的水利工程非常密集,水网又极其发达,泗水南下入淮,淮下有邗沟,淮中更是大河七八条,这要是淹起来,一死一大片,连扬子江都会被影响。

    李总裁不知道黄河放开了淹能有多大规模,但算一笔账就很清楚的事情。

    所以只要一统天下,黄河就只能北决,不能南决,淹河北损失小,淹河南损失大啊。

    “先不管那许多,淮中城东西水利工程的土方量,这笔账,我们已经算过。现在又是配给制,平原区的亭长,辖区内的沟渠,都要按期完成。那些跟着亭长出工的夷人、野人,老规矩,出多少工给多少粮。”

    “首李,亭长还要监督农事啊。”

    “咬牙坚持住,熬过这两年,什么都好说。妈的你们小时候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才吃了几天的白米啊,就怕这怕那的?”

    “……”

    鳄人们都是愣了一下,一听老大这话还真是有点道理的。

    对啊,以前我们日子更苦啊,不照样也过吗?

    “唉……老话说的好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呐!”

    “嗯?!”

    大舅哥耳朵一抖,眼睛顿时放着光,掏出了久违的小本本,在上面记下了这句话。

    “主公,这是何人所言?”

    “先王,是先王的教诲。”

    “……”

    一听妹夫这话就是超假的,老妖怪的确是威压一世,可老妖怪什么时候节俭过?跑去干齐国的时候,那叫一个败家那叫一个奢侈。

    弄死鲁国一百多头牛,搞会盟差点没把鲁国搞破产。

    他吴威王一生行事,从来都是很讲究牌面的。

    节俭?!节俭个鸡儿,没有牌面的事情,他吴威王干过吗?!

    哪怕是要死了,也干挺一个地区小强,天下震怖可不是说说的,掏出来都是一等一的牌面,生猛的很。

    “水泥有了,生铁产量也上去了,人口总量也还行,长期财政也算良好……老子在每一条河上建十七八个闸门,再把黄河南堤修高十米,这样黄河还能南决,老子没话讲。”

    最多河北彻底变成三不管草原地带,由着野人、蛮子继续放牧,但也比南决强一万倍。

    听妹夫老板念叨着“水泥”“生铁”,大舅哥心情也是激荡,心想难道老板在江阴的时候,就琢磨着河伯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反正李解不想将来被河伯滋一脸尿,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的。

    当年还是工头那会儿,李解去过传统“黄泛区”,但凡没有高产良种、化肥、农药和现代化田间管理,单位亩产量,可能只有江南的十分之一。

    黄河泥沙是完全没有营养价值的,泥沙淤积层去掉两米以上,居然能看到更“肥沃”的土壤,这种感觉,那是相当的复杂。

    不过李总裁对于降服河伯,那是半点信心都没有,不过表现出来的感觉,肯定是自己“受命于天”无比牛逼。

    小弟们只需要高呼“666”就行了,剩下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

    河伯真要滋尿,只能让他往河北滋,千万不要枪口一转,往河南也滋两下。

    淹了现在的河北,也不需要他抗洪救灾,真要是要组织救灾,难度也小得多。

    但淹了河南,那就是大问题,之前的大洪水,就已经让李解领教了,根本无法抗衡。

    流民一旦起来,就是迅速自相残杀,最终大灾、大疫一起来,然后千里无人烟,处处有白骨。

    要想对抗大自然,显然只有更加高效的组织结构,而这恰恰是李总裁没啥办法的地方,列国诸侯掌握的精英,想要为他所用,难如登天。

    那就只能对内挖掘,自己培养一票听话管用的低级官僚,一年两年不见成效,十年二十年,总能开花结果。

    “主公,河伯发难,终是未至之事,又何必顾虑太多?”

    大舅哥其实也有点不解,于是好奇地问道。

    横了一眼商无忌,李总裁眼皮微微耷拉:“我‘受命于天’是随便乱说的?这河伯还到底归不归天管了?”

    “……”

    商无忌只要作揖行礼,你要是这么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嗓门大,你有理。

    做咸鱼诸侯不让,找绝色美女玩,自己的颜值和社会地位又不过关,那就只能一统天下的样子。

    可一统天下之后,肯定会有更多的绝色美女啊,这开销得多大?

    干到老死,那肯定是金山银海的往里面填啊,这资源哪里来的?不还是得从地里刨出来?

    那么既然这地很重要,又怎么可以让河伯随地大小便呢?

    河伯是爽了,滋一泡尿抖三抖,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可被尿淹了的广大人民群众,总不能找河伯讨要损失吧,河伯都肇事逃逸跑了啊。

    那么就只能向河伯的主管单位反映情况,跟河伯的上级领导,也就是“天”,说明问题和困难。

    只要河伯还是“天”的员工,那这事儿就得说道说道。

    “受命于天”的李总裁,那肯定得赔偿啊,这一掏钱,哪还有余粮养活辣么多绝世美女?

    所以,河伯滋尿问题,怎么能不提前考虑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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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概要:大吴猛男在此,谁敢与我共决死!列国纷争,太乱了,统一哈。书友群:战国万人迷(836165734)。战国万人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战国万人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战国万人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