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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抹冰绿     九零空间小神医txt下载     九零空间小神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五六章 想办法

    可让梁来弟更加惊恐的是,她在自家也看到一个大的猪后腿,一样有一个猪头,母亲跟父亲看到她,难得没有骂她,甚至破天荒的露出笑容。

    父亲好似打量商品一般,把她从头到脚仔细瞅了几遍,连连点头,最后还是梁来弟最小的弟弟跳着笑着说,姐姐要嫁给屠夫了,自己以后天天有肉吃。

    梁来弟浑身冰冷,三伏天出了一身冷汗,她刚说了句自己不想嫁给屠夫,就被暴躁的父亲抄起小棍子毒打一通,边儿打边儿逼着她同意,这就有了刚才她跑出家门撞到安夏的一幕。

    “安夏,我好害怕,我怕我嫁过去,也被这个人打死,他长得好恐怖,脸上还有一大块黑色胎记,就跟电视里演得恶鬼似的,可我爸妈外婆他们家全收了屠夫的礼,我爸说不管我愿不愿意,不愿意就把我绑起来嫁过去,反正他已经同意了,还说下个月就让我们结婚。”

    安夏搂着梁来弟,感受到她浑身颤抖,眼中凝结着厚厚的冰霜,不用说这又是一起卖女事件,梁家大姑娘不就被嫁给一个老头了吗?还不是因为老头给的彩礼高,现在他们又要用相同的办法卖掉梁来弟,以后梁家五姑娘梁有弟一样会面对同样的事情。

    这些家庭生女儿不过就是为了养大后卖钱,所有的东西都是留给儿子的,为了可笑的传宗接代,家里任何资源都倾向于儿子,这些女儿长大嫁人后,还要继续成为被儿子吸血的工具,一旦她们稍有反抗,就被骂成不孝,就被骂自私。

    可实际就连她们的父母都没有对女儿投入哪怕一分的真情,女儿在他们眼里就是攫取金钱的工具,养到半大可以干活,长大了可以卖上一笔好价钱,甚至就是嫁去别人屋中,一样是他们要钱的工具,只不过给上一口粮食吃,就能换来巨大的效益,尝到甜头的梁家,有模有样地继续卖第二个女儿。

    “安夏,我不嫁,我不嫁,我会被打死的,我、我宁可投大水库死了,我也不嫁!”

    梁来弟眼含恐惧,宁可死都不愿意嫁给屠夫。

    大水库,安夏的心突然刺痛,妈妈就投了大水库,难道自己的好友现在也要投了大水库吗?这个社会对女子何其苛刻。

    “来弟我帮你,咱们一定不嫁给这个屠夫,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被逼死。”

    “可我妈说,明日王婆就要上门正式提亲,我愿不愿意他们不管,反正他们答应了,我就得嫁过去。”

    “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旧社会包办婚姻。等等,你说谁,王婆?”

    “嗯。”梁来弟擦干眼泪,“我妈说那人请了王婆上门提亲,只要亲事一定下来,我就得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待嫁。”

    “这个死老婆子,不干一点好事。”

    安夏此刻思绪有些混乱,虽然她第一反应是让来弟跑,跑的越远越好,可以来弟的性格,本来就软弱,这也是跟她的原生家庭有关,造成她这幅性子,再加上初中都没有上完,除了会种地并无一技之长,自己现在也没有安定下来,想帮来弟也是有心无力。

    思前想后,安夏觉得可以从王婆那边儿做突破口,至于梁家,对于这样重男轻女的家庭,她不觉得自己几句话就能让梁家父母改变心意。

    可王婆那里该怎么办呢?安夏决定先去找王婆,至少不能提亲,其他事情再说,想到这安夏拍拍梁来弟,“来弟,你别担心,我去找王婆说说,让她先别去提亲,然后你回去找找你的户口本和身份证都在哪里,找到这些东西把它们藏起来,一旦你父母还是要把你嫁给屠夫,你就拿着你自己户口和身份证跑去程家找我,我送你离开这。”

    “跑?我能跑去哪,我什么都不会,安夏,我好怕!”

    安夏一把搬过梁来弟的肩膀,“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外面的世界不论是什么样,都比你那对要卖女儿的父母强,都比你天天待得外婆家强,更比嫁给那个屠夫强。”

    黑暗中安夏的眸子格外亮,坚定的目光带给梁来弟无穷的力量,她害怕的内心慢慢不怕了,“你说得对,还有啥比死更可怕,我、我就是在外面给人当小保姆要饭,我都不要嫁给那个屠夫,我不要嫁给那个变态,别人都说他的老婆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安夏心头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但消逝得太快,她一下没抓住。

    “你放心吧,你先回去,别跟你父母起冲突,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找到,贴身藏着,一旦避无可避,你就直接跑,跑到程家,谅他们也不敢在程家叫嚣。”

    “嗯。”

    梁来弟擦了把眼泪,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软软地喊着安夏,她是把自己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安夏身上,她没想到在这种场景下遇到安夏,安夏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每次都能让她安心不再害怕。

    “你还敢回来,死丫头,要不是看你还值两个钱,我现在就打死你,你要是想过两天好日子,就老老实实在家待嫁,否则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嫁过去。”

    梁来弟瘦弱的身体颤抖着,慢慢低下头,梁父见她服了软,棍子一丢,让她滚回自己的房间。

    天已经黑了下来,安夏加快脚步来到王婆家,院门已经锁上了,她砰砰敲门。

    王婆这几日头疼病犯了,前几日恨不得下不来床,疼到吐,也就昨稍稍好了点,还接了门提亲的活,她本来心里还挺高兴,这个提亲的屠户特别大方,包了一百块红包给她,她还以为今天是个好日子,自己病也好了,还有财上门,谁知天黑之后,头疼突然发作。

    外面的敲门声机械冰冷,带着执着,王婆本就疼得下不来床,不想理会敲门声,可声音十分执着,透过墙壁钻进她脑袋里,就连神经都跟着敲门的节奏一跳一跳地疼着。

    “来了,来了,别敲了。”王婆嘶哑着嗓子,踩着拖鞋艰难下床开门。

    天空传来隆隆雷声,刚打开门一道炸雷响起,闪电照亮了眼前的人。

第二五七章 前程往事

    大晚上,安夏白嫩嫩的皮肤在闪电下看着青白青白,要不是扶着门框,王婆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闪电照亮了安夏,同时也照亮了王婆,安夏才发现,王婆的脸色怎么那么差,黑白黄三色全都出现在脸上,这是重症的表现之一。

    “王婆,不认识我了,我是安夏。”

    听到说话声,王婆才缓过神来,要是安夏不说话,她差点以为是什么讨债的厉鬼,自从上次跟乔冬梅联手害过安夏,被安夏收拾后,她真的有些惧怕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可手段十分邪性。

    每每睡不着的夜晚,想起之前的事,她总觉得跟做了一场梦一般,要不是当初身上的青斑那么明显,她真的以为安夏是吓唬自己,也让她觉得安夏诡异,诡异到她不敢接触。

    “你来干嘛,我啥都没做。”

    安夏暗笑一下,这王婆胆量这么小,以前是怎么敢做害人的事情的,“我来自然有我来的道理,你是不是最近又想害人了!”

    王婆后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人是鬼?你不是安夏,你是附在她身上的鬼。”

    安夏没想到王婆一炸就炸出来了,还真是做了亏心事,“我就是安夏,你做了亏心事,我就找来了,做了亏心事的人,都要把心脏剜出来,因为她不需要心。”

    “啊!”

    王婆听到这话,浑身发冷,心紧紧揪在一起,突然觉得喘不上气,人软软倒在地上。

    安夏愕然地盯着倒在地上的王婆,有些郁闷,自己有这么可怕吗,她还被自己吓晕了不成,算了算了,先把她弄进屋子里,弄醒了赶快谈事情,她觉得还是不跟王婆开玩笑了。

    可当她吃力地把王婆扶到屋里放在床上后,她才发现王婆的脉象有问题,脉搏仿佛被人用脚踩住的橡皮管,一会儿脉搏微弱一会儿正常,而且这个微弱到正常之间的节奏混乱,脉浮于表。

    安夏又仔细检查了王婆的眼睑、手掌心,再次拿脉后,她终于明白王婆脸色这么难看是怎么回事了,她脑袋里有阻滞气血流动循环的东西,压迫神经,这东西也许是实物也许是淤块,或者是组织液积压之类的。

    王婆闻到一股浓烈的薄荷油味,在清凉中慢慢醒来,看到安夏坐在床头,她吓得拼命摆手,“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我还没做,我啥都没做。”

    安夏好笑地看着王婆,一把年纪了怎么还怕鬼,“王婆,你最近是不是总是头疼?”

    “啊?”王婆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这个疼痛来时,是不是觉得脑袋发胀,胀得就跟要爆炸似的,可胀过之后,有仿佛有人用密密麻麻的小针扎你的后脑勺,整个脑袋连摸都不能摸,疼得无法入睡。”

    “对。”

    王婆突然反应过来,安夏给自己吃毒药还能解毒,现在又把自己发病的症状说的分毫不差,难道她、她会看病?

    “求求你救救我,安夏,你能看病对不对,你能发现我生病,你一定能救我对不对。求求你救救我,上次的事情是我错了,但我最后按你说的,我全交代了,我这辈子没做过丧良心的事,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求求你救救我。”

    安夏突然推来王婆的手,一双眼睛阴沉不定地盯着王婆,盯得她心里发毛,低低的声音响起,”王婆,你这辈子真的没有做昧着良心的事?到现在了你还敢骗我,我凭什么救你!”

    安夏凌然的目光,仿佛能洞穿王婆的灵魂,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在安夏的目光下避无可避,她这辈子真的做过一件缺德事,可、可她一直觉得这不算件缺德事,要不是她,安家业也未必能娶上媳妇,从某种角度说,那时候已经接了三房儿媳妇的老安家,穷的叮当响,要不是她撮合,安家业不知道要打光棍到什么时候。

    “我、我……”

    王婆目光闪烁,安夏一看,居然还真有,这个老婆子真是不死心,每次都想骗自己。

    “我不逼你说,你就是亏心事做多了,才会头疼,你这病再往下发展,疼的频次和痛感会越来越强烈,最后压迫神经,轻则瘫痪,重则脑出血死亡,当然你可以去医院看医生。”

    “不,安夏,求求你救救我,我说,我说。”

    安夏正襟危坐,望着眼前的王婆,等着她说出给梁来弟介绍屠夫这件不靠谱的事。

    王婆低着头,不敢看安夏的眼睛,眼神闪烁内疚,“这件事其实我也是好心,你不知道,当年你外公给三个儿子接媳妇,家底已经掏空了,到了你四舅那,根本没钱娶媳妇,要不是你四舅长得讨喜机灵,人又老实肯干,周翠兰家也不会这么轻易答应这个婚事。”

    按下啊眼睛越等越大,“等等,你说,我四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婆愕然,难道不是因为这件事找上门的。

    安夏眼中突然冒出一丝狠厉,“你要是敢有半分隐瞒,我现在就送你上西天,告诉你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死的悄声无息。”

    冰冷的眼神让王婆打了个冷战,她真觉得眼前的人不是安夏,眼前坐着的不知道是什么,可不管是什么,她都不敢招惹,于是便老老实实地交代了从前的事情。

    原来周翠兰做姑娘的时候,就喜欢勾引男人,那时候她跟村里一个已婚男人在一起鬼混,被男人的媳妇抓了个现行,男人为了赢得原谅,跟周翠兰断了,此事倒也没张扬。

    周翠兰母亲也怕玩出事情,便把女儿圈在家中,但没过几日,周翠兰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时候去医院打胎,都需要开具证明,夫妻双方带结婚证才行,周翠兰一个姑娘未婚先孕,打胎都没门路。

    周翠兰母亲想了不少办法,可孩子牢牢待在肚子里就是不肯下来,最后没办法了,老太太央求王婆给姑娘找个老实人,给了王婆一个金戒指。

    于是王婆就想到了安家业,一是老安也找了她,请她帮忙给儿子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不要太多彩礼的那种,因为那时候的安家,确实拿不出太多钱了。

    而周翠兰家又急着嫁女儿,不然肚子大了,丑事就穿帮了。

    手边儿一男一女正好合适,王婆就把安家业介绍给了周家。

第二五八章 好一招瞒天过海

    周家见安家业长相不错,一问之下又老实,安家还有兄弟四个,在村里兄弟越多,至少不受人欺负,除了彩礼钱拿不出多少,安家业可以说是上上之选。

    这时候周家也顾不得要多少彩礼钱了,再拖下去周翠兰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就露馅了,便急匆匆应了婚事,又扯了个由头,说自己姑娘小时候批八字要在什么时间之前结婚,否则会有大灾,一周之后周翠兰就匆匆嫁给安家业。

    王婆也得了一个大红包,一开始王婆还有些内疚,毕竟安家业喜当爹,都是她一手安排,可后面经过周家多次劝解,她也想开了,安家要是靠那点钱娶媳妇,安家业怕是还要打三年光棍,老二都耽误了,所以她也算做了桩善事。

    安夏猛地知道这么辛密的事情,有些不敢相信,片刻后她才问道:“你是说,安定凯不是我四舅的孩子。”

    王婆不敢看安夏,低下头低低嗯了声。

    安夏仔细回想后慢慢道:“难怪,安定凯早产两个多月,原来他根本不是早产的,他是周翠兰肚子里带来的孩子!”

    安夏的手紧紧攥拳,要不是王婆得了重病,恨不得狠狠给她几巴掌。

    “她怀孕是如何骗过大家伙的,她孩子两个多月,肚子也不小了,而且过去不都兴留喜帕,她又是怎么瞒天过海的?”

    王婆诡秘一笑,“这就是你做小姑娘搞不懂的事情了,两个多月肚子其实并不大,加上周翠兰做姑娘的时候,就长得胖,结婚正好在冬天,衣服遮掩一下就过去了。

    至于喜帕,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买一颗新鲜的鸡心装在小塑料袋里,到时候夫妻二人在一起的时候,冬天衣服穿得多,她把鸡心往喜帕上一印,鸡心的形状即使是最挑剔的婆婆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绝对万无一失。”

    安夏怒急而笑,“好,王婆,你们就是这样坑我们安家,坑我四舅的,活该你现在头疼,这就是报应。”

    “安夏,不是这样的,当初你不知道,你外公已经没什么钱了,那点钱根本不能替你四舅说媳妇,我这、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四舅好,怎么样他也说上媳妇了,虽说第一个孩子不是他的,可、可第二个孩子是他亲生的,也算是给他传宗接代了。”

    “是吗?你觉得周翠兰嫁给我四舅,是我四舅占便宜了?你明知道一个女子婚前不检点,品行是多么恶劣,你还把这样的人说给我四舅,你看看她除了打牌就是花钱买衣服鞋子,我四舅天天跟老黄牛似的,赚的钱都不够她花,这还叫为了我四舅好?

    要是你在城里的儿子也娶个这样的儿媳妇……”

    “他敢,这样的小昌妇,我打断她的腿。”

    说完这话,王婆猛地反应过来,突然噤声。

    “说实话了,你都不肯给你儿子娶一个这样的媳妇,你凭啥让我四舅娶这个破鞋!”安夏气得气喘吁吁,周翠兰的事情,她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跟吞了苍蝇般恶心。

    本就是个泼妇加懒婆娘,给四舅带绿帽子不说,居然还让四舅喜当爹,知道这些事情后,她恨不得现在就让四舅跟这个贱女人离婚。

    “这难道不是你的错!”

    王婆被安夏问得说不出话来,她无力反驳,“我、我也没想到老周家的闺女这么差,我只想着她喜欢勾引男人,家业长得好,她结了婚能收心过日子,谁知道她是这样的懒婆娘,我错了,安夏,当时我真的没有坑安家的心,我只想着安家也没钱说媳妇,这个虽说差一点,还揣个娃,但、但好歹是个年轻女的,就当娶个寡妇,不也带个崽嘛。”

    “你可真想得开!”安夏说完话锋一转。“想让我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听我吩咐,按我说的做,我就考虑就你一条命。”

    这话仿佛救命稻草,王婆立刻抓着安夏胳膊拼命点头道:“我听,你让我干啥都行,求求你救我一命,我还没看到儿子结婚添孙子,我还不想死。”

    “第一,后期我要揭穿周翠兰的时候,这件怀孕骗婚的事情,你要说出来。”

    王婆瑟缩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这……不太好吧,当年我也答应了周家,不……”

    “有什么不好,他们欺骗我四舅,难道还不许人说,还是你不想要自己的命,我都无所谓,周翠兰当年的事情不外乎就是麻烦点,但我只要找到那个已婚男人,给他点钱,亦或者找到那个男人的媳妇,我想她心里怕是一直恨着周翠兰的,一定愿意揭穿周翠兰。”

    王婆不做声了,安夏说的没错,是个女人都咽不下这口气,当年那个男人的老婆,也是忍了口恶气。

    “好,我答应你。”王婆说得有些酸涩,这都是年轻时候做的孽。

    “不过你只揭穿周翠兰做姑娘的时候跟村里已婚男人纠缠不清,失了身子就行,别说她怀孕嫁给我四舅。”

    王婆猛地抬头,“这是为啥?孩子才是她乱搞的证据。”

    安夏幽幽叹了口气,“安定凯是无辜的,你说出这件事后,让他以后如何做人,此事无论如何都要瞒住。”

    王婆没想到,安夏虽然狠厉,但却心有大善,她突然无地自容,心头有极大地触动,“行,你让我咋说,我就咋说。”

    “第二件事,是我今日为何来找你的原因,听说你明日要给梁来弟提亲,亲事就是镇上买猪肉的屠户,对不对。”

    “对,那个屠户虽然年纪不小,可三十出头也挺年轻的,在镇上有房子,又是卖肉的,家里条件不错,听他说他跟来弟大舅妈还沾着亲戚,这门亲事其实还行。”

    “王婆,你说亲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了解一下男女双方,那个屠户三年前活活打死自己的老婆,落下恶名,以至于三年都说不上媳妇,你难道不知道?”

    “这、这都是以讹传讹,他说他媳妇是病死的,得了急症,不是他打死的。”

    王婆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安夏冷着一张脸,“说这话你自己信吗?你把这门提亲的活推掉,告诉梁家父母,那屠户虐待老婆,第一任妻子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这不好吧,我不能胡说。”王婆一张脸皱成苦瓜。

第二五九章 拒绝提亲

    “胡说?这时候你不能胡说了?你这辈子还胡说少了吗?你跟你周家一起骗婚我四舅,之前还跟乔冬梅一起设计陷害我,现在不能胡说了?再说这是胡说吗,你去镇上打听打听,打老婆这事绝对是事实。”

    安夏喘了口气,“你现在头疼,就是你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我告诉你,你如果任由这些恶事积累下去,别说你自己遭到现世报,就连你儿子也要被你牵连,以后倒霉也说不定。”

    安夏说完这话,外面又是一道炸雷,明晃晃的闪电透过玻璃照亮了安夏的脸,也彻底吓到了王婆,她自己遭报应就算了,可儿子是她的心头肉,是她跟老头唯一的骨肉,如果儿子因为自己受到牵连,她死的心都有了。

    她突然想到,安夏也许不是恶鬼附身,恶鬼怎么会做善事,她莫不是天上的神仙,前来点化自己的?

    “那我明就去镇上打听一下,跟那屠户把提亲的事情退了,然后我就去找梁家父母。”

    安夏满意地点点头,“你去找梁家之前,去程家叫上我。”

    “哎,好。”虽不知安夏为什么要跟着去,王婆也不敢问。

    “现在我帮你治病。”

    说完后,安夏从口袋掏出银针,看着细长的银针,王婆心里发抖,见安夏拿着针还要往她头上扎,她更是恐惧地脸色发白。

    “你别抖,万一扎错了,就成白痴了。”

    这样一说,王婆又不敢抖了,人也不敢动,僵硬地坐在床上,安夏小心翼翼地施针,这毕竟是头顶穴位,她格外仔细小心。

    扎完后,王婆的头就像个刺猬,但她一动都不敢动,安夏找来纸笔写了一副药方,这个药她打算先让王婆试试,如果是淤血积液类的东西,吃这个药方可以慢慢化掉,如果是其他东西,比如肿瘤,她觉得还是西医最方便,做个手术摘除最好。

    十五分钟后,安夏取针,王婆慢慢感觉了一下,脑袋轻松多了,没有刚才那种无法言喻的疼痛,除了后脑勺还有些涨涨地闷。

    “这个方子先抓七副,一锅熬出分早晚两次饭后喝,七天后我再来替你检查。还有,别忘了明天的事,你只要事情办得好,老天爷也会保佑你。”

    “哎,哎!”王婆捏着药方,仿佛捏着自己的命,送安夏出门。

    出了院门安夏突然想起来,叮嘱王婆不许泄露自己会医术的事情,只要她泄露秘密,她就不再给其治病,王婆自然连声应下。

    梁来弟一晚上都没睡,她住在大姐的房子里,跟五妹睡在一起,这个房子是挨着整个大房子搭建的一个棚子,上面铺着石棉网,墙也是泥巴打的土块垒起来的,这种房子墙体薄,冬冷夏热,尤其是上面的石棉网,夏天最能吸热,待在闷热的小房子里,她跟五妹都热得汗流浃背,而家里唯一的电扇,是家里弟弟才能享用的。

    “姐,我热。”梁有弟热得睡不着,身上到处是粘粘的汗渍,在床上翻来覆去。

    梁来弟也睡不着,索性起来给妹妹打扇子,凉爽的风扑在身上,梁有弟舒服地哼了一声。

    “姐,端午节大姐回来了,带了鸡蛋咸蛋和粽子,不过大姐夫没来,大姐比过年的时候又瘦了不少,走的时候妈非要钱,大姐没有,妈就去掏大姐的荷包,太丑了。”

    十五岁的梁有弟已经慢慢长大,有自己的三观了,“妈说,咱们是姐姐,要一辈子照顾弟弟,还骂大姐不孝顺不懂事,不知道往娘家捞钱,是赔钱货。”

    梁有弟神色凄凉,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机械地打着扇子。

    梁有弟有些不安道:“姐,明天真的有人上门提亲吗?要把你嫁给那个屠夫?”

    “我不知道。”梁来弟轻轻又难过地说,“爸妈只看重彩礼,大姐夫那么大年纪,都跟爸差不多了,还结过一次婚,结果因为给的彩礼高,爸还是把大姐嫁过去了。

    现在又是我,有弟你好好学习,以后别跟姐姐们一样,你好好读书,离开山坡村,不管干啥都比在这里窝着强。”

    “姐,我好怕。”

    “不怕,有弟,姐护着你,不怕,以后姐一定不让你跟姐一样。”

    梁来弟慢慢说着,梁有弟慢慢睡着,梁来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这句话能够得以实现。

    难捱地一晚过去,一大早梁家就开始打扫卫生,当然这活都是梁来弟跟梁有弟姐妹两干,那个十岁的小男孩跳着拍着手道:“二姐姐要嫁人了,我有肉吃了。”

    梁母爱怜地看着儿子,切着手里的猪肉,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她也听说屠户的名声,今可要多要点彩礼。

    ……

    “什么,你不干了!”

    为了今天的提亲,屠户还特意打扮一番,内心幻想着,把梁来弟捆起来鞭打的时候,她那双受惊的眼神该是怎样,结果一大早就听到王婆说自己不干了。

    他猛地站起来,脸上横肉因为用力一条条支棱着,侧脸那块黑色胎记仿佛恶鬼杀神,眼神阴沉地望着王婆,“你为啥不干?”

    王婆没想到自己刚透露了一下不能做,这个人就跟阎王似的,那样子恨不得杀了自己,她吓得腿肚子转筋,强忍着惧意道:“我头疼了一晚上,今实在干不了,对不住了,我身体不行,还要去医院看病。”

    屠户瞪着眼珠子打量王婆半天,王婆被看的浑身发毛,掏出口袋里的一百块钱,放在桌子上,“我、我真的做不了,钱给你了。”

    给了钱后,王婆飞快地跑出去,屠夫的房子和他本人,都让她心头有一股巨大的压力,那黑沉沉的屋子里,随处放着绳子、棍子、还有小刀、皮鞭,这人到底要干啥?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杀猪的,她都觉得这是个杀人犯了,刚才打听的那些事情一个个在脑海里翻滚,他老婆是被活活打死的,给她老婆穿死人装的时候,嘴巴鼻子和眼睛里全都流出污血。

    他还割掉他老婆的小手指,他是个变态,王婆越想越害怕,仿佛被人丢在岸边儿的鱼,张大嘴巴不停喘息。

第二六零章 新思想

    王婆脚步凌乱,飞快地朝村里走去,来到村头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她刚才生怕屠夫提着菜刀追出来,再把她剁了。

    站定喘了几口气,平息了一下心跳后,王婆去程家找安夏,把自己打听到的情况跟安夏说了一遍,听到王婆描述屠夫第一个老婆死状的凄惨,心头生出无线同情和愤怒。

    同情那个女人,她是被屠夫活活打死的。愤怒于那个女人的娘家,收了钱就不管女儿死得如此冤屈,而她心头也慢慢冒出一个主意,如果那个屠夫对来弟不依不饶,她就去举报此人。

    “走,我跟你去梁家。”

    王婆带着安夏,一起前往梁家。

    “哎呦,王婆来了,快进快进。”梁母早早就在门口张望,看到王婆笑得满脸开花,仿佛看到满满的人民币。

    “咦,小郑怎么没来?”

    王婆笑了两声,抬腿进门,安夏跟在身后,梁母这才看到,“你干嘛来。”

    ”我听说来弟回来了,我来看看她。”

    “我家今天有事,来弟没空。”

    “有什么事?我好久没见来弟了。”

    安夏笑盈盈地道,旁边儿又有王婆在,梁母不好说太难听的话,再说安夏现在住在程家,她也不敢得罪太狠,翻了个白眼让安夏跟王婆一起进去了。

    梁来弟今日穿了一件白衬衣黑裤子,衬衣很新,的确良的料子,挺括极了,只是这衬衣十分大,套在梁来弟身上就跟套着一个大麻袋似的,梁来弟小脸煞白地站在堂屋,看到王婆眼睛都直了,突然看到王婆身后的安夏,立刻露出笑容。

    “夏夏,你来了。”

    “来弟,你还好吗?”安夏说这话的时候,眨眨眼,她意思是昨晚梁父梁母有没有打她。

    梁来弟摇摇头,怯怯望了眼梁母,发现她没看自己,轻轻地摇摇头。

    梁母没看到屠夫,心头不停犯嘀咕,难道是看不中自家二姑娘了?她急于问王婆出了什么事,偏生安夏在这,她瞪了女儿一眼,“在这杵着干啥,没看到大人要说话。”

    “夏夏,到我屋里去吧。”

    安夏跟梁来弟前脚刚走,梁母就迫不及待地问道:“王婆,咋回事,小郑是不是因为忙来不了?”

    ……

    “夏夏,这屋子热,给你扇子。”

    安夏一进侧面小屋,扑面热气扑到脸上,甚至让人有些喘不上起来,她抬头看看上面的石棉网房顶,这个东西最吸热,要是在屋顶上铺些稻草能好些,夏天隔热冬天保温,好歹来弟有了自己的床,虽然这以前是梁家大姐的铺位,以前来弟回家没有地方住,只能跟老五有弟挤在一起。

    “夏夏姐姐。”梁五第坐在小板凳上,身前是一个大板凳,正在做作业,她今年初三,学习一直很好,当然也就是因为她学习好,学校老师不停做工作,否则梁家早都不让她上学了。

    “有弟。”安夏心念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果,这是之前她买给外婆吃药的时候吃的,外婆吃药总是口苦。

    梁有弟看到糖果眼睛瞬间亮了,可她很有分寸,没有伸手就抓。

    “有弟,好好学习,这些糖你藏好了,学习累了吃一颗,补充一下体力。”

    安夏一把一把地从口袋里掏糖,看的梁有弟眼睛都直了,奇怪安夏姐姐小小的口袋怎么装了这么多糖,“夏夏姐,够了,你别都给我,自己留着吃。”

    安夏笑笑,“你多吃点,学习辛苦,要是累了饿了就吃颗糖,千万放好了,夏夏姐等你考上大学呢。”

    梁有弟红了眼眶,她从没遇到过对自己这样好的人,除了大姐二姐,爸妈都没这样对待过自己,过年的糖从来都是弟弟的,她一颗都吃不到,只能闻闻糖纸上的香气。

    可过年的糖都比不上夏夏姐给的,还有大白兔奶糖,听说这是魔都那边儿的糖,夏夏姐从哪里买到的。

    “夏夏姐,你吃一颗。”

    梁有弟给安夏剥了一颗糖,又给二姐剥了一颗糖,自己才小心翼翼地剥了一颗大白兔含在嘴里,香甜的奶味充斥着整个口腔,她开心满足地眯着眼睛,大白兔奶糖真好吃。

    “安夏,我心里好怕。”

    “别怕,王婆不会给你提亲的,确切的说,她已经找屠夫推掉这个提亲的事了,你别担心。”

    “真的?”梁来弟眼中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我不是不愿意嫁人,也不想忤逆父母,我只是不想嫁给那个人,我害怕。”

    安夏拍拍好友的手,“我知道,你本来就胆子小,还是找个脾气和顺的男人最好,亦或者来弟,你有没有想过换个活法。”

    “换个活法?”梁来弟困惑地看着安夏,从古至今这山坡村的女孩,都是长到十七八岁就说亲,然后嫁人,然后生孩子,伺候男人和娃,这样过一辈子,还能有什么活法。

    “外面的世界这么大,你就不想去看看,学点技能,可以学西点、化妆、厨师都可以,有了一技之长,还怕不能养活自己?要是遇上自己喜欢的人,那就跟他在一起,可要是遇不上,只要自己能赚钱能养活自己,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嫁人?

    依附于男人而活?你看看村里的嫂子们哪个干的活少,她们在家做的事情,在外面当保姆那是可以赚钱的,可在家除了当个免费劳力,还要看男人脸色,遇上不好的男人,被男人打被婆婆骂?这是什么日子,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这叫什么日子。”

    安夏的观点在梁来弟听来十分新奇,甚至有些大逆不道,这个时候还十分保守,城里姑娘长到一定年纪都要嫁人,否则要被风言风语淹死,更别说保守的农村。

    “夏夏,你说的话挺有道理的,可我怕,我要是这样,我爸妈会打死我的。”

    “来弟,你都敢投大水库,还怕你爸妈干啥?他们又不能吃了你,再说他们打你,你不会跑吗?”

    看着梁来弟迷茫的眼神,安夏也不指望这几句话,就能扭转她的思想,她从口袋掏出冰清玉肌膏,“我给你带了药,涂在伤口上,很快就能好,也能止疼。”

    梁有弟惊奇地盯着安夏的口袋,这个口袋看着小小的,居然能装这么多东西。

第二六一章 自私至极

    “啥?为啥不来了!”

    门外传来梁母的怒吼,“他是瞧不上我姑娘,还是瞧不起我们梁家,我娘家嫂子跟他可是远方亲戚,他这是啥意思,我去找他。”

    梁母听到王婆说小郑不来提亲,眼珠子鼓鼓瞪着,仿佛损失了好多钱。

    一听梁母要去找屠户,王婆连忙拦住梁母。

    梁来弟一听屠户不来提亲了,激动地站在门口支棱着耳朵听母亲说话。

    “你不知道梁家嫂子,那个屠户名声不好,镇上提起他,谁都知道他喜欢打老婆,而且……”

    说到这,王婆悄悄靠近梁母,“我打听到一个消息,据说他第一人老婆就是被他打死的,给穿装的时候,口鼻都流出了污血,这样的人家,送来弟进去,就来弟那软活性子,岂不是要被他欺负死,万一丢了命也不好说。

    所以我拒绝了他的提亲,来弟是咱们村的姑娘,我不能害她,以后再有好的后生,我给来弟相看着,你放心我一定介绍个条件好的。”

    “打老婆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家男人不打老婆!”

    梁母一句话,惊得王婆目瞪口呆,“梁、梁家嫂子,这把老婆都活活打死了,还不叫大事?”

    王婆简直无语,自己都良心不安地不行,结果这个梁母听到郑屠户打死老婆居然毫不惊讶。

    “我不嫁,妈,我不嫁给他,我怕!”梁来弟一下冲出来。

    母女一下怼上,梁母气急,狠狠瞪着女儿,“自古亲事都是父母做主,我给你选谁就是谁,由不得你不嫁。”

    “这都1990年了,还讲这些封建思想,来弟不愿意嫁,谁都别想勉强她。”

    安夏清脆的声音响起,清冷里透着一股莫名的压力。

    梁母看着安夏,啧啧两声,“安夏姑娘,年纪不大你管得倒挺宽,怎么你安家的事情都不够你折腾,现在竟管上我梁家的事了。”

    安夏冷冷一笑,“我不是管,只是现在婚姻自由,这个郑屠户既然有打老婆的前科,甚至还传言打死了第一个老婆,你还执意把来弟嫁过去,你这是要来弟的命,有这样的亲妈吗?”

    “我不是她亲妈,你是?我不是她亲妈能把她养这么大,打人咋了,哪个男人不打人,多大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少在这挑拨离间。”

    梁来弟在一旁落下泪来,”妈,我不想跟那个人结婚,我害怕,他看我的眼神,直勾勾地像是要吃了我。”

    “怕啥怕,姑娘哪个不嫁人,难道你还要让我养你一辈子。”

    “我不嫁,我害怕!”梁来弟眼泪叭叭往下掉。

    王婆接到安夏的眼神,连忙道:“梁家嫂子,那人确实不行,我打听的实实地,他那第一个老婆都被他打成傻子了,跟猪关在一起,跟猪一起吃猪食,而且我去他家找他的时候,看到他屋里到处都是皮鞭、棍子、麻绳,还有小刀,哪里像个正常人,这就是个变态,你千万不能把来弟嫁给这种人啊。

    梁家嫂子,我难道不知道赚钱好吗,可我不能赚这种黑心钱,这人不行,不是良配,来弟还小,我一定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正常人家都是听劝的,尤其是媒人怎么会轻易说自己介绍的对象不好,那多影响生意,所以王婆能做到这样,那就说明这个人真不行,王婆自己说的时候,脸上还流露出后怕神情。

    “不行,只要小郑看上我姑娘,这门亲事我就要谈一谈。”

    梁母执迷不悟,安夏眼神渐渐沉下去,“婶子,我想问问,这样的条件你为啥还要把来弟嫁过去,三十多岁死过一个老婆,还有打老婆的恶名,比来弟大十几岁,根本不是良配,你为啥执意要把来弟嫁给此人?”

    梁母不做声,黑着脸望着安夏。

    “来弟的姐姐梁招弟,就被你嫁给一个可以当她爹的老头,当时放着那么多年轻的后生你不选,为啥选个老头给招弟姐,现在她过的咋样,你难道不清楚吗?

    呵,我想多了,你怎么会关心姑娘,你眼里只有儿子,哪里是嫁女儿,你这是卖女儿!恨不得把每个女儿的价格卖得高高的,说你是来弟的亲生母亲,可你比陌生人对来弟都不如,甚至还是刽子手,亲自把女儿送入火坑。”

    “你!”梁母气得脸色涨红,安夏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彻底暴露了她卖女儿的心。

    “你走开,一个小孩子,少管我家事。”

    安夏拉着梁来弟,“来弟你说句话啊,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把你的想法告诉你妈。”

    “妈,我不嫁,你要逼我嫁,我就、就投大水库!我宁可死,也不嫁给这个人!”

    “啪!”

    梁来弟脸上挨了一巴掌,她捂着脸,呜呜哭着。

    梁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瞪着大眼珠子,用粗粗的手指头戳着女儿额头,“早知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当初我就该把你丢尿壶里淹死。

    我告诉你,只要这个小郑给的彩礼满意,你不嫁也得嫁!”

    “如果来弟被她打死,你也不心疼!”安夏追问。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养她这么大,吃了我多少粮食,她是做姐姐的,就必须多为弟弟着想,我们梁家唯一的希望,就是梁福,只有梁福好了,他们做姐姐的才能好,现在做点牺牲有什么,在这闹着不嫁,就是不孝!”

    看着梁母执迷不悟,安夏知道跟这种人是讲不通道理的,她实在不知道,男孩多的那二两肉就那么重要,以至于要牺牲整个姑娘,给这么个还没长大的孩子铺路。

    “梁家嫂子,你听我说,真的不行,到时候我给来弟找个条件好的还不行吗?”

    这样的人王婆见多了,他们嫁姑娘就是死要钱,王婆只能用些软和话把现在这事情混过去,打消梁母把来弟嫁给屠户的事情,实在是她也害怕。

    “条件好?能给多少彩礼,现在有个现成的,不光给彩礼,还在镇上卖肉,以后我家吃肉都不花钱,你再到哪里给我找这么好的人家!”

    王婆连连摇头,这个梁母真是心狠手辣,好歹来弟是她亲姑娘,她竟是毫不在乎姑娘幸福和生死。

    “阿姨,您在家吗?”

    门外传来一个粗粗的喊声。

第二六二章 郑屠户提亲

    众人听到门外的喊声,转头一看,梁母喜笑颜开,王婆惊惧不定,安夏目光冰冷,来弟则身子突然抖了一下,眼中充满恐惧。

    门外的人就是郑屠户,他穿着白衬衣黑裤子,手上拎着肉和点心,一个人来了。

    郑屠户看到王婆,眼神中迸发出杀意,这个老婆子,跟自己说头疼干不了,结果她一个人跑到梁家干什么,目光扫过王婆后,看到来弟小兔子一般的受惊目光,他眼中露出一抹贪婪,对于梁来弟他势在必得。

    “小郑啊,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梁母笑着迎人,郑屠户重重的脚步声响起,瓮声翁气道:“王婆,你不是头疼男人,做不了媒要回家休息吗?怎么现在在梁家干啥?”

    王婆陪着笑,说不出话来。

    安夏上前一步,“在这是为了让梁母别把来弟嫁给你,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清楚,梁来弟是不会嫁给你的。”

    “你说什么!”

    郑屠户一下冲到安夏面前,扬起沙包大的拳头,安夏左手放在口袋里,手心攥着药粉,只要这个人敢动手,她绝不客气,只是这拳头在她眼前突然停住。

    郑屠户就是吓唬一下安夏,没想到这个小姑娘一点反应都没有,他觉得有些无趣,倒是旁边儿险些哭出来的梁来弟,让他心头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搂在怀中蹂搓一番。

    “你走吧,来弟是不会嫁给你的。”安夏打发郑屠户走,梁母听到这话立刻急了,一把拽过安夏,“捣乱什么,出去出去,来小郑,快屋里坐。”

    安夏不走,王婆也不敢走,梁来弟拉着安夏的手,眼里含着泪。

    “来弟,你自己说,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谁都不能替你坐主。”

    “我……”梁来弟刚说了一个字,看到母亲剜肉似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安夏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这朋友寄人篱下,看别人脸色习惯了,养成一幅小心翼翼又胆小怕事的毛病。

    安夏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梁来弟,小声在她耳边儿说:“来弟,别怕,出了啥事我帮你兜着。”

    听到这番话,梁来弟想着安夏这般为自己,自己却连一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咬咬牙发狠道:“你走吧,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梁来弟不知,自己这般作态,看在郑屠户眼中,反而格外诱人,小兔子发怒会是啥样。

    “来弟,我会对你好的,我虽说大一些,但年纪大的男人疼人,而且我卖肉收入也不错,娶了你我啥都不让你做,就在家待着。”

    “就在家待着让你打吗?”

    安夏的话说的郑屠户眼角一抽。

    “你自己啥名声心里没数吗?打老婆在镇上都有名,你第一个老婆咋死的,你心里不清楚?还有来弟已经拒绝你了,你就别在这死缠烂打了,来弟你大声告诉他。”

    梁来弟鼓足勇气大声道:“郑屠户,我不愿意嫁给你,你别再纠缠了!我就是做一辈子老姑娘,也不会嫁给你!”

    郑屠户阴狠的目光扫在王婆身上,难道是这个老婆子走漏了风声,一定是她,怨不得今天早上,她一大早就来跟自己说不能做媒,看她样子根本不是头疼,就是想阻挠自己娶梁来弟。

    “砰!”郑屠户拍着桌子站起来,怒道:“你们两个敢在我的亲事上搞鬼,我用剔肉的刀剥了你们的皮!”

    “听听,梁婶子你听听,他连杀人都敢喧出于口,来弟嫁给他,早晚被他折磨死!”

    梁来弟嘤嘤哭出声来,“妈,我不嫁,我不嫁!”

    郑屠户突然急了,好容易看中一个小白兔,难道就要被硬生生搅黄,他咬咬牙道:“阿姨,我喜欢来弟,我就想娶她。”

    梁母听了这话,心里笑开了花,没想到安夏跟王婆在这捣乱,居然逼得郑屠户说出这番话,她故作不舍道:“说来我家来弟今年才十八岁,花朵一般的年纪,其实多留几年也没啥,我这大姑娘嫁得早,我经常晚上想她想的睡不着。”

    “阿姨,我对来弟是真心地,我真心喜欢她,我除了来弟谁都不娶。”

    梁母这下再也抑制不住心里高兴,笑容像水博思得一层层荡出来,“小郑啊,那你要飞着急娶,就看你有多大的诚意了。”

    郑屠户咬咬牙,他对梁来弟势在必得,哪怕倾家荡产,他也要把她娶回家,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试试,皮鞭抽在梁来弟身上,她会发出啥样的叫声。

    “阿姨,我愿意用一万块钱做聘礼娶来弟!”

    郑屠户说完这话后,屋子里一片寂静,一万块钱把梁母的嗓子眼死死堵住,她突然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哆哆嗦嗦的问道:“多、多少?”

    “为表诚意,聘礼一万!”

    梁母眼中一瞬间迸发出疯狂,她没想到从小养在母亲家中的二姑娘,居然有一天能给她带来一万块钱的收益,这么多钱,她觉得浑身发烫发麻,有些晕乎乎地。

    郑屠户适时地扶住梁母,“阿姨您坐,我保证对来弟好。”

    “行,行!好女婿,好女婿!”

    这下梁母也不叫小郑了,直接喊上了女婿。

    “妈,您放心把来弟交给我吧!”

    安夏看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居然都互相喊上了,大声道:“交给你让你把来弟折磨死嘛!”

    “梁家嫂子,你、你这哪里是嫁女儿,你这是卖女儿,这人的名声我都告诉你了,你咋执迷不悟呢,就是想换点钱,也不能要了女儿性命啊,来弟是你的亲生姑娘!”

    果然是这个死老婆子,郑屠户勃然大怒,自己花了所有的钱,就为了娶梁来弟,她在这不停拆台,什么时候一个老婆子能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

    郑屠户猛地站起来,一把掐住王婆的脖子,“死老婆子,你再胡说八道,我弄死你!”

    王婆猛地被扼住喉咙,喘不上起来,拼命地扒着郑屠户的手,可是她一个老太婆哪里推得开,王婆竟然被掐得翻白眼。

    安夏见状,猛地按住郑屠户穴位,郑屠户只觉得手肘一酸,无力地垂下。

第二六三章 执意应下

    “啊!”

    梁来弟惊恐地喊了声,紧紧抱着安夏,瘦小的身躯不停颤抖。

    安夏在王婆身上推拿几下,王婆重重咳嗽两声,吐出一口气,然后眼中迅速布满恐惧,躲在安夏身后,“你、你想干什么?”

    梁母也没想到,这个郑屠户这么匪,一言不合就上手,刚才那一下要不是安夏推开,在她看来就是安夏推开了郑屠户胳膊,要不是安夏,他不会真把王婆掐死吧。

    “婶子,您看看吧,这个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王婆不过说了两句话,他就想活生生掐死王婆,你要是把来弟嫁给他,到时候来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婶子你就算为了彩礼,来弟也是你亲生的,难道你就忍心看她被此人害了性命。

    想要彩礼咱们再找就是,来弟这么懂事乖巧,一定会找个不错的夫婿,多要点彩礼也不是不行,为啥非要这个人!如果来弟真出了事,我一定不会放过此人,也不会放过你们。”

    说到最后,安夏眼中隐隐喊着威胁,她满身煞气跟郑屠户对视,气势逼人。

    “妈,我不会这样对来弟,这个媒婆实在可恶,是她出尔反尔,答应提亲又扯谎说自己头疼做不了,结果我自己上门提亲,就看到她在这,然后还说我坏话,我怎么忍得了,要是每个人都这样踩在我头上,我郑屠户的脸往哪搁。”

    梁母犹豫着,郑屠户朝她逼近一步,她忍不住有些害怕。

    “婶子,你要是答应此人的亲事,万一来弟让他不满,他再迁怒于你们全家,拿刀砍了你们怎么办?你就是自己不怕,也要为梁福想想,他可是你们梁家唯一的香火,此人被王婆说两句,就敢下狠手,可见是个性情冲动,心狠手辣之人,要是他那天跟来弟闹了别扭,直接杀到你们家,梁福再有个三长两短,您这辈子的指望可就全没了。”

    郑屠户见梁母眉间出现犹豫神情,看样子被安夏的话说动了,这个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自己名声,搁市场上,他早都动手了,他对梁来弟是势在必得,砸下一万重金,梁母都喊他女婿,眼瞅着煮熟的鸭子要飞,他再也忍不住,举起拳头狠狠照安夏脸上砸去。

    “夏夏。”

    梁来弟虽然害怕,但还是冲上去挡在安夏面前,然后她弱小的身躯,被安夏一把推到旁边儿,安夏扬起两只手,众人侧过脸不忍再开。

    “啊!”

    传来一声惨叫,可这惨叫是郑屠户,而不是安夏,大家立刻转脸看,发现郑屠户手上,扎着几根细细的针,穿透手掌。

    郑屠户叫得凄惨,王婆眼皮子跳了跳,她就知道安夏不会出事,当众人再看郑屠户颤抖翻过来的手掌,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郑屠户手上密密麻麻地渗着血珠子。

    安夏迅速抽回扎穿郑屠户掌心的针,郑屠户再次惨叫,两只手掌颤抖不止,剧痛顺着手心传到胳膊,疼得他脸上的肉一抽一抽地扭动。

    “你对我干了什么?”

    “你这人真可笑,你要打我,还问我对你干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手这么疼,你用了多少针扎我!”

    “我告诉你,你别仗着自己身强力壮,就对我们想打就打,今天给你一个教训,你要是再敢对我挥拳头,我就让你当场倒地,一辈子起不来,要是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这一刻,郑屠户竟不敢上前再动,手臂的疼痛引得他太阳穴两侧的血管都爆了起来,他狠狠瞪了眼安夏,转身对梁母道:“妈,今日这些人诚心搅局,等过几日我带上一万块登门,您看可以不?”

    一万块彻底让梁母丧失心智,“好,好女婿,你快回去好好休息,这门亲事我应下了!”

    “妈!”梁来弟一声惨叫,脸色惨白。

    郑屠户凶狠地看了眼安夏,眼中的杀意毫不遮掩,三秒后转身离开。

    郑屠户走了,众人心头一松,王婆气得指着梁母鼻子大骂,“你这个勺婆娘,想钱想疯了,你看看今日他对我和安夏动手,根本就不是个善人,还想掐死我,你还敢同意这门亲事,我告诉你,你要是执迷不悟,害了来弟性命,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此人面相不善,对我跟王婆这种不相识的人,只因为几句言语不和就动手打人,而且是要人命的狠劲,婶子,你小心家里引来一头饿狼,别说对来弟不好,到时候再牵扯到全家,你就知道恐怖了。”

    只可惜现在安夏跟王婆说啥,梁母都听不进去,“走走走,你们就是嫉妒,嫉妒我家找了个好女婿,我只知道这女婿能给我一万块彩礼,在镇上有房,还能给我家拿肉吃,就比别人强。

    你两赶快走,再不走别怪我说难听话。”

    “夏夏,你走吧。”梁来弟哀哀哭着,眼中已然是认命后难忍地痛苦。

    安夏拽着梁来弟,三人来到门口,王婆见安夏似乎有话与梁来弟说,打了个招呼,摇头说着丧气话走了。

    安夏悄悄把梁来弟拽到一边儿,“来弟,我让你把户口本和省份证偷出来,你拿到没?”

    梁来弟摇摇头。

    “你尽快把东西找到,贴身藏好了,实在不行,我就送你离开这里,别怕!”安夏抬起手,抹去梁来弟脸上的泪水,紧紧抱着她道:“来弟,振作点,我肯定不会让你嫁给这种人,你相信我,我会想出办法的,实在不行你就逃,我有点钱,足够你离开这里。在外面随便干点啥,都能养活自己,你记住了吗?一定一定要尽快把身份证户口本找出来,贴身藏好,一旦要跑,来不及收拾东西,就啥都不要了。”

    “我、我记着了,夏夏,我记着了。”梁来弟心头又渐渐升起希望。

    “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逼你,你父母也不行!”

    “死丫头,给我进来,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人玩,天天就会搅得全家不得安宁。”

    安夏点点头,梁来弟含着眼泪进去。

    安夏刚要抬脚走,屋里传来梁来弟的哭声,还有小五呜呜的喊声,说着妈妈别打二姐这样的话。

    安夏强忍着愤怒,离开梁家。

第二六四章 天才疯子

    回到程家,安夏脑子里一刻都停不下来,郑屠户对梁来弟势在必得的眼神,居然肯花一万块,此人典型的虐待狂,梁母又钻进钱眼不管姑娘死活,种种原因串在一起,安夏想起空间那些毒物,难道自己去弄死郑屠户?

    她前世就听说过,医生既是天使也是魔鬼,即使郑屠户做过任何事情,也该有法律制裁,而不是自己,她想得脑袋都痛了,此事仿佛是个死结,最后她郁闷地关门钻进了空间。

    呼吸着空间里带着淡淡药香的空气,她感觉精神好了三分,每次只要心情烦躁郁闷地时候,到了空间里总能觉得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踩着青石板路,安夏来到山洞里,打量着整座山洞,看着山洞里的大柱子,她还是要忍不住感叹这个山洞做得巧夺天工,谁能想着掏空的山洞里,藏着巨大的医药宝藏。

    她来到一个角落,摸着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里面有银色发亮的小蛇,黑黢黢鸽子蛋大小的蝎子,还有比自己手掌还长的蜈蚣,这些虫子安静地躺在瓶子里,虽然已经死了,可那种让人心悸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它们身旁。

    安夏抱着一个小瓶子坐在地上,里面是一条浑身银色三角头带着一圈圈黑环的小蛇,泡蛇的液体也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青绿色。

    “小蛇,你说你泡的药酒到底是救人还是杀人的呢?反正这颜色我看着像毒药,喝了你泡的药酒,这人会不会死?只可惜我不知道郑屠户到底是不是真的打死了老婆,如果传言是真的,那这人就该死。”

    看着一堆堆奇奇怪怪的药碗、药粉还有一些说不上的东西,这些东西上面只有简单的名字,并没有详细介绍,她一一扫过,看到一排同样的小瓶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她拿着小瓷瓶和纸条,干脆坐在地上,迷幻剂。

    这东西她懂,前世出现很多老头老太太被人用迷幻剂,骗了家里金银首饰和钱的事情,拿着小瓷瓶,安夏内心无比纠结,好想打开试试,又不敢,这些药物她翻遍医书也没找到只字片语,这到底是谁做的,为何霍家会有这些邪门的毒药类物品,却又不写个说明,安夏纠结地扒拉着身边儿的地。

    很快地上就被安夏抠出一个小小的洞,她翻来覆去看着手里的小瓷瓶,实在没有打开的勇气,迷幻剂谁知道啥效果,再给自己迷倒了怎么办。

    “咦?”

    安夏觉得手指遇到一个硬邦邦冷冷的东西,她低下头看到浮土下面是一个铜色金属,这是什么,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迅速顺着这个小洞,扒着上面的浮土。

    过了近一小时,安夏震惊地看着地下的大铜箱子,这个铜箱子足有两米长一米宽,比寻常人家陪嫁装衣服的木柜子还大上许多。

    她激动地找到打开侧面的栓扣,两手用力往上抬,铜盖震动了一下,掉落细碎的尘土,安夏没想到这铜做得盖子这么重,她咬咬牙一鼓作气使出浑身力气,传来金属尖锐地摩擦声,盖子被安夏抬了起来,里面是一本本医书。

    《五毒论》、《毒经》、《毒医秘方》等等书名引入眼中,她激动地小脸发热,她一直找寻不到的东西,原来就在脚下,一直放在这些毒虫身边儿,她从未发现。

    找了一块石头撑着,安夏将里面的医书一本本拿出来,这些医书年代久远,全都是狂傲不羁的行书,纸张都有些泛黄。

    她不知疲倦地把里面的书一本本掏出来,摆了满满一地,然后她又把这些书小心翼翼地抱去书房,足足堆了一个角出来,干完这一切,她累得瘫在椅子上不想动。

    这里面除了医书,还有一本自传,休息了会儿安夏先拿起自传,霍景川三个字印入眼帘,“吾自幼苦读圣贤书,然圣贤之辈皆道貌岸人伪君子也……”

    安夏一字一句细细看下去,在历代中医世家的霍家,历代治病救人的霍家,霍景川却是个制毒与解毒的高手,他制作的药物奇奇怪怪,但没有一个是治病救人的,全都是用在其他途径之上。

    安夏有些困惑,此人前半生与后半生,仿佛像是两个人,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前半生天才,后半生疯狂。从此人字里行间的描述中,可知此人天赋极高,是当年霍家最有希望的年青一代,也被霍家寄予众望,然在其二十弱冠之年,此人却性情大变,里面不乏对封建社会、高门望族的种种批判。

    看其描述,安夏感觉其应该生活在华夏国的封建时代晚期,那时候时局动荡,而此人为了钻研毒药,甚至远赴西南蛮夷之地,学习西南毒虫蛊术。

    看完这个人的一生,安夏不知他到底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让一个聪明绝顶的医学天才,变成了疯狂的用毒专家,而且从自传中感觉出,他疯狂到安排了自己的死亡,这是何等的疯狂或者绝望。

    安夏不知道霍景川经历了什么,但她看完自传后不知不觉落下泪了,那些文字中有一种孤独和哀伤,她感受到那种绝望,看完这本自传,她的心头涨涨地酸涩,仔细收好。

    然后她去查找迷幻剂的功效,迷幻剂可给人带来强烈幻觉,或恐怖或甜蜜,以服药人当时内心所想为主,迷幻剂还可让服药人说出心底的实话。

    “太好了!”

    辛苦了这么久,没想到真的找到了,安夏笑容满面,迷幻剂让人说出心底的实话,其实跟未来那些骗子用的迷幻剂是一个效果,吃了药让干什么就干什么,问什么说什么,就连银行卡密码都会好不隐瞒地告诉你。

    拿着这个药,安夏心头渐渐有了一个主意,郑屠户的事情可以彻底解决了。

    被安夏惦记的郑屠户,此刻窝在自己的屋里,最低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两只手仿佛放在火上灼烧,那种**的痛感,让他手连带着手臂都在不停颤抖。

    “贱人,我一定要宰了她!”郑屠户眼中射出凶光。

    他又换了盆水,把自己的双手泡在水中。

第二六五章 病难治

    安夏刺穿郑屠户手掌的小针,是沾了疼痛药水的,她恨极了郑屠户对王婆动手,所以当时毫不留情,而郑屠户也整整疼了三天,这股剧烈的疼痛才变成隐隐作痛。

    这三天他根本不能卖肉,双手仿佛被按在烙铁上,从骨头到皮肉皮开肉绽地疼,哪里还提得起刀剁肉砍骨头,三天后疼痛稍减,郑屠户拿着存折去了银行。

    他娶了一万块钱,晚上买了一只烧鸡一瓶烧酒,吃喝起来,打算明日下聘,下个月就把梁来弟娶进门,摸着床边儿的鞭子,嘴角挂着狞笑。

    这三日,安夏每晚都去给王婆施针,王婆再配合喝上安夏开的中药,头疼病得到了缓解,只是偶尔还会疼,但不会像之前那晚疼得头痛欲裂。

    梁家没有动静,来弟也出不来,梁母似乎把她看的很紧,连门都不让出,安夏几次在梁家门口徘徊,都被梁母恶言相向,通过几次交谈,她也发现,梁母是铁了心,只要郑屠户拿来一万块,她定会把梁来弟嫁过去后,安夏就不再与她费口舌。

    她几日前的想法渐渐浮上心头,给郑屠户用一下迷幻剂,让他说出当年第一个老婆死亡的实情,而且一定要让众人都听到,这就是人证,如果人是被活活打死的,虽然死了几年只剩下骨头,可要是专业法医来鉴定的话,也许也能查到一些问题。

    实在不行,逼郑屠户说出实话后,她就报警。

    只是陆柏川也不在,安夏有些惆怅,他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他已经走了整整三周了,村头小卖部到现在也没弄好,陆柏川会不会想给自己打电话,却打不通。

    可他明明给队里打过一次电话,为啥不让罗大哥给自己带几句话,想到这安夏不禁有些怨怼,这个讨厌的家伙,明知自己心里惦记他,担心他,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只是报了个平安,对自己连句悄悄话都没有。

    可想想那家伙的性子,好像也不是说悄悄话的人,安夏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她把自己缩成一团,喃喃道:“陆柏川,你到底去哪了,我好想你。”

    远在帝都的陆柏川,脸色青黑,泡在褐色的药水中,霍怀纲则拿着一柄薄如蝉翼地小刀,在陆柏川暴起的血管上划出一道道口子,黑红的血滴落在药水里,让着褐色多了一丝红色的妖异。

    霍怀纲满头是汗,陆柏川低低嘶吼,抵挡着那股仿佛刮骨敲髓的痛。

    “安夏。”低吼中,他忍不住念着安夏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就连灼心的疼都好似请了三分。

    安夏?霍怀纲有些疑惑,陆柏川总在念道的这个名字,这个人定是他十分在意的人,通过这些日子的治疗,他对陆柏川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是从那位领导口中听到他受处分的原因,他对此人多了三分敬佩,对他的治疗更加尽心尽力。

    可……让霍怀纲郁闷的是,他身上的毒到现在他也只找出三种,三种毒他也只解开一种,却没想到去掉一种毒药后,陆柏川的病情反而加重了,以前这些毒药相辅相成,在陆柏川体内形容一种平衡性的破坏,可被他解掉一种毒药后,陆柏川双腿不定时就会剧痛不已,严重的时候更是直接跪地。

    霍怀纲很焦心,为此也没少因为陆柏川的病情请教自己的父亲霍致远,甚至霍致远都替陆柏川把了两次脉,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儿子现在所用的方法,也是他能想到的极限。

    “如果他在就好了。”霍致远叹了口气,跟儿子一起拧眉,铁骨铮铮的汉子,为国家卖过命的汉子,哪怕是马革裹尸,也不该被这种毒药折磨到奄奄一息,战死沙场好歹有份至高荣耀,现在这般悄无声息地死去,是一种耻辱。

    “他?爸你是说那个人?”

    “就是他,当年他制毒成痴,为了研究不同毒药,十三次去了西南蛮夷之地,甚至还去过西域波斯,而陆柏川的毒正是来自西南,也许只有他才能治好陆柏川。

    亦或者当年咱们的藏药的库房没有被那些入侵者烧毁就好了,328副秘方中有一位百宝解毒丸就是他炮制的,要是有这个秘药,对陆柏川的治疗上也能多上三分把握。”

    父子二人轻轻叹了口气,眼中带着三分惋惜。

    “柏川!”黑夜中安夏突然惊醒,她竟是梦到了陆柏川,只是梦中的他,似乎十分痛苦,只听到他大声喊着自己的名字,却越来越远。

    这梦真不好,安夏从床上做起来,看了看枕边儿的手表,四点半,天已经从深黑色变程青色,透着微微的光芒,头疼欲裂。

    安夏钻进空间,拿起霍景川写的药书,慢慢看了起来。

    天很快亮了,一大早郑屠户收拾体面,在镇上称了五斤槽子糕,又买了两包冰糖,然后拎了一刀五花肉,揣着一万块钱朝山坡村前进,今天他是上门提亲的,敲定结婚的日子,这几日他心头总有些不安,王婆跟那个讨厌的小贱人当日不停搅局,他生怕梁母变卦。

    “赶快去做饭,没听到你弟弟说要吃汽水肉吗?谁让你煮绿豆汤的,你弟弟最不爱喝这苦苦的水,快去给他蒸个汽水肉,再炸一盘子馒头片。”

    梁来弟在家后,梁母轻松许多,现在她什么活都不干了,屋子里的活田里的活全都是梁来弟做,没想到梁来弟还做得非常好,她都有些后悔怎么没早把她喊回家,每次自己只想着她回家要多吃多少粮食,没想到这老二看着瘦弱,干活倒是细致的很。

    梁来弟早上就只吃了一碗青菜面,碗里稀稀拉拉几根面条,全都是面汤和青菜,母亲叫的厉害,说小五吃太多,饿死鬼投胎,吃那么多也不见长肉,她就悄悄把自己碗里的面条给小五了。

    小五现在读书费脑子,饿得快,她本想给小五煮个鸡蛋吃,可每日里母鸡下的蛋母亲盯得紧,屋子里橱柜的钥匙也在母亲身上,每天做饭都是母亲现给的米,多一口饭都没有。

    每次小五喊饿,母亲就骂她们赔钱货,吃那么多是要把家里吃穷的败家玩意,她就默默把自己碗里的饭给小五吃,只要妹妹能考上好学校,她就知足。

第二六六章 收了聘礼

    汽水肉是武市一道老少皆宜的吃食,其实就是在蒸蛋中加入了剁碎调味的肉馅,把肉馅放在碗内,再把打好的蛋液倒入,放在锅上蒸十五分钟,肉的咸鲜慢慢深入鸡蛋,鸡蛋吸收了肉味,也变得带着油爆爆的香味。

    这一道菜又好吸收又有营养,是小孩老人最好的食物之一,一般家庭能吃个蒸鸡蛋糕那都是好吃的,更别说加了鸡蛋,这样好吃的东西,在山坡村也只有小孩过生日,或者生病家里才舍得做的。

    梁来弟往碗里缓缓滴入几滴香油,热气腾腾的鸡蛋糕立刻把香油的味道扩散到空气中,梁来弟忍着口腔里迅速分泌的唾液,想着如果弟弟吃不完能剩下点就好了,妹妹太瘦了又在长身体,能吃点鸡蛋糕补补就好了。

    端着大瓷碗,梁来弟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可当她看到门外的人,手中的碗“砰”地掉在地上。

    端着碗坐在堂屋吃饭的梁母,看到梁来弟砸了儿子要吃的汽水肉,气得撂下饭碗怒骂道:“小贱人,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弟弟要吃汽水肉,你做好给他砸地下,你个赔钱玩意,今天你要不把地下的汽水肉给我吃干净,我扒了你的……”

    走出堂屋,梁母这才看到站在门口的郑屠户,立刻把剩下的恶骂咽回肚里,“小郑来了啊?快快屋里坐。”

    然后她发现郑屠户的目光正紧紧盯着女儿,她突然心里紧张,难道是他觉得女儿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还不把这扫了喂鸡,来弟平日里干活很利索的,今也不知道是咋了。”

    郑屠户笑笑,脑海里闪过梁来弟刚才惊恐地模样,心里仿佛被无数只小手挠似的痒痒,“来弟端碗出来,我正好到门口,突然出现可能吓到她了。”

    听郑屠户言语中对女儿多有维护之意,梁母心里越发欢喜,只要他喜欢自家姑娘,这门亲事就跑不掉。

    “你坏,你坏,你赔我的汽水肉,不许扫,给我用嘴舔干净!”

    十来岁的梁福对着梁来弟拳打脚踢,发泄着不满,郑屠户目光沉沉地落在梁福身上。

    梁母以为郑屠户心疼梁来弟,她低低喝了一声,“福宝,不许打姐姐,像什么样子,来弟你去煮几个鸡蛋给小郑吃。”

    梁来弟弱弱上前,伸出纤细的手臂,梁母这才反应过来,解下腰间的钥匙。

    “妈,那煮几个鸡蛋?”

    梁母面皮有些难堪,这个死丫头,当着小郑问这个话,让别人看笑话,“煮一盆。”

    转而她对着郑屠户陪着笑道:“你看这姑娘,平日里仔细惯了,连吃几个鸡蛋都要问一下,我家平日里吃东西从来不苛着孩子们的,来弟养的多好,白白嫩嫩的。”

    郑屠户心头冷笑,不过梁母对梁来弟好不好他无所谓,煮了一盆鸡蛋后,梁母喊住梁来弟,特意当着郑屠户的面,塞给她一个鸡蛋。

    “妈,我能给小五拿一个吗?”

    梁母脸一黑,立刻又笑着道:“吃个鸡蛋还有啥问的,给小五拿一个,让她去田头把你爸喊来,你也别忙活了,去换身好看衣裳,在屋里待着。”

    说完后,田母又趁着郑屠户不注意,恶狠狠地剜了女儿一眼。

    梁来弟听了母亲的话浑身发凉,她拿了鸡蛋进了房间,把自己的也给了小五,梁有弟看到两个鸡蛋,立刻放在鼻子下边儿,“姐,鸡蛋热乎乎的时候待着一股香味,闻着我就流口水。”

    看着二姐一脸忧愁,小五问道:“姐,咋了?”

    “姐没事,小五,你拿了鸡蛋去田头喊爸回来。”

    梁来弟看着妹妹高兴地攥着鸡蛋跑出去,才终于撑不住跌坐在床上,低声啜泣,听着母亲在外面嘎嘎嘎地笑,郑屠户低沉的声音,每每响起都让她心里发抖。

    “来弟,快出来,陪小郑坐坐。”

    梁母喊了几遍,见女儿不出来,陪着笑脸冲进屋里,一进门脸一垮,抬手想扇耳光,却响起外面还有人,就在梁来弟身上狠狠掐了两下,低声威胁道:“快点换衣服,别吊着脸,今天这事要是黄了,看我不打死你!”

    在梁母的逼迫下,梁来弟穿了一件鹅黄色衬衣,下身黑色裤子,头发编了一个麻花辫软软垂在背后,额前几缕秀发垂在眼前,把身上的恬静温柔又衬托出几分,显得越发纤细娇美。

    梁母满意地打量一番,拽着梁来弟来到堂屋,硬是把她安排在郑屠户身边儿,梁父也从田头回来了。

    “爸,妈,你们放心把来弟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疼她对她好,以后我就是您儿子,想吃啥有啥事尽管跟我说,我绝不推脱,为表诚意,今日我将聘礼也带来了。”

    郑屠户说着从鼓鼓囊囊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厚厚的百元大钞,外面还有银行缠着的白纸条,一一万块钱重重拍在桌上。

    “爸,妈,我对来弟是真心地,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钱,我愿意全部孝敬二老,来弟啥嫁妆都不用准备,我就看中来弟这个人,别的东西我都不需要。”

    “好,好,好女婿!”

    梁父笑开了花,梁母眼神盯在桌子上的钱,一秒钟都没有挪开,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呼吸急促无法克制。

    “哈哈,我有二姐夫了。”

    听到梁福喊自己姐夫,郑屠户摸出二十块钱,拿了钱的梁福叫得更是一声声不停。

    “爸,妈,我也老大不小了,今年三十二了,因为第一个老婆离开,我心里挺难过,这些年一直没找,直到看到来弟,我真的很喜欢她,我想早点结婚,像我这么大的男人,孩子都跟福宝这么大了。

    所以爸妈你们看,能不能早点把来弟嫁给我?”

    梁父沉吟片刻,“那小郑你想什么时候办酒席呢?”

    郑屠户眼神闪了闪,他克制住心头的惊喜,不慌不忙道:“我查了七天后是黄道吉日,最易嫁娶,不如就七日后结婚吧。”

    “七天后?会不会早了点?”

    “妈,来弟不需要准备什么,家里我都准备好了,她只要来人就行,啥都不用准备,到时候我带着来弟去商场买几套衣服。”

    一听这话,梁母笑开了花,连声答应。

第二六七章 死就把尸体抬过去

    “我不嫁!”

    “你这孩子,小郑你别在意,来弟这是害羞的,大姑娘出嫁哪个嘴上都说不嫁,可哪个最后不都嫁了人,日子过的好好地。”

    郑屠户点点头,毫不在意,只要梁父梁母答应这门亲事就行,至于梁来弟的抗拒,他无所谓。

    一顿饭吃饭,梁父梁母跟郑屠户的感情加深了许多,至少明面上,两人对郑屠户亲热地不行,何止是把他当女婿,简直是当儿子般亲热,也是,谁会对钱不亲呢。

    两人亲自把郑屠户送出家门,说好后天郑屠户带梁来弟去买衣服,七日后办酒成亲,看着郑屠户走远,梁母才猛地窜回屋里,拿起刚才郑屠户拍在桌子上的钱,贪婪地数起来。

    梁来弟在一旁呜呜哭着,可梁母丝毫不理,数着数着还和梁父说,当年大姑娘梁招弟嫁便宜了,梁父看着一万块钱,眼神惬意,现在他觉得姑娘多了也挺好,虽说浪费粮食,可也吃不了多少,养大些能干活,再大些嫁出去就是一笔收入。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年把三姑娘送人,要不再过两年又能卖……不,是又能嫁一个。

    “爸,妈,求求你们,别让我嫁给这个人,我害怕,我宁死不嫁!”

    梁母听了这话,“啪”放下钱,走到梁来弟面前,照着梁来弟的脸狠狠给了一巴掌,“我告诉你,现在我们钱也收了,你就是小郑的人,这些日子你给我消停着,死?就是死,我也把你的尸体抬过去,识相点就老实在家待嫁,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梁来弟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她从小就渴望亲情,每年过年是她最盼望的日子,因为过年她能回家,能跟爸爸妈妈和姐姐妹妹在一起,虽然父母对她没什么耐心,但她还是跟自己父母最亲,可现在她真的绝望了,因为母亲说的话,死也要把自己的尸体给那个变态,让她心寒。

    不!她猛地站起来,去找安夏,可还没迈出门槛,就被梁母一把拉住,“干什么,这些日子你不许出去,我告诉你,这些日子我啥都不干,就在家看着你了,想死?没那么容易,给我回屋里待着。”

    梁母粗暴地把梁来弟推搡回她自己的房子,小五看到二姐哭个不停,她也害怕郑屠户,刚才坐一起吃饭,她都不敢抬头,因为只要目光一扫,就看到郑屠户一脸横肉,侧脸上硕大的黑斑,这人长得就跟地狱里的恶鬼一般。

    “姐,我帮你去找安夏姐。”

    梁来弟心中升起一股希望,她抓紧梁有弟的手,“有弟,你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安夏,和她说我已经把户口本和身份证偷出来了,告诉她爸妈说我就是死也要把尸体嫁给郑屠户,我、我要离开这个家。”

    “姐?”

    梁有弟吃惊地喊了声,可她瞬间就沉默了,这样的父母,姐不走只有嫁给郑屠户,她没得选,现在只有走是唯一的办法。

    “姐,你放心,我一定给安夏姐说清楚。”

    门外想起梁母的声音,“哎,他爸,你说后天要不要让小郑先跟来弟把结婚证打了。”

    “打啥结婚证啊,有弟才十八领不了,先把酒办了,娃生了,等过两年到了年纪,再去办结婚证。”

    梁来弟心里一惊,觉得再也耽搁不得,攥着妹妹的手,含着泪告诉妹妹,让她一定带话给安夏,最晚明晚她就要走,梁有弟重重点点头,心中对这个平日里接触不多的二姐是不舍,但更是担心。

    二姐不能嫁给那个人,就连王婆都说那人不好,父母这是掉钱眼里了,他们就是卖女儿,“姐,你放心吧,安夏姐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梁来弟点点头,看着妹妹悄悄打开门出去。

    “小五,干啥去?”

    梁有弟刚一出门,就被梁母喊住。

    “妈,我本子用完了,找同学借一个。”

    梁母没多想,更多的是她对姑娘从不重视,听到小五这样说,再没搭理,梁有弟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顺墙根悄悄走了。

    一出院子大门,梁有弟立刻朝程家狂奔。

    程文联正把家中井里冰的大西瓜从井底提上来,就看到梁有弟气喘吁吁地冲进来。

    “来弟?”

    “程大哥,我找安夏姐姐。”

    程文联见梁有弟神色慌张,眼圈泛红,像是哭过,连忙把她带进屋里,喊安夏出来。

    “安夏姐姐,求求你一定救救我姐。”

    梁有弟边儿说边儿哭,“噗通”一下跪在安夏面前,这下给安夏和程文联都吓了一跳,安夏使劲拉起跪地不起的梁有弟。

    “有弟,你快起来,是不是那郑屠户来了?你爸妈执意要把你姐嫁过去?”

    程文联连忙递过一把小椅子,梁有弟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把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听说是镇上卖肉的郑屠户,程文联皱起了眉头。

    “那人打老婆,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梁来弟嫁过去,就是进了狼窝。”

    安夏点点头,程文联继续道:“我有个战友就在镇派出所,他说那人打死了老婆,当时女方家里没报警,民不告官不究,就这么过去了,不然女方要是告了他,一尸检他肯定跑不脱。”

    安夏眼神一亮,“程大哥,那如果死了的人,还能尸检查出真相吗?”

    “这人媳妇死了几年了,尸首恐怕也剩下一堆白骨了,当然要是骨头受了伤,也是能查出来了。”

    安夏眼神暗了暗,看来还是要让郑屠户自己亲口说出杀人的经过,再报警对其死去的老婆进行尸检,这样也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安夏姐,来不及了,那人说后天带我二姐去买衣服,七天后就结婚。”

    “这么快!”安夏跟程文联同声问道。

    “他非说七日后是个什么良辰吉日,还让我父母不用准备,酒席和我二姐的衣服他全包了,我父母见不用出钱,自然满口答应,他们这是不管我二姐死活,而且我妈现在看着我二姐,不让她出门。

    我妈甚至还说,我二姐就算死,她也要把她的尸首嫁过去,说收了郑屠户的彩礼,我二姐现在就是他的人了。”

    程文联厌恶地皱皱眉,梁家这两口子简直不是人。

第二六八章 逃跑

    “有弟,你回去告诉你二姐,明日晚上十二点后,我在村头等她,这两日让她在家啥话都不说,再也别说不嫁的话,乖乖干活,让你妈以为你二姐接受了他们的决定。

    你就给你二姐说,让她麻痹她父母,这两天放松对她的警惕,明日晚上我就在村头等她,让她想办法溜出来,不管多晚我都等她,到时候我会找人带她离开这里,但是具体去哪我现在也不确定,而且你记着一定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你姐就逃不掉了。”

    梁有弟重重点头,“安夏姐,我一定不告诉第二个人,我就告诉我二姐。”

    “有弟,吃了西瓜再走。”

    程文联见安夏有了安排,此刻送梁来弟走是最好的办法,他留住有弟切了西瓜让她吃,有弟惦记着二姐的事,吃了一牙西瓜就连忙告辞跑走了。

    “梁家父母真够狠心的,大姑娘卖给一个老头,二姑娘卖给一个打死老婆的二婚屠户,别说亲情,一点人性都没有。”

    “这样的父母,根本不配做父母,他们生下孩子,却不好好待她,梁母不过是把姑娘当摇钱树,一个个卖掉,还要吸嫁出去的姑娘的血,她眼中只有儿子。”

    “还好梁来弟有你帮忙,离开这个家再好不过。”

    “嗯。文联哥,你能送我去镇上一趟吗?我想打个电话。”

    “走。”

    安夏坐着程文联的摩托车,二人骑到镇上,找了个有电话的小卖部,安夏拨通了大队的电话,找罗远军。

    此刻她能想到的只有罗远军,陆柏川迟迟不回来,她能求助的只有罗远军。

    罗远军听说安夏找自己,以为安夏又是问陆柏川的事,他都不知道咋说,这小子跟失联似的,就那次打了电话,跟领导请了长假,别的啥都没说就匆匆挂了。

    自己要不要编点瞎话哄哄安夏,每次安夏问起来,然后失落的声音,听得他心里都有些不好受,他心里暗暗痛骂陆柏川这小子,撩了别个小姑娘怎么说跑就跑了,就是有事也要给安夏打个电话啊。

    “喂,安夏啊,最近你嫂子还惦记你呢,她们单位组织漂流,可以带家属,我又没时间,你嫂子还让我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罗远军硬着头皮,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希望安夏别问陆柏川的事。

    “罗大哥,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咦,不是问那臭小子?罗远军来了精神,“你说,啥事?”

    安夏把自己好友来弟的事情跟罗远军细细说了一遍,电话里罗远军就气得破口大骂,这是啥父母,卖姑娘,还要把姑娘卖给这种人,毫无人性。

    “罗大哥,现在只能让来弟逃走,我跟她越好明日晚上十二点在村头等她,我想拜托你能不能来接一趟,那么晚也没有小巴。我给梁来弟些钱,让她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再找份工作,她啥都会做,在外面肯定饿不死。”

    罗远军沉吟片刻,梁来弟是安夏最好的朋友,话里话外他全都听出来了,而且安夏也说了这个姑娘性子柔顺,一个大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有没见过啥市面,胆子又小,自己找工作在被人坑了,自己在武市好歹有些朋友,到时候想办法给帮帮忙。

    “安夏,找工作的事情我可以帮忙问问朋友,临时工行吗?”

    “行,临时工行,有弟干活很认真手脚麻利,谢谢罗大哥,只是您能不能把她安排在离江桥区远的地方,我怕她被父母或者郑屠户遇见。”

    “这没问题,我有几个战友都在洪山区的国企里当个一官半职的,送她去做个临时工还是可以的,而且单位里也安全,有熟人看着不会出事。”

    “谢谢罗大哥,我替来弟谢谢你。”

    “说这客气话干啥,对了,你四舅家的小儿子,成绩不太好,学校老师跟我媳妇反映了,他初一初二需要掌握的知识点完全不会,老师还私下给他补课,不过这孩子读书可能费点劲。”

    罗远军没好意思说,安定强根本就不愿意学习,补课老师在那讲,他就在那发呆,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安夏知道安定强啥德行,“罗大哥,学习是他自己的事,你能帮他送去补习班我就很感谢了,学不学得好全在于个人,他不愿意学,那就以后去搬砖。”

    “哎,还有一年,只要好好学,还是有希望的。”

    安夏在电话里与罗远军说定此事,然后随程文联回到村里。

    梁来弟得了安夏的消息,心里默默记下时间,这两日在屋里格外温顺,晚上还主动出去做饭,面对母亲威胁式地逼婚,她再也没有说不嫁的话。

    梁母暗暗得意,啥不嫁,这老二就是一团软和面,还不是任自己揉搓,见梁来弟听话,梁母也就没咋苛待她,第二天一大早还特意给梁来弟和梁有弟一人一个煮鸡蛋。

    梁来弟自然还是把这个鸡蛋留给自己的妹妹,越是接近要走的时间,她心里越发忐忑不安,对妹妹也是十分不舍。

    终于来到要走的那天晚上,梁来弟跟妹妹梁有弟不舍地抱在一起。

    “妹,我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妈要是问起来,你就说自己啥都不知道,睡着了不知道我为啥不见了。妈要是打你,你躲着些。”

    “姐,你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我也没啥,这十二块钱是我这些年偷偷存下来的压岁钱,你拿着。”

    梁有弟不肯要,“姐找安夏借一些,这钱你留着买学习用品,爸妈一向不舍得给钱,妹你一定要努力读书,等姐站稳了脚跟,就告诉安夏,到时候你要是考上高中,爸妈不肯供你上学,姐供你上学,有啥事你就去找安夏,姐不能照顾你,爸妈又是这样,姐一定不能让你跟我跟大姐一样,书没读到书,早早被父母嫁了。”

    梁有弟的声音里带着难过和不甘,生而为女,自己就要被轻贱,就要被牺牲吗?当年她的学习也很好,甚至考上了技校,但父母就是不肯出钱让她继续读书,她只能被迫辍学。

    “姐,我一定会考上高中的,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姊妹二人抱在一起落泪,十二点后,梁有弟悄悄离开梁家。

第二六九章 跑了

    轻轻关上院门,梁来弟站在门口,最后看了眼自己的家,从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回来了,从这一刻起,她知道自己不再有家。

    眼中是不舍、难过、决绝,背着破旧的书包,里面只有少许衣服,还有一本她最喜欢的世界名著,梁来弟离开了这个家。

    十二点的山坡村,除了偶尔的狗叫和虫鸣,全部陷入了沉睡中,安夏跟程文联两人早早等在村后。

    “十二点了。”程文联看了看手手表道。

    安夏点点头,焦急地望着远处的路,不知道来弟能不能顺利逃出来。

    “来了。”程文联眼尖,远远看到一团黑色影子。

    安夏朝前跑去,很快看到梁来弟。

    “来弟。”

    “安夏!”

    梁来弟惶惶的心,在看到安夏那一刻,安定了不少,她扑到安夏怀里。

    “安夏。”还没开口梁来弟又落下泪了,要不是父母逼着嫁给这样一个人,她怎么会跑,哪怕父母给她找一个一般点的人,她都不会这样跑掉。

    “来弟,别哭,以后你一个人在外面,要面对很多事情,我不能帮你,你要坚强起来,自己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安夏牵着梁来弟来到罗远军面前,看到一个四十来岁面相威严的男人,梁来弟有些害怕。

    “来弟,这是罗远军大哥,罗大哥是咱们区消防大队的,你别怕,他会带你离开这里。这里有一千块钱,你拿着,外面不比家里,啥都要花钱,你也别舍不得。”

    “不,不,这钱太多了,你帮我逃出来,我已经很感激了,你也不容易,以后你也要离开村里,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夏夏你借我一百块就行,等我以后赚了钱,就立刻还你。”

    “拿着。”安夏硬是把钱塞进梁来弟手中,“这些钱不多,外面不比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再说我还有,等你上班赚了工资再还给我行不。”

    见安夏这样说,梁来弟才犹犹豫豫地借过钱,安夏又塞给梁来弟一张纸,“这里有个电话,以后你想找我就打这个电话,不过要过了八月份,到时候让人喊一声就行。”

    梁来弟不太明白,不过是找安夏的电话号码,她立刻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

    “罗大哥,就麻烦你了,来弟有啥事你就给文联大哥写信,但是千万别写你那边儿的地址,小五那边儿你放心,我会帮你盯着的,记得以后给我打电话。”

    “安夏你放心,这几日就让梁来弟住在我家里,我已经跟战友联系了,他们那边儿长期要临时工,就看来弟想去干点啥,等事情办妥当了,我再送她过去。梁姑娘,只能委屈你进厂里做个临时工,现在正式工都要等单位招工才有名额。”

    一听自己连工作都有了,梁来弟眼泪刷地就掉下来了,“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谢谢您罗大哥。”

    说着梁来弟就要跪下来,被罗远军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你是安夏最好的朋友,我把安夏当亲妹妹看,所以你就放心吧,去了单位也有人照顾,不会被人欺负的。”

    梁有弟擦了把眼泪,跟安夏紧紧抱在一起,最后还是不舍地离开,踏上她不一样的人生。

    安夏站在路边儿,看着小汽车都开走好久好久,连尾灯都看不到了,她还是不想走,可片刻后她又高兴起来,来弟走了,以后再也不会被那对没人性的父母剥削。

    “文联大哥,咱们也走吧。”

    “安夏,别难过,来弟离开这个家是好事。”

    “嗯,我知道。”

    突然安夏想着自己也马上就要离开,心头涌起一丝伤感,但这个离开是必须的,她要知道许美凤是怎么害死自己母亲的,她要找那对母女报仇。

    山坡村的天,像往日一样亮了起来,今日郑屠户上门,梁母一大早就醒了。

    “来弟,快起来做饭,一会儿小郑就来了,穿件鲜亮衣服。”

    喊了一声后,梁母打了个呵欠去洗脸刷牙,等她在院里洗完,发现二姑娘怎么还没起来,“来弟,快点起来做饭。”

    梁母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

    但她说完这话,屋里还是没动静,梁母急了,推开两姑娘住的房门,“你是不是皮又痒痒了,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梁母猛地瞪大眼睛,梁来弟的穿上只有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人却不见了。

    梁来弟人呢?梁母立刻推醒旁边儿的小五梁有弟,“醒醒,别睡了,你二姐呢?”

    其实在梁母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梁有弟就醒了,可她不知道咋办,干脆装睡,被母亲打醒,她假装懵懵懂懂地坐起来,“妈,咋了?”

    “你二姐呢?”梁母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

    梁有弟望了一眼二姐的空床,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悲伤,立刻装作不解地问道:“二姐起来了?是不是做饭去了?”

    梁母立刻奔到灶房,灶台冷冷清清,她飞快地跑出去,看到院子大门上落下的木栓,如遭雷击。

    梁来弟!跑了!

    “这、这个贱人!”

    梁母疯了似的冲进屋里,抓着梁有弟道:“说,你二姐去哪了?她是不是跑了?她跑去哪了?”

    梁母的指甲狠狠陷入梁有弟胳膊上的肉里,梁有弟疼得不敢作声,委屈道:“妈,昨天晚上二姐跟我一起睡的,我、我不知道她跑去哪了?妈,二姐不在厨房吗?”

    听到五姑娘这么说,梁母眼前阵阵发黑,千算万算,她万万没想到,那个软弱地唯唯诺诺的二姑娘,居然有勇气逃跑!

    怒气一下翻涌上来。

    梁母照着梁有弟身上又掐又打,“你是猪吗?你姐跟你睡一个房,晚上人跑了你都听不到,我打死你,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

    “呜呜呜,妈你别打了,我真没听到,你也没给我说让我看着二姐啊,妈!”

    梁有弟疼得大叫,这时候梁父也起来了,听着隔壁屋里吵得不得了,不禁皱起了眉头,自己媳妇也是,老二都要嫁了,还打小五干啥。

    “孩子他妈,你这是干啥,今姑爷上门,你一大早闹腾啥?”

    梁母望着丈夫,哆嗦着嘴唇,“来弟、来弟不见了,来弟跑了!”

    “你说啥?”

    梁父瞬间清醒。

第二七零章 糊弄

    梁家夫妻二人这才意识到,梁来弟跑了,那个老实乖巧甚至胆小怯懦的二女儿,居然跑了,而他们还收了小郑的一万块钱,这该怎么办?

    “妈,我饿,我要吃蛋炒饭。”

    醒来的梁福揉着眼睛,喊着饿,往日只要他要啥母亲立刻就会拿到他跟前,可今日,梁母脸色沉了沉,往他头上拍了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自己拿个馒头啃去。”

    从小在家就是太上皇待遇的梁福,被母亲这一巴掌拍懵了,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还是最疼自己的母亲?

    梁福一屁股坐在地上,蹬着两条腿,张开嗓子嚎道:“我饿,我要吃蛋炒饭,让来弟起来给我做。”

    哪壶不开提哪壶,梁父正因为梁来弟跑了心烦意乱,儿子又这样撒泼,气得他照着儿子腿上就是一脚。

    “多大的人了,嚎啥嚎,滚!”

    梁福被打,顿时真的放声大哭。

    梁母见到这一幕,心疼极了,又把儿子搂在怀里,“你干啥打孩子,他才多大。”

    “多大,都十岁了,已经长大了,就是你把他惯得,一点不懂事!当年要是把老二接回家养,她现在也不会这么不听话,全都怪你!”

    “姓梁的,现在你说这话了,当年是谁为了要儿子,拼命让我不停怀孕,要不是为了生儿子,老二能送走吗?再说送走也是我娘家养着,现在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要是把她养在家里,你儿子还能生的出来!”

    梁母一番指责,说的梁父心烦意乱,“行了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话的事,来弟跑了,一会儿小郑上门咋办?”

    梁母也发愁,夫妻二人对坐着,突然梁母脑子一闪,“就说来弟回我娘家了,就说我妈病了,来弟从小是我妈带大的,想回去伺候两天,先把小郑打发走再说,到时我再给我嫂子说一声,让他们也帮忙圆个谎。

    然后咱们出去找找,我就不信她身上一分钱没有,能跑到哪去!”

    “那就这样,得赶快把老二找回来,不然这聘礼就要退给别个了。”

    梁母眼神闪过一抹惧意,小声道:“那人看着那么凶悍,别到时候闹起来,那就不是退钱的事了。”

    梁父默然,夫妻二人愁容满面。

    梁有弟躲在屋里不敢出来,不过她也躲不过,不一会儿就被父母揪出来,梁父梁母对儿子女儿连威胁带恐吓,让他们记着,不论谁问,都要说梁来弟回外婆家照顾外婆去了。

    梁福还不懂为啥,刚顶了句嘴,又挨了一巴掌,这是他成长生涯中从未有过的经历,撇嘴想哭的时候看到父亲阴冷的眼神,吓得不敢作声,最后欺负了几下梁有弟消气。

    小小年级的梁福,在这一刻学会了看眼色,更学会了欺软怕硬。

    郑屠户一大早穿得崭新的衬衣,喜气洋洋地来到梁家,“爸,妈,我来了。”

    他每次来都不空手,今一早在市场鱼贩那买了两条大鲢鱼,又买了一挂香蕉上门。

    梁母强撑着笑脸出来,“小郑,你来就来,别每次都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梁父点点头,说了声小郑来了递给郑屠户一根烟。

    “妈,我跟市场里的人都熟,今鲢鱼新鲜,炖汤或者烧鱼块都好吃,你跟爸也能补补身子。”

    说完后,郑屠户四处打量,怎么不见来弟,往日自己来了,梁母立刻去喊梁来弟,今这是怎么了,是要跟自己扯闲话。

    “小郑啊,有心了,以后来家别买东西,赚钱不容易,自己留着点,你跟来弟把日子过好就行。”梁父说着,郑屠户应着。

    梁父梁母一人一句闲话,郑屠户扯得实在受不了了,“妈,来弟呢,怎么没见她?”

    “啊?那个啥……来弟她、她不在家?”

    一听这话,郑屠户两眼立刻瞪了起来,“不在家?”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怒气,满脸横肉支棱着,给梁福吓得都不敢继续吃香蕉了。

    “小郑你听我说,来弟回我娘家了,我妈病了,来弟是她从小一手带大的,孩子听说外婆病了,哭了一下午,非要回去伺候两天,我跟他爸拦不住,再说来弟也是一片孝心。”

    老太太病了,郑屠户心下疑惑,老太太平日里身子骨看着不错,“妈,咱外婆啥病,要不要紧?一会儿我去看看,我表姐也没跟我说,一会儿我带个猪蹄去给外婆补补。”

    梁母心里一下慌了,这本来就是扯谎的事情,小郑跟大嫂还是远亲,真要上门探望还没办法拦着,那肯定就穿帮了。

    “啊,那啥?老太太心口疼,昨就送医院了,来弟跟着去医院照顾,不在家里。”

    “送了哪家医院?那这么厉害我更该去看看。”

    梁母支支吾吾,东扯西扯,总而言之就是老人需要静养,现在探望还太早,来弟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定不会耽误结婚的日子。

    郑屠户什么都没问出来,有些郁闷地走了。

    梁父梁母松了口气,紧接着梁母跟电打似的,急匆匆拿着钱包就往娘家跑,万一小郑真去了自己娘家,那岂不是麻烦了。

    郑屠户倒是没去,回去后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本以为今天能顺利跟梁来弟独处,他激动地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谁知连人都没见到。

    坐在家中,他突然想,会不会是梁来弟不愿意,梁家父母在推托自己,不过很快他就打消这个念头,一万块他们可是收了,这对见钱眼开的夫妻,一定会把梁来弟嫁给自己,如果他们敢糊弄自己,先问问自己手里剁肉的刀愿不愿意。

    郑屠户一走,梁父梁母两人松了口气,梁母急道:“他爸,怎么办,咱们去哪里找啊?”

    梁父也没什么头绪,“你问我我哪知道,去村濑问问有没有人看到来弟,到处找吧。”

    夫妻二人就跟没头苍蝇似的,把村里问了一圈,都说没见到来弟,两人又到外面找,可外面找人不啻于大海捞针,二人在区里转了一圈,拿着姑娘的照片问人,谁都说没见过。

    到了傍晚十分,两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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