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 装机回国
刚刚挂断电话，手机就响起微信提示消息，王泉发来的语音消息。听完之后，林东不禁咧嘴笑了。
猪价平稳之后，屠宰场已经开始提高屠宰量了，正愁人手不够用，这边就传来了好消息。去养殖场帮忙的那批工人，全部都是老员工了，这一批人一旦分配到屠宰场，不但能缓解人手紧缺的压力，还能帮忙培养更多的新手。
重要的是，这一批工人，都是未来生产线上的中坚力量，有了他们的加入，小组框架能够更快的搭建起来。
“王泉刚才发消息说在养殖场帮忙的那批工人用不上了，可以把他们抽调到屠宰场，你给他们打电话，看看都有哪些屠宰场人手紧缺严重，先把他们安排过去。”
给林秋发送一条语音消息之后，林东拿起车钥匙出门，坐在车里，给苗苗打电话，让她在租房的小区门口等着自己。
苗苗租住的小区距离王泉家并不算远，走路也就十分钟。半个小时后，接上苗苗直接朝着南环方向驶去。
“忘了给你说了，内勤已经找到合适的人了，下午见面聊聊就能定下来了。业务岗位也有了一个目标人选，你把网络上的招聘信息撤下来吧。”
苗苗微微一愣，也没问林东怎么找到的人，轻轻点头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
“租赁的场地装修进入尾声了，王泉让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不满意的地方。办公室我肯定是待不住的，正好带你过去看看，有啥需要改动添置的没有。”
两人聊天的时候，来到地方。院子里的仓库早已拆除，空出来的场地用细碎炉渣铺了一遍，能当做停车场使用。
正对着大门，有一排平房，雪白的外墙看起来格外干净，透过窗户可以清晰的看到屋里有几个工人正在忙碌。
走近之后，才看出来这一排平房里，有五个单独的小办公室，还有一间几十平方的会议室。工人们正在会议室里铺地板砖，注意到林东和苗苗，带头的工人询问他们是干啥的。
得知林东的身份后，带头工人主动领着林东巡视已经装修好的五间办公室。
“按照王叔的要求，墙体粉刷完毕后，又刷了一遍墙漆。水电也都是按照王叔的要求走的暗线，电线是按照大功率使用标号，放心使用就行，不会出现一丝一毫的安全隐患。”
空旷的房间里，只能在墙体上看到一盏节能灯和几个镶嵌在墙体上的插座。
仔细观察一遍后，林东疑惑问道：“空调怎么没装？”
工头岁数看起来并不大，最多也是就是三十左右，闻言赶紧回答：“王叔没交代啊，只是让我们来做简单的装修。”
说着，又是看了林东一眼，笑着说道：“老板，我们几个也会装空调，你要是有需要的话，等会就能帮你装上，你看看需要几台？”
林东犹豫一下，对他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去忙吧，我统计一下都需要添置什么东西，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肯定少不了麻烦你。”
等工头转身离开，林东把这几个小办公室都看了一遍。说是小办公室，其实并不小，每一间都有三十多平米的样子。
“一间财务室，一间内勤办公室，还得给业务人员预留一间……”
林东小声嘀咕着，片刻之后，对着苗苗说道：“走吧，咱们去买办公用品。”
……
考虑到whiteshire公司的育种基地比较分散，为了不耽误明天回国，董鑫不得不主动要求加班，想要尽快完成挑选种猪的工作。
夜里十点钟，董鑫给王泉打电话，种猪挑选工作全部完成，都已经打上了相应的耳标，乔治答应明天早上就开始装车送往机场。
等他们回来，王泉才发现乔治也跟着过来了。
看到王泉之后，乔治就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张艳翻译：“乔治问，要不要帮你们申请距离你们养殖场最近的机场航线。”
王泉愣住了，这是啥意思？
董鑫赶紧小声解释道：“其他公司购买的种猪回国后，都是直接运到距离他们养殖场最近的机场，隔离观察也是在本地，这样方便观察期结束之后安全进场。”
“咱们没有经验，把这一点忽略了。挑选完毕之后乔治就问我，我也不知道咋弄的，就把他带回来了。”
王泉眉头一皱，赶紧掏出电话，刚想给赵磊打电话，就被乔治拦下了。
“乔治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国了，现在申请肯定来不及了。只能让whiteshire公司出面，以商务请求的方式申请转机到中原机场。”
“那行，就按乔治说的办，替我谢谢他的好意。”
张艳翻译完，乔治简单的回了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乔治早早来到酒店，告诉王泉航线已经申请好了，育种基地已经开始装车，中午之前能把种猪全部送到机场，他们将会乘坐下午两点钟的飞机。
收拾好行李，跟着乔治来到机场。因为有种猪需要装机，今天走的特别通道提前进入停机坪。
十一点三十分钟，一列集装箱车队先后进入停机坪，一千头种猪全部运送达到。
车厢打开，能看到特制的定位栏把每一头猪分离开，定位栏之间还能相互连接固定，每一个定位栏里，都安装的有小型投食器材和饮水装置，以满足长途运输中种猪的进食需求。装机的时候侯东林负责清点数量，等所有种猪装机之后，此次航班的旅客已经开始登机了。
“感谢乔治先生的全程陪伴，也感谢whiteshire公司给予的支持，希望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等张艳翻译完毕，王泉又扭头看向张艳，热情说道：“真心感谢你这几天的帮忙，有机会来中原的时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张艳微笑点头，又冲着张舒她们挥手告别。
或许是任务完成了，亦或者是归国心切，赵磊和毛站长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停顿，还在一旁窃窃私语。
下午两点钟，巨大的波音飞机缓缓抬头，离开地面，本次出国之旅宣告结束。
419 急功近利
11月12日晚上八点钟，飞机在中原机场降落。飞机上除了机组工作人员，只剩下王泉一行人和一千头种猪。
早已准备好的接机人员翘首以待，舱门打开那一刻，下面传来热烈的鼓掌声，王泉微微一愣，慢步朝下走，目光打量接机人员，竟没有一个他认识的。
等赵磊和毛站长下来后，两人笑着疾步朝着接机人员走过去，老早的伸出双手。接机人员旁边，还有几个人扛着摄像机。
赵磊跟他们打过招呼后，扭头朝着王泉招手，示意他过来，等王泉走近，赵磊主动给王泉介绍。
为首这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眉毛浓密，不胖不瘦的标准身材，穿着黑色的夹克，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
“这位是省畜牧厅的李处长，咱们之前填写申报材料的时候，没少麻烦李处长，如果不是李处长不耐其烦的指导，咱们的申报材料也不可能那么快过审。”
王泉赶紧伸双手去握李处长的手，嘴里不停说着感谢的话。
“好嘛，之前没见到真人，还以为是中年大汉，没想到王总居然这么年轻。”李处长扭头扫了一眼旁边的人，夸张的笑着，“这可是咱们中原省养殖行业的新星，我完全有理由相信，王总的养殖事业一定会蒸蒸日上，为咱们中原做出更多的贡献。”
李处长说话的时候，闪光灯闪烁不停，几秒钟后，感觉到李处长手上传来的力道，王泉很是识趣的放开双手。
赵磊又介绍李处长身边的男人，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真实许多，眼里的鼓励毫不遮掩。
“这是咱们市畜牧局的朱群生局长，也是他亲自带队帮忙整理的申报材料，毫不夸张的说，朱局长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呀！”
朱群生？
王泉一愣，赶紧伸手，使劲握住朱群生的手，不停的感谢，还不忘保证道：“请领导放心，我绝对不会辜负领导们的期望，一定踏踏实实做事，为咱们驿站市争光。”
王泉的上道让朱群生很满意，目光中赞许之色更浓，伸出另外一只手，在王泉手背上轻轻拍打，笑着说道：“加油干！”
主要接机人物介绍完毕，李处长笑吟吟的对着早已准备好的动作人员说道：“装车吧。”
十几辆严阵以待的运输车辆朝着飞机开去，从车上跳下来几十个带着口罩的装卸人员，随着装卸工作开始，扛着摄像机的男人主动朝着他们走去，不停变换角度拍摄。
期间，李处长带着众人走到装卸的地方，亲自查看了进口种猪的现况，很是满意的点头，在摄像机前留下更多的画面。
将近十点钟，所有种猪全部装车，李处长身后的一个男人主动问道：“王总，你们也要安排技术员随行，观察期间，以你们技术员的喂养要求为准。”
王泉看向董鑫，董鑫稍微犹豫一下，冲着侯东林小声交待一番，两人商量之后，侯东林走了出来，跳上运输车辆。
运输车辆离开之后，众人这才分批上车驶离机场。
毛站长带着家属上了朱群生乘坐的商务车，赵磊带着孙玲跟王泉他们同乘一辆。
“等明天的新闻播报之后，就可以着手安排良种猪精供应中心和定点种猪场的事情了，等观察期结束，先安排一批猪精分发到各个县城，让两百头以上的场子率先使用配种。”
朱群生主动给毛站长交代着，又是问道：“你提到的那个沼气发电池，王泉是什么样的想法？”
为了沼气发电池，朱群生在家没少做功课，还专门跑到正扬县参观考察了人家现在正在使用的沼气发电设备，深入了解过沼气发电情况后，朱群生对毛站长说的这个大型沼气发电更加感兴趣了。
“应该没问题了，平西县那边会给王泉提供一笔贷款，支撑他把沼气发电池建造出来，咱们这边只需要静静等待就行了。”
毛站长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朱群生的表情，见他笑容不变，这才小声说道：“局长，为了鼓励王泉一次性进购一千头种猪，我跟赵局长私下答应了他一件事……”
等毛站长把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朱群生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换上一副沉思的表情。他这种表现让毛站长心里有些不安，不由猜测，局长这是对自己擅自做主不满了吗？
后排座的女人已经没有聊天的劲头了，车厢里静悄悄的。
“有些事情需要徐徐图之，太过于急切反倒不好。”
朱群生幽幽说了一句，毛站长更加忐忑了，紧张的盯着朱群生。朱群生缓缓摇头道：“屠宰场的事情不是不帮他弄，只是现在时机不够好。我原本是打算等他的养殖规模进一步扩大之后，在行业内的影响力上来之后再帮他弄，那个时候就等于如虎添翼，能推着他往前走的更远。”
“你们现在这么一搞，他的发展重心肯定会有所偏移，说不定到最后没有一样能做大做强。你觉得呢？”
毛站长明白朱群生的意思，无非是说他跟赵磊太过于急功近利了。可他一点都不后悔，不急功近利怎么办？按部就班的等着排座位？
朱群生看他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管怎么说，种猪顺利回来就是功劳一件，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杀的成绩。”
毛站长猛的抬头，感激的看着朱群生，眼神闪烁。
“至于你们商量好的良种补贴，咱们市局也不能一言而定，这事还得看上面的意思。”
朱群生脸上浮现出一丝惆怅，嘀咕道：“上面的态度才能决定这事能否成功。”
“上新闻是肯定的，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关注新闻了，回去之后把心思放在正事上，毕竟观察期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呢。”
王泉问刚才那些扛着摄像器材的人是哪里过来的，听到赵磊这般说话，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赶紧点头，同时不忘追问一句：“那个专项整治……”
话没说完就被赵磊挥手打断了，低沉着声音说道：“不该操的心别操，在家等消息就行了。”
420 大家伙儿都在等你呢
时间太晚，再加上人困马乏，就在省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朱群生他们开车返回驿站市，赵磊两口子跟着王泉他们一起乘坐高铁。
平西县没有高铁站，赵磊两口子只能在洛河下车，王泉本打算送赵磊回去，被他拒绝了。
“你该忙就忙你的去，我这边也有工作要跟领导汇报，咱俩谁也别耽误谁的事儿。”
孙玲坐在车里摇下窗户，对着张舒热情说道：“小舒，你在家没事就来平西找我玩，多出来走动走动对你身体也好，别天天憋在家里。”
张舒笑着应承，赵磊的司机跟王泉点头示意，然后启动车子离开。
王泉这边是林东过来，先把童慧送回家，而后送王泉和张舒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看到苗苗站在路边。林东放慢车速，苗苗拉开车门钻了进来。
在米国购物的时候，张舒帮苗苗代买了不少东西，一上车就开始不停问询张舒在米国的购物之旅好不好玩。回到家里，苗苗火急火燎的拉着张舒的行李箱冲进房间。
王泉和林东很自觉的走到阳台上，把玻璃门合拢，点上烟。
“人手已经招够了，场地也都装修好了，昨天下午我跟苗苗一起去买的办公器材，已经全部摆放进去了。”
“主要框架搭建起来了，就等着大干一场。你先在家休息两天，抽空过去跟员工们见个面，我还得回商山那边照应着，屠宰量上来了，我怕他们忙不过来。”
王泉嗯了一声，又是仔细想了一会儿，说道：“你过去之后，告诉他们，特别是商山地区的那些屠宰场，只要他们白条能卖得动，咱们就不怕继续加大屠宰量。总之，有多大能力就使多大劲儿。”
全力生产？
行情看似平稳了，可林东也听说这两天进口产品又降价的趋势，搞不好新一轮的价格战又要开始了。刚想提醒一下王泉，又听他问道：“对了，你还有没有闲钱？”
这句话让林东心头一突，下意识的反问一句：“你又想干啥？公司账户上不是还有不少钱呢吗？”
“公司账户的钱是用来包场子用的，我说的事情跟公司无关，你有没有，有的话我算你入股。”
入股？
听到这两个字，林东眼睛一亮，赶紧追问道：“啥事儿？”
王泉掐灭烟头，往屋里走，林东一愣，赶紧跟着他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
“赵磊说，这几天会有一个环保专项整治行动，主要目标就是生产企业，估计平西县会有两家屠宰场面临重点审查，而且很有可能被取缔。”
林东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到王泉冲着自己坏笑，这才灵光一闪，惊喜问道：“有戏？”
王泉也没卖关子，轻轻点头，“赵磊说让在家做准备，等消息，这事儿不是一两天能弄好的。”
“仔细想想，这样也挺好，给我处理其他事情的时间了，也能缓解一下资金压力。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给你留一股，这次还得带上我老丈人，要不然他肯定得怼我。”
林东快速点头，这种机会傻子才会放过，又是问道：“多大的规模，需要多少钱？”
说到这里，王泉脸上的喜色稍微减少一些，唏嘘道：“听意思，规模应该大不了，最多也就是跟平西县现在的屠宰场规模差不多。”
林东依旧笑道：“那也不错，只要能给指标就行，现在规模不大，不代表以后规模起不来，只要给开检疫票，不耽误咱们出货就行。”
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林东，心里暗暗嘀咕着，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
“检疫票的事情我也问过赵磊，他说等事情敲定之后再说，想来应该没啥问题。他还说让我去东边的工业园找块合适的地皮，这两天我先去寻摸一下，尽可能的找块大一点的地皮，为以后做准备。”
卧室方向传来嬉笑声，扭头瞥了一眼，接着说道：“我让何金辉联系了不少养殖户，准备成立一个养殖合作社，等我这边把合作社搞定，就能提供不少生猪。”
说到生猪，林东又想起刚才的话题，赶紧提醒道：“你这几天不在国内，进口产品的价格开始下降了，我感觉新一轮的价格战又要开始了。你悠着点，现在摊子越来越大，还是稳着点比较好。”
降价了？
王泉很是不解的看着林东，林东继续解释道：“降价的幅度不大，有人说是因为三汇放开进口产品的供应量了，也有人说是国内猪肉价格下降，逼迫进口产品降价，反正说啥的都有，降价已成必然。”
林东说的这两个可能性因素，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王泉都更愿意相信第一个是真的。暗自思索一阵，反问一句：“这几天客户报货量如何？”
“还那样呗，供不应求。”
王泉突然笑道：“那你还担心什么？猪肉降价，并不代表副产品一定会降价，前段时间不就是这样吗？猪肉都降价好几天了，副产品才开始调价。不管怎么降，鲜品的市场需求依旧很大，再说了，只要还有利润，咱们有什么好怕的？”
林东不是怕，他只是想提醒一下王泉，让他稳住脚步稳扎稳打，听他这一番话，就知道他听不进去劝，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林东走后，苗苗也带着张舒帮她代购回来的衣服离开了。
“走吧，报道去！”
双方父母都知道他们昨天晚上就应该到家了，特别是刘香兰，夜里十一点的时候还特意打了电话，今天必须得过去露个面。
带着张舒来到养殖场，刘香兰直接把张舒叫到她的房间里，又是好一阵叮咛嘱咐。王泉一个人来到办公室，给何金辉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在养殖场。
十几分钟后，大门外面响起喇叭声。打开大门，正是何金辉的车子，何金辉从车上下来，隔着老远就开始呼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大家伙儿都在等你呢。”
421 王泉这是过河拆桥【四更】
等何金辉进来，两人在办公室里坐下，王泉才疑惑问道：“你刚才说都在等我，说的是谁？”
何金辉掏出烟给王泉递过去，这才得意笑道：“还能有谁？那些等着加入合作社的养殖户呗？”
王泉哦了一声，表情平淡，这就让何金辉有些受不了了，我辛辛苦苦忙前忙后帮你拉人，你一个哦字就把我打发了？
“你是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
诧异的看了何金辉一眼，不就是大刘村的那些养殖户么？可何金辉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让王泉又有些吃不准，试探问道：“多少人？”
何金辉傲然的靠在沙发背靠上，慢悠悠的伸出两根手指，冲王泉比划着。
两百？
王泉大吃一惊，赶紧坐到何金辉身边，追问道：“哪来这么多人？”
说完，又是疑神疑鬼的看着何金辉，不确定的说着：“你不会是把那些小鱼小虾都找来了吧？我跟你说，太小的养殖户根本……”
话没说完，何金辉直接挥手打断王泉，道：“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我说的这些养殖户，最少也有五十头以上的生猪存栏量，这还算是小鱼小虾吗？当然了，你要非跟自己比，整个平西县也找不出你这样的大鱼。”
五十头的生猪存栏量并不算少，农村养猪散户，十头八头的都有，五十头已经算是可以了。如果何金辉没有吹牛，两百个养殖户，每家最少五十头的存栏量，总体算下来的话，就是最少一万头的存栏量，甚至有可能超过两万头。
想到这里，王泉不禁露出笑意，看着何金辉说道：“不错，没想到你办事效率这么高。”
何金辉有些不满的瞥了王泉一眼，赊给你饲料原料的时候效率不高吗？想想还需要王泉答应自己才能在合作社谋个职位，把心里的不满丢到一边，继续说道：“我跟你说，为了拉人加入合作社，我差点把腿跑断了。就这，还有一大部分人非要等你回来之后再做决定。”
“等我回来干啥？我这张脸啥时候这么值钱了？”
何金辉斜眼看着王泉，“你能要点脸吗？人家都不认识你，凭啥看你的脸？”
王泉毫不在意何金辉的言辞，反倒很有兴趣的问道：“那他们等我干啥？”
“真要说起来，还真是看脸说事儿，只不过不是你的脸，而是你买回来的那些进口种猪。好多规模比较大的养殖户都在等你的种猪，有人甚至说了，只要你真的把种猪买回来，他们二话不说直接加入合作社。”
何金辉一脸坏笑的看着王泉，又是调侃道：“瞅瞅，猪的面子比你大。”
王泉无语的瞪了何金辉一眼，过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种猪现在正在省城那边观察，过了观察期才能送回来，想看也看不着啊。”
何金辉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只要能证明你确实把猪买回来就行了，谁也没说非要亲自过来看看你的种猪啊！”
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想起昨天晚上接机时的长枪短炮，王泉立马笑着回道：“那好说，不出意外的话，卫视新闻就能报道，昨天夜里种猪从飞机上下来的镜头应该能出现在新闻里，说不定还能提到我的名字呢。”
“真的？今天确定能播不？”
何金辉很是惊喜，这事儿居然还能上电视？要是这样的话，合作社还没成立就先出名了，不用自己一家一家去说也能拉来更多的养殖户啊。
王泉犹豫一下，摇了摇头，“确定不了，我只知道卫视台肯定能播，但不知道是啥时候播。”
何金辉宛如被人掐住脖子一样，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沉默片刻之后，叹气说道：“那就等着吧，总比不播强。”
说完，慢慢抬头看着王泉，小心翼翼的问道：“合作社除了社长，还得需要几个理事，你找好人选没有？”
一向自诩机灵鬼儿的王泉哪能听不出何金辉的心思，关于何金辉的问题，在国外的时候董鑫就提到过，既然他主动问到了，那就今天跟他摊牌吧，何去何从全凭他自己选择。
主动递给何金辉一支烟，自己也点上火之后，王泉这才开口。
“我知道你的心思，无非是想在合作社里弄个位置，到时候方便你做生意。”
何金辉讪笑一声，没接话。
“成立合作社有啥好处，咱俩都清楚，可要不让养殖户们得到真正的实惠，你说他们还愿意跟着咱们玩吗？”
何金辉从王泉的话中听出一丝不对劲儿，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紧张的看着王泉。
“养殖合作社和养殖协会是赵局长跟我提到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也是冲着合作社成立之后能省点钱，要不然谁没事给自己找事，替别人操心去？你说对不？”
何金辉脸色难看的点头，心里不好的预感更浓了。
用力吸了一口烟，在肺里憋了几秒钟，这才缓缓吐出烟雾，王泉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等合作社真的成立了，肯定要寻求更加便宜的渠道，厂家直供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不管是药物还是饲料，肯定要货比三家，质量价格都要仔细筛选。”
何金辉脸色难看，目光阴冷的看着王泉，心里很是恼火，王泉这是过河拆桥。自己还傻乎乎的忙前跑后帮他拉拢养殖户，这还没有成立合作社就已经想要把自己踢出去了，真不当人！
王泉注意到何金辉的脸色不好看，却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咱俩合作时间也不短了，都很清楚对方是什么人，我可以答应你在合作社挂职，但有一点，你必须得换条路走了。”
换条路走？
我在这里经营多年的生意你都不让我干了？
何金辉胸口的怒气更盛，很想拍桌子，脑子里仅存的理智让他咬牙切齿问道：“换条什么路？”
按灭烟头，王泉正视何金辉，目光平静。
“我帮你想了两条路，你自己看看走哪条，怎么选全看你自己的意愿，以后发展成啥样也全靠你自己的努力。”
422 断财路？【五更】
帮我想了两条路？
何金辉气笑了，你把我财路断了，转头又告诉我，你帮我选了路？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仗着跟领导关系好就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临了再故作大气的施舍一波？
“你说，我听着。”
早年间混社会的那股子不服劲头重新出现在何金辉身上，他倒想看看，王泉怎么安排他。
王泉能感觉到何金辉的不对劲儿，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打量几次，心里暗叹一声，这才继续说道：“第一条，你可以选择不加入合作社，继续做你现在的生意。但我不敢保证以后还有没有人用你的货，我能保证的只有一点，合作社选择的合作厂家给啥价，我不会从中赚一分钱，全部按照出厂价给养殖户，东西肯定比你便宜。”
何金辉胸口急剧起伏，这算是图穷匕见了吗？目光更冷的看着王泉，双眼几欲喷火。看王泉停下不说话，何金辉冷声问道：“第二条路呢？”
王泉没有急于回答，反而劝道：“你也别恼，说实话，就算不成立合作社，你以后的路也走不宽阔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
为我好？
何金辉很想打人，夹烟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了，瞪着王泉狠声说道：“我问你第二条路是啥！”
“你的意思是不想选择第一条路了？你确定？”
王泉沉声问道，目光死死盯着何金辉，两人的目光交汇，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第二条路是啥！”
王泉不说话，两人就这么死死盯着对方，阴冷的气氛包裹着两人。
就在何金辉额头青筋跳起，快要忍不住的时候，王泉突然笑道：“第二条路，能让你赚更多的钱。”
心事浓重的何金辉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了几秒钟之后才愕然的看着王泉，不敢相信的问道：“啥意思？”
王泉再次丢给何金辉一支烟，何金辉一下没接住，慌乱的捡起香烟，眼神莫名的看着王泉。
“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了，你这种级别的代理商给不了合作社更便宜的价位，已经不适合拿代理商的身份跟合作社打交道了。”
何金辉张嘴想要辩驳，还没说话就被王泉挥手制止。
“别跟我说合作社成立之后，你的供货量会变大，到时候厂家会给你适当的优惠，然后你拿着厂家给你的优惠政策回馈给合作社社员。与其这么麻烦，我们为什么还要让你经一手？直接找厂家不好吗？”
何金辉脸色再次变得难看，他搞不懂了，王泉到底想说啥？
“既然代理商的身份不适合你了，你还想继续赚钱，那就剩下最后一条路了，转变身份！”
何金辉察觉到了什么，脑子里又不是很清晰，赶紧追问道：“怎么转变？你一次性把话说完，别这么吊人胃口。”
“你是猪脑子吗？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听不懂？”
王泉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家伙平时看起来也是很会办事的人，怎么这一会儿就跟个榆木疙瘩似得？
何金辉尴尬的笑了笑，他隐约感觉到王泉说的第二条路或许真的是为自己好，也不敢再跟王泉甩脸子了，当下自嘲笑道：“我没上过几年学，你直接告诉我得了，别让我猜了。”
“代理商！代理商级别不够用了，厂家才行，你就没想过把自己的身份变成厂家？嗯？”
王泉快速数落一通，又是痛心疾首道：“你还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何金辉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想法，惊疑不定的看着王泉，过了好大一会儿，才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成立个饲料厂？”
王泉长出一口气，这家伙总算说到正点上了。坚定的点头，又是说道：“对啊，你自己想赚钱，既然代理商不够用，为啥不成立个饲料厂呢？以厂家的名义给合作社供货，这样的话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按照出厂价给合作社供货，你自己有利润，社员也能从中得到实惠，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不干？”
何金辉暗暗思索王泉的话，没过一会儿，脸上露出笑意，可随后又是愁眉苦脸的说道：“我没钱啊，也不懂技术啊！”
看着何金辉的怂样儿，王泉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你没钱，银行也没钱吗？你不懂技术，就没人懂技术吗？拿着银行的钱，去挖别人的技术员不行吗？”
何金辉的心态宛如坐过山车一样，短短的时间内，仿佛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心里又有些担心，开饲料厂对谁最有好处？
不用想，肯定是王泉，他比自己都有钱，而且他还有这么大的养殖场，按道理来讲，他最应该自己投建一个饲料厂，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弄？
何金辉眼神闪烁，狐疑的盯着王泉，又过了一会儿，小声说道：“你自己咋不弄一个饲料厂？”
“没空。”
额！
简单的俩字直接把何金辉怼回来了，想想王泉这几种生意，还真有可能是真的没空，忙不过来。
迟疑片刻，何金辉咬着牙说道：“那你跟我合伙搞一个，不然的话我不放心，万一哪天你脑子一抽，又想把我踢开怎么办？”
说这话的时候，何金辉眼神中带着幽怨和委屈，刚才的心理落差他能记一辈子。
“我都说了没空，怎么跟你合伙？”
王泉很是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何金辉赶紧接话：“咱俩都出钱，干活的事我来弄，你就等着收钱就行了，咋样？”
王泉有些犹豫，抬眼看着何金辉，几次想要张嘴，最终都没有说话。这种表现给了何金辉信心，又是说道：“咱俩对半出钱，我自己干活，利润平分，保证不让你操心。”
王泉脸色变得柔和许多，犹豫不定道：“人家都说合伙生意不好干，利润平分的话，以后万一出现问题，谁当家？”
何金辉想都没想，直接说道：“你当家。”
王泉的犹豫让他以为王泉动心了，为了给自己安全感，必须把他拉上船。
“这样不好吧？出钱一样，占股就是一样的，将来万一闹分歧，谁能说得清楚呢？”王泉又是犹豫着摇头，很快又是一副冲动口吻说道：“你要真想拉我合伙也行，我出六成的钱，占股六成，当大股东。”
423 故意的
何金辉卖了这么多年饲料，光是代理品牌都换了好几个了，深知饲料生产工艺并不算难。特别是近些年信息越来越透明，厂家技术越来越完善后，各个饲料厂的配方或许略有不同，但大致功效都差不了多少。
反正，这个饲料厂前期不需要搞太大，先满足周边养殖户使用就行了。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能把设备和一系列证件弄好，哪怕是从那些大型饲料公司购买浓缩料，自己重新调配成预混料就行了。
说白了，把饲料厂当成一个大型饲料搅拌站就行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何金辉才更要拉着王泉入伙，王泉就是销量的代名词，只要他继续使用，销量就不会低。必须把他跟自己绑在一起，六成就六成。
“行，啥时候开始弄？”
何金辉没敢过多思考，赶紧答应王泉的提议。
“急个啥，你先把前期工作做好，准备妥当之后再动手也不迟。趁着这段时间，正好能多拉一点养殖户进来，不瞒你说，养殖合作社还是太小了，我的目标是养殖协会。”
眼看着何金辉按照自己预想的道路一步步走进来，王泉心里憋着喜悦。养殖源头企业逐步完善，预示着从养殖源头开始节源减流，哪怕只是细微的节约，也代表着抢先拿到竞争优势，不管是将来卖猪也好，屠宰场建立之后卖肉也罢，这种优势只会越来越大。
从饲料厂到养殖场，从养殖场再到屠宰场，这中间就有两个中间商赚取差价。如果饲料厂和屠宰场建好之后，节省出来的利润足以支撑王泉在下游销售渠道跟别人真刀真枪的拼一把。
事情说好，何金辉一脸笑容的对王泉说道：“卖猪时就说好了，等你回来给你好好安排一场的，走吧，就今天。”
王泉快速摇头，“今天不行，我昨天晚上刚回来，有不少事情等着忙。等这几天忙完再说，你先去忙你的，抓紧时间。”
何金辉听他这么一说，也没再强求，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开。今天王泉释放出来的信息太多了，光是饲料厂这件事，他都得回去好好消化一下。
把何金辉送出门，王泉来到刘香兰的屋子里，看到张舒一个人歪在床上，手机已经从她掌心滑落到床上，俨然是睡着了。
王泉也没敢吵醒她，扭身出来，刘香兰正在厨房里张忙着准备食材。看到王泉进来，刘香兰随手抓起一把小葱丢过来，“择菜。”
老老实实的蹲在刘香兰的对面，刚蹲下就听到刘香兰的唠叨声。
“我跟你说，别以为小舒没显怀你俩就能到处跑着玩，越是刚怀孕越得提高重视。”刘香兰目光不善的看着王泉，又是叮嘱道：“特别是你，注意点，能不往外跑就老老实实待在家多陪陪她。”
“我跟你爸商量好了，再等一段时间小舒显怀了，天气也冷了，我就搬回去住，到时候专心伺候她。”
王泉抬头看着刘香兰，嬉笑着：“行，你早该搬回来住了，家里又不是没地方。要我说，让俺爸也一起搬回来，一家人在一起多热闹。”
刘香兰撇了撇嘴，嘟囔着：“你爸那个大老粗就算了，就让他住在那边的工地上，啥时候工地忙完了再说。”
“恁大舅前几天跟我说，邻居家你那个妗子去边疆摘棉花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让她多带一些好棉花，到时候我在家做几件小棉袄。”
刘香兰似乎想到了什么高兴事，脸上笑容灿烂，过了片刻，又是唉声叹气说道：“恁姥姥做的虎头鞋整个村儿都出名，那时候没好好学，现在想学也学不到了。”
王泉看她神色有些低落，知道她在想什么，故意笑着说道：“现在还有几个自己在家做虎头鞋的了，都是直接买现成的。”
刘香兰很不屑的瞪了王泉一眼，不服气的说道：“机器做出来的能跟亲手做的一样？你小时候穿那么多虎头鞋也没见你说不舒服的。”
王泉讪笑一声，不敢接话了。又听到刘香兰嘀咕着：“我不会做，恁大姨会做，赶明儿让她做几双。”
说话的时间，该准备的食材也准备好了，王泉洗了洗手从厨房出来，再来到刘香兰的屋子里，张舒已经醒了，歪在床上玩手机。
在养殖场吃过午饭，王泉带着张舒来到大刘村，给大舅搬了一箱酒，聊了大概半个小时，返回市区，朝着张成刚家里驶去。
从进口猪肉充斥市场开始，张成刚原本的滋润日子也变得不那么好过了。一昧的降价让他之前的价格优势荡然无存，现在的出货量主要依靠有眼光的老客户，能分辨出他这里是国产货。
不过，他一点不慌，今年的利润已经超过去年好多了，他有没有太大的野心，用不着给自己添堵。上午卖货，下午空闲了就喊上几个市场的朋友斗地主，有‘老送’的名号傍身，愿意跟他一起玩的人不在少数。
有句土话是这么说的：不怕信球不会来，就怕信球起好牌。
用‘信球’这两字形容张成刚肯定不合适，但牌运好这三个字一点都不夸张。不到一点钟开始，现在也不过两点多钟，一个多小时，张成刚居然一反常态的赢了好几百块。
或许是看张成刚今天运气不错，苗慧娟也没有给他甩脸子，乐呵呵的坐在店门口拿着手机看电视。
如果不是王泉主动打招呼，苗慧娟还看不到他俩过来，喜滋滋的收起手机，目光转向张舒，轻轻点头。
注意到里面的牌局，王泉主动走过去，给打牌的人发烟。张成刚把手里的牌展示给王泉，乐呵呵的笑道：“瞅瞅，这把牌我是地主。”
王泉仔细看了一眼，3到10的顺子，jqk连对，三条2带一个6，最后两张就是王炸了。惊奇的看了张成刚一眼，这得多好的运气才能当地主没有一张杂牌。心里暗叹，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把要春天带炸了。
按照张成刚他们的玩法，这一把要是真的春天带炸，一个人最少一百二。嘴角扬起，刚刚准备替张成刚高兴，就听到门口苗慧娟喊道。
“别打了，去买点菜，咱们今天提前关门。”
张成刚恍若未闻，把仨2带一个6打出去，两个对手对视一眼，眼神交换，几乎是同时把手里的牌丢在牌堆里，还故意说道：“今天先打到这里，不耽误你回家伺候女婿了。”
趁着张成刚还没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走了出去。
王泉愕然的看着快步离开的俩人，心里暗叹还能这么玩儿？张成刚把手里的牌甩在桌子上，起身怒喝道：“这俩鳖孙绝对故意的！”
424 把生意关了吧！
“你嚷嚷啥呢，赶紧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去老周那拿一根羊蝎子，小舒要吃炖锅。”苗慧娟皱着眉头又冲着张成刚喊了一声，目光扫过王泉，脸色稍微看好一点，稍微犹豫一下道：“王泉也跟着去。”
王泉不敢相信的看了苗慧娟一眼，看她眼神坚决，下意识的干笑一声，缩了缩脑袋。心里暗自迷糊，一直以来，岳母娘对自己都挺客气的呀，脏活累活从不找自己干，怎么今天突然指使起自己了，看这意思，是想把自己打发出去？
闺女没结婚前，还能偶尔帮张成刚打打掩护，自打张舒出嫁之后，张成刚就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现在突然多了一个难友，当即咧嘴笑道：“愣着干啥，走吧。”
两个同病相怜的男人走远之后，苗慧娟这才拉着张舒坐下，关切问道：“你们出去这几天是分开睡的还是？”
张舒最近一直在恶补准妈妈注意事项，立刻明白苗慧娟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说道：“俺俩知道，就老老实实的睡觉。”
苗慧娟稍稍松了口气，看了张舒一眼，莫名叹气道：“那就好，我跟你说，现在是关键时期，耳根子千万不能软，男人就不能惯着。”
看张舒不说话，苗慧娟又是嘱咐道：“等两天我再带你去检查一下，看看身体缺不缺东西，这个时候就别刻意保持身材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切以孩子为主。”
“吃着呢，没有刻意保持。”
苗慧娟一副不信的目光看着张舒，撇着嘴说道：“你糊弄谁呢？我是你妈，我能不知道你啥德行？就你这种平时就馋嘴的人，出去这么多天居然没有胖，你跟我说你没有刻意保持身材？”
被苗慧娟这么说，张舒有些生气，哪有亲妈这么说自己闺女的。可想想她说的也对，之前看到视频上那些怀孕之后胖了几十斤的女人，再联想到自己身上，心里就是一阵恐慌。这几天她都是点到为止，不敢多吃。
市场门口就有超市，俩人在超市里溜达着。张成刚主动问询王泉出国有没有收获，王泉也没有瞒他，将米国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连带着从赵磊他们身上挖出来的好处也讲了一遍，语气中的喜悦毫不掩饰。
蔬菜区，张成刚手里拿着一根白萝卜，听到屠宰场的消息后猛的扭头看向王泉，眼神里带着热切，急忙问道：“屠宰场真有戏？不会像之前那样说说就没影了吧？”
王泉明白张成刚为啥这么激动，杨守一承诺要给屠宰场指标的时候，张成刚就准备拿一千万入股，只不过后来跟杨守一闹崩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之所以告诉张成刚，就是想着把这个好消息跟他分享一下，顺带的满足他投资入股的想法。这样的话，也算是给他们老两口找了份旱涝保收的稳定收入，以后再也不用起早贪黑的继续在市场上辛苦了。
“这次应该稳了，只不过要等一段时间，反正你知道这事儿就行了。我今天上午跟东哥也说了，也准备让他入一份。”
这个‘也’字让张成刚喜笑颜开，他能听出来，王泉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想法的，商贸公司没有带上自己，现在屠宰场带上自己也挺不错。如果让他自己选，他同样更愿意选择入股屠宰场，毕竟跟猪肉打了一辈子交道了。
“你先别急着高兴，听我说完。”
王泉出声打断张成刚的兴奋，语气突然变得柔和许多，“你跟我妈岁数都不小了，我说句不好听的，岁数大了之后，身体肯定不如年轻时耐熬。等屠宰场真的弄好之后，你俩就把市场上的生意关了吧，店铺租赁出去也能收点租金。”
张成刚脸上的喜色慢慢隐去，低着头看着菜摊上的蔬菜，双手无意识的翻动蔬菜，也不说话。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无非是常年在市场上习惯了，不想丢掉这份生意。”王泉轻叹一声，“你跟我爸一样，都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都有种趁着自己还有力气，帮儿女多攒点钱的思想。可时代不一样了，咱们还得往前看不是？”
“不吹牛的说，咱们家在洛河算不上有钱人，但也不缺钱，最起码用不着让老人辛苦帮忙攒钱。”
王泉认真的看了张成刚一眼，见他脸色颓然，不得不继续说道：“我现在的生意摊子越铺越大，我自己肯定没有时间去管理屠宰场。按照我的想法，等屠宰场弄好之后，你跟我妈过去看着，这样的话，你也能经常跟市场上这些老伙计们经常见面。”
张成刚突然抬头看着王泉，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以前你们是同行，多少还有些竞争关系，以后你成了供货商，说不定关系还能更加融洽呢。”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张成刚的神经，眼神变幻许久之后，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慢慢点头笑道：“晚上我跟你妈商量一下。”
说完，又想到什么，把手里的白萝卜放进购物车里，转头问道：“你爸妈那边咋安排的？”
想到王红军的倔强脾气，王泉苦笑一声，“我爸妈干农活习惯了，他俩就想在养殖场多少帮个忙，人多热闹。反正那边也没啥重活，也比较自在，就随他俩的意思吧。”
张成刚这才放心，王泉亲爹妈都没有在家享清福，他比王红军还年轻几岁，总不能提前进入退休状态吧？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不得被人说闲话啊！
两人各自拎着一只袋子回到市场，路过一家牛羊肉摊位时，张成刚转弯进去，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只袋子。他身边跟着的男人，正是刚才的一个牌友老周。
老周冲着王泉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又开玩笑说道：“我就说，要不是王泉过来，老张肯定混不上羊蝎子吃，他的家庭地位，整个市场有目共睹。”
张成刚扭头笑骂道：“你放屁，老子那是尊重媳。哪像你一样，明明偷吃过猪肉，还不敢承认。”
425 冲着利益来的
张成刚说的并没有错，他的家庭地位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不堪，最起码回到家里之后，张成刚从来不用操心家务。
买回来的菜交给苗慧娟和张舒去清洗，张成刚跟王泉俩人坐在客厅喝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时间悄悄流逝，转眼间就到了晚饭时间，苗慧娟把已经炖了两个多小时的羊蝎子端出来，放在电磁炉上，喊着吃饭。张成刚从博物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瓶白酒，跟王泉比划一下笑着说道：“昨天晚上打开的，还有一大半，咱俩今天给它喝了。”
或许是苗慧娟的话起了作用，张舒重新展示了她的惊人战斗力，差点吓到王泉，连忙劝道：“晚上别吃那么多，不好消化。”
张舒扭头看了一眼苗慧娟，苗慧娟赶紧笑着替她解释道：“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用，多吃点也没关系，等会你俩回去后，去河堤上散散步就行了。”
王泉茫然的看着苗慧娟，又低头看了看张舒的肚子，怕还是一颗细胞体吧？要是现在开始加强饮食，以张舒的胃口，到时候得胖成啥样？
在桌子下面偷偷拉了张舒几下，给她隐晦的眼神提醒，张舒这才放慢了速度。
正聊天的时候，王泉的电话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何金辉打来的，刚刚接通就听到何金辉急促的声音：“播了，卫视台真的播了，你现在打开电视还能看到。”
王泉一愣，赶紧起身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找到卫视台，荧幕中正在播放的就是昨天晚上种猪下飞机的画面。
随着画面转换，李处长的正脸出现在屏幕中，伴随着常见的腔调，对本次种猪引进工作表示支持肯定，然后又是展望计划，几十秒钟后报道结束。
王泉这才注意到张成刚跟着自己来到了客厅，顾不上跟他说话，趁着电话还没挂断，赶紧问道，“新闻里有没有我？”
“介绍种猪公司的时候有露脸，只不过很快就过去了。我刚才已经给那些养殖户发消息了，好多人都回消息说想跟你聊聊。你看啥时候有空，我好组织人。”
从养殖场回来后，何金辉直接去了镇里找他大哥，把建造饲料厂的想法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这是跟王泉合伙做生意。大哥听完之后的表情有些怪异，盯着自己看了好久，问他王泉为什么突然就有建饲料厂的想法了。
何金辉很是坦然的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说了一遍，语气里夹带着一丝庆幸。说完之后才发现大哥脸色很不好，看自己的眼神都变的不一样了。这种异常的表现差点让他误以为这中间有什么差错，赶紧出声询问。
大哥没有多说什么，最后也只是表示支持态度，临出门的时候，还特意叮嘱他以后遇事不要慌，多想想再做决定。
何金辉没有多想，只要大哥同意就代表着这事儿绝对能干。
晚上吃饭的时候，刻意守着电视机，媳妇还很诧异的问他等着看啥消息。等他看到王泉出现在电视里，伴随着播音员的介绍，差点激动的从沙发上跳起来。
马上要开饲料厂的喜悦，加上王泉购买种猪上电视的报道，让自己在那些养殖户面前威信大涨，对于他来讲，无异于好事成双，所有才有了这通电话。
王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同意：“明天吧，明天董哥就能过去上班了，到时候让他出面跟那些养殖户交流。”
看王泉挂断电话，张成刚一脸惊奇的问道：“咋回事？买猪也能上新闻了？”
“这不是为了宣传嘛，就像刚才电视里播的画面，那都是提前录好的，我们下飞机后就没有听到这段话。”
王泉敷衍的说了一句，他相信张成刚能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跟他想象的一样，张成刚脸上露出恍然，笑着点头。
重新坐下吃饭，张成刚突然说了一句，“听说北环那边修建了一个大型养殖场，现在还没修好，估计着年底才能竣工。”
王泉夹菜的动作一顿，而后淡淡的笑了。
晚上回到家里，王泉把明天跟养殖户碰面的事情告诉董鑫，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还把自己准备跟何金辉一起搞饲料厂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米国的时候董鑫就问过这个问题，听到这种结果，董鑫很是惊奇的问道：“投建饲料厂肯定是好事，而且养殖规模越大，自己投建饲料厂就越有必要。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一定会按照你的思路走？你就不怕真的闹僵了，他撂挑子不干了？”
“先置之死地，然后循循善诱呗。说白了，就是利益问题，换作是我，我也会选择对自己更加有利的方式。”
王泉简单的回了一句，而后说道：“你明天跟那些养殖户碰头之后，就抓紧时间把合作社的事情弄好。”
“他们都是冲着你的名头来的，你连面都不露合适吗？”
“你说错了，他们不是冲着我这个人来的，他们是冲着有利可图来的。对于这些人，你不用特意照顾他们的感受，只需要实话实说，把咱们在米国的见闻分享给他们，然后把种猪的事情告诉他们就行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提前给他们一点好处，比如说，种猪进场后的第一批猪精发放。”
王泉重新解释一遍，又是说道：“如果有人真的问起我，你就告诉他们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挂了电话，王泉又想起吃饭时张成刚说的那句话。
王泉相信，张成刚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北环新建的养殖场，特别是现在已经跟杨守一闹僵的情况下。想想当初杨守一答应自己的条件，养殖场租用的土地就是在北环那边。
“电话打完没有？打完了咱俩下去转一圈去？”
卧室里传来张舒的催促声音，打断了王泉的思路。王泉晃了晃脑袋，暗自决定每天亲自去北环那边一探究竟。
“打完了，出来吧！”
两人在河堤上散步的时候，张舒的电话响了，看到陌生号码，张舒下意识的皱眉接通。
“你好，请问是泉美种猪公司吗？”
426 刺探
张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泉美种猪公司是啥东西？只当对方打错了电话，正准备挂断电话又听到电话里传来声音。
“我是看到今天晚上的新闻之后，在网上查找到你们的联系方式的。”
提到新闻，张舒立刻想到晚饭时间王泉和张成刚的表现，这才恍然。泉美种猪公司，正是用张舒身份信息刚刚注册的种猪公司，工商信息上面留的也是张舒的联系方式。赶紧把电话递给王泉，小声说道：“打电话咨询种猪公司的。”
王泉很是意外的看了一眼张舒，赶紧接过电话，先是看了一眼来电号码，归属地显示的来自牡丹城。
“你好，有啥需要？”
“我今天看到卫视新闻说你们这里有原种种猪，想问问你们那边都有什么品种的原种种猪，二元种猪有吗？”
王泉根本没想到今天晚上刚刚播报的新闻，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稍微迟疑一下，回忆一下董鑫列出来的那份计划表，这才回道：“我们这一批原种种猪是刚刚引进回来的，品种齐全，只是现在还在隔离观察期，暂时提供不了二元种猪。”
电话里稍稍沉默一会儿，又是问道：“我这里是栾川益民养殖场，有两千头母猪的规模，之前的种公猪马上就要到更换期了，想问问你们的二元种公猪什么价位。”
“价位什么的现在也不好说，隔离期需要大概两个月的时间，你要是有兴趣的话，等隔离期一过，我这边第一时间跟你联系，你看咋样？”
紧跟着又是补充道：“还未请教你贵姓？方便的话，我保存一下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也好联系你。”
“这就是我的电话，我叫李宝军。以前我这里的种公猪都是在原阳那边买的，你这边要是价位合适的话，咱们肯定能合作。”
王泉心里暗暗记下李宝军的话，挂断电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虽然没有一分钱入账，却值得高兴。
陪着张舒散步半小时，到家之后，王泉又拿起车钥匙，跟张舒交待一声，转身出门。开车来到董鑫的小区门口，打电话让他出来。等董鑫上车之后，王泉把刚才李宝军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
董鑫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手表，这都十点多了，自己都已经躺床上，把自己喊出来就为了说这事？
“你别笑啊，我过来找你肯定不止李宝军这一通电话，还有其他事儿呢。”
王泉自顾自的说了一句，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北边驶去，又是说道：“李宝军说他之前的种猪是在原阳那边买的，这句话给我提了个醒。你说，以后要是有客户来咱这买种猪，会不会参观咱们的种猪场？”
“废话，猪贩子收猪还得看猪的健康状态呢，更别说种猪了。”董鑫先是没好气的怼了王泉一句，发泄一下被打扰入眠的烦躁，稍微停顿一下，又是说道：“你是不是想说，咱们新养殖场的事情？”
王泉快速点头，“嗯，咱们投建新养殖场的时候只是想着扩大生猪养殖规模，那时候根本没考虑过开种猪场的事情。现在既然开了种猪公司，就得弄的正规一点，你觉得呢？”
董鑫明白王泉的意思，无非是专业一点，让客户来了之后更加认可种猪公司。
“专业一点肯定有好处，给客户的印象好，财务也能单独运作。可要是这样的话，新养殖场那边就不能喂养商品生猪了，老养殖场那边的场地有限，根本装不下这么多基础母猪群，难道再开辟一个养殖场？”
说到最后，董鑫一脸为难的看了王泉一眼，说道：“咱们这段时间走的太快了，好多事情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毛病，真正运作起来肯定少不了麻烦事，特别是种猪场这边。”
“你不是还想着弄大型沼气发电池么？你自己算算，这么多事情，能同时忙得过来吗？”
王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语气轻快的说道：“你看，咱们的老养殖场在铁路西边，铁路东边就是老王坡，那可是上万亩的土地，如果在那里投建一个超大型养殖基地，效果会是怎样？”
董鑫皱着眉头看着王泉，他没想到王泉的心思这么大，而且这么善变，一点预兆都没有，就开始打老王坡的主意了。
“不好说！我还是那句话，稳扎稳打的好，哪怕是等种猪场建成正式运营之后，你再考虑这事也不迟。”
两人说话的工夫，车子来到北环，沿着北环朝西边驶去，按照心里的记忆，在一个看似进村的路口向右转弯，又走了大概不到一公里的路程，大灯掠过，能够看到一大片农耕地上摆放着好多建筑材料。
董鑫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泉，目光又转向农耕地，只是看了一眼大致轮廓和建好的低矮房子，他就知道这里是准备干啥用的了。再看王泉轻车熟路的模样，下意识的认为他知道这里的情况，好奇问道：“这是谁呀？看样子比咱们的老养殖场占地都多。”
王泉在进入工地的路口停车，车灯直指工地，故意开着远光灯，让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这块地，就是之前杨守一答应给咱建造新养殖场的，谈崩之后我还以为这里要不了了之了。今天晚上在我老丈人家吃饭，我老丈人跟我说这里正在建造养殖场，规模还不小，我也很好奇，杨守一到底又找到谁了。”
董鑫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场地，还没说话，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吆喝声。
“你们是干啥的？”
砖垛后面，传来大声呵斥，随着声音，走出来两个男人，人手一只手电筒，通过车灯，还能看到他们另外一只手上握着一根半米来长的钢管。
“把车灯关了，你们到底是干啥的？”
两人远远的站着，也不过来，手电筒的灯光照向王泉和董鑫，见两人手里空荡荡的，稍微降低声音说道：“施工重地，闲人免进。”
王泉嘿嘿一笑，转身拉开车门，把灯光调整成近光，对着两人打招呼道：“俺俩没事，看到这里要建养猪场就过来瞧瞧。”
427 又是他！
或许是王泉调整灯光的举动加上和善的语气，让两人稍微放心一点，慢慢走近，距离王泉五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手电筒的灯光打在王泉脚边，又是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干啥了？没建好的养猪场有啥好看的。”
王泉从兜里掏出烟，主动给两人递过去，经过你来我往的推让，最后才接下。
“不瞒两位，我也是养猪的，这还是第一次在咱们洛河见到这么大的养猪场呢，有点好奇就过来瞅瞅。”
其中一个男人接过王泉发的烟没点，就这么夹在手里，另外一个已经点火的男人傲然笑着说道：“那你可说对了，这个养猪场占地将近四百亩呢，别说是洛河了，周边几个市也不一定能找出这么大的养殖场。”
王泉暗自发笑，没有跟他争辩，而是附和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板弄的，我养猪也不少年了，没听说咱们洛河有啥养猪大老板啊？”
哪个没点烟的男人猛不丁的插话说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这个老板还真就是咱们洛河本地人，听说在外面发了大财。”
这个男人的口气稍微有些不善，王泉也懒得跟他计较，依旧保持着笑容，很是虚心的问道：“这老板叫啥名啊？”
“叫啥不知道，光知道姓郭，俺们工头喊他郭老板。”
已经点上烟的男人说话还算好听，回答了王泉的问题，而后又是摆手说道：“你要是想看，白天过来看，这么晚了，赶紧走吧，俺俩还得睡觉呢。”
听到姓郭，王泉眼神一缩，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蹦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听到工人赶人，也不多留，点头答应转身上车。
开车重新上路返回市区，王泉脸色就有些阴郁，董鑫在一旁小声问道：“咋了？这个姓郭的你认识？”
王泉点头，漠然道：“如果是他的话，还真认识。”
听他语气有些不对，董鑫很识趣的没有多问。过了一会儿，突然笑着说道：“这么大的养殖场，年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建成。建成之后说不定咱们的种猪场已经开始正式运行了，搞不好以后还能有业务来往呢。”
王泉一愣，心里盘算一下，嘴角一扬。
“对了，董哥，种猪隔离观察主要是观察哪方面？”
董鑫轻声说道：“还能观察啥？疫病疫情呗，防止国外病原体流入国内市场。”
“观察这东西用得着俩月的时间？”
王泉眼神里带着质疑，董鑫摇头道：“两月是前几年的标准，现在的标准是45天。其实吧，只要一到两周的时间就能确定有没有病原体，只不过时间越长越有保障。”
王泉听后眼神闪烁，贼笑着问道：“能不能找找关系，把观察期缩短？”
……
第二天早上，董鑫早早来到老养殖场，给何金辉打电话。
“我刚回来，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处理，你别喊太多人，挑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养殖户过来就行了。也别跑远，就在大刘村村委汇合，你们过来之后给我打电话就行。”
挂了电话，董鑫把老养殖场的技术员召集起来，小陈还在新养殖场那边值班，老养殖场就剩下毛安雅和另外一个最早跟着他一起过来的技术员，赵雪峰。
简单问询一遍养殖场的近况，然后带着两个技术员开始巡视猪圈。
王泉一觉睡醒，直接开车前往平西县，先是来到畜牧局找到赵磊。
“昨天回来之后，我就把所有情况跟领导汇报了。等会儿我给你一个电话，你跟他联系贷款的事情。”
赵磊知道王泉过来的目的，不等他开口就主动说出了王泉关心的事情。看王泉脸上笑容不断，又接着说道：“你最好是先把沼气发电池的具体项目材料准备好，然后再去农行联系贷款的事情，看看第一次贷款多少比较合适。”
‘第一次’这三个字让王泉心里更加高兴，说明一切都在按照原计划进行，了然点头之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领导，昨天晚上的卫视新闻播发之后，牡丹城那边就有一家两千头母猪的规模养殖场主动联系我，要购买种猪和猪精了。”
赵磊诧异的看了王泉一眼，惊讶道：“还有这种好事？”
快速点头，王泉又是说道：“不过我告诉他咱们的种猪还在观察期，现在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赵磊的表情，看到他眉头微微一拧，赶紧说道：“领导，我专门了解过，一般的隔离观察，两周左右的时间就足够看出有没有问题了，你看是不是可以跟上面沟通一下？”
瞥了王泉一眼，赵磊沉吟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等几天我帮你问问。”
九点半，董鑫接到何金辉的电话，说是那些养殖户都已经来到村委大院了，让他抓紧时间过来。
董鑫给两个技术员叮嘱一番后，这才开车朝着大刘村行进。村委大院已经停了十几辆车，而且停放的没有一点章法，此时看去根本没有空余的位置给他停车。正发愁呢，就看到何金辉在二楼朝他挥手示意。
“董哥，停院子中间就行，都是咱们自己人的车，不碍事的。”
董鑫上楼，看到刘汉生，赶紧问好。刘汉生也是笑着点头，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弄完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再过来锁门。”
等刘汉生离开之后，董鑫跟着何金辉走进会议室。此时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只是看了一眼，最少也得有二三十个人，其中还有几个女性。
越往里走，熟悉的味道越浓，显然有人刚从猪圈里出来，身上带着味道。
这些人注视着董鑫，眼里带着好奇，何金辉身为唯一的联系人，自然承担着主持工作，站在董鑫身边大声介绍道：“我身边这位，是王老板养殖场的技术场长董场长，大家伙儿呱唧呱唧。”
回应何金辉的是稀疏的掌声和小声的议论声，隐约能够听到有人问，为什么不是王泉亲自过来。
何金辉小心翼翼的瞥了董鑫一眼，见他没有在意，这才继续说道：“董场长以前是在三汇集团养殖场当技术场长，人家是真正的养猪专家，比在座这些野路子比起来，人家比咱们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听到这句话，围坐的养殖户脸色才多少好看一些。
何金辉转头看向董鑫，笑着说道：“董哥，给大家伙儿说两句？”
三汇一个养殖场都有百十号员工，此时面对二三十个陌生人，董鑫丝毫不怯场，淡然的笑着说道：“刚从米国购买种猪回来，好多事情都要忙，我们老板今天没有时间，就让我代替他过来跟大家伙儿见个面，简单的聊聊。”
428 董鑫的套路
农村人普遍学历不高，说话比较直白，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素质。
董鑫的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董场长，说说你们在米国买的种猪呗。”
扫视一圈，看到这些人扎堆围坐，董鑫挥手说道：“大家伙都往前头靠靠，这么长的会议桌，足够咱们这些人围坐一圈，也方便大家看到对方。除非你们不想让我坐下，让我站着跟大家说事情。”
听到董鑫的调侃，人群中出现善意的哄笑，随后各自搬着椅子围拢在会议桌旁边，目光再看向董鑫，已经变得柔和许多。
董鑫跟何金辉也顺势坐下，身体微微前倾，双臂放在会议桌上，朗声说道：“我听金辉说了，今天过来的都是咱们镇里的养殖能手，规模都不算小，我很清楚你们今天过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看我，也不是为了看王泉。”
诙谐的言辞快速拉近董鑫跟养殖户之间的关系，有人起哄说道：“人也想见，猪也想看。”
等哄笑恢复平静，董鑫换上认真的口吻继续说道：“说种猪之前，我必须得说两句闲话，大家伙愿意听就听，不愿意听就当我说的是废话。”
“我们的养殖场就在大刘村南边，相信很多人都听说过，应该也有人见到过，规模还行，算不上特别大。在座的都是行内人，有些数据我简单的说一下，你们就能听明白。”
“我们的养殖场里，现在拥有基础母猪群近五千头，后备母猪群不到两千头，存栏生猪有一万头以上。”
这些数据说出来之后，很多养殖户脸上不由自主的出现震惊、艳羡神色，就像董鑫说的那样，在座的大部分人只是听说过王泉这个养殖场，真实情况都不了解。现在知道了，心里惊讶是必然的。董鑫说的规模还行，在他们眼中就是遥不可及的梦。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座的养殖户收起了嬉笑的心思，一个个都变得更加认真。程二牛眼神炯炯的看着董鑫，他能感觉到，董鑫身上表露出来的轻松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淡定从容。他养猪之前，也曾在别的养殖公司当过技术员，自问自己做不到董鑫这种水平。
何金辉很是认真的侧头看着董鑫，一直以来，他发自内心的尊重这种懂技术，还会说话的人。
董鑫将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又是说道：“跟大家说这些数据，没有一丁点炫耀的心态。相反，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们这种规模，根本用不着跑到米国，出高价购买原种种猪，这一点相信大家都能明白。”
“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米国购买原种种猪呢？”
董鑫自问一句，不等养殖户们接话，继续说道：“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我们正在修建的新养殖场。修建新养殖场的初心，就是为了增加养殖规模，赚更多的钱。相信大家也都跟我们一样，辛苦努力只为多赚钱，要不然你们的养殖规模也不能比别人大。”
“为了多赚钱，这样的目的没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们自己繁育出来的后备母猪挑选完毕后，我们老板问过一个很外行的问题。”
董鑫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王泉的问题，在养殖户期盼的目光中，换上另外一种语气，类似于白痴的口吻说道：“他说，董哥，咱们明明有种公猪，为什么还要重新购买？”
或许是董鑫夸张的语气，亦或者是这个问题确实很外行，在座的大部分养殖户都笑了，特别是中间那几个女性，笑得前仰后合，胸口起伏。
“自己繁育的后备母猪，再跟自己场里的公猪配种，这不就是那啥了嘛！”
哄笑中，有人笑着说了一句。
董鑫趁机接过话题，拍了拍手，把大家伙儿的目光重新聚集到自己这里，也是跟着笑着说道：“刚才已经有人说出原因了，大家也都别笑。如果论有钱，在座的所有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我们老板。可若是论养猪，毫不夸张的说，金辉这种半瓶子水平都要甩出王泉几条街。”
被董鑫点名，何金辉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是暗暗得意，自己总算是有一点比王泉强了。
“当时我就跟王泉解释，给他普及种猪谱系问题，反正解释了一大堆东西，他听没听懂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在那个时候提出要出国购买原种种猪，大家伙儿可以把他这种行为定性为，人傻钱多！”
这句调侃，已经没人哄笑了，一个个都是极其认真的看着董鑫，这一系列的幽默言辞，让大家无形之中认可了董鑫，愿意听他继续讲下去，哪怕没有说到大家最关心的原种种猪。
“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提出来的要求，咱肯定得想办法满足啊，所以就有了这次的原种种猪引进之行。好在，各级畜牧部门都比较支持，给予了很大的帮助，才能让我有机会坐在这里给大家分享交流。”
“参观考察国外先进养猪设备和育种基地的时候，我们拍摄了很多有价值的照片和视频，可惜今天过来的匆忙，没有带过来，等种猪回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给大家一一展示。”
董鑫故作惋惜的表情让大家伙儿激动的时候，又有些微微的失落。
“闲话不说了，开始进入正题。”
干咳一声，董鑫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次我们购买的种猪品种包含了杜洛克、大约克和长白。咱们国内养猪需要的品种种猪全部都有，具体数据等种猪观察期结束之后，会对合作社内部成员公开。”
故意停顿一下，董鑫脸上露出坏笑，装作压低声音的姿态，然而声音并不小，“我提前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
看到养殖户跟自己想象中一样，好奇的盯着自己，董鑫也没有过多的卖关子，直接说道：“我们引进了一千头种猪，如果市畜牧局提供的数据准确的话，在豫南地区，我们拥有的种猪数量仅次于牧圆集团，将会成为豫南第二大种猪公司。”
一千头？
围绕在会议桌边的养殖户们坐不住了，一个个殷切的看着董鑫，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
429 天生的劣势【四更】
会议室内再次出现嗡嗡声，董鑫也不制止，任由他们小声讨论，直到嗡嗡声慢慢消失，大家的目光重新回到他这里。
“虽然具体数据资料我没有带过来，但其中几组大家肯定会关心的数据我记得清清楚楚，在这里，可以分享给大家。”
“首先要跟大家说的就是所有养殖场最关心的母猪繁育数据，米国最大种猪育种公司华特希尔提供的数据称，米国近几年来，母猪繁殖平均数值一直保持在26头以上。”
26头？
在座的养殖户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董鑫。
董鑫轻笑一声，解释道：“大家都知道，每个养殖场的母猪繁殖数据都不一样，这个数据跟养殖场的规模有关，也跟种猪品质有关，跟科学化的精细管理更是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就拿在座的诸位来讲，你们场里的母猪正常情况下应该能达到年产仔猪20—22头，比你们规模更小的养殖场只会更少，而我们的养殖场能够稳定保证年产仔猪24头左右。同样是在一个环境中，为什么差距会有这么大，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董鑫毫不客气的说着，一点也不怕这些人心里不舒服。
“散养户喜欢跟着行情卖猪，甚至不惜在料肉比降低的情况下继续饲养，无形之中延长了养殖周期，同样耽误了母猪的配种繁育，这也是为什么养殖散户中间流行这么一个说法——母猪产子两年三窝。”
“料肉比降低后，如果赶上类似于今年的行情，那还好说。如果行情不好呢？如果遇到去年的行情，只会损失更大，表面上卖了不少钱，真正的利润还剩下多少？更不要说，耽误配种繁育带来的损失了。同样是养猪，别人一头母猪一年产仔猪数量比你多三分之一，这三分之一比你多赚多少钱？”
董鑫说的都是实话，也是农村散养户的真实心理。
“诸位都是镇里养猪大户，或许比那些散户要强上不少，但也强不到哪里去，在我眼里，你们依旧没有实现利益最大化。”
程二牛听着，不住点头，类似于这种性质的话，他也跟村里不少养殖户说过，可真到事儿上，依旧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说句不好听的，散养户顽固执拗的思想，活该他们不赚钱。
“诸位，单靠行情赚钱的养殖观念已经落后了，现在能让你利益最大化的只有科学效率化养殖。效率提高之后，就算是你比别人出售价略低一点，也能保证自己赚的比别人多。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大家这么辛苦养猪都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让你多赚钱，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屋子内沉默良久，突然有人问道：“董场长，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们都懂，我们做梦都想达到规模场的出栏效率，可我们条件有限啊，根本没办法与规模养殖场相提并论。”
董鑫伸头侧目看向说话的人，何金辉也是微微站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是瞧了一眼，就乐了，说话的人是刘大红。
刘大红主动起身，笑着说道：“我是大刘村的刘大红，今年赶上好行情，前段时间加盖了猪圈，也新进的一批猪。”
刘大红的养殖规模在大刘村是最多的，同时在镇里也是出名的养殖大户，在座的不少人都认识他，听他这么说，纷纷报以善意的微笑。
“董场长，你一直都是在大型规模场工作，可能不太了解我们这些小养殖场的情况，我不是否定你，相反我很赞同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出栏效率代表利润，这个观点我非常认同，也在积极提高自己的出栏效率。可有一点，我们这些小型养殖场跟你们这种大型规模场比起来，天生就有弱势。”
说话的时候，刘大红特意朝着何金辉看了一眼，干笑一声，这才说道：“在座的应该都是何老板的客户，何老板自己也在这里，我说句不好听的何老板你别在意。”
何金辉笑着摇头，示意刘大红随便说。
“董场长，你们的养殖场是何老板供货，我们也是从何老板这里拿货，但我敢肯定何老板的供货价肯定不一样，这一点何老板承认吗？”
董鑫笑着不说话，何金辉一样不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刘大红说的是事实。
“供货价不一样，我们也没啥意见，自古做生意都是量大从优，我们自己不争气，也怨不得别人，大家伙儿说我说的对不对？”
“大红说的不错，有多大本事吃多大的馍。”
“同意。”
“……”
刘大红又是接着说道：“我们从养殖成本方面就处于劣势，如果不能从单头重量上找补一点回来，根本没有竞争力，这一点董场长得承认吧？”
董鑫点头，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情况。
刘大红脸上突然浮现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一下之后又是说道：“说第二个因素之前，我得先感谢一下王泉王老板。”
大家伙儿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大红，包括董鑫都是有些茫然，只有何金辉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带着笑意。
“王老板是我们大刘村的外甥，论辈分的话，我得喊他一声表叔。刚才我说过，加盖了猪圈，新进了生猪，出于私心，我就想问问能不能够得上养殖项目补贴。当时我表叔还在国外，我们村支书带着我直接去了表叔的养殖场，当着我姑爷的面给表叔打了电话，请他帮忙。”
董鑫恍然，记忆中好像有这么回事儿。
不少养殖户目光希冀的看着刘大红，他们只想知道最后的结果。
可惜的是，刘大红不傻，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我想说的是，大型规模场都有项目补贴和各种政策支持，而我们这些小型养殖场根本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万一遇到坏行情，我们只能听天由命的赔钱，而大型养殖场却能安然无恙，无非是少赚一点。”
刘大红脸色微红，似乎胸中还有不平之气，又是说道：“仅凭这两点，我们就追不上规模场的脚步，还拿什么去跟规模场比较？”
430 王泉给你们准备的好处【五更】
刘大红说出了在场这些养殖户的心声，大部分人都是脸色颓然的低头，这两点因素就像是一道高高的门槛，把他们这些小型养殖场拒之门外。
“我们的利润比不上规模场，自然无法投入更多的资金给自己的养殖场配备更优良的种猪，生产效率无形之中又受到了限制。董场长，这就是我们小型养殖场心里的痛。”
刘大红说完，悻悻坐下。
董鑫长出一口气，心情受到刘大红言语的影响，脸上也多了一丝惆怅。
沉默了几秒钟，董鑫突然开口说道：“你说的情况确实存在，也确实是制约你们发展壮大的因素，但绝不是你们实现不了利益最大化的理由借口。”
“不要嫌我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给你们说个实例，你们就明白我为啥敢这么说了。”
董鑫严肃的扫视一圈，不急不慢的说道：“王泉投建第一个养殖场的时候，手里只有三百万，这三百万还是他表哥借给他的。且不说养殖场的硬件设备需要花多少钱，去年猪价最便宜的时候，光是购买种猪和仔猪的花销就远远超过三百万。养殖场全部搞好的时候，共投资不低于一千万。”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何金辉，又是说道：“这还不算饲料和大原料的费用，这事金辉就能证明，我们养殖场的饲料和原料一直都是金辉供货，光是第一个周期的欠账就有几百万。”
何金辉点了点头，主动说道：“董哥说的是实情。”
众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董鑫，有人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董鑫继续说道：“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们，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等待他的结果自然不同，与其给自己找理由，还不如想想怎么往前走。猪价正便宜时，王泉靠眼光和贷款把养殖场搞成功了，何金辉是靠魄力和贷款为自己揽下一个大客户，你们呢？”
一众养殖户低着头不说话，即便是有人抬头，脸上也是一脸苦笑。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话太重了，董鑫稍微缓和一下情绪，又是说道：“诸位，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能影响到出栏效率的只有三个因素，科学化管理、种猪品质、养殖规模。”
“这三个因素中，有两个因素是能够快速解决的，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正题来了！
何金辉心中一动，看向其他养殖户，他们也是纷纷抬头看向董鑫，眼里带着热切。
“咱们今天能够齐聚一堂，前提条件是养殖合作社的成立。只要养殖合作社成立，种猪品质和科学化管理还是问题吗？”
说到这里，董鑫稍微停顿一下，看向刘大红，笑着说道：“把刘大红刚才说的那个因素也加进来，养殖合作社成立之后，你们还怕用货时享受不到低廉的价格吗？”
有人惊喜，有人怀疑，有人面露迟疑。
董鑫也不管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就像刘大红刚才说的那样，我们的养殖场不缺项目补贴和政策扶持，我们的养殖规模也会越来越大，按照我们的规模来讲，只要我们愿意，完全可以厂家直供，直接拿到最低廉的出厂价，所以大家伙儿不要担心王泉成立合作社的目的。”
说话的时候，又看了何金辉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昨天，王泉找何老板谈话了。金辉，你来跟大家说说王泉找你谈话的内容。”
养殖户齐齐看向何金辉，目光中带着询问。
何金辉一愣，有些吃不准这是王泉刻意安排的，还是董鑫的临时发挥。可他不敢犹豫，这个关键时候，必须要趁热打铁，他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赶紧起身说道：“昨天王泉把我叫到养殖场，就说了一件事。”
“合作社成立之后，不管是饲料还是药品，都要保证会员享受最低价格，他会以合作社的名义去跟厂家沟通。”
有人震惊的看着何金辉，心里替他感到不值。
何金辉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凄苦，反而笑道：“王泉跟我说，不让我以饲料代理商的身份给合作社供货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王泉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说完，目光不善的看着董鑫，董鑫神色淡定，一言不发。
何金辉赶紧摆手，偷瞄董鑫一眼，然后快速说道：“别瞎说，王泉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不让我以代理商的身份供货了，但他愿意给我投资，让我开办一个饲料厂，以饲料厂的出厂价给合作社供货。”
“大家伙儿自己想想，是我当代理商给的供货价便宜，还是开饲料厂给的价格便宜，其中好处大家自己琢磨。”
听他这么说，养殖户心里的担心才消散，很多人下意识的点头，暗叹何金辉算是抱上王泉的大腿了。可随后，更加高兴，王泉这么做，合作社的成员无疑是最大受益人，自己只要加入合作社，这种好处不就是触手可得嘛！
等何金辉坐下，董鑫重新说道：“合作社还没成立，王泉就已经开始帮大家谋求更低的供货价格了。再跟大家说一点，昨天晚上王泉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让我转告各位，等合作社成立之后，我们的原种种猪回来之后，第一批出产的猪精优先供应给合作社的社员。”
重点来了！
大家伙儿专门跑到这里来，不是为听你宣讲理论的，原种种猪才是最终的目标。
“成本价降低，种猪品质改良，我们场的技术支持，这些睁眼就能看到的好处，都是我们老板王泉为合作社成员准备。还有一些隐性的好处，我不说，你们自己琢磨，至于能不能拿到，全看你们自己选择。”
董鑫淡淡的说了最后一句，慢慢起身道：“养殖场还有事，我就不陪大家了，你们好好琢磨一下。”
说着，又对何金辉叮嘱道：“你弄好这件事，有结果后告诉我。”
何金辉送董鑫出门，等他重新返回会议室，瞬间就被这些养殖户包围住了。
431 谁也拦不住我！【六更】
“何老板，王泉真的要给你投资建饲料厂？”
“何老板，王泉是个啥样的人啊？”
“何老板……”
会议室瞬间变成比菜市场还要热闹的地方，一群人围着刚进门的何金辉，你一言我一语，每个人都是一脸急切的表情，嗓门一个比一个还高。
“好了，别吵，一个一个来。”
何金辉大吼一声，制止住嘈杂声，走到刚才董鑫的位置上坐好，也示意养殖户们重新坐下，然后说道：“一个一个来，我能回答的问题肯定给大家满意的交待。”
何金辉话音未落，就有人唰的站起身，直接问道：“何老板，饲料厂啥时候开始建？”
“不知道，王泉说是等时机合适的时候建，应该不会很晚，毕竟那么多猪每天都要吃饭。”
“何老板，王泉这个人靠不靠谱？”
……
听从赵磊的指点，王泉给毛站长打了个电话，问他市畜牧局有没有沼气发电池的资料和项目申报文本。
毛站长直接回道：“有，你要有空就过来一趟，咱们详细聊聊沼气发电池的项目，朱局长对这个项目也很关注。”
从平西县畜牧局出来，前往市区的路上，王泉接到董鑫的电话，把车子停靠在路边，听他详细的说了一遍跟养殖户碰面的情况。
“该说的我都说了，利益也给他们摆到了明面，至于怎么选择，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出来的时候，何金辉还在那里，只要何金辉不掉链子，应该没啥大问题。”
王泉听完很是开心，按照董鑫的说话，刘大红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的那番话看似诉苦，实际上反倒给了帮助，不枉自己帮他一把。
“行，我知道了。何金辉那边结束后，应该会给我打电话，我先不跟你说了，正准备去市畜牧局谈沼气发电池的事情呢。”
挂了电话，按照导航提示来到市畜牧局，毛站长亲自在大门口等着王泉，等他停好车，带着他直接来到朱群生的办公室。
看到朱群生，王泉快步走过去跟他握手，注意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陌生面孔。毛站长主动介绍道：“这是咱们畜牧局办公室主任于主任。”
王泉嘴角一抽，赶紧笑着跟于主任打招呼，从这个人的脸上就能感觉到一股老油条的味道，特别是他那双狭长的小眼睛，滴溜乱转。
在小会客区坐下后，于主任把早已准备好的沼气发电池项目资料摊在茶几上，又是说道：“为了搞这些资料，朱局长亲自跑到正扬县帮你取经，又联系了好几个专家教授询问沼气发电池的技术难题，都在这里面了。”
朱群生淡淡的笑了笑，挥手说道：“都是为了工作，这种小事就不要拿出来说了。”
转头又看向王泉，问道：“毛站长跟我说过你们在国外看到的那种大型沼气发电池，也拍了视频和图片。我拿着照片和视频问过专业人士，他们说如果完全模仿国外这种规模和设备等级，需要不小的投资才能建成。”
说完，审视的看着王泉，等待王泉表态。
王泉没敢丝毫犹豫，笑着点头，问道：“我先表个态，既然领导这么看重支持，我这里坚决不能掉链子。方便的话，朱局长能说一下大概需要多少钱吗？”
朱群生对王泉的态度很是满意，眼睛都眯起来了，笑着说道：“也不算很多，不算土地的话，两三千万就能搞定。”
两三千万？
王泉微微一愣，心里暗道确实不算很多，脸上笑意更浓，朗声说道：“那就没问题，我砸锅卖铁也不让领导失望。”
于主任和毛站长相视一笑，主动把话题扯到沼气发电池上。在朱群生的办公室里谈了将近一个小时，到达饭点，王泉主动邀请朱群生他们一起吃饭，不料，被朱群生拒绝了。
“上班时间，还是要注意一点。抓紧办正事，等正事办完有的是机会。”
说完，又是笑呵呵拍了拍王泉的肩膀，一副亲切模样说道：“这样，下次有机会，你带着你媳妇一起过来，我请你去我家吃饭。你秦阿姨回来之后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赞你们两口子，请你吃饭算是回报你在米国对她们娘俩的照顾。”
王泉暗自庆幸包包没有白买，表面上赶紧点头应承：“好的，一定找机会品尝一下秦阿姨的手艺。”
客套完毕，于主任把项目资料装进档案袋，递给王泉，临上车的时候，还小声叮嘱道：“你回去之后抓紧办，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沟通解决。”
王泉点了点头，纵使他对于主任的第一印象不好，依旧保持笑容感谢于主任。
从畜牧局出来，一直驶出市区，王泉这才找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停车。刚才在朱群生的办公室，何金辉就打电话过来了，只不过被王泉直接挂断了。
给他回过去，刚刚接通，就听到何金辉兴奋的声音。
“成了，今天过来的这些养殖户都同意加入合作社，用积极踊跃形容他们现在的状态都不夸张，有两个在村子里影响力比较大的养殖户还想见见你的真人，你看你啥时候方便？”
王泉稍微犹豫一下，回道：“我这两天还有事要忙，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给你打电话。”
“那合作社啥时候成立？只要这些大户们同意，其他的养殖户基本上就没啥问题了，咱们得趁热打铁，抓紧时间把合作社成立啊！万一等的时间长了，这股子热情劲儿退下去了，夜长梦多啊！”
何金辉自己的热切一点不低于养殖户，董鑫走后那些养殖户提了很多问题，无一不是跟合作社有关，大部分问题都跟王泉有着直接联系。
特别是，有几个跟刘大红关系不错的养殖户，对刘大红展开穷追不舍的逼问，刘大红透漏出来的消息，更让养殖户们疯狂。
“一句话的事儿！”
这一句话，让素未谋面的王泉，在这些养殖户心里，立即成了有权有势的化身了。有人甚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董场长临走的时候说，还有隐形的好处，原来是这样的！这个合作社我加定了，谁也拦不住我！”
432 翻身农奴把歌唱
夜长梦多？
王泉无声笑了笑，这么大的利益摆在面前，他不相信会有人视而不见装清高。
“没事，真要有这种一点耐心都没有的，加入合作社也成不了气候。”
轻笑一声之后，又是严肃说道：“你必须得明白一件事，咱们搞合作社跟你做饲料代理商不同，你以前那种把他们当客户小心翼翼伺候的心态赶紧给我丢了。你记住，合作社对咱们的意义远远没有对于他们重要，现在是咱们带着他们玩儿，他们不上赶着求咱们就不错了，你慌个鸡毛？”
何金辉愣住了，他一直沉浸在合作社成立之后的美好畅想中，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过这其中的角色变换。现在听王泉这么一讲，一股傲然之气在胸口升腾翻滚。
以后再也不用伺候他们了，他们还得上赶着求我？
麻蛋，我这也算是农奴翻身把歌唱了！
“行，我听你的，你咋说我就咋干。”
何金辉赶紧应承着，有头发谁愿意装秃子？能轻松赚钱谁愿意腆着脸给别人说好话？
看何金辉态度良好，王泉也不想多说什么，转开话题又是说道：“你这两天也别闲着，让上午过来的那些养殖户通知一下身边的养殖户，把想要加入合作社的名单统计出来。另外，每一户的准确养殖数量，种猪和育肥猪都要统计，记住，要真实数据，别弄虚作假。”
“还有，既然要成立合作社，就得有个像样的办公场所，你在镇上找两间门面装修一下，到时候成立仪式就在那里举行。”
何金辉仔细记下王泉的交待，下意识的接话说道：“我以后不卖饲料了，现在的门面不就用不上了？直接重新装修一下不就行了，那些养殖户都知道地方。”
“行，你自己看着办，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办事去。”
挂了电话，何金辉转身回屋，香辣味道从厨房里飘散出来，顺着香味来到厨房门口，也不进去，斜靠在门框上冲着正在忙碌的媳妇说道：“王泉刚才打电话，让我把养殖户的名单和真实养殖数量统计一下，咱这个店面也得重新装修一下，当成合作社以后的办公室用。”
他媳妇连头都没回，声音传来，“弄呗，现在指望人家赚钱呢，听从指挥不就行了。”
何金辉撇了撇嘴，虽然知道媳妇说的是事实，可听起来就是有些不舒服，饲料厂自己也要投资，最起码算是二老板，怎么到她嘴里听起来就成了打工仔了？
“合作社的事儿吧，要是下功夫，很快就能弄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饲料厂啥时候开始建。”
何金辉惆怅的嘟囔一句，他媳妇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等王泉不忙了，你直接问他不就行了，猪总不能不吃料吧？”
中午随便找个地方吃了一点，一刻也不敢耽误，直接返回平西县。按照赵磊给的号码拨打过去，对方表示半个小时后单位见面。
王泉提前赶到约定地址，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等时间到了之后，又给对方打电话，对方让他直接进来。
跟大厅经理说过目的，大厅值班经理亲自带着王泉来到行长办公室，敲门之后示意王泉进去。
……
王泉没有回来之前，刘大红虽然对项目补贴款有所期待，也只能压在自己心里，慢慢的也就没有了最初知道有希望时的兴奋感。
可今天，董鑫跟大家说的那些话，让刘大红的心思再次变得活络起来。特别是最后，有人喊出一定要加入合作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他这么强烈的述求是为了谋求隐藏好处，越是这样，刘大红的心就像被猫抓一样，更加躁动不安。
在这些人中间，他是第一个在没有跟王泉接触之前，鼓起勇气找到王泉帮忙的，而且王泉已经让何金辉转告自己答案了。按理说，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应该是这群人中第一个拿到项目补贴款的。
可今天这种势头，让他心慌了，如果等王泉忙完，合作社也要成立了。等合作社成立之后，比自己养殖量更大，条件更优秀的养殖户肯定会想尽办法的求王泉帮忙说话，到时候就很难保证自己是第一个拿到补贴款的人了。
对刘大红来讲，午饭如同嚼蜡，只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碗筷，皱着眉头想个不停。他媳妇问他咋回事，刘大红把心里的忧虑说了一遍，求助式的问道：“要不我请王泉吃顿饭？”
他媳妇不屑的说道：“人家那么大的老板，还差你这一顿饭？”
“那你说咋弄？”
被媳妇否定后，刘大红更是烦躁，嗓门也不由的变大。
知道他有心事，媳妇也没跟他计较，反而帮忙想注意，过了一会儿之后一拍大腿，笑着说道：“你上次不是跟着汉生爷一起去的么，要不你还喊上汉生爷，让汉生爷出面喊他，他总得给汉生爷一点面子吧？”
刘大红心头一动，笑着补充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上次见着王泉他爸，还说过要请他喝酒呢，正好借着这个机会。”
说完就起身往外走，快要出堂屋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吩咐道：“把闺女上次寄回来的那些特产准备好，你在家张罗几个菜，我去找汉生爷。”
刘汉生家的院子里。
刘大红把自己的想法跟刘汉生说了一遍，刘汉生听后微微皱眉，面露难色。
“汉生爷，今天的阵势你也瞧见了，咱们镇里的养殖大户都来了。董场长还故意给这些人透露了消息，真要被别人捷足先登了，我可咋弄啊！要知道，这可不是从王泉表叔身上要好处，这是国家支持的补贴政策，不要白不要啊！”
刘大红哭丧着脸，眼巴巴的看着刘汉生。
刘汉生抽着烟，紧皱着眉头，从他内心来讲他，他并不愿意出这个头。上次帮村里这些养殖户卖猪，已经用了一次人情，好在王泉没有让他的脸面掉在地上。
到了他这个岁数，人情世故早已看透，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少一次，自己就算是厚着脸皮上前，人家万一不想再给面子可咋弄？他这张老脸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