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 让人心疼的过年福利
王泉不由的皱眉，怎么哪里都有他？
随即想到北环那边的养殖场，他跟任文涛认识也算是情理之中。从云省回来之后，就没有听说他继续包场的消息，后来不知道怎么跟杨守一混到了一起，接手了北环那块地。
养殖场又不是一两天能建成的，对于习惯每天都有进账的人来讲，肯定耐不住长时间没有收入的日子。这么看来，他想要趁着年前赚笔块钱，也就有了解释。
在王泉眼中，郭杰这种行为无疑是不务正业。好歹也是一个大承包商，找一个靠谱的场子长期守着比啥都强。
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退出朋友圈后，看到是四人群里出现的新消息。
“放假通知已经发下去了，腊月二十五的产品加工好之后，连夜发走。二十六各自回家过年，过年福利咱们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搞？”
看到李宏发出来的消息，王泉心思一动，满怀期待的盯着手机想要看看张浩明怎么决定。自己跟他们不一样，不但要考虑商贸公司这边的员工福利，还要照顾到养殖场和屠宰场。
“嗖。”
聊天框里出现一张图片，张浩明发出来的，图片上面显示的是在职员工的数量，看到这个数字，王泉瞬间不好了！拿手机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惊愕的看着图片。
3272人！
王泉被这个数字吓到了，他都不知道啥时候有了这么多员工。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又看到张浩明发出来的一段语音，赶紧点开。
“图片上显示的只是生产工人的数量，还不算办公室人员和管理人员。就这还是因为不少场子分包出去，帮咱们节省了很多工人，要不然人数只会更多。说实话，我这两天也正头疼这件事儿呢，既然老李提出来了，大家就趁着这个机会仔细商量一下，过年福利到底按照多大的标准发放。”
听完这段话，王泉又忍不住看向上面那个数字，眼睛都直了。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三千多口子人，这还没算年终奖，年终奖和过年福利加在一起得花出去多少钱啊？
尽管没有细算，王泉也能猜到这个数字肯定不小，想想都觉得肉疼。可同时，他也明白，这笔钱必须得花，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扣扣索索的样子。
张浩明的消息发出来已经将近一分钟了，却不见林东和李宏说话。王泉猜测这两人估计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不得已提醒道：“既然说到福利了，那就顺便把年终奖的事情说一下，快刀斩乱麻，心疼一次就过去了。”
王泉这句话刚刚发出去，没过几秒种，就看到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发出来一个擦汗的表情，可见他们跟王泉一样心疼。
紧随其后，林东发消息说：“人太多了，我觉得直接发钱算了，别到时候买了东西，有人不乐意。再说了，场子太分散了，采买福利也麻烦，工人带回家也不方便。”
李宏：“发钱确实轻松简单一些，关键是发多少合适？福利是小事，加上年终奖的话，得准备多少资金才够用？”
“只要不是特别大，公司账面上的钱绝对够用。”
张浩明连续发出来两条语音，先是笃定的告诉他们资金充足，随后又是说道：“王泉是大老板，你说，到底按照什么样的标准来搞。”
转了一圈，问题重新回到王泉这里。王泉听后不由沉思，还没等他想出什么东西，门口传来开门声，紧接着刘香兰和张舒一起进来，刘香兰手里拎着刚买回来的蔬菜，看到王泉后，目光瞥向餐桌，注意到还没洗刷的饭碗，不禁点头。
看到张舒，王泉眼前一亮，赶紧对着她招手。等她走过来坐好，王泉把正在讨论的话题跟她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觉得怎么给比较合适？”
张舒听后眉头微蹙，看着王泉问道：“你们之前怎么弄的？”
王泉摇摇头，“去年都没成立公司，哪有年终奖啊！就是象征性发了红包，数额也不是太大。”
“那就继续发红包呗，大不了今年给大一点。”
看王泉眼神里还有疑惑，张舒慢慢起身朝着客厅走去，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和削皮刀，转身回来递给王泉示意他帮自己削皮，又是接着说道：“按照工龄计算不就行了，工龄长的多给点，工龄短或者是新入职的少给点，多少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划分出阶梯，让工人们看到这种差距，不少单位都是这样发放年终奖的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林东又发出一段文字：“其实吧，有不少工人进入公司时间都不长，我觉得多少意思一下就行了。【坏笑】”
李宏：“可以。【阴险】”
张浩明：“行！老员工怎么办？特别是之前跟着你们干的那些员工，还有老李从鲁省带过来的那些员工。”
“今年物价上涨的厉害，过年福利如果只给两百块钱的话，也买不到啥东西。与其让员工背后说闲话，还不如狠狠心，一人发五百块钱的过年福利。”
把消好的苹果递给张舒，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王泉这才对着电话说道：“年终奖的话，老李从鲁省带过来的那些人，每人给一千五。跟着东哥超过两年的员工，每人给两千，超过一年不足两年的，也按照一千五计算。剩下那些入职不够一年的，按照一千块钱给。入职不够半年的按照五百块钱。”
王泉每说一句，心里就如针扎一样。
“让各个地区负责人配合统计工人工龄，尽快上报过来，让苗苗算算总共需要多少钱。”
十几秒钟后，老李率先回复消息，只不过发出来的是一个动态表情，一个小女孩蹦蹦跳跳着说出四个字——老板大气。
紧接着，张浩明发出来一句话：“工人工龄之前已经统计过了，我这就让苗苗她们开始计算。”
按照刚才的说法，平均下来的话，每个员工最少也有一千五百块钱左右的年终奖。三千两百多个人……
王泉脑子里有了大概的估计，这一次，怕是要花出去五百万！
“你光算生产工人的了，办公室的怎么算？那几个跑业务的呢？”
张舒没注意到王泉眼神里的心疼，还以为他忘记了其他人，赶紧提醒着，随后又是补充道：“养殖场和屠宰场那边也没算呢，既然有闲心，那就一起算算，做事情别老是磨磨唧唧的。”
王泉斜眼瞪了张舒一眼，心里暗骂败家娘们儿，别人媳妇都是想着怎么帮老公省钱，你这是生怕我少出钱吧？
不舒服归不舒服，该干的事情还是要干。
幽幽叹了一口气，从养殖场开始计算。负责喂养的普通员工工资本就不高，王泉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在普通员工的后面写下五百的数字。然后是技术员……
临近中午的时候，微信群终于传来最新消息。
依旧是图片，上面清晰的列举着每一层级有多少人符合标准。
两千元：43人，共计86000元。
一千五：380人，共计570000元。
一千元：245人，共计245000元。
五百元：2604人，共计1302000元。
年终奖总金额2203000元，福利每人五百元，共计：1636000元，总支出3839000元
王泉看完图片，眼前一亮，这比自己猜测的数额少了一百多万啊！顿时有种省下一百多万的感觉，之前的心疼瞬间消失不见，还有种捡着钱的窃喜。
就在王泉暗暗庆幸的时候，看到李宏发出来的文字：这么看的话，也不是很多嘛。
王泉抿嘴一笑，随之豪气十足的对着电话说道：“这才几个烂铜板子？发了，我说的！”
张舒正在看电视，听到王泉这句话，好奇的朝着他手机上看过来，等她看到三百八十万的数字后，诧异的看着王泉，几秒种后愣愣问道：“三百八十万是烂铜板儿？”
王泉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暗暗嘀咕，你看不出我这是人前显圣？同时也是暗暗疑惑，平时很聪慧的女人，怎么今天连连犯傻呢？难道网上说的一孕傻三年是真的？
再看张舒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了。
……
屠宰场猪头分割车间。
一个工人拎着刚刚去除过多余毛发的猪头放到工作台上，正准备操控机器劈开猪头，听到身边的工人小声说话，顿时惊愕道：“四百万的年终福利？真的假的？”
旁边的工人把刚刚分拣出来的新鲜脑花放到托盘里摆好，转头看着劈猪头的工人催促道：“聊天归聊天，别耽误干活，快点。”
看着机器下落劈开猪头，分拣脑花的工人这才小声说道：“林主管亲口说的，你说真的假的！”
旁边负责清洗猪头的员工听后，眉开眼笑道：“老板大气，四百万得有多少钱啊？”
另外一个工人略带鄙视的看了一眼工友，心里暗道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脱口说道：“想啥呢？四百万又不是给你一个人，这么多工人分完之后一个人落不了多少钱。”
分拣脑花的工人是猪头加工小组的组长，闻言冷冷的看了这人一眼，道：“你这啥口气？你要是看不上的话，我帮你跟林主管说一声，就说你老赵深明大义，想给老板省点钱。”
被称呼为老赵的员工干笑一声，没敢接话，随后低头干活。
小组长将摆好的脑花放到一边，重新拿过来一个干净的托盘，先是铺上一层塑料薄膜，扫视一圈之后，突然提高嗓门，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咱们之前跟的老板是啥样，咱们心里都有数。王总能接收咱们，让咱们继续在这一行吃饭，就得心存感激。”
猪头车间总共不到十个人，一大半的工人都是以前跟着别人干的，行情不好的时候，老板撤了，连工人都没带走，大部分人都失业了。王泉接手屠宰场后，又重新把他们找回来，连工资都涨了不少。
“想想之前的待遇，再看看现在的待遇，过年给福利就不说了，还有年终奖，我就问问你们，你们啥时候见过这么好的老板？”
说着，目光渐渐变冷，又重新扫视一圈，冷冷说道：“别不知足！”
508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副产品工人的年终福利安排妥当之后，王泉就准备把养殖场和屠宰场的员工福利也顺便解决了，就像张舒说的那样，不要磨磨唧唧。
专门在银行取了现金，刚刚来到养殖场，还没来得及给员工发放，就听到一个让他恼火的事情。
“愿意值班的有多少？”
王泉阴沉着脸，冷声问道。
养殖场不同于屠宰场，过年可以放假，猪舍里那么多猪每天都要吃喝拉撒，这些事情都需要员工来做。按照董鑫的想法，过年期间员工不放假，多给一些工资，等过完年之后，轮番给假期休息。
老养殖场那边还好说，大部分都是大刘村的村民，都很配合的同意了董鑫的安排。种猪场这边因为有扶贫帮困的对象，距离猪场比较远，他们根本不想留在这里。董鑫好说歹说，也只有几个人同意留下来加班，其他人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等着放假回家。
“当地的工人都不碍事，除了不再猪场住，每天都能赶过来喂猪打扫猪圈，干完活之后还让她们回家待着，基本上不影响他们接待亲戚。如果需要走亲戚脱不开身的，可以适当的调整时间。那些扶贫对象里面，只有六个人同意加班，其他人都不愿意。”
董鑫也很恼火，养殖场的工作虽然不干净，但绝对算不上强体力劳动。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些人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给他们制定的放假时间有几天？”
“从三十到初六，总共一周。”
董鑫回了一句之后，又是说道：“技术员里面，小陈要去毛安雅家里见父母，他俩初一下午走，初二晚上回来。老赵初二上午去他老丈人那里走亲戚，只需要半天时间就够用了。我跟小猴子都不放假，全部留下加班。”
王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依旧沉着脸问道：“如果他们坚决不加班的话，咱们还差多少人手？”
董鑫没有直接回答，仔细想了想之后，这才缓声说道：“如果想要做到万无一失，那就必须把员工们走亲戚的情况算进去，这样的话，大概需要五十个人左右。”
王泉吐出胸口的闷气，点上一根烟，冲着董鑫说道：“把工人召集起来，先把过年福利发了。”
十分钟后，所有员工到齐，站在办公室门口的水泥路上。
得知老板亲自过来发放过年福利，员工们都是眉眼带笑，小声议论着会有多少福利，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算计着怎么花钱了。
王泉从办公室里出来，员工们才收起议论声，殷切的看着王泉。脸上的冷意早已隐藏起来，换上和煦的笑容看着员工们，扫视一圈后，这才乐呵说道：“有句老话说，进入腊月就是年，相信大家伙儿早就迫不及待的等待放假了。”
员工们都是会心一笑，欢快的看着王泉。
“种猪场开业时间并不算长，可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大家伙儿白忙活。虽然我的能力不大，但过年福利还是发得起的。没多有少，代表我的心意，也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
话音刚落，就有些胆子大的妇女扯着嗓子笑道：“到底有多少啊？老板。”
看她们热切的目光，王泉没卖关子，伸出一只手，五指摊开。
员工们看到这一举动，眼中更是火热。在她们心里，能跟工厂差不多就行，洛河工业园的那些大型食品厂，过年福利也不过一个人两百块钱以内。看到王泉伸出来的一巴掌，所有人都明白，不可能是五十块钱。
王泉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不紧不慢的说道：“原本打算每个人给五百块钱的福利，现在，我决定改主意。”
嗯？
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员工们听到这句话，纷纷愣住了。看王泉脸色有些不好，开始暗自猜测，老板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王泉扭头看了董鑫一眼，转过头来继续说道：“我再问一遍，有没有人愿意主动留下来加班的？”
这句话一出来，不少人都明白王泉为什么要改主意了，眼神纷纷瞟向那些后来的贫困户，目光中带着犀利和迫切。
答应啊，答应了大家都能拿到五百块钱福利！
王泉冷冷的看着那些被上面安排过来的贫困户，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王泉第一次见他们的时候就很纳闷，这些人虽然算不上壮实，却都健健康康的，怎么就混到了贫困户的地步？
现在，他明白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一点没错。
王泉不清楚这些人对过年有什么期待，但他知道，这些人眼中没有对金钱的渴望。都混到贫困户的地步了，五百块钱居然没让他们生出一点反应。
附近的工人不用多说，之前就跟董鑫表过态，会过来加班。等了两三分钟，只有寥寥的几个人主动举手，王泉看了董鑫一样，董鑫轻轻点头，这几个人就是好说歹说劝下来的人。
王泉冷笑一声，对着董鑫说道：“点名吧，开始发福利。”
大部分员工目光愤恨的看着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人，心里暗暗咒骂，就是因为他们，五百块钱的福利没有了。同时也是忐忑不安的看着王泉，也不知道老板改主意后发多少福利。
“于二妮。”
董鑫开始点名，被点到名字的妇女快步从人群中走出来，看到王泉从包里掏出红包，眼神里带着希冀。
王泉掏出两个红包，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打开其中一个，从里面抽出红彤彤的钞票，故意当着大家伙的面数了数。
五张，老板果然是提前准备好的！
看到这里，有人憋不住了，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咒骂道：“麻痹的，一群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都混成这熊样了，还挑三拣四。就不该管他们，让他们饿死算了，反正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本来就有些寂静，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句话，有人听后面红耳赤，有人则是无所谓的模样。
也有人不甘示弱的回骂，瞬间引起一群妇女的围攻，各种脏话随之而来，几乎是一面倒的形势。
王泉也不制止，只是提高嗓门说道：“于二妮，发一千！”
发一千？
对骂声瞬间消失，所有人都是惊愕的看向王泉，怎么没有减少，反倒提高了？要知道一千块钱可是相当于半个月的工资了啊！
于二妮恍惚之后，喜滋滋的接过王泉递过来的红包加现金，很是激动的对着王泉弯腰感谢道：“谢谢老板！”
王泉没有理会其他员工，等董鑫一个一个念名字，只要念到名字的，都给了一千块钱过年福利，更没有多余的解释。
“尚大栓。”
尚大栓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也是贫困户里仅有的几个愿意留下加班的。接过王泉递过来的福利金后，或许是出于激动，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咧着嘴给王泉发烟，浑然不觉自己的香烟只有两块钱一盒。
王泉也没嫌弃，接过香烟后，捏在手里。等尚大栓返回人群中后，董鑫收起了名单。
也就是这一举动，让那些目光中已然生出期待的贫困户愣住了，一个个茫然的看着董鑫，过了十几秒钟后，才有人大声喊道：“凭什么他们都有，我们没有？干活的时候，我们也没少下劲。”
有人带头了，立马有人跟上，开始起哄，声音越来越大。
王泉看着他们吵闹，非但没恼，反而笑着说道：“我是老板，我乐意给谁发就给谁发，你们管得着吗？”
“噗嗤。”
侯东林早就看不惯这些人了，他们确实干活了，但大部分人都是敷衍着来的，根本不听指挥。见王泉以这种无赖的口气说话，侯东林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种猪场里的这些妇女跟侯东林的关系很好，见他这么笑，不少人跟着笑起来，还故意提高嗓门，似乎觉得这种笑声能够狠狠的打这帮人的脸一样。
这群贫困户愤然的看着王泉，又有人大声喊道：“你这是不公平对待，你这是歧视我们，你就不怕我们去找领导告状吗？”
听到这句话，王泉笑了，笑得很肆意。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还得通知你们一件事。”
目光阴冷的看着这些人，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给我滚蛋，我这里不养垃圾。”
说着，又看了董鑫一眼，交代道：“工资该给他们多少，一分不少的给他们，咱们做到问心无愧就行。”
交代完董鑫，又是转头看向那群没脸没皮的人，冷喝道：“随便你们去找领导，要是能让你们留下，算我王泉没本事。”
看着声色俱厉的王泉，这群人傻眼了，这跟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啊！
“我们是县领导安排过来的，你不能赶我们走。我们是扶贫对象，国家不能不管我们。咱们不走，就在这里等着！”
王泉又笑了，这次是被气笑的。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509 整两头土猪吃
赵磊这几天也很忙，骤然接到王泉的电话，有些愣神。等王泉把事情讲明，脸色变得极为复杂，伸手揉捏着眉心，无奈道：“就因为这？人家不愿意加班你也不能把人开除了啊！”
“关键时刻用不上他们，闲的时候养着他们？真把他们自己当成大老爷了？还是把我这里当成养老院了？”
王泉很是不爽的抱怨着，不等赵磊接话，又是说道：“领导你想想看，别的员工也是有家有小的人，人家就不想在家安安稳稳的过年？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知道场里离不开人，都没反对加班的事情，他们这群人就能搞特殊？这让其他员工怎么想？”
赵磊无声的叹了口气，紧皱着眉头，他能理解王泉此时的愤慨，但又不得不考虑其他方面的影响。沉默片刻后，颇为苦恼的说道：“这才上班多长时间，而且还是年关，你这个时候把人赶走了，他们万一过来闹，领导会怎么看？这个节骨眼儿上，刚准备松口气儿了，你就弄出这事儿，这不是让领导难堪嘛！”
电话里久久没有王泉的声音，赵磊又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是要赶他们走，最起码等过完年啊。”
听到赵磊最后这句话，王泉轻声笑了笑。赵磊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敢直接把人赶走，就有足够的信心，领导绝对能分清孰轻孰重。
王泉的笑声虽然很轻，还是被赵磊听到了，顿时没好气的训斥道：“就这还是经过培训的人呢，做事能不能多考虑一下后果？”
王泉又不说话了，赵磊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腊月二十八有一个慰问孤寡老人的活动，大领导亲自带队，到时候你过来，以种猪公司的名义准备点慰问品。”
听赵磊这么说，王泉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赶紧笑着说道：“行，我把原本给那帮子人发福利的钱拿出来。”
……
1月19日，腊月二十六。
商贸公司承包的屠宰场已经全面停工，普通员工都各自返回老家过年。因为特殊情况，王泉的屠宰场还没有放假，今天要宰杀最后一批猪。
已经腊月二十六了，农村也开始赶大集了，每到这个时候，养殖户都会自己宰杀一批猪，拉到集市上去卖肉，这样的话，比直接出售生猪能多赚一些。
今天准备宰杀的猪，就是合作社成员送过来的。屠宰场只是帮忙宰杀，不收工钱，拿内脏冲抵屠宰费用，猪头和猪蹄这种简单处理就能卖的东西依旧归养殖户所有。
张成刚手里拿着一根一米来长的竹竿在待宰圈里巡视，来到最后一个圈舍，张成刚眼睛一亮，挥动竹竿敲打趴卧着的肥猪，受到惊吓的肥猪赶紧站起身，哼哼唧唧着朝着猪圈角落靠去，不安的眼神看了张成刚一眼，走动的时候能够看到皮下涌动的肥膘。
张成刚跟猪肉打了一辈子交道，自然能够看出好坏，很是满意的点头，扭头对着刘晓峰说道：“我都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纯正的土猪了，看这体型，没有一年半绝对养不了这么大。”
刘晓峰帮张成刚点上烟，这才笑着回道：“还是叔的眼光毒，这是在隔壁县的山沟里跑了好多家才收回来的，绝对没有喂过饲料，要不是过年，人家还真不卖。你上次不是说遇到这种猪就收回来咱们自己吃么，我想着两边这么多亲戚，就买了两头回来。”
两人从待宰圈出来，张成刚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自己只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前些年农村养的土猪好吃，这小子就记下了，可见他是真的有心。看着院子里停放的那些农用拖拉机，又是笑着点头说道：“这两头留到最后杀，等他们的白条拉走之后，咱们再分肉。”
“王泉呢？”
刘晓峰纳闷问道，宰杀完这一批猪屠宰场就要放假了，他这个老板居然没露面？
“小舒今天做检查，他陪着一起去了，估摸着中午就能过来。”
为了方便区分，养殖户送过来的猪都是单独放在一起，等上一家的猪杀完之后，下一家的猪才会被送进屠宰车间。
看着一扇扇冒着热气的白条顺着轨道滑出来，养殖户们纷纷围上去帮忙，把白条从肉钩上取下来，在拖拉机的车斗里摊开放好，时不时的还有人品评两句，通过猪肉的质量讨论养殖过程中需要注意的细节。
“瞅瞅，还是人家二牛养殖水平高，这肉看着就漂亮。”
刚刚取下来的是程二牛送过来的猪，看着红白相间的猪肉，瘦肉率明显比一般规模养殖出来的猪要好上不少。
程二牛淡淡笑着，摇头说道：“这跟养殖水平没关系，主要还是基因好，我前两年掏高价买种猪的钱没白花。”
说着，笑容变得热烈不少，“有了王总的种猪，以后大家都能养出这种高质量的猪。”
程二牛今天送过来二十头猪，等白条全部装好之后，跟养殖户们告别，跳上拖拉机，开车就准备回家，刚走到大门口，就看到王泉的车子迎面驶来。
放下车窗，朝着程二牛的拖拉机看了一眼，王泉不由点头笑道：“咋就杀这一点儿，够卖几天的？”
程二牛赶紧从兜里掏烟，给王泉递过去后，笑着说道：“快的话一天就没了，最迟也超不过两天。卖肉太麻烦了，要不是村里有人早早的打招呼，我今年都不准备杀猪。”
“行，赶紧回去吧！”
停好车子，刘香兰和刘桂兰从后面下车，还有王泉的妗子孙秀梅。等王泉和张舒从前面下来后，一行人来到办公室。
张成刚看到刘桂兰，很是热情的喊大姐，又是端茶倒水的让她们坐下。当初如果不是刘桂兰主动上门，张舒和王泉也成不了两口子，张成刚一直记着刘桂兰的人情。
“再有两家就完事儿了，最多也就是二十分钟。咱们先歇会儿，等会工人们弄好之后，咱们再过去。”
说着，又转头跟王泉说道：“收猪的钱，张舒她妈已经给晓峰转过去了。”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一直在车间等着的刘晓峰打来电话，说是已经杀完了，这一群女人才笑呵呵的朝着车间走去。
接近四指厚的肥膘雪白雪白的，稍微施加压力周围的猪肉就是一阵小幅度的颤动，看着煞是喜人。
“上次看见这么肥的猪，泉子还不到十岁吧？咱妈办后事的时候买的那头猪就差不多这么肥。”
刘桂兰脸色稍微黯淡一些，再看向刘晓峰，又是换上笑脸说道：“以后咱家吃肉就看你的了。”
刘晓峰笑着点头，“大姑你就放心吧，那山沟里每家都养的有土猪，你啥时候想吃给我说，我去给你弄。”
等工人拿来工具，张成刚亲自操刀分割，多年的手艺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看似随意的下刀，而后轻轻一拉，各个部位分散开来。
“这一块五花肉我要了，我那俩孙子就爱吃红烧肉。”
张成刚这边刚分割好猪肉，刘桂兰第一个开口。苗慧娟赶紧拉住她，笑着劝道：“土猪肥膘太厚，不适合做红烧肉，小孩子吃着也不好。”
“大姐要是想要五花肉，养殖场的猪比较合适，肥瘦相间不显油腻。外面正好还有两车猪肉没拉走呢，我去找他们要一扇过来。”
没等刘桂兰说话，苗慧娟就朝着拖拉机小跑过去，几句话后，一个王泉不认识的养殖户扛着一扇猪肉走了过来，撂下之后转身就走。
王泉赶紧追上他，从钱包里拿出一沓子钱，数出来两千五百块钱递给养殖户，“都是等着卖钱的东西，咋能不给钱呢。拿着！”
养殖户连忙摇头，“王总，都是自己养的，要不了这么多钱。”
抽出五张递给王泉，又是说道：“我们村今天有集，我得赶紧回去了。”
等王泉回到车间，在张舒身边站定，就听到张舒小声嘀咕着：猪蹄呢？猪蹄弄哪去了？
刚才没注意看，听到张舒嘀咕，王泉仔细看向案板上的猪肉，果不其然猪蹄没了。心里立马明白，这肯定是刘晓峰没跟工人交代清楚，猪蹄被工人顺手卸了下来。
注意到张舒眼神里藏着的不高兴，王泉赶紧朝着车间内走去，找到加工猪蹄的位置，果然看到有几个比正常猪蹄大的猪蹄，赶紧告诉工人，这几个猪蹄自己吃的，让她们处理干净一点。
转身要走的时候，又想到什么，回过头又是吩咐道：“从冷库弄一筐收拾干净的猪蹄拉出来。”
等工人拉着一筐猪蹄出来，张舒眼中一亮，给王泉一个很满意的眼神。
“猪头都卖完了，库里就剩下一些猪蹄了，每家都拿一些回去，过年卤着吃。”
王泉这么一说，刘晓峰赶紧接话道：“这俩猪头有人要吗？没人要的话我就带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目光从在场几人脸上扫过，刘桂兰直接摇头，刘香兰迟疑一下，看向张舒。张舒眼神闪烁，意味很明显。
苗慧娟注意到刘香兰的举动，转头看向张舒，恶狠狠的训斥道：“今天检查医生说啥了？照你这种吃法，生孩子时候遭罪的还是你自己。”
张舒慌忙躲过苗慧娟的眼神，又偷偷看向刘香兰，眼中的委屈和哀求很明显。刘香兰犹豫一下，笑呵呵的说道：“王泉他爸也喜欢吃猪头肉，我要一个吧，给晓峰留一个。”
王泉在一旁没敢说话，偷偷的撇嘴，从小到大他就没见过王红军主动要求吃猪头肉的。
两头猪，几家亲戚全部分过，也没有用完，还留下一整扇猪肉。
“给我二叔家带回去一条后腿，剩下的装我车上，我给董哥送过去。”
等工人们把车间卫生打扫完毕，王泉正式宣布放假，重复强调了开工时间后，工人们开始回家。
王泉带着张舒来到种猪场，把猪肉留下，又问了问还缺少什么，董鑫表示过年物资都准备好了。
“走吧，下午开会，真正意义的年会！”
董鑫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王泉，“啥叫真正意义上的年会？”
王泉嘿嘿一笑，问道：“工人的年终奖都发过了，管理层和办公室人员的年终奖今天下午发，还有之前说好给你的提成。”
510 大秤分金，回家过年
下午一点钟，王泉带着张舒来到公司。
看到院子里停放的车子，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开会要求换车之后，已经有人照做了，相信等明年，所有人的车子都能换新。
来到会议室，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或许是因为要过年了，亦或许是知道下午要发奖金了，看到王泉之后，纷纷打招呼。
王泉坐在中间的位置上，观察着会议室的众人。
张浩明、李宏和林东分别坐在王泉左右，而后是四个生产负责人和三个业务经理，财务苗苗和三个内勤，最后是董鑫和小陈。
除了刚刚组建的屠宰场没人参与，王泉所有的产业负责人悉数到齐。
人到齐之后，会议室就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在王泉身上，等待大老板开口。
酝酿许久之后，王泉开口便是感慨：“感谢在座的每一个人，是你们的努力，让大家有机会齐聚一堂共享荣耀。先跟大伙儿说一下，会议结束之后，我请大家吃饭，都别给我省钱，好吃好喝的放开了造，晚上不醉不归！”
张浩明跟着起哄道：“老板都发话，那咱们必须得给面子，晚上我要喝茅台！”
“茅台就茅台，所有男人一人一瓶起步，上不封顶。能喝多少就给我喝多少，管够！”
嬉笑过后，重新安静下来之后，王泉又是笑着说道：“今天咱们不长篇大论的开会，之所以把大家聚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
稍微停顿一下，王泉一字一句的说道：“大秤分金，回家过年！”
这句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是眼带希冀的看着王泉，一个个脸上都是欣喜无比，尽管他们都知道今天要发奖金，可听到大秤分金这几个字，还是忍不住高兴。老板既然敢这么说，那奖金肯定少不了。
“先说商贸公司，苗苗你来跟大家说说咱们今年的业绩情况。”
被王泉点名，苗苗赶紧起身，拿起早已整理好的资料，目中带笑的看向众人，随后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公司成立至今，咱们承包的屠宰场，总屠宰量为1789326头。”
“从第一份合同签订到昨天放假，总共八十七天。中间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几乎没有屠宰量，还有一个多月的屠宰量低潮，即便是这样，咱们的日均屠宰量也有21558头。”
这些数据，在场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即便是张浩明这个总经理，也只是知道大概，从未细算过。此时听到苗苗说出来的数据，每个人都在心里默算，将近一百八十万头的屠宰量，公司得赚多少钱啊！
苗苗稍微停顿一下，又是歉意说道：“数据太多，就不一一跟大家汇报了，下面再跟大家说两组最重要的数据。”
“截止1月19号，也就是腊月二十五，咱们公司的账面流水达到了894663000，这其中不包含分包商保证金流水，总流水将近九个亿，全部都是货款流水。”
“多少？”
苗苗话音刚落，李宏就惊呼出声。
他平时只负责生产，根本没有了解过这些东西，听到将近九个亿的流水，下意识的不敢相信。
同样震惊的不止是李宏一个人，屋子内大部分人都跟李宏一样，张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苗苗，眼神中带着怀疑，是不是搞错了？
王泉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数字，虽然没有像李宏那般震惊，却也是一阵恍惚。他之前听张舒说过，因为账面流水大，银行已经找过张舒几次了，问询她有没有贷款的需要，或者是大额存款的需求。
今天准备的数据，苗苗都仔细核算了好多遍，她无比清楚，数据没有问题。肯定的点头说道：“数据没有问题，全部都是有账可查的。你们也没有听错，就是将近九个亿的纯货款流水。”
不管这些人的表情如何，苗苗继续说道：“把生产消耗、销售费用、员工工资福利以及分包商的利润减去之后得出来纯利润数据是56041690，再平均到单头猪身上，每头猪的纯利润为31.319元。”
五千六百多万的纯利润？！
听到这个数字，林东眼中一亮，嘴角不由的扬起，脸上的笑意也是不加隐藏。张浩明和李宏也是同样的表情，五千六百多万的纯利润，按照他们的持股比例，应该能分到八百多万。
投资一千五百万，不到三个月，赚了八百多万，怎么可能不高兴？最让人兴奋的是，商贸公司是长久生意。
四个老板都是眉开眼笑的，一旁坐着的员工心思不一。四个生产负责人跟着林东和王泉时间不短了，都知道两个老板的为人状况，心里偷偷高兴，暗自盘算自己能拿到多少奖金。
三个销售经理同样为加入这么有前途的公司高兴，同时也是夹杂着忐忑不安。他们进入公司时间短，特别是程海洋，明知道自己的奖金不会很多，但又不受控制的期待老板趁着高兴劲儿，大手一甩多给点奖金。
心情最为复杂的是三个内勤，她们加入公司后，基本上没干啥事儿，甚至说对公司还没有彻底了解，每天上午忙完之后，下午基本就没事了，原本想着混一份死工资就行了，万万没想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公司，居然隐藏着这么大的能量。
董鑫和小陈面面相觑，原以为养猪给王泉带来了非常可观的利润，此时看来，养猪也只不过是王泉的副业罢了！
苗苗汇报完，直接坐下。
员工们的目光再次转向王泉，目光中的火热难以遮掩。
张浩明美滋滋的笑着：“别卖关子，大家伙都等着你宣布奖金数量呢！”
听到这句话，员工们对张浩明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后又是盯着王泉。
王泉心里默默计算一番，坐直身体，双手平放在会议桌上，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公司满打满算也就成立三个月的时间，你们中间有跟着我们时间长的，也有刚刚加入的。说实话，如果一视同仁，奖金一样的话，肯定有人不满意。”
这句话，算是提醒！
员工们听后表情不一，有人欣喜，有人失落。
“今年时间太短，明年咱们尽量平均着来。还有，不管在哪，最公平的做法就是多劳多得。”
王泉一一观察他们的表情，停顿之后，这才说道：“四个生产负责人，今年的年终奖，每人十二万。”
林秋他们四个听到十二万的年终奖，眼中先是闪过惊讶，随后狂喜，赶紧点头，对着王泉他们四个老板一阵感谢。
十二万只是奖金，如果加上平时的工资，每个月将近两万块的收入！
白邵峰和刘洋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期待。生产负责人能拿十二万，他们就算是少点，也不能太少了吧？
王泉的目光转向白邵峰和刘洋，又看了一眼程海洋，稍微迟疑一下，这才说道：“白邵峰和刘洋，每个人五万，程海洋三万。”
说完，不等白邵峰他们说出感谢的话，立刻补充道：“不管拿多拿少，我不希望听到有人抱怨。刚才已经说过了，今年时间太短，很多做法都还不是很成熟，明年会拿出一套完整合理的奖励机制。我相信，只要你们好好干，明年绝对比今年拿得更多。”
三个业务经理虽然比生产负责人的奖金少，但如果平均到每个月的话，他们又比生产负责人多，心里只剩下喜悦，哪里还有不满。
王泉又看向苗苗和三个内勤，又是低头思考。
几个女人被王泉发奖金的做法惊到了，特别是苗苗，心里暗暗激动，她以前上班的公司，年终奖最多的也就一万出头，平均下来之后，一个人最多也就几千块钱，哪有十几万十几万往外发的。
看到王泉低头思考，心里更是焦急。
大概过了半分钟，王泉重新抬头，对着她们说道：“财务和内勤，按两个月的工资发奖金。”
两个月？
张舒一直没有说话，低着头记录王泉说的奖金数据。听到两个月微微一愣，再看向苗苗时，眼中带着笑意。苗苗听后也是一愣，随后甜甜笑道：“谢谢老板！”
三个内勤不知道苗苗每个月工资多少，但她们知道，两个月的工资，她们每个人都能拿到八千块钱，也是赶紧对着几个老板表示感谢。
一旁坐着的小陈目睹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火热，他之前可是跟王泉提过过年发大红包的事情。看到内勤都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作为奖金，暗暗计算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王泉的目光从董鑫和小陈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张舒那里，对着张舒说道：“董哥的钱，按照最早约定的计算方式，一次性给他转过去。因为养殖场今年增加了不少项目，另外多给五万。”
“小陈今年表现不错，发三万奖金，希望你明年能够担当更多的责任，拿更多的钱！其他技术员给一万，侯东林引进原种种猪时出力不少，多给一万。”
说完，又扫视一圈，突然笑道：“去吧，现在就开始转账，老爷们儿想要留存私房钱的，跟过去提供另外的卡号。”
最后这句话，让不少人露出会心的笑容，纷纷起身出去。
会议室只剩下王泉他们四个人，王泉又是嬉笑道：“来吧，真正的大秤分金开始！”
511 亿万富翁了！
王泉用大秤分金这四个字来形容真是一点都不过分。
开会的时候有女士在场，所有人都不准抽烟，此时屋里只剩下四个老爷们儿，李宏赶紧掏出香烟，每人分了一根点上。
狠狠的吸了一口，惬意的吐出烟雾，李宏感慨道：“三个月流水将近九个亿，这要是一整年的话，流水不得朝着二十亿走？我特么活了大半辈子，就没敢想过自己能走到这一步。”
李宏的话勾起张浩明和林东的共鸣，王泉自己也是一阵恍惚，九鼎商贸虽然是在他的想法中诞生的，可他自己也没想到九鼎商贸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感慨之后，张浩明调笑道：“老李这种算法不对，今年只不过是行情特殊，价格涨的太高了。”
李宏毫不客气的瞪了张浩明一眼，直接回怼道：“行情特殊不假，价格是高了，但是屠宰量降低了。这要是放到平时，就算是价格下降了，但屠宰量绝对能翻番，最终的结果不还是一样么？甚至还有可能比现在的流水更高！”
老李的说法得到林东的赞同，附和道：“老李说的不错，我现在就一心希望行情赶紧恢复正常，屠宰量上来之后，咱们也不至于天天为货发愁。公司的销售渠道也能趁机扩大，屠宰量和销售渠道相辅相成，公司的流水只会越来越多。”
王泉听着他们讨论，笑而不语。
张浩明没有继续跟老李争辩，突然扭头看着王泉，眼中带着坏笑问道：“商贸公司的利润大家伙儿都清楚了，你是不是也说说屠宰场那边的利润情况，让我们初步了解一下，也方便以后投资更大的屠宰场。”
他这么一说，老李也是看向王泉，殷切问道：“说说呗，反正我们再想投资也晚了，只能等以后有机会了。”
林东在屠宰场有股份，却一直没有参与到屠宰场的事情中，连屠宰场的基本情况都不了解，此时也是热切的看着王泉。
“有啥好说的，从开业到放假总共十天时间，能看出个啥。”
王泉淡淡笑了一声，发现他们三个的目光依旧盯着自己，一副你不说就一直盯下去的态度。这才无奈道：“十天总共杀了一万八千头左右，所有产品都是自产自销，除去成本的话，一头猪的利润也就两百多块钱。”
张浩明早就知道利润多少，只是不清楚屠宰量有多大，现在听到王泉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利润，顿时撇着嘴看着林东和老李说道：“听听，这是人话？也就两百多块钱？”
林东听到利润后微微一愣，随后咧着嘴笑起来。老李诧异之后，跟着张浩明的话说道：“你飘了！一天四五十万的利润，你要是看不上的话，我给你钱，你把屠宰场的股份让给我。”
王泉没好气的瞪了张浩明一眼，赶紧岔开话题道：“别扯没用的，赶紧说正事，分完钱好吃饭，吃完饭各回各家。”
等所愿员工的奖金发放完毕之后，在林东的带领下，一同前往酒店吃饭。
路上的时候，王泉问张舒养殖场那边的情况。张舒仔细想了想，这才说道：“按照你跟董场长说的，今年总共卖出去两万九千八百多头猪，一头猪给他提成五块钱，总共是十五万。你不是又让多给了五万么，就给他转过去二十万。”
王泉听后点了点头，二十万加上平时的工资，确实达到了自己承诺的最低标准。而后又是问道：“利润呢？”
养殖场这边的账目没有让其他人插手，一直都是张舒一个人统计计算的，张舒打开手机，找出自己制作的表格，仔细看了一遍。
“按照董场长给出的生产成本计算，三次卖猪产生的账面利润是8700万，最后那一批猪卖给了屠宰场，钱还没有分过来。”
说道这里，张舒眉头微皱的看着王泉，问道：“欠何金辉的饲料钱还没给，真实的纯利润还没来得及计算。我就纳闷了，养殖场这么多的利润，到最后怎么就没看到钱呢？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王泉听后不由撇嘴，目光盯着前方说道：“种猪场投建不花钱么，商贸公司的五千五百万不是钱？屠宰场的一千多万不也是卖猪的钱？银行卡都在你手里，我上哪藏钱去。”
“对了，卖给屠宰场的猪总共有多少来着？你跟咱妈打电话，把屠宰场的钱赶紧算一下，算好之后把钱赶紧给咱们打过来。”
张舒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赶紧翻手机，看过之后，笑着说道：“八千三百头，总货款是3760万。”
王泉还没说话，就听到张舒自顾自的碎碎念：“商贸公司5500万的本金，加上3000万的利润分红等于8500万。屠宰场的货款3760万，加上分红187万，等于3947万。沼气发电池每天能有4万的进账……”
眼看着就要进入酒店，张舒突然笑道：“一亿两千五百万！一亿两千五百万啊！账户里能看到的钱加在一起，超过一亿了！嘻嘻……”
超过一亿了？
王泉听后精神一震，这还只是账面上的资金！笑容刚刚浮现出来，又想到欠银行的贷款，顿时苦笑道：“你算没算咱们欠银行多少钱？再等两月就有三千万要还。”
张舒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后傲然哼道：“那你就用两个月再赚三千万还贷款去！”
……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钟，王泉才醒。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昨天真的是放开了喝，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从卧室出来，家里空荡荡的，接了一杯温水喝下，感觉胃里舒服一点后，准备坐下玩手机，刚刚点开微信，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国储肉招标，赶紧找出任文涛的微信，点开朋友圈后，却没有最新动态。
稍微犹豫一下，王泉给任文涛发消息，问询他国储肉招标情况。消息发送过去没几秒钟的时间，屏幕陡然一变，任文涛打过来的电话。
“王总也对国储肉感兴趣？”
512 不敢回家的两兄弟【四千字】
“王总也对国储肉感兴趣？”
王泉作为方圆附近最大养殖场的老板，无疑是任文涛心中的优质客户，任文涛密切关注着王泉的一举一动。这种密切关注从两人认识，一直持续到王泉的屠宰场开业。也正是知道王泉自己投建了屠宰场，任文涛才觉得意外。
“没有，只是看任老板发出来的消息，有些好奇。对了，任老板参加昨天的招标会了吗？”王泉装作随意的问了一句。
“国储肉招标这种多年不遇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去看看？”
任文涛笑着回答，他这种老油子，不敢说八面玲珑，最起码也是心思活络。王泉能主动发来微信询问招标会的情况，那就说明他想知道最终结果。稍微停了一下，主动说道：“昨天参加招标的有十几家，都是咱们本地做批发的，最终有两家中标，具体中标价格不清楚，每家都能拿到500吨的国储肉份额。”
王泉听完一愣，招标这种事情还能一次招俩？
“沙南和沙北各一家，而且听说上面会对国储肉的销售实时监督，严格把控销售价格，以防止批发商加价过高。”
就在王泉暗暗纳闷的时候，任文涛突然笑道：“原本以为会是一顿美餐，没想到到头来是限量供应的。赚着蝇头小利，还要被人监督监管，也不知道那两个中标的人是什么想法，如果换做是我，我宁愿不赚这些钱，也不想被人天天盯着。”
“对了，你屠宰场搞的怎么样了？开业的时候我正忙着在外面调猪，也没顾上过去给你捧场。”
“就年前开工了十天左右，暂时还算顺利，唯一让人头疼的就是猪不够用。任老板你在这一行混的时间长，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咱俩还能合作。”
任文涛自然明白王泉的意思，以前两人合作是任文涛从王泉手里买猪，以后再要合作的话，就要反过来王泉从任文涛手里买猪了。
两人客套的聊了几句，王泉这才挂断电话，嘴角不由上扬。按照任文涛的说法，郭杰肯定不在中标的两人之中。虽然跟自己没有关系，心里还是下意识的高兴。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王泉不由疑惑，家里人都干啥去了？
给刘香兰打电话，电话接通后传来嘈杂的声音。
“赶集买菜呢，马上就回去了！”
电话挂断，王泉这才想起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
俗话说，二十七赶大集，意思就是二十七这一天要把过年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了。小时候，王泉最喜欢的就是赶集，虽说他对年货的采买没有发言权，却不妨碍他喜欢赶集时人声鼎沸的热闹气氛。
只不过随着这些年超市越开越多，生活物资也不再那么紧缺，随时随地都能在超市购买，久而久之，赶集的兴趣也就慢慢变淡。不仅如此，还有很多小时候期待的项目，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淡出自己的生活，乐趣跟着少了许多。这也是为什么有人说，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的原因。
大概半个小时后，门外传来张舒的声音，随着声音房门打开。
刘香兰和王红军两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张舒也没空手，手里拎着一小袋青菜，三人都是一脸喜悦的模样走进来。
王泉诧异的看着他们带回来的大包小包，不由苦笑道：“超市初二就开门营业了，你们买这么多东西干啥？”
王红军放下手里的东西，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跟你妈商量过了，年夜饭把张舒父母也叫过来，好好热闹一下。”
王泉下意识的看了张舒一眼，看到她眼中藏不住的喜意，心里也是暗暗赞同。张成刚就这么一个闺女，现在还出嫁了，今年过年，算是他们两口子第一次两人过年吧？心里肯定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要我说，城里过年真的不如在老家过年。”
刘香兰把买回来的蔬菜放到厨房，一样一样的从袋子里拿出来分门别类。嘴里还不停嘀咕着：“这要是在老家，架一口大锅，用劈柴卤肉，一锅就能成事。在这里，没有那么大的锅不说，天然气也没有柴火有劲儿，卤出来的肉肯定没有柴火锅卤出来的好吃。”
张舒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赶紧说道：“妈，我看不少饭店卤肉都是用的铁桶，不占空间还能装不少东西，要不咱也去买一只回来？”
刘香兰闻言，手上动作一停，抬头看向王红军。王红军立刻就明白啥意思了，转头看向王泉说道：“你去买一只回来。”
王泉不情愿的看了张舒一眼，昨天体检的时候，找的医生跟苗慧娟认识，人家直截了当的告诫，不是所有的肉类都适合孕妇吃，不能因为家里条件好，就无休止的给孕妇灌输营养。
“又不是卖卤肉的，一年也不一定卤几次肉，有必要专门买一只铁桶么？我觉得用家里的锅，随便卤点是个意思就行了。”
张舒眼神里带着冷意看着王泉，没成想王泉这次根本不怕。心里暗暗懊恼，随即换上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刘香兰喊道：“妈……”
刘香兰似乎很享受张舒这种撒娇方式，顿时眼睛一瞪，对着王泉骂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随后又是冷哼道：“人家娶了胖媳妇该生孩子一样生孩子，咱家小舒又不胖，怕什么？再说了，怀孕的时候不胖个几十斤，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受亏？我当年怀你的时候要是有现在这条件，你也不至于长成这样！现在条件好了，可不能亏着我大孙子。”
啥叫不至于长成这样？
王泉很是不满的瞪了刘香兰一眼，余光看到张舒笑得花枝招展，心里更是憋屈。转头看向王红军，王红军不知道想到了啥，脸上乐乐呵呵的，根本不跟王泉对视。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拿起车钥匙往外走。
刚刚买完卤肉用的铁桶，还没来得及付钱，电话响了。看都没来得及看，快速接通，歪头夹着电话，手上动作不停给老板付钱。
“下午有时间没有？出来喝点？”
听着声音有些熟悉，一时间又想不出是谁，王泉没敢直接答应，等老板找回零钱后，这才赶紧看向电话，看到张闯的名字后，赶紧笑着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最后一趟去的粤省，凌晨才回来，这不刚睡醒么。”
想想跟张闯也好几个月没见面了，包括把人家喊回来帮忙拉货都没顾上见一面，王泉心心头一热，直接答应道：“行，你找地方吧，我把东西放家里就出来。”
王泉把铁桶送回家，告诉刘香兰自己不在家吃饭了，从博物架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两瓶酒，把车钥匙丢在家里，匆忙下楼。乘坐出租车来到张闯找的地方，是一家藏在小街道里的香肉馆，很不起眼的一间小店铺。
看到王泉进来，张闯赶紧起身，笑着说道：“天气冷，吃点香肉暖暖身子。这一家店我来过好多次了，别看店面不大装修也简陋，都是从农村收上来的活物。我要了四斤已经焖上了，等会要是不够的话再点。”
两人坐下之后，张闯给王泉倒上一杯开水，又是问道：“不是放假了吗？问问恁老表来不来，两人喝不起兴。”
王泉眼睛一亮，赶紧给林东打电话。
林东陪着刘桂兰赶集，刚刚把刘桂兰送回家，听王泉说吃香肉，二话没说直接答应。
趁着两个小菜，王泉和张闯边喝边聊，没过二十分钟，林东到了。
张闯给林东倒上酒，转头对着厨房喊道：“老板，端上来吧！”
等老板端上香肉，香肉配上胡萝卜满满一铁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三人都没客气，趁热动筷，吃了几块之后，王泉率先停下，端起酒杯。
放下酒杯后，张闯看了王泉和林东一眼，这才笑着说道：“之前说的车队，啥时候开始弄啊？”
之前喊张闯回来，就是告诉他要组建车队了，让他回来帮忙。张闯回来之后，确实喊来了不少司机和车辆，他自己也跟别人说过组建车队的事情。忙碌起来之后，却没人再提及车队的事情。
不少司机私下里都问张闯，车队的事情是不是黄了。张闯不敢冒然回答别人，只能用老板太忙，暂时顾不上当借口。现在放假了，张闯就想确认一下，车队到底还能不能建。
对于他们这些冷藏车司机来讲，如果能够挂靠到一家正规公司，就意味着收入得到了保障。如果不能，那就依旧是散兵游勇，只能天南海北的到处跑，辛苦不说，钱也不一定多挣。
林东给张闯递过去一根烟，随后给王泉分了一支，自己点上火后才说道：“车队肯定要组建，只是年前太忙了，没有顾上弄这事儿。”
说着，看了王泉一眼，紧跟着说道：“过完年吧，过完年开个会商量一下物流公司怎么搞。”
王泉点了点头，看向张闯问道：“闯哥你天天在外面跑，肯定接触过类似的物流公司，你说说看，人家是怎么弄的，咱也学习学习。”
张闯听后赶紧摇手，慌忙说道：“我就是个司机，哪懂开公司的事情啊。你要是让我帮你联系司机，那绝对没话说，公司的事情，你还是找个懂的人来弄吧。”
王泉也没纠结，追问道：“那你能联系到多少车辆和司机？”
张闯没有直接回答，微微皱眉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不确定的说道：“我自己能联系到十来辆，年前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开始干活了。你要是觉得不够用，还能让这些司机帮忙介绍其他车辆，都是在这一行混的，肯定还能找到不少车辆。”
王泉点了点头，又问林东：“上次说需要多少车辆来着？”
林东撇嘴笑道：“先别说上次的事情，既然要找，那就尽量多找点，富余总比缺着强。算算每天从外面找多少车，就知道咱们的需求量了。”
稍微思索片刻，林东又是说道：“五十辆应该差不多够用。”
看了张闯一眼，快速点头道：“如果能再找来五十辆车，咱们就不用从外面联系车辆了，到时候全部用自己的车辆，发货效率也能跟着提高不少。”
王泉听后，肯定的点头，对着张闯说道：“就照东哥说的联系，尽可能多的联系，大胆的跟他们说，只要愿意来，就绝对不会没活干。”
说完正事儿，接下来就是胡吃海喝，三个人两瓶高度白酒，没有喝醉却都飘飘然。
王泉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刚打开房门，一股浓郁的肉香味扑面而来，下意识的吞咽口水，朝着厨房看去。
厨房门关着，味道还这么浓？
刘香兰陪着张舒在客厅看电视，看到王泉回来，赶紧把他叫到客厅，等王泉坐下之后，刘香兰皱着眉头问道：“员工都放假了，你咋不通知富强和富贵？”
听到这句话，王泉愣了一下，随后疑惑的看向张舒，问道：“我没通知他们？”
张舒不说话，只是笑着点头。
王泉满脸尴尬，不敢直视刘香兰的目光。
“要不是你二婶给我打电话，我都不知道这事儿。你二婶给他俩打电话了，富强那憨货啥也不说，只说没到回去的时候。富贵说没接到你电话不敢回家，你二婶还以为这两兄弟让你不高兴了，过年都不让他们回来，求我帮忙说好话呢。说是这两兄弟要是哪里做的不好，等他们回来，你打他们一顿都行，可千万不能不让回家过年，你瞅瞅你干的啥事儿！”
刘香兰没好气的数落着王泉，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又是叮嘱道：“你赶紧给他俩打电话，让他们回来，省得你二叔二婶跟着操心。”
王泉干笑一声，赶紧掏出电话，心里不禁暗暗嘀咕，要说王富强没接到通知不敢回来王泉还能相信，王富贵啥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
513 小手段和小心思【四千字】
正准备打电话，王泉突然一怔，扭头看着张舒问道：“前两天发福利的时候，这俩货发了没有？”
张舒疑惑的看着王泉，随后变得尴尬，继而转头看电视。瞧她这种反应，王泉心里就有了答案。
王富强把货搬上客户的车子，这才掏出电话，看到‘大哥’俩字，赶紧说道：“大哥。”
“你在哪呢？怎么这么吵？”
王富强左右看了看，朝着一处人少的地方走去，边走边说：“市场上呢，这会儿正忙着搬货呢。”
听他这么一说，王泉才想起来，这两天应该是杨叔生意最忙的时间。别的员工都放假回家歇着了，王富强还在市场上搬货，王泉忽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又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把他忘了。
“那啥，明天杨叔那里应该就不怎么忙了吧？你明天坐飞机回来，到时候我让林秋过去接你。”
听说让自己回家，王富强眼底闪过一道喜色，赶紧点头答应。挂断电话后，更加积极卖力的搬货干活。一直忙碌到天色昏暗，把最后几个要货的客户送走，市场上再次变得冷清。等另外两个伙计下班之后，王富强这才走到杨德军身边，小声说道：“叔，我大哥下午打电话了，让我明天回家。”
杨德军闻言一愣，都到这个时候了，一直没有动静，他还以为王富强过年不回家了。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立马笑着点头：“行，等会给你订一张明天的机票”
第二天早上，杨德军亲自开车送王富贵去机场。到达机场后，从车子后备箱里拿出提前买好的东西，都是金陵特产。
王富强慌忙制止杨德军，抢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回车子里。“叔，我不要，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杨德军再次从车里拎出来，板着脸说道：“这是叔的心意，带回去给你家人尝尝，拿着。”
看杨德军一脸不容拒绝的表情，王富强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来。正准备转身往里面走，就听到杨德军又是说道：“别急着走。”
等王富强回过头，看到杨德军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信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杨德军拉开他的外套，塞进了里面的口袋里。
在王富强的胸口拍了拍，杨德军笑着说道：“富强啊，这几个月辛苦你了，这是叔给你的工资。虽然不多，也是心意。”
王富强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挣开杨德军按在胸口的手，快速从兜里掏出信封，递还给杨德军，闷声说道：“俺大哥给我发的有工资，我不要。”
不等杨德军反对，把信封按到杨德军的手里，拎起地上的东西，转身就跑。
杨德军的老胳膊老腿儿，哪能追得上年轻力壮的王富强，看着他的背影，莫名叹了口气，喃喃道：“这是个好孩子。”
……
王富强转了好大一圈，也没有找到林秋的面包车，无奈之下只好再次拨打电话，按照林秋的引导来到车子停靠的地方，这才发现富贵两口子已经到了，看到小半年没见的兄弟，脸上的高兴遮掩不住。
随后，又是惊讶的看着林秋问道：“你啥时候换车了？”
拿到年终奖后，林秋就更换了车子，新换的车子是一辆帕萨特，还没等他回答，就听到王富贵说道：“秋哥今年跟着大哥囤猪肉赚大钱了。”
王富贵帮着王富强把行礼放进后备箱，上车之后，又是问道：“金陵是不是比咱们这里好？”
“就那样吧！”
“就那样？”
王富贵狐疑的看着王富强，过了几秒种后，又是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是除了干活，就没出去转过吧？金陵可是古都啊，你就没有趁着不忙的时候出去看看？”
王富强嘿嘿笑道：“咋没看过，我看过城墙！”
林秋在前面听着两兄弟的对话，差点没笑出声。随后又是默默感慨，王富强啥都好，就是太老实，性格也比较闷。要不然，以他这种品行，加上他跟王泉的关系，肯定不至于混成这样。
王富强看向前面的林秋，乐呵呵的问道：“秋哥，我大哥呢？”
林秋抬眼看着后视镜，撇嘴说道：“慰问孤寡老人去了。”
……
比起上次参加拥军活动，王泉只觉得这次更加难受，大领导带着班子成员出动，身边自然少不了摄像机，王泉虽然跟在最后，却不得不全程保持笑脸，此时的他，已经明显感觉到面部肌肉开始发酸。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临近中午的时候，慰问活动结束，赵磊告诉王泉可以离开了。
“那啥……”
王泉坏笑着看着赵磊，赵磊眼神是不是的瞟向领导所在的地方，根本顾不上跟王泉细说，只是简单的回道：“以后做事别那么冲动，老实回家过年去吧。”
眼看着领导有上车的准备，赵磊赶紧转身跟了过去。等他离开之后，王泉这才长出一口气，看样子是没问题了。
返回的路上，给林秋打电话，得知王富强两兄弟都已经到家了，心里更加轻松。
二十八，贴画画！
按照习俗，腊月二十八的下午就要把门画对联贴上。回到家里，看到门口贴着的崭新对联，过年的味道瞬间就有了，心情不由的跟着舒畅。
吃过午饭，王红军对王泉说道：“咱俩得回老家一趟，老宅子还没贴门画呢。”
在农村，如果不回家过年，也得请亲戚邻居帮忙把门画对联贴上。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不贴对联门画，那就是家里没人了！
王泉在农村生活多年，自然知道这个说法，转头看向张舒，说道：“取的钱在哪放着呢？”
“床头柜里。”
回到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摆着五板未开封的崭新钞票。从里面拿出两万装进包里，犹豫一下过后，又转身拆开一板，从里面数出二十张，一同装进包里。
下午三点钟，王泉带着王红军返回老家。车子进村后，不少人都是主动给王红军打招呼，王红军拿起提前准备好的香烟，一一给村里的老少爷们儿发烟，遇到小孩子的时候，从兜里掏出糖果分发出去。
看着离开的车子，有人不禁艳羡道：“红军算是熬出来了，发烟都发‘电线杆’了。”
“电线杆算个啥！人家王泉一年能赚上千万，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钱。”
“咱们村，红军家里应该算是首富了吧？”
“瞧你那没底气样儿，就算在咱们镇里，也能当上首富。”
路过二叔家门口的时候，二叔正蹲在门口看着王富强和王富贵贴门画，看到王红军从车里下来，赶紧起身。
“我就说再等一会儿你们要是还不回来，就让富强和富贵过去贴上算了。”
王富强和王富贵看到王红军，也是赶紧停下手里的活儿，跟王红军打招呼问好。接过王红军递过来的香烟，又是对着王泉笑了笑，只不过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忐忑。
王泉瞅了他俩一眼，又看了一眼大门上贴的对联，对王富强说道：“赶紧弄，弄完搬着梯子过来。”
又对着二叔说道：“二叔，我们先过去了，院子里的卫生还没打扫呢。”
回到老宅子，王泉拿起笤帚开始清理院子里的地面，没等他清理完，王富强两兄弟就扛着梯子过来了。把梯子放在门外，两人主动帮忙，十几分钟后，院子里的落叶和灰尘清理干净。
打扫完卫生，王富强两兄弟主动揽下贴门画的工作，王红军笑吟吟的充当指挥员，等所有门框都贴好之后，王泉从车里拿出手包，又从屋里搬出几把椅子放在庭院里。
“来，坐下歇会，我给你俩说个事儿。”
王富强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不安，随后相视一笑。不知道咋回事，以前在大哥面前根本没有这种拘束感，这一次回来之后，两人都有种不自在的感觉。
王红军看到兄弟三人要说话，无声笑了笑，背着手出门了。
王泉给两人重新递过去一根烟，点上火之后，率先看向王富强，问道：“在金陵感觉怎么样？”
王富强干笑一声，“没啥感觉，天天就忙着干活了。”
看他这样，王泉不由暗叹一声，想让他主动说出点什么是不可能了，只能自己问。“杨叔生意做的怎么样？”
“挺好！整个市场就数杨叔的生意最好，别家早早就收工下班了，我们还得加班干活。”
王富强实话实说，脸上多了一丝笑容，紧接着又是说道：“旁边一家都要关门不干了，杨叔还说准备过完年把旁边的门面租赁下来。”
他说的这种情况，王泉还真不知道，心里暗暗替杨叔高兴，又是问道：“跟着杨叔这么长时间，都学到啥了？”
王富强迟疑一下，低声问道：“我把卖货价都记下来了，客户进货习惯也记得差不多了，这算不算？”
王泉笑着点头，肯定道：“算，只要是跟生意有关的东西，都算。”
听到这句话，王富强才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一点，主动说道：“还学到一点卖货的小手段。”
听到这句话，王富贵好奇的问道：“啥手段？”
不知道想到什么，王富强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王泉。王泉也比较好奇王富强说的小手段是啥，看他这般表情，顿时催促道：“这里又没外人，直接说，看我干啥。”
王富强嘿嘿笑道：“好多批发商卖货的时候，都会把品相不好的东西装在小袋子里面，把品相好的放在外面。整包出售，不允许拆分，只要给客户稍微优惠一点，就能把不好卖的东西卖出去。我偷偷算过，按照他们的卖价，赚的更多了。”
王泉神色一怔，王富强说的这种小手段很多人都在用，就连车间生产工人都知道这种手段，这算啥学到了？
“就这？”
王富贵诧异的看着王富强，随后撇嘴说道：“这种操作手段咱们在屠宰场干活的时候不是经常看到吗？”
王富强快速摇头，解释道：“我说的品相不好不是品相不好……”
或许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有问题，王富强脸上带着急色，急促说道：“我听说不少人都是用过期的冻品，解冻后打包充当鲜品卖给客户。”
嗯？
王泉脸色突然变冷，冷眼看了王富强一眼，沉声说道：“别管人家怎么做，这种做法你不能学，就算知道人家怎么玩的，也不能跟着做。这不是做生意，这是赚黑心钱。听见没有？”
王富强微垂着脑袋，闷声说道：“我知道，杨叔也跟我说了，这种人在市场上存活不了太久。”
王泉悄悄松口气，他相信王富强能听进自己的话，转头又是看向王富贵，问道：“山城最近怎么样了？”
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王富贵瞬间收起脸上的轻松，变得很是严肃。
“自从咱们给窦远洋发货之后，他就主动跟陈大斌打起了价格战，直到过了小年，打的才不那么凶了。”
说话的时候，谨慎的看了王泉一眼，接着说道：“因为他俩打价格战，好多批发商都知道窦远洋是从咱们手里买的货，有不少人找到我，想从咱们这里发货。你不是说，山城现在只给他们两家供货，其他家暂时都不供货么，我就没敢答应他们。”
王泉点了点头，问道：“有多少家想要从咱们这里发货的？别说那些摇摆不定的，就说你感觉真心实意想跟咱们合作的。”
王富贵仔细想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其他市场的暂时看不出来，渝南市场大概有七八家比较靠谱的。”
王泉沉吟一声，片刻之后，又是问道：“陈大斌现在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
王富贵直接摇头，看到王泉眼神不善，赶紧说道：“我回来之前，陈福林找过我，说是他们家准备过完年之后，再开一批白条摊位。让我转告你，过完年之后，一定要保证出货量。”
王泉听到这句话，突然笑了。
他能猜到，这句话不是陈福林自己说出来的，他说的保证出货量，也不单单是说白条猪肉。
这绝对是陈大斌的小心思，想要通过增加白条要货量，保住副产品的供货量。他这是害怕远洋商贸一直跟他干下去，有落败的一天。
514 三汇的老领导相邀
想明白其中关键，王泉不由发笑，这些老油条心思太复杂了。你好好卖货，保证出货量，我难道还能不给你供货？
关于陈大斌和窦远洋，王泉并没有从他俩之间选择强者合作的意思，当初之所以答应给窦远洋供货，也并不是单纯的为了多卖货。
在王泉眼中，他俩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窦远洋的远洋商贸主要针对的是下级地市的批发商，陈大斌则是以自用为主，偶尔连带着往外批发。如果单纯的从链条关系看的话，远洋商贸要高于陈大斌一级，所以王泉并不担心他俩真的拼个你死我活。窦远洋打不死陈大斌，陈大斌一样影响不了窦远洋在川省的统治力。
王泉不否认，跟窦远洋合作，主要是看中了他在川省的销售渠道。在九鼎商贸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实力开发川省之前，这种合作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而陈大斌不同，平心而论的话，王泉对陈大斌的期望比窦远洋都要高一层，因为陈大斌主营的是终端销售，这跟王泉未来要走的路极度相似。
所以，得知两人打价格战，王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陈福林让王富贵转告的话，更是让王泉大为放心。
看了两人一眼，这才拿起手包，从里面拿出两万块钱，分别递给王富强和王富贵，说道：“一人一万，年终奖和过年福利。”
王富贵眼里光芒闪烁，王富强也是热切的看着王泉手里的钱，小声问道：“别人也这么多吗？”
王泉没回答他，直接把钱分到他们手里，又是说道：“我初一就不回来了，把钱拿回去，等会咱们一起去拜个早年。”
锁好门出来之后，才知道王红军已经提前拜了早年。等王富强他俩放好钱，王泉又带着他俩走了一遍。同族的堂兄弟大部分都结婚了，遇到小孩子的时候，王泉都会提前发放压岁钱。
农村过年给孩子发压岁钱，大部分都是一张红钞票，关系亲近些的，或许给的多点，也不过二百块钱，跟城里动辄上千破万的比起来，真心有些寒酸，但却也是一份心意。
压岁钱，大家其实都明白，无非是你的钱给我孩子，我的钱给你孩子，钞票互换一下而已，主要还是体现心意。
也正是因为这样，按照老家的习俗，没有结婚的人是没有资格发压岁钱的。王泉活这么大岁数，还是第一次使用发压岁钱的权力，高兴的同时，也不吝啬，每个孩子给了两百块钱。
一般情况下，压岁钱都是初一之后才能收到，提前收到压岁钱，让孩子们惊喜非常，每个孩子接过压岁钱的时候，都会甜甜的感谢王泉，这让王泉体会到了不一样的快乐，再看孩子时，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刚才王红军过来串门的时候，这些叔伯堂兄弟都询问初一还回来不，王红军只说看孩子们怎么安排。现在听王泉说初一不回来了，好几个同族的堂兄弟都是吵吵着晚上不让王泉走，必须把初一的酒提前喝了。
初一不走亲戚，但同宗同族的同辈人都会聚集在一起喝团圆酒，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传统，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只要成年，不管你会不会喝，能不能喝，都不得擅自缺席。
“行，晚上去我家，我来安排。”
王泉没有拒绝，爽快答应堂兄弟们的提议。
……
昨天晚上王红军和王泉爷俩儿喝醉一对儿，回家的路上王泉问王红军昨天啥时候结束的，王红军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说了一句：“我喝醉的时候，桌子上只有六个菜。”
王泉神色一怔，早上收拾残局的时候，他可是看到了，桌子上有十几个盘子，下意识的问道：“你酒量不是还可以么，怎么那么快就醉了？”
王红军怅然叹道：“照昨天晚上那种喝法，你大姨夫过来也撑不到最后啊。”
王泉的大姨夫，也就是林东他爸，高度白酒能喝一斤不醉。
提到昨天晚上喝酒，王泉不禁一阵后怕，一次性塑料杯，一杯将近三两白酒，菜都没上齐，一箱白酒就没了，可想喝的有多快。
不知道想到什么，王泉忍不住笑了出来，悄悄看了王红军一眼，笑道：“幸亏是在自己家，这要是出去吃酒席，岂不是只见盘子不见碗？”
农村办酒席，一般都是先上八到十个下酒菜，酒过三巡之后，才会继续上菜。前些年农村条件不是很好的时候，遇到酒席都是敞开了吃喝，主家还会专门安排陪客的人劝酒，就像是不喝醉几个宾客显得主家不够热情似得。
慢慢的，就有了‘只见盘子不见碗’的说法，以此形容喝醉的太快。
被王泉调侃，王红军多少有些不舒服，可自己喝醉的太快又是事实，只能闷声问道：“别说我，你就说你啥时候喝醉的？”
王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转而消失不见，目视前方专心开车。虽然没有回答王红军的问题，心里却是暗暗回想，自己是第八个菜还是第九个菜来着？
刚刚到家，接到董鑫打来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董鑫急切的声音。
“你咋还没安排人过来？”
这句话让王泉立刻想起种猪场那边的人手问题还没有解决，当下赶紧说道：“别急，我这就安排。”
那天把那些人赶走，王泉也算不上太过冲动，最起码他考虑了过年期间的人手问题。挂断电话之后，赶紧给林秋打电话。
“嗯，五十个人就够用了，就过年这几天的时间。你跟工人们说清楚，这几天工资加倍给。”
给林秋打过电话后，王泉不禁想到过完年之后的事情，又给何耀辉拨打了电话，把种猪场招工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帮忙联系附近村子的村主任。
跟何耀辉说完事情，嘴角扬起。
如果是以前，王泉会选择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让现有的工人互相介绍，王泉相信这种口口相传的招聘，能够短时间内招够需要的工人。
之所以给何耀辉打电话，也是王泉最近领会出来的处事方法。招工本来就是好事，何耀辉身为乡镇一把手，他亲自给村主任联系，村里就必须得承他的人情，有利于以后开展工作。而村主任又能通过招工，在村民那里落下人情。
不管人情最终落到谁的头上，这些从中得到好处的人，都得记住自己的好，以后万一想要在当地村子租地，亦或者是办其他的事情，阻力自然就会减少许多。
也正是明白了其中道理之后，王泉才明白，为什么很多事情明明很轻松就能办好，还要坚持走程序。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张成刚两口子今天就会过来，在王泉家里过年。
下午四点钟的时候，王泉接到张成刚的电话，说是马上就到，让他在楼下等着。王泉不明所以，但老丈人开口了，那就下去迎接吧！
在楼下等了五六分钟，看到张成刚的车子开进来。
“你把后备箱里的东西搬出来，我去停车。”
苗慧娟从车上下来，张成刚对着王泉吩咐着。后备箱打开，里面放着两筐水果，还有一只体型不是很大的筒子羊。
“里面还有一箱酒，你爸非要搬过来。”
苗慧娟主动拎起那只筒子羊，剩下的东西自然由王泉一个人完成。
上楼之后，屋子里瞬间热闹起来，三个女人坐在一起聊个不停，张成刚看着王红军和王泉，眼珠子乱转，小声提议道：“要不，咱们斗会儿？”
斗地主，说是全民休闲娱乐项目都不为过，王红军不置可否的点头。王泉早就见识过张成刚斗地主的水平，只要张成刚不是人品大爆发，次次抓好牌，结局显而易见。
抿着嘴角点头，又是问道：“斗多大的？”
张成刚很是自然的说道：“三十五十，炸弹加翻，上不封顶。”
王红军闻言一愣，皱着眉头说道：“会不会太大了？”
……
眼看着就要吃饭了，林东接到一个电话，居然是在三汇时的老领导郑金秋打来的。郑金秋已经很久没有跟林东联系过了，这通电话让林东颇感意外。
“在家干啥呢？”
电话里，郑金秋笑呵呵的问道。
林东坦然回道：“除了看孩子就是看电视，要么就是出去喝酒。”
“那就出来喝点？”
郑金秋的这句话让林东微微一怔，心思不由活络起来。之前跟郑金秋的联系虽然不算频繁，却也隔三差五的打一通电话聊聊天。自从上次介绍王泉去三汇购买冻品后，郑金秋就再也没有主动打过电话，林东还以为中间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突然打电话喊自己喝酒？
脑子快速转动，嘴上却是说道：“行，你说地方，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给刘桂兰说一声不在家吃饭，林东开车出门。二十分钟后，来到郑金秋说的地方。
郑金秋找的地方就在距离三汇总部不远的光明路，是一家专门吃鱼的馆子。林东进来之后扫视一圈，看到独自坐在角落的郑金秋，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
515 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来到郑金秋所在的位置，看到桌子上放着一盘妙脆角，林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别看我，这是店里送的。”
郑金秋笑了一声，端起茶壶给林东倒了一杯开水，这才接着说道：“我点了一条清江鱼，三斤多点应该够咱俩吃了，你再看着加两个下酒菜。”
林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低头朝着菜单看去，大致翻了一遍，大多数都是涮菜系列，唯一能够下酒的就是仅有的几种凉菜。随便勾选两个之后，抬头看着郑金秋说道：“我车里有酒，就不点酒了。”
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林东又起身出去，从车里拿了一瓶酒回来。再次坐下后，凉菜已经上桌，主动打开酒瓶给郑金秋倒上。
郑金秋悄悄打量着林东，眼神有些复杂。等林东倒好酒，郑金秋忽然感慨道：“咱们这个层次的，从三汇出去之后，还数你混得最好。”
林东赶紧摇头，谦虚道：“我才哪到哪啊，比我强的人太多了，我在他们跟前都排不上号。”
郑金秋端起酒杯示意林东碰杯，抿了一口酒，夹起花生米放到嘴里，咀嚼的时候又是说道：“谦虚过分就是骄傲！我都听说了，咱们中原刚刚冒出来的九鼎商贸就是你们成立的。圈子里最近一直热议九鼎商贸的发展潜力，光凭借你们承包的那些屠宰场，想不成事儿都难。”
林东淡淡一笑，没有接话。
来之前他就有猜测，郑金秋不会无缘无故的喊自己出来喝酒，今天还是腊月二十九，他能这个时候喊自己出来喝酒，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郑金秋眼神里带着莞尔，冲着林东笑道：“不少人都在暗中关注九鼎商贸，有人已经开始研究九鼎商贸，准备模仿你们的模式了。”
这句话让林东脸色一怔，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咱们省内的？”
郑金秋笑着摇头，林东表现出来的敏感让他忍不住调侃道：“省内的优质资源被你们拿下多少了？真要有人想要模仿，等待他的只能是失败。”
“我说的是外省的商贸公司，你们九鼎商贸的出货量太大了，还是在这个时候，已经远远超过很多老牌商贸公司。特别是你们这种大肆包场，转手分包的模式，不少人都觉得这是一条新的出路。”
“你们这种模式，对于承包商来讲或许没有太大的意义，但对于商贸公司来讲，意义就非比寻常了。直接掌控货源可比他们从承包商手里拿货便宜的多，即便是分包出去，他们的实际利润也没有减少。最重要的是，只要能把控住货源，最终的出货价，不就有了话语权么？”
郑金秋淡淡笑着看着林东，过了几秒钟后，又是突然说道：“对了，宋部长对你们九鼎商贸的评价也很高啊！”
宋部长？宋鹏飞？
听到这个名字，林东眼神一凛，变得更加紧张。顿时警惕的看着郑金秋，故作镇静的问道：“宋部长说什么了？”
“你们的鱼好了！”
郑金秋刚想说话，一个女服务员托着一只酒精炉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小伙端着托盘，隔着距离都能闻见烤鱼的香味。
等服务员把鱼放好，郑金秋招呼林东动筷，林东心里惦记着宋部长的评价，只是象征性的夹了一下，重新盯着郑金秋。
郑金秋注意到林东的目光，哈哈一笑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埋怨道：“你瞅你急得，就不能吃完东西再说。”
林东干笑一声跟郑金秋碰杯，一边说道：“还不是你把我兴趣调动起来了嘛，快说说，宋部长这个一字千金的人对我们九鼎商贸怎么评价的？”
放下酒杯，郑金秋脸上的玩味慢慢淡去，一本正经的说道：“宋部长说，九鼎商贸前途可期，有希望成为简易版的三汇。”
前途可期、简易版的三汇？
林东听后心里暗自激动，宋鹏飞在市场方面的能力那是众所周知的，他如果真的这么说，无疑证明九鼎商贸这一步确实走对了方向。
还没高兴太久，心头又是忽然一跳，宋鹏飞的目光和能力毋庸置疑，可他睚眦必报和小心眼的性格也是广为人知的。
简易版的三汇？！
林东突然有种锋芒刺背的感觉，九鼎商贸该不会是被宋鹏飞盯上了吧？要不然怎么解释许久都不联系的郑金秋突然打电话邀请喝酒，而且开口就扯到九鼎商贸的话题上来了。
狐疑的看着郑金秋，林东心里有些不安。
“冻品部的梁主任你知道吧？梁主任听到简易版的三汇后，问宋部长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宋部长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回答？”
林东神经紧绷，听到郑金秋的话，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郑金秋没有急于回答，反而笑吟吟的看着林东问道：“你也在三汇工作过，你自己说说看，九鼎商贸跟三汇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林东稍微愣了一下，赶紧摇头笑着说道：“郑主任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九鼎商贸就是小打小闹，怎么能跟三汇相提并论呢。”
郑金秋笑着摇头，“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这里有没有外人，咱俩也是实事求是的在讨论问题，有啥好谦虚的。”
“大家都是在圈子里混的人，九鼎商贸的出货量和渠道数量是有目共睹的，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也正是知道九鼎商贸的实力，才有了简易版的三汇之说。你也是从三汇出去的，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宋部长说了，如果你们能坚持这种模式走下去，肯定能够成功。”
郑金秋很是笃定的说着，随之换上一本正经的表情对着林东说道：“只不过，宋部长还说了一段话，我个人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也算是老朋友转述给你的建议。”
林东看郑金秋的表情，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部长说，坚持走下去，肯定能赚到更多的利润。对于普通商人来讲，多赚钱无疑就是成功。但是，对于目光长远，胸有格局的商人来讲，赚钱反倒不那么重要，这种商人更加注重布局，抢占市场份额。”
郑金秋又是冷不丁的说道：“你觉得一昧的蛮干，能有今天的三汇吗？”
说完之后，埋头吃鱼。
林东能感觉到，郑金秋最后说的这段话，才是他今天约自己的目的。
目光、布局？
他这是想告诉自己什么？换种说法，他这是想让自己做什么呢？
暗暗猜测了好大一会儿，却毫无头绪，等郑金秋咽下一块鱼肉，林东赶紧端起酒杯，道：“郑主任，走一个。”
碰杯之后，林东诚恳说道：“老领导站得高看得远，如果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地方，还请老领导不吝赐教。”
郑金秋满意点头，嘴里却是说着：“赐教谈不上，只是不想看着你们这些从三汇出去创业的人走弯路而已。”
说着，冲着林东笑着问道：“你觉得你们现在遇到的最大难题是什么？”
林东闻言一愣，心里暗道九鼎商贸现在发展的挺顺利啊。看着郑金秋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林东又不敢这么笃定，仔细想想，如果真有困难的话，货不够用肯定是最大的原因。
想到这里，脱口说道：“客户太多，货不够用。”
郑金秋听到这句话，脸色忽明忽暗。要说货不够用，他肯定相信，但客户太多，是不是有点夸张了？三汇这么大的集团都不敢说，因为客户太多货才不够用。一个刚刚组建的商贸公司就敢夸此海口？
“你们一天能出多少货啊？”
郑金秋没有直接质疑林东的话，委婉的问了一句，眼神里的不信却是不加隐藏。
林东看他表情不对，稍微一想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了，笑着解释道：“放假前，最高峰的时候一天能杀将近五万头，依旧不够当天卖。”
五万头？
郑金秋身为三汇生鲜事业部的办公室主任，自然知道三汇工厂一天的屠宰量有多少，听到林东这么说，眼睛下意识瞪的溜圆。
错愕之后，眼底浮现出一丝惊喜，想到宋鹏飞的交待，郑金秋似乎看到了希望！再看向林东的时候，却是故作淡然的说道：“你也是多年的老业务出身，应该明白有时候客户数量并不重要，主要还是靠优质客户。”
“现在这种行情，肯定有大把的批发商货不够用，你们这个时候即便是给他们发货，也不能保证以后成为忠诚客户。与其这样，为什么不考虑把仅有的货源重点供应优质客户呢？”
“好钢用在刀刃上，精化销售渠道之后，既能节省精力，也不耽误出货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郑金秋侃侃而谈，看似随意的瞥了林东一眼，笑着说道：“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吧？把目光看远一点，趁着现在的特殊行情尽快布局，抢占更多的市场才是最重要的。”
郑金秋再次把话题转回到目光长远的问题上来，林东更加疑惑了，他跟自己说了这么多，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516 娘家送你上位
一直到饭局结束，郑金秋也没有说明目的，反倒表现得对九鼎商贸愈发感兴趣了，后半程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了解九鼎商贸的事情。
林东不傻，自然知道啥话能说，啥话不能说，两人就在各自的藏着掖着里结束了今天的饭局。
“喝酒就别开车了，找个代驾吧。”
两人从饭店出来，郑金秋主动提醒道。看着林东预约代驾，突然感慨道：“你们都还年轻，有大好前途等着你们去闯。我也希望，不管你们将来发展到什么高度，都不要忘了，三汇曾经培养过你。不管你们混的好坏与否，在这一行，三汇就是你们的娘家。你们成功了，我们替你们高兴，如果混的不如意，三汇依旧欢迎你们回来。”
外面的视线远远没有屋子里面好，林东看不到郑金秋脸上的细微表情，听他这么说，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在三汇工作的日子。
“不管以后发展成啥样，都不敢忘记我是从三汇走出来的。”
跟着感慨一声后，林东忽然笑嘻嘻的冲着郑金秋说道：“有了领导这番话，我更有底气往前走了，以后万一遇到需要娘家出力帮衬的事情，娘家可不能推脱啊！”
郑金秋哈哈一笑，一副大包大揽的模样，拍着胸膛说道：“必须的！”
等代驾过来，郑金秋主动摆手说道：“我家就在附近，走着回去就当饭后散步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林东也没跟郑金秋客套，转身钻进车里。
看着林东的车子渐行渐远，郑金秋从兜里掏出电话，找到宋部长的电话拨打出去，一边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电话接通之后，郑金秋把今天晚上了解到的关于九鼎商贸的情况汇报了一遍，电话里宋鹏飞一直没有说话，耐心的聆听着。
“宋部长，我问过林东了，他们会在过完年后，大力开发空白市场，南湖市场也在他们重点开发目标之中。”
宋鹏飞快速消化郑金秋反馈回来的消息，脑子里快速考量九鼎商贸的实力和潜力。又是沉默十几秒钟后，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过完年之后，屠宰量肯定会逐步上升，市场缺货情况也会得到缓解。”
“等到不是那么缺货的时候，九鼎商贸的日子不见得好过，之前拉拢过来的客户肯定会有一部分被别人重新拉回去。也就是说，他们急需开发更多的客户渠道，保证屠宰量上升之后，不会出现产品滞销。也就是说，他们迫切要做的事情，符合咱们的要求。”
宋鹏飞不疾不徐的分析着，郑金秋没有插话，静静听着宋鹏飞说话。
“但有一点，屠宰量上涨的幅度才是最关键的。如果上涨的幅度不大，九鼎商贸依旧能够利用他们手里大量的货源继续抢占市场。可若是上涨幅度比较大的话，其他供货渠道都能保证稳定供货，九鼎商贸就会面临客户渠道不够用的危机。”
“郑主任，你说说看，哪种情况对咱们最有利？”
郑金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当然是前者！”
“只有市场依旧缺货，九鼎商贸才能按照咱们设想的路线去走，如果他们不缺货了，咱们的计划只能落空。”
“嗯，你说的不错，只有市场依旧缺货，才能保证咱们的计划顺利实施。”
宋鹏飞轻声笑了一下，而后又是说道：“你继续保持对九鼎商贸的关注，等过完年上班之后，我会给你安排下一步的工作任务。”
电话挂断，郑金秋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能让宋鹏飞亲自安排任务，对他来讲，无疑是跟领导打好关系的机会。想到之前宋鹏飞说出来的大体计划，郑金秋不由嘀咕道：娘家帮你上位，就看你能不能抓住这次机会了！
……
一瓶酒，两个人喝还没有喝完，林东脑子依旧清醒，让代驾把车子开到王泉的小区门口，这才给王泉打电话。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下来我给你说个事。”
王泉疑惑道：“你都到小区门口了，为什么不上来说事？家里不比外面暖和？”
“我刚在外面喝酒了，代驾帮我把车子开到这里的，你赶紧下来，说完事情送我回家。”
听林东这么说，王泉这才起身，对着闷闷不乐的张成刚说道：“爸，拿上车钥匙，跟我一起把东哥送回家。”
刘香兰惊讶的问道：“东子喝多了？在哪呢？”
王泉一边换鞋一边说道：“没喝多，就在咱们小区门口，找我有事。”
张成刚不情愿的跟着，临出门的时候，还扭头对着王红军说道：“你别睡太早，我们马上就回来，咱们接着斗。”
王红军咧嘴笑着点头，不到两个小时，他赢了张成刚将近两千块钱，王泉也赢，只不过没有他赢的多。
两人开车出来，看到林东的车子，王泉换到林东的车上。林东看着后面的车子，惊讶道：“你老丈人咋在你家？”
“他俩在家过年太孤单了，就让他们过来一起过年，显得热闹。”
王泉简单说了一句，而后问道：“你准备说啥事？”
林东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问道：“你也见过郑金秋，你觉得他今天晚上说这些话到底想干啥？”
王泉仔细回忆林东刚才说的情况，过了好大一会儿，才耸肩说道：“按你说的情况，他的主要意思不就是想让咱们精化销售渠道么？我就纳闷了，咱们的销售渠道跟他有啥关系呢？”
看了林东一眼，接着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跟郑金秋不熟，不知道他的为人到底如何。但我知道一点，无利不起早，他今天主动约你，肯定是有目的。”
说完，稍微犹豫一下，又补充道：“当然，也有可能他是替别人传话。”
林东怅然叹气，嘀咕道：“不管是他自己的目的，还是替别人传话，他们想从咱们身上得到什么才是重点。可关键是，他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需求，哪怕是隐晦的暗示。”
看着林东苦恼的样子，王泉突然笑道：“行了，别想了，他要真的想从咱们身上得到好处，早晚还得联系你。”
“他能在大年二十九联系你，那就证明对方也比较着急。安心等着吧，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还会再次联系你。”
517 年夜饭
这是王泉第一次感觉到过年过的很舒服。
有了媳妇和未出世的孩子，双方的父母也都在身边，热闹的时候，听着他们聊着早些年的过往，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特别是张成刚和王红军两人，两人岁数相仿属于同一代人，带却代表着两种不同的人生经历。
王红军如同大部分人一样，安分守己活在既定的生活中，一步步熬到了现在生活条件上升。而张成刚则代表着早一批有想法的人，抓住了时代变换带来的机会，提前走上了致富路。
四位老人忆苦思甜的时候，还会夹杂着关于王泉和张舒小时候的趣事，欢笑唏嘘中，两家人的关系更近了。这种亲近不再是亲家之间的亲戚关系，反倒有种命运相连的认同感。
吃过年三十的中午饭，苗慧娟和刘香兰两个厨房能手就开始商量年夜饭的菜式，不知道是谁提议的，每个人都要拿出一道自己的拿手菜，张舒除外。
确定好菜品之后，一家人轮番忙碌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年三十的晚上。
餐厅的饭桌上，满满登登一桌子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客厅的电视开着，声音开的很大。
“都倒上，除了小舒，今天晚上谁都不能逃。”
坐在主位上的王红军正准备倒酒，他右手边的张成刚自作主张的喊道，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指挥对面的王泉去拿新酒杯。王泉看向苗慧娟和刘香兰，见她俩没有反对的意思，赶紧起身拿过来两只酒杯。
一两的酒杯，王红军分别给众人倒上酒，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在王红军这个一家之主身上。不管平日家里做主的是谁，在这个重要节日里，男主人的权威，任何人都不能挑衅。
王红军慢悠悠的端起酒杯，目光转悠一圈，笑呵呵的说道：“都是一家人，咱们不讲究那么多。大家先喝一个，愿我们所有人身体健康！”
三个男人一口饮尽杯中酒，苗慧娟和刘香兰也很豪爽的喝了一半，王红军这才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动筷。
年夜饭正式开始，张舒低头吃菜的时候，小声对着王泉嘀咕着：“锅里的猪蹄应该好了。”
王泉微微一愣，朝着桌上看去，果然没有看到猪蹄，目光看向刘香兰，“妈，猪蹄是不是差不多了？”
王泉说话的时候，张舒一直低着头，装作吃菜。
苗慧娟和刘香兰的目光同时看向张舒，刘香兰嘴角一扬，赶紧起身进入厨房。两分钟后，端出一大盆猪蹄，摆在桌子正中间的位置。
“只准吃一个，听见没有？”
猪蹄刚刚端上来，张舒就想伸手去拿，猛地听到苗慧娟的警告，嘟起嘴装作没听见。
三个男人为了喝酒，都没有去拿猪蹄，三个人则是边吃边聊。
“下个月是不是就能看出男孩儿女孩儿了？”
王泉正准备跟张成刚碰杯，酒杯都举起来了，突然听到这句话，赶紧扭头看去。张成刚和王红军也是眼晗关切的看向苗慧娟。
张舒整啃猪蹄，听到苗慧娟这句话，手上动作骤停，有些紧张的看向王泉。
“算算日子，应该可以了，等医院上班后，咱们去看看。”
刘香兰放下筷子，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脸上带着喜意回答，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张舒，注意到她脸上的不安，又是笑着说道：“孙子孙女无所谓，我跟红军都喜欢。”
张成刚哈哈一笑，端着酒杯就要跟王泉碰杯，苗慧娟也是跟着笑道：“他们这一代人算是赶上好政策了，二胎政策放开了，就算头胎是个女孩也不碍事，大不了再生个孙子就行了。”
说着，又是看向张舒，瞄了一眼碗中的猪蹄，眼中带笑道：“我当初怀张舒的时候，一点荤腥都见不得，那时候俺婆子就说生不了男孩。看她现在还这么能吃肉，大概率能给你们老王家生个大胖小子。”
王泉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跳，赶紧放下酒杯，诧异的看着苗慧娟问道：“还有这种说法？”
说到孙子，刘香兰的嘴就没合上过，笑着点头道：“以前确实有这种说法，不是还有酸儿辣女的说法么？不过都不敢百分百保证，只是几率大一点而已。”
一直没敢说话的张舒突然笑了，一脸傲娇的对着苗慧娟说道：“那你还不让我吃肉？”
苗慧娟刚想张嘴说话，就听到张成刚说道：“吃，放心的吃，想吃啥就吃啥。”
话音刚落，就被苗慧娟在胳膊上掐了一下，干笑一声之后选择闭嘴。苗慧娟目光转向张舒，又是叮嘱道：“肉可以吃，但也不能随心所欲。你现在不控制好体重，将来生孩子的时候肯定遭罪。再说了，产后恢复起来也困难。”
“尊敬各位领导，亲爱的各位家人……”
苗慧娟还准备继续交待什么，客厅的电视机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赶紧吃饭吧，吃完看春晚。”
张成刚抓住机会赶紧制止苗慧娟继续说下去。
开场歌舞刚刚结束，苗慧娟和刘香兰就主动起身朝着客厅走去，走了两步苗慧娟突然回头对着张舒喊道：“别吃了，快来看电视。”
等女人们全部离席，三个男人喝酒的速度也放慢了。张成刚看着王泉问道：“过完年有啥打算没有？”
王泉沉吟一声，这才不急不缓的说道：“可能还要投建一个大型养殖场，现在的养殖规模还是不够。”
说着，看了王红军一眼，又是说道：“我准备在老王坡多租一些地，投建一个超大型的养殖场。”
“超大型？有多大？”
张成刚诧异的看着王泉，他能听出来，王泉说的这个超大型，绝对不是现有两个养殖场能够相提并论的。
王红军只是静静的看着王泉，他从来不参与王泉的生意，只负责干活。投建新养殖场，那就意味着又要开工干活了。
“现在只是想法，还没有具体计划。”
王泉笑着，又补充道：“初步想法是三千到五千亩地左右吧。”
518 好事儿？
三千到五千亩？
王红军听得眼皮直跳，惊讶的看着王泉。现有的养殖场也不过三百亩左右，这一次居然直接提升到三千亩以上了？
“你知道三千亩地有多大面积吗？”
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王红军又是担忧说道：“再说了，大刘村有那么多地么？”
张成刚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王泉，急切说道：“就给你按三千亩地计算，光是租金一年下来得多少钱？且不说能不能租到这么多地。”
说着，转头看向王红军，问道：“三千亩地的养殖场，全部建成得多长时间？”
王红军苦笑一声，“这得看多少人干活了，反正建种猪场的时候，用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建好。”
王泉看着一本正经讨论问题的两个爹，不禁笑道：“都跟你们说了，现在只是初步的想法，真正实施的时候可能会有变动，也有可能以后再考虑这事儿。来，喝酒，别说这个了。”
喝了一杯酒，张成刚犹豫一下，身体往前倾压低声音问道：“商贸公司那边，你真不打算管事了？”
王泉愣了一下，过了几秒种后，又是笑着说道：“现在发展的挺好的呀，只要稳住脚步慢慢走，基本上不会出现问题。”
说着，忽然感叹道：“养殖场需要扩张，屠宰场也刚刚开业，哪还有心思管商贸公司的事情啊？”
张成刚明显还想说话，不知道想到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九点钟的时候，王泉的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孙文政打过来的。看着电话笑了笑，王泉能猜到孙文政的目的，赶紧接通电话。
从孙文政开始，王泉的电话就没再断过，接连不断的拜年电话响个不停。不管是谁，能主动打过来电话拜年，就说明人家看得上自己。尽管有些频繁，却不好意思不接电话，无奈之下只好回到卧室，给手机充电的同时接听电话。
刚刚挂断客户的电话，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铃声再次想起，看到陈福林的名字，王泉嘴角一扬。
“王总，新年快乐！”
刚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陈福林欢快的声音，王泉也是赶紧回了一句祝福，又听陈福林说道：“我要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都把我这个小兄弟给忘了？”
王泉干笑一声，“哪能呢？”
“我看你就是忘了，你自己算算，你都多久没来过山城了？咱俩都多久没见过面了。”陈福林笑着抱怨着，随后又是说道：“我让王富贵转告你的话他说了没有？过完年我们家会开辟一批新店出来，到时候你必须得来一趟山城。”
陈大斌开新店的事情，王富贵已经告诉王泉了，只是没有详细说明。此时听到陈福林说起这事儿，王泉不禁好奇道：“新店主营什么产品？”
“副产品的店铺居多，也有几家位置比较好的店铺，准备经营白条分割肉。”
陈福林老老实实的回答，又是说道：“不管卖啥，不都是帮你买货么，你这个真正的大老板总得过来捧捧场子吧？”
“行，到时候提前给我说一声，我抽时间过去一趟。”
这才几句话，陈福林连续强调王泉过去的事情，肯定不是简单的捧场。王泉也明白，当下答应下来，紧跟着说道：“你问问你爸，山城之外，他有没有做白条业务的朋友，问完之后给我发个微信。又有电话进来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啊。”
看到杨德军的名字，王泉赶紧挂断陈福林的电话，接通之后主动说道：“叔，我正准备给你打过去拜年呢。”
杨德军呵呵一笑，“得了吧，你这一会儿应该接电话接的手软了吧？”
王泉嘿嘿一笑，道：“还是叔了解我，实不相瞒，从九点钟到现在，电话就没断过，现在只能一边充电一边接电话。”
“不错，有人给你打电话就证明你这一年没白努力。行了，我不占用你的时间，长话短说。”
电话里，杨德军收起笑意，“富强你准备怎么安排？过完年之后还让不让他过来了？”
王富强？
王泉神色一怔，杨德军居然专门打电话问王富强的事情？心里虽然疑惑，却没敢迟疑太久，脱口回道：“听叔的安排，你让他过去的话，我就通知他。”
杨德军沉默了几秒钟，这才笑呵呵的叹道：“说实话，富强这孩子真不错，干活踏实还没有那么多小心思。你现在要是没有合适的安排，就让他过来。”
“行，叔初几开业？我让他提前过去。”
“过完初五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电话挂断，王泉不禁纳闷，王富强那种闷瓜性格，居然还能得到杨德军的欢心？
电话停歇了几分钟，王泉长出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你不好好等电话，给我打电话干啥？”
看到林东的名字，王泉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这个时候，林东不应该跟自己一样，在家接拜年电话么？
“别提了，快烦死我了。下午的时候是微信轰炸，晚上又开始电话不断，想清静都清静不了。”
林东无奈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是说道：“你上次说的不错，郑金秋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郑金秋？
王泉好奇的问道：“他咋说的？”
“只是说过完初五别着急出去跑市场，让我安心在家等着，有好事情。”
“就这？没了？”
“就这。”
王泉皱着眉头，心里暗暗猜测，他一个生鲜部的办公室主任，能有啥好事情？不由自主的回忆上次林东说过的情况，王泉隐隐觉得，郑金秋还真有可能充当传话筒的角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郑金秋说话时，有些亢奋。似乎他所谓的好事隐藏着不小的好处，我现在都开始怀疑了，三汇是不是又要搞动作了，要不然他怎么能主动找上我？”
林东主动分析着，又是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郑金秋自己绝对没有胆子谋私利。我现在严重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而且这个人的地位绝对要比郑金秋高的多。”
林东的想法跟王泉不谋而合，王泉点了点头，当下说道：“他说初五就初五呗，反正也没剩几天了。你趁着这几天好好打听一下，看看三汇到底有没有新动作。不管郑金秋说的好事儿是什么，知道三汇的新动态总归没错。”
电话挂断，王泉赶紧冲进卫生间，等他出来后，主动拿起电话，给张浩明发了一条语音：你这几天抽空约一下佟部长，三汇这边很有可能有新举动。
519 郑金秋再次邀约
张浩明接到王泉发来的消息，特别是看到内容跟三汇有关，丝毫不敢怠慢。先是看了一眼时间，而后直接给佟部长拨打电话。
不出意外，电话正处于忙碌状态。张浩明有心继续拨打，稍微犹豫一下，转而发了一条信息微信过去。
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的样子，电话响了，是佟部长回过来的电话。
“领导就是领导，这个时候了还忙碌着呢？”
张浩明玩笑说着，电话里佟部长哈哈一笑，也是调笑道：“我算啥领导，你现在才厉害，九鼎商贸的事情我在鲁省都听说了，张总身为一把手，风光无限啊！”
“啥一把手啊！咱就是打工仔，真正的老板是王泉，只不过人家习惯了当甩手掌柜，不想操心罢了。”
张浩明轻笑一声，转而试探问道：“这几天有安排没有？找个时间坐坐？”
说到这里，电话里短暂的沉默之后，佟部长的声音也变得低落起来。
“你嫂子她母亲身体不行了，估计很难撑过正月，我们正打算回老家呢，估计着上班之前是没空了。”
稍微停顿一下，不等张浩明说出宽慰的话，佟部长又是好奇说道：“你发来的信息我看到了，我这边暂时没有接到消息说三汇有新动作啊？你的消息从哪来的？”
“王泉刚才给我发的消息，听他的口气，这事儿估计不是空穴来风。”
电话里沉默一小会儿，佟部长轻声说道：“行，我让公司的人多注意一下他们的动态。等上班之后找个时间坐坐，说实话我对你们九鼎商贸挺感兴趣的。”
……
除了初一在家宅了一天，从初二开始，王泉就开始忙着走亲戚，几乎每天都有酒局。不知不觉中，时间就来到了初五。
初七就要正式开工了，晚上的时候张浩明发起了视频会议。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主要还是围绕着过完年之后的工作安排。李宏和林东主动把各自分管的事情做出工作计划，张浩明和王泉负责查漏补缺。
直到最后，张浩明总结道：“现在就剩下信仰和南洋两个地方还没有拿下承包权，如果能从这两个地方拿下十个场子，咱们手里的资源就接近九十个，距离百场目标越来越近。”
“我的想法是让刘洋和白邵峰加快谈判速度，咱们九鼎商贸的名声已经传开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关注着咱们的一举一动。但我有预感，信仰和南洋这两个地区绝对不会像之前那么顺利，真正拼刺刀的时刻要来了！”
九鼎商贸大肆承包屠宰场的事情早已传开了，行事风格也被有心人打听的一清二楚。小屠宰场还好些，不在九鼎商贸的目标范围之内。那些玩千头场的大承包商，不管是出于自保，还是抵抗，都不会像之前那样，给九鼎商贸留机会。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硬碰硬，钱拼钱的时候了。
“这两个地方对咱们来讲，意义不同寻常，如果能在这两个地方拿下足够多的承包权，不管是川省，亦或者是南边的其他市场，都能节省很大的运输费用和时间。更重要的是，九鼎商贸的区域版图能够再次扩大。”
张浩明双眼精光四射，能够看得出来，他此时的心情状态很好。
“如果再加上这两个地方，咱们的人手就会变得更加紧张。普通工人还好说，大不了多招聘一些就行了，关键是负责人……”
李宏刚刚提出问题，林东就跟着说道：“如果继续开场的话，业务人员也得增加，程海洋一个人跑北方市场肯定忙不过来。如果想要在南边开辟更多的渠道，我一个人同样忙不过来。”
这两人的问题还没有确定解决方案，张浩明也是跟着说道：“不管是生产和业务需要加人，办公室也需要增加人手……”
招聘人员的工作自然由张浩明这个总经理亲自负责，想出解决方案之后，会议结束。
“如果明天郑金秋联系我的话，咱俩一起过去？看看他说的好事到底是啥？”
刚刚挂断视频，就看到林东发来的消息，王泉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他也很好奇郑金秋到底想要干啥！
……
1月30日，正月初六，三汇总部。
刚刚结束启动会议，回到办公室后，宋鹏飞给郑金秋打电话让他过来。等郑金秋来到宋鹏飞的办公室，宋鹏飞主动说道：“你跟九鼎商贸联系，约个安静的地方。”
郑金秋眼睛一亮，看宋鹏飞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势头，赶紧拿出手机当着宋鹏飞的面给林东打电话。
舒意茶楼，距离三汇总部不过一公里的路程，林东之前在三汇上班的时候，跟着领导们来过这里。
路上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到舒意茶楼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进入包房，看到茶艺师正在泡茶，郑金秋正对着门口而坐，看到林东和王泉进来，很是热情的示意他们坐到自己身边。
茶艺师对着两人微微一笑，却不说话，主动给俩人递过来茶水。
“过年应酬太多了，估摸着你们跟我差不了多少，就自作主张的要了红茶。不过，这个茶喝着确实不错，你们尝尝。”
郑金秋笑着解释一句，等两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之后，又是接着说道：“你们今天也要开工了吧？”
郑金秋看似对着林东说话，目光却是隐晦的瞟向王泉。再次看到平平无奇的王泉，感觉却是已然不同。
“我们跟三汇这种正规企业比不了，今天工人们才开始陆续返场，明天正式开工。”
林东回答之后，笑吟吟的看着郑金秋问道：“老领导今天约我们过来，是不是跟上次你说过的好事儿有关系？”
郑金秋微微一笑，没有急于回答，目光在林东和王泉脸上游走，过了一会儿又是略带好奇的问道：“我听说去年铜锣招标的时候，你们在铜锣中标了？咱们三汇几次招标，我都没看到你们的参与记录，怎么回事儿？”
怎么突然说起去年招标的事情了？难不成郑金秋说的好事儿跟招标有关？
想到这里，林东下意识的微蹙眉头，九鼎商贸现在是需要大量产品供应市场，但也不至于掏高价去购买三汇的产品啊！
520 跟三汇合作？
林东的沉默不言让郑金秋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王泉不知道林东在想什么，眼看着郑金秋脸色变冷，不得不笑着解释道：“郑主任别误会，我们没去参加招标不是不想去，而是知道敢参加三汇招标的都是实力强劲的公司。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承包商，跟人家比起来，真是不值一提，即便是去了，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与其酸溜溜的看着人家发财吃肉，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多赚点钱，争取早日能够入得三汇的法眼。”
郑金秋眼神莫名的看着王泉，嘴角满满露出笑意，而后又是看向林东，笑着说道：“你们这就是妄自菲薄了！”
“再怎么说你也为三汇的发展做过贡献，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不要以为自己出去了就跟三汇没关系了，要把三汇当成自己的娘家。你要是真有需要，娘家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林东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看向郑金秋笑着说道：“正是因为我在三汇工作过，切身体会过三汇每次招标的盛况，所以才有所顾忌啊！不过，老领导既然这么说了，我心里也就有底气了，下次招标说什么也得参加，到时候还请老领导多多帮衬。”
郑金秋笑着点头，似乎很满意林东的态度。不过，没过几秒钟，突然叹气说道：“唉，如果年前的招标跟前几年那样就好了，我也不用发愁了！”
嗯？
林东装作掏烟，歪头跟王泉眼神交流一下，掏出烟后递给郑金秋一根，帮忙点上之后，一副好奇模样问道：“年前的招标不如意吗？”
郑金秋一副苦恼的表情，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几秒钟后才缓缓吐出烟雾，摇头说道：“年前那段时间屠宰量上不来，很多老客户都没有参与投标。那些参与投标的，给出的报价也没达到公司的预期。”
说着，又是惆怅的叹了口气，“最后公司决定暂停招标，具体什么时候重新开始还没有确定下来。”
王泉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郑金秋的脸上，看似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实则在猜测郑金秋的话有多少可信度。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三汇近期产出的副产品肯定会打成冻品，每耽误一天，全国这么多加工厂就会积累更多的冻品。
按照三汇的行事风格，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接受赔钱出售的局面。可过完年之后，天气逐渐转暖，副产品的销售旺季也过去了，价格肯定会有所回落。
想要在淡季里保持高价位出货，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屠宰量越来越少，市场继续供不应求，保持副产品紧缺的热度。
想到这里，王泉脑子里不由闪过一道念头，目光警惕的看着郑金秋。三汇该不会为了保障自己的利润，又想对市场出手了吧？
可随之再想，王泉又有些不解。
按照去年补栏的时间点计算，再等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大量的生猪逐步补充到市场上，出栏量增加，带来的结果肯定是猪价慢慢下调。三汇如果在这个时间段出手干涉市场正常发展，付出的代价绝对要比副产品降价出售大的多。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能看明白其中利弊吧？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屋子里沉默片刻之后，郑金秋狠狠按灭烟头，再次抬头看向林东和王泉，“跟你们透露个消息。”
王泉目不转睛的盯着郑金秋，心里既有期待也有不安。
……
等林东和王泉离开好大一会儿，郑金秋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竟然显示的是通话状态。挂断电话后，快速起身走出包间，只不过他没有下楼，转身推开另外一间包间的门。
包间内，没有茶艺师，只有宋鹏飞一个人，自己泡茶自己喝。看到郑金秋进来，宋鹏飞微微点头示意郑金秋坐下。
宋鹏飞不疾不徐的给郑金秋分了一杯茶水，这才缓声说道：“你刚才进入正题有点突兀了。”
郑金秋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犹豫一下之后，这才说道：“以我对林东的了解，他应该不会想的太多。”
宋鹏飞轻笑一声，转而说道：“这种事情应该循序渐进，给他们一种咱们是在帮他们的感觉，而不是你这种直接亮在明处，让他们选择。”
看郑金秋沉默不语，宋鹏飞又是笑着问道：“林东你接触的比较多，或许真的了解他。那王泉呢？你怎么看他？”
郑金秋皱着眉头仔细想了好打一会儿，最后说道：“他今天说话不多，但跟他坐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跟之前见面时候感觉不一样，只不过说不出来具体哪里不同。”
宋鹏飞面露深思，良久之后突然摇头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两人不会轻易就范。这样的话，咱们就需要加快节奏，让他们认清现实，逼着他们选择合作。”
说着，心里不由暗叹。
如果郑金秋按照自己交代的步骤去说，循循渐进的把他们的心思勾出来，效果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本来是帮扶的姿态，硬生生的被郑金秋搞成了寻求合作的局面。
回去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林东突然笑了。
“我明白了。”
王泉侧目看了他一眼，顺嘴问道：“明白什么了？”
林东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笑的很开心，眉毛都扬了起来，乐呵呵的说道：“南湖市场一直都是三汇的一块心病，周围几个省份几乎都有三汇的加工厂，唯独南湖没有，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王泉很是配合的问了一句。
“因为南湖有唐人集团！我以前好像跟你说过吧？不管是三汇也好，雨师也罢，几乎所有的大型集团都没有打开南湖市场。这么多年一直如此，看着是块肥肉，却不能去夹，这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林东目光中多了一丝严肃，又是说道：“唐人集团在南湖的统治力太强横了，三汇最厉害的冷鲜分割产品都没能撬开南湖市场，只能默认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局面存在。”
“郑金秋现在找上咱们，或许是想要通过咱们，换一种渠道进入南湖市场。”
521 宋鹏飞的真实目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仅仅只是想要换种渠道打进南湖市场，咱们选择几家合作多年的商贸公司不就行了？”
宋鹏飞笑着摇头，看到郑金秋眼神里的疑惑，又笑着解释道：“咱们的客户中间，有实力撬开南湖市场的商贸公司都是外省企业。即便是他们答应帮忙，也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
郑金秋眼神里的疑惑更浓，他总觉得宋鹏飞话里有话，却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宋鹏飞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很是惬意的饮下之后，心情似乎很好。抬头看着郑金秋问道：“你知道唐人集团在濮市投建的加工厂吧？”
郑金秋快速点头，心里暗暗回想唐人集团投建加工厂的信息。
19年5月份，唐人集团与濮市下属南乐产业聚集区管理委员会签署《项目投资意向书》，项目投资计划总额三亿元。项目内容主要为屠宰、分割、冷藏、冷鲜加工、冷冻储存、冷链物流……
非但如此，从18年起，唐人集团就开始在中原布局，先后投建了好几个大型养殖基地，每一个基地的投资金额都高达数亿。
这是唐人集团进军北方市场的战略规划，在外人看来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但对于三汇来讲，这就很难受了。
因为唐人集团的存在，三汇在南湖市场一直没有取得显著效果。现在人家又在自己的老巢里投建了养殖基地和屠宰加工厂，这种情况，无异于狠狠的打脸。
想到这里，郑金秋面色严肃的看着宋鹏飞。宋鹏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继续说道：“一直以来，唐人引以自傲的是什么？”
不等郑金秋回答，宋鹏飞自问自答道：“一切外来户，都被唐人死死的压在身下。”
“他们在南湖吃饱了，喝足了，觉得不满意了，就想往省外扩张，想要吃别人碗中的肉。特别是今年签署的加工厂项目，让他们的股价跟着上涨了不少。不少人都等着看唐人在中原扎根立足！”
说到这里，宋鹏飞脸上的笑意突然消失，换上冷色，语气也变得深沉不少。
“咱们既然阻止不了他们投资建厂，那就只能换种方式给他们难看。想要让对手心痛，就不能小打小闹的搞，这也是为什么要选择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原因。”
“九鼎商贸是咱们中原的企业，再进一步说，是咱们洛河的企业。如果能让九鼎商贸进入南湖副产品市场，并且拿下大量的市场份额，这算不算咱们中原企业的一次反击？最重要的是，九鼎商贸卖出去的货，还是咱们三汇的货！如果你是唐人集团，你气不气？”
宋鹏飞嘴角微扬，眼神里闪烁着光芒，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太阳穴旁边的肉瘤，又是说道：“九鼎商贸如果能成功打开南湖的副产品市场，谁敢保证这些渠道里面就没有做白条生意的人？甚至是冷鲜分割的客户？”
“这不仅仅是一次出气行为，也有可能另辟蹊径，借机打开南湖的生鲜肉类市场。”
宋鹏飞的话让郑金秋内心震动，他真没有想到宋鹏飞会考虑这么多。此时明白他的真实打算后，只能暗叹宋鹏飞的心思复杂。
……
听林东分析完毕，王泉的心思也变得活络起来。
他不管三汇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只是单纯考虑这件事情的话，九鼎商贸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拿到三汇的大量副产品库存。
加上之前猜想到的情况，如果三汇真的要强行干涉行情发展的话，对于九鼎商贸来讲，更不是坏事了！
只不过，王泉不知道三汇这次会怎么操作行情。
可不管怎么说，三汇的目的跟九鼎商贸相同，都想得到更多的渠道，获取更大的利润，现在只要牢牢站在三汇这边，就能轻松获利。
一直以来，商贸公司都想从三汇身上薅羊毛，结果都不尽人意。可谁能想到三汇会主动带上商贸公司一起赚钱？
这样的机会多少年才能遇到一次？
想到这里，王泉心里更加火热。
“这几天我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咱俩一起去趟南湖，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到底怎么样，再给三汇答复。”
林东稳稳点头，眼神里闪烁着期待之色。
……
何耀辉的办事效率很高，三个村子五十名工人，初六当天就找董鑫报道了。这五十名工人，全部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农村妇女，身体健康行动有力，据说她们中间有不少人都能扛起一百来斤的麦袋子，几乎可以当成男人来用。
王泉来到养殖场的时候，这些工人都已经开始熟悉养殖场的工作环境和劳动强度了。王泉把自己过段时间要出差的事情告诉董鑫，让他把需要自己处理的问题赶紧统计一下。
“暂时用不上你干啥，小陈那边安心育肥就行了，种猪场这边最近两个月都没啥事儿。”董鑫稍微停顿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要说有事儿，养殖合作社还真有事儿。之前答应他们的项目指标是不是该兑现了？还有饲料厂的事情，合作社的养殖总量越来越多，饲料消耗量也越来越大，饲料厂如果不能尽快投入使用，咱们还得重新寻找合作厂家。”
王泉暗暗记下董鑫说的事情，“你统计一下符合项目要求的养殖场数量，让他们把材料都准备好，我亲自去找赵磊说。”
“饲料厂年前不是已经开建了么，等厂房建好不就能用了？你催催何金辉，我回去之后让张舒把钱给他打过去。”
稍微犹豫一下之后，王泉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跟合作社的成员通知一下，如果最近这段时间行情出现波动的话，一定要稳住，不要慌。”
董鑫眼神一缩，几秒种后，稳稳点头。
养殖场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开车来到屠宰场。
“这是温涛和李飞的电话，白条行情问他们就行了。”
王泉把电话发送给张成刚，又是接着说道：“最近一段时间行情可能会出现变化，屠宰量不要太大，照着每天五百头的标准杀就行了。时机合适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再增加屠宰量。”
张成刚正准备储存电话号码，听到这句话猛地抬头看向王泉，惊讶问道：“你从哪听来的消息？是准备上涨还是准备下跌？”
办公室里只有这翁婿两人，王泉稍微想了想后，摇头说道：“不好说，我跟董场长说过了，让他通知合作社的成员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卖猪，反正你等我通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