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2 功臣
王泉的话让张成刚一头雾水，你都确定不了行情是涨是落，就直接降低屠宰量了？万一生猪掉价了，难道不抓机会？犹豫片刻之后问道：“如果直接降低屠宰量，那些白条客户怎么办？年前刚刚稳定下来，这才刚开工就要降低屠宰量，客户会不会有其他想法？”
“还有，你跟上菜养殖协会不是约定好了么？现在突然降低屠宰量，人家会不会怀疑咱们的诚意？”
王泉笑着摇头，递给张成刚一根烟，帮忙点上之后才说道：“不用担心这个，不管是客户还是养殖户，对行情变化更为敏感，一旦他们知道行情有了波动，肯定会进入观望状态，咱们有足够的应对时间。”
听王泉这么说，张成刚叹了口气，没在多说什么。从屠宰场出来，王泉开车直接回到老家，来到二叔家里。
看到王泉过来，二叔两口子都很热情，特别是二婶，还要张罗着炒菜。
“婶儿，别忙活了，我说几句话就得走，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忙呢。”
王泉制止二婶后，扭头对着王富强说道：“杨叔对你的评价很高，过年的时候还专门打电话说了关于你的事情。明天你买机票直接过去吧，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去了之后用点心好好学，争取尽早出师。”
王富强笑着点头，看他的表情似乎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
目光转向王富贵，王泉不禁有些犹豫。山城的店铺主要是为了开辟渠道，最早的时候王泉打算开辟属于自己的渠道，后来有了陈大斌的渠道，现在又多了窦远洋的渠道，如果单论数量来讲的话，已经超出王泉的心理预期了。
再加上王富贵之前说过的，有不少人都想从九鼎商贸这里发货，重新整合一下的话，山城的渠道数量很有可能成为九鼎商贸客户最多的市场。
如果再开辟自己的渠道，很有可能跟现有的渠道引起冲突，到时候都是麻烦事儿。这样的局面，店铺继续开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窦远洋跟陈大斌不合，有他俩在中间互相争斗，不用担心山城市场失去控制。
王富贵看王泉迟迟没有说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暗猜测大哥该不会不打算让自己去山城了吧？
又看了王富贵一眼，目光随之转向朱晓霞的脸上，问道：“晓霞有没有打算？现在公司到处都缺人手，要不要给你找个合适的岗位？总比天天跟着富贵强，不但能学到东西，还能多挣点钱。”
王富贵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由一喜，他巴不得朱晓霞不跟着自己呢。心里暗喜却不敢表现出来，朱晓霞的目光投向王富贵，王富贵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哥说的不错，多学点东西总是好的，还能多挣一份工资。”
朱晓霞并不抵触干活，之前她跟王富贵在外地打工的时候，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都熬过来了，根本不担心。
“过两天你去找你嫂子，让你嫂子在办公室给你找个师傅，跟着人家好好学，学会之后就给你按正常上班发工资。”
听到办公室上班，二叔两口子脸上笑容满面。不用跑那么远，还是坐在办公室里的工作，如果不是亲戚，根本轮不到朱晓霞。
朱晓霞自己也很满意，连连点头。
媳妇都安排好了，就剩下自己了，王富贵紧张的看着王泉，心里没底。
“你先去山城吧，去了之后把年前联系过你的批发商统计一遍，报备给东哥，让他安排发货。过段时间我会过去一趟，到时候再说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王泉简单的说了两句，王富贵却是紧张的问道：“大哥，山城的店铺不开了？”
“嗯，山城的渠道已经足够多了，留着没意义了。”
王泉接过王富强递过来的烟，又是说道：“你自己也好好琢磨一下，想想以后想干啥，能干啥。等我去山城的时候，告诉我你的想法，到时候再给你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从老家回到市里，刚刚进门就看到刘香兰笑容满面，眼中的喜意更是不加隐藏。王泉一时间没反映过过来，不由纳闷问道：“这是遇到啥好事儿了？高兴成这样？”
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张舒听到王泉的声音，扭头看了王泉一眼，随后傲然的抬头，一副‘我是功臣’的模样。
“小舒怀的是男孩儿，我马上就要有孙子了！”
刘香兰说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王泉这才想起来，她们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听到男孩儿这几个字，王泉只觉得心脏一紧，随后一股狂喜从心里涌动出来，快步走到客厅，坐在张舒身边，伸手把张舒揽起来，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几口。
“你走开，烟味熏死人了！”
张舒红着脸，眼神不由瞟向旁边的刘香兰。刘香兰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笑吟吟的看着他俩，“你小心点，让小舒好好躺着。”
一想到马上要有儿子了，王泉就止不住的高兴，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我刚才去二叔家里了，富强和富贵明天就要上班去了。山城那边的店铺过段时间准备撤掉，所以就没让晓霞跟着过去，等两天你让她跟着内勤学一下，等信仰和南洋地区的业务开展起来，让她负责。”
张舒点头记下，心里暗暗琢磨让哪个内勤带朱晓霞，没等她想好人选，又听到王泉说道：“这两天我得出差，去南湖那边转一圈，然后还得去山城一趟。”
听到这句话，张舒下意识的皱眉，她已经习惯了王泉天天在身边陪着，听到出差而且还是去两个地方，就知道这次出差时间不会太短，心里不禁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刘香兰跟张舒反应完全不同，脸上笑容不减，还主动说道：“出差挺好，小舒正好能够安心养胎。”
说着，又是问道：“你啥时候走？我帮你收拾东西去。”
刘香兰的反应让王泉多少有些不适应，以前经常抱怨王泉天天不沾家，怎么这次听到出差变得这么积极了？
523 前往南湖
七不出门八不归家。
如果不是刘香兰这么说，王泉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为了不让刘香兰不舒服，王泉只能在家多留一天，等到初八才正式出发前往南湖。
想要了解南湖当地的真实市场情况，肯定少不了多跑一些地方，所以这次出差选择自己开车过去。
接上林东之后，两人直奔南湖而去。
除去云省包场的那次，这是王泉第一次跟林东一起去外省开辟渠道，之前两人都是错开行动，保证家里有人看守。而且这次出差的目的跟以往还有不同之处，以前出差只是单纯的为了多开发客户多卖一点货，这一次，却是带着更大的目标。
郑金秋的话给两人不小的提示，特别是关于战略布局的言辞，让王泉和林东意识到，事业想要做得更大，就必须把以前那种小商贩只考虑眼前盈利的思想丢掉，让自己的眼光和格局变得再大一些。
“东南各个省份都有合作渠道了，北方市场除了东三省之外的地方勉强算得上初见成效，川省那边出货量也还可以。仔细想想，除掉那些没必要涉足的地区，也就剩下南湖和西江两个地方空白，如果能把这两个地方都开发起来的话，九鼎商贸的的商业版图就更加完善了。以后只需要精心维护，稳步发展就行了。”
林东坐在副驾驶，嘴角弧度很大，眼睛里浮现出回忆之色。
一个从三汇辞职的小业务员，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从最不起眼的调货人起步，发展到现在业务涉及近十个省份的规模，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
他从未想象过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嗯，你说的不错，现在客户看似很多，其实有不少人都是墙头草，等行情恢复之后，他们的老供货商肯定不能放任客户流失。到那个时候，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里，都少不了竞争。”
王泉认同的点头，在他内心里，也意识到去年一年发展的太快了，看似成功的表象下面还存在太多不稳定因素。如果不放慢脚步夯实基础的话，很容易前功尽弃毁于一旦。
“等南湖这边找到渠道之后，商贸公司必须低调行事，尽快把现有的渠道稳固下来。就像郑金秋提醒的那样，客户多并不一定真的是好事。18年的时候，咱们的客户并不比其他人多，但都是优质客户，如果不是这些优质客户帮咱们撑着，结局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林东沉思片刻之后，扭头看着王泉说道：“江浙地区的优质客户一直都掌握在咱们手里，福粤两省虽然有不少客户，但优质客户的数量并不是很多，原因跟川省那边情况差不多，福粤两省有不少商贸公司在做终端批发。如果不跟他们合作，咱们就只能选择更多的批发商，用数量代替出货量。”
王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嘴角一扬：“如果是以前，那些商贸公司确实比较厉害。但现在，世道不一样了！”
“远洋商贸牛逼不？现在不一样要从咱们这里拿货？福粤两省的商贸公司能比远洋商贸厉害到哪去？去年大半年的时间全国都在缺货，他们还有多少库存够消耗的？”
林东闻言，不禁点头笑道：“你说的对，现在世道不一样了，咱们对待他们的态度也不用像以前那样谨慎小心了。”
王泉无声笑了笑，心里暗暗不屑。
在这一行，有实力才有话语权。对于商贸公司来讲，实力是什么？不是金钱，而是远超普通批发商的货源渠道和库存。
光有钱，买不到货，那你就是纸老虎。纸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
到达星城已经是下午六点钟了，在红星市场附近订了酒店，休息片刻之后，林东提议出去尝尝南湖特色小吃。
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南湖开发市场，在酒店前台问询过之后，工作人员说出了几个地址，都是星城比较有名的小吃聚集地。
“那就去火宫殿吧？看图片似乎还不错。”
林东在手机上搜索一下，颇有兴趣的看着火宫殿的信息。
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到坡子街火宫殿的时候，牌楼上面的灯笼已经点亮。原本就是大红色的墙体在灯笼的映照下，光亮处火红如血，给人一种看一眼就欢喜的感觉。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仅能看到建筑的轮廓，酷似宫殿的外形又给人一种厚重感，让人下意识的屏气凝神。
进到店里，更是被室内特有的装饰吸引，用古色生香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臭豆腐必点，再来一份红烧猪脚和龙脂猪血？也算是咱们提前支持一下星城的同行们？”
林东在网上找出火宫殿的攻略，按照上面介绍的美食挑选了几样。王泉听到这么说，也是笑着说道：“行，这算是先付出后回报！”
服务人员把菜品端上来后，又主动跟两人推荐道：“我们这里的香菜根也挺好吃的，两位要不要试一下？”
香菜根？
王泉和林东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闪过疑惑。中原地区吃香菜，基本上很少吃根，都是以叶和茎为主。
服务员观察到两人的表情，又是笑着说道：“如果之前没有品尝过的话，两位可以试一试，绝对好吃哦！”
王泉在菜单上看了下，一小碟香菜根也不过几块钱，服务员如果是为了业绩，也不可能推荐这么便宜的东西，或许这里的香菜根真的不错？
“行，给我们来一碟试试。”
服务员离开之后，王泉低头朝着桌子上的臭豆腐看过去，只是一眼就惊呆了。林东跟王泉的表情相差不了多少，眼神里带着错愕，不敢相信的问道：“怎么这个样子？”
跟以前吃过的臭豆腐不一样，这里的臭豆腐看起来更黑，宛如墨色且散发着浓郁的臭味，还能隐约看到豆腐表皮的绒毛。如果不是臭豆腐独有的味道扑鼻而来，王泉肯定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臭豆腐。
林东微皱着眉头夹起一块，咀嚼几下之后，眉头舒展开来，准备再次下筷，还不忘提醒王泉，“味道确实挺不错，你尝尝。”
王泉看林东不似说谎，也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几下之后，一种跟别的臭豆腐不太一样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
刚才的服务员送过来香菜根后，两人开始忙碌起来。
十几分钟后，桌子上只剩下几个空盘子，王泉有些意犹未尽，还有些后悔。
“其实，咱们来到南湖第一顿饭，应该尝试一下地道的湘菜名吃的！”
林东眼睛一亮，顿时附和道：“时间还早，现在换地方还来得及！”
……
等两人来到红星市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正好赶上市场忙碌时段。把车子停好之后，两人步行走进红星市场。
524 小老板脾气大
深夜来市场找客户这种事情，王泉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进入市场后，看到来往的车辆，还有市场里无处不在的独特腥味，神经不自觉的变得亢奋起来。
“车流量并不算很大，远远不如年前忙碌。”
转了一个分区之后，林东略微有些失望，这里的情况跟自己年前跑市场时差距太大了。
“有这样的车流量就不错了，刚刚开工哪有那么多货？”
王泉轻笑一声，伸手指向左前方的位置，一边说道：“去那一家看看。”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能看到两辆小型白色冷藏车停靠在冷库门口，工人们正忙着卸货。两人来到冷库门口，卸货的工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干活。
看着工人们从车里搬出来的包装箱，王泉眼角一跳，心里暗叹运气好，这才一会儿的工夫，就看到了唐人集团的产品。
“两位有什么需要吗？”
就在两人调整位置往车里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王泉扭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大概一米六多的身高，身形偏瘦，颧骨凸起，细眯着眼睛打量着王泉和林东两人。
林东笑呵呵的回答道：“我们是搞猪副产品的承包商，过来寻找合作客户的，老板你贵姓啊？”
来人听到这句话表情有了轻微的变化，随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心里暗暗嘀咕，这个时候出来找客户，怕不是刚开始干这一行吧？老玩家都嫌货不够用，怎么可能出来自找麻烦？
不过，这样正好！刚过完年就出来找客户，证明他们急需客户，说不定还能趁机杀杀价。
有了想法之后，这人也是笑吟吟的说道：“我姓贺，祝贺的贺。”
不等林东说话，贺老板又是问道：“你们在哪里搞承包的？每天能出多少货？”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第一辆冷藏车已经卸完货，等车子开到旁边，第二辆冷藏车靠过来，工人们快速打开后面的车门。
王泉距离车门比较近，目光一扫看到包装箱上的字样，依旧是唐人集团的冷冻猪蹄，心里也明白了，这个姓贺的应该是以猪蹄为主的批发商。
“贺老板除了猪蹄，还有做其他产品吗？”
王泉主动给他递过去一根烟，没有回答的他的问题。
贺老板接过烟，没有点燃，很是果断的摇头说道：“我这里专业经营猪蹄，其他产品不做。”
说着，拦下工人，让工人当着王泉的面拆开一箱货，打开里面的薄膜后，指着猪蹄说道：“你看看，如果你们能做出这种品质的猪蹄，不管是鲜品还是冻品，我都能接货。”
王泉和林东凑过去看了一眼，而后对视而笑。
大集团公司一般都是以肉类为主要盈利点，副产品加工方面就显得不是特别专业。这不是污蔑，而是事实。如果单论副产品加工手法的话，三汇加工厂的副产品加工工人很多都比不上小承包商手底下的工人。
“能做。”
王泉给出肯定的答复，看着贺老板问道：“冒昧的问一句，贺老板这边的出货量怎么样？”
贺老板嘴角一撇，心里再次冒出轻视的念头，随之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不用管我的销量如何，你就说你有多大的出货量，如果出货量太小的话就算了，不值得折腾。”
听完这句话，王泉微微一怔，他接触过的客户不少，不管是量级多大的客户，从未遇到过说话这么轻浮的人。悄悄的看了林东一眼，发现他也是微皱着眉头，心里顿时就明白了贺老板的心思。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客户不够用的小承包商了？
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真心不好，可随后，王泉心里生出恶趣味，装出为难的表情，怯弱的说道：“我们承包的屠宰场不小，只不过现在的屠宰量不是很多，平均一天三百多头左右吧。”
林东听他这么说，嘴角一抽，微微低头。
贺老板听到这句话，也不装了，脸上的轻视之色很是明显，道：“这点屠宰量真的太少了！你也看到了，我这边接货都是整车整车的接，这还只是因为刚刚开工，很多货还没来得及发过来。”
“你一天三百头的屠宰量，得攒多少天才能凑够一车货？”
说着，又是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眼神闪烁几下，装出一副同情的表情，道：“你要真想让我接你的货，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是不是该趁机压价了？
想到这里，王泉赶紧配合，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急切问道：“我们当然想跟贺老板这种大老板合作。”
贺老板轻轻点头，似乎很满意王泉的态度，这才把王泉刚刚递过来的烟叼在嘴上。演戏要演足，王泉赶紧主动帮忙点火，贺老板惬意吐出烟雾，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明天先发过来两箱样品看看，如果质量过关的话，咱们再谈合作细则。”
说着，又是瞥了不说话的林东一眼，轻笑着说道：“不过，有些事情必须得说明。你们看到了，我一般都是跟大集团公司合作的，小承包商合作的真不多。价位嘛，肯定要比现在的接货价便宜一点，你们能接受吗？”
虽然猜到了他想说的话，可亲耳听他说出口之后，王泉还是忍不住眼角一抽。见识到了，今天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来南湖的第一天，就遇到这样的奇葩。
这人到底从哪来的底气，且不说自己不是小承包商，就算是小承包商，看不上别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想着压榨别人呢？
“只要贺老板能接货，价位自然好商量。”
林东看王泉不说话，主动接话，又是笑着问道：“冒昧的问一下，贺老板跟大集团是怎么合作的？是承包他们的副产品，还是从承包商手里买过来的？”
贺老板脸色一冷，斜眼看了林东一眼，冷声说道：“不该问的别问。”
“老板，全部卸完了！”
装卸工人走过来跟贺老板说了一句，说完也不走，就这么看着贺老板。
贺老板不耐烦的看了林东一眼，又转头看向王泉，说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明天发样品过来，我这边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跟着工人走进屋里。
王泉讥笑一声，冷眼看着屋里给工人发装卸费的贺老板，说道：“以前就听说过，越是生意做的大的人，越没有脾气，说话也和气。现在看来，还真是不假，就这么一个小老板，架子比窦远洋都大，口气更是吓人。”
林东无奈摇头，“走吧，去别处看看。”
525 私心
“你找啥呢？”
在市场转悠的时候，王泉发现林东抱着手机不停的滑动，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林东依旧翻看微信，头也不抬的回道：“省城店铺开业的时候，有南湖的批发商过去谈合作，当时也发货了。张浩明把客户信息发给我了，我找找看，不行的话咱们先去找这几个客户了解一下情况”
“嗯？”
听到林东疑惑的声音，王泉下意识的伸头去看他手机，林东微皱着眉头说道：“这几个客户的门店并不在红星市场。”
“既然不在这里，就别看这些了，先把红星市场转一遍。”
不知不觉中已是到了凌晨，本来就是不是很忙碌的市场变得愈发安静。
“或许今天晚上咱们就不该过来。”
王泉苦笑着看着林东，在市场内转了一个多小时，除了那个姓贺的进货量勉强可以，其他门店的进货量少的可怜，根本看不出来实质性的东西。
林东也是无奈的笑着，来回看了一眼，提议道：“回去歇着吧，我估摸着应该是屠宰场还没有全面开工，要么就是还没有开始大批量的发货。咱们别着急，在这里等几天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林东又是说道：“要不明天去找那几个发过货的客户？”
王泉点头，道：“行，明天你把我送到这里，再单独去找那几个客户，我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看不出来真实的进货量，我总得看看出货情况。实在不行，我就跟终端客户打听，看看到底谁家在市场上口碑比较好。”
……
郑金秋看到林东发出来的朋友圈，知道他跟王泉已经去了南湖，虽然九鼎商贸还没有给出最终的答复，但两人的行为已经能足以说明态度。
到达公司后，郑金秋把林东去南湖的事情汇报给了宋鹏飞。宋鹏飞听后，稍微思考一下，跟郑金秋吩咐道：“你给南湖那边的业务联系，让他们把之前收集出来的信息汇报过来，你整理好之后，先挑出一部分可用的信息传给他们。这算是咱们的诚意，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开始实际行动，咱们这边也会跟着加大力度支持他们。”
郑金秋点头记下，而后退出宋鹏飞的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宋鹏飞拿起桌子上的座机电话，“来我办公室。”
电话放下没几秒钟，梁峰推门而进，在宋鹏飞对面站好。
“计划弄出来没有？”
梁峰点了点头，随后又快速摇头，他这种表现让宋鹏飞很是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弄好了，还是没弄好？”
“弄的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有几处细节需要重新讨论，现在还在等数据分析。”梁峰快速解释之后，又是说道：“部长，这才刚刚过完年，马上就要进入淡季了，这个时候贸然干涉市场发展，是不是有点太……”
梁峰不明白宋鹏飞为什么这么着急，他不止一次考量过这件事，都觉得等上十天半个月看看过完年后的市场行情再做决定也不迟。
宋鹏飞能听懂梁峰的意思，只不过听完之后轻轻摇头，对着梁峰说道：“就是要趁刚过完年行情还没有明确动手，要不然等行情明了之后再动手，肯定有人能猜到咱们的目的。这次的事情，不仅仅牵扯到利益，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希望出现变故，从而影响到咱们的计划。”
“按照我吩咐的去做，让他们尽快拿出具体方案。”
……
林东按照张浩明提供的信息，找到魏金栋门店所在的市场，到达市场之后，给魏金栋打电话说明自己的身份后，魏金栋把自己的门牌号码告诉了林东。
早上的买货高峰已经过去了，此时的市场并没有太多人，林东直接把车子开到魏金栋的门店前，刚刚下车就看到一个身穿工作衣的中年男人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你就是林经理吧？我是魏金栋。”
魏金栋主动打招呼，看到林东伸出来的手，尴尬的笑道：“我正忙着搬货呢，手上脏，就不握手了，林经理先进屋坐会儿，我把这几箱东西搬上车就行了。”
林东看向魏金栋旁边的冻品箱子，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货是从九鼎商贸发回来的那些，也不急着进屋，反而站在魏金栋的旁边问道：“魏老板，这批货卖着怎么样？客户反应如何？”
魏金栋一次性搬起三箱冻猪蹄，放到面包车里之后，这才笑着点头，“不错，虽然不是精品货，卖相却不必精品货差多少，客户很喜欢。实不相瞒，年前拉回来的货快卖完了，我正准备等几天再报一批货呢。”
说话的时候，剩余的几箱冻品全部装车，转身走到店里，对着店里的女人说道：“九鼎商贸的林经理来了，我陪他说会话，老陈的货你去送吧。”
单看脸蛋的话，女人比魏金栋要年轻不少，但林东注意到，这女人跟魏金栋有一个相同的特征，双手很是粗糙，一看就是长期干活所致。
女人抬头冲着林东礼貌微笑，拿起桌上的香烟递给林东，这才出门。
魏金栋洗手之后，邀请林东在店里坐下，又是笑道：“幸亏当时张总给的货多，要不然过年都不够用。年关的时候，不少同行都断货了，过完年之后，还要等屠宰场开工，这几天每天都忙个不停，两个工人根本不够用，还得亲自送货。”
林东跟着点头笑道：“忙了好呀，忙了才能赚钱，要是哪天不忙了，估计咱俩也没心情坐在这里聊天了。”
“对了，按照魏老板刚才说的情况，别的同行都断货了，你这里还有充足的库存，难道就没人好奇么？”
魏金栋脸色一怔，随后点头，“怎么可能没有，有人暗地里打听，也有人当面问我从哪搞来的货。”
稍微犹豫一下之后，干笑着说道：“我当时出于私心，没有告诉他们是从九鼎商贸买的货，林经理可别怪我，我也是想趁着过年多卖点货，多赚点钱。”
林东呵呵一笑表示不在意，又闲聊几句之后，魏金栋看着林东问道：“刚才可没有说谎话，我是真准备再报一批货，正好林经理今天过来了，我直接把单子报给你？”
“单子的事情不着急，咱们公司的屠宰场前天就开工了，不用担心货源的事情。”林东宽慰魏金栋，紧接着又是说道：“我这次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南湖的副产品市场情况，魏老板是咱们九鼎商贸的客户，也是南湖本地人，所以就想请魏老板帮忙介绍一下。”
526 唐人系
“南湖这边的市场还好吧！”
魏金栋不明白林东想要了解什么，又是说道：“林经理，你想了解什么直接问吧，如果我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林东稍微想了想，笑着问道：“魏老板，南湖这边有没有比较大的商贸公司？”
听到这句话，魏金栋脸色一变，略带紧张的看着林东，神色复杂。林东看他这样的反应，忽然意识到自己问话的方式可能让魏金栋产生误会了，赶紧出声解释道：“魏老板别多想，我们九鼎商贸并没有更换合作伙伴的想法。”
看魏金栋半信半疑的眼神，林东不好意思的笑着，继续说道：“是这样的，过年的时候公司开会研究了一下，准备加大对南湖这边的供货量，寻找更多像魏老板这样务实勤快的合作伙伴。”
“刚才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担心如果九鼎商贸加大对南湖的供货量，会引起本土商贸公司的误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听林东这么解释，魏金栋眼神里的警惕意味才稍稍减轻，稍微犹豫一下之后轻声问道：“如果林经理的担心变成了现实，你们九鼎商贸会怎么做？”
林东想到没想，很是自信的笑道：“只要合作伙伴还愿意跟我们九鼎商贸合作，我们九鼎商贸就不会做出主动抛弃合作伙伴的事情。”
稍微停顿一下，林东又是说道：“我们九鼎商贸既然敢来南湖开辟市场，就不怕得罪人，也不怕正当的商业竞争。魏老板不用为我们担心，安安心心的做生意赚钱就好了。”
林东这番话让魏金栋不禁想起在中原省城开业时，led屏幕上显示出来的数据，当下轻松不少。
“要说商贸公司，还真有几个做的比较大的，而且这几家都有亲戚关系，带头的叫鹏举商贸。”
没了顾虑之后，魏金栋说话就随意很多，主动给林东介绍南湖本土的商贸公司。
“鹏举商贸公司是星城最大的猪副产品商贸公司，老板叫贺鹏举，跟唐人集团的老板有亲戚关系。他们的货源主要来自于唐人集团的加工厂，当然也有别的渠道。我们本地人都知道，唐人集团的副产品大部分都被鹏举商贸吃下了。”
“鹏举商贸的经营范围几乎涵盖了整套副产品，另外几家跟他关系亲密的商贸公司，都是分开经营，每家主营一种单品。简单直白点说，其他几家商贸公司就像是鹏举商贸的二级销售渠道一样，只不过他们也会从别的渠道进货。”
魏金栋的脸上闪过一丝的不自然，能看到他眼神里的羡慕，还有一丝复杂不明的意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魏金栋苦笑一声，看向林东说道：“林经理经常在外面跑，见多识广。如果你留心观察的话，应该不难发现，很多南湖的老乡都跑到外省去承包屠宰场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林东心里一咯噔，在云省的时候，确实听说不少南湖籍的承包商抱团过去承包屠宰场。当时全国都缺猪，各个地方的承包商都涌入云省，也就没有在意，现在听魏金栋这么一说，难道还有其他说辞不成？
“魏老板说的情况我真见过不少，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吗？”
魏金栋眼中上过一道怨念，嘴角一撇，酸溜溜的说道：“正常情况下，南湖也算是生猪屠宰量不错的省份，我们本省也有不少优质的屠宰场资源，只不过大部分屠宰场都被那些跟唐人集团有关系的人承包了，还有人给他们起了一个别号——唐人系。”
嗯？
林东眼神一凛，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对劲儿？心思一动，赶紧问道：“这些场子出产的副产品也被你刚才说的那个鹏举商贸吃了？”
魏金栋直接摇头，道：“那倒没有，大部分产品都销售到外省去了。”
说着，又是苦笑道：“要真的被鹏举商贸吃下了，整个南湖市场可就真是他们说了算，我们这些批发商也不用活了。”
听到这句话，林东这才放松。如果鹏举商贸真的吃下那么多屠宰场的货，这不就跟九鼎商贸一样的性质了么？这也是他刚才紧张的原因。
看林东不说话，魏金栋拿起桌子上的香烟递给林东，又是说道：“唐人集团在外省的名气远远不如本地，它又不像三汇那种大集团，什么产品都不愁卖。唐人集团的副产品价格并不低，如果不在本土销售的话，除非遇到去年那种特殊行情，否则的话，并不一定好卖。”
“也就是在我们南湖，唐人集团比较厉害，所以他们的副产品基本上都在省内消耗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没有接触到，真实情况具体是什么样，我也不太清楚。”
说到最后，魏金栋眼里闪烁着精光，笑着问道：“林经理，你刚才说要加大南湖的供货量，能多给多少啊？”
林东把魏金栋说的情况暗暗记下，听他这么问，当下笑道：“具体的量没有规定，只要这边有客户要货，原则上是尽量满足。”
“那我把单子报给你吧，再加一点货。”
魏金栋顺杆子往上爬，说完还有些不知足，又是说道：“我跟那几个朋友联系一下，中午咱们一起吃饭，他们要是知道能增加发货量，肯定比我还高兴。”
……
这一上午，王泉啥也没干，就在市场上各个冷库门口来回转悠，每个冷库前都会停留几分钟，观察一下他们的工作情况。
要说一点收获都没有，那是谦虚，一上午的工夫，王泉确实发现了几家一直忙碌的冷库，不管是进货还是出货，最起码要比其他冷库冷清的模样强上不少。
观察的时候，王泉跟路人打听这几家冷库拥有者的信息，只有一家是个人经营的，其他都是带有商贸公司的字眼。
还没等他正式接触目标客户，就接到林东打来的电话，得知林东中午有饭局，王泉有些发愣。自己迈着两条腿在市场上转悠大半天，还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他就混上饭局了？
527 我叫王泉
“不是，你这是啥意思？你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一个人在这里迈着两条腿跑客户？”
王泉瞬间觉得昨天的抉择是错误的，应该让林东留在这里，自己去找魏金栋。
“我也是没办法，魏老板他们太热情了，不但要请我吃饭，还要追加订单，真的是盛情难却呀！”
林东呵呵一笑，紧接着说道：“我跟你说，我这边已经有眉目了，只需要验证一下信息的可靠性就行了。你要是嫌累的话，先回酒店歇着也行。”
王泉撇了撇嘴，这话说的，好像我怕干活似得。再想到上午发现的那一家批发商，心里有些不舍，装作不在乎的口气说道：“我这边马上也要有突破性进展了，先不跟你说了。”
挂断电话之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了。这个时间点如果是熟悉的客户还好些，陌生客户的话就算了，只能先去市场外面的小饭店吃饭。
一点钟的时候，王泉再次来到市场，找到上午那家批发商。
上午的时候，王泉看到有一家冷库一直忙个不停，虽然单次出货量不大，却一直没有闲着。跟着他们的工人找到了这家门店，还在一旁悄悄的拍照留存了。
门头招牌上写着‘李记猪副批发’的字样，门口两侧分别摆放着两台冷鲜展示柜，柜子里空空荡荡的，根本看不到产品。透过玻璃门往里面看，店里有一个略显肥胖的男人坐在电脑桌后面勾着头玩手机，看不清具体样貌，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敲门进来，年轻男人放下手中的手机，笑盈盈的抬头看着王泉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槟榔味道，再看办公桌上，放着一包刚刚拆封的槟榔，桌子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好大一堆嚼过的槟榔残渣。
“我是做猪副产品承包的，今天上午在市场上转了一圈，感觉咱们店的生意挺不错的，就过来拜访一下。”
王泉主动递过去一根烟，年轻男人乐呵呵的接住，似乎是礼尚往来，拿起桌子上的槟榔示意王泉，“恰槟榔不？”
王泉摆手，这东西他真的受不了，一颗就能把自己吃晕乎。
年轻男人放下槟榔袋子，让王泉坐下，这才说道：“我爸在楼上吃饭，等我喊他一下。”
说着，起身朝着里面走去，也不上楼，抬头对着楼梯上面喊了一声，说的是南湖方言，王泉听不太懂。
“你稍等一下，他马上下来。”
坐在电脑桌旁边，王泉才看清楚这个肥胖男人年纪并不大，或许还没有自己岁数大。
“感谢我龙哥送出的大火箭，龙哥威武霸气，龙哥么么哒……”
手机里传来软糯的声音，王泉一愣，张舒平时也看直播，自己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就在他疑惑的看向小胖子的时候，发现小胖子笑的有些不正常，嘴里还碎碎念道：“跳个开火车，哥再给你刷个火箭。”
刚才刷火箭的是这货？
王泉惊奇的看着他，小胖子似乎察觉到了王泉的目光，抬头冲着王泉笑道：“你看不看直播？”
还没等王泉回答，里面传来蹬蹬噔的声音，小胖子脸色一变，赶紧在手机上点了一下，声音瞬间消失，弄完之后还冲着王泉坏笑一声。
下楼的声音消失，里面走出来一个瘦的跟麻杆似得男人，冲着小胖子嚷嚷两声，小胖子悻悻起身上楼，麻杆儿男人坐下之后，看着王泉问道：“你是哪里的承包商？”
王泉赶紧主动上烟，一边回答道：“中原的。”
麻杆男人闻言一愣，疑惑道：“你们中原的承包商很少有人跑到我们南湖开发客户啊，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王泉如实回答：“快两年了。”
听到这句话，麻杆男人眼底闪过一道果然如此的光芒，表情依旧平淡道：“那你这次过来……”
“我叫王泉，老板怎么称呼？”
“李泽锋。”
王泉微笑点头，对着李泽锋说道：“李老板，我相信你能猜到我这次过来的目的，我准备在南湖找一批合作客户。”
李泽锋刚刚从槟榔袋子里掏出一颗槟榔，听到王泉这句话，手一抖差点把槟榔抖掉，惊奇看着王泉问道：“找一批？”
王泉肯定的点头。
李泽锋放下手里的槟榔，更是惊疑不定的审视着王泉，好一会儿之后才不确定的问道：“你承包的场子一天能杀多少猪啊？”
“我承包的场子是千头场，正常情况下，一天能杀一两千头，甚至更多。”
李泽锋闻言，玩味笑道：“现在呢？”
王泉也是跟着笑，坦然说道：“现在一天能杀五百头左右。”
看到李泽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身体慢慢靠在椅子背靠上，重新拿起槟榔准备往嘴里放，王泉赶紧补充道：“这样的屠宰场，我承包了八十个。”
李泽锋手又是一抖，这一次，运气没有之前那么好，槟榔掉落在他身上，而后弹落到地上。李泽锋恍若未知，瞬间前倾身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泉，惊呼道：“八十个？你开玩笑呢？”
不等王泉回答，李泽锋又是质疑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们中原的九鼎商贸不是很火么？九鼎商贸都没有八十家屠宰场吧？小兄弟，做生意得诚实啊！”
王泉能够看出来，李泽锋只是单纯的惊讶和不信，并没有因此产生不好的情绪。听到提到九鼎商贸，心里更是放松，当下淡淡笑了一声，重新给李泽锋递过去一根烟，顺便帮他点上火。
“李老板，你知道的消息是年前的情况，现在九鼎商贸承包的场子已经超过八十个了。”
李泽锋快速从槟榔袋子里拿出一颗槟榔，没敢停顿直接塞进口中，一边咀嚼着槟榔，一遍抽烟，听到王泉这句话，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李老板，或许刚才是我没有介绍清楚。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王泉，来自中原九鼎商贸，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李泽锋的表情瞬间凝固，槟榔也不嚼了。
528 王泉是骗子？
九鼎商贸王泉！？
听到九鼎商贸，李泽锋傻眼了。眼前这个年轻人来自九鼎商贸？
刚才还劝人家诚实呢，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李泽锋忍不住老脸一红，尴尬的笑了一声。随后心里又生出疑惑，刚才他有句话没有说错，中原的副产品承包商很少来南湖开发客户，九鼎商贸作为最近风头正盛的中原商贸公司，不应该不知道这个情况啊？
看着李泽锋前后的表情反差，大大满足了王泉心里的恶趣味，想笑却不好意思笑出声，只能故作正经道：“李老板，今天上午我在市场转了半天，发现仅有几家出货比较频繁的门店，这几家里面只有你这里没有挂着商贸公司的门头，所以我就冒然登门了。”
李泽锋眼睛一亮，他能听懂王泉这句话的意思，九鼎商贸这是不打算跟本地的商贸公司合作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这绝对是天大的机会！
想到这里，李泽锋脸上的表情更加热切，急切问道：“冒昧的问一句，你在九鼎商贸负责什么工作啊？”
负责什么工作？
王泉有一丝的为难，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啥也不管，就是甩手掌柜吧？
“我就是一个普通业务员。”
李泽锋注意到了王泉的犹豫，还以为他职位比较低不好意思说呢。尽管有些失望，却不影响李泽锋的态度，只要是九鼎商贸的员工就行。
“王经理这次过来是准备寻找什么样的合作商呢？”
王泉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说道：“我们九鼎商贸每天的屠宰量还算可以，首选客户自然是鲜品为主，其次才会考虑冻品客户。”
李泽锋就是做鲜品批发的，只不过过年期间发不来货，只能放入冷库打成冻品出售。听王泉这么一说，眼里的热情更浓，乐呵呵的说道：“我这里就是做鲜品批发的，这上面写的产品都是我平时经营的品类。”
李泽锋伸手指着门口摆放的灯箱，箱体上面印刷着经营产品名称。
灯箱上面的内容，王泉进门之前就看过了，此时只是象征性的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头看向李泽锋说道：“还可以，只有几样产品没有印在上面。”
王泉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只是下意识的正常反应。但他这种淡然让李泽锋心里一突，相比于市场上的同行，李泽锋自认自己经营的品类还是比较齐全的，即便这样，都没能让王泉高看一眼，不禁有些忐忑问道：“王经理，九鼎商贸选择客户，有没有什么要求条件啊？”
听他这么问，王泉忍不住了，噗嗤笑出声。看到李泽锋脸上的愕然，王泉赶紧歉意说道：“李老板，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弄得好像九鼎商贸店大欺客似得。”
从王泉进入这一行开始，都是客户选择承包商，也就是屠宰量大幅下降之后，承包商的日子才变得舒服一些。但王泉对待客户的态度从未改变，并没有仗着手里有货，对客户严苛挑剔。非但如此，王泉还尽量满足客户的小要求。
猛地听到李泽锋这种直降对等关系的言辞，王泉心里突然多了一种别样的感觉，又是补充说道：“我们九鼎商贸对待客户，没有高低之分。只要是跟我们合作的客户，只要你是老老实实守规矩做生意，我们会尽量满足客户的需求，而不是要求客户迎合我们，这是我们做事的原则，也是一直遵守的规矩。”
听王泉这么解释，李泽锋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王泉，随后笑着点头，道：“王经理，九鼎商贸发货有没有最低标准？”
这个问题，让王泉不得不仔细考虑，几秒钟后，才开口说道：“原则上是没有要求的，但为了发货方便节省运费，我们一般都建议客户整车发货。如果真的一次要不了一车货，那就会选择跟顺路的其他客户配车发货，只是运输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李泽锋点头微笑，再看王泉的眼神变得更加舒服，紧接着说道：“那我能不能先报一批样品过来？”
“可以。”
停顿一下，王泉又是主动提醒道：“李老板，有些事情必须要提前讲明，免得以后出现误会。”
“你说。”
“我们九鼎商贸的产品品质，比市面上的普通产品要优质一些，所以价格相对来讲，也要高出一点。我建议你第一次发货的时候，少报一点样品，先看看我们的产品，再决定要不要长期合作。”
王泉坦诚提醒李泽锋，只是出于好意，不想因为价格问题被客户诟病。
李泽锋脸上笑容更浓，摇头说道：“就凭你今天这番话，样品就算多报点也不碍事。你说的很对，看过样品之后，咱们再重新谈价格也不晚，我现在是不是就能给你报计划了？”
王泉点头，“为了更好的为客户服务，客户报货都是统一报给公司内勤的，她们会安排工厂发货。”
说着，从电话里找出公司内勤的电话，报给李泽锋，又是说道：“你跟内勤报货的时候，说清楚接货信息就行了。”
李泽锋记下电话，又跟王泉详细了解了九鼎商贸现在的状况，越听脸上笑容越多，如果不是王泉坚持离开，他肯定要请王泉吃饭。
把王泉送走之后，回到店里，李泽锋趁着心里火热的劲头，赶紧给九鼎商贸的内勤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接通之后就听到职业问候。
“您好，这里是九鼎商贸，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李泽锋赶紧说道：“我是南湖红星市场的批发商李泽锋，王经理让我给你打电话报样品计划的。”
“王经理？”
电话里先是出现疑惑的声音，随后问道：“李总，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公司没有姓王的业务经理。”
听到内勤的话，李泽锋心里一跳，脸色都变了，难道自己遇到骗子了？这一行，骗子可不算少！
脑子急速转动，赶紧问道：“你到底是不是九鼎商贸？”
“是的，这里是九鼎商贸，您如果有疑虑的话，可以在网上搜索我们的网站，上面有我们内勤办公室的联系方式。亦或者，跟认识的朋友打听一下。”
李泽锋犹豫一下，想要上网搜索一下，又不愿意相信刚才登门拜访的王泉是骗子，又是不甘心的问道：“刚才有一个自称是九鼎商贸业务的人来找我谈合作，你们的业务在不在南湖这边？”
内勤没有犹豫，直接回道：“有的，我们的业务总经理林经理现在就在南湖。我可以把林经理的电话发给你，您可以直接跟他联系。”
李泽锋心里稍稍放松一些，长出一口气之后，鬼使神差的又问一句：“王泉真的不是你们九鼎商贸的业务经理？”
“王泉？”
电话里，内勤惊讶出声，“你说的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电话号码是不是……”
内勤的反应让李泽锋更加安心，赶紧找刚刚保存的电话号码，确认无误之后，心里不禁疑惑，明明就是一个人，内勤怎么说没有姓王的业务经理呢？
“电话号码是一样的。”
李泽锋把确定的信息告诉内勤，电话陷入短暂的沉默，几秒钟后，内勤笑着说道：“王泉确实是我们公司的，但他不是业务经理。”
“那他是干啥的？”
听到内勤的回答，李泽锋更加好奇了。
“他……他是我们九鼎商贸的大老板！”
529 不对劲儿的‘唐人系’
李泽锋听到内勤的回答，整个人都懵了。那个看起来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居然是九鼎商贸的大老板？
小业务员？骗子？
李泽锋只觉得面皮发烫，前者是王泉的谦虚，后者是自己的担心怀疑，相比之下，更显得自己胸襟不够。
“李总，您还在听吗？”
内勤的问询让李泽锋顾不上多想，赶紧回过神来，“在，我在。”
“您刚才不是说要报样品么？您看都需要什么产品，我这边帮你记录。正好明天有南湖客户的几车货，可以顺便帮您带过去。”
南湖客户的几车货？
这几个字让李泽锋瞬间绷紧神经，心里暗暗猜测，能一次性发几车货的批发商，绝对不是普通批发商，而且不是第一次发货。他跟王泉闲聊的时候得知，九鼎商贸这边的屠宰场也不过开工刚刚两天时间，也就是说，内勤说的发货客户跟九鼎商贸之前就保持合作关系了。
想到这里，李泽锋不由的紧张起来，赶紧说道：“我第一次报计划，能不能多报一点？”
“可以的，我们公司都是客户自由报货。除非是某种单品一次性报货量太大的话，比如说单品超过一百吨的，就需要分批次送达。”
内勤的话让李泽锋暗暗咋舌，张嘴就是单品一百吨，还说的如此自然。稍微犹豫一下，这才说道：“带筋猪蹄和精品大肠给我每样先来十吨，凑够一车就行了。”
随后又是主动问道：“货款怎么办？是预付定金还是其他方式？”
“老客户一般都是提前打款，因为咱们这边客户量比较大，一般都是按照打款顺序安排发货。像您这种第一次合作的客户，可以选择预付定金，等货到之后再付款。”
李泽锋轻轻点头，第一次合作谨慎点总是好的。
把自己的接货地址说清楚后，李泽锋通过手机转账预付了百分之十的订金，弄完这些又想到王泉，拿起电话想要给王泉打过去，邀请他晚上一起吃个饭。
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等货到了之后再给他联系，那样显得自然一点。
……
林东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看王泉气定神闲的在屋里看电视，不禁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
王泉把电视声音调小，转头看向林东问道：“你不是说有眉目了么？说说看。”
林东坐下，把魏金栋说的情况，还有吃饭时别的客户透露出来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遍。说到最后时，突然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看看他们所谓的‘唐人系’到底是什么情况？老话不是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咱们不主动挑衅，但也要做到防患于未然不是？”
王泉还在消化林东转述的信息，想了好大一阵子，微皱着眉头疑惑问道：“听你说的情况，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按照你说的，南湖的大部分屠宰资源掌握在‘唐人系’的手里，如果换做正常人，手里掌握着这么大量的资源，而且都是同样的关系网络，要么就联合组建一个大型商贸公司，利用手里的资源攻城略地。要么就牢牢控制住南湖市场，不让外来资源进入。”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刚才说的鹏举商贸只是主要销售唐人集团的副产品，其他屠宰场出产的产品大部分销售到外省去了。如果说中原承包商之前没有来南湖开辟渠道，那么现在咱们来了，客户的反应也算不错。按照这种情况来看，只要是跟‘唐人系’没有关系的批发商，接受咱们的希望还是比较大的。”
“这样看来，‘唐人系’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根本看不出他们的组织性，你说这种情况正常么？”
听王泉这么说，林东也是不禁深思，过了一会儿之后，不确定的说道：“要么他们内部并没有外人想象中那么和谐，要么就是外人看到的只是表面，真正的东西根本不对外展示。你觉得哪一种可能性更大？”
王泉摇头苦笑，又是说道：“郑金秋能找上咱们，还不足以说明问题么？三汇都头疼的市场，你觉得会那么简单么？”
林东顿时语噎，三汇这么多年都没能拿下南湖市场，甚至想要借助九鼎商贸另辟蹊径，可见南湖市场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样简单。
想到这里，林东突然说道：“要不我给郑金秋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他们既然想要跟咱们合作，总得出一份力吧？”
王泉点头，“这样也好，但愿他能提供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说干就干，林东直接掏出手机给郑金秋拨打电话，还不忘开启免提让王泉听到郑金秋的声音。
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郑金秋的笑声：“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
林东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顺着郑金秋的话头问道：“老领导给我打电话有啥事儿么？”
郑金秋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你不是去南湖了么？人生地不熟的，我这不是想着帮你提高一点办事效率，就让南湖办事处把平时收集的信息整理了一下，正准备给你传过去呢。”
听他这么说，王泉和林东同时露出惊讶之色，这算不算说曹操，曹操就到系列？给郑金秋打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要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结果人家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老领导可真是及时雨，说实话，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南湖这边的情况。既然老领导未雨绸缪已经弄好了，那就赶紧说说吧。”
郑金秋又是笑道：“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等会把整理好的资料用微信发给你，你先看一遍，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打电话问……。算了，我把南湖办事处经理的电话给你，你直接给他打电话，我等会给他交待一声。”
电话挂断，林东欣喜笑道：“想什么来什么，这是不是预示着咱们这次要顺风顺水？”
王泉无声笑了笑，抿着嘴唇说道：“但愿如此，等看过他发来的信息之后再说。”
530 九鼎商贸？没听说过！
郑金秋把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发送给林东，然后给宋鹏飞打电话汇报情况。
“嗯，我知道了。”
宋鹏飞先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又是吩咐道：“你给南湖的业务打好招呼，如果九鼎商贸的人找上他了，别啥话都往外说。给他们提供信息可以，但不能给予实质性的帮助，最起码在咱们没有确定合作之前不能。”
“好的。”
等宋鹏飞挂断电话，郑金秋赶紧给南湖的业务经理打电话。
林东接收到郑金秋发来的资料，点开之后并不是自己想象中每个商贸公司的大致情况，怎么说呢，这份资料更像是市场分析报告。
资料内容涵盖了南湖市场的消费习惯和以往销售数据分析，然后就是竞争对手分析，大体以冷鲜猪肉数据为主，真正涉及到猪副产品的信息少之又少。
大概看完资料后，林东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这资料对咱们来讲几乎没用，郑金秋不可能不知道资料的内容。”
一开始收到资料的时候，林东还会小声把内容念出来，只是后面就没了声音，听他这么说，王泉不由的抿嘴，摇头笑道：“这算是传说中的精神上给予支持？”
林东眉头皱得更紧，沉默不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汇的业务员也一定不会给咱们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这是想让马儿跑还不想马儿吃草啊！”
王泉冷哼一声之后，又是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别指望他们了。咱们抓紧时间找客户，尽快把渠道开辟出来，不管三汇后续还有什么动作，咱们只需要已不变应万变就行了。”
林东沉默点头，过后说道：“今天魏金栋他们报了几车货，估计着明天晚上就能到达。不行的话，咱们明天晚上再过去一趟，问问星城还有没有其他批发市场，尽可能的多收集一点信息，方便接下来跑客户。”
“南湖这边早就开始提倡城市一体化了，周边两个城市已然跟星城连接在一起，咱们的目标范围可以再次扩大一点。”
……
“下班了？”
白邵峰懵逼的看着保安，不敢相信的看着院子内听着的冷藏车，这才下午六点钟就下班了？
回应他的是保安肯定的点头。
一旁的刘洋跟白邵峰一样，很是意外的看着保安，“老哥，咱们场子晚上不开工的吗？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说话的时候，主动递过去一根烟，顺便帮忙点上。
“以前杀猪多的时候晚上也开工，现在杀的少了，只有白天上班。”中年保安看了白邵峰一眼，接着说道：“你们要是有事的话，明天早上再过来，八点钟开始上班，到时候生产负责人才会过来。”
白邵峰无奈的点了点头，招呼刘洋离开，两人在工业园旁边的小宾馆住下。第二天早上七点钟，两人准时起床，简单的吃过早餐之后，再次来到鑫昌源食品有限公司。
刘洋跟保安打听过生产负责人的基本信息之后，两人在出入登记表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朝着生产车间的方向走去。
从冷库走廊里穿过，能够看到不少身穿统一工作服的员工正在做着开工前的卫生清扫，两人的目光游走，找寻保安说的小办公室。
终于在出货月台的地方看到一间小办公室，房门开着，里面坐着两男一女。
“最胖的那个就是生产负责人，姓熊！”
按照保安给的提示，两人的目光直接锁定那个正在吃早点的男人身上，用圆滚滚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看到两人进来，圆滚滚的男人斜眼看着俩人，声音里带着冷淡，问道：“找谁？”
“你就是熊主管吧？”
熊主管淡淡点头，放下手中的筷子，歪着身子看着白邵峰，问道：“搞么子？”
这家伙不是中原人！
听到熊主管的口音，白邵峰心里瞬间做出判断，赶紧换上普通话说道：“我们想承包咱们场子的副产品……”
话没说完，就看到熊主管摇头摆手，极其淡漠的说道：“都包出去了。”
白邵峰被他打断，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眼底闪过一丝不爽。刘洋赶紧打圆场，看到熊主管桌上放着的烟盒，赶紧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笑着说道：“熊主管，都是生意人，能不能给个机会？”
看到熊主管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刘洋赶紧补充道：“最起码听听我们的价位也好呀？”
刘洋的说法是最近这段时间比较常用的沟通方式，从年前正式进入旺季开始，屠宰场的谈判越来越难，好多目标屠宰场都被人承包了。想要从其他承包商手里抢过承包权，只能利用高价位打动屠宰场，即便这样，也不是一定能够成功的。
熊主管听到刘洋的话，稍微犹豫了一下，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刘洋和白邵峰赶紧跟上，跟着熊主管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里。
“你们想承包什么产品？”
熊主管点上香烟，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
“大包整套……”
白邵峰刚刚说出四个字，又看到熊主管摇头，“不行，我们的副产品不大包，都是单品类对外承包的。而且还有几样产品需要陪着白条走货，不对外承包。”
再次被打断，白邵峰眼神里多了一丝阴沉。刘洋也是微皱着眉头，单品分开承包？这种情况不是没见过，但都是大集团公司才敢这么做，你这么做合适吗？
熊主管看两人不说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又是说道：“你们要是真想承包，就说说你们的承包价，如果合适的话，我可以分给你们几样产品。”
“熊主管，我们公司还没有单品承包的先例，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希望能够大包。当然了，按照行业的规矩，不会耽误你们白条客户用货。”
熊主管眼神一凛，狐疑的打量两人一眼，“你们是商贸公司？哪一家商贸公司？”
白邵峰很是自信的说道：“九鼎商贸。”
说完，眼神里带着一丝傲然看着熊主管。不料，熊主管听后竟然还是疑惑的表情看着自己，“九鼎商贸？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
熊主管的回答让白邵峰和刘洋齐齐愣住，两人眼中同时出现惊愕的神色，熊主管看到两人异样的眼神，又是满不在乎的说道：“怎么？九鼎商贸很出名么？”
白邵峰脸色变冷，自从在豫北市场赶走大小宋后，九鼎商贸的名气就在中原同行之间传开了，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外省的同行也知道了九鼎商贸的存在。
他居然说没听说过？
最近这段时间，不管到了哪个屠宰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人家听到九鼎商贸的名字后，总会和气相迎。结合姓熊的之前的态度，白邵峰下意识的认为他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知道九鼎商贸，借此提高自己的话语权。
刘洋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沉声说道：“熊主管，没听说过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带着诚意过来谈合作的。”
熊主管一副淡然随意的表情，呵呵笑道：“那好呀，把你们的诚意拿出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们分几种产品。”
白邵峰跟刘洋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闪过一丝为难，之前抢承包权，都是按照整头猪的承包价加价。单品加价他俩真没有遇到过，也不敢擅自做主往上加价。
熊主管注意到两人的犹豫，眼中闪过一道轻视，丢下烟头踩灭之后，冷不丁的说道：“你们慢慢考虑，考虑好了再来找我。”
说着，竟是不管不顾的离开了。
他这种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做法让白邵峰很是气恼，他第一次遇到这么嚣张肆意的生产负责人，一点生意人的和气圆滑都没有，完全就是莽夫。
“犯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咱们的目的是拿下承包权。”
刘洋宽慰白邵峰一句，又是说道：“跟李总打电话汇报情况吧，看他怎么说！”
白邵峰长出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之后，给李宏拨打电话。
“多大个场子啊？说话口气这么大？”
李宏听完白邵峰的回报，下意识的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从别的屠宰场打听来的消息，这家场子正常情况下能杀两千多头，是附近最大的屠宰场。老板是外地人，生产负责人的口音听起来像是北湖那边过来的，说话不是一般的傲气，还大言不惭的说没听说过咱们公司。”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不管怎么说，咱们现在找上别人了，人家傲气一点也不算啥。你俩先把他们能给的产品确定下来，只有产品确定了，咱们才能有目的的加价。”
挂断电话，白邵峰和刘洋再次来到小办公室，找到熊主管后，熊主管说出了几样产品。刘洋陪着熊主管抽烟，白邵峰走到一旁给李宏打电话。
等了大概五分钟左右，白邵峰收到李宏发来的消息，上面写着最大加价范围。
白邵峰仔细看了一遍后，抬头对着熊主管说道：“熊主管，刚才说的这几样产品，我们可以给出这样的价位……”
把价位说了一遍，白邵峰注意到熊主管眼中一闪而过的喜色，紧跟着说道：“这个价位比现在正常分承包价高出五毛到一块，这是我们公司的诚意，不知道你这边？”
熊主管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等会儿把价位报上去，如果公司同意的话，我通知你们，你把电话号码留下。”
从鑫昌源场子里出来，两人也没敢走远，把车子停靠在无人的地方，等待熊主管的回复。临近中午的时候，白邵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来自北湖，接通之后证明白邵峰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如果能每样产品再加五毛，公司就能答应把承包权给你们。”
听到这句话，白邵峰脸色一变，姓熊的还真是贪得无厌。有心怼他两句，又忍住了，想到李宏发来的加价范围，不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作为业务经理，没能帮公司节省费用，反而让公司多出钱，这已经算是失败了！
“那行，你下午两点钟过来签合同，准备好保证金。”
不管怎么说，最终的结果还算让人满意，最起码没有空手而归。下午两点钟，白邵峰两人准时来到鑫昌源，跟着熊主管来到前面的办公楼。
就在熊主管吩咐办公人员打印合同的时候，刘洋突然拦下熊主管，笑呵呵的说道：“我们公司提前准备好了合约文本，而且之前承包场子都是按照我们的合约文本来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白邵峰从公文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合同。
熊主管脸色微微一变，接过合约递给办公人员。十几分钟后，办公人员抬头看着熊主管说道：“他们的合同比咱们的合同多了违约金赔偿。”
熊主管听后，斜眼看了白邵峰一眼，然后拿过桌子上的合同看了一遍。违约金的条款，主要针对承包权设计，在约定时间内，屠宰场不允许擅自毁约，如果毁约就会承担保证金三倍以上的赔偿。
熊主管看完之后，沉默片刻，最后点头说道：“签吧！”
签完合同，白邵峰把鑫昌源的财务账号发送给苗苗，几分钟后，收到苗苗发来的转款截图。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鑫昌源这边收到保证金，开具收据之后合约正式生效。
“熊主管，我们三天后正式接手生产线，希望你这边能够快速处理。”
熊主管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送都没送白邵峰他们，直接转身离开。
……
下午四点钟，李泽锋接到冷藏车司机的电话，说是晚上八点左右就能到达，让他做好接货准备。
挂断电话之后，李泽锋赶紧给王泉打电话。
“李总，你好。”
听到王泉的声音，李泽锋立马笑道：“王总，你这就不够意思了，这么大的老板，你跟我说是小业务员，差点还得我没报上货。”
说着，主动把昨天闹出的误会说了一遍，又是说道：“刚才司机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晚上八点钟就能赶到市场。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作，王总要是方便的话，最好是过来一趟，验完货我直接把款子给你转过去。”
王泉稍微犹豫一下，之前商量好的晚上要去找魏金栋他们了解更多的信息。
“你过去一趟也行，说不定还能从他嘴里得到点什么信息，我去找魏金栋，两边都不耽误。”
听到林东的提议，王泉这才点头答应，“行，八点之前我会赶过去的。”
魏金栋所在的市场距离酒店有不短的距离，所以林东要提前出发。将近七点钟的时候，林东把王泉放在红星市场的大门口，而后驱车离开。
王泉慢悠悠的来到李泽锋的门店，看到店里开着门，屋内还是小胖子一个人坐着。推门进来，小胖子看到王泉，先是错愕，随后笑着起身，冲着楼上喊了一声，没几秒钟就传来蹬蹬噔下楼的声音。
李泽锋看到王泉，主动递过香烟，又扭头对小胖子说道：“去把我的茶叶拿下来。”
等小胖子上楼之后，李泽锋又是问道：“王总这次准备在南湖找多少合作商？”
王泉没想到李泽锋会主动问，笑着回道：“做生意的哪有害怕客户多的？自然是多多益善。怎么？李老板要帮我介绍客户么？”
李泽锋也没否认，笑吟吟的说道：“昨天报完货，忍不住高兴劲，就把跟九鼎商贸合作的事情告诉了两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他们知道情况后，非要闹着今天晚上过来见见王总。”
“他们也是红星市场里的批发商？”
李泽锋摇头，“不是，在另外一个市场……”
听到李泽锋说出的市场名字，王泉确信这个名字跟魏金栋他们所在的市场不是一个地方。当下眼睛一亮，说道：“可以啊，只要跟其他客户不冲突就行。”
小胖子把茶叶拿下来，李泽锋亲自给王泉泡茶。闲聊的时间过的很快，李泽锋的两个朋友来到了店里，得知王泉就是九鼎商贸的大老板后，两人都是表现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开始大肆夸赞王泉。
“这是任翔，这是王勇，都是做副产品批发的。”
分别认识过后，刚来的这两个人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九鼎商贸的真实情况，当王泉把九鼎商贸现在的实力讲出来后，李泽锋他们三个都是眼晗激动。
直到李泽锋接到司机的电话，得知司机已经到达红星市场门口，李泽锋赶紧把小胖子喊下来，让小胖子过去带车子去冷库。
“走吧，咱们也去冷库。”
李泽锋说了一句之后，开始打电话联系工人。
来到冷库，看到冷藏车司机，王泉居然认识。
“咦，王总也在？”
司机从驾驶舱跳下来，看到王泉后也是一愣。
这个冷藏车司机正是当初跟着张闯一起去云省帮忙拉货的老钱，看到王泉之后很是惊喜。
531 南湖的真实情况？
李泽锋喊来的工人很快来到，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老钱这才把车门打开。
工人们开始干活的时候，王泉当着李泽锋的面随机抽选几盒货当场检验。李泽锋的两个朋友凑过来，盯着货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拎起大肠仔细查看一番，最后满意点头。
“确实不错，这精品大肠比之前咱们接的都要漂亮，物有所值！”
李泽锋笑着点头，而后对着王泉说道：“王总，我这就把款子转过去。”
转完款子后，把转账信息展示给王泉确认。
工人卸货的时候，王泉跟李泽锋他们说道：“今年公司准备加大对南湖市场的供应量，所以不要担心货不够用。”
说着，看了王勇和任翔一眼，又是笑道：“如果你们有关系不错的朋友，也可以帮忙介绍一下，我们九鼎商贸刚刚进入南湖市场，还需要诸位的大力支持啊！”
李泽锋在一旁无声笑着，王勇和任翔同时点头，拍着胸脯说道：“只要王总能保证供货量，介绍客户的事情自然帮王总搞好。”
又是闲聊几句之后，王泉主动离开，找到老钱。
给老钱递过去一根烟，两人蹲在车头前。
“王总，咱们的冷链公司啥时候能成立啊？我跟张闯喊过来的朋友都在问这个事儿，我问张闯，他说你们已经在研究这个事儿了。”
老钱一脸关切的看着王泉，之前跟着张闯空车跑到云省，就是为了跟王泉保持好关系，方便以后长期稳定的干活。好不容易听说要成立冷链公司了，却一直没有准确的消息。现在见到王泉了，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问完之后就尴尬的笑了笑。
王泉点头，“年前的时候张闯专门问过这事，那时候公司放假，人员都不在。现在刚上班，最近这段时间都比较忙。等几天吧，等几天稳定住了，我让他们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你告诉司机朋友们，冷链公司是必须成立的，不管是为你们，还是为公司，都必须成立。”
听到王泉肯定的答复，老钱咧嘴笑了笑。
“晚上还回去不？要是不回去了，等卸完货咱们喝点。”
老钱笑着摇头，“回去，俺俩轮换着开，明天早上就能到家，不耽误明天继续送货。”
……
卸完货，老钱开车走了。
就在王泉准备离开的时候，李泽锋拉着王泉，非要一起去吃宵夜，他的两个朋友也是极力怂恿。
在李泽锋的带领下来到吃宵夜的地方，点完菜后，李泽锋笑着说道：“说句见笑的话，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一次性接过这么多货了，今天必须得好好感谢一下王总对我的支持。”
王泉不在意的笑了笑，只当是李泽锋夸张了。
李泽锋的两个朋友目光热切的看着王泉，他俩之前就听李泽锋说过九鼎商贸的出货价要比普通货高一点，刚才看过产品品质之后，都是觉得物有所值。
“王总，九鼎商贸这么大的出货量，还能保证这样的品质，真心佩服你们的生产团队。你看我们两个明天是不是也能报一批货回来？”
王泉只当他俩急着补货，也没多想，稳稳点头道：“可以，直接给公司内勤打电话就行了，李老板有电话号码。”
等待上菜的时候，李泽锋又是主动问道：“王总，你今晚说的让我们帮忙介绍客户，是真的不？”
王泉微微一愣，这还能有假？
注意到王泉的表情，李泽锋脸上的笑意淡化了几分，又看了王勇和任翔一眼，脸色逐渐变得复杂，然后看似随意的问道：“外地客户能行不咯？”
外地？
王泉狐疑的看了李泽锋他们三个一眼，不解道：“是南湖的吗？”
三人齐齐点头。
他们的举动让王泉更加迷糊，自己都说了只要是南湖市场的就行，他们怎么还这么问？尽管心里有疑惑，但还是淡笑着问道：“我喜欢直截了当，李老板有啥话尽管说。”
李泽锋稍微犹豫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王泉，苦笑道：“王总，你知道我一年的营业额有多少么？”
营业额？
王泉神色一怔，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虽然不解，还是坦然摇头道：“这个真不好猜。”
李泽锋又是苦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我门店一年的营业额还不到两千万，王总信不信？”
不到两千万？
王泉傻眼了！
他能感觉到李泽锋语气中的苦涩和不甘，可他不敢相信不到两千万这种说法。仅仅今天这二十吨货就超过了一百万，这还只是进货价，一年的营业额不到两千万？说出去谁信？
“王总别不信，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的真实数据。不只是我，任翔和王勇的营业额也绝对超不过两千万。”
李泽锋继续苦笑，任翔和王勇附和点头。
“为什么？”
王泉真心猜不出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王总，南湖的市场基础并不差，最起码我敢摸着良心这么说。可大部分的市场份额都被各种商贸公司吃下了，留给我们这些散户的根本没有多少。如果你昨天上午在市场上留心观察了，肯定能发现，我们这些人的出货频率确实还行，但每次的出货量都是少的可怜。”
李泽锋这么一说，王泉脑子突然蹦出昨天上午看到的画面，确实如同所言，出货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几件几件的出货，根本看不到大宗出货，当时还以为刚过完年，客户的需求量还没有恢复正常，现在看来跟自己猜想的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王泉脸色一肃，心里不禁开始担忧起来，按照这样的出货量，李泽锋买回来的二十吨货得卖多久？再简单直白一点，这样的客户，对九鼎商贸来讲，真的有用吗？
李泽锋留心观察这王泉的表情，看他神色有些异样，轻声问道：“王总知道为什么很少有外省的承包商来南湖开发市场吗？”
听到这句话，王泉下意识的细眯着眼睛。之前只是听说南湖市场很少有中原承包商过来开发渠道，现在听李泽锋这么一说，难道其他省份的承包商也不过来？
不由的又想起昨天下午跟林东说起的事情，看似一盘散沙的表面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王泉脸色变得凝重，紧紧盯着李泽锋，他有预感，这个刚刚见过两次面的李老板，很有可能说出自己想要了解的情况。
“我们南湖的地理位置真的不算好，北边是行内公认出货价便宜的北湖，西边是山城和川省，东边和南边也是行内公认市场最好的几个省份。留在南湖包场的承包商，都选择把货卖到优质市场，更何况外地的承包商？”
“道理其实很简单，如果换做我是外地的承包商，与其把货卖到南湖，还不如再远一点，直接卖到粤省去，还能赚到更多的利润。”
“这样的大环境，让我们很难接触到外面的货源渠道，即便是接触到了，大部分时候也会因为价格问题谈崩。拿不到大批量的货源，就抢不到优质客户，久而久之恶性循环，只能跟一些小商户打交道。说好听点是批发商，说难听点就是赚辛苦钱的苦哈哈。”
“我们出钱囤货，还要出冷库费用，干的却是零售的生意，不但营业额上不来，利润也是少的可怜。”
王泉听完李泽锋的这番话，心里已经大概明白他的处境了，不禁为他担心，说道：“你现在一次性买回来二十吨货，按照你说的这种情况，就不怕未来一段时间行情有变化？万一价格波动了，岂不是要赔钱？”
李泽锋神色有些低落，没有及时回答王泉，反倒是他那个叫任翔的朋友主动解释道：“王总，我们很少跟优质客户打交道，并不代表着我们不认识优质客户。”
“只要有稳定的货源，产品品质和价位有优势，我们就不怕联系不到客户。”
任翔并不像李泽锋那样垂头丧气，眼里反而闪烁着精光，一副自信模样看着王泉，又是说道：“说实话，如果没有九鼎商贸的出现，我们还会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在这一潭死水里认命苦熬。现在不一样了，只要王总敢支持我们，我们肯定能挣扎出一条出路。”
说完，眼神希冀的看着王泉，似乎想要得到王泉的认同和支持。
王泉并没有急于给他答复，反而变得更加谨慎，他们说的情况看似合理，但还少了一层关键因素。
南湖市场如果真的是他们说的这样，那么，那些商贸公司在这里面充当了什么角色？看似一潭死水的南湖市场，那些商贸公司怎么就如鱼得水？
这其中，必然还有问题！
要么是李泽锋他们故意隐瞒没说，要么就是他们层级太低接触不到。
如果是前者的话，他们的心思就不那么良善了，看自己年轻好忽悠？还是刻意制造出这种悲苦的气氛，博取自己的同情和支持，把自己引进这潭浑水中？
如果是后者的话，王泉更要小心谨慎了，他不想带着一帮没有战斗力的队友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雷，给别人充当炮灰。
思考良久之后，王泉又了想法，换上轻松的表情说道：“货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真是你们说的这种情况，我还真能帮你们一把。”
李泽锋三人听后眼睛一亮，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帮？”
王泉的目光在他们三个人脸上扫过，嘴角一扬，笑呵呵的说道：“我可以帮你们搞到一大批的三汇冻品，足够支撑你们拉拢更多的优质客户，怎么样？想不想试试看？”
532 出人意料的态度
三汇冻品？
李泽锋三人听到这个字眼之后，脸色齐齐一变。
王泉把他们的表情收入眼中，不由的再次眯起眼，他们的反应不对劲儿！不过，嘴上却是调侃道：“怎么？你们看不上三汇的冻品？还是不相信我能搞来大批三汇的货？”
王泉故意连续提到三汇两个字，眼睛却是死死盯着刚才表决心要支持的任翔。
任翔强颜欢笑的摇头说道：“我们不是不相信王总的能力，只是听到三汇的冻品有些惊讶罢了。”
说着，又是对李泽锋说道：“三汇的冻品价格是不是比唐人集团还要高？这么贵的价位客户能接受吗？”
任翔的这番话，王泉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能看出来，任翔说这话时的言不由衷。目光转向李泽锋，李泽锋苦笑摇头道：“王总，三汇的产品是肯定不行的，我们不隐瞒对三汇产品的抵触。但请王总明晰一点，我们只是对三汇无感，对九鼎商贸我们依旧保持着热情积极的态度。”
又看了任翔一眼，摇头笑道：“任翔刚才说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算是其中的一方面因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们不方便讲。如果王总有心的话，可以找其他批发商了解一下，看看别的批发商会不会接受三汇的产品。”
王泉听得眉头一皱，没等他说话，服务员开始上菜，很少说话的王勇主动打圆场，招呼王泉吃菜。
……
“三汇？不行。”
魏金栋听到三汇两个字，想都没想直接否定。再看向林东的时候，眼神里带着些许歉意，随后诚然说道：“林经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说直白点都是为财，按理说九鼎商贸给了我们支持，我不该驳你的面子，但这事儿……”
停顿一下之后，魏金栋又是说道：“三汇的价位行内最高暂且不说，关键是南湖这边对三汇的认可度并不高。我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小屠宰场出来的产品，不管是副产品还是白条猪肉，随便找家店铺都要比三汇的产品容易卖。”
魏金栋说完，另外一个老板接过话头，继续说道：“林经理，你或许不知道，前些年的那次事件曝光时候，其他地方三汇的连锁门店或许只是受到了波及影响。但南湖地区几乎所有三汇门店全部封停了，并且持续了好长时间，不少地市都是有关单位亲自下的封停通知。”
“三汇在南湖市场本就不强，加上那次事件的影响，三汇在南湖市场说不上举步维艰也差不了多少。我建议你们九鼎商贸慎重考虑一下，真的！特别是对南湖市场的供货，千万别用三汇的货。”
林东仔细观察这两人的表情，其他几位老板也都是一脸紧张的看着林东，看他们的神色不似作假，暗暗叹了口气。
那次事件曝光的时候，林东刚刚进入三汇，还没有见识过三汇的强势，就先体会到了困难，对他本人来讲算是铭记于心的一件大事。
好在，那次事件并没有把三汇击垮，这么多年过去了，三汇依旧保持行业龙头的地位不变，林东以为时间会淡化掉伤疤，没想到南湖这边对这件事还如此敏感。
难道这就是三汇在南湖越来越弱的问题所在？
心中疑惑，下意识的问道：“南湖这边的三汇门店现在不是还开着呢吗？”
魏金栋先是点头，随后摇头苦笑道：“开是开着呢，但销量肯定不会太好。我有一个朋友以前就是三汇星城地区的生鲜代理，没有曝光之前，日子还算可以，自从曝光之后，用一落千丈形容都不算夸张。”
“现在的三汇代理商换人了，听说过日子并不好过。怎么说呢？基础销量肯定还有，但远远达不到心理预期的销售目标，听别人传出来的消息，星城的三汇代理利润也只是比一般批发商要好一点。”
林东在三汇做过几年业务，自然知道在三汇的各个渠道中，生鲜代理的利润虽然算不上最好的，但也绝对算不上最差的。此时听到魏金栋说的情况，心里莫名浮现出一股复杂的感觉。
从魏金栋店里出来之后，林东给王泉打电话，得知他跟客户一起吃宵夜，也没多说直接开车返回酒店。
将近十一点的时候，王泉回来了，身上带着酒气。
“没喝高吧？”
王泉摇了摇头，拿起一瓶饮料打开，然后坐到沙发上问道：“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乐观。”
林东摇了摇头，迟疑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我有种感觉，魏金栋他们对南湖这边的市场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稍微夸张点来讲，甚至可以说是麻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反正从他们身上我看不到积极扩张的苗头，唯一能让他们动心的就是增加供货量，但也不像其他客户那样兴奋。”
听他这么一说，王泉苦笑一声，基本上跟李泽锋说的情况契合。
一潭死水！
一口气喝下半瓶饮料，王泉把李泽锋今天晚上说出来的信息转述给林东，林东听完之后，脸色愕然。
“他们还算得上生意人吗？生意人不都是削尖了脑袋积极专营么？不想着怎么破解这种氛围，他们就这么硬撑下来了？”
林东很是不解，他想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心态。可随之想想那些从南湖走出去的承包商，又暗暗感到欣慰，并不是所有人都麻木等死。
“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有必要来南湖开辟渠道么？如果他们的心态不改变，咱们就算给他们提供再多的货，一样改变不了这样的局面，无非是多卖一点货而已。再者说了，与其把货卖到南湖，还不如卖到东南市场赚取更大的利润。”
看王泉不说话，林东又是苦笑道：“我今天故意拿三汇的产品试探魏金栋他们了，他们什么反应你知道吗？”
听到这句话，王泉神色一怔，随后说道：“直接拒绝？”
林东一愣，下意识的脱口说道：“你咋知道？”
王泉露出同样的苦笑，没有回答林东，而是问道：“他们有没有合理的解释？”
林东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烟，这才把魏金栋的解释说了一遍。等他说完，王泉眼神闪烁几下，心里暗暗嘀咕，难道李泽锋他们也是抱着这样的担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跟三汇的合作就要慎重考虑了，别到时候没占到三汇的便宜，反倒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按照现在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三汇在南湖的处境比咱们想象中还要差劲，这一次的合作……”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王泉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的地方都是嫌货不够用，唯独这里，竟然出现了挑食的情况。”
533 这一招厉害！
“挑食的人只是饿的不够狠，如果不吃马上就得死，哪怕面前是碗糠，他们也会甘之若饴。饮鸩止渴这个成语是老祖宗们凭空捏造出来的吗？”
宋鹏飞冷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又是说道：“南湖市场不吃咱们的货，也没见咱们因为产品积压身临困境。去年缺货的时候，一个个甘愿当孙子求着咱们，这才稍稍好转一些，就又开始跳起来了？”
梁峰微微低头看着宋鹏飞桌子上放着的最新市场数据，屏气凝神一言不发。
停顿一下之后，宋鹏飞对着梁峰吩咐道：“通知加工厂，开始调价吧！”
不等梁峰说话，又是自言自语道：“好饭不怕晚，这次一定要小火慢慢炖，把它彻底炖烂了才好下嘴。”
看宋鹏飞不再说话，梁峰这才慢慢退出宋鹏飞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办公室后，给各个工厂办公室一一发送调价通知。
……
“说什么根据市场供求数据分析，进行合理调价？我就想问问，供求数据到底是谁提供的？真实数据是怎么样的？怎么就是合理调价了？”
“多简单的事儿呀，数据是人家自己收集的，合理是人家自己认为的，不行吗？【阴险的笑容】”
“好不容易价格涨上来了，现在又要下调，他们就是见不得咱们这些搞养殖的人赚钱，麻蛋的！”
“猪瘟来了，百姓们不敢吃肉了，生猪价格得下调刺激消费。市场供不应求了，猪肉价格太高了，得下调价格控制一下。过年了，老百姓不能吃不起肉，还得控制生猪价格。现在呢，供求关系恢复了，又要下调？我特么就忍不住想问一句，什么时候能不拿咱们养殖户开刀？【愤怒】【愤怒】【愤怒】”
“通知都发出来了，现在讨论这个还有意义吗？”
“就是啊，反正咱们不卖猪，说这些有啥用呢？啧啧啧，现在看来还是王总消息灵通啊，几天前就让董场长通知咱们行情如果出现变化，一定要稳住别慌。你们说，王总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啊？稳住别慌是不是意味着还要涨上来？”
养殖合作社的微信群里，对于三汇刚刚发出来的调价通知讨论的热火朝天。直到上面这条信息出现之后，滚动的聊天框才变得安静下来。
“董鑫，董场长出来说句话啊！王总啥时候能回来呀？”
董鑫安排完上午的工作，刚刚巡视完猪圈出来。听到提示声音，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看到群里的信息之后，眉头一皱，真的调价了？
赶紧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看到社员们发出来的调价通知之后，赶紧转发给王泉。这才打字回复社员们的消息：“稳住别慌。”
行情波动是王泉说的，自己当时也没有刻意问询，现在社员们找上自己了，董鑫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们，只能把王泉的交待再次重复一遍。
“哈哈哈，董场长一说话，我心里就踏实了，稳住别慌！”
“稳住别慌！”
“……”
董鑫一露面，群里的悲苦气氛立马消散，不时有人冒头复制董鑫发出来的四个字。
王泉看过调价通知之后，转发到四人微信群里，而后对着林东说道：“我还以为他们为了尽快出货，会主动把价格拉升上来呢，没想到居然先往下调价了。”
林东低头看着涨价通知，头也不抬的笑道：“连续几次了，大家伙儿早就熟悉了三汇的操作手法，想涨价之前必先降价。老话都说了，只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只怕是他们这次调价效果并不会很好！”
对于林东的说法，王泉也是认同态度，可随后又想到一点，不由紧皱眉头，又是快速摇头说道：“不一定啊！”
“嗯？”
林东抬头疑惑的看着王泉。
“之前是因为市场依旧缺货，短期刺激屠宰量上升的手法无异于杀鸡取卵，过去之后必将重新面临缺货的困境，价格必须上涨。但现在不一定了，算算时间，去年补栏的生猪马上就要达到出栏期了，也就是说，越往后拖生猪供应量越大，还真有可能出现价格落下去涨不上来的情况。”
说到这里，王泉眉头皱的更紧，“按照这种情况推算的话，三汇这一波操作就很迷了，他们不尽快把库存清理干净，反倒主动降价，以后生猪供应量越来越大，他们怎么收场？”
看到王泉愁眉苦脸的表情，林东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迎上王泉投来的目光，强忍着笑意说道：“你这是站在养殖场的角度考虑问题，你换个角度再重新想想。”
王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狐疑的看着林东，林东摇头笑道：“就从九鼎商贸的角度去看，市场现在缺货吗？”
林东这么一提醒，王泉瞬间醒悟过来，脸上浮现出尴尬之色。
对呀！
市场供货依旧紧张，就算是降价之后屠宰量上升了，最多也就是暂时缓解供货紧张的局面。再说，生猪降价之后，屠宰量是必然上涨的，出产的白条和副产品很有可能跟着价格下调，这样的话更加刺激老百姓消费了。
这是连锁反应，从源头开始降价，后面的几个环节会跟着降价，最终刺激市场销量。市场销量越大，越能证明不缺生猪供应。这样的连锁反应，最终产生的结果是大量不知道实情的养殖户跟风卖猪。
而生猪养殖需要的周期很长，养殖几个月的猪，或许会在全力开工的情况下，在极短的时间内杀完为数不多适合出栏的生猪。
这样的话，三汇根本不需要考虑收场的问题。他的这次降价通知，就像是一剂催化剂，加速了生猪的消耗速度。
仔细想过一遍之后，王泉不由感叹，三汇这一招是真的厉害。
整个产业链中，除了养殖户受损，剩下的所有环节都能获利。最为重要的是，没人会反对三汇的这次调价。
即便是竞争对手，也得暗暗感激三汇的主动调价，有三汇在前面开头，他们只需要紧紧跟着三汇的步伐顺势调价，就能得到大量的产品，而后供应到市场上去。
在彼此的心照不宣中，各自凭借本事赚钱。
想到这里，王泉一个激灵，又对林东说道：“通知林秋他们几个，督促屠宰场增加屠宰量，哪怕是供大于求打成冻品，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王泉思考的时候，林东也没闲着，听到王泉这句话，立刻就明白了其中关键，点头应了一声，拿起电话开始拨打。
林东打电话的时候，王泉也没敢闲着，找到张成刚的微信，开始编辑消息。
534 调整策略
信息还没编辑完毕，屏幕画面一转，窦远洋打来电话了。
王泉眼神一顿，脑子里瞬间猜到了窦远洋打来电话的目的，嘴角一扬接通电话。跟自己想象中一样，窦远洋开口就笑：“知道了么？三汇调价了！”
“嗯，刚接到通知。”
“趁着这次机会赶紧提高屠宰量，尽最大可能提高，我先跟你预定一批货，全部打成冻品。等会把报货计划给你发过去，你让场子里尽快准备。”
王泉没有直接答应他，而是说道：“你先别忙着报货，我这边得看看屠宰量到底有多大提升空间，等确定之后再报货也不耽误。”
窦远洋迟疑一下，随后又是笑道：“肯定不会太少，我等会把单子发过去，你优先给我安排出货。”
也不等王泉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泉笑着摇头，继续编辑信息，信息发送出去之后，窦远洋也是发来了微信，仔细看了看他的报货计划，王泉不由一愣。
报货计划上面的产品数量，就没有低于一百吨的，甚至还有三百吨以上的要货量。
就在王泉暗暗惊讶的时候，窦远洋又发来一条语音消息，点开之后就听他说道：“报货计划上面没有写脑花，不是忘记写了，而是想跟你说，你们公司的脑花我全部都要了。你看看产品价格怎么算，是按照出货时的价格算，还是咱们提前说定一个价位。”
“谁发来的信息？”
林东打完电话，就看到王泉侧耳听着语音消息，等语音播放完毕这才出生询问。
王泉把手机递给林东，“窦远洋发来的，刚才跟我打电话让咱们尽最大可能提高屠宰量，他要预定一批货，全部打成冻品。”
林东闻言一笑，看过窦远洋的报货计划后，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他这是看透行情了！”
随后又是笑道：“你还别说，窦远洋这家伙还真是有眼光，看他这报货计划，绝对不是只从咱们这里拿货，说不定他真实的需求量比这上面写的还要加倍。”
王泉点头说道：“肯定的啊，他不可能把鸡蛋全部放在咱们这里。这次调价，其他渠道的出货量也会跟着上涨，远洋商贸之前的渠道肯定还要继续利用的。”
林东把手机还给王泉，好奇问道：“你准备答应他？”
王泉把玩着手机，轻轻笑着：“看情况吧，要是屠宰量还行的话，给他准备一批货也不是不可以。”
“那价格怎么说？”
王泉撇了林东一眼，嗤笑道：“怎么可能按照当时的出货价？三汇的调价绝对不止一波，如果真是价格越来越低，咱们还要给他降价出货？想什么呢？”
林东听王泉这么一说，稍稍放心，也是跟着笑道：“那就按照现在的价格给他算，咱们不吭他，也不算亏本。”
说着，又是莫名的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三汇这次调价需要多久才能见效，更看不准什么时候回触底反弹，更不知道反弹之后的高价位能持续多久，毕竟现在养殖总量上来了，这种机会最多也就是持续一个养殖周期而已，咱们还是谨慎些好。”
王泉点了点头，稍微思考一会儿后，又是犹豫不决的问道：“你说，咱们是趁着这次机会囤一批冻品，等价格涨回来的时候多赚点钱，还是趁着产量充足多开发一批客户？”
被王泉这么一问，林东也是微微皱起眉头。
猪肉制品这一行，如果不是遇到重大事情，很难出现落差较大的行情波动。这种行情波动往往是几年不遇一次，但只要利用好，肯定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利润。
抓住机会就意味着短期收获巨额利润，如果选择后者的话，更适合细水长流，但后者又存在不稳定因素，客户的流动性，行情的变化……
“要不问问老张和老李，看他们是什么想法？”
四人视频会议很快接通，林东把这次调价通知的分析判断说完之后，张浩明和老李都是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犹豫。
等了十几秒钟，李宏率先开口说道：“我无所谓，不管是哪种方式我都支持。”
张浩明听他这么说，紧跟着开口说道：“咱们是不是不用太急着作出决定？不管屠宰量上涨到什么地步，咱们也不可能为了以后未知的涨价全部囤起来。你们想想屠宰量上涨之后，每天得杀多少猪，一天的产能得占用多大的资金量？咱们账面上的钱能支撑多久？万一撑不到涨价的那一天，咱们是不是就得面临资金链断裂的危机？”
“我个人以为，咱们就当没这事儿，只要客户要货咱们就出，保持好稳定的利润。真要哪一天看到涨价的苗头了，咱们再收紧出货量，囤一批货赚差价也不迟。你们怎么看？”
张浩明的说法得到林东的认可，他这种选择是最为稳妥的。看了王泉一眼，见他轻轻点头，林东这才说道：“那行，就按老张说的办。”
“对了，要我说，你们就别在外面跑了，如果屠宰量真的上涨了，其他渠道的出货量肯定会增加，这个时候咱们九鼎商贸的优势就不那么明显了。”
张浩明提醒之后又是说道：“正好省城门店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过去照看，你俩看看谁顶上去？”
王泉听后眉头一皱，脑子里不禁想起还没有解决的几件事，快速点头答应。挂断视频之后，王泉这才对林东说道：“到目前为止，三汇只是放出一个调价通知，根本没有给予咱们实质性的帮助。现在调价通知的作用还没有体现出来，咱们也没比要在这里干等着，还不如回去把该解决的事情赶紧办了。”
……
大部分人对于三汇这次调价保持乐观态度，只有养殖行业对这件事充满怨气。
“三汇调价的理由不是市场供求关系恢复正常了吗？那咱们就憋着不出栏，让供求关系再次变得紧张，价格是不是还得涨回来？”
抱有这种心态的人不止一个，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抱着这种同仇敌忾的心态共同对抗三汇的这次调价。有人选择硬抗着压力抵制三汇的调价，就有人抱着及时止损的态度出售生猪。
“降价只会增加屠宰量，让货源更为充足，所以，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出货。我们还是同样的态度，只要有认识的朋友想要跟九鼎商贸合作，都可以介绍过来。当然了，价格肯定会随行就市，只要承包价下调，咱们的出货价也会跟着调整，保证让客户保持竞争优势。”
王泉和林东分别给李泽锋和魏金栋打过电话之后，才正式从南湖撤回。
535 投建新场？
张成刚接到王泉发来的消息之后，脸上浮现出惊喜之色。王泉出差之前说行情会有变化，让他控制好屠宰量，那个时候他就考虑到了万一降价怎么办？
再看一眼王泉发来的消息，张成刚会心一笑，然后开始打电话。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刘晓峰，让他趁着养殖户心思不定抓紧时间收猪。而后才是给上菜养殖协会打电话，试探过刘玉振的态度后，提出加大生猪收购量的要求。
电话里，刘玉振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成刚脸色一紧，随后笑着说道：“刘会长，养殖户有这种想法是好事儿，但咱们谁也不能保证这样做就一定能够行得通，你说对不？”
“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是价格调整还会继续，如果坚持等待的话，养殖户很有可能面临更大的损失。与其保守观望，还不如及时止损，再说了，生猪到达一定体重后，饲养成本也会跟着增加，这么算下来的话，岂不是更不划算？”
“行，那就麻烦你了，不管多少我们都要。”
……
其他屠宰场的负责人也不傻，自然能够看明白这次调价意味着什么，几个生产负责人几乎没有费口舌，就跟负责区域内的屠宰场达成一致，准备提高屠宰量。
各个地方的猪贩子再次忙碌起来，纷纷联系自己手中的养殖场客户。
当天，九鼎商贸的屠宰总量创下新高，单日屠宰量首次超过六万头。
凌晨时分，王泉和林东回到洛河。第二天早上，两人前后来到公司。
“未来这段时间里，屠宰量会越来越大，需要的运输车辆也会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尽快搞好冷链公司的事情，以后就会多了很多细碎的麻烦事儿。”
王泉看向张浩明，又是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跟以前合作的冷链公司了解过相关情况么？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弄。”
张浩明点头应下，笑着说道：“我了解的情况是，冷链公司会对每一单运输业务抽取费用，正常情况下，都是抽取运费的五个点左右。”
五个点？
一万块钱的运费就要抽走五百块？
王泉以前并不知道这些东西，听后眉头微蹙，考虑几秒钟后，这才点头同意：“你跟张闯联系，让他负责统计愿意挂靠到公司的车辆信息，信息统计的差不多后，抓紧时间注册公司。”
稍微停顿一下后，又是说道：“咱们几个都不懂物流公司怎么玩，公司注册好之后就开始招人，必须要找有经验的人。办公地点暂时设在这里，通知房东让他再加盖几间房子。”
林东插话道：“既然咱们都不懂，还不如把张闯拉进来，给他安排一个职务，最起码跟司机沟通起来能省不少事。”
王泉犹豫一下，“那就给他一个车队队长的头衔，多开一份工资。”
冷链公司的事情敲定之后，张浩明看着王泉和林东问道：“省城的门店，你俩谁过去照应一下？”
王泉想都没想直接看着林东说道：“你去。养殖协会那边有几家要进行项目申报，这事儿必须我亲自去找赵磊。”
从公司出来，王泉先是给何金辉打电话，得知他在饲料厂的工地上监工，心思一动让他把位置发送过来。
平西县是农业大县，耕地数量比较多。早些年农民交公粮的时候，每个乡镇都建有粮库，而且不止一座。公粮取消之后，乡镇里的粮库也就成了无用之所。个别乡镇把仓库租赁出去了，没能租赁出去的乡镇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仓库废弃老化。
自从王泉说过要建饲料厂，何金辉就把目光投向了这几座粮库。有何耀辉在，用地自然好说。
王泉来到粮库到时候，发现其中一座仓库已经被推倒，地上堆积着大量的建筑垃圾，铲车和后八轮清运车忙碌不停。
“总共四座仓库，占地近十五亩，足够咱们用了。我准备推倒两座仓库，加盖一排小平房当作办公室，中间的空地全部打成水泥地坪，方便以后车辆进入停靠。剩下的两座仓库，一座改造成生产车间，一座重新修葺当作新仓库。你觉得咋样？”
何金辉满面红光，一身干劲儿。
王泉仔细打量一下场地，脑补出何金辉的规划，随后轻轻点头，笑着说道：“你的规划不错，我看可以。”
说着，又问道：“预计什么时候能够投入使用？”
“厂房什么的都好说，唯一浪费时间的就是机器设备的安装调试，估摸着最少也得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正式投产。对了，技术员已经过来了，你要不要见一下？”
王泉笑着摇头：“你是饲料厂的负责人，我相信你的能力。”
何金辉撇了撇嘴，说是相信我，说白了还不是为了偷懒，不想管事？
“对了，有几家需要申报项目的？让他们把材料准备好，我这两天去一趟县里。”说完，王泉对何金辉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忙，自己上车离开。
刚刚来到种猪场看到董鑫，就看到董鑫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王泉纳闷问道：“你这是啥眼神儿？”
董鑫没好气的瞪了王泉一眼，恨声说道：“何金辉刚才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还了全体成员，说你回来了，让那些想要申报项目的人准备好资料送到合作社，说你这两天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王泉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我是让他通知了，怎么了？”
董鑫哼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打开，递给王泉，道：“你看看这才几分钟，有多少人给我发消息打听项目申报的事儿。你就不能让何金辉一个一个打电话？符合标准的就那么几家，全部打电话能用几分钟？非要这么招摇的在群里全体成员？生怕别人不眼红？你俩咋想的？”
看到董鑫手机上还在不停弹出新消息的画面，王泉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暗叹这事儿欠考虑了。
“你要是知道都谁符合标准，就给他们打电话说一声，让他们尽快把材料准备好。我过段时间还有可能要出门，别耽误了。”
说完不再看董鑫，自顾自的走进办公室，等董鑫进来之后，王泉把这次调价的分析说给他听，说完之后又是问道：“养殖场这一块你有没有什么考虑？”
董鑫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问道：“什么考虑？”
“投建新养殖场啊！”
听到这句话，董鑫脸色肃然，思考片刻之后，看向王泉说道：“你的意思是，等这一批生猪屠宰的差不多了，市场还会出现生猪紧缺的状况？咱们现在投建新场，等着赶下一波机会？”
王泉似笑非笑的说道：“紧缺或许谈不上，说不定真能赶上一波好行情。我的想法是，咱们抓紧时间投建新场，尽快把存栏量扩大起来。”
紧接着把之前在老王坡投建超大型养殖场的想法重新拿出来讲了一遍，说完之后就静静看着董鑫。
自从上次跟董鑫重新商定过他的工资体系后，投建新养殖场的事情就跟董鑫的年收入有了直接关系，这一点，董鑫明白，王泉更是清楚。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误会，必须得尊重董鑫的个人意见。
536 出尔反尔
按照两人新的约定，董鑫拿养殖产生净利润的千分之五。也就是说，养殖公司的养殖基数越大，盈利才有可能更多，董鑫实际分到的钱也会更多。
打个比方说，养殖场的净利润是一千万，董鑫只能拿到五万块钱的分红，跟之前按出栏数量拿提成的方式比起来，肯定是董鑫吃亏。
可若是等养殖场开辟出来更多的新场之后，养殖总量扩大到一定的数量时，董鑫的收入将会成倍的增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对养殖场未来发展的提前下注。只要按部就班不出意外，董鑫会在未来拿到常人不敢想象的年收入。但在这之前，他必将经历开辟新场时，收入减少的蛰伏期。
“按照你的说法，这个超大型的养殖基地必将投入更多的资金，单凭养殖公司账户上面的资金根本不够支撑这个超大型养殖基地的建设。你能保证资金量吗？”
董鑫既然答应了新的薪酬体系，就不存在不支持开辟新场的想法，只是简单思考之后，就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么大的养殖基地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建成。咱们不着急，慢慢建设，养殖场的收入可以解决一部分资金压力，种猪公司那边也可以借调一部分资金。如果还不够的话，我在想其他办法。”
王泉淡笑一声，心里暗暗嘀咕：“实在不行，还有那么多员工，我可以找他们借钱，给他们足够的利息。”
董鑫听他这么说，不由的皱起眉头，下意识的嘀咕道：“种猪场那边每天都有猪精销售，虽然钱不算很多，但日积月累也能抽出一部分钱来。加上沼气池的盈利和账面上的资金，应该能把前期工作支撑起来。”
说着，又是突然问道：“你定的目标这么大，土地方面好解决么？”
说到土地，王泉很是自信的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这一次不准备自己出面去租赁土地了。这么大的项目，咱们要是一家一家的去协商，就算是把腿跑断了也不见得一定出成效，还不如直接找县里或者是镇里，让他们出面去协调这个问题。”
……
“何老板人呢？”
项目申报的材料早就准备好了，看到何金辉发出来的消息，程二牛没敢耽误，直接回家拿上材料就跑到合作社这里来了。进来之后才发现何金辉并不在，只有他媳妇儿一个人坐在屋里看手机。
何金辉的媳妇看到程二牛，伸手指着西北方向是货到：“老粮库正改造饲料厂呢，他在那里。”
程二牛一听，没再说话，直接转身走了出去。等他开车来到老粮库，发现有两个养殖户已经提前来到了。
“我跟你们说，项目申报的事情我不懂，你们最好把所有材料都准备齐全了，别到时候来回找麻烦。王泉跟我说了，他在家时间不长，等几天还要出门，你们要是自己耽误事，到时候别怪人家不帮忙。”
何金辉看着眼前这几个养殖户，主动提醒着，随后又是扫了一眼，又是说道：“你们把材料放在合作社，明天王泉过来拿。”
次日，也是三汇放出调价通知后的第三天。
在合作社拿上材料准备去县城，就被何金辉拉住了。
“你瞅瞅，三汇今天早上又降价了！”
把手机递给王泉，何金辉小声说道：“我听说，有人憋不住想要卖猪了。”
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王泉的表情，看到他皱起眉头，又是解释道：“不是咱们镇上的社员，是刚刚加入合作社的别的乡镇养殖户。”
紧皱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王泉一撇嘴角，慢悠悠地说道：“跟我有啥关系，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说着，又是补充道：“你问问还有没有想要卖猪的，如果有，让他把猪送到屠宰场去，我按照实时报价收。咋说也是合作社的成员，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也算是他们照顾一下我的生意。”
说完，拿着材料离开。
三天之内调价两次，而且都是降价。最让人心焦的是，每天都能看到拉猪车忙碌不停。原本就犹豫不决的养殖户更加心慌了，别人都开始卖猪了，自己再硬扛下去有意义吗？
屠宰场似乎找回了往日的荣光，屠宰量已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
“你这是什么意思？别的屠宰场都在提高屠宰量，你这里非但没有提高，怎么还比签合约的时候下降了？”
白邵峰一脸怒火的看着熊主管，昨天刚刚完成交接工作，今天早上就接到生产班长打来的电话，说鑫昌源今天的屠宰计划还不到三百头，而且还是下午开工。
熊主管笑着说道：“白经理，我们也不愿意啊，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行情不稳定，万一明天再次降价，我们今天出产的白条怎么办？如果不是考虑到你们刚刚交接完毕，今天我们都准备团停工了呀！”
白邵峰怒火更胜，姓熊的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自己又不是刚刚入行的小白，谁不知道白条猪肉和副产品价格？就算是生猪价格下降了，白条和副产品的价格也会有几天的缓冲时间才会适当调价。
刘洋冷着脸看着熊主管，他不明白鑫昌源为什么这么做。别的屠宰场都在加大屠宰量，试图利用这次机会多出货多赚钱，怎么到了这里就不想挣钱了呢？
“熊主管，你们准备等到什么时候开始加大屠宰量？”
白邵峰忍住心里的怒气，咬牙问道。
熊主管脸上依旧带笑，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等价格稳定之后吧，反正我们不着急！”
刘洋听到这话就想发作，这特么是人话？你们着不着急不重要，我们保证金放在你们这里，工人在这里翘首以待，每天都有不菲的开销，你一句不着急就把我们打发了？
白邵峰眼神阴沉的看着熊主管，他能感觉到不对劲儿，可就是想不出来鑫昌源为什么要这么做。盯着熊主管看了一会儿，白邵峰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平静的看着熊主管问道：“熊主管，你们规避风险的考虑我们多少能够理解。如果真的要等行情稳定之后再增加屠宰量，咱们的承包价是不是也要重新谈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