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过年发福利
第一批三十万颗猪脑已经入库，加上租赁冷库的钱，瞬间掏空了王泉的腰包，看着短信提示里三位数的余额，王泉有些慌神，停都没敢停，连夜开车返回商山。
……
林秋最近很忙，自从王泉劝说工人囤猪肺，这件事就由他负责了。工人们确实相信了王泉，从一千到五千各都有投入，林秋和温姐也信王泉，两人投的更多。
家里大部分存款都存进银行了，林秋投入的钱并不算多，也就两万块钱。温姐那个隐形富婆竟然拿了十万，看她轻松的样子，林秋真的有些羡慕。
为此，林秋还专门去市里买了一块大黑板，让人焊了一个带遮雨棚的铁架子，黑板上明确写着每个人投入的钱数，以及对等数量的猪肺。
正如王泉所说，市内的冷库已经没有空余的了，林秋只能在下面的县城租赁一个。
“小林，我小舅子也想在咱们这里存点猪肺，你看能行不？”
早上，一个本村的工人找到林秋，问能不能让自己的亲戚也参与到囤猪肺的行列中。
这不是第一个如此问询的人了，这段时间，不少人都有问过同样的问题，林秋都拒绝了。
工人投钱，是老板想让工人多一份收入，其他人算怎么回事？
再说，租赁的冷库就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想增加，也不行了。
这还不算糟心的，最让林秋感到烦躁的是，很多工人临下班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问上一句。
“林秋，猪肺涨价了没有？”
我他么哪知道涨没涨啊？我跟你们一样，天天圈在场子里，你们咋不问王泉呢？
说到王泉，这小子多久没来过了？
从他订婚之后就没见他露过面，打电话也说没在家，林秋就不知道了，啥活都不干的他哪来的那么多事儿。
……
日子不经算，晃眼间，已经是腊月二十三。
进入腊月中旬之后，批发商就开始积极备货，应对年关需求旺季，康源屠宰场再次提高屠宰量，不得已只能招聘临时工，林东也只能紧随其后。
不管是场子里的工人，还是那些常年跑运输的辛苦人，尽管心里期盼着早些歇着回家过年，可谁都不愿提前给自己放假，反倒是更加迫切的想挣钱，多挣钱，回家过好年。
二十三，过小年。
林东对待工人一直都很不错，只要是传统节日，从未落下。
早上上班的时候就吩咐过领班的工人，让他抽出十个妇女，在厨房帮忙，给大家伙儿包饺子吃。
饺子是北方人过节必不可少的主食，商山场子里上百号员工，尽管十几个人一起忙活，堪堪赶在中午包出来足够吃的饺子。
两口大锅全部直起来，火烧的很旺，一口锅不停煮饺子，另外一个锅里则是翻滚着骨头肉汤。
辛苦一上午的工人每人一小盆大骨头汤，啃着骨头吃着饺子，脸上笑意不绝，王泉和林东也是端着小不锈钢盆，坐在餐厅里跟工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聊天的时候，温涛也是端着一个不锈钢盆坐在王泉这个桌子上，放下碗筷之后就冲着两人直笑。
“不是，你笑啥的？看起来这么渗人呢。”
“资格证下来了。”
资格证？
卧槽！
王泉和林东对视一眼，都是惊讶的看着温涛，小声确认一遍，看他狠狠点头，俩人都是跟着笑出声来。
“不怕你俩知道，整个商山只有三张资格证，咱们是其中一个，就问你俩牛不牛？”
“牛比。”
“真心牛。”
首府的检疫资格呀！
温涛说的是实话，商山这么多大场子才三张，中原省估计也不会超过二十张。
一般情况下，首府和津港的检疫资格是开在一起的，也就说一张证能往两个地方发货。
“啥时候开始走货？”
林东去过北边，了解过那边的市场情况，知道检疫资格办下来之后，很是关心。
温涛从棒骨上撕下一块肉，嘴唇上油光闪闪，“年前没时间了，等过完年吧，过完年之后销售部门会派人去北边开发市场，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想法，也可以开拓北边的渠道了。”
……
腊月二十四，王泉比林东提前一天会洛河，负责给洛河本地两个场子的员工发放过节福利。
兄弟俩商量好的，商山那边的本地工人，每人二十斤猪肉，然后再给一整套的猪下水，如果不想要猪下水，可以选择折现三百元现金。
至于老家这边的工人，还有跟着林东一起去商山的那十几个工人，每人五十斤猪肉，然后再加一件酒。
“要我说，买酒还不如其他的，便宜点的不能喝，贵的又不划算，前后不遭人待见。”
林秋跟着王泉一起，他说的是实际情况。
经济条件上来了，人就显得挑剔。
两百多一箱的酒，平时工人喝的热火朝天，一等到过年就有些瞧不上了。
“那你说给啥？有人不抽烟，你给他烟人家还不愿意呢。给现金吗？”
林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现金肯定不能给，一旦发放现金，工人们就会产生不平衡的心态。
有人刚刚进场半年，有人跟着林东干了几年，你怎么给？
区别对待肯定不行，一视同仁的话，老员工心里肯定不舒服，到头来还是为难。
温姐家里以前干过超市，认识几个酒类代理商，今天俩人就是按照温姐给的联系方式找的，前面两家要么产品不上档次，要么就是价格太贵，即便是大批量采购，价格还是有些偏贵。
最终，王泉选择了洋河酒的代理商。
“这种洋河大曲青瓷，最低能给啥价？我要八十件。”
代理商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干干巴巴的瘦弱小老头儿，脸上一直挂着笑，却不怎么好看。
“老侯家媳妇介绍来的，叔肯定不能坑你，这酒零售60块钱一瓶，你要的多，按超市拿货价就行了，三百一件，包送货上门。”
林秋撇了撇嘴，一点不客气的说道：“来之前温姐可跟我们说过价钱了，你要诚心，报个实在价，今天就送货。”
瘦小老头干笑一声，也没不好意思的神色，给两人发了烟，这才不急不缓的说着，“超市拿货也是这个价，量大的话，厂家会适当的给一点返利。”
“价格肯定不能降了，要不没法跟超市交待。要不这样，你们一次性拉八十件，我也不给你俩算返利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私人送你俩一人一件海之蓝，咋样？”
小老头不知道两人的身份，还以为是老板指派过来的采购，就想着用两件海之蓝封俩人的口。
林秋挑着眉毛看了王泉一眼，王泉也不在意，想了想，道：“四件，回去还得给老板交账，不拿两件酒，老板那边估计不好说话。”
第四十七章 行情来了
猪，是个神奇的物种。
非洲猪瘟直接造成猪肉制品行业价格下跌，因为猪肉制品的价格下跌，居然影响到了其他食品行业的行情波动。
2018年，老百姓是真的笑着过年。
只要是跟肉有关系的，价格都比往年低了不少，甚至有新闻爆出某个地方因为猪肉便宜，百姓们都是几十斤几十斤的往家买。
8块钱一斤的猪肉堪比白菜价，那些有腌制腊肉习惯的地区更是超乎想象，反正只要是新闻报道，全国人民都是欢庆新年的到来。
工人们放假回家了，王泉看似清闲，心里并没有表面那样轻松。
他在等，等冻品猪腰的价格。
放假之后，他每天都在关注冻品猪腰的价格，因为年前这几天屠宰场停工，市场需求量更大，很多市场缺口必须依靠冻品补充，冻品猪腰的价格也有了抬头的迹象。
今天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二十八贴花花。
在王红军的监督下，王泉把所有门窗都贴上喜气十足的窗花对联，年味已经到来，外出务工的人齐聚在家，大街小巷都能看到扎堆聊天打牌的身影，更多的则是聚在一起喝着小酒。
王泉也有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前两天他们还喊着王泉在一起喝酒，下午三点钟，又有两个朋友刚从外地赶回来，到家之后没等休息，直接就开始打电话喊人，邀请大家晚上去他们家里喝酒。
多少年的习惯了，只要有人从外地回来，不管你赚多少钱，到家的第一天得先摆上一桌，宣布自己平安归来。
五点多钟，王泉简单吃了一点就要出门，电话响了。
“福省连总。”
这个连总就是客户介绍的猪腰销量大户，新鲜猪腰每天都能要四五百公斤。
王泉转身回屋，接通电话。
“王总，能不能帮我搞点冻品猪腰？我这边缺货严重。”
连总操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语速很快，不等王泉说话，他再次开口。
“最少二十吨，如果能搞来更多，我都能接下来。”
连福生不能不急，屠宰场停杀歇业之前，他已经按照往年的量囤货了，可万万没想到今年的市场会这么火爆，百姓们看物价便宜了，都是往年的购买量翻倍往家搬东西，连带着那些超市饭店都紧急催促他供货。
特别是猪腰，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部都是加急要货的，甚至有人愿意提前交订金。
原本能坚持一周的货竟然连三天都没坚持住，还有很多朋友互相问询，寻求冻品补充市场。
其他渠道确实能找到冻品猪腰，可那些承包商手里都没敢多存，都是几吨几吨的，连一车货都配不齐，运费划的太贵。
没办法，只能找有能量的承包商，让他们帮自己收集货物，然后整车发货，反正价钱都是一样的。
终于等来了！
王泉听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也没有拿捏，直接回道：“我手里就有五十吨，你现在出什么价位？”
连福生原本想让王泉帮忙找货，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王泉手里就有囤货，而且还是五十吨。瞬间喜笑颜开，豪气道：“16一公斤，我全部接了。”
要知道，连福生在他们当地可是最大的猪腰供货商，他一周的存货都卖断了，其他人能好到哪去？
只要自己现在能弄到货，本地猪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王泉的记忆中冻品猪腰最高才卖到18一公斤，连福生主动报价都到了16，可见现在市场缺货多么厉害。
“连总，咱俩合作时间也不短了，我也不瞒你，我囤这批猪腰就是等过年这段时间的行情的，你这个价位给的不高呀。”
连福生那边沉默片刻，紧跟着问道：“王总，16现在已经高于市场价了，我这个报价可谓是诚意十足啊。”
市场价？
你说的或许是真的，可你的市场价能买到货吗？
王泉不以为然，点上一支烟，说道：“据我所知，其他老板手里或许有冻品猪腰，一家最多也就是几吨货，几吨货可满足不了连总你的需求量啊。”
连福生没有说话，电话里能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18，这个价位你要能接，我现在就能安排车辆给你送过去，不耽误你明天在市场上出货。”
今晚就能装车发走？
连福生听后一喜，可18的价位确实高了。
平复一下心中的激动，连福生气息平稳下来，道：“王总，如你所说，咱们打交道时间也不算短了，哥哥我平时没少照顾你那边的生意吧？”
“哥哥绝对够意思。”
“既然这样，你也帮老哥一把，只要这批货明天早上能到，老哥我绝对能抢到更多的客户，这样的话，对你也有好处不是？你帮老哥这一次，老哥明年单走你这条渠道。”
单走我的渠道？
王泉无声笑了，明年全国缺猪，我自己的货都不够卖，你还能吊死在我这一棵树上？
可转念一想，明年承包商会面临一次最严峻的市场考验，还真得指望这些批发商给面子。前后对比之后，王泉松了松口。
“老哥话都说到这里了，面子必须得给，17，兄弟我最大的能力了，你看怎么样？”
一公斤便宜一块钱，一吨就是一千，五十吨？
这面子给的够大了吧？
连福生听完，直接答应，说是等会就给王泉打款，让他马上安排人装车，务必明天早上6点钟之前到货。
挂断电话没几分钟，王泉就收到了转账提示，到账八十五万。
王泉看着信息撇了撇嘴，比自己想象中的利润差了五万。
看了一眼时间，王泉找到张猛的电话打过去。
“有事么？泉子。”
“干啥呢猛哥？”
张猛把怀里的老二递给媳妇，躲到一边清净的地方，“刚吃完饭，准备出门喝酒呢，你没出去喝点？”
王泉苦笑，一到过年，每个人都成了忙人，天天应酬不断，可还得把自己要说的说出来。
“猛哥，福省一个客户，急着要货，必须得连夜走，冻品五十吨。”
张猛那边沉默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回复。
“我这边没问题，关键是不知道别的伙计愿不愿意接啊，这都二十八了，你明白的。”
“我明白，可这边客户那边也是急的上火，要不然也不能这个时候打电话。猛哥，你先找找看，我这边跟客户说一下，让他给你们多加运费。”
第四十八章 零点的拜年
连福生也能体会到司机的心情，再说王泉这边刚刚让利五万，连福生一点都不吝啬，直接在正常单边运费的基础上，每辆车加三千的运费。
单边运费加三千？
王泉也不由咋舌，把连总的话转述给张猛，不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接了。
加上张猛的车子，总共三辆，每辆车都是两个司机，保证一路不停。
挂断电话，跟朋友说明情况之后，王泉就往冷库赶，还不忘给林秋打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帮忙装车。
提前赶到冷库，趁着他们都还没到，王泉在旁边的超市里买了五条芙蓉王，五件红牛。
林秋来的最快，两辆面包车上带着十几号人，都是厂里的员工，一听王泉临时找人帮忙装货，都没犹豫。
王泉递给林秋两条烟，让他给工人们分发，把红牛也打开一一递给工人，没过十几分钟，张猛到了。
冻品都是装好的箱子，每个箱子都是固定的数量，搬运比较方便，十几个工人齐上阵，装的很快。
晚上八点多一点，三辆车全部装好，王泉把准备好的香烟和红牛放到冷藏车上，又是说道：“辛苦哥哥们了，若不是紧急情况，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劳烦诸位，等你们回来，我请你们喝酒，晚上熬夜，香烟和饮料路上解困。”
本来运费给的就丰厚，要不司机也不能这个时候答应跑福省，看到老板还这么会来事，脸上都是笑哈哈的，都说让王泉放心，绝对不能耽误客户卖货。
眼看着三辆车依次出发，王泉这才回身，冲着工人们说道：“今天晚上肯定耽误你们喝酒了，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喝。”
林秋说了个饭店名字，让工人们开车先过去，他跟王泉还要接上林东。
路上，林秋贼兮兮的看着王泉，小声问道：“泉子，猪腰子赚到了？”
王泉也不瞒他，点了点头，“一吨四千的利。”
林秋听后没有多问，反而靠在副驾驶，眼神炯炯，过了好大一会儿，不确定的问道：“那猪肺？”
“那玩意儿不值钱，肯定不会这么赚钱，一吨能有一千块钱的利润就烧高香了。”
冻品猪腰的出手，让林秋对王泉的眼光盲目信任，听他说猪肺有一千的利润，眼中瞬间起火，两百块钱一吨的东西能有一千的利润，这是翻了多少倍？
早知道自己借钱也得多存点了呀！
不对，现在囤好像也不晚呀？
林秋坐不住了，屁股下面像是有钉子一样，扭来扭去的，最终还是没憋住，问道：“泉子，你这猪腰一出手，冷库不就腾出地方了嘛，要不我在囤点猪肺？”
王泉瞄了他一眼，暗叹他反应快。
“这冷库我还嫌小呢，这样，过几天你去找张舒她爸，他在平西那边租了一个大库，能放五百吨，他自己应该用不完，你跟他商量一下，反正距离咱这也不远。”
“成，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就说你让我找他的。”
脑子聪明的人不止林秋一个，十几个工人中间有人看到王泉急着出猪腰，就猜到王泉肯定赚到大钱了，心里暗暗盘算王泉让他们囤的猪肺能赚多少钱。
林东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王泉刚刚出手了猪腰，暗暗看了王泉好几眼。
……
腊月二十九，刚刚到账十几个小时的八十五万，被王泉转给了李宏，就这，还差人家二十多万的货款。
王泉再次变成穷光蛋。
猪腰出手以后，王泉心里就舒畅多了，猪腰是他最不敢肯定的一件事，现在解决了，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利润。
仔细的算了算手中的资源，这一段时间的努力，猪肺已经囤了八百多吨，距离一千吨还差一百七十吨，还有临易那边刚刚凑齐的一百吨猪脑。
这是王泉手中掌握的资源，银行卡里还有不到三万块钱的余额，可身上也背了二十多万的负债。
晃眼间，从八月份重生，到今天2月1日。
半年过去了。
王泉看似没有变化，依旧无车无房，没有大额存款，却也积攒了不少东西。
新年的钟声正式敲响，外面传来急促的鞭炮声，甚至有人放起了烟火，整个村子都闪烁着斑斓的光芒。
零点已过，正式进入2019年。
王红军身为当家人，新一年的第一顿饭必须由他亲自动手，好在中原地区吃饺子比较多，饺子都是提前包好的，只需要他用水煮熟就行了。
王红军下饺子去了，刘香兰在厨房里帮忙弄两个小菜。
王泉开始拨打拜年电话，第一个肯定要打给张成刚。
订亲之后，张成刚一跃成为王泉亲戚里边地位最高的一个。
跟张成刚两口子简单的拜年说了一通吉祥话之后，王泉依次给客户发消息。
因为不确定客户们有没有休息，王泉也没有打电话，使用微信编辑了祝福语发送，最后还是试探性的给杨德军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居然接通了。
“我就猜到你小子要打电话，哈哈，过年好呀！”
杨德军跟王泉之间，说话很随意，根本没有长辈的姿态，王泉也是一样，只不过心里把杨德军摆上了长辈的行列。
“我还猜你睡没睡呢？叔，小子给你拜年了，祝你跟阿姨身体健康，儿孝孙贤……”
挂断杨德军的电话，已经是零点三十分了，王红军和刘香兰两口已经准备好了饺子和酒菜，在一旁等着王泉。
王泉尴尬的笑了笑，直接给张舒发了视频。
视频响了十几秒钟才被接通，睡眼惺忪的张舒已经没了精神头，恍惚接通视频，看到王泉那张脸，有些生气。
是谁刚刚跟我爸说要给我打电话的？
我都等睡着了，你才想起我？
“你这孩子，小舒都睡了，你还跟人家开视频。”
知道是给张舒开的视频，刘香兰主动靠近过来，看着王泉手中的视频画面。
张舒还没抱怨呢，就听到王泉那边传来一道女声，瞬间睁开眼睛，赶紧坐直身体，整理一下头发，面带微笑，看着画面中的刘香兰。
“阿姨新年好呀。”
第四十九章 谁家没有俩兄弟？
2019年2月5号，阴历大年初一。
清晨的鞭炮声宣告着新的一年正式开始，鞭炮爆裂之后留下一地红纸，寓意着开门见红，红红火火。
农村谨遵着老传统，大年初一走门串户给长辈拜年。
一族之中的子孙辈聚拢在一起，按照辈分挨门进入，家丁兴旺的二三十人聚集在一起，人丁稀少的也是三五成群，在村里遇到之后，互相打招呼说上两三句祝福话，各自朝着自家的长辈寻去。
王泉一家就属于人丁不旺的，王红军只有一个兄弟，在他们那个年代十分罕见。王红军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叫王建军，两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性格。
二叔家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王富强，小儿子叫王富贵。
计划生育严格的时候，二叔家没少被罚钱，家里条件一直不算很好，最近这几年经济条件好了，王建军和王富强两人才算赚了点辛苦钱，家里的旧房子也推到重建了。
王富强比王泉小两岁，看起来却像是三十多岁的人，在工地上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有些沧桑，身板却很健壮。
王红军跟王建军两人走在前面，小声说着什么，不时还能听到两人的笑声。王泉带着王富强、王富贵两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大哥，我才出门半年，你咋就成了大老板了？”
王富贵身材跟王泉差不多，都是瘦弱型，这小子可比王泉能折腾。
初中上完就不读书了，在市里饭店学厨，学了三年好容易能真正颠勺炒一些普通小菜了，却跟饭店一个服务员谈了对象。
两人都是不到十八岁的年纪，说他懵懂无知也行，不知天高地厚也罢，反正人家小姑娘怀孕了。
事情被家里知道的时候，这小子居然想带着人家闺女逃跑，幸好被双方家长拦下了。孩子自然没有要成，可俩人也算是经历过磨难了，等成年之后，顺理成章的领证结婚，走在了王泉和王富强前面。
王富贵今年才二十二，儿子都三岁多了。
王泉瞥了他一眼，看他怀里的孩子吐鼻涕泡玩，冷声道：“你这爹是咋当的？看把王浩冻成啥样了。”
王富贵掰过王浩的小脑袋，看着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伸手一擦，往地上一甩，而后在自己身上擦了擦，嘿嘿笑着：“老话不是说了嘛，冻冻结实，这小子皮实，不碍事。”
“大哥，你咋突然就成老板了？你那还要人不，要不我跟着你干吧？”
王泉是他们这一代的老大，王富强兄弟俩一直都喊他大哥，王富贵则喊王富强哥，少了一个大字。
王富强一直没说话，可也注意着他俩的聊天，听到王富贵如此问，也是眼中带着希冀的看着王泉。
工地上辛苦一天也才二百多块钱，哪有跟着大哥赚钱爽快。他平时一直在家，早就听说过，林秋跟着林东赚大钱了。
以前王泉自己都是保安，他跟林东可是亲老表，王泉都没安排进去，他根本不敢奢望。现在王泉成老板了，他这个堂兄弟难道比林秋差了？
自己的兄弟自己了解，这两人人品不坏，王富强下学之后就跟着二叔在工地上打工，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什么。王富贵虽然有些跳脱，却不干违法乱纪的事儿。
“你在工厂不是干的好好的么？听你妈说一个月也能赚到五千多块钱呢。”
王浩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糖，让王富贵给他剥开，喜滋滋的塞进嘴巴里，哼哼唧唧。
“是有五千多，可那都是加班加出来的呀，每天最少工作十二个小时，周末和节假日为了挣翻倍工资，还不能休息。”
王富贵如实说着，眼睛一直看着王泉，道：“大哥，跑那么远一月才挣五千多块钱，还不如在家跟着你干，一样不少挣钱。”
王泉笑了笑没说话，一直没吭声的王富强突然开口，闷声说道：“大哥，俺工地上就有两个是林秋他们村的，他们都说林秋跟着林东没少挣钱。”
王富强的话像是在提醒王泉，王泉也明白了，这两兄弟是拿林秋作对比了。
他们俩要是真想跟着自己干也不是不行，反正马上就要开猪场了，肯定少不了人手，自家兄弟肯定比外人用着放心。
王富强性格沉闷，埋头干活倒还行，王富贵激灵，脑子转的快，也不是不能用。
王泉心里盘算一阵，这才点头，道：“也行，过完年就别急着出去了，等我消息。”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是露出满意的笑。
……
大年初二，女婿上门。头三年是新女婿，这三年必须都是重礼。
王泉特意把林秋的面包车借了过来，只因为带的礼品太多，其他车子装不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新女婿上门的礼品越来越多，轮到王泉的时候，已经发展到上门带着十六箱礼品。
十六箱礼品其实只有八种，却必须是双份的。
这还不算烟酒和肉。
拉着一车东西来到张舒楼下，不得不给张舒打电话，让他们下来拿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来回两趟才把王泉带来的东西全部搬上楼，几个人都是累的气喘吁吁。
苗慧娟眉开眼笑，却是抱怨着王泉带的东西太多，他们并不看重这些。
王泉笑了笑，心里暗自想着，这还不算太多。听说周市那边，女婿上门走亲戚都是开货车，一拉都是一车，三十二箱起步。
“这些都是过场，却也得按规矩来。”
张成刚幽幽叹道，“明天张舒去你家的时候一样少不了，来来回回明知道费事，可规矩不能丢。”
张舒一脸惊悚的看着张成刚，“我明天去王泉家？”
苗慧娟看着自家的傻闺女，在她厚厚的羽绒服上掐了一下，教训道：“王泉都来了，你不去看看你未来婆婆？竟说傻话。”
天天受苗慧娟的熏陶，张舒也那么容易害羞了，反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明天去也得带这么多东西去？我一个人呀。”
“王泉不是一个人？”
“……”
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张舒皱着眉头瞪着苗慧娟，苗慧娟根本不搭理她。
吃饭的时候，张成刚给苗慧娟使了一个眼色，苗慧娟微微点头，给王泉夹菜之后，轻声问道：“你俩五一就要结婚了，新房准备在哪买？时间紧，得尽快买，装修还得一两个月，装修好还得一段时间才能住，别到时候来不及。”
第五十章 你见过农村的CBD吗？
张舒要来了。
刘香兰一大早就把屋内庭院收拾的干干净净，等待未来儿媳妇到来。
王红军也是换上新衣服，一大早就出门溜达，逢人就说今天自己儿媳妇要来。王泉订婚的事儿街坊邻居知道，可都没见过他对象长啥样，听王红军说完，兴趣很大，在街口支上麻将摊，等着王泉的对象。
农村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打牌闲聊是最常见的，稍微有些新鲜事，短时间内就能传遍全村，大姑娘小媳妇一个比一个能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们了解更多的情况似得。
刘香兰见不得王泉睡懒觉，再加上今天日子特殊，更是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把王泉拽起来，让他出去接张舒。
“这才几点钟？她不到中午能过来？”
刘香兰眼睛一瞪，怒道：“几点到是人家的事，你必须得去村口接人家，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上门，连大门朝向都不清楚，你好意思在家待着？”
王泉一想也是，张舒还是第一次来自己家，路都不一定找对，赶紧起身出门，刚走出过道，就看到街边坐着一群人，打麻将的斗地主的，还有一群围观的军师。
闲着的人看见王泉出门，纷纷调侃，有人问王泉找着媳妇啥感觉，有人问王泉的媳妇好不好看，反正问啥的都有，纯粹拿王泉寻开心。
农村人开玩笑都没有什么控制，习惯之后就明白，他们其实没有恶意，只是文化素养不高，开不出文雅的玩笑。
十点多一点，王泉接到张舒的电话，说她出市区了，让王泉给她发个位置。
王泉赶紧朝村口走，走到村口之后给张舒发了位置，站在路边等张舒。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张舒开着车越来越近。
“我来开吧，村里路不好走，人也多。”
张舒听明白了，王泉这是嫌弃自己的驾驶技术，撇了撇嘴，也没多说，安全第一嘛。
等两人进村之后，王泉主动摇下车窗，让路边的村民能清晰的看到车内的人。
“唉，王泉这小子命好呀，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肯定是城里的，人家自己开车来的。”
“啧啧，我咋觉得王泉有点配不上人家呢？”
“哈哈哈，你这话别被刘香兰听见，听见以后非撕烂你的嘴。”
“……”
二叔王建军和二婶朱芳上次订婚的时候就见过张舒，王富强和王富贵俩兄弟还是第一次呢，老早就来到王泉家，等着看王泉给他们找的嫂子是啥模样。
看到张舒从车里下来，俩兄弟都是装作不经意的看过去，这一看，两人都呆了。
王富贵喃喃自语：“咱大哥走狗屎运了？”
王富强也是赞同点头，同样小声说道：“狗屎运不知道，反正是烧高香了。”
说话的功夫，两人也是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拿东西。
刘香兰那个高兴，从张舒下车就一直拉着张舒的手，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王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让她俩单独说话，自己跟王富强俩兄弟站在院子里聊天。
没过一会儿工夫，张舒从堂屋出来，朝着王泉这里走来。
王泉踩灭香烟，跟两人介绍，“张舒，你嫂子。”
“嫂子好。”
“嫂子好，我是王富贵，你可比我媳妇漂亮多了。”
王富贵油嘴滑舌，张舒听后展颜一笑，道：“谢谢，你就不怕你媳妇听见？”
王富贵一脸傲气，“俺家我当家，她听见也不能咋样，毕竟我说的实话。”
……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街坊邻居利用各种借口走进院子，跟刘香兰说话，刘香兰知道她们的意思，主动拉着张舒挨个喊婶子。
临近吃饭的时候，王富强两兄弟这才离开。
原本的一家三口因为张舒的到来，变得喜意更浓，吃饭的时候刘香兰也是充分扮演了优质婆婆的角色，王红军光顾着笑着喝酒了，饭都没吃上几口。
吃过饭，王泉领着张舒在村里转悠，主要目的还是让大家近距离看看自己媳妇，让那些个跟自己家有礼的人心里有数。
“跟你出去这一圈，比上班都累，脸都笑僵了。”
王泉家辈分不高，基本上见人都得称呼，张舒则是一直保持乖巧媳妇的形象，笑容就没停过。
下午四点，刘香兰纵然不舍，也知道现在留人家过夜影响不好，再三嘱咐张舒路上慢点，到家之后打电话报平安，看着张舒的车子越来越远。
“你昨天回来说要买房？想好买哪了没有？”
回家的路上，刘香兰抬头问王泉。
洛河市区有两条河穿过，河边的房价一直居高不下，特别是前些年政府着手大力开发河两岸，让这个不挂级的小城市的房价突破了一万。
王泉最初的打算是想买离家近点的，高铁附近就挺不错，商圈也都开发了，只不过现在人气不旺而已。
可考虑到xc区距离张舒上班的地方有些远，王泉又放弃了最初的打算，昨天在张舒家里就讨论过这件事，晚上跟张舒单独聊天的时候，张舒也是表示想住在市区中心，上下班方便，逛街也方便。
楼盘这东西，王泉没有刻意关注过，了解的并不多，反倒是张舒最近比较用心，私下了解过几个准备开盘的小区。
“张舒了解过几个楼盘，说是等两天过去问问具体情况。”
“啊？都哪一块儿的？”
“有两个河边的，还有一个在步行街北边。”
刘香兰听后犹豫一下，面露难色，道：“你说的那些地方房价肯定不便宜吧？我跟你爸只有二十来万的存款，够不够给你交首付？”
王泉揽着刘香兰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那点钱留着自己花，我有钱。有一件事得提前跟你俩说一声，房子准备用张舒的名字买，她在银行上班，贷款的话能用公积金，能省不少钱。”
刘香兰迟疑，接着点头，“你俩看着办就行。你要是有钱买房，那我跟你爸存的钱就给你买辆车，别整天开东子的车，让人家自己开车都不方便了。”
第五十一章 再见赵磊
张成刚知道王泉只打算写张舒一个人的名字后，心里不由的把王泉看得更重。人家王泉能这么做，自家也不能让人看扁了。
“明儿个让你妈给你卡里面转五十万，首付咱家出了，人家王泉敢写你一个人的名字，咱也不能不识好歹。”
苗慧娟倒是不在乎这些，本来嘛，两家都是独苗，两家老人所有的积蓄都是给他们准备的，早花晚花不都得花么。
“你俩要不要买车？”
“前段时间王泉说过要买车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动静了。”张舒自己也挺纳闷。
苗慧娟狐疑的看了张舒一眼，小心问道：“该不会是没钱了吧？男人买车的劲儿头能跟娶媳妇媲美，他要有钱能不买？”
张成刚没好气的瞪了苗慧娟一眼，道：“你不知道就别瞎问，年前林秋还跟我打电话问冷库的事儿呢，我听他说，王泉年前囤的五十吨猪腰子出手了，一吨净赚四千多，猪腰子就赚了二十多万，这小子赚钱的速度比咱们快多了，他能没钱？”
张成刚说完，眼珠也是一转，露出莫名的笑意，道：“我估摸着，这小子心大，想买豪车，还真有可能被你猜对了，现在估计还没攒够。”
豪车，每个男人都有自己的豪车梦，张成刚这么大岁数，一样隐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苗慧娟微微皱眉，“要我说呀，车子就是个代步工具，我跟你爸结婚的时候，都是骑着自行车，那年头谁家有辆摩托车都骚包的不行。要不你劝劝王泉，买个二三十万的车，差不多就行了。”
张舒撇了撇嘴，你们那时候是什么年代？
她对车子不懂，却也没有特殊的要求，听苗慧娟这样说，轻轻点头。
张成刚不乐意了，俩孩子还没结婚呢，你就管那么多，让人家王泉知道了，还以为咱家事儿多，手伸的太长。
“这事儿你别管，王泉自己有想法，你瞎掺和什么。”
“我咋瞎管了？”
苗慧娟急眼了，语气不善的盯着张成刚，“现在嫁闺女都陪送汽车，我这还一门心思想着给他王泉涨脸面呢，咋就是瞎管了？嗯？你说。”
张成刚忘了嫁闺女陪送汽车的事，悻悻笑了笑，一脸尴尬，然后转头对着张舒说道：“看见没有？你妈多向着你俩，以后多孝顺你妈。还有，得空问问王泉，是不是钱不够，钱不够的话你妈给你们拿。”
……
春节的喜气冲淡了不愉快，过完初八，该上班的上班，该外出打工的再次踏上离乡的火车，热闹的村子变得冷清。
张舒初六就开始上班了，屠宰场要等到初十才能开工。
王泉这几天感慨颇多，特别是跟那些从小玩到大的伙计在一起喝酒时。进入猪副产这一行业之前，自己跟他们的命运轨迹大差不差，辛苦忙绿也只是勉强养家糊口，根本不敢奢求太多的东西。
王泉也有过拉他们一起干的冲动，酒劲儿一过，这种想法就消失不见了。
不是王泉不舍得分润，而是不想让这种纯粹关系变质。
他们外出打工虽说辛苦，每个月也赚不少，甚至有时候比屠宰场那些工人赚的都多，冒然拉他们入伙，赚钱多少先不说，关系变了。
就像现在，他们坐在一起说话毫无顾忌，什么话都能说，伙计们没少说王泉这家伙祖坟冒青烟了，媳妇漂亮不说，人家家里还有钱。
说的多了，王泉自己都开始相信这种说话了。
房子首付人家出的，车子还要给自己添钱，媳妇那么漂亮懂事，岳父岳母也是通情达理，王泉第一次觉得，重生给自己带来的财富或许不是自己最大的收获，张舒才是自己重生后得到的最宝贵财富。
正月初九，林东来了。
“我给你卡上转了三百万，自己留了点，也准备囤点脑花。以后场子里出产的猪脑，就不对外销售了，我个人收购，你觉得咋样？”
王泉自然没意见，自己囤猪肺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林东想跟着囤猪脑，这种方式无疑是最划算的。
“我没意见，猪脑我已经囤够了，我跟你说，你别光指望咱们自己的场子，这一天才出多少东西。”
林东点了点头，“价格合适的话，肯定从外面收购，再说了，我也没你那么大的心，我少囤一点就行。”
“对了，平西那边还没消息？”
王泉也是纳闷，赵磊说的几天就给消息，这都多久了，一直没有回信儿。想着现在他们应该上班了，自己是不是再去一趟？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明天就带着工人去商山了，你这边有啥想法没有？”
想法王泉有，可现在不是时候，轻轻摇头，道：“没啥特别的事儿，过完年市场肯定不如年前旺季的时候，稳着走就行了呗。”
林东看了看王泉，见他确实没啥要说的，就起身离开。
王泉下午开车去了平西县畜牧局，很幸运，赵磊没有外出。
看到王泉过来，赵磊先是愣神，随后想起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年前事儿多，天天忙着开会，这一忙就忘了给你回信儿。”
不管王泉信不信，领导这样说了，王泉必须得信。
“忙了好呀，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赵磊无声笑了，让王泉坐下之后，这才说道：“你的事儿我跟上级领导汇报了，领导们原则上同意。”
原则上同意？
王泉不由多想，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想法呗。
“您说，我听着。”
赵磊对王泉满意，就是因为王泉这个年轻人心思活络，很多东西一点就透。
“按照你的想法，养殖场需要大量土地，跟当地乡里的领导沟通的时候，人家也反应了困难。”
“这个时候，小麦都到脚踝了，你要租赁人家的土地，青苗补偿款肯定少不了，加上你开场子，对土地肯定有伤害……”
王泉明白了，钱的问题。
“青苗补偿肯定给，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知道种地难，这一点还请领导放心。”
赵磊点头，示意王泉继续说。
“至于土地硬化，该给的补偿一样给。只不过，领导也得体量我的难处，这么大的场子，花钱肯定如流水，补偿的价位不能太高了，否则我这小身板也承担不起不是。”
赵磊面色平静，不咸不淡的说道：“补偿款的事儿不归我管，到时候你可以跟当地人协商。”
停顿一下，直勾勾的看着王泉，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这两天抓紧时间去办个执照，注册资金不能低于你上次说的那个数，我可是跟领导保证过的。”
第五十二章 大老板是咱外甥
从畜牧局出来，王泉喜忧参半。
养殖场可以开，赵磊已经给了答复，可也必须按照王泉当初说的那样，注册资金不能低于一千万。
王泉隐约猜到了，如果没有吹出去一千万的牛皮，估计这事难成。
可眼下，怎么办？
林东是给自己转了三百万，缺口还有七百万，这七百万找谁借去？
坐在车里，连续抽了几根烟之后，王泉眼神发狠，丢掉烟头，启动车子返回洛河。
正月初十，王泉重新来到平西县，按照流程办理执照，验资的时候，王泉的银行卡里确实躺着一千万的数字。
马不停蹄的再次来到畜牧局，把早已经办好的许可证拿到手，顾不上跟赵磊闲聊，火急火燎的返回洛河。
七百万，日息百分之一。
幸好只是验资的时候需要，如果是在王泉的银行卡上存放几天，王泉真不敢这么玩。
不管怎么说，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虽然代价有些大。
所有证件办理完毕，王泉这才前往早已经看好的乡镇。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在大门口等着，提前知道王泉的来意，人家也没过多客套，只是表示欢迎和配合。
王泉舅舅家就在这个乡镇，也是前面提到过的人均三亩地的大村子。
镇政府的工作人员直接把王泉带到村委会，村主任刘汉民年前就得到消息了，说是有个老板想要租赁村子里的土地开办大型养殖场。
这事儿他也跟其他几个委员沟通过，大家都是赞同，可从年前等到年后，也没见着老板的影子。
今天看见了，居然如此年轻，如果不是镇政府的人跟着，刘汉民绝对不敢相信。
“这片地东临京广铁路，西边就是洛西公路，北边距离村子有两公里的距离，总共三百亩，是我们村三组的地，农户十七家。”
刘汉民抽着烟，指着某一个方向介绍着。
洛西公路是双向六车道，绝对符合王泉想象中的运输条件，再看这一块地，距离村子有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工人们想要购物直接可以去村里的超市，生活条件还算便利。
唯一不好的是，这一大片全是耕地，根本没有修建水泥路，如果建厂，必须接着洛西公路修一条通往养殖场的水泥路，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王泉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土地，脑子里规划着场子的建设。
几分钟之后，王泉这才点头，道：“刘主任，这块地还行，村民们什么意见？”
刘汉民掐灭烟头，丢在脚下，“你们没来之前谁敢通知他们，万一要是没来，不是白期望了。”
王泉也不在意他隐晦的抱怨，笑着说道：“要不你现在通知他们，问问他们什么想法，我舅舅就是咱们村的，我先去他家坐会儿。”
“啥？你舅是谁？”
刘汉民惊讶，这小子还是咱这村子的外甥？一旁陪同的镇政府工作人员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王泉。
“刘国生是我舅舅。”
刘国生？
刘汉民脸上瞬间绽放出笑意，亲热的拍打着王泉的肩膀，笑道：“你舅要是刘国生，那你也得喊我舅舅，你妈是桂兰还是香兰？”
一听他说出母亲和大姨的名字，看来他还真的认识，王泉也是客气许多，“我妈是刘香兰。”
三人返回村子，中间刘汉民给刘国生打了个电话，让他到村委会来。
等三人回到村委会，就看到大门口站着这一个魁梧大汉，正是刘国生。
大年初二，如果王泉不是去张舒家，肯定会跟着刘香兰一起来舅舅家走亲戚，这算是过完年后第一次见面。
“你小子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咋地？当老板了，瞧不上你舅了？”
刘国生给旁边两人发了烟，装出一副不满的样子拍了拍王泉的后背。
“瞧你说的啥话，外甥啥时候能忘了自己的舅舅。初二的时候我不是有事么，今天来了就没打算走，吃你的喝你的。”
王泉说话的口吻让刘国生很是满意，不是有一句话这样说嘛，外甥是舅家的狗，吃完喝完还要拿走。
话虽不好听，却很真实。
“汉民哥，走，中午上俺家喝酒去。”
刘汉民乐呵呵的答应，他跟刘国生本就是同族堂兄弟，自然不用客气，转头跟镇政府陪同的人员说了一句，陪同人员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乡长去县里开会了，特意交代过，王老板的事情必须上心。既然你们都是亲戚，那我就放心了，这事儿你们自己解决，搞好之后报上来就行了，我就不多留了，乡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忙。”
说完，跟王泉点头，转身开车离开。
刘国生是王泉的大舅，比刘桂兰和刘香兰大将近十岁，王泉空着手进门，见到刘国生的两个小孙子，主动补上压岁钱，刘国生也没拦着。
刘国生的媳妇，也就是王泉的妗子孙秀梅，看到王泉进门，有些惊喜，连续问了好多关于王泉对象的事儿。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赶紧去做饭，中午我们喝点。对了，晓峰呢？”
“打牌去了吧？大半天没见人了。”
“让他媳妇去喊他回来。”
孙秀梅进屋把儿媳妇喊出来，看到王泉，打了招呼就出门去喊刘晓峰。打牌的人，电话根本叫不起来，必须的亲自去人喊。
没多大工夫，刘晓峰就回来了。
进屋看见刘汉民，率先打招呼，然后才对王泉抱怨道：“你这保密工作做的挺好啊，要不是俺二姑来的时候说你去走亲戚了，我都不知道你订婚了。”
王泉给他递了支烟，“你净说瞎话，订婚的时候俺舅去了，回来没跟你说？”
刘晓峰嘿嘿一笑，也不接话。
闲聊一会儿，刘汉民提起正事，“那三百亩地全部都要开猪场？”
“啥猪场？”
刘晓峰不知道王泉的目的，还有些迷糊。
刘国生听刘汉民说过这事，可万万没想到他嘴里的那个老板是自己亲外甥，此时也是一脸惊异的看着王泉。
三百亩地的猪场，那得花多少钱呀！
第五十三章 满意的工资
听王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几个人都是惊疑不定，上千万的投资啊，这小子说的轻描淡写的。
“大舅，咱村里现在租地一亩多少钱？”
“六百七百都有，自己商量，产量高的地就贵，产量低的肯定便宜。”
不等两个长辈说话，刘晓峰主动开口，“兄弟，你这可是大手笔啊，俺伙计就是专业在家喂猪的，听他说去年可是没少赔钱，你还敢玩这么大？”
刘国生和刘汉民俩人也都是狐疑的看着王泉，大刘村养猪的不少，零零星星加一起得有五六十户，虽然规模都不大。
王泉喝了口茶，不紧不慢说道：“你没看电视上说了嘛，养殖有风险，入行需谨慎。明知道有风险还有人往这一行扎，为什么？”
刘晓峰追问，“你说为什么？”
“道理很简单呀，说白了，只要是生意，有赚钱的自然就有赔钱的，这就是老话说的同行不同利嘛。”
刘汉民听后快速点头，“是这个理。”
刘晓峰挠了挠头，继续问道：“咱这喂一百多头猪也才不到二亩地，你一下子租三百亩，这得喂多少猪呀？”
王泉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泉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刘汉民，让他去跟村民沟通。
“我最初的打算是，每亩地一千块钱的租金，跟村里先签五年的合同，租金一次性付三年。”
“可现在地里都种上麦子了，青苗费肯定得补上，我仔细想了想，还有一种方法。”
“一亩地每年五百的租金，青苗费也不给了，但每家可以给一个工人名额，让他来猪场干活，我给他开工资，租金一年给一次。”
……
“我刚才说的，就是人家王老板的想法，给大家提供两种选择，你们随便选其中一种就行了。”
下午，刘汉民把那十七户的当家人全部喊道村委会，把王泉提出的租赁方式转述给他们。
“大家伙儿回去之后考虑一下，哪一种最合适，明天中午之前必须做出选择。”刘汉民中午喝了点酒，脸色涨红，嗓门也大了不少，“还有，都别给我藏小心思，这件事是县里安排下来，乡长亲自督办，都别给我拖后腿。”
刘汉民说完，扭头就走。
这十七户人家来的都是当家的夫妇，有人在小声议论商量。
“我觉得一亩地五百那种合适，看着租金少了一半，但能多拿一份工资，就算一个月给一千块钱，一年下来也有一万多呢。”
农村人看起来憨厚，真要论起精打细算，并不比其他人差。
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每家十七八亩地，一亩地少五百，一年也才少不到九千。一份工资就算一千，一年就有一万二，总得下来，还能多拿三千。
明摆的事儿，根本不需要过多考虑，当天晚上就有人跑到刘汉民家，把最终的决定告诉了刘汉民。
第二天一大早，十七户村民意见达成一致，全部选择了拿工资的那种方式，刘汉门当着大家的面起草一份协议书，让大家都签字按手印之后，才跟王泉打电话，让他过来。
大家伙儿一听包地的老板要过来，都不急着走了，非要等着老板来，好好问问都能干啥工作，工资待遇咋样。
王泉昨天中午喝高了，其实还是他酒量不好，睡了一下午好容易醒酒，又陪着刘晓峰喊来的伙计喝酒。
小时候放暑假，王泉没少在这里玩耍，很多同龄人关系都处的不错，现在都各自成家了，见面的机会反倒不多了，人家听说王泉来了，专门过来找王泉喝酒的，你能不喝？
这酒不喝都不行。
一天连续喝高两次，早上起来王泉面色有些苍白，精神头明显不如昨天。孙秀梅给王泉打了一碗鸡蛋茶，嘴里还抱怨着王泉。
“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你看看你都喝成啥了，让你妈知道了，还得埋怨我这个做妗子的没照顾好你。”
王泉苦笑，加了白砂糖的鸡蛋茶有醒酒养胃的功效，一碗鸡蛋茶下去，王泉胃里多少舒服一些。
刚放下饭碗，刘汉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挂断电话就要出门。
“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村委会院里的几十口子人齐齐转头看向大门口，眼瞧着刘国生带着一个年轻人走过来，大家都挺纳闷的。
直到刘汉民介绍之后，大家才知道，老板居然是刘国生的外甥，眼前这个年轻人。
等王泉看过他们准备好的协议，确认没有疑问，才签字生效。
“这些人都等着你过来，有事问你呢。”
刘汉民小声提醒着，“大家伙都挺关心你说的工作，能给多少工资呢。”
王泉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刘汉民吆喝一声，让大家安静。
“我叫王泉，刘国生是我大舅，我妈是刘香兰。在场的诸位，我暂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反正老少爷们儿也不是等着我喊这一声称呼。”
“大家应该知道了，我包地是准备开猪场的，三百亩地的大型养殖场，这么大的养殖场肯定需要人手，我在这里跟大家简单说一下，工作主要就是喂猪，打扫猪圈卫生，没有特别累的活。”
“猪场的味道虽然不好，却也没有特别重的活，女人就能胜任。”
喂猪？打扫卫生？
不少人听到这里眼睛冒光，这活真不累。
“一个月给多少钱呀，大外甥。”
人群中，不知道谁嚎了一嗓子。
“一个月两千，不管吃住。”
王泉也没藏着掖着，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出他设计的工资标准。看了一眼大家的反应，接着补充道：“如果年轻人不愿意干这份活，可以让家里不超过五十，身体硬朗的长辈来，反正名额给你了，你们自己商量。”
一个月两千的工资低吗？
跟工厂比起来确实有些低，可工作又清闲许多，关键是家里上年纪的妇女也要，这就让人心动了，四五十岁的妇女即便出去打工，最多是在饭店洗洗刷刷，一个月才一千多，还要跑到市里。
现在不用往外跑就能拿两千，不干才是傻子！
第五十四章 忽略
“刘国生的大外甥在咱们村包了三百亩地，要建大型养殖场了，听说投资好几千万呢。”
“啥好几千万啊！我听说这三百亩地只是开始，以后还要包，人家资产上亿。”
“你俩都是胡扯，我家二小子跟王泉从小玩到大的，前几天还在一起喝过酒呢，根本没这事。”
“……”
早上发生的事，不到中午就传遍大半个村子，来回传了几遍，已经变化了好几个版本。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刘国生的外甥来村里包地建厂了，那十七家每家都有一个工人名额，听说四五十岁的妇女也能去，一月给两千块钱呢。
既然是建厂，肯定少不了招人，自认为跟刘国生说得上话的人就有了心思，这两天请他喝酒的人几乎要排成队。
当然，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甚至是冷眼嘲讽。
“毛都没扎齐的小年轻，知道猪怎么喂吗？就要开猪场，赔不死他。”
“人家有钱，赔的起呗。”
“用现在的话说，是不是人傻钱多？”
“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啊，家里老人也不管管，唉。”
……
各项手续办齐，土地也到手了，普通工人也都解决了，现在就差找一个有经验的场长和技术员了。
大规模养殖场跟散养户不一样，散养户只要喂过猪，就能干。大规模养殖场更加注重效率和稳定，没有丰富的管理经验和技术支持，根本不行。
举个例子，散户就算养一百多头猪，一两栋猪舍就够用了，通风效果一般也不用怕。规模化养殖场，充分利用每一寸土地，每栋猪舍饲养的数量要比散户大的多。
猪密集了，粪便产生的有害气体就更加浓郁，就算是通风效果好，也避免不了生病的风险。
王泉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也跟赵磊沟通过，畜牧局毕竟接触这一方面的人多，效率比网上招聘要高很多。
王泉自己也没闲着，土地既然拿下来了，那就必须抓紧时间动工，按照规模养殖场的标准，先把必备的硬件设施搞起来。
沼气池，粪便处理池，这些跟环保有关的，必须严格执行相关规定。
饲料房，猪舍，仓库，办公区，这些也必须提前搞好。
在环保局领取了相关资料和建设标准，王泉这才回家。
……
把资料放到一边，抽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一口，重重的吐出烟雾，王红军脸上带着落寞，看着王泉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没用了？”
王红军脸上的神色和说话的口气让王泉不明所以，手足无措。
“我确实没本事，大半辈子也没给你挣几个钱……”
王泉慌了，赶紧做到王红军身边，关切道：“爸，你这是咋了？咋突然说这话呢。”
王红军闷声抽完一支烟，狠狠的按灭烟头，沉声道：“你最初说干这一行，我跟你妈都挺高兴的，有心思就行，不管你成不成，都比天天混日子强。”
“老爷天保佑，你干成了，我们不关心你挣多少钱，只要日子有盼头就行。”
“爸，你放心，日子肯定越来越好。”
王红军笑了笑，却让王泉心头更沉，“我没文化，也不懂生意咋干，你干啥我都不过问。可你开猪场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呢？”
“我们是岁数大了，帮不上你太多忙，可你总得让我们知道呀，人老不中用，人老遭嫌弃……”
说话的时候，王红军起身朝外走去，背影格外佝偻。
王泉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王红军最后的话他听明白了，想要解释，可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王泉心里有些懊恼，两世为人，自己竟都忽略了父母的感受。前世生意做的小，摊子没有那么大，觉得没必要让老人跟着自己操心。
重生回来之后，知道时间紧迫，大部分时间都是想着快速赚钱，很少跟父母沟通过自己做的事。
一家之长。
即便是老了，那也是一家之长，参与不进来，还没有知情权，他能不失望吗？
他这种失望，不是对王泉的不满，而是为自己无能的自责。
王泉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了，多利用记忆赚钱，让二老轻松一些，在家享福就行了，可他不明白，为人父母，操心与否与年岁无关，只要跟自己孩子有关系，他们不会不关心。
老话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
在王泉这里，换成‘不养儿不知父母心’更加恰当。
想明白其中道理，王泉更觉得心里难受，王红军刚才那番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他的心里。看了一眼手边的规划图，王泉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
“爸，养殖场的事没跟你俩提前说，主要是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办下来证，你也看见了，这两天我跑了很多趟，终于才把许可证办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泉主动拿出一瓶酒，给王红军倒上一杯。
“现在手续齐全，地也租赁好了，就等着开工了。您老半辈子都跟工地打交道，这些小活还不是手到擒来。”
王红军面色平静，默默喝酒，刘香兰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泉子跟你说话呢，你咋没个回应？”
“村里别个人家有点活，你着急忙慌的帮忙，现在轮到自己家了，你倒没声了。”
刘香兰不知道父子俩的那番话，只是出于本能的数叨。
王泉嘿嘿笑着，继续劝道：“爸，三百亩地的大场子，光是盖猪圈都得忙活好长一段时间了，关键我不懂，也不知道中间材料怎么用省钱，也不知道如何让工人高效率的干活，这一关要是把控不好，得花多少冤枉钱啊。”
王泉不知道王红军心里的真实想法，但他知道，他们那个年代的人，省钱比什么大道理都要有力度。
果不其然，王红军放下酒杯，看着王泉，“啥时候开工？”
……
在农村，盖房子根本不叫技术活，因为会这手艺的人太多了。
不管怎么着，王红军接手之后，效率很快，揣着几盒烟出门，一上午的工夫，就找来二三十个人，这些人都是在大工地上做工，盖个普通民房和猪圈，简直是手拿把掐的事儿。
人缘好，人家愿意给你帮忙，但工资也不能少给。
谈好细节问题之后，王红军带着工人们奔赴大刘村，最起码先把临时居住的地方整起来，这样工人也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猪场建设的事儿交给了王红军，王泉腾出精力之后，心思转向种猪和仔猪。
中原是养猪大省，每年生猪出栏量在全国都是前三，省内有众多大型种猪场，为养殖场提供公猪、母猪和仔猪。
跟平西县同属驿站市的正扬县就有一家超大型养殖场，也是省畜牧厅直属的种猪场，正常存栏六千头母猪，年出栏量超过十万头生猪。
王泉跟赵磊了解过相关政策，只要在定点种猪场购买种猪和仔猪，都有一定数额的补贴款，多少也能省点钱。
一百多公里的路，没有直达的高速，王泉顺着省道走，两个多小时后到达诸美种猪场。
直接找到他们销售部门，说明来意后，一个姓袁的经理负责接待王泉。
第五十五章 订购
袁经理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得体，文质彬彬。
“你要多少？”
袁晓飞脸上的沉稳消失不见，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的男人。
“袁经理，你没听错，我要两千头后备二元母猪，一万头仔猪，优质公猪也要十头。”
看走眼了。
袁晓飞暗暗骂自己，赶紧换上炙热的笑容，刚想开口，又是苦笑道：“王总，您要的数量太大了，一时间凑不够这么多呀。”
“你们这现在有多少？什么时候能凑够？”
把王泉请到一间安静的办公室内，袁晓飞主动给他泡茶，打开办公室的电脑，进入管理系统，查看一番后，这才回答：“王总，达标的二元后备母猪只有三百多头，160180斤阶段的有五百多头，剩下的都还太小，最少也要一个多月到两个月才能出售啊。”
王泉闻言，点了点头，跟他预想的一样，心里也是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袁晓飞告诉自己有两千头，自己反倒为难了。
资金不够，只能分阶段慢慢来。特别是后备母猪，一头都要一千多，这还是便宜了，每个月几百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仔猪呢？20公斤以下的仔猪有多少？”
袁晓飞再次查看电脑，头也不抬，“20公斤以下的现在有四千多头，一周之内会有170头母猪上产床，一个月内有530头上产床。”
上产床就意味着要下崽了，下崽之后还要经过哺乳期，满月之后才能开始吃小猪饲料，也就是说，真正到王泉手里，最少也要两个月了。
王泉在心里暗暗计算过后，露出微笑，“袁经理，我要这么多，场子里准备给我什么样的优惠力度呀？”
袁晓飞犹豫片刻，直接起身，道：“王总，我也不瞒你，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经理，手里面并没有太大的优惠力度。”
“这样吧，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去把销售部长请来，你们自己谈。可好？”
但凡是销售，都是凭借销售额拿提成，袁晓飞刚才犹豫就是为此，若是把销售部长喊过来，真的给了王泉大力度的优惠，自己的提成肯定会损失不少。
可若给不了太多的优惠，万一得罪了王泉，一气之下不卖了，自己岂不是一分钱的提成都拿不到？
再说，现在猪价这么便宜，王泉上哪买不来猪？
快速的衡量利弊之后，这才有了请部长过来的决定。
袁晓飞小跑着出了办公室，没过十分钟，他回来了，带着一个中年女人。
“王总，这是我们销售部长，金部长。”
金晴主动伸手，跟王泉握手之后，坐在王泉对面，脸上带着职业微笑，道：“我听晓飞说了，说真的，我个人挺佩服王总的魄力。”
“我想确认一遍，王总第一次能拉走多少？”
王泉斟酌一下，缓缓道：“我的目标数量已经跟袁经理说过了，你们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猪。这样吧，仔猪先拉四千头吧，后备母猪三白头，多少给你们留一点应对其他客户。”
“付款方式呢？”
金晴脸上笑意不减，却也没有表现出太过高兴的神采。
“货到款清。”
金晴点了点头，看了袁晓飞一眼，道：“我们正常的售价是二元后备母猪一头1600，体重90-100公斤为标准，仔猪每公斤22元，体重15-20公斤之间。”
王泉微微点头，袁晓飞最初的报价也是这样。
“刚才我也说了，真心佩服王总的魄力，我身为诸美的销售部长，自然不能小家子气。这样吧，价位不变，我们把体重标准提升上去，算是我们合作的诚意，您看呢？”
“提升多少呢？”
体重上去，价位不变，也算是变相的便宜了。
金晴沉吟一声，抬头看着王泉，道：“后备母猪110公斤，仔猪25公斤。”
后备母猪多10公斤，相当于一头便宜不到两百块钱，仔猪也是同样，便宜一百多点。
力度确实不小，却没有达到王泉的理想目标。
金晴看王泉兴趣不大，紧接着说道：“运费我们出了，运输途中万一出现伤病，也算我们的，直到安全进场。”
王泉似笑非笑的看着金晴，“我听说，猪到了新的环境会出现应激反应，这个怎么算呢？”
金晴脸上的笑意有一刹那的凝滞，随后微笑变苦笑，道：“应激反应确实存在，王总不用这么斤斤计较吧？”
王泉不怕别人说自己小气，谈生意不给自己争取利益，那还叫什么生意人？
“实不相瞒，我这是第一次养猪，我在平西包了三百亩地，准备投建一个规模养殖场，新手上路难免有些谨慎，金部长还得多体谅啊。”
第一次养猪？
金晴扭头看向袁晓飞，袁晓飞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王泉，见过胆大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金晴脸上神色变幻，过了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应急翻译最多一周，我们把猪运到王总的场子里，王总给百分之八十的货款，应激反应过去之后，全部结清。如果真有应激反应造成的伤亡，算我们的。”
“王总，这是诸美最大的诚意了。”
……
王泉交了三十万的订金，让他们等自己打电话再送过去。
自从王红军带着工人来到大刘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得，整个人充满了干劲儿。
带来的工人要么是同村的，要么是曾经的工友，大伙儿都知道这是王红军自家的工程，没有一个偷奸耍滑的，短短十几天的工夫，办公区、饲料房、沼气池还有六栋猪舍就盖起来了。
古语有，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打仗是费钱，可建猪场也花钱不慢呀。
现在才只是开始，已经花出去接近一百万了。
王泉中间来过两次，看进展神速高兴之余也是暗暗担忧，工程进度可以，种猪和仔猪也都订好了，万事俱备只差场长和技术员了。
王泉几乎每天都会上网查看一番，投简历的确实有，可电话沟通过后，都不尽满意。要么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有一肚子的理论经验，说话太虚。
要么就是几百头的猪场出来的，也不具备管理大型养殖场的条件。
也跟赵磊沟通过，始终没有回信。
难，太难了。
眼看着猪舍越来越多，已经足够容纳王泉订购的第一批猪入住，王泉都急的上火了。
第五十六章 场长人选
“嗯？你说啥？真的？那可太好了，他在哪？好的，我这就去。”
林东打来一个电话，说是他在三汇集团的一个朋友有跳槽的想法，而他那个同事以前是在三汇养殖事业部负责管理养殖场的。
董鑫今年四十岁了，从二十五岁进入三汇集团，已经给三汇集团贡献了十五年的青春，这十五年，他从普通的技术员一步一步走上来，中间艰难且不说，最终也只是走到了养殖分场的场长位置上。
手底下管理着上百个员工，看起来挺不错，真实情况只有个人清楚。
二十万。
这是董鑫的年薪。
从他当上养殖场的场长，就是这个数，已经五年了，真正到手的工资并没有这么多。各种报表和会议，加上克扣工资，让董鑫彻底失望，有了跳出去的心思。
好在，五险一金已经交够十五年了，让董鑫轻松不少。
林东他俩之所以认识，是因为一次内部竞聘。
林东回总部参加竞聘大区主管的职位，他回总部竞聘养殖场长的职位，虽然不属于一个部门，年纪也有相差，可两人因为都是洛河本地人，自然就多了一份亲近感。
竞聘学习那几天，两人喝过几次酒，还算是聊得来，就互相留了电话。
竞聘结果不尽人意，林东竞聘大区主管失败了，他成功了。
本想着请林东喝酒，安慰安慰他，林东却说要辞职，出去自己单干。
惊讶的同时，也是暗暗佩服林东的魄力，有家有小说辞职就辞职，这种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赶出来的。
林东辞职之后，俩人还保持着联系，每当自己休假回来的时候，总会约上林东一起吃个饭聊聊天什么的，林东是业务出身，猪产品并不是很懂，还不是请教董鑫副产类的知识。
这次回来休假，董鑫主动联系林东，在电话里董鑫说了自己想要跳出来的想法，没想到林东直接就给他介绍了一个地方。
……
王泉跟董鑫越好的晚上见面，在董鑫小区门口的一家小饭馆里。
王泉来的时候，董鑫站在小饭馆门口，形象跟林东形容的很像，王泉主动上前询问，确定身份之后，两人进入饭店落座。
“董哥，听我哥说你也是好酒之人，我特意坐车过来的，咱俩喝点？”
董鑫微笑点头，一个人身在外地，还是比较封闭的养殖场，几乎没有娱乐活动，时间长了，就养成了下班喝几口的习惯。
饭菜上桌，王泉主动倒酒，然后端起，“董哥，兄弟先敬你一杯，为咱们的相识。”
一杯酒下肚。
“王兄弟，林东大概跟我说了你那边的情况，也没说太仔细。”
王泉听后微微一愣，这么直接吗？
赶紧放下筷子，信口就来。
“我在咱们南边那个乡镇包了三百亩土地，准备开办一个规模化养殖场，现在已经开工了。”
“我跟董哥说说我的想法，养殖场的规模必须达到种猪两千头以上，仔猪上万头，前几天，我在正扬县诸美种猪场订购了四千头仔猪，两个月之内，仔猪的数量会达到一万头，二元后备母猪的数量两千头。”
董鑫专业就是干这个的，听到王泉说出的数字，心里就了算计，略微盘算之后，脸上浮现出惊讶，林东这个表兄弟这么有钱吗？
“董哥，刚才说的只是第一阶段的计划，以后肯定会扩大规模。可我没有养过猪，也不懂怎么养猪，这么大的摊子必须得有专业的人来管理才行。”
又敬董鑫一杯酒，“兄弟也不瞒你，我在网上发了不少招聘信息，投简历的也不少，就是没有符合条件的。”
看王泉停顿，董鑫插话道：“冒昧的问一句，最近猪价这么低迷，你怎么还敢一次搞这么大的？”
“不冒昧，你也不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了。”
王泉说的是实话，董鑫确实不是第一个这么问的人，第一次见赵磊，赵磊就问过同样的问题。
董鑫听王泉的回答，眼神缩了缩，最后苦笑。
“董哥，你是爽快人，兄弟也是直性子，我只跟你说一点，只要你来，养殖场全权交给你，生产上的事儿你一个人做主，我只管出钱收钱。”
管理者，最忌讳的就是手中没有足够施展自己能力的权利。
王泉如此直白的话，董鑫真的有些心动，却也没有直接答应王泉。
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俩人开始喝酒，聊些家长里短，社会八卦。
两人喝了一瓶，都没有喝醉，却都有些微醺。
分别的时候，董鑫主动提出来明天去王泉的养殖场看看。
……
一大早上，王泉就开车来到董鑫的小区门口，接上董鑫之后俩人直奔大刘村的工地。
从市区到大刘村也就十公里的路程，路面宽敞车辆不多，也就是十几分钟，俩人到达工地。
虽然是清早，此时王红军已经带着工人开工了，看到王泉领着一个人来，王红军也没有询问，继续带着工人干活。
王泉领着董鑫转了一圈之后，回到办公区的平房里。
“董哥，你是专业人士，提提意见呗。”
董鑫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建设规划图，回想起刚才看过的情况，点了点头，“你们做的很不错，都是按照规划图上实施的，这张规划图也很专业，很合理。”
董鑫不抽烟，王泉给他倒了杯水，俩人并排坐在简陋的办公室内，王泉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董鑫说道：“董哥，诸美那边已经催促好几次了，第一批仔猪和种猪已经准备完毕了，就等咱们这边通知了。”
“你刚才也看到了，必备的硬件设施已经有了，现在就差一个场长和技术员了，你看……”
董鑫犹豫一下，似乎在做艰难的抉择，最后抬头看着王泉，问道：“兄弟，说实话，你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各方面都比较符合我的选择条件，咱哥俩也别说客套话了，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能让我满意，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你说，我听着。”
一看有戏，王泉瞬间变脸，声音急切。
“工资待遇怎么算？”
第五十七章 猪来了
谈钱，或许会伤感情。
可谈感情，却赚不到钱，更伤人。
工资待遇？
王泉听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自己预定好的工资体系说了出来。
“董哥，我准备了两套工资体系，你看哪种合适，你选哪种，我敢保证，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让你满意。”
董鑫不置可否的微笑，等着王泉的工资体系。
“第一种，固定工资，一年二十万。”
跟自己在三汇差不多，可三汇是大集团，王泉这里是私人的，能给出这种价位已经很不错了，董鑫心里满意，却是淡淡问道：“第二种呢？”
“第二种咱们按生产效益来算，我也不跟你玩虚的，说什么按利润分红的。咱直接按头算，不管挣钱与否，出栏一头猪，给你提五块钱，提成一年统计一次，平时每月给五千块钱的工资。”
第一种工资体系就已经让董鑫暗自满意了，听到第二种，董鑫真的淡定不下去了。
两千头母猪一年就能出栏四万头肥猪，还不算王泉购买的仔猪，这样算下去的话，仅仅提成一年就有二十万，每个月还有五千的工资？
董鑫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怀疑。
这小年轻，说话靠谱吗？
“董哥要是不放心，咱们可以签合同，把我刚才说的那些白字黑字写出来。”
似乎看出了董鑫的猜疑，王泉主动提出解决办法。
董鑫尴尬的笑了笑。
“董哥，咱俩第一次接触，以后时间长着呢，你会看明白我到底是个啥样的人。我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做到。场子交给你，生产上的事儿你全权做主，我只管钱。”
放权，还舍得给钱，听起来真的不错。
董鑫摇摆不定的心慢慢坚定，最终狠狠点头。
……
擒贼先擒王这句话或许有些不恰当，可道理是一样的，搞定董鑫之后，技术员的事根本不用王泉操心，董鑫直接从三汇的养殖场挖了两个技术员过来，工资待遇王泉亲自出面给的，同样比三汇要好。
场长和技术人员有了，普通工人在家待命，随时都能来，猪舍一天天多起来，连通洛西公路的水泥路也正式开修，再次提高效率之后，让诸美送猪也提上了日程。
2019年3月22日，阴历二月十六。
今天是周末，也是诸美送猪的日子。
自从猪场开工之后，王红军就一直住在这里，从没有回过家。刘香兰主动要求跟王泉一起来，一是看看王泉的猪场怎么样，其次主要是看看一个月没回家的王红军。
张成刚听说王泉的猪场今天进猪，也是拉着一家人跟着王泉过来的。
远远的的，就看到几道长长的围墙把一大片地围起来，其中有已经整齐的猪舍，还有正在施工建设的猪舍，还有大片绿油油的空地。
养殖场大门已经打开，进门就是一道车辆消毒通道，旁边还有人工消毒通道，很是正规。大门右边是保安室，保安室后面一排平房，足有十几间，墙面雪白，门口种着绿化植被。
大门左侧则是预留了一大片空地，硬化之后，打成水泥平地，这是内部停车场。大门外面也修建的有水泥停车场，专供外来人员使用。
“还别说，弄得挺不错的。”
张成刚下车之后就是满口称赞，他印象中的猪场，脏乱差，气味浓郁，根本没有王泉这个猪场看起来气派。
你瞧瞧那一栋栋的猪舍，整齐划一，每一栋猪舍都是一样的造型，房顶之上还有众多排气扇慢慢转动。
每一栋猪舍门前都是水泥路，即便是下雨天也不会出现泥泞情况，两栋猪舍之间有十几米的距离，这些空间也没有浪费，听王泉说，猪舍之间的空地可以种植一些果树，或者是应季蔬菜。
再远，就看不到了。
张舒跟着王泉，巡视猪场，顺着园区内的一条主干道走到后面，看到王红军，张舒赶紧打招呼问好。
工人们停下手，也都知道王泉身边这个女孩是他媳妇，都是善意的笑了笑。
上午十点，运猪车来了。
袁晓飞跟着运输车一起来的，他是这单生意的负责人，自然要全程紧跟。
“前面都是仔猪，一辆车上有四百头。仔猪运输完毕之后才是后备母猪，这几天我就在这看着，万一出现情况，也好应对不是。”
袁晓飞说的好听，王泉也明白他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是要追款。当下笑了笑也没揭穿，看向路边停着的半挂车，王泉着实有些兴奋。
这种专门运输生猪的车辆有好几种，这一种就是专门运输仔猪的，车厢总共三层，每一层可容纳一百多头仔猪。
三月的天，气温并不高，一路溜风，车上的小猪仔冻的瑟瑟发抖，已经紧紧的围拢在一起，看不出来一丝活性。
“太冷了，等会进猪圈暖和一会儿，保证活蹦乱跳的，对了，你这边准备好饲料没有？”袁晓飞在一旁解释着，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准备好了，按照你们说的那种小猪饲料买的，同一个品牌的，同样的配比，应该不会出现饲料应激吧。”
“是一样的就好，不敢说百分百保证，最起码能减少应激反应的出现不是？”
新修的水泥路宽五米，如果是小型车辆，足够会车使用。
运猪车是大型半挂车，只能先开进一辆，在大门口的停车场调转方向，车后门对着养殖场大门，早已经准备好的工人开始卸车。
十七户村民，每家都来了一个人，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妇女，其中还有两个明显岁数更大的男人。
一眼就能看出，这些人已经丧失了外出打工的能力，王泉也没多说什么，场子里也没有太重的活，喂猪打扫卫生他们总能干吧？
两个岁数大点的男人率先爬上运猪车，他们在家都喂过猪，抓猪崽这种活不止一次做过，他们俩上去之后，下面的妇女推着提前准备好的小推车过来。
小推车很简易，用钢管悍成推车架子，然后周围悍成围栏，保证小猪不能跑出来。
一头小猪也就四五十斤，农村妇女抱着跟玩儿似得，每装完一小车，就推进消毒室过一遍，然后快速推到准备好的猪舍。
本就瑟瑟发抖的小猪仔被消毒液这么一淋，顿时张着嘴巴，嗷嗷嚎叫起来。
第五十八章 钱不够用
临近中午的时候，林秋开着面包车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五个青壮年工人和一扇猪肉。
工人太多，根本没工夫炒菜，只能大锅菜乱炖，好在油水够足，工人们吃的满嘴流油。下午，林秋跟他带来的几个青壮年轮换着上车，就这样，一直忙碌到晚上，才把四千头仔猪安排妥当。
从第一车小猪入圈，董鑫就带着两个技术员挨个巡视，仔细观察小猪的反应。
“比想象中要好些，出现应激反应的总共两百多头，比例不大。”董鑫拿着笔记本，上面记录着详细信息，哪一栋，哪一圈，做的什么标记。
瞧见王泉眉头紧皱，董鑫呵呵笑了一声，宽慰他：“你也别担心，我亲自检查过了，出现应激反应的猪崽基本上都有轻微的感冒，估计是运输过程中冻着了。交待小陈他们这两天重点观察，药也用了，应该没啥大事。”
感冒造成的应激？
王泉不懂，既然董鑫说的这么笃定，那就应该没事儿。
“今儿忙了一整天，大家伙儿都累了，明天还有几百头后备母猪要来，得麻烦你们仨多操心了。”
董鑫点了点头，那人工资给人干活，这没啥说的。随后又拿起本子，说道：“咱得抓紧时间订购产床和定位栏了，如果按照你说的重量，咱们最多再喂半个月，就得准备配种了，定位栏和产床如果不能及时安装，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对这些不懂，你看着需要什么写个清单，看看需要多少钱。”
董鑫点了点头，王泉看似甩手掌柜的做法，无疑给了他最大的信任。
第二天上午后备母猪运来，卸车的时候王泉发现董鑫不在，就问另外两个技术员董鑫去哪了。
技术员小陈小声汇报：“董场长昨天夜里值班记录小猪的应激反应状况，每两个小时记录一次，一宿没睡好，现在补觉呢。”
王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让小陈负责记录这一批后备母猪的入场状况，然后走到一边给林秋打了个电话。
今天比昨天要轻松许多，三白头后备母猪入场只花了五个多小时，忙完一切之后，董鑫主动要求召开一次员工大会。
“截止到现在，咱们泉源养殖场总共入场四千头仔猪，三百头母猪。占用圈舍十三栋，其中母猪三栋，仔猪十栋。”
董鑫手里拿着笔记本，却没有看，轻车熟路的讲话：“我跟大家是第一次见面，相互之间还不是很熟悉，不过没关系。你们之间相互熟悉就可以了，下面我分配一下工作任务。”
“大家伙儿都知道，咱们场刚刚投建，有些自动化设备还没有上线，所以，短时间内，大家伙的工作任务比较繁重，这一点希望大家互相体谅，尽心尽责。”
董鑫扫视一圈之后，面色严肃，道：“仔猪圈舍，每个圈舍分配两人，你们可以自由结合搭班，主要负责投喂饲料和清水，清理猪圈粪便和消毒。”
“每天投喂四到五次，每次间隔时间四到五个小时，具体工作我会写出详细的流程，贴出来，大家按照上面做就行了。”
“母猪圈舍分别有我和小陈小张他们负责，每人负责一栋，每栋圈舍安排一个工作人员……”
王泉站在董鑫身边，看着他井井有条的安排工作，不由颔首点头。等董鑫说完，转头看向王泉，目光中带着询问。
王泉刚才走神了，根本没听到后面的话，不由憨笑。
“老板，人手不够呀，最少需要补充十到十五个人，最好是以男性为主，饲料房的活是体力活，女同志估计吃不消。”
王泉这才明白，赶紧点头，“行，我这就打电话，让村主任广播一下，招人。”
“王泉，用啥广播呀，咱们回家就能给你找到，别麻烦主任了。”
王泉话音刚落，员工中间就有人主动接话，目光闪闪。
王泉心里瞬间就明白了，哈哈笑道：“行，刚才董场长的要求你们都听到了吧？男性，要干体力活，身体不好的千万别找，找来我也不要。明天一早，我在这里等着你们。”
等人群散去，董鑫叫住准备离开的王泉。
“还有事儿？董哥。”
“应激饲料吃一个星期就够用了，小猪全价料价格不便宜，等应激周期过去了，咱们就得自己打料，这方面你考虑过没有？”
王泉愕然，不过随后笑道：“这事儿别跟我说，你自己掂量着办，怎么合适怎么来，我只管出钱。”
说完，转身就要走，又转过头来，问道：“董哥，你说的产床和定位栏，对了，还有自动上料机，这些东西加起来要多少钱，你晚上统计一下，我好有心理准备。”
开车离开，王泉不由皱眉。
虽然只需要给诸美结算百分之八十的款子，也高达一百八十万，王泉没钱了。
工程建设花了将近一百万，承包土地时结算一年的租金十五万，购买饲料和简易工作设备又花了将近三十万，加上种猪和仔猪的货款，林东借给他的三百万已经花完了，连带着这段时间副产品上赚取的利润，一干二净。
可董鑫说的那些设备还不能不买，应急饲料吃完之后，还要大批量购买饲料和玉米，每一项都跟钱有关，王泉表面平静，心里却急的冒火。
回到市区，接到张舒下班，俩人没有回家吃饭。
“你想贷款？”
张舒很惊讶，这才几天就没钱了？不是说林东借了三百万吗？
王泉苦笑点头，把花出去的钱给张舒说了一遍，张舒也是愁眉不展，她怎么也想不到王泉的养殖场这么烧钱，昨天去场子看过，现在才建设不到三分之一的土地，三百万就没了，如果全部建设完毕，得多少钱往里扔？
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念想甩出去，现在最重要的是，王泉说的贷款。
“还得多少钱才能救急呀？”
王泉摇头，他哪知道啊，得等董鑫做好报表给自己才清楚需要多少钱。
年底收钱，年初放贷，这本就是银行的工作，要不从哪赚钱给储户出利息。
暂时把话题丢在一边，俩人吃饭，吃饭的时候王泉问房子装修的咋样了，房子买好之后，张舒去选的装修方案，剩下的事情张成刚主动包揽下来了，每天都是他盯着工人干活。
提到装修，张舒幽怨的瞪了王泉一眼，自己天天上班那么忙，还去看过两三次装修进程，王泉倒好，一次都没去过，难道他自己不住？
“嘿嘿，我不是忙着弄场子的事儿嘛，过段时间不忙了，我请叔叔吃饭表示感谢。”
“你得了……”
张舒话没说完，王泉手机响了，董鑫打过来的，说是把报表发到了王泉的微信上。挂断电话，王泉打开董鑫发来的文件看了看，顿时眉头大皱。
张舒伸手接过王泉的手机，仔细看了一遍，惊讶道：“不算盖猪圈的钱，还得一百七十万？”
董鑫给王泉的报表很专业，各项设备的市场价，需要的数量，饲料所需的辅助配料和价位数量，个别单品后面还备注的有急用字样。
单子上需要的东西价值一百七十多万，如果除去不急用的，还有八十多万的开销要这几天支付，这还没算流动资金。
“你明天上班的时候问问管贷款的领导，看能不能给我大额贷款，五百万起步的那种。”
五百万？
想想之前的三百万悄无声息就没了，张舒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头。
第五十九章 心窝子疼
回到家中，苗慧娟发现张舒脸色不是很好，心里暗暗猜测，这是咋了？跟王泉在一起，回来脸色这么难看？俩人闹别扭了？
赶紧给张成刚示意，张成刚也注意到张舒脸色不好看，还没等他开口，张舒就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大眼瞪小眼，都示意对方去问问，还没商量出结果，就听见门响，张舒又走出来了，直接来到客厅，在两人身边坐下。
“爸，咱家还有多少钱？”
张成刚心里一咯噔，没来由的，多出一股不详的预感。
自家有生意，从小就没有亏待过闺女，不敢说富养，却也没缺过钱花，一直到现在，张舒就没关心过家里有多少钱。
苗慧娟侧目看着闺女，又看了看张成刚，小声问道：“你咋突然关心这个了？没钱花了？妈先给你拿点？”
张舒摇头，脸色神色忧郁，道：“不是我，是王泉没钱了。”
“啥？王泉没钱了？”
苗慧娟急切叫出声，一把拉住张舒的胳膊，“咋回事，你跟妈好好说说。”
张成刚在一旁竖着耳朵，听张舒把王泉的情况一讲，那种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想起昨天去养殖场的情况，还有那么多空地没有盖猪圈呢，悄悄的起身，就想回屋睡觉。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没等张成刚走出两步，张舒就拉住了他的手。
“爸，你上哪去？”
张成刚若无其事的说道：“卫生间。”
“行，你去吧，我在这等着你。”
松开张成刚的手，张舒目光倔强的看着张成刚，你别想跑，我既然开口了，就得给我个答复。
张成刚叹了口气，卫生间也不去了，转身坐下。
苗慧娟此时也明白了，张舒这是有目的的呀。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胳膊肘往外拐是啥意思了！”
苗慧娟的故作哀怜并没有让张舒退缩，反倒升起一股子坚决，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你俩存的钱早晚不都是我的？现在只是提前拿出来用用。等养猪赚到钱，再还给你俩。”
“唉，你这死闺女，你啥意思？人家还没娶你呢，你就把家底兜出去了，真要娶了你，你是不是把自己卖了给人家换钱？你是不是傻？”
张舒咬着嘴唇不说话，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成刚。
张成刚被她看得熬不住了，也是叹气道：“咱家是有点钱，你们买房子首付咱出的吧？装修房子也是我给你俩拿的钱吧？”
“这些小钱花了也就花了，毕竟是你俩的窝，我跟你妈花着不心疼。你这架势，几十万能打发吗？要是能，你不用多说了，明天给你五十万，你去给你男人救急去。”
张舒不说话，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张成刚。
“年前我就跟王泉说过，养猪场风险太大，他不听呀。这还没进入正轨呢，三百万就没了，真要按照他的想法搞，一千万也不一定够用。”
“我不是不相信他，万一养殖场失败了，我跟你妈这点钱还能让你们吃穿不愁，可真跟你一样给他拿去投资养殖场，若是失败，咱们两家都得跟着喝风呀。”
话说到这份上，张舒脸色变得煞白。
苗慧娟看闺女脸色不对，赶紧当和事佬，笑着安慰道：“王泉那孩子有想法是挺好的，养殖场也建了，钱也花了，咱不能扯人家后腿。妈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不再往里面投钱，就算是失败了，王泉单凭猪副产品也能一两年翻过身来。”
“我跟你爸这些年存的钱，将来肯定给你们，现在还是留着，给王泉当作后路吧。”
苗慧娟这番话似乎起作用了，张舒脸色好转，想了想，点头说道：“那行，你明天给我一百万，剩下的不要了。”
一百万？
苗慧娟愕然的看向张成刚，张成刚刚刚说过要给张舒五十万就男人，说到最后变成一百万了。
张成刚也是一脸肉疼的看着张舒，不忍心自家闺女伤心劳神，腮帮子鼓鼓的，咬牙切齿道：“给！”
老子辛苦多少年才存这么一点家底呀，原本以为闺女找了个不错的对象，品行好还能赚钱，他万万没想到，认识王泉还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就搭进去小两百万呀！
不行了，心窝子疼的厉害，睡觉。
……
开完早会，张舒就找到李主任，拉着李主任走到僻静的地方，小声询问贷款的事宜。
李主任疑惑，张舒上班时间不短了，应该知道这事儿直接找信贷部就行了，为什么还要问自己？
“谁要办贷款呀？”
“王泉。”
王泉？
李主任脑中立刻浮现出一道身影，顿时乐呵呵的说道：“王泉还缺钱？”
说完，就尴尬的笑了笑，做生意的有几个不用钱的？
赶紧补充道：“要是王泉的话，那肯定得特殊照顾一下，这样，你等我去问问，尽量给你争取。”
“谢谢李主任。”
张舒感激的点头。
一上午过去，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主任做到张舒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道：“这事儿我跟周行长汇报了，周行长说让王泉亲自来一趟，他俩见面之后谈。”
见张舒一脸疑惑，李主任暗暗腹诽，挺聪明的小姑娘，怎么这会儿就反应迟钝了？
“愿意见，就表示有希望。”
张舒这才露出欢快的神色，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当局者迷了。
饭也顾不上吃了，张舒赶紧出去跟王泉打了电话，下午两点钟，王泉准时来到银行，在李主任的带领下走进周行长的办公室。
带到之后，李主任主动离开。
一个小时之后，王泉面带笑容的从周行长办公室走出来，来到大厅。
大厅里并没有办理业务的人，也没看见李主任的身影，王泉来到张舒工作的窗口，直接坐下。
“谈完了？”
窗口内，张舒一副工作式微笑，小声说着，“有摄像头，有事等我下班再说。”
王泉不是第一次见张舒穿工装，只不过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面对面坐着，特别是张舒一本正经的工作态度，让王泉觉得好笑。
“给我办一张你们这的银行卡。”
张舒微微皱眉，还没说话，王泉就小声说道：“事情办成了，这两天走一下流程就行，你给我办张卡，以后我从你们银行走流水。”
听他说事情办成了，张舒换上真情实意的笑容，也没顾上多问，赶紧帮王泉办卡，连资料表都不用王泉自己填，刷刷刷的写个不停。
第六十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哥，这都多久了？大哥是不是把咱俩的事儿给忘了？”
王富贵一脸愁容，过年时候说好的让自己俩人等消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也没见着王泉的消息。
王富强还好点，王泉没有消息之前，他依旧在工地上做工。心里也是期盼着王泉的消息，看了王富贵一眼，道：“大哥又开了一个大型养殖场，大伯这段时间一直在那给他看工地呢，要不你去找大娘问问？”
“大伯招人去干活，你咋没去？”
王富贵很纳闷，自己村的，还有别的村的都去给王泉干活了，王富强也是干的工地活，为啥没去呢？
王富强脸色有些不好看，犹豫片刻，这才支支吾吾道：“我那几天不是相亲去了，然后就光顾着跟人家跑着玩了，没顾上。”
王富强比王富贵大，兄弟孩子都三岁了，他还是光棍，相亲这种事自然排在第一位。
提到这事儿，王富贵不说话了，早些年不懂事，结婚走到了哥哥前面，那时候家里条件还不好，为了给自己结婚，积蓄花的差不多了。
就这样，王富强一直拖着，今年好不容易有人说媒了，全家都把这事儿看得很重。
“行，我去找大娘问问去。”
……
一年两个亿的流水！
这是周行长对王泉的要求。
一把手亲自督促，流程走的很快，第三天王泉新办的账户里就多出了五百万。
银行卡是用王泉的信息办理的，跟他的手机绑定在一起，他能收到账户信息，只不过，卡留在了张舒那里。
“你带着也没用，大额转账还得去银行，还不如给我，有需要的时候给我说，我直接在柜台给你办了。”
王泉觉得张舒说的挺有道理，想都没想，直接把卡给她留下了。等王泉离开之后，张舒又是一番操作，把自己卡里的一百万转到这张新卡里面。
手里有钱，心里才有底气。
王泉给董鑫打电话，让他开始操作设备的事儿。
好多天都没去屠宰场了，今天既然有空，那就去看看。
洛河这两个屠宰场最近一段时间专供王喜明，过年的小高峰过去之后，市场需求量急剧下降。
市场需求量下降，屠宰场也不那么疯狂了，屠宰量跟着逐步减少。
“哟，这是谁呀？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看看了？”
看见王泉开车进来，正在指挥工人干活的林秋快步走过来，调侃道。
王泉明白林秋的心思，嘿嘿一笑，道：“组织信任你，才把工作交给你，小同志不要有包袱嘛。”
林秋没好气的白了王泉一眼，掏出烟分给他一根，自己也是点上火，问道：“养猪场那边不忙了？”
“忙呀，天天焦头烂额的，幸好我不懂，操心的事儿都交给董哥了。”
说起养殖场，王泉自己也是忍不住唏嘘。
“你瞧瞧，这是老板能说的话吗？啥叫幸好你不懂？”
见王泉不接话了，林秋嘴角一扬，小声嘀咕着：“屠宰量一下降，我听说猪肺涨价了，一吨涨了三百。”
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养殖场，王泉哪有心思关注这事儿，再说，他心里明白着呢，真正的巅峰要等七月之后才会到来。
“你那一千吨猪肺不是囤够了吗？”
王泉点头，幸好过年的时候多找了一个冷库，要不然一千吨猪肺还真囤不下，前几天刚刚把冷库塞满。
“厂里的猪肺我想买了。”
林秋一脸坏笑，眼中带着希冀。
“你自己没少囤吧？”
这家伙过年的时候还找张成刚借冷库用呢，听说他自己没少囤货，这两个月的工资都被他拿来囤猪肺了。
“眼瞅着能挣钱，谁还嫌钱多么？”
王泉不置可否，点了点头：“你要想囤，就囤吧，咱先说好，别让旁人说闲话啊，随行就市。”
林秋眉头一紧，随行就市？
也就是说按照现在的市场价买进？那不就赚的少了吗？
偷偷飘了王泉一眼，见他不像是开玩笑，又是试探问道：“按现在的市场价，还能赚钱？”
王泉笑了笑，没说话，转身朝着车间走去。
林秋在后面犹豫一下，随后换上笑脸跟上来。
工人们瞧见王泉，纷纷打招呼，他们都早就听说王泉开了一个大型养殖场，私底下议论过好多次，养殖场赔钱还是挣钱的问题。
都是熟练工人，质量方面根本不用王泉紧盯，过来转一圈，主要是让工人们知道自己来了。
王泉没有在屠宰量逗留，转一圈之后就回去了，刚到家，就被刘香兰拉住。等刘香兰把话说完，王泉这才一拍脑袋，尴尬笑道：“我还真给忘了。”
“你说说你，那俩兄弟眼巴巴的在家等你消息，你还真给忘了。要不是富贵今儿个过来问，我都不知道你答应他俩了。”
“人家富贵为了等你，一个月都没挣钱了，这事儿你抓紧啊，别再拖了。”
王泉点头，朝堂屋走去，刚走两步，转过身来，直接出了大门，三分钟后，走到王富贵家里。
王富强干活去了，家里只剩下二婶和王富贵三口。
看见王泉过来，王富贵脸上一喜，赶紧起身给王泉发烟，招呼王泉坐下，让她媳妇倒茶。
“我这段时间太忙了，把事儿给忘了。”
王富贵摇了摇手，笑道：“大哥你先忙，忙完再说也不急。”
“你跟我说说，你跟富强想干啥，我这边好给你安排。”
王富贵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头看着王泉，诚实道：“俺俩也没啥想法，俺哥刚刚相完亲，俩人正热乎着呢，他说不想干工地了，离家近点，上班时间稳定就行。”
王泉听后点头，又是问道：“那你呢？”
王富贵抬眼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媳妇，犹豫道：“大哥，我也想跟你一样做生意。”
他媳妇听到这句话，猛的扭头，瞪着王富贵，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二婶也是一脸的犹豫，犹豫几番，最终叹了口气。
周围几人的反应王泉尽收眼底，却不明白她们到底啥意思？这是支持还是反对？还是有其他想法？
“俺妈跟晓霞都不同意，她俩想让我老老实实打工，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我还年轻，我不想给人打一辈子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