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 窦远洋：赶紧把王富贵弄走！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被窦远洋点破小心思王泉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做生意偶尔资金周转不开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话说开了，王泉也不再兜圈子，坦然承认道：“金锣那边占用的资金量太大了，中原的场子要保证稳定生产一样需要大量的资金，北湖那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屠宰量下降之后涨价是必然发生的，我给你按照现在的价格算，你非但不吃亏还能小赚一笔，怎么看都很合适。”
窦远洋没有反驳王泉的说法，呵呵笑了一声，而后问道：“你想要多少？”
王泉没有急于回答，心里暗暗盘算着，北湖熊介绍的场子有十几个，加上白邵峰和刘洋自己拜访的场子，努努力的话签下二十个应该没啥问题吧？
“两千万不嫌多，一千万不嫌少。”
电话里沉默了，过了将近半分钟的时间，窦远洋笑着开口说道：“谁也不知道啥时候开始涨价，一千万的货对于我们远洋商贸来讲能用多久？万一没等到涨价就用完了，我们岂不是一分钱的便宜都占不到？不行，不行！”
王泉听后撇嘴，这家伙明显是在找借口讨要更多的好处。脑子急速转动，脱口回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这一千万可以等涨价之后再开始冲抵货款，这样的话你不就占到便宜了么？”
“你咋想那么美？”
窦远洋反驳一句，接着说道：“一千万压在你那里，我们每天还要支付货款，我图什么？我拿一千万先转几圈多赚点钱不好么？”
王泉见窦远洋不上套，没好气的问道：“那你想怎样？”
电话里传来清脆而短暂的声音，明显是窦远洋在点燃香烟，王泉下意识的想要跟着点烟，还没点火就听到窦远洋开口说道：“我们在南湖取得的成果有目共睹，我觉得你们是时候把那南湖的渠道让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王泉点烟的动作一滞，眉头也是皱到了一起。
“还有，赶紧把你兄弟撤走，金磊不止一次跟我打电话抱怨了，王富贵天天跟个跟屁虫似得跟着金磊，他到底想干啥？我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窦远洋很是不满的说着，紧跟着又是笑着说道：“把南湖的渠道交出来，我给你两千万，咱俩谁也不吃亏，怎么样？”
南湖的渠道换两千万应急？
把渠道交给窦远洋，看似利润减少了一些，得到的却是两千万的应急资金。再说，把渠道交给远洋商贸之后，给他们的供货量也会随之增加，两千万根本支撑不了太久。最重要的是，随着远洋商贸在南湖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九鼎商贸掌握的渠道迟早都要交出去，这是之前合作时就说好的。
综合比对下来，九鼎商贸并不算吃亏。
王泉简单思考之后点上香烟，直接说道：“行，明天打钱。”
……
郝金磊来到南湖之后就不怎么开心，即便是远洋商贸在南湖市场的进展不错。从他来到南湖开始，每天早上没睡醒的时候都能接到王富贵邀请自己一起吃早餐的电话，直到现在生物钟彻底被改变，不用王富贵打电话自己都能主动醒来。
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郝金磊突然笑了一声，呢喃道：“终于要解脱了！”
昨天晚上接到老板打来的电话，说是王泉答应把南湖渠道交出来了，还特意告诉自己王富贵马上就要离开南湖。这通电话对郝金磊来讲，完全算得上双喜临门，收编九鼎商贸的渠道算是一喜，王富贵离开的消息更让人高兴！
想到这里，郝金磊不再赖床，快速穿衣洗漱，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对面的王富贵走出来。两人相视一笑，默契的朝着餐厅走去。
刚走出去几步，郝金磊突然停住脚步。王富贵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之后意识到不对劲，扭过头来看着郝金磊，眼神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天天吃自助，都吃腻了，要不我请你出去吃？”
郝金磊笑着问了一句。
王富贵眼神一亮，立马转身回来，“走。”
两人快速下楼，来到一处早餐店各自要了一碗牛肉粉。看着呼噜呼噜吃粉的王富贵，郝金磊眼中笑意更浓，“要不要再给你来一碗？加个鸡蛋？”
王富贵头也不抬嗯了一声，过了好几秒钟吃粉的动作突然停住，慢慢抬头狐疑的盯着郝金磊，“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郝金磊微微一愣，心里暗道，难道王富贵还不知道自己要被撤走的事情？招呼老板再上一碗粉，这才对王富贵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俩虽然不在一家公司，但也能算上是一条战壕的战友了，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见面，这顿早餐就当是离别饭了。”
王富贵诧异的看着郝金磊，慢慢放下筷子，惊疑不定的问道：“你要走了？啥情况啊？”
我们远洋商贸马上就要进入巅峰时刻了，我走个毛线啊！要走的是你这个不要脸皮的人！
郝金磊没好气的瞪了王富贵一眼，心里更加确定王富贵还没有接到撤离的消息。就在这时，老板送上来一碗牛肉粉，碗里还有一颗虎皮鸡蛋。
“富贵啊，你大哥昨天晚上已经答应把南湖的渠道让给我们远洋商贸来做了，估摸着你得奔赴下一个战场了！”
……
返回洛河的路上，王泉接到窦远洋的电话，说是钱已经转过来了，让他注意查收，另外不要忘记把王富贵赶紧弄走。
被他这么一提醒王泉才想起来还没跟王富贵打电话，赶紧趁着这会不忙拨通了王富贵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还没说话就听到王富贵低落的声音。
“大哥，南湖真的给远洋商贸了？”
王泉微微一怔，坦然说道：“他们在南湖做的不错，把渠道交给他们之后，咱们才有精力开辟新的市场。”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王富贵茫然问道：“那我上哪去？”
“去北湖啊，北湖那边正需要人手呢。”
王泉没有察觉到王富贵的异常，很是随意的继续说道：“你去北湖找东哥，他会告诉你做什么。”
挂了电话，王泉把昨天晚上跟窦远洋的交易说了一遍，紧接着说道：“有了窦远洋的两千万，咱们再从分包商手里收取一笔保证金，资金的压力应该就能解决了。”
转过头对后排的苗苗说道：“你给内勤打电话，让她们通知上次过来的那些分包商，告诉他们可以让新合作伙伴过来了。”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着开车的张浩明说道：“你还记得豫北的大小宋吗？昨天晚上……”
……
“真要这么做吗？”
宋哲脸色灰暗，很是不甘心的问着。
他实在想不通，大哥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有些不认识了呢？自己兄弟俩好歹也是玩整包的承包商，如果跟九鼎商贸合作，那不就是自降身份沦落成分包商了吗？这种心理落差他真心接受不了！
宋辉眼底闪过苦涩，无奈解释道：“不跟他们合作，咱们必须换地方，换地方就意味着重新开始。从豫北换到北湖，中间的空档期让咱们损失了多少客户？如果再换地方，客户还能留下几个？”
看宋哲张口无言，宋辉摇头苦笑道：“最关键的是，九鼎商贸对外扩张的脚步已经迈出来了，北湖迟早会被成中原那种情况，咱们还能去哪？总不能跑到偏远地区吧？”
“老二，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九鼎商贸真心接纳咱们，咱们以后并不一定比现在少赚钱。你就看看九鼎商贸在中原的那套做法，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他们有场子，就不怕分给分包商。北湖这边刚刚开始，机会肯定有，咱们自己有实力还怕拿不到承包权吗？”
宋哲垂着头不说话，宋辉眼神复杂的叹息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拨通了林庆洲发过来的电话。
宋辉快速调整好精神状态，电话接通的一瞬间，笑容可掬的说道：“林总，我是宋辉。嗯，你要是方便的话，我过去找你。好，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挂断，宋辉看了宋哲一眼，“你就别去了，在这里等我消息。”
一个半小时后，宋辉来到花山月酒店，在酒店楼下给林东打电话，五分钟后两人在酒店大厅坐下。
林东跟王泉的关系宋辉已经通过林庆洲知晓了，打量林东的同时诚恳说道：“先给林总赔个不是，以前我们确实做得不对。”
林东轻轻摇头，主动给宋辉递上一根香烟，淡笑着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宋总既然过来了，咱们就把目光往后看。都是中原出来的同行，共同发财总比单打独斗好些，你说是不是？”
宋辉神色一怔，似乎没有想到林东如此好说话。豫北那次，韩小军给他的印象很深，他还以为这次过来要先承受冷嘲热讽呢，所以才把宋哲留在场子里。赶紧点头附和，恳切说道：“林总说的是。”
简单的达成共识后，两人快速进入主题，详细了解过宋辉承包的场子后，林东沉吟着说道：“不瞒宋总，现在跟我们达成合作协议的场子已经超过了十五家。我们九鼎商贸的计划是把这十五家屠宰场全部分包出去，给老家那些已经合作的分包商，还有想要跟九鼎商贸合作的新分包商提供更多的机会。”
“按照我们的打算，每一个屠宰场都要进行产品分割，最好是能够同时满足五到六个合作伙伴的需求。所以说，如果你跟九鼎商贸合作的话，以后很难完整承包一个屠宰场，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宋辉听后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抬头看着林东问道：“林总，你是知道的，我们的工人是做全套流程的，分开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但这样的话，工人那边也不好安排。你看能不能多给几个场子的分包权，尽量让我把工人全部安排出去。咱们做老板的，总不能不考虑工人的感受吧！”
林东听后犹豫了，宋辉的心思他很清楚，工人分开之后他一样能够拿到全套的产品。对于这个刚刚化解矛盾的同行，说实话，林东不敢太过放心。可宋辉说的也不错，工人跟着老板出来工作，贸然遣散工人的话也不好。
林东就是从承包商做起来的，他能理解宋辉不舍得放弃工人的心态。想了好一会儿，最终迟疑道：“这事儿我得跟公司商量一下，你稍等片刻。”
起身走到一旁，林东给王泉打电话，把宋辉的情况说了一遍。王泉似乎不当回事儿，很是随意的说道：“那就全部打散，把他的工人分散到各个屠宰场去，保证金加量，他应该明白咱们的态度。”
林东把王泉的意思转告给宋辉，宋辉稍微犹豫之后选择答应。
……
回到洛河已经是下午，有几个比较积极的新承包商已经赶到了洛河，张浩明饭都没顾上吃直接开始跟他们接洽。
能够过来的新承包商对九鼎商贸都有过一定的了解，加上朋友介绍时简单说过跟九鼎商贸的合作模式，此时张浩明跟他们沟通起来非但不费劲，反而很顺畅。
“合作方式几位都听明白了吧？如果有疑问的话，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咱们当面解决。”
几个承包商相互之间都认识，听张浩明这么说，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合作模式挺不错的，张总解释的也比较清楚，我们都认可。”
看到张浩明点头，这人又是接着说道：“但有一件事我们比较疑惑，来的时候只知道要出省包场，张总能不能说一下，咱们要去哪包场，我们回去之后也好跟工人沟通，毕竟有些人不一定愿意去太远的地方工作。”
张浩明知道他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九鼎商贸往外安排员工也得跟工人事先沟通。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北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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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3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事实证明，在利益的驱使下很多人会爆发出让人意想不到的积极性。
九鼎商贸总经理亲口承认要去北湖承包屠宰场，并且要把所有产品全部分包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行业群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中原诸多承包商热议的话题比较单一，跟九鼎商贸合作是否能比自己单打独斗强上一些？自己有没有机会拿到登上九鼎商贸这艘大船的船票？热议背后隐藏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个人心里都清楚，资源就那么多，竞争对手却比比皆是，能不能拿到分包权完全取决于下手的快慢。
有人找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同行，有人则是打听九鼎商贸的联系方式，直接跟九鼎商贸表态。几个区域生产主管瞬间成了承包商们追捧的对象，因为这是他们能够直接接触到的九鼎商贸管理层。
与此同时，北湖市场关于九鼎商贸前来包场的话题也是如火如荼。跟前两次比起来，这一次是真实确切的消息。对于承包商来讲，悬在空中的剑终于要落下了，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九鼎商贸剑下亡魂。
愤怒肯定是首当其冲的，接下来就是惴惴不安，暗暗祈祷千万别找到自己承包的场子。恐慌之中，不知道是谁放出来消息，九鼎商贸已经在北湖拿下了多少多少场子的承包权，预计还要拿下多少场子的承包权。
消息虽然没有明说九鼎商贸的野心，字里行间中却是向行内人士透露出九鼎商贸的大胃口，还有人故意分析九鼎商贸来北湖包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缺货会是未来一段时间北湖市场行情的主格调！
不管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趁机敛财，北湖地区的承包价正式开始抬头上涨。
扩大分包商队伍的工作超乎想象的顺利，每天都有新面孔出现在九鼎商贸公司。张浩明痛并快乐着，每天都要接待不同的分包商，因为先后到达的时间不同，几乎都是重复之前说过的话。
好在，成果比较让人满意。
“林总那边已经成功签下十五家屠宰场了，听他说还有三四家正在洽谈中，不出意外的话拿下承包权应该没啥问题。你看咱们是先安排一批分包商过去接手场子，还是等所有场子全部弄好之后，统一安排过去。”
窦远洋打过来的两千万加上这两天从分包商手里收取的保证金足以支撑九鼎商贸签下有意向合作的屠宰企业。北湖那边的承包权已经拿到了，现在就等着分包商带着工人过去接手场子了。
王泉思考片刻之后没有回答张浩明的问题，反问一句：“都协调好了？”
张浩明操纵鼠标，打开电脑桌面上的一份文件夹，里面是不同分包商的安排方案。粗略的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现在已经安排好八家屠宰场了，剩下的屠宰场都存在个别产品的空缺。缺口并不算大，我已经跟几个生产负责人说过了，接下来要有目的性的招揽分包商，尽快把产品缺口补上。”
王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北湖那边的价格已经有抬头的迹象了，等会儿你给佟部长打电话，让他们释放承包消息吧。利用月底最后的两天时间，抓紧时间安排好分包商，五月一号正式接手北湖的场子。”
犹豫了一下，王泉有补充说道：“既然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咱们就大方一点承认，等铜锣释放消息后，咱们跟着往外放消息，把拿下承包权的场子名单公布出去。悄悄进村不行的话，那就换成强硬的姿态。”
四月二十八号下午两点钟，铜罗集团官方网站出现一条新公告。前面大半篇的内容都是在说铜罗集团最近的发展情况，末尾的时候出现这样一段话。
“铜罗集团在稳步发展的同时也在积极尝试新的经营思路，所有加工厂副产品打包承包给九鼎商贸就是一次新的尝试……”
铜锣这条公告被人为的发送到各个行业群内，整个集团八个加工厂的副产品全部承包给了九鼎商贸，这种打破常规招标方式的承包让更多的人诧异的同时变得惶惶不安。
九鼎商贸的野心到底有多大？北湖那边刚刚传出来确切消息，铜锣这边就释放了这样的消息，证明什么？证明九鼎商贸并不是单单要去北湖承包场子，跟中原临近的省份都有可能成为九鼎商贸的下一个目标。
北湖熊看到这条信息直接愣住了！
前几天九鼎商贸想要拖延时间缴纳保证金，那时候他还暗暗腹诽底九鼎商贸底蕴不够，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架势大于真实实力。现在他明白了，九鼎商贸不是实力不够，他们只是没把北湖摆在首要位置。
现在再看，铜锣旗下的加工厂加上北湖这边的十几家屠宰企业，两项相加得需要多少保证金金？最重要的是后续的货款同样不少，九鼎商贸有那么多的流动资金吗？
怀疑的时候，心里又生出异样的想法，自己对九鼎商贸的态度是不是也要改变一下了？
……
“九鼎商贸就是我们的货源渠道，中原上百家千头屠宰场，铜锣旗下所有加工厂，再加上北湖那边已开发和正在开发的屠宰场资源，这么雄厚的货源渠道，你们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富贵走后，郝金磊彻底自由了，不用拴在江城无所事事了。
看着屋内的十几个批发商，这些都是九鼎商贸交出来的渠道资源，郝金磊意气风发的笑着，“九鼎商贸的产品质量如何不用我多说，大家伙儿都清楚，质量绝对配得上现在的价位。”
“我们远洋商贸跟九鼎商贸是战略合作伙伴，我们共同的意愿是改变南湖市场现在的困境，把南湖市场变成开放性的市场，让大家在良性竞争中获取应有的利润，甚至是追求更大的利润。”
停顿一下，环视一圈之后，郝金磊又是说道：“南湖的壁垒已经摇摇欲坠，现在需要咱们做的就是全力一击，彻底打破陈旧的东西。”
屋子内短暂的沉默后，有人问道：“郝经理，你就说怎么做吧！”
郝金磊没有急于回答，审视一圈后，定声说道：“改变老旧规则时，难免会有暂时性的损失，只要能扛得住阵痛，等待咱们的必将是更加宽阔的天地。”
说到损失，屋子内的这些人不约而同露出犹豫的神色，郝金磊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们窦总这两天一直在跟九鼎商贸的王总积极沟通，沟通的目的只有一个，即便是短暂性的损失，我们也不想让合作伙伴承担。这是我们的态度，只希望大家能够配合就好。”
听到这句话，屋内的批发商脸色好看一些，有人甚至露出轻松的笑意。
“郝经理，你就说怎么做吧，我们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为了更好的前途，大家伙儿肯定配合工作。”
“对，老田说的不错，之前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撑过来了，现在有了希望，谁还能退缩不成？”
“……”
陆续有人表态，郝金磊满意点头，笑着说道：“我们两家会共同让利把供货价格拉低，只希望诸位配合公司的策略，保持合理利润的同时利用这次机会，一举击破不和谐的存在。可以吗？”
郝金磊的意思很明白，九鼎商贸和洋洋商贸共同让利，批发商们也要配合降价，在保持合理利润的同时，开启新一轮的价格战！前面之所以刻意强调九鼎商贸的屠宰资源，就是为了打消批发商们的担忧。
正常情况下价格战不可能永远打下去，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唐人系背后的靠山大家心知肚明，就算短时间内压制住了唐人系，以后怎么办？现在知道了九鼎商贸强大的货源保障能力，就算是持久打下去也不用担心。
所以，现在跟唐人系打价格战，完全不怕！
……
铜锣八个加工厂，北湖十五家优质屠宰企业，一下午的时间九鼎商贸多出了这么多货源产出地，行业名气达到新高！
与此同时，九鼎商贸在北湖的承包合同中关于产品不能销售到北湖市场的约定被人传了出来，更加坐实北湖马上要进入缺货状态的猜想。还没被九鼎商贸抢走承包权的承包商纷纷为涨价做准备，想要趁着最后的机会赚上一波。
“消息是你让人放出去的吧？”
周伟民一脸坏笑的看着北湖熊，又是说道：“现在放消息，你就不怕招来更多的竞争对手？”
北湖熊轻笑着摇头，“不怕！”
看着周伟民略带疑惑的眼神，北湖熊解释道：“该有的竞争避免不了，就算我不放消息，也有人能看透市场变化，偷偷摸摸的开始囤货为涨价做准备。与其把对手藏在暗处，还不如直接告诉所有人，让他们自己抉择，实力小的人还敢浑水摸鱼吗？”
周伟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后突然感慨道：“铜罗集团这一手操作真是让人看不懂，一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就被九鼎商贸拿下了？我怎么都觉得这里面有猫腻。”
北湖熊满不在乎的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漠然说道：“不管中间有什么猫腻，最终结果已经出来了。”
说着，又是问道：“对了，你们公司怎么决定的？”
周伟民说是要跟领导回报商量，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很希望我们跟九鼎商贸合作吗？”
周伟民玩味的看着北湖熊，追问道：“我们跟九鼎商贸合作，对你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吧？”
北湖熊撇撇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爽，直接回道：“怎么没有？你们合作之后，我就不用跟你们这些官·僚·主义的人打交道了，省心省力一点烦恼都没有。”
周伟民闻言一愣，随后摇头苦笑。
茶海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变亮，随后铃声响起，北湖熊低头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九鼎林总几个字，赶紧放下茶杯，接通电话。
“林总，嗯？”
北湖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而后脸色变得难看，冷着脸说道：“嗯，我会注意的，谢谢林总的提醒。”
电话很快挂断，周伟民看北湖熊阴沉着脸，不禁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林东说唐人系正在积极准备往北湖市场销货。”
北湖熊眼神里闪烁着冷芒，嘴角一勾又是冷笑道：“在自己老窝干不过对手，就想换个地方找补一下损失，真把北湖当成软柿子了！”
周伟民听后伸手捋了一下头发，也是冷笑道：“唐人集团这两年大步往前走习惯了，也不怕扯着蛋。”
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带玩味的看着北湖熊问道：“如果消息属实的话，趁机涨价还能做到吗？万一唐人系价格比你低，嘿嘿嘿……”
北湖熊很是不满的瞪了周伟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笑什么？如果是真的，你们的日子能好过？”
周伟民端起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很是随意的说道：“大不了我们把副产品承包出去，风险甩给承包商就行了，我们怕什么？”
说着，又是笑道：“你把林东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聊聊。”
……
挂断电话，林东不禁感慨。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的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可还是有人不愿意雪中送炭。
从三汇挖业务员的事情早些日子就开始了，只不过效果并不好，程海洋联系的那些人，没有直接拒绝却也没有答应过来。原本都已经不抱希望了，就在刚才接到程海洋的电话，有两个三汇的业务员月底休息，想要去九鼎商贸看看。
林东没有因为他们之前的犹豫不定拒绝，只是感慨这么势利的人，是否合适？高薪挖人的条件程海洋绝对告诉他们了，之前不答应，现在主动上门，不管怎么着，林东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叮！”
林东打开手机，看到北湖熊发来的消息，“重粮集团这边有消息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过去一趟。”
614 接手北湖场子！
做事往往如此，没有正式开始前会觉得困难重重，等真正开始之后就能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麻烦。
林东刚才还在感慨三汇业务员的势利，紧接着就是重粮集团想要合作的消息，心里腻歪的同时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重粮集团主动释放信号意味着什么林东心里很明白，近期的一系列动作让原本看不上，或者是之前犹豫不定的企业转变态度，足以证明九鼎商贸在行业内的名气进一步提高了不少。既然如此，趁热打铁拿下更多场子的承包权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四月二十九号上午，林东走进重粮集团。
跟他想象中一样，周伟民的态度变好了，两人详细讨论承包细节后，顺利签署承包合同。仅仅隔了几个小时，九鼎商贸拿下重粮集团副产品承包权的消息就传开了。
三汇北湖大区办事处。
“针对九鼎商贸在北湖的一系列举动，总部已经下发了最新的通知，万主管念一下。”
大区经理老胡昨晚上熬夜了，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简单交代一句之后，开始闭目养神。坐在老胡身边的万主管捏起桌上打印好的通知，目光从几位办事处经理脸上扫过，表情冷峻的念道：“常规通告内容就不念了，大家每天都能接收到最新工作要求。下面主要说一下副产品方面的通知，即日起，大区内所有业务人员必须对副产品价格变化，和副产品交易情况保持高度关注。”
“办事处经理级别以下的业务人员必须下沉到一线，摸清辖区内竞争对手的副产品承包状况，排查出九鼎商贸在北湖区域掌握的屠宰场资源情况。”
放下手里的通知，万主管侧目看了老胡一眼，见老胡没有任何反应，这才转头看向办事处经理，看到有人露出不屑，顿时大皱眉头，冷声说道：“不要觉得针对九鼎商贸是小题大做，总部既然能发出这样的通知，并且专门点出九鼎商贸的名字，就证明九鼎商贸配得上这种待遇。”
“南湖那边的事情应该有人听说了，九鼎商贸能在唐人系的自留地撬开口子，实力绝对不容小觑。铜罗集团能改变以往的招标模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所有加工厂的副产品全部承包给九鼎商贸，更是变相的证明九鼎商贸的行业影响力。”
万主管看向刚刚露出不屑表情的办事处经理，冷笑道：“我说句不好听的，从公司实力、行业影响力、人员配置等等方面对比，九鼎商贸有哪一点能比得上咱们三汇？为什么别人能够做到咱们做不到的事情。”
“南湖和铜锣就不说了，九鼎商贸才来北湖市场几天？不单单是重粮和高巾，还有将近二十家实力不错的屠宰企业全部选择跟九鼎商贸合作，他们到底看中九鼎商贸哪一点了？这还只是表面展露出来的信息，背地里他们到底拿下多少屠宰场的承包权，你们谁来告诉我？”
几个办事处经理面面相觑，随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万主管嘴角一撇，稍稍停顿一下之后，接着说道：“公司的通知很简短，大家不要被文字本身透露出来的消息迷惑，需要咱们去做的事情却很多。屠宰量的下降势必造成新一轮的价格波动，这一点大家都清楚。肉类产品不用多说，随行就市的能力咱们比任何一家竞争对手都要熟练。副产品方面，咱们必须加强警惕心理。”
“九鼎商贸在北湖地区没有销售渠道，这对咱们来讲是好事，但对其他区域的同事来讲，未必是件好事！所以，告诉业务人员，工作的时候细心一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摸排出北湖区域的副产品被九鼎商贸卖到哪里去了。”
看到几个办事处经理点头，万主管转移目光看向最角落的冻品经理赵林。
“九鼎商贸的主营业务是鲜品，如果他们真的把鲜品副产卖到了其他省份，北湖市场肯定会面临更加严峻的缺货问题。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肯定少不了有人想要趁机生事，所以冻品方面一定要做好协调分配，必要的时候可以递交报告，申请从其他加工厂调货过来。”
赵林明白这是给自己分配任务，听后直接点头。
万主管不再说话，看向依旧闭目养神的老胡。几个办事处经理也都是转移目光，看向主位上的老胡。
安静了将近一分钟，闭目养神的老胡突然睁开眼睛，淡淡说道：“万主管交代的事情必须认真去办，总而言之一句话，北湖区域的话语权必须掌控在咱们手里！”
……
“咱们五一放不放假？”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张浩明抬头看去，苗苗在站外面伸着脑袋笑嘻嘻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回道：“放假？不加班就不错了！”
张浩明的回答让苗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脑袋往后缩了缩，又似不甘心重新探头，追问道：“假期过去之后能不能补上？”
看苗苗这么问，张浩明好奇的笑着问道：“咋了？你有事？”
苗苗嘟了嘟嘴，摇头说道：“没啥事儿，就是想出去旅游一圈，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说着，很是认真的看着张浩明，抱怨道：“从我加入公司开始算，就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过，这也太不人道了吧？内勤还能轮换班休息，就我一个人连轴转，你们这些当老板的忍心吗？”
张浩明听后一愣，她要不说自己还真没注意到，内勤人多轮换休息也不影响正常工作，财务方面就苗苗一个人，每天不但要给屠宰场转账，还要负责查收客户的转账。可这种情况暂时又改变不了，财务不是普通岗位，随便找个人简单培训一下就能上。
按照正常情况，财务这个岗位必须是大股东信任的人，最初的打算是张舒负责，公司成立之后也确实是这样做的。可随着张舒的身体越来越不方便，工作就落到苗苗一个人头上了。
再招聘一个财务人员？
张浩明微蹙眉头，想了一会儿，抬头跟苗苗说道：“我跟王泉商量一下，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就给办公室人员放个假。”
苗苗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快速点头离开。
又仔细想了一会儿，张浩明拿起电话给王泉打电话，电话接通后问道：“你在哪呢？要是没事来公司一趟。”
“我在驿站市，如果是急事儿直接在电话里说吧，要是不着急的话等我回去再说。”
听他这么说，张浩明直接回道：“那你回来之后直接来公司。”
电话刚刚挂断，立刻传来微信提示音。
“张总，豫北这边的分包商准备妥当了！”
看到秦飞发来的信息，张浩明不由露出笑容，其他地方的分包商早已准备妥当了，就剩下豫北几个分包商人手没有招够。眼看着去北湖接手场子的日子要到了，终于传来了让人满意的回复。
打开之前做好的分配计划，分配计划是张浩明亲自做的，内容包括每个屠宰场的地理位置，分包商信息，负责接洽的业务人员信息。可以说，只要按照这上面的分配计划实施，就不会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重新审查一遍之后，张浩明把分配表发送给几个生产负责人，让他们负责通知分包商，让他们在五月一号之前带着工人赶到各自承包的屠宰场。
而后又给张闯发消息，让他安排车辆前往北湖，准备开工。
下午五点钟，王泉开车来到公司，径直走进张浩明的办公室。
“说吧，啥事儿？”
张浩明把苗苗的事情说了一遍，接着叹道：“人家说的也对，不能让她一个人连轴转。特别是承包的场子越来越多，工作量也越来越大，一个人真的有可能吃不消。”
王泉承认自己确实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苗苗加入公司的时候九鼎商贸承包的屠宰场也就三十多个，客户群体也都是老客户，这样的工作量很快就能完成，那个时候的苗苗几乎就是半天班，上午做完工作，下午就跟张舒一起出去逛街了。
随着屠宰场越来越多，客户群体也在不断扩大，可干活的人依旧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不禁苦笑问道：“你打算咋办？”
张浩明犹豫一下，这才说道：“咱们四个里面，就你娶了一个懂财务的媳妇儿。我的意思是，张舒如果方便的话，让她抽时间过来帮帮忙。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招聘一个财务，你看呢？”
王泉看了张浩明一眼，明白他的意思。想都没想直接回道：“招人吧！张舒偶尔过来一趟可以，但这是工作，容不得半点对付。”
……
新市，润康食品有限公司的院子里。
“老张，你墨迹啥呢？就差你一个了，赶紧上车！”
眼看着一个中年男人不紧不慢拎着自己的行李包裹朝这边走，肖军忍不住催促着。听到老板的催促，老张这才加快脚步，走到肖军跟前的时候嘿嘿笑了一声，还没张嘴就被肖军不由分说的推上车。
把老张推上车，肖军跟着上车，站在门口神头朝车厢后面看，不忘问道：“都往自己身边看看，是不是人到齐了？”
车厢里坐满了人，小声议论着什么，过了十几秒钟，才有人大声回道：“都到了！”
肖军似乎有些不放心，往里面走了两步，一个一个查人头，数完之后悄悄出了一口气，脸上的急切消失不见，满脸笑容的对司机说道：“开车吧，按照我给你发的位置走！”
说完，下车去开自己的车子，刚刚上车还没来得及启动，急促的铃声响起。接通电话的同时启动车子，笑着问道：“你啥时候出发？啥？已经上高速了？窝草，不说了，我要出发了。”
类似的情况出现在中原各个地方，有人还在忙着召集工人，有人已经在高速公路上朝着北湖飞驰而去。
晚上十一点钟，肖军率先赶到自己承包的屠宰场。
趁着门口的灯光，看到屠宰场的名字，肖军笑了。在猪副产品行业内混了五六年，包场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这还是第一次在不清楚屠宰场具体信息的情况下签下了承包合同。
拉回飘飞的思绪，肖军朝着门卫室走过去，刚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卫室的房门打开了，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着自己，“搞么事？”
肖军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保安的同时笑着说道：“我是九鼎商贸的分包商，带着工人过来接手场子。”
保安接过香烟，隔着电动大门朝外看，看到只有一辆车子，又是狐疑问道：“就你一个人？”
肖军笑着解释道：“我开车快，早点过来认认门，工人在后面，马上就能赶到。”
保安这才点头，转身回屋子里，刹那间，另外一侧原本灭着的灯亮了。紧接着保安从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打开电动大门后，对肖军说道：“过来登记。”
跟着保安进入门卫室，登记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正是分包商的信息。快速填写登记信息，肖军认真看向那张纸条，眼中陡然一亮，总共五个分包商的名字，其中就有两个自己认识。有心给认识的这两个人打电话问问情况，又忍住了。
“负责经理刘洋？”
肖军先是疑惑，随后恍然，这个刘洋应该是以后的生产负责人，就像秦飞一样，只不过在中原叫生产主管，这里称呼为负责经理了。
赶紧掏出手机，记下刘洋的电话号码。要不要先拜拜山头，给经理打个电话？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给刘洋发个信息，毕竟现在已经半夜了，万一经理休息了，反倒不好。
消息发送出去，肖军刚刚准备给依维柯司机打电话问他走到哪了，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赫然就是自己刚刚存下的刘洋。
快速接通电话，肖军笑着问道：“这么晚了，刘经理还没休息呢？”
“这不是等你们过来么，我现在在高巾场子里，正在安排两个分包商。没记错的话，你承包的场子也是在孝敢吧？过去几个承包商了？”
肖军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刘洋在孝敢，赶紧回道：“目前就我一个人过来了，刘经理方便的话，咱们见个面？”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行，等我安排好这两个分包商就过去。”
刚刚挂断电话，就听到大门外传来喇叭声，肖军还以为工人乘坐的依维柯到了，赶紧从门卫室走出来。搭眼一瞧，眼底闪过失望。
保安站在门口，看到外面的车子，操纵电动大门打开一道容纳车身经过的口子。车子慢慢进来，肖军眼里闪过惊讶，中原的车牌照？
车子从身边滑过，朝着停车场开去，车子停稳后，听到关车门的声音。就在肖军扭过头想要询问一下保安到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道声音。
“中原过来的？”
随着声音，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来，漫步走到灯光覆盖的范围中。
肖军看到来人的相貌，惊呼道：“小宋总？”
615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小宋总！
宋哲听到这个称呼，眼皮急速跳动几下，眯起眼睛看向保安室门口的男人，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问道：“肖老板？”
肖军笑着点头，大半夜的居然在异乡遇到了认识的人，这种喜悦是发自本能的。主动迈步朝着宋哲走过去，刚想问询他怎么在这里，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中原发生的事情，脸上表情顿时凝滞，眼神里带着疑惑。
他是过来谈承包场子的？还是又被九鼎商贸抢了屠宰场承包权？
肖军脑子飞速急转，大小宋被九鼎商贸赶出豫北之后就没了消息，此时在这里见到他，只有上面这两种可能性。
“你是过来分包产品的？”
没等肖军想明白，就听到宋哲的疑问。
肖军脸上笑意稍微淡化一些，点了点头，不解问道：“宋总在这里……”
看到肖军点头，宋哲像是送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轻松起来，“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
肖军先是疑惑，随后暗暗心惊。大小宋不是跟九鼎商贸有过节吗？要不然当初也不能被九鼎商贸抢了承包权，还被赶出豫北市场。行内不少人都知道这件事，怎么突然又变成合作关系了？诧异问道：“宋总也是从九鼎商贸手里拿的分包权？”
宋哲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烟丢给肖军一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肖军一直观察这宋哲面部表情，看他如此，心里多少有些明白了。估计是大小宋找了关系主动化解了跟九鼎商贸的矛盾！
想到这里，肖军释然笑道：“这样挺好，咱们以后算是在一个锅里捞饭的伙计了。”
说话的功夫，白色依维柯出现在屠宰场大门口，肖军赶紧止住话题，转身对着门卫室里的保安说道：“师傅，我的工人来了，麻烦你帮忙开下门。”
宋哲见此，跟肖军打了一声招呼，转身朝屠宰场里面走了。
等工人们各自找到自己的行李进入屠宰场，白色依维柯调转车头离开。跟保安问了宿舍安排情况，保安递给肖军一串钥匙，附带着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详细写着宿舍房间号。
肖军带着工人一同前往宿舍楼，安排好工人之后又是急匆匆的来到保安室，等待刘经理的到来。
看见肖军放到桌上的一包‘电线杆’，保安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亲切不少。屋内只有一把椅子，保安主动让肖军坐在自己床上，笑着说道：“你们这些当老板的也不容易啊，大半夜还得继续忙。”
肖军闻言一愣，笑着说道：“是啊，谁挣钱都不容易。”
似乎想到了什么，肖军又是问道：“刚才那个宋老板啥时候来的？”
“他们一直都在啊，这个场子之间就是他们承包的。”
保安的话让肖军瞬间愣住，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自己猜的不错，大小宋又被抢了！
保安看到肖军如此反应，还以为他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又专门解释道：“姓宋的两个老板以前是我们这个场子的承包商，被现在这个商贸公司抢了承包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又成了合作关系，姓宋的留下承包一部分东西。刚才回来那个老板，下午的时候带着十几个工人出去的，好像是要把工人送到别的屠宰场去，反正挺乱的！”
保安的解释让肖军对这件事有了更加清晰的猜测，大小宋被九鼎商贸抢了承包权，无奈之下只能委曲求全跟九鼎商贸合作，从大承包商变成分包商。
想到这里，肖军赶紧掏出手机给另外两个即将在一个锅里捞饭吃的同行发了消息，“咱们分到一个屠宰场了，你猜我在这里看到谁了？”
消息发送出去宛如泥牛入海，过了好大一会儿肖军突然摇头苦笑，这两人估计还在开车赶路。考虑到夜里开车更需要集中精力，肖军没敢直接打电话，又重新发送一条消息，“咱们承包的这个场子，居然是大小宋的。他们又被九鼎商贸抢了承包权，现在跟咱们一样，成分包商了！【坏笑】”
肖军怎么着也想不到，自己发出送出的这一条消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大量人悉知。
看到这一消息的人反应不一，有人幸灾乐祸感慨大小宋时运不济，都躲到北湖了还是被九鼎商贸找上门抢走了承包权。更多的人先是沉思，随后变得蠢蠢欲动。
大小宋这样的人都能跟九鼎商贸达成合作，可见九鼎商贸的格局大小。能对有过节的人不计前嫌，对自己的合作伙伴能差得了吗？既然这样，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点呢？
……
每换一任承包商，屠宰场都会在新承包商刚刚接手场子的前几天尽可能的提高屠宰量，算是对新合作伙伴的欢迎和支持。
虽然忙碌到凌晨三点钟，刘洋依旧早早起床，不是因为敬业，而是因为今天与平时不同。说起来，这是刘洋上班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没有休息的劳动节，可想想自从跟着前任老板一同加入九鼎商贸后，除了过年那几天时间，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当下也就释然了。
快速洗漱，然后给自己负责的几个屠宰场挨个打电话询问今天的屠宰量，拿到屠宰场提供的数据后，一一发送到刚刚建立的分包商微信群。
“各自带着自己的工人尽快熟悉生产线，吃过中午饭正式开工。新场开工第一天，希望大家能有一个好的开始！”
……
“九鼎商贸今天正式接手他们承包的场子，早上开市的价格已经上涨了，涨幅不算很大。办事处反馈回来的消息说，白沙冻品市场今天早上出货量很大，大部分都分销到下面地级市场了。”
老胡疑惑的看着万主管，不解问道：“分销到地级市场？”
万主管点了点头，脸色严肃的回道：“业务员提供的信息，九鼎商贸承包的场子全部取消了地销，当地市场副产品供应出现缺口，只能从江城冻品市场出货，而且有囤货的迹象。”
老胡听后顿时来了精神，改变懒洋洋的坐姿，略带喜色的问道：“咱们工厂配货方面有没有变化？”
万主管迟疑一下，轻轻摇头道：“今天的配货是按照昨天的配货计划走的，昨天咱们还不知道九鼎商贸要在今天正式接手场子。”
听完主管这么说，老胡脸上的喜色渐渐变淡，重新斜靠在沙发上，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信息滞后，反应也不够快。”
万主管神色一怔，没敢接话。
“告诉赵林，让他去蹲守白沙市场，时刻关注白沙市场的动态，一旦出现大宗到货，立马做出应对措施。”
九鼎商贸在北湖正式开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紧随其后就是北湖缺货造成价格上涨的言论传出，有人是真的缺货，有人是被消息误导，结果却大致相同，都在积极备货。
早有准备的鹏举商贸得到这一消息后，立刻联系之前联系过的北湖批发商。双发各取所需，一拍即合达成交易。
好不容易化解了三汇的攻势，原本以为身为帮凶的九鼎商贸也要跟着撤退，最不济等待时机慢慢炮制九鼎商贸就行了。万万没想到还没等炮制九鼎商贸这条恶犬，又蹦出来远洋商贸和天麟商贸这样两条鬣狗。一点套路都没有，上来就是价格战。
现在，机会来了！
心里憋着恶气的鹏举商贸立刻行动起来，大量冻品开始装车，南湖市场赚不到钱，我们去北湖行不行？
提前做好准备的不仅仅是鹏举商贸，还有跟鹏举商贸同处一个市场的批发商。鹏举商贸装车的举动很快就传递到郝金磊这里，郝金磊不慌不忙的让业务员通知自己负责的批发商，促销开始！
“我不管你怎么安排，只要是南湖能卖的产品，北湖所有的产出全部都得给我送过来。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吃掉唐人系的客户，顺便搞臭他们的名声，以后肯定会变得更加困难。”
王泉无声撇嘴，你在川省霸道没人能管你，你跟我也颐指气使？
“你咋不说话？”
电话里，窦远洋疑惑问了一句，不等王泉说话，又是接着说道：“我已经决定了，那两千万的便宜货不多加一分钱，全部放到市场上做促销，必须把唐人系的客户攻下来。如果真的攻不下，那就把他们搞死。你必须得配合我，听到没有？”
王泉皱着眉头回道：“他们都准备把货卖到北湖了，南湖的供应量肯定会减少，这个时候稳定的供货量就是最好的武器，有必要做促销吗？”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过后，窦远洋轻飘飘的说道：“你这个人别的地方都好说，只有一点不行，做事一点都不霸气！”
这跟霸气有毛关系？
王泉刚想反驳，又听到窦远洋颇为得意的说道：“你自己想想看，屠宰量下降肯定是大范围的，唐人系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宁愿把货卖到北湖也不销售给南湖当地的客户，是不是等同于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客户，让他们自生自灭？我这个时候非但没有趁机涨价，还加大了促销力度和供货量，那些批发商会怎么看我？一反一正作对比，唐人系的名声能不臭？”
窦远洋说的确实在理，王泉没有反驳他的说法，只是调侃道：“前段时间你还要死要活的担心唐人系避而不战，不能正面击败他们，不给你人前显圣的机会。怎么？现在不担心了？”
被王泉调侃，窦远洋并不羞恼，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你之前说的对，就算是他们想要往北湖卖货，那也得看北湖当地那些人同不同意。我现在想明白了，唐人系想要拿着南湖的货卖到北湖，那我就拿着北湖的货去攻他的老窝，然后再让北湖当地的商贸公司去怼唐人系，这就等于我多了一批未知的盟友，前后夹击唐人系，我还用得着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王泉愣住了。
当初告诉窦远洋北湖当地的商贸公司和大实力玩家肯定不能允许唐人系过来搅局，那只是自己的猜测，主要是为了暂时安抚住窦远洋。谁能想到他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居然能想到这么一层！
让王泉诧异的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窦远洋的想法有很大的可能性发生！
先从窦远洋的角度来看，远洋商贸在南湖搞促销，价格肯定不高。唐人系如果跟着做，依旧逃不开价格战，这不符合唐人系的利益诉求。
再看北湖，北湖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因为屠宰量下降和九鼎商贸的插足，货源紧缺是必然发生的，价格肯定会持续上涨，立刻就成了操作空间比较高的市场。这是以北湖熊为代表的一帮当地人喜闻乐见的结果，他们主动帮九鼎商贸造势也是为了趁机收割利润。
这种情况下，唐人系想要把南湖的货卖到北湖，就必须低于北湖当地供货价格。可如果这么做，就等于截胡北湖熊那帮已经磨刀霍霍的当地人，他们能同意？
这跟王泉之前告诉窦远洋的逻辑关系大致相似，唯一出现的变数就是窦远洋在南湖搞促销。王泉之前的逻辑里面没有促销这个变数，那么唐人系一旦在北湖销货遇到阻碍，他们还能退回南湖继续跟窦远洋硬刚。
可现在，唐人系的退路没有了！
北湖当地等待收割利润的人肯定会狙击唐人系，这是本能的反应，你敢来抢我蛋糕，我就敢怼你，实在不行的话，我把蛋糕变成毒药，大家谁都别想吃。
同时，远洋商贸在南湖搞低价促销，唐人系如果不想放弃自己的客户，选择退回去的话，只能承受更大的损失。
前有狼后有虎，这就是唐人系即将面对的处境！在这个简单的循环中，窦远洋摇身一变居然成了最轻松的利益获取者！
王泉暗暗感慨，因果关系果真存在！如果不是承包了铜锣的加工厂，九鼎商贸就不会缺钱，自然不需要找窦远洋支援。如果没了支援的两千万，他就拿不到低价位的货源，自然无法搞促销！如果没促销，唐人系依旧处于可进可退……
这么看来，九鼎商贸辛辛苦苦熬出来的粥，居然被窦远洋轻松挖走一碗！
当然，九鼎商贸一样收获很多！就眼看看来，南湖的供货量得到大幅度提升，拿到铜锣全部加工厂的承包权，拿下北湖的屠宰场承包权正式进军北湖市场，收拢更多的分包商，这些都是九鼎商贸的收获。
想到这里，王泉露出会心的微笑，对着电话说道：“你这个想法挺好，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精神上？就不能拿出点实际行动？你咋这么小气呢？”
窦远洋没好气的怼了王泉一句，王泉毫不在意，嘿嘿笑道：“要说实际行动的话，我可以让我们的人友情提示一下北湖熊，让他们主动配合你们的行动，把唐人系夹在中间！”
电话里沉默片刻之后突然传来窦远洋豪爽的笑声，紧接着听到窦远洋自傲的声音：“这个可以有！”
“对了，我得提醒你一句！人嘛，不逼自己一把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力量！这一点你得跟我学习学习，做事情必须得有大魄力，有舍才有得嘛！有句老话说得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妇儿逮不到流·氓。当你敢舍的时候，说不定等着你的就是更大的回报！”
616 你们有资格！
王泉没心思跟窦远洋闲扯，更不想给窦远洋在自己面前显圣的机会。挂断电话后没有丝毫犹豫，赶紧给林东打电话。
“窦远洋的想法还是挺不错的，你把唐人系已经开始出货的消息告诉北湖熊，北湖熊如果问信息来源，直接告诉他是咱们的客户亲眼所见。”
王泉把窦远洋的猜想告诉林东，而后又是说道：“不管北湖熊他们怎么应对，咱们都不要多管闲事，埋头搞生产就行了。我倒是希望他们打出真火来，彻底把北湖搞乱才好，说不定就有机会让咱们拿下更多的承包权。”
林东一样没敢迟疑，直接给北湖熊打电话，开门见山直接把信息透露给北湖熊之后，又是主动说道：“南湖那边的客户亲眼所见，估计这个时候那些货已经在路上走着了。”
可北湖熊的反应大大出乎林东的意料，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说了一句知道了。电话挂断之后，林东不禁深思，北湖熊的反应太淡定了，淡定的就像是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一样。又想到王泉的交代，也就释然了。
另外一边，挂断电话之后，北湖熊脸色急速变得阴沉起来，呼吸声也变得粗重。
远洋商贸跟九鼎商贸的合作关系圈内很多人都知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合作协议，但知道这两家现在穿着一条裤子。北湖熊不相信远洋商贸在南湖的一系列举动背后没有九鼎商贸的推波助澜，林东主动告诉自己唐人系要往北湖出货，谁知道他是真的好心提醒，还是故意为之？所以，他不想在林东面前表现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着他真的不关心。九鼎商贸刚刚接手北湖市场，行情变化也只是刚刚露出苗头，只要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未来一段时间中，北湖的副产品价格肯定会上涨。如果这个时候唐人系大批量的往北湖销货，一旦批发商们暗中囤积库存，肯定不利于价格上涨后收割利润。
北湖熊眉头大皱，该怎么应对呢？
如果狙击唐人系出货，势必少不了降价出售，这么做的话难度太大，关键是也不符合自己的利益诉求。但不管又不行，这就让人头疼了！
苦恼的点燃一根香烟，烟雾飘飞时，北湖熊脑中闪过一道灵光，赶紧拿起电话，联系那些跟自己有着同样利益诉求的人。
……
“业务人员负责生产只是暂时的，咱们必须得尽快挑选出合格的生产负责人。”
张浩明微皱着眉头，看着王泉说道：“你看看是从现在这几个生产负责人中间挑选一个过去，还是从员工中间重新提拔生产负责人，不管咋样，总得有懂生产的人照看。”
关于生产负责人的事情，早在开发豫南市场的时候就已经显现出人手不够用的迹象了。只是豫南市场合作的屠宰场数量并不是很多，所以就没有特别安排生产负责人，负责周市的韩小军每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开车走访一遍，了解生产过程中有没有问题需要解决。
“咱俩都不经常去屠宰场，很多事情了解的并不透彻，我觉得吧，这事儿还得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让他们几个回来一趟，当面问清楚看看他们怎么考虑这件事。”
王泉沉吟一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接到通知的四个人立刻从各自负责的区域赶回洛河，下午上班的时候，同时出现在公司。
王泉还没过来，张浩明跟他们四个先聊着，问询过各自负责的区域情况后，又聊起了北湖那边的情况。
“张总，北湖那边的场子跟咱们省内的场子比起来如何？”
林秋笑着问了一句，张浩明摇头说道：“我也没接触过啊。不过，从林总反馈回来的数据看，应该跟咱们这边差不了多少。”
张浩明话音刚落，韩小军接上话题问道：“那边现在是谁负责的？总不能是东子亲自去管吧？”
他这么一问，瞬间勾起另外三个负责人的好奇心，齐整整的看向张浩明。张浩明失声笑道：“怎么可能呢？白邵峰和刘洋，还有王富贵他们三个临时照看着。”
说着，收起笑容认真说道：“今天喊你们回来就是准备大家伙儿一起讨论一下关于北湖那边生产负责人的问题，趁着王泉没过来，你们都仔细考虑一下这个问题，等会王泉问起来你们也好回答。”
陪着张舒午睡，结果就睡过头了，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三点钟了。先朝着会议室看去，看到几个生产负责人都在，王泉尴尬的笑了笑，给他们挨个发烟，坐下之后问道：“张总呢？”
林家豪距离门口最近，立刻起身说道：“应该在他办公室里，我去叫他。”
刚想往外走，就看到张浩明端着茶杯走了进来。
“你就知道自己喝？”
王泉脑子还有些懵，看到张浩明端着茶杯，调侃一句之后又对着林家豪说道：“把张总的茶叶拿过来，咱们也都泡上一杯。”
趁着林家豪泡茶的时候，王泉扭头看着张浩明问道：“你跟他们说了没有？”
“简单说了一下，等你过来拿主意呢。”
茶水分好，都坐好之后王泉笑着说道：“说说吧，你们怎么看。”
四个生产负责人互相看去，对着对方挤眉弄眼示意对方打头阵，来来回回半分钟过去了，硬是没人主动开口。
王泉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张浩明则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怕个什么，都是自家人。别想着当着大老板的面说错话不得劲儿，咱们是在讨论问题，并不是考试，说错了也没关系，”
自从九鼎商贸成立之后，王泉在这些员工眼里的形象就主动更换成了老板，加上长时间没有接触，无形之中就有了疏离感。
林秋不动声色的拿胳膊肘碰了一下韩小军，韩小军斜眼看了他一眼，发现林秋冲着自己坏笑，韩小军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稍微犹豫一下，这才转头看着王泉说道：“我也不知道咋说，就按心里想的说了。”
王泉点了点头。
“豫南的负责人一直没有安排，就是因为人手不够。我觉得，咱们是不是应该重新提拔几个生产方面的负责人，以后场子肯定会越来越多，这事儿……”
韩小军说到一半，看到王泉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停下了。
另外三人看到王泉皱眉，心里咯噔一下，不解的看着王泉，韩小军说的没毛病啊！
沉默了片刻，王泉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后，悠悠说道：“军哥说的没有错，等会接着说。在他说之前，我先问个问题，你们仔细想想再回答，把这个问题想明白了，咱们就有清晰的思路了。”
“你们几个都是从车间里走出来的，做生产主管的时间也不短了，通过平时的工作能够看出来，你们都很认真，工作成绩也是有目共睹的。我想问问你们，你们现在的工作，做起来累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疑惑。过了几秒钟，林秋主动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头绪，来回折腾着跑，那时候确实累，主要还是操心太厉害了。现在都稳定下来了，比以前轻松多了。”
听他这么说，其他三人附和着点头。
张浩明微笑不语，他也不知道王泉为什么这么问，只能等结果。
“那你们觉得，这种稳定的状况下，一个人负责多少个场子比较合适呢？”
王泉扫视一圈，笑着说道：“军哥有句话说的很对，咱们的场子只会越来越多，而且跨越的省份也会逐渐增多，你们觉得咱们需要多少生产主管才能维持正常运转？”
林秋不说话了，秦飞和林家豪对视一眼，两人眼底都是带着担忧。老板这是啥意思啊？不打算安排那么多生产负责人？还是想要把咱们这些人丢到外省去？他俩的身份最为尴尬，四个生产负责人中，只有他俩跟老板没有亲戚关系，如果真要派往外省，很有可能就是他俩！
看他们不说话，王泉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省内的屠宰场都有咱们的工人在，你们刚才也说了，平稳之后基本上没有什么麻烦事情需要特别处理的。我的打算是，每个屠宰场挑选出一个负责人，比生产组长高一级，比生产主管低一级。以后省内只留一个生产主管，生产主管直接管理各个场子的负责人，如果有特别需要处理的事情，你们再来回跑也不耽误。”
省内只留一个？
秦飞和林家豪听后心里陡然轻松许多，很是默契的把目光投向林秋和韩小军身上。林秋和韩小军两人没啥表情变化，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
“北湖的场子在持续开发，鲁省那边有两个铜锣的加工厂，还有另外两个场子，同样会继续开发新的屠宰场资源。这两个地方都需要合格的生产主管管理日常工作，当然了，咱们肯定不会止步不前，等北湖的场子稳定下来之后，咱们就要把目光投向另外一个地方。”
王泉透露出来的信息量有点大，包括张浩明在内都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泉。王泉嘿嘿一笑，又是说道：“以后的事情暂且不提，咱们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一个省份安排一个生产主管的这种想法吗？”
几个生产负责人不约而同的摇头，目光切切的看着王泉。
张浩明看似漫不经心的喝茶，却是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王泉的解释，中午走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透露，下午以来就丢出这样的想法，他到底怎么想的？
隐去脸上的笑意，王泉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林秋他们几个说道：“我替你们担心！”
替我们担心？
几人更加疑惑了！
“你们的位置太容易让人眼红了，我说的不单单是生产工人，还包括业务人员在内。”
王泉脸色严肃，声音沉重，“想想去年工资发放标准，你们跟业务人员的工作待遇是一样的。再看看业务人员干的工作，你们干的工作，你们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
听王泉这么说，四个生产主管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危机感突然出现，让他们四个变得不安。
“前两天苗苗在张总跟前抱怨，说是上班之后一次正儿八经的休息都没有。我仔细想了想，业务人员好像也是这样的，当然了，你们也是一样在岗位上坚守着。既然大家都是一样上班，是不是更容易生出对比的心思，业务人员风吹日晒的到处跑拿的工资跟你们一样，如果你们是业务人员，能做到心理平衡吗？”
四个人低着头不说话，张浩明若有所思的看了王泉一眼。
“业务方面倒也好说，拿术业有专攻说事也能解释得过去，他们或许真的不如你们懂生产，但车间里的那些小组长呢？他们跟你们一样，甚至有些人比你们在车间工作时间都长，他们难道不想坐一坐你们的位置吗？”
“你们自己想想，普通工人都不满足工龄奖，还想着努力争取小组长的待遇。那些做到生产组长的人，难道就不想上升一级？”
说到这里，王泉自嘲笑道：“你们可能会想，只要有人做的足够好，提拔他们当生产主管不就好了么。”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我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不想有太多的生产主管存在。原因很简单，生产主管的工资太高了！”
张浩明听到这句话，悄悄扯了扯王泉的衣服，暗自埋怨王泉身为老板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万一传出去，工人们会怎么想？
王泉外头看了张浩明一眼，坦然笑道：“你别拉我，我敢说这话就不怕别人知道。军哥，秋哥，你俩说说看，我说的有道理吗？”
林秋和韩小军同时点头，脸上一样露出苦笑。
“我允许你们这种从一两个屠宰场跟着东哥和我一起做大的人拿高工资，别说是现在一个月两万了，就算再多我也不心疼，因为你们有资格干轻松活拿高工资。但我不想让那些后来者跟你们一样，轻轻松松就混到这种工资待遇。”
王泉说的一个月两万，是算上年终奖的情况，他们四个去年的年收入都超过二十万了！
“身为老板，我也很无奈，不能断绝员工上升的空间，还得满足咱们的用人需求，所以，只能用这种折中的手段。屠宰场负责人的工资待遇，这几天就会定下来，肯定要比小组长工资待遇高，也算是给工人们一个念想。你们觉得这么做可以不？”
四个生产主管赶紧点头，心里的想法出奇的一致，就凭王泉那句‘你们有资格干轻松活拿高工资’，也得坚定不移的支持王泉的想法！
看他们的反应，张浩明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笑容。
王泉喝完被子里的茶水，轻松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好好琢磨一下屠宰场负责人的人选。让他们竞聘也好，你们直接选定也罢，人选弄好之后，分批次让他们过来一趟，张总负责最终的决定。除了这件事，咱们得把眼前最重要的事情解决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下，选出两个人去北湖，再选一个去鲁省。”
说完，王泉主动起身，朝外面走去。张浩明微微犹豫一下，也是跟着起身。
两人回到张浩明的办公室，张浩明把门关上之后，数落道：“这种不利于老板形象的话以后尽量少说。”
王泉无所谓的笑了笑，点上一支烟，笑着说道：“等他们过去之后，先稳住北湖的场子，趁着这个机会给业务员们放个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想出去旅游的公司帮他们安排，不想旅游的话，没人给五千块钱奖金。”
张浩明眼中一亮，笑着问道：“办公室这边怎么办？”
“同样的待遇，前提条件是不影响工作。苗苗直接放假吧，这几天我让张舒过来帮忙，你抓紧时间招聘合适的人手。”
张浩明继续笑着问道：“那我跟老李怎么说？是不是也给我们几天假期？”
王泉一愣，随后斜眼瞟了张浩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都没敢放假，你俩放啥假？再说了，孩子功课那么重要，放假也不见得能出去玩。想那么多干啥呢？”
617 北湖熊不按套路出牌
没了猜疑之心，四个生产主管很快就商量好结果。林秋和韩小军负责统管生产的时间最长，此次由他俩前往北湖负责新场子的工作。秦飞次之，转向鲁省，留下资历最浅的林家豪负责最为轻松的中原工作。
“这样安排挺好，你们先回去交接一下工作，跟场子里的分包商说明情况。然后各自前往自己需要负责的地方，军哥和秋哥的工作让东哥安排。家豪尽快走访一遍咱们的场子，跟分包商混个脸熟就行，特别注意一点，每个场子的负责人你们需要提前做出安排。”
王泉仔细交代着，说到追后着重看了他们一眼，又是提醒道：“别想着以后负责其他地方了，中原这边就可以敷衍了事。”
等四个生产主管离开之后，张浩明有把内勤和财务一起喊过来，把刚才的决定简单说了一遍。几个女人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变得雀跃起来，叽叽喳喳的低声讨论这怎么安排这几天假期。过了一小会儿，朱晓霞突然看着王泉问道：“大哥，富贵他们放不放假？”
“放，不过他们还要等一段时间。”
朱晓霞听后脸上露出淡淡的失落，随后转头对着旁边的三个内勤说道：“等俺家富贵放假之后，我再休息。”
苗苗无疑是这几个女人中间最为开心的，听到不但有假期还有五千块钱的奖金后，差点激动的抱住王泉。王泉还以为她会先回一趟老家陪陪父母，笑眯眯的调侃她回家之后会不会被家里催着相亲，谁曾想她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回家的想法。按照她的说法，她要利用有限的时间来放松疲惫的身心，不能把老板的一片心意浪费。
第二天早上，张舒前来接替苗苗的工作，王泉作为陪护自然要跟着来公司坐班。张浩明见此，以公司不需要两个老板同时坐镇为由回家了，反正屠宰场负责人还得等几天才能选出来，到时候他再回来主持工作也不耽误。
上午的工作只需要按照内勤报过来的数据，跟各个屠宰场转账汇款就行了。原本四个人的工作突然让两个人来做，消耗的时间就长了一点。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张舒放下鼠标伸着懒腰，习惯性的朝着旁边看去，眼里浮现出失望，不满的看着王泉说道：“出门的时候不是带着水果呢么？你咋一点都不自觉？”
平时在家，十点多钟的时候刘香兰都会帮张舒准备一些水果和小吃食。王泉闻言一愣，赶紧起身出去干活。等他洗好水果回来，正好看到朱晓霞走进财务办公室。
“嫂子，你咋胖这么多？”
看到此时的张舒，朱晓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尴尬的解释道：“俺大妈侍候的真好，我怀王浩的时候最重也不到一百三十斤。”
王泉听她这么说，只是无声撇了撇嘴，把苹果放在桌子上，示意朱晓霞自己动手，玩味的看着张舒。张舒毫不客气的瞪了王泉一眼，拿起一颗苹果，对朱晓霞的问题避而不谈，主动转移话题问道：“你不是说等王浩上幼儿园就开始要二胎么，王浩明年是不是就该上幼儿园了？”
……
“昨天熊总给我打完电话，我就安排人手去白沙市场盯着了。”
一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的说着，说话的时候目光从对面坐着的北湖熊脸上扫过，而后看向饭桌旁的其他人，继续说道：“跟熊总说的一样，白沙市场确实出现不少挂着南湖车牌照的冷链运输车。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下面的人并没有看到唐人集团的产品包装。”
矮胖男人的话音刚落，坐在北湖熊身旁一个脸上都是褶皱，头发也有些花白的干瘪老头阴恻恻的笑了一声，质疑道：“是不是你的人没看到？”
矮胖男人摇了摇头，却没有反驳，“或许吧。”
北湖熊淡淡一笑，接过话题说道：“唐人集团的产品价格肯定要比普通货贵一点，他们想要卖给咱们这边的批发商，肯定要在价格上做出适当的让步，不管是不是去掉了包装，能在这个时候大批量供货的南湖公司除了唐人系，还能有谁？”
北湖熊是这次饭局的组织者，在座的这五个人都是北湖地区实力很不错的冻品玩家。岁数大的干瘪老头跟他一样单打独斗只卖口条，也就是猪舌头。时有合作，但更多的时候存在竞争关系。从去年北湖熊开始囤整个猪头的时候，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第一个说话的矮胖男人则是商贸公司的老板，不分种类都有涉猎。
“大家伙儿应该都听说了，九鼎商贸、远洋商贸和天麟商贸这三家公司合伙，在南湖那边压得唐人系很难受。昨天晚上，我又特意找了两个南湖那边的朋友问过了，远洋商贸从昨天上午开始，又开启了新一轮的促销活动，价格居然维持在没有涨价之前。唐人系现在把货卖到咱们这边来，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
干瘪老头儿听后皮笑肉不笑的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把大家喊过来一起抵制唐人系的产品？”
另外两个一直没说话的人听到干瘪老头这句话，下意识的皱紧眉头，目光揣测的看向北湖熊。不管是主动入侵，还是抵制对手，代价都是一样的，降价出货。好不容易等到行情上涨，谁愿意主动降价出货？屠宰量已经开始下降了，如果把货出的差不多了，以后指望什么赚钱？
北湖熊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脸上却是保持着微笑不变，目光扫视一圈，笑呵呵的说道：“今天喊大家过来主要是想问问各位的态度，大家伙儿在一起就算决定不了什么，最起码能互相通个气，毕竟大家都是在北湖这块土地上混饭吃的同行。再说，唐人系的举动已经影响到在座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了。”
听北湖熊这么说，干瘪老头暂时偃旗息鼓了，针锋相对的姿态放下之后，干瘪老头突然开口说道：“如果是平时，他们这样的举动肯定要正面怼回去，让外面的人知道咱们北湖人不是好惹的。”
说着，侧目看了北湖熊一眼，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你之前让大家帮忙给九鼎商贸介绍屠宰场，说是他们能促进北湖市场的价格上涨。可弊端是，咱们再想拿货也变得困难不少。现在屠宰量已经开始下降了，咱们如果正面应对唐人系，库存从哪里补充？没有足够的库存，利润从哪里出来？”
说到最后，干瘪老头看向其他人，悠悠说道：“我的态度很明确，一切以利润为主。”
干瘪老头说完之后，其他三个人顿时变得犹豫不决。北湖熊丝毫不慌，静静等待他们开口表态。
“熊总，你能不能跟九鼎商贸沟通一下，让他们把产品卖给咱们？”
干瘪老头右手边的男人开口，眼神里带着玩味，吸引到目光之后又是接着说道：“只要有稳定的货源补充，就不怕跟唐人系正面应对。远洋商贸能在他们老窝里压制住他们，咱们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怕什么？”
这个提议一出，干瘪老头瞬间变得积极起来，扭头看着北湖熊笑道：“关总说的不错，九鼎商贸能拿到那么多屠宰场的承包权还是因为咱们帮忙。投桃报李也该他们支持咱们一下了。林东既然能主动给你打电话，是不是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这么做了？当初大家伙帮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一次你是不是该出头联系一下？”
四个人紧紧盯着北湖熊，目光中的意味空前绝后的一致，隐隐带着一丝裹挟逼迫的意思。
北湖熊面色如常，不慌不忙的点上一支烟，吐出烟雾之后，反问道：“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嗯？
四个人互相对视之后，纷纷露出疑惑的神色。
“当初你们害怕九鼎商贸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借着屠宰场的嘴巴让九鼎商贸在承包合同上签订了不准把货卖到北湖市场的协议，现在是要毁掉这种约定吗？”
北湖熊这句话一出，其他四人的表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有人毫不掩饰的露出懊悔之色，有人则是陷入沉思。
饭菜已经上桌好长时间了，硬是没人动筷子，就连酒水都没有打开。寂静片刻之后，仅剩那个没开口说话的人也开口了：“熊总直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大家伙儿来都来了，最起码听听你的意见。”
北湖熊叼着香烟，伸手拿过桌子上的白酒，拧开瓶盖之后，转动桌面把分酒器聚集在一起。其他四人也不催他，等北湖熊分好酒，各自取下分酒器，北湖熊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我确实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出来你们听听，看看是否可行！”
按灭了香烟，北湖熊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上酒，同时示意其他几人，五人一同饮下第一杯酒后，北湖熊变得认真起来，朗声说道：“唐人系往咱们这边出货，是为了避免损失。咱们坐在这里商量办法，也是为了想出一个避免损失的办法。说句不好听的，咱们都是抱着同样目的做事的人，既然是这样，非要把对方当成对手吗？”
嗯？
干瘪老头老奸巨猾，听到北湖熊这句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浑浊的眸子陡然变得明亮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因为心情好也淡化了几分，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说，跟唐人系合作？”
干瘪老头右手边的关总紧随其后，笑着说道：“他们想要出货，咱们想要囤货等高价，这不是一拍即合的事情吗？”
矮胖男人脸上的严肃之色尽然消退，不住点头附和道：“熊总脑子转的就是快！咱们把唐人系的货吃下来，既解决了库存不多的困扰，也能规避市场隐患，北湖依旧是咱们想象中的北湖，哈哈哈，秒啊！”
最后没说话的男人眼中尽是笑意，虽然没有说话，却是主动倒上一杯酒，对着其他几人示意。
这一杯酒，有点发甜！
放下酒杯后，北湖熊拿起筷子，笑着说道：“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聊。”
吃了一阵后，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放下筷子，比起吃饭喝酒，他们更在乎利益。
北湖熊笑眯眯的说道：“咱们为什么要帮九鼎商贸介绍屠宰场，不就是为了借助他们的力量，改变北湖本地价格便宜的现状吗？马上就要看到预期中的情况出现了，说啥也不能让外人搅局，打破咱们的计划，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熊总说的不错，咱们辛辛苦苦劈柴做饭，万万没有让别人分走的道理。”
关总应声附和着，按捺不住心里的急切，催促道：“熊总既然有想法了，那就把你的全部想法说出来，需要大家配合的地方肯定不会拖后腿的。”
关总表态之后，矮胖男人和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一同点头，干瘪老头最后点头。
北湖熊看到他们的动作，这才放心，接着说道：“咱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多挣钱。有货才能多赚钱，既然唐人系主动把货送过来了，咱们就得接着。这只是其一！”
“接唐人系的货并不能彻底消除隐患，咱们必须双管齐下加大力度，让北湖市场价格进一步提升上来。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实现目标中的利润。”
干瘪老头脱口问道：“怎么个双管齐下法？”
北湖熊没有迟疑，直接回答道：“控制北湖区域的产出，只有北湖区域的产出越来越少，市场价格才会急速上涨。可以直接从屠宰场收购，也可以把屠宰场介绍给九鼎商贸，让他们继续去争抢承包权。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从屠宰场收购的话，咱们费心费力不说，还不敢保证一定能达到目的。只有把场子交给九鼎商贸，才能保证北湖市场缺货的状况一直持续下去。”
“熊总的意思是，继续给九鼎商贸介绍屠宰场，让他们把北湖的货卖出去，引导市场价格上涨。咱们再从外面大量收货，卖给北湖的批发商？”
矮胖男人询问一声，紧接着笑道：“这不就相当于跟其他市场换了换货吗？”
北湖熊稳稳点头，嘴角一勾，“北湖的货卖到南湖，唐人系要把南湖的货卖给北湖，这不就是换货吗？只不过换货中间，各自得到了各自想要的利润罢了！九鼎商贸要的是更多的承包权和供货量，咱们只不过是想要赚取一点差价，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这种提议，你们说呢？”
618 挖坑，等人
绕了一个圈子！其他四个人脑子里不约而同浮现出这句话，北湖的产品被九鼎商贸卖给远洋商贸拿去压制唐人系，不管唐人系出于什么目的，又把南湖的产品卖到北湖这边想要赚钱。
表面上看似简单的产品互换，却隐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瓜葛。不是说唐人系和自己这帮人，而是市场上那些想要，或者是已经开始从外面拿货的人，更不排除外省有人想要把自己的货卖到北湖这边来赚钱？
以前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时代更迭到现在，这句话已经不适用了，最起码小范围之内不适用了。现在应该说是人多只吃饭，人少才做事。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人越多心思越多，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干成事？
现在的北湖就像是一锅即将端上桌的肥肉，只要闻到肉香味的人，都想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吃上一口。北湖熊这几个人无疑是离锅最近的人，按理说他们应该是最先吃到，也应该是吃得最多的一小撮人。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便再近也架不住窥·视的人多啊，更扛不住有人不顾肉熟不熟就想提前下手！
北湖熊‘双管齐下’的提议目的很简单，既然挡不住窥·视锅中肉的人，那就想办法把锅修的大一点，深一点。
屠宰量普遍在下降，很多人都感觉到新一波涨价要来了。北湖之所以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就是因为九鼎商贸的存在造成的，既然这样，那就加把劲儿，让九鼎商贸承包更多的场子，让北湖产品缺口变得更大，这样的话，不但能够容纳更多的人参与，还能进一步加大涨价空间。
至于那些窥·视利润的人最重是否能够得偿所愿，那就要看个人本事了。锅大，能装更多的肉，同样也能把想吃肉的装进去变成别人的吃食。
“双管齐下的想法是不错，但做事顺序不能乱了！”
干瘪老头再次发声，罕见的没有质疑北湖熊，反倒提出自己的意见。把另外四个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后，干瘪老头阴恻恻的笑了一声，悠然点上一支烟，焦黄的手指在桌面上上下点动，“九鼎商贸拿到更多承包权后，涨价势头必然变得凶猛，那些想要往北湖出货的人肯定少不了待价而沽。”
“如果真要这么做的话，咱们必须提前收到足够的库存，不然的话，咱们很有可能沦为看着别人赚钱。等到合适的时候给九鼎商贸介绍更多的屠宰场，到那个时候不管市场行情变成什么样，咱们都能从容应对，套取最大的利润。”
先收货，再挖坑？
北湖熊和其他三人神色一怔，随后连连点头。北湖熊不动声色的瞥了干瘪老头一眼，心里暗骂老东西阴险。
干瘪老头右手边的关总笑着问道：“还有没有好的建议？一起说出来大家伙儿也好帮忙分析一下。”
回应关总的是无声的笑容。
见大家都不说话，关总脸上的笑容淡化几分，不冷不热的问道：“若是这样的话，收货的价格是不是简单说一下？别到时候因为价格闹别扭。”
他这句话让原本脸上带着微笑的几个人瞬间变成了面无表情，场面一度变得更加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很少说话的那个人率先开口说道：“我先表个态，我这边绝对不会为了收货刻意抬高价格。既然现在不给九鼎商贸介绍屠宰场，屠宰场那边我就先下手了。”
说完，目光转向其他人，最终停留在矮胖男人脸上。在场五个人，除了北湖熊和干瘪老头是做单一产品的，他们三个都是做商贸公司的，很容易产生竞争。
矮胖男人迟疑了一会儿，也是跟着点头说道：“我同意这样做。”
关总无所谓的点头。
北湖熊沉吟一声，笑眯眯的看着干瘪老头问道：“要不要合作一把？我出面买全头，口条给你？”
干瘪老头一愣，眼神闪烁不定。从表面上看，北湖熊这个提议很合适，以全头的价格收货，然后两人各取所需，这样做的好处就是节约成本。但谁能保证北湖熊不会给自己涨价？
过了好几秒钟，最终笑着搪塞过去了。
……
窦远洋很纳闷，昨天给王泉打完电话他就开始等待，这都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了，唐人系出手的那批货也应该到达北湖市场了，怎么还没见到北湖出现响动？
在窦远洋的记忆中，北湖熊应该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自己跟他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铜锣的招标会上，当时他咄咄逼人的站出来抢猪头承包权，真可谓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一股子势在必得的气势。。
在别的省份都敢这么干，怎么到了他自己的老窝就没有声息了呢？
外强内弱？
窦远洋不禁生出一个疑惑，紧接着自己就把这种猜测否定了。能凭借猪头这种单一产品在行内混出名头的人，怎么可能面对入侵无动于衷？特别是他这种以省份冠名的人！
那就是出现意外了？
想到这里，窦远洋下意识的皱紧眉头。想了好大一会儿，也没能想出点有用的东西，无奈之下掏出手机，找到林东的电话拨打出去。
“啥情况啊？王泉不是说把消息传给北湖熊了么？咋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电话接通之后，窦远洋直奔主题，连一点客套话都没有。
林东苦笑摇头：“我昨天就给他打电话说了，谁知道现在是啥情况啊。”
窦远洋犹豫一下，突然笑着说道：“林总，你最近这段时间跟北湖熊经常接触，你俩应该能搭上话吧，要不你问问？”
林东很是无语，暗暗腹诽着，我怎么去问？问北湖熊人家都干到你家门口了，你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万一他正苦恼着，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再等等吧，这才一天的时间，万一人家正在想对策呢？”
林东不是王泉，尽管心里不情愿也没有直接拒绝窦远洋。
电话挂断后，林东若有所思的出神。昨天给北湖熊打电话时，他的反应就有点不正常，完全没有表现出反面情绪。
难道真的发生超出预料的事情了？
有了这种猜测，林东陡然醒过神来，想给王泉打电话说一下情况，通讯录打开之后又犹豫了。北湖熊那边一点迹象都没有表现出来，跟他说又有什么用呢？
刚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心思不定的林东差点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到，歪头看了一眼屏幕，眼中陡然一亮，赶紧接通电话。
“熊总。”
刚刚结束北湖熊的话题，北湖熊就打来了电话，林东压制住想要一问究竟的冲动，语气里却是透着惊喜。
“林总吃过午饭没有？找个地方坐坐？”
北湖熊的笑声很职业化，听不出其真实情绪。但他的提议正中下怀，两人约好见面地方，电话挂断后林东快速出发。
白沙市场是江城最大的批发交易市场，市场产品涉及范围很广，各种农副产品以及水产品都能在这里看到，每天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林东不知道北湖熊出于什么目的把见面地点设定在这里，还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接到北湖熊发来的定位，等他来到北湖熊所在位置时，才知道北湖熊在这里开设了店面，而且他的冷库也在这里。
北湖熊的店面出于分区拐角处，是一间足有四十多平方米的门店，店内装修简介，主要分为两个区域。中等大小的办公桌摆放在正中间，办公桌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面书中规中矩的写着‘诚信经营’四个大字。办公桌左边是喝茶待客的地方，右边则是摆放两抬冻品展示柜。
林东进店的时候北湖熊正在泡茶，看到林东进来，赶紧起身笑着示意林东过去。两人坐下之后，北湖熊给林东分出一杯茶水，笑呵呵的端起茶杯说道：“今天在附近办了点事情，中午小酌了两杯，要不然也不能让林总亲自跑过来。以茶代酒给林总赔个不是！”
林东连忙摇头，“熊总说笑了，要是不过来，我真不知道熊总在这里还有店面，今天也算是过来认认门。”
北湖熊重新添上茶水，神色陡然变得认真起来，看着林东问道：“请林总过来，主要是想让林总帮个忙。”
帮忙？
林东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北湖熊这是要对唐人系出手了吗？想都没想直接点头说道：“熊总客气了，之前你帮忙介绍场子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感谢你，只要能用得上我们九鼎商贸，尽管开口！”
听林东这么说，北湖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嘴角多出一抹笑容，接着说道：“跟上次说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我想再追加一批订单。”
追加订单？
林东更加笃定北湖熊这是在为后面的行动做准备了，轻轻点头问道：“熊总想要加多少？”
北湖熊沉吟一声，突然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思考片刻之后，不确定的说道：“具体需要多少我暂时也确定不下来，不过肯定不会少。”
林东面露难色，迟疑了一下又是问道：“这样的话，价格方面有点难办啊。熊总你是知道的，屠宰量已经下降了，各个地方的价格都在漫涨……”
两人都清楚短时间内行情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北湖熊不想掏高价收货，林东不想轻易降价让步，一时间变得沉默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北湖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对着林东说道：“说实话，林总过来之前，我联系了南湖的鹏举商贸。”
鹏举商贸？
听到这个名字，林东心里咯噔一下，紧紧盯着北湖熊，心里忍不住猜测，北湖熊该不会是想收购鹏举商贸的货吧？鹏举商贸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通过北湖市场弥补之前的损失，他们能便宜出货？北湖熊这样做还能有利润？
脑子里思绪翻腾的时候，又听到北湖熊的声音。
“林总咱们之前合作过，再加上这段时间的接触，我内心的第一选择肯定是九鼎商贸，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话又说回来了，咱们都是生意人，都是为了赚钱。对于我来讲，从哪里拿货都一样，主要还是看谁给的价格有优势。那边给我的回复是商量之后再重新报价，我希望九鼎商贸能够认真考虑一下。”
北湖熊想要跟鹏举商贸合作的想法彻底颠覆了林东之前的猜想，此时的林东脑子有些乱，听到北湖熊这么说，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我跟公司商量一下再给熊总答复。”
强忍着冲动，开车返回酒店，回到房间之后，林东赶紧给王泉打电话。
“啥？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
王泉惊疑不定的问了一声，而后又是快速说道：“他不是为了砍价故意这么说的吧？”
林东沉默一会儿，“看着不像！从白沙市场回来的时候我仔细想过了，跟唐人系合作对他们来讲也不是不可能。你看，如果跟唐人系合作，无非是利润少一点而已。可若是跟唐人系针锋相对的话，两败俱伤是必然出现的结果。”
王泉听后也沉默了，北湖熊这么好的脾气吗？别人都打上门了，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跟对手合作？
“要不，跟老张和老李商量一下？”
林东的意思王泉听明白了，无非是商量降价让利。可关键是北湖熊也没有说具体要多少货啊，降价也得带着订单讲，哪有订单量都不知道就擅自降价的？
先把内心的疑惑压制住，让思维回到正常做生意的轨道上来，仔细想了想，王泉最终回道：“先别急，鹏举商贸只要给北湖熊报价，北湖熊肯定想要知道咱们这边是否能够给出对他有利的价位。两相对比是生意人的本能手段，他不可能直接选择鹏举商贸的。”
“再说了，北湖熊只做猪头，鹏举商贸那边能给他提供多少货？北湖熊既然有接货的准备，那就证明他很看好未来的行情变化，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王泉越说眼神越亮，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不等林东说话继续说道：“以现在的行情来看，肯定满足不了北湖熊的利益需求，他很有可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就更不能轻易答应他了。”
听王泉这么说，林东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脱口问道：“打持久战？跟谁打？唯一能够威胁到他利润的只有唐人系的货，市场上的那些散户他能看得上眼？”
619 互相扯后腿
林东的说法没毛病，屠宰量下降之后，除了对等的商贸公司，散户们还真的不一定能拿到足够的货跟北湖熊竞争。
王泉没有回答林东的疑惑，直接说道：“除了这种可能性，暂时也想不出来另外的原因了。不管咋说，咱们现在都不适合做出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才有可能保持住咱们赢得的利润。你在北湖多留意一下市场动态，说不定等两天就露出苗头了呢？”
“对了，窦远洋中午的时候还问我北湖熊这边的情况，是我给他打电话还是你来打？”
王泉想了想，坏笑着说道：“我来打吧，这家伙上次还跟我吹嘘呢，我倒想看看他知道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后会是什么反应。”
撂了电话，王泉一刻没停直接拨打窦远洋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还没说话就听到窦远洋主动问道：“是不是北湖那边有消息了？”
窦远洋越是积极主动，王泉的恶趣味就越大，也不隐瞒直接把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的事情告诉他，听着电话里陡然变重的呼吸声，王泉无声笑着问道：“依东哥转述的情况来看，北湖熊的胃口很大，如果他真的跟唐人系达成合作了，你那边就不再适合搞促销了。”
电话里沉默了片刻，窦远洋不甘心的问道：“确定属实了吗？”
“应该就是这样了，他刚刚约东哥见面时说的。其实想想也算正常，这个节骨眼上跟唐人系合作对北湖熊来讲算得上是最稳妥的办法。咱们之前的猜测有点自以为是了！”
说到这里，王泉的恶趣味陡然消失，不禁暗暗感慨，生意做到这种地步，真的没有一个人是循规蹈矩的，以后一定不能把自己的主观臆想施加到别人身上。
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窦远洋的回复，王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手机，赫然发现通话已经被挂断了。
窦远洋阴沉着脸，这种意外还不足以打击到自己，反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并不算失算。之前就说北湖熊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现在看来果真不假。既然你先搅我的局，那就别怕我给你添乱。
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窦远洋脸上的阴沉之色才慢慢消散。拿起电话打开微信，给郝金磊发送消息。
“告诉客户，从明天开始促销活动结束，价格拉回到正常市场价，想要备货的今天晚上下班之前把货款打到公司账户。”
郝金磊看到这条信息很是不解，昨天刚刚开始的促销活动，而且效果属实不错，怎么今天就要结束了？
赶紧给窦远洋打电话询问，得知北湖熊要跟唐人系合作的消息后，郝金磊沉默了。仔细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问道：“把价格拉到正常价位，给唐人系机会？扰乱他们跟北湖熊合作的计划？”
窦远洋嗯了一声，冷声交代道：“咱们的拿货价便宜，不管市场怎么变，都有足够的应对空间。北湖熊既然不按套路出牌，咱们也给他添点麻烦。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没了他北湖熊，我就压不住南湖市场了？”
郝金磊无声撇嘴，窦远洋脾气又上来了！
……
促销活动要结束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少跟远洋商贸合作的批发商纷纷发出疑惑，满打满算也没有两天，很多终端客户甚至还没有开始进货就结束了？这种虎头蛇尾的举动让不少人开始怀疑远洋商贸居心不良，可在这个时候，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对于批发商的质疑，远洋商贸业务人员给出的解释是，促销活动本来就是短暂性的，如果长期持续下去，还算什么促销？促销本就是给有魄力的合作伙伴的一次赚钱机会，能不能抓住，能赚多少全凭个人。
远洋商贸的果断态度提醒了批发商，正值屠宰量下降，市场行情上涨的时候，这种促销价格根本不用担心以后能不能赚到钱。
同样得到消息是还有唐人系，正在商量给北湖熊优惠多少的他们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变得犹豫不决。
“要不，咱们再等等？远洋商贸不是说明天就拉回到正常价格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咱们还有必要费心费力的把货卖到北湖去吗？”
“就是啊，这两天有不少客户都在抱怨，说咱们太自私，根本不考虑合作伙伴的感受。”
“抱怨倒是其次，关键是客户渠道。远洋商贸扯着促销的口号抢了咱们不少的客户，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专机，咱们总的尝试一下挽回客户吧？如果实在挽回不了，再考虑跟北湖的合作也不迟。”
一边是给北湖降价搞优惠，一边是正常价格卖钱，还能拉回流失的客户，基本上不用过多考虑，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北湖熊罕见的在白沙市场坐了一下午，脸色从一开始的轻松自若，到最后变成阴晴不定。他跟鹏举商贸联系的时候，同样以九鼎商贸当做砍价的筹码，这种两边同时砍价的手法太正常不过了，效果也从未让人失望过。
可今天太不对劲儿了！
林东离开的时候明明说了跟公司沟通之后给自己回复，这都过去半天的时间了，一个电话没有打过来。鹏举商贸更甚，自己联系他们还要早于林东，同样没有一丁点儿消息传回来。
眼看着市场内其他商户一家接着一家关门回家，北湖熊坐不住了，拿起电话拨打号码。电话接通之后，北湖熊忙问道：“陈总，你跟南湖那边联系了么？”
陈总就是中午一起吃饭的矮胖男人，经营着一家中等规模的商贸公司。听北湖熊这么问，陈总先是叹了一口气，兴致不高的回道：“中午联系一次，刚才又联系一次，那边说还在商量，最早也要明天才能给答复。”
还在商量？
北湖熊悄悄松了口气，心里不禁想到唐人系人多事杂，意见统一需要一定时间也算正常。挂了电话，北湖熊脸色好看不少，对着店里的员工说道：“下班吧！”
从店里出来，路过冷库的时候看到几辆冷藏车在卸货，北湖熊下意识的停住脚步，看了一会儿后，心里又是忍不住暗暗着急。
……
“白沙市场比昨天还要热闹，光是咱们的人看到并且记录下来的送货车辆就比昨天多了三分之一，而且从车牌照来看，供货的地方也多了不少。”
冻品经理赵林放下筷子，看着老胡和万主管，眼神里闪烁着雀跃，“胡总，趁着大家都在囤货的风口，咱们是不是往外放一批货？”
老胡冲着赵林笑了笑，揶揄问道：“又有人联系你了？”
赵林坦然点头，回答道：“嗯，有两家商贸公司联系我了，说想从咱们这里接一批货，听他们的意思要货量不小。”
万主管喝下一碗排骨莲藕汤，放下小碗擦了擦嘴，淡淡说道：“这些人真是见不得一点腥味，闻到一点味道就想蜂拥而上。锅里到底是肉还是等着他们往里跳都看不清楚就敢莽撞往里钻，被人吃了也不值得可怜。”
赵林疑惑的看了万主管一眼，又转头看向老胡，老胡则是嘿嘿一笑，对着赵林说道：“先不要着急……”
就在说话的时间，赵林的电话突然响了，拿起来看了一眼，把屏幕对着老胡示意着说道：“第三遍了，诚意满满啊。”
老胡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点头示意赵林接听。
电话刚刚接通，就传来急促的问询声，“赵经理，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饭店里比较嘈杂，赵林没敢开免提，半捂着手机说道：“领导们还没有给回复，明天上班之后我再问问，有消息后肯定给你回复。”
“赵经理，宜唱加工厂那边已经给回复了，你们这边也要加点紧啊！”
赵林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一怔，抬头看了老胡和万主管一眼，这才想起电话没开免提他俩听不到电话内容，赶紧对着电话说道：“好的，我再问问领导。”
挂断电话后，赵林脸上严肃的看着老胡说道：“胡总，宜唱加工厂那边已经答应出货了，咱们还要继续等吗？”
宜唱加工厂答应了？
老胡脸色一沉，万主管听后也是一愣，略带惊讶的说道：“真的假的？该不会为了让咱们出货，故意这么说的吧？”
老胡点上一支烟，对着万主管吩咐道：“你给那边的人打电话确认一下。”
万主管应声点头，赶紧拿起电话找到宜唱区域业务主管的电话打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万主管跟对方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然后问道：“你们那边的冻品准备出货了？”
“下午下班才做的决定你们就知道了？咋滴？你们在我们这边安插卧底了？”
对方半开玩笑的说着，意思却是很明确，出货的事情是真的。
万主管捂着电话，对着老胡小声说了一句，“确实开始出货了。”
说完又重新对着电话笑着说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摊牌了，以后做事小心点哈。”
闲扯几句之后挂断电话，万主管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行了，没啥好奇怪的。”
老胡看似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随手抽出牙签剔牙，一边说道：“现在都是各自为战，都想着以完成任务为主，其他啥事儿不管。”
说着，扫了万主管和赵林一眼，“吃好了吗？吃好就回去吧。”
临走的时候赵林还想多问一句，看老胡谈兴不高就忍住了。等赵林离开之后，老胡脸色陡然变得阴沉起来，冷声说道：“宜唱那边就是一群猪。”
万主管落后老胡半个身位，听后只是抿嘴一笑，没有回应老胡的话。
“自从宋部长辞职之后，市场部就像是瘸了一样，也不知道总部那边怎么想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安排新部长上任。”
老胡自顾自的埋怨着，万主管听后微微一笑，“总裁不是亲自监管着市场部的工作吗，他不主动放话，谁敢提出让新部长上任。”
老胡哼了一声没有说话，回到大区办事处的时候，万主管轻声问道：“冻品这块……”
“等几天看情况再说。”
……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钟开市的时候，不少终端客户发现昨天还在的促销活动没有了。这让不少人发出质疑的声音，特别是前天想要趁着价格便宜多囤一点货，却被批发商以活动还会继续下去为由搪塞过去一部分终端客户，他们有种被奸商欺骗的感觉。
“老毛，你这可不行。前天你通知搞促销的时候，我们都过来支持你了吧？你怎么说的？你说促销会持续好几天，让我别着急囤货，现在呢？说没有就没有了？你这不是坑我们呢吗？”
“老毛肯定还有便宜货的库存，不行，你必须得弥补我们的损失，再按照促销价给我们出一批货。”
“就是啊，这一反一正一公斤差了好几块钱，我们辛辛苦苦一天才赚几个钱啊，老毛必须给个说法！”
姓毛的批发商被一群终端客户围着，这些都是自己的客户，说白了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听着他们的数落，毛老板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只能陪着笑脸解释道：“诸位，不是我不想搞促销，而是供货商临时取消了促销活动，我也没办法啊！咱们都是多年的老伙计了，你们总不能看着我赔钱吧？”
“你陪个屁的钱，正是因为多年的伙计了，我们才没有去别家进货。今天不管怎么着，你必须把便宜库存匀出来一点。”
毛老板一脸为难的表情，眼神里浮现出挣扎的神色，思考了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的说道：“给就给，但我事先说好，我库存也不多，你们要是同意，咱们就交钱出货，你们要是不同意，那只能算我老毛对不住各位了！”
同样的情况，在红星市场频频出现，早市人散去之后，所有批发商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不管谁来都不在按照促销价格出货，全部执行正常市场价位。
620 所谓的队友
红星市场。
“老板，促销真的结束了，他们现在的出货价确实是最新的市场行情价。”
伙计急匆匆的跑进会客室，快速说完之后目光在屋子里其他人脸上扫过，看到自家老板轻轻点头后很是识趣的退出房间。
屋子里坐着的七八个老板都在红星市场设有门店，经营的品类虽有相同，却从没在价格方面闹过矛盾，只因他们都属于唐人系。
贺辉作为贺鹏举在红星市场的代言人，话语权一向很重，只要不出红星市场，基本上就是他说了算。此时就是在他自己的门店中，贺辉环视一圈淡笑着说道：“都说说，现在这种情况，咱们怎么做比较合适？”
贺辉话音刚落，就有人接过话茬说道：“现在看起来本地市场和北湖那边的价格基本一致，轻微的上涨也都是因为屠宰量下降造成的正常波动，所谓的因为九鼎商贸造成的涨价还没有表现出来。涨价方面问题不大，但我有一个疑惑，远洋商贸刚刚开始的促销活动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他们是不是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贺辉扭头看向说话的人，眼神里带着复杂的光芒，这个瘦高个的人名叫刘青山，不是跟自己一伙儿的。
在外人看来，唐人系是一个整体，只要跟唐人集团有牵扯关系的都能归纳到唐人系一脉之中，这种说法并没有错。但唐人集团不是一个人的唐人集团，就连集团总部的人际关系都是交错复杂，更不要说这些依附在唐人集团讨生活的副产品批发商了。
贺辉背后站着的贺鹏举，刚才说话的刘青山背后关系却是另外一条线。屋子里总共不到十个人，就有三四个分支，贺辉代表的贺鹏举一系只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一支。
“咱们之前已经流失了很多客户，现在价格涨上来了，好不容易有客户主动打电话过来询价，我个人觉得，咱们必须得抓住这个机会。不管是为了客户，还是为了咱们自己，都应该优先供应本地市场，这样的话，还能顺便试探一下远洋商贸，看看他们有没有后手！”
刘青山并没有长篇大论，简单表明自己的态度后闭口不言。
其他人不知道是没有态度，还是在消化刘青山说的内容，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贺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赞同刘青山的说辞，点头笑道：“刘老板的提醒很有必要，咱们是得提高警惕，以防远洋商贸耍阴谋。”
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逐步淡化，最终消失。换上严肃的表情问道：“各位，贺总的意思是，不管把货出到哪里，当下最重要的是把之前的损失找补回来。咱们有自己的货源渠道，以后的行情变化暂时不用考虑。”
贺总的意思？
屋内几人看向贺辉，心里却是很明白，他所谓的贺总就是贺鹏举。知道贺鹏举的意思后，有人面露难色。
按照贺鹏举的想法，短时间内把库存全部清理掉，换成现金继续流转才是找补损失的最好办法。可如果这样做的话，本地市场肯定没有北湖那边吃货速度快。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本地客户怎么办？真要彻底放弃？
整个唐人系里面，除了鹏举商贸做成了大型商贸公司，剩下的人大部分都是以批发商的身份出现在各个批发市场，也有少数经营着商贸公司，但都没有走出南湖。
北湖熊那帮子人肯定不会长期跟唐人系合作，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如果真的放弃掉本地客户，鹏举商贸可以在外省发展客户，这些批发商以后怎么活？丧失了本地的客户群体，他们只剩下一个看似不错的空壳子了！
刘青山皱着眉头看向贺辉，以商量的口吻说道：“两边同时进行怎么样？尽量挽回客户的同时，也不耽误给北湖那边供货。”
感受到其他几人投来的目光，贺辉皮笑肉不笑的问了一句：“怎么同时进行？本地客户要货量怎么样你们比谁都清楚，一旦给他们供货，咱们就得做长远出货的打算。减少北湖的供货量？把库存留着供应本地市场？万一以后大行情出现变化，本地客户能帮你们找回之前的损失吗？”
“咱们做冻品的，如果真的因为行情变化亏损了，也怪不得别人。既然进入这一行了，就已经考虑过风险的问题了。”
临近门口坐着一个肤色黝黑的中年男人接过贺辉的话题，脸上表情有些冷峻，看了看身边同行，又是接着说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了客户，你们鹏举商贸能跟外省的商贸公司合作，我们这些小批发商怎么办？”
装作没有看到贺辉的脸色变冷，这人继续说道：“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我会优先供应本地客户。且不说利润，单说这么多年的合作关系，也不能说丢就丢。生意人重口碑，以往行情差的时候，全靠这帮老伙计们帮忙渡过难关，行情好的时候本就应该大家一起赚钱。这几天已经有不少客户心生怨念了，我不想做出让别人在背后戳我脊梁骨的事情。”
说到最后，毫不退让的直视贺辉，语气却是突然变得柔和不少，又是说道：“当然，如果鹏举商贸需要我配合工作，我肯定会在能力范围之内全力配合。这就是我的态度！”
红星市场的小型会议只是整个南湖区域的一个缩影，类似的情况在其他市场也有出现。悄然不觉中，心思已经开始朝着不同的方向延伸。
听完贺辉的汇报，贺鹏举一脸阴沉，眼神冰冷仿若寒冰，“这样的人有多少？”
贺辉面露犹豫，缓缓回道：“最少一半。”
贺鹏举脸色更加难看，贺辉说的最少一半估计还有保留。这一刻，贺鹏举愤恨交加，心里暗骂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可他同样清楚，如果真的有一半以上的人不同意，单靠鹏举商贸肯定满足不了北湖那边的需求量。北湖熊能主动联系鹏举商贸，无非是想避免直接竞争产生的价格战。说白了，唐人系拥有的库存量让北湖熊不敢轻易开启价格战。
一旦唐人系的库存量让北湖熊感觉到威胁不大，他还会选择合作吗？如果出现最坏的结果，鹏举商贸何去何从？继续硬着头皮往北湖出货，利润肯定会受损。回过头来卖给本地市场？远洋商贸能老老实实的不搞事情？
贺鹏举眉头紧皱，他万万没想到，将鹏举商贸陷入两难的竟然是自己‘所谓的队友’！
看贺鹏举久久不语，贺辉鼓起勇气小声说道：“鹏举，咱们是不是……”
贺鹏举抬眼看着贺辉，眼底闪过一无奈，点头说道：“先供应本地市场吧。”
……
终于等到鹏举商贸的回电，北湖熊快速接通电话，听完内容后，北湖熊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一片。
没有任何理由的拒绝合作！
保持合理利润的同时减少不必要的冲突不好吗？鹏举商贸想要干啥？
北湖熊忍不住猜测起来，他们是要坚持把货卖给北湖的批发商赚取更多利润，还是说有其他想法？
越想越是不安，北湖熊开始联系其他几个人，挨个打过电话后才知道，鹏举商贸不单单拒绝了自己，其他几人也都接到鹏举商贸拒绝的电话了。这样的结果让北湖熊更加难受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奈之下北湖熊只好联系自己认识的南湖同行，问询南湖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远洋商贸的促销活动结束了，这算不算大事儿？”
促销活动结束？
北湖熊神色一怔，随后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
没等北湖熊深入思考，就听到手机传来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居然是干瘪老头发来的语音消息，“如果鹏举商贸不往北湖出货，咱们还要不要执行原计划？”
北湖熊嘴角一抿，这老东西背地里肯定没少打听消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居然不跟自己说明。没有急着给干瘪老头回复，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之后，北湖熊脸上突然露出笑容。
唐人系不往北湖出货，非但影响不了北湖涨价的趋势，还会给市场上那些批发商更大的紧迫感。缺少了一条实力供货渠道，那些批发商肯定会更慌着备库存。
锅已经烧上了，万万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
最重要的是，北湖熊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一股优越感。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几个人一同吃下唐人系的货，现在唐人系退缩了，等同于干瘪老头他们几个断了一条供货渠道。而自己却能从九鼎商贸这里拿到大量货源，这种优势足以让自己在未来的某个时间点获取远超他们几个的丰厚回报！
想到这里，北湖熊顾不上给干瘪老头回复消息，赶紧拨打林东的电话。
……
跟北湖熊料想的一样，之前跟鹏举商贸合作的批发商突然得知鹏举商贸不再供货，短暂的疑惑之后立刻开始联系新的供货商。有些消息不甚灵通的批发商竟然把电话打到了九鼎商贸内勤这里，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朱晓霞就接到了六个来自北湖区域的要货电话。
王泉看着朱晓霞记录下来的客户信息，不禁眉开眼笑。他不是笑话这些批发商的慌不择路，而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在王泉看来，北湖这几个批发商的反应足以代表广大批发商的共性思维，缺货的时候直接找最不缺货的人。由此可见，九鼎商贸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仔细看了看这几个客户的需求产品，王泉不自觉的生出一个想法，北湖那边屠宰场的承包合同中只是说不让把承包场子的产品销售到北湖区域，并没有说中原的产品不能卖给北湖的批发商，这算不算一个机会？
从内勤办公室出来，走到院子的角落里，王泉给林东拨打电话，却是传来正在通话中的提示音。收起电话，王泉不禁深思，北湖熊能从这里买货，其他批发商难道就不行？总不能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嘴角露出笑意，刚想从兜里掏烟，林东回了电话。
“刚才北湖熊又给我打电话了，这次的口气比上次好多了。”
林东轻快的声音中流露着喜悦，不等王泉说话，又是接着说道：“除了北湖熊，我还接到一个人的电话，专门做口条的，要货量也很惊人。”
王泉也是轻声笑着：“别说你了，就连内勤都接到好几个来自北湖的要货电话。我刚才还在想呢，北湖熊能从咱们这里买货，那些批发商就不能吗？这对咱们来讲，算不算一次机会？”
林东嗯了一声，直接回道：“怎么不算？那个要口条的人上来就拿北湖熊说事，说他跟北湖熊是朋友，也想从咱们这里订一批货，现在两人都等着我给他们报价呢。他们这些大户想要吃肉，难道还不许别人跟着喝口汤了？你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公司么？你好好统计一下产量，如果允许的话，我这边就来者不拒了。”
挂断电话后，王泉重新回到内勤办公室，让朱晓霞找出最近几天的屠宰数据。
从五月一号开始，铜锣所有加工厂的副产品都成了九鼎商贸的货品。鲁省的两个加工厂和川省的一个加工厂都是按照鲜品出货，卖给了主做中高端产品的优质客户。东北区域的五个加工厂，除了个别不适合打成冻品的产品，剩余所有产品全部打成了冻品，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它们卖了。
五个铜锣加工厂应该能供应得了北湖这些客户的需求吧？想到这里，王泉又专门查看了铜锣加工厂的屠宰数据，看完之后满意点头。
打开微信给林东发消息：“我看过了，铜锣东北的五个加工厂出货量很不错。你告诉北湖熊，中原这边产出的产品主要供应咱们自己的批发商客户，北湖那边的产品因为合同的原因，不能给他。如果他坚持从咱们这里拿货的话，只能给他提供铜锣的产品。同样，只要是北湖的客户要货，全部都从铜锣加工厂走货。”
621 都不是单纯的人
听完林东的回复消息，北湖熊当场愣住。
只能给铜锣的产品？自己的朋友要口条？
对北湖熊来讲，铜锣的产品能否接手完全取决于北湖未来的市场价格上涨到什么程度，只要有利润空间，也不是不能考虑。
让他诧异的是后者，要口条的朋友铁定是干瘪老头那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他怎么好意思跟林东说是自己朋友的？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北湖熊一直认为在这几个人的小圈子里，只有自己能从九鼎商贸拿到货。成竹在胸的优势突然变成了大路货，北湖熊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他很想告诉林东，要口条的那个人自己不认识，肯定是有居心不良的人打着自己的旗号要恶意囤货。可又想到林东既然敢直接告诉自己，怕是已经有了最终决断。
默默长叹一声，北湖熊脸色变得复杂起来。思考了一阵子后，北湖熊突然笑了一声，现在就看干瘪老头敢不敢接手铜锣的产品了。如果敢接，那他就必须帮忙把北湖的价格抬上去，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高价位投资。这样看来，反倒不算一件坏事儿了！
另外一边，干瘪老头接到林东的回复后很是爽快的答应了。据他所知，矮胖子和关总已经从宜唱三汇拿到了货。跟三汇比起来，铜锣的价格显然要便宜一点，且不说其他人，单跟这两人比起来，自己已经抢先拿到优势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瘪老头脸上的笑容出现短暂的凝滞，随后眉头微微皱起。自己是在知道矮胖子和关总两人从三汇拿货的消息后才敢直接接手铜锣的产品，猪头熊知不知道这个消息？亦或者猪头熊知不知道自己要接铜锣的猪舌？
如果他不知道，肯定会觉得铜锣的价格偏贵，还能接货吗？如果他不接货，以后抬价的时候他不配合怎么办？岂不是要砸老子的脚？
干瘪老头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给猪头熊打个电话，不管怎么着都得把他拉下水，要不然潜在的风险太大了！
“对，我们在北湖承包的场子因为合同约定，不能把产品供应给北湖市场，所以只能提供铜锣的产品。”
朱晓霞操着不算标准的普通话给之前要货的北湖客户回电话，对方听说是铜锣产品后，变得犹豫不决。简单解释的同时，听到王泉小声提醒，“告诉他们，北湖熊以及北湖几家实力不错的客户都从咱们手里接的铜锣产品。”
朱晓霞将王泉的意思转述一遍，几秒种后犹豫不决的客户突然变得爽快干脆起来，直接报出自己所需的产品和数量。
跟客户商定好付款方式后挂断电话，就听到王泉的交代，“如果感觉到客户犹豫，就按照刚才的说法去做。”
……
同一个饭店，还是上次的包厢，吃饭的人也是上次的五人，只不过这一个召集大家吃饭的人换成了干瘪老头。
酒菜上桌后，干瘪老头让服务员帮忙打开酒，然后示意服务员暂时出去。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干瘪老头主动举杯，满是皱纹的脸笑成了菊花状，“来，先走一个。”
其他四人很给面子，饮下第一杯酒，干瘪老头这才说道：“不管唐人系给不给咱们这边供货，咱们既然开始了，就没有中途收手的道理。”
说着，看了猪头熊一眼，目光又从矮胖男人和关总脸上扫过，看到矮胖男人和关总都是露出赞同的表情，笑吟吟说道：“我听说关总和邱总在宜唱三汇加工厂接到一批冻品，价格不便宜吧？”
干瘪老头的话音一落，北湖熊眼底立刻闪过一丝诧异，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两人一眼。关总和矮胖男人也不隐瞒，点头之后关总又是说道：“我们跟你和熊总不一样，你们只做单一产品，轻松就能接到产品。我们经营的产品种类太多了，如果不跟大公司合作，很难在短时间内凑够足够的货量。为了不拖大家的后腿，只能这样做。”
“关总说的对，能接到货就是本事，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一定能赚到期望的利润。”干瘪老头先是称赞一声，而后转头看向北湖熊，又是故作夸张的说道：“说起来，还是熊总面子大啊！”
北湖熊眼里闪过一丝不悦，暗骂这老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其他三人却是颇感意外的看着干瘪老头，他俩之间的纠葛大家伙儿都知道，能平心静气的坐在一起吃饭都属于少见，怎么干瘪老头还夸起猪头熊了？
很少说话的那个人配合的装出一副惊讶表情，疑问道：“啥子情况？”
干瘪老头快速给自己酒杯里倒上酒，然后举起酒杯对着北湖熊感谢道：“说之前，我必须跟熊总表示一下谢意，来，熊总，我敬你一杯。”
他这种举动让其他三人更加好奇了，猜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北湖熊强忍着心里的恶心，极不情愿的跟干瘪老头喝下这杯酒，然后点上一根烟，装出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
干瘪老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这才转过头看向其他三人，笑着解释道：“熊总在九鼎商贸的面子很大啊，我只是提了提熊总的名号，九鼎商贸就答应给我供应一批产品。”
九鼎商贸？
矮胖男人眼神一凛，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瞪着眼睛看着干瘪老头，他有种被骗的感觉。九鼎商贸给他俩提供的产品价格肯定没有三汇的价格高，这样比起来，自己岂不是已经落后两人了？也就是说，这两人能影响到自己最终获取的利润！
跟矮胖男人一样，关总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嘴唇几次蠕动。
表情变化最为简单的无疑是那个不怎么说话的男人，听干瘪老头这么说，先是惊讶随后变得沉默，似乎在思考什么。
北湖熊看他们这般表情，再也忍不住了，按灭刚刚抽了两口的香烟，冷声解释道：“楚总说笑了，我自己都没有从九鼎商贸接货。他们能答应你完全是看重楚总的实力，跟我的面子没有一点关系。”
说着，又瞥了干瘪老头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听楚总的意思，你已经在九鼎商贸下订单了？要是这样的话，楚总的魄力确实让人敬佩，铜锣的产品价格并不比三汇低多少，楚总想都没想就敢接货，看来对未来的行情很看好嘛！”
铜锣的产品？
听到这个字眼，很少说话的男人下意识的皱眉，目光看向干瘪老头。矮胖男人和关总脸上的冷意舒缓一些，随后又是狐疑的看向干瘪老头，暗暗怀疑这老东西是不是知道自己在三汇接货后才敢这么做的？
干瘪老头依旧保持一脸笑意，坦然点头承认道：“价格确实不便宜，但跟未来的行情比起来，我更看好未来的行情。再说了，大家能坐到一起，不就是为了以后做谋划么？现在能给咱们大批量供货的除了九鼎商贸，就是大集团公司。大集团公司不用我说，相信大家都知道，有多少同行都在盯着。眼前来看，也就九鼎商贸能满足咱们的需求，而且还得趁早下手，我这样做没毛病吧？”
目光看向矮胖男人和关总，最后看向不说话的男人问道：“傅总你说说看。”
“挺好的！”
很少说话的男人先是肯定干瘪老头的说法，迟疑一下之后又是说道：“只要能让咱们赚钱，不管是哪家公司的货都行。”
干瘪老头满意点头，又把目光投向矮胖男人和关总，“你们怎么看？”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缓缓点头。跟铜锣的产品价格比起来，宜唱加工厂的货肯定是贵了。江城这边的加工厂还一直拖着不给准信，无非是想待价而沽。眼下有了更好的选择，啥子才选择江城加工厂的货呢。
“熊总，大家都同意了，你看是不是由你出面跟九鼎商贸谈一谈，咱们几个加在一起的吃货量可不小。应该能有谈价的空间吧？”
干瘪老头转手把谈价的事情甩到北湖熊这里，还装出一副我们相信你的表情。这让北湖熊心里更加恶心了，脸色发冷摇头说道：“谈不了，我之前跟他们谈过几次了，一毛钱不给便宜。”
北湖熊直接拒绝让矮胖子、关总和傅总纷纷皱眉，干瘪老头却是表情不变，接着说道：“之前你只跟他们谈猪头这一种产品，现在可是全部产品，而且要货量也不一样，正常做生意的都应该能答应适当的优惠一些吧？”
“楚总说的不错，且不说咱们的要货量提升不少，单说熊总跟林总的关系，他们也得给熊总几分面子吧？”
关总赶紧接话，同时示意矮胖男人和傅总一同劝说。
事关个人利益，矮胖男人立刻开口笑道：“熊总，为了大家伙儿共同的利益，你这次必须能者多劳了，兄弟先敬你一杯！”
北湖熊隐晦的瞪了干瘪老头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不等他说话，就听到傅总冷不丁的甩出一句话。
“真要不行的话，把咱们继续给他们介绍屠宰场的条件加进去，就不信他们不动心。”
傅总这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齐齐一愣，随后纷纷露出恍然的表情。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直达病灶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呢！
“傅总这个提议不错，这样的交易条件，熊总总该有自信了吧？”
干瘪老头适时接话，看向北湖熊，北湖熊犹豫了一小会儿，慢慢点头。
“择日不如撞日，留给咱们的准备时间不多了，我看熊总就在这里给林总打电话好了，如果能把林总约过来就更好了，咱们重新摆一桌！”
矮胖男人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功的画面，脸上尽是笑容。
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其他人的赞同，北湖熊仔细想了想，这么多人一起跟林东讨价还价，胜算应该更大一点吧？
拿起电话拨通林东的号码，顺手点开免提，把电话放到桌子上。铃声响了三遍才被接通，传来林东的声音。
“林总这会儿方便吗？几个合作伙伴想要见见林总。”
“真不好意思，我刚上高速，等两天可以吗？”
刚上高速？
在座的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急切的看着北湖熊。
北湖熊也是颇感诧异，他不是负责北湖区域的业务么？怎么走了？同时面露急色，我们能等，市场上那些批发商能歇着吗？等他们囤够足够多的货，我们不就更加难做了？
急忙说道：“林总，之前那些屠宰场都是这几个合作伙伴帮忙介绍的，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林总沟通。另外一边如果不是很急的话，能不能回来一趟，咱们尽快搞定，行不行？”
干瘪老头他们几个听到北湖熊这么说，这才稍稍松口气。
电话里短暂的沉默过后，传来林东的苦笑声，“熊总，我儿子今天晚上过生日，一个礼拜前就开始跟我商量，我已经答应他晚上回家了。明天行不行？明天我早点过来！”
儿子过生日？
干瘪老头嘴角一撇，眼里闪过一丝不满，跟生意比起来，儿子过生日算个啥？其他几个相对来讲比较年轻的老板则是露出苦笑，忙碌的生意人很少有空陪伴家人，特别是小孩子，他们深有体会。对于林东的说法，他们虽然有些不喜，但能理解林东的心情。
北湖熊将他们几个人的表情收入眼底，犹豫了一下，故作懊恼的说道：“林总怎么不早说呢，早说的话，我这个当叔叔必须得给小侄子准备一份礼物。”
“哈哈，熊总的好意我心领了。陪儿子过完生日，我尽快赶回江城，开着车就不跟熊总多说了。”
电话挂断，北湖熊看了其他几人一眼，慢悠悠的说道：“以我对九鼎商贸的了解，他们做事喜欢简单直接。上次我在他们那里订购了五百吨猪头，就是直接报出需求量，他们才给的优惠。依我看，你们还是提前算计一下自己的需求量，到时候咱们直接拿着订单跟九鼎商贸谈，成功的概率应该大一点。”
其他几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干瘪老头点头的同时突然看着北湖熊问道：“咱们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把产品划分一下，别到时候因为产品分配问题闹出不愉快的事情，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座五个人只有北湖熊和干瘪老头经营着单一产品，对其他三人的影响并不算大，此时由他提出这个问题，再合适不过了。
看其他三人不反对，干瘪老头继续说道：“猪头这一块我跟熊总能够吃下，剩下的产品我们不插手，熊总你觉得怎么样？”
北湖熊无所谓的点头，其他三人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
622 白条业务可以开始了
“表叔，今天是我的生日，不是林大宝生日！”
林二宝随着王泉扭头的幅度不停调整自己站立的位置，以求跟王泉的目光对视，稚嫩的脸蛋上带着罕见的认真表情，一副你不改口我就这么盯着你的架势。
林二宝的表现惹得张舒开怀大笑，旁边几个大人也都是发出善意的哄笑。张舒轻轻掐了王泉一下，嗔怪道：“多大的人了还逗小孩子，赶紧给二宝道歉。”
王泉进包厢之后故意问林二宝，为什么林大宝过生日却没有看到林大宝，这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嘿嘿一笑装出一副‘我错了’的神态对着林二宝服软说道：“表叔记错了，今天确实是二宝的生日。”
看到林二宝露出胜利的笑容，王泉又是故意说道：“可是表叔忘记给你买生日礼物了怎么办？”
林二宝脸上的笑容慢慢凝滞，灵动的眼神也变得沉寂，过了好几秒钟，突然转头看向张舒，疑惑问道：“表婶儿，你是不是忘记给表叔买礼物的钱了？”
这句话让屋内陡然变得安静，随后爆发出更加肆意的笑声。
感受到气氛不对劲儿，林二宝的目光在一众大人的脸上看了一圈，小脑瓜子还以为大人们在笑话自己，似乎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又看向爷爷林建设说道：“我奶奶就经常忘记给我爷爷钱！”
许是童言无忌，除了林建设露出尴尬的笑容，一众大人倒也没有当回事儿。
张舒越看林二宝越是喜欢，眼里流淌着异样的光彩，轻轻把他拉到怀里，捧着他的小脸蛋笑着解释道：“我可没有钱，我们家的钱都是你表叔保管着呢。”
这一动作直接让挺起的肚子触碰到了林二宝，林二宝看了一会儿张舒的肚子，突然抬头看着张舒问道：“表婶儿，你啥时候生弟弟啊？等弟弟来了让他给我当大玩具吧，我哥说，只有弟弟能给哥哥当玩具。”
王泉听到这句话顿时不好了，咋滴？为了个生日礼物就得把未出世的儿子搭上？张舒也是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林东斜眼看了王泉一眼，心里暗笑，让你没事逗小孩。嘴上却是说着，“二宝，快给你妈妈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能过来。”
童慧去接林大宝放学了，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趁着林二宝打电话的时候，林东把北湖熊打电话的事情说了一遍，“北湖熊能以合作伙伴称呼那些人，而且还说之前的屠宰场就是这些人帮忙介绍的，足以证明他们跟北湖熊抱着同样的心思。我觉得，他们那么着急打电话约我，应该是想跟咱们谈供货合作的事情。”
王泉听后仔细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们愿意接手铜锣的货，也就是说，他们对北湖未来的市场空间很看好。”
“估摸着他们这次会拿着不小的订单重新谈，可订单越大，对咱们越没有好处。即便是东北的五个加工厂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够一次性满足他们的要货需求。以后价格万一上涨，咱们怎么办？我觉得，价格可以适当的给出优惠，但订单量这一块，咱们必须卡死。最不济，也要根据实时行情来定价格。”
林东轻轻点头，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远洋商贸那批便宜货还是抓紧时间给他们出完吧，北湖市场是敏感地区，价格说涨就涨，对咱们来讲风险太大了。”
“爸爸，妈妈说再有五分钟就到了。”
林二宝把手机还给林东，转身朝着张舒坐着的位置走去。
林东还有点不放心的交代着：“你老实一点，别碰着弟弟了。”
转过头来，林东又是笑着说道：“你这次倒是舍得，为了给苗苗放假居然让张舒挺着大肚子上班。”
王泉苦笑一声，无奈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仔细想想从公司成立后，多少人都没有正儿八经的休息过。人家嘴上不说，心里指不定咋评价咱们呢。新时代的周扒皮？你愿意听么？”
“那就抓紧时间招人啊……”
说了一半，林东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对了，程海洋介绍的三汇业务员去公司了么？”
王泉露出一抹微笑，“来了，我没见着人，老张跟他俩谈了谈。老张对他俩的评价还算可以，说是等他们领完第二季度的工资就辞职过来。”
第二季度？
林东眉头一皱，那岂不是要等到七月份才能过来上班了？这也太墨迹了吧？林东在三汇待过，自然知道三汇工资发放的时间，这个时候辞职跟六月份过完辞职一点区别都没有，反正年终奖是拿不到了。真要算起来的话，现在过来九鼎商贸上班反而比在三汇多熬两个月拿到的工资高一些，这两人怎么想的？
两个月的时间，如果九鼎商贸能多出两个业务水平比较不错的业务员，能多开展多少业务啊？想到这里，林东直接说道：“我等会给程海洋发消息，让他给那两个人打电话。”
说话的功夫，林大宝推门而入，童慧跟在后面手里拎着林大宝的书包。林二宝看到哥哥进来，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从张舒哪里跑向林大宝。
看人来齐，林东直接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因为都是提前点好的菜，上菜速度很快。等菜品上齐后，两个服务员推着一个三层小推车进来。
最上面一层摆放着20寸的生日蛋糕，按照林二宝的属相描画着小动物，下面两侧着是摆放着玩具礼盒。两个小孩子瞬间被小推车上的东西吸引目光，直接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跑向小推车。
林东跟着从座位上走过去，弯腰指着二层的包装礼盒对林二宝说道：“你不是想跟哥哥一样要一双单排滑轮么？这是爷爷奶奶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高不高兴？”
林二宝点头如小鸡啄米，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林大宝则是盯着最下面那个最大的玩具礼盒，他已经识字了，认识盒子一角露出的枪字。
“你表叔刚才逗你玩呢，这个玩具枪就是你表叔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林东说话的时候，林大宝已经伸手摸到了最下面的玩具枪，林二宝听到玩具枪才发现自家大哥的举动，顿时变成一只炸毛小老虎，拉着林大宝的胳膊强调道：“林大宝，这是表叔给我买的礼物！”
林大宝挣脱林二宝的手，从下面抽出一米左右的包装盒，看到上面的图形，眼中亮晶晶的对着林二宝说道：“我是帮你拿出来，等会我教你玩。”
林二宝眼巴巴的看着林大宝拆包装盒，叭了叭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看着林大宝拆开包装盒，拿出一把长枪，林二宝终于忍不住了，趁着林大宝不留神，一把抢过玩具枪抱在怀里，警惕的看着林大宝，不乐意的说道：“你自己有枪，回家玩你自己的去。”
林大宝伸手想去抢，却被林东拉住了，等服务员帮忙切蛋糕的时候，林大宝突然走到王泉身边说道：“表叔，等我过生日你也得给我买生日礼物。”
王泉笑着点头，话到嘴边却是变了味道，脱口说道：“我给你买一书包的练习册好不好？”
林大宝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瞪着王泉，眼神逐渐委屈，冷哼一声就想转身离开，看到旁边的张舒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重新瞪着王泉说道：“你要敢给我买练习册，等婶婶生了弟弟，我就天天玩弟弟。”
童慧听后一愣，赶紧训斥林大宝，同时对王泉投来尴尬的笑容。
一会儿的功夫，两小子都嚷嚷着要玩弟弟？王泉怀疑的目光在林东两口子脸上来回游走。
……
利用吃饭的间隙例行做完工作总结，回到酒店后程海洋才看到林东发来的消息，摇头的同时心里暗叹三汇的两个伙计不懂事。简单想了想，赶紧拨打电话，电话接通之后，程海洋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冯，三汇工资待遇上涨了？”
“没呀啊？你听谁说的？”
程海洋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故作恍然说道：“我还以为三汇给你们涨工资了，你们才不愿意直接过来。”
听到程海洋这句话，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种后传来牵强的笑声。
“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三汇这边辞职得提前一个月报备。我这不是想着与其干到五月底，还不如把第二季度这两个月干完嘛。咋了，你们那边老板催了？”
程海洋语气平淡的说道：“我们这边的待遇咋样不用我重复多说，老板既然能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就是想要快速找到合适的人手。你俩可倒好，让老板等两个月，你们知道对九鼎商贸来讲，两个月能做多少事吗？别说我不顾往日情分，老板让我转告你们，如果你俩坚持两个月以后过来上班，我们这边到时候不一定缺人用。”
沉默了好一会儿，程海洋语气稍微缓和一些说道：“林总就是从三汇出来的，他很明白你们的想法，既然让我给你们打电话，那就说明他想让你们尽快过来上班。你俩仔细考虑一下，到底那边对你们更加有利。快点给我回复，我晚一会还得给林总汇报。”
电话挂断之后，程海洋又是连连摇头，大公司对于基层员工来讲，确实比小公司更具备吸引力，完善的福利保障体系对于那些没有野心的人来讲，无异于温室一样舒服。可一旦舒服习惯了，连带着思维也变得懒惰起来，以至于基本的利益关系都搞不明白了。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程海洋先后接到两人发来的消息，意思大概相同，立马辞职六月去九鼎商贸报道。
收到信息后，程海洋立刻给林东回电话，把两人的决定说了一遍之后，又是问道：“林总，江省这边差不多了，你看我是不是能撤离了？”
“你带的那些业务员怎么样了？”
程海洋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应付日常业务足够了。”
杨老板的商贸公司主要负责维系江省的批发商客户，这些客户里面有很多都跟九鼎商贸合作过，得知产品质量和价格都不变的情况后，很爽快的就认可了杨老板这个商贸公司。程海洋带的那些新业务员以后主要负责的就是维系客情，开发新客户倒成了次要的，所以学习起来很快。
“你跟杨叔沟通，如果他也觉得你可以撤离，那就撤离吧。从江省离开后，你先不要急着回来，去福省见一下连福生，顺便了解一下福省那边的市场状态。”
电话里突然传来王泉的声音，程海洋心里咯噔一下，仔细听完王泉的话，顾不上过多思考赶紧点头回道：“好的，我明天就去找杨老板。”
挂了电话，王泉把手机还给林东，犹豫了一下，拿出自己的电话说道：“富强在山城学习的时间也不短了，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回金陵开始白条猪肉的业务，你觉得咋样？”
或许是听到王富强的名字了，正跟刘桂兰说话的刘香兰突然转过头看着王泉，问道：“富贵都开始跑业务了，你别天天把富强当苦力使唤，赶紧给富强找个好点的生计，让他抓紧时间找个媳妇儿。你婶子给我打好几个电话了，说能不能别把富强调那么远的地方。让他离家近点，方便说媒见面。”
王泉听后一愣，看了林东一眼，而后冲着刘香兰问道：“我婶子是不想王富贵跑那么远，还是嫌给富强的工资低了？”
刘香兰没好气的瞪了王泉一眼，“你没结婚的时候我跟你爸也天天愁的睡不着觉。”
林东呵呵一笑，赶紧打岔说道：“真要让富强在金陵开始白条业务，会不会跟杨瑞产生冲突？”
林东不知道杨瑞之前的做法，王泉听到杨瑞这两字后，冷笑着说道：“管他干啥，咱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林东诧异的看着王泉，等王泉把杨瑞的做法说了一遍之后，这才释然道：“只要杨叔那边没啥意见，你看着安排吧。”
说着，又是笑道：“等副产品这一块彻底稳定下来之后，咱们是不是就该着手投建新屠宰场的事情了？”
623
每一个行业中都有多个环节组成，不能否认的是，这些组成环节中存在着默认的高低等级之分。在猪肉制品行业中，肉制品的优先级肯定要高于副产品。
人往高处走的心理每个人都有，只不过有人为之付出努力了，有人只是想想而已。林东有这种心态实属正常，眼看着九鼎商贸在副产品圈子中的地位越来越牢固，想要换个更大的舞台纯属正常。
王泉能理解林东这种心态，确实摇头说道：“咱们都没有做过白条业务，金陵那边只能算是试运营，总得等那边搞出结果再决定以后怎么做吧？再说了，最近这段时间新接手这么多场子，投入的资金量太大了，现在的经济状况也不允许投建新的屠宰场啊。”
两个孩子不知道又说了什么俏皮话，引发一阵哄笑。
林东毫不在意王泉的说辞，兴致不减继续说道：“我这是跟你提个醒，新场子稳定下来最少也得几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足以让咱们熟悉白条业务的玩法了，到时候如果效果不错，咱们就别耽误时间，直接把新屠宰厂的事情推上日程。”
这种说法还是比较切合实际的，王泉轻轻点头，突然感慨道：“你不经常在家，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办。就拿各个地方的生产主管这件事来讲，都得好长一阵子忙活。”
见林东露出不解之色，王泉又把自己安排生产主管的想法说了一遍，“以后生产主管负责的场子更多了，虽说每个场子会安排一个负责人，但一样少不了操心。最重要的是不怕遇到大事，就怕那种不大不小屠宰场负责人自己还解决不了的事情出现。”
屠宰场负责人解决不了的事情只能生产主管出面解决，一个省份这么多场子敢同时出现几个场子有问题吗？
“这还只是其一，铜锣那边的事情也得抓紧时间处理。正式接手几天了，咱们还没有亲自去加工厂了解情况，以后安排分包商的时候怎么办？这些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还有一系列的琐碎小事都得一一解决，所以说，想要彻底稳定下来，短时间内难搞啊！”
林东噗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说到底还是缺人呗！要我说，你得跟老张好好盘算一下什么位置人手不够，抓紧时间一次性招够。我说句不该说的，咱们现在的体量就算是养几个闲人也不怕，我宁愿花钱养着人让他暂时闲着，也不愿意用人时无人可用。”
回到家里，王泉先给陈福林打了一通电话，问他王富强在那边学的怎么样了。陈福林没有夸大，老老实实的告诉王泉，王富贵的学习速度不快，但胜在勤奋踏实。白条猪肉批发需要注意的东西基本上都记下了，至于说能不能灵活运用，还得问他自己。
听陈福林这么说，王泉心里有数了。挂断电话又给王富强发视频，刚说了几句，王泉突然有种感觉，王富强好像变了！
听他说话的口吻和展示出来的精神面貌，似乎比以前自信了不少。
不说能力与否，单凭这一点，王泉就很欣慰。人只要自信起来，就不怕做不好事情。
“我就问你一句话，现在让你回金陵，你能不能把白条猪肉批发做起来？”
王富强笑容不断，没有直接回答王泉的问题，先是调整摄像头，然后从床上下来走到旁边的桌子旁。手机画面上出现一个蓝色笔记本，王富强掀开笔记本说道：“白条猪肉批发中需要注意的事项我都记下来了，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做很好，但我敢保证绝对不会出错。”
笔记本上字密密麻麻，王泉也没有心思仔细看，王富强既然敢这么说，自己有啥不敢让他回金陵的。
“行，你有信心就好，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回金陵吧。回去之后先跟杨叔聊聊，到时候让东哥抽时间过去再教教你。”
……
“狗子，昨天让你问的事情你问了么？”
新养殖基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黑脸男人站在脚手架下面，看着脚手架上面正在砌墙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希冀之色。年轻男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撇放下手里的工具，擦了擦脸颊的汗水，略微有些不耐的说道：“华叔，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在这里干活，没有提前预支工资的。”
黑脸男人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道：“在工地干活老板好歹给预支一点生活费，来这里都快两个月了，一分钱的生活费都没有给过。”
年轻男人听后脸色微微发冷，伸手指着正在忙碌的工地说道：“这么大的工地，干活的人少说也得上百人，大家不都一样吗？老板还能差你的钱？”
看黑脸男人脸上露出不忿之色，年轻男人语气稍稍缓和一些，又是说道：“以我的了解，等收麦子的时候老板会发工资的，而且还是一次性结清之前的工资，安心等着就行了。”
黑脸男人不认识王红军，如果不是同村这个小名叫狗子的年轻人介绍，他也来不了这里干活。听狗子这么一说，黑脸男人下意识的怀疑狗子的话，人家盖大楼的老板都不敢说一次性结清之前的工资，他一个盖猪场的老板怎么可能不拖欠工资。再说了，工地上百号人，两个月的工资加在一起少数也得上百万，他有那么多钱吗？
年轻人看到了黑脸男人露出的怀疑，心里暗骂一声见识短浅，却是懒得跟他解释，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赶紧干活去吧，天气越来越热了。”
黑脸男人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忘跟狗子说道：“我们几个可是跟着你过来干活的，到时候你得负责给我们要工资。”
等黑脸男人离开，狗子继续砌墙，没干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有人喊自己，扭过头看到王红军，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叔，啥事儿？”
王红军冲着狗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从脚手架上下来，等狗子跳下来后，王红军递给他一根烟，这才说道：“狗子，你介绍的那几个人是咋回事？”
狗子心里一突，忙问道：“咋了？”
王红军轻轻摇头，叹气说道：“咱都是从工地上出来的，都知道‘天工不要脸，包工不要命’的说法，但也不能太不像话不是？你带来的那几个人，这几天一直都在磨洋工，别人都干完一栋猪圈了，他们才干了一半，你说这样能行不？”
狗子听后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却很明白，那几个人为了提前预支工资才故意这么干的，这都是工地上的小手段，要么是想让老板请客吃饭，要么就是想让老板发生活费。自己都能看明白，王红军这个在工地上干了多年的人岂能看不懂？
“你跟他们说说，要是真不愿意干，明天就给他们结工资。”
王红军说完就走，狗子脸上青红一片，心里暗骂这几个人不给自己长脸。放下手里的瓦刀，快步朝着那几个人干活的猪圈走过去。
刚走到地方就看到那几个人嘻嘻哈哈的聊着天，手里虽然拿着工具，却是一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狗子肺都快气炸了，快步走过去，对着几人冷声说道：“你们就是这样干活的？”
其他几个人收起脸上的嘻哈之色，黑脸男人先是左右看了一眼，见近处没人又是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天工不都这么干么。”
旁边几人虽然没有说话，表现出来的神态却是认同黑脸男人的话。
“都这么干？那为什么人家都干完一栋猪圈了，你们这边才干一半？你是把老板当瞎子了，还是把工地上这么多人都当成瞎子了？”
恼怒之下狗子也顾不上同村人的脸面了，冷冷看了他们几个一眼，决然说道：“刚才老板找我了，你们几个明天就能结算工资了，结算完之后不用再来了。”
狗子毫不客气的语气让这几个中年汉子很不舒服，特别是黑脸男人脸色十分难看，对着狗子不满道：“你咋说话呢？”
狗子不屑的冷笑，“我咋说话？我好心介绍你们过来干活，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这里干活是不是比工地舒服，工资和吃食哪一点比工地差了？再看看你们是咋干活的？咋滴？自己做了事还不让别人说了？”
狗子这句话说的毫不留情，顿时让这几个人变得面红耳赤，几个四五十岁的人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小年轻这般数落，当下面皮就挂不住了。
“狗子，你是不是找揍呢？”黑脸汉子冷着脸，说话的时候已经从脚手架上跳了下来。
……
林东一大早就接到北湖熊打来的电话，说是已经订好的中午的饭局，就等着林东过去了。北湖熊如此着急的态度让林东不好意思拖延时间，给王泉打电话说了一声就起程前往北湖。
张舒忙着给各个屠宰场结算前一天货款的时候，王泉接到王红军的电话。
“你带六万块钱现金过来，快点。”
王红军语气中透着急切，王泉心头一跳以为发生啥不好的事情了，赶紧问道：“咋了？”
说话的时候赶紧起身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头跟张舒说道：“我去工地一趟。”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过来。”
王红军反常的举动让王泉更慌了，一刻也不敢耽误敢接开车去银行取钱。生怕王红军说的六万不够，王泉直接取了二十万的现金，好在有大客户的身份，很快就办好了。
马不停蹄的赶到工地，一路小跑朝着王红军所在的移动板房跑过去，进屋之后看到王红军一脸难看的坐着，屋子里还有几个中年汉子。
“爸，咋回事？”
喘着粗气问了一句，王泉这才找个位置坐下。王红军没好气的问道：“钱呢？”
“车里呢。”
王泉疑惑的看着王红军，又看了看屋内几个人，追问道：“到底咋了？”
王红军依旧没有回答，对着王泉说道：“你去把钱拿过来，给他们几个发工资。”
发个工资你用得着火急火燎的？
王泉暗暗腹诽，刚准备起身出去拿钱就听到王红军又说道：“刚才两个工人打架了，人已经送医院去了。”
王泉脚步一顿，惊愕转身看着王红军，“很严重？”
“见血了。”
王红军简单说一声后，眼神不善的瞪了屋子内几个工人一眼，冷冷说道：“领完工资赶紧走。”
王泉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打架的事情估计跟他们几个有关系，但此时又顾不上仔细问，只能快速出去拿钱。
拿钱给王红军，等王红军给这几个工人发完工资，王泉这才急切问道：“到底咋回事啊？”
王红军唉声叹气的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到最后又是埋怨自己不该让狗子去跟他们几个说事。
王泉快速消化完事情经过，暗暗松了口气，又是问道：“那两个打架的工人怎么处理？需要咱们给出医药费吗？”
王泉还是第一次遇到员工之间打架的事情，对于此类事情的处理方式还得以王红军为主。
王红军迟疑一会儿，抬头看着王泉说道：“以前在工地上也有打架的事情发生，一般情况下都是工头出面解决。严重的时候，不管因为啥，包工老板都得出一部分医药费。”
“他们是在咱们工地上打的架，按理说咱们得出一部分钱。”
说到最后，王红军神色变得落寞，如果自己不去找狗子，直接去跟那几个工人说，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到头来还得让儿子跟着赔钱。
王泉倒是不以为意，话锋一转笑着问道：“爸，咱们这里类似于这样心态的工人有多少？就是你们说的天工不要脸的那种。”
王红军想了想，“天工都这样，只不过别人没有今天这几个过分。”
王泉脸色不由变得难看，照这样下去新养殖基地得啥时候才能竣工？
624 外面有狗了
质变引发量变！
如果说以前的养殖规模只能算是养殖大户，那么新养殖基地建成之后，王泉的养殖事业就能朝着真正的企业化规模化行进，所以他对新养殖基地的期望一点不亚于九鼎商贸。
三千亩地的养殖基地，肯定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成的。这一点王泉有心理准备，甚至以前他也曾想过不求加快工程进度，这样的话能给资金方面缓解压力。但自己可以这么想，工人不能这样做！
“能包工么？”
天工的心态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干活方式，王泉看着王红军，继续问道：“包工对咱们有什么影响吗？”
王红军沉默片刻之后，轻轻摇头说道：“包工的话工程进度肯定会变快，对咱们来讲算不上坏事。”
说着，又是担心的看着王泉问道：“如果真的包工，不管是材料费还是人工工资，肯定会比现在消耗的快，你能抽出这么多钱么？”
王泉迟疑着笑道：“最近没啥花大钱的地方了，应该能应付得来。要不这样，你先在工地找一批靠谱的工人，尝试着让他们包工。这样的话是不是能够多多少少改变一下现在工人干活的态度？”
王红军默默点头，又听到王泉说道：“今天打架那个叫啥来着，你不是说刚才发工资那几个人就是他带过来的么，干脆给他一个包工名额，算是补偿。”
王红军微微一愣，随后笑着点头。
来都来了，王泉也没有急着离开，在工地上简单转了一圈，又进入已经建成的宿舍楼仔细看了一遍。满意点头之后，王泉把包工的想法跟设计师说了说。
设计师想都没想笑着说道：“其实包工更有利于工期进度，现在这个阶段主要是修建猪圈、排污通道和园区内的路面平整，虽然工程量很大，但都是相对比较简单的工程，包工的话肯定能大大加快工作效率。”
“王总如果资金量没问题的话，我也建议你使用包工。虽然短时间内资金占用量比较大，但总体而言，肯定要比天工省钱。这么大的工程，光是工人工资这一块就能省下不少钱，到时候也能投入到养殖设备上面去。”
从工地出来，王泉开车前往种猪场找董鑫。
“让你去找毛站长，效果咋样？”
“找过了，也跟两个养殖大县的畜牧单位主管见过面了，现在就等咱们种猪达到一定重量就能出售了。上菜养殖协会那边也敲定合同了，虽然订单量没有咱们之前想象的那么大，但也不算少了。”
董鑫脸上挂着笑容，看样子似乎很满意毛站长的安排。说着，主动滑动椅子靠近王泉，笑着说道：“这都五月份了，牧专外出实习的大学生马上就要正式毕业了，咱们之前联系的那一批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返校了，咱们是不是早点下手把用人合同给弄一下。”
王泉一听就来了兴趣，忙问道：“总共有多少人？”
“年前联系他们的时候咱们还没有决定投建新养殖基地，那时候联系的人并不多，只有不到十个。新养殖基地开工之后，我给他们重新说了说咱们这边的养殖事业发展速度，又让他们帮忙联系了一批同学，现在保持联系的有二十个左右吧，如果能把他们全部订下，短时间内咱们就不用为技术员不够用发愁了。”
王泉听后不住点头，一点都没犹豫，“商贸公司那边最近这段时间也准备大量招人，我顾不上这边的事情，这事儿你看着办就行了，工资待遇这一块你先弄个章程出来。”
赶在中午回到公司，带着张舒回家的路上，张舒这才问询王泉上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之后，又给张舒说道：“等咱爸核算好包工的事情后，那边估计会占用不少的资金，你提前安排一下。”
下午两点多，王泉接到林东打来的电话，果然跟之前猜测的一样，北湖熊联合了几个实力比较不错的老板一同跟九鼎商贸讨价还价。只不过，让王泉感到意外的是，之前那批屠宰场确实是他们介绍的，非但如此，他们还准备继续给九鼎商贸介绍屠宰场。
“介绍屠宰场的话都说出来了，咱们如果不答应怕是说不过去了。”林东苦笑一声，又是问道：“我还没有答应他们优惠多少钱，要不要跟老李和老张商量一下？”
“行，你跟他俩好好说说北湖的情况，每公斤便宜五毛到一块，这个区间咱们都能接受，你们商量好之后直接给北湖熊报价就行了。”
……
程海洋独自回到金陵，找到杨德军之后，先是把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详细汇报一遍，看到杨德军满意点头之后，这才把自己准备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德军神色一怔，急忙说道：“这么着急干啥呢？那些新业务员才刚刚学到一些皮毛，你留在这里多带带他们。”
“杨总，江省这里的业务相对来讲比较简单，大部分客户都是有过合作基础的，只要做好平常的客情维系就够用了。客情这东西你也知道，教是教不出来的，只能靠他们自己慢慢摸索。”
程海洋没敢称呼杨叔，一声两人关系没有这般亲密，二是杨德军跟九鼎商贸是合作关系，此时正谈工作，还是严肃一点比较好。
“昨天晚上王总已经给我安排新的任务了，我今天过来就是跟你汇报一下工作，然后就准备起程前往下一个市场了。”
听他这么说，杨德军惋惜的叹了口气，也不再相劝。片刻之后换上感激之色，对程海洋说道：“我不能耽误你的工作，但今天不能走，你在这里忙活了这么长时间，我必须请你吃顿饭表示一下感谢。正好下午富强就回来了，给你送行，也算是给富强接风。”
晚上，王红军带着水果来到狗子的病房，狗子看到王红军过来，神色多少有些尴尬。发生这样的事情，狗子没有埋怨王红军，反倒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狗子的媳妇儿知道王红军的身份后，借着洗水果的理由出去了。
“狗子，今天这事儿怪叔考虑的不周全，要不然你也不能遭这罪。”
看着狗子脑袋上缠着的纱布隐隐有红色显出，王红军心里很不是滋味。狗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咋能怪你呢，主要是我说话方式不对，要不然也不能动手。叔你别往心里去，这点伤算个啥，就当被钢管砸了一下，养几天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王红军才想起来问狗子的伤势，得知只是缝了五针的皮外伤后，这才放心不少。从兜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封放在狗子的病床上，“不管咋说，是给叔干活受伤的，这三千块钱你拿着，别嫌少！”
狗子嘿嘿一笑也没拒绝，在工地受伤老板都会给一些伤药费和误工费，这钱他拿得不亏心。
狗子媳妇拿着洗好的水果进来，看到床上的信封，脸上笑容更加热情，递给王红军一颗苹果后，又是趁机夸了自家男人几句。
王红军一边吃着苹果一边说道：“我跟我家你兄弟商量了一下，准备找几个熟人干包工，你兄弟说给你留一个包工名额，等你伤好之后抓紧时间重新找人吧。”
干包工？
狗子夫妻俩听后一愣，随后露出惊喜神色，特别是狗子，赶紧说道：“叔，我这点伤不碍事，我明天就联系人……”
狗子还没说完，就被王红军笑着打断了，“不着急，我这两天把包工的价钱核算一下，等价钱出来你再决定也不耽误。”
说着，起身离开。
王红军离开之后，狗子脸上表情更加激动，对着自己媳妇说道：“以王叔的为人，包工肯定要比天工厉害。对了，你赶紧给你舅打电话，我给咱姑父打电话，这一次说啥也不能找外人了。”
……
给北湖熊的供货价没到晚上就商量好了，供货数量是按照北湖熊他们提供订单执行的，考虑到未来的行情波动，林东给北湖熊重新报价之后，要求对方一次性把货款全部打过来。北湖熊他们几个知道自己得到了便宜，很是爽快的把货款转了过来。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王泉抽时间挨个去了饲料厂和屠宰场，了解过最近的生产情况之后，把近期需要处理的琐碎事情整理了一遍，能解决的也都解决了。只剩下巡视铜锣加工厂这件需要出远门的工作和招聘工作，九鼎商贸这边的招聘工作交给张浩明，养殖场那边的招聘由董鑫负责。仔细想了想，铜锣加工厂还是决定让李宏出面。
首先他懂生产，其次他是临易人，铜锣跟三汇性质差不多，加工厂很多领导都是从临易本部调过去的，李宏过去之后跟他们沟通起来更加方便一些。
“你挑选几个人品过关、能力不错的老员工一同带过去，每个加工厂安排一个负责人，这样咱们也能实时了解铜锣加工厂的生产情况。”
李宏应下之后，又是主动说道说道：“铜锣不是只给咱们三个月的时间吗？分包商进场是早晚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带几个有意分包铜锣加工厂的分包商一起过去，让他们先了解一下加工厂的环境，回来之后也好跟工人们沟通。”
李宏的提议让王泉眼前一亮，赶紧说道：“行，正好借助这次机会把上次给介绍分包商数量比较多的老合作伙伴的承诺兑现了。我这就让内勤统计数量，等会儿把名单发给你，你跟他们联系。”
电话挂断之后，王泉让内勤调出老合伙伙伴介绍新分包商的数量表格，拍照发给李宏之后，又追加一条语音消息：“这次就别联系孙文政了，我之前答应过让他去鲁省分包。”
回到财务办公室，看到张舒又在玩手机，王泉下意识的问了一句，“工作弄完了？”
张舒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紧接着感慨说道：“以前不觉得，这几天才发现苗苗一个人确实挺累的。等张浩明回来之后，让他抓紧时间招人。”
不等王泉说话，张舒又是笑着说道：“苗苗今天就回来了，明天在家陪一天父母，后天我就能轻松了！”
王泉听后也是一笑，纳闷的问道：“她到底上哪旅游去了？朋友圈也不让看。”
张舒似笑非笑的看着王泉，“我还以为你的微信朋友圈是假的呢？有心思看别的女人的朋友圈，怎么就看不到我发的朋友圈呢？”
听到这句话，王泉立刻想起上次那条朋友圈，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都以为张舒忘记了，没想到现在开始翻后账了。暗暗后悔自己多嘴问这一句，却只能装作没有听到张舒的质问。
好在张舒没有不依不饶，见王泉装傻充愣，噗嗤笑了一声，又是说道：“去云省了，还是我给她推荐的路线。”
有了刚才的经验，王泉没敢接话了，牵扯到别的女人，真的是说多错多。
“我很怀疑苗苗不是一个人在旅游！”
听到这句话王泉扭头看着张舒，张舒伸出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继续说道：“我就说她外面有狗了，这小蹄子还死不承认。”
王泉自动忽略掉张舒话里的那三个字，好奇问道：“你咋知道她骗你了？”
张舒一副我就知道的自信，眼神里闪烁着精光，“她给我发照片了啊！”
照片？
王泉更疑惑了，一个人出去旅游，让旁边的人帮忙拍照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张舒甩给王泉一个‘你不懂’的眼神，解释道：“她给我发的照片不是同一天，也不是同一个景点，但拍摄角度却是一样的。这明显是拍照人的习惯造成的，你说她有可能在不同时间不同地方遇到相同的路人吗？”
拍摄角度？
王泉暗暗心惊，女人的心细到这种程度吗？同时也暗暗庆幸自己恪守律己，没有小尾巴给张舒抓。
“结伴旅游也很正常啊，你咋就那么肯定她外面有狗了？”
625 悬在头上的利剑
“女人的直觉！”
张舒哼了一声，心理却是暗暗说道，除了个别特殊职业，有几个女人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让陌生人拍下自己搔首弄姿的照片？以自己对苗苗的了解，她那种在熟人面前大咧咧的性格，如果真的是认识的同性结伴旅游，更加不能拍出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
苗苗给张舒传了不少照片，虽然姿势不同背景不同，但透出的味道却是相似的，就是那种不清不楚的娇羞拘谨中夹杂着一丝想要表现自己的矛盾感。
这说明什么？
说明苗苗想要在拍照人面前展示自己，又害怕自己表现的太过明显，这明显是刚刚跟对方接触，还没有完全放开的心态。
此时的张舒心里很矛盾，既为苗苗遇到有感觉的人感到高兴，又担心她遇到玩弄感情的渣男。上班这么长时间都没听说她遇到有感觉的男人，出去旅游一圈就遇上了？张舒很难相信这种巧合！
想到这里，再也顾不上搭理王泉，直接拿起手机跟苗苗发信息。
……
张浩明足足休息了五天才返回洛河，等待他的是王泉理所当然甩过来一系列的工作。
“财务这一块儿我之前已经在网络上发放招聘信息了，这几天跟我联系的应聘者也有几个，明天就让他们过来面试。除了专业性比较强的工作岗位，其他位置都在网络上发布招聘信息了，而且效果不错。”
张浩明简单说了一句之后，突然换上笑容对王泉说道：“马上要大幅度涨价了！”
王泉听后一愣，行情上涨是必然的趋势这一点他很清楚，只是在他的预估中，行情应该以温水煮青蛙的姿态慢慢上涨。怎么就变成大幅度涨价了？
看张浩明一副笃定的表情，王泉顺势问道：“你听谁说的？”
张浩明丢给王泉一支香烟，自己点上火之后，这才慢悠悠笑着说道：“五一期间，我跟佟部长还有几个老朋友在一起聚了聚，期间老马抱怨说进口产品越来越难做，问佟部长铜锣这边有没有好的项目。”
“佟部长没有直接回答老马，反倒是就进口产品说了一番话。他说因为某种原因进口产品的管控会变得越来越严格，进口量也会逐步减少，国产货会成为以后国内市场的主要供需品。另外，国内生猪的供应缺口短时间内不会出现转机，非但不会出现转机，还有可能更加紧张。”
王泉听得直皱眉头，心里暗暗思索的同时，不解问道：“各个地区的补栏工作不是做的挺好么，按理说未来一段时间后，国内生猪供求关系应该有所缓和才对啊！”
张浩明弹了弹烟灰，嘴角一勾笑着说道：“佟部长是这样说的，去年的补栏工作确实还可以，但前段时间生猪价格下跌时候，仅有的存栏量已经被消耗不少。今年连续波动的行情对于养殖户来讲无异于警钟，这个时候想要继续补栏，亦或者是准备补栏的人，就不得不重新考虑行情变化造成的影响。”
“据说，铜锣集团搜集的数据显示，北方地区的生猪存栏量勉强能够做到细水长流，如果只是供应本地屠宰加工企业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坚持到下一轮生猪出栏。可南方不一样啊，早在前两年的时候，南方就因为环保审查取缔关闭了一大批养殖企业。南方养殖场很少有自己繁育母猪的习惯，所以对他们来讲，补栏工作的难度要远远高于北方市场。”
“如果未来某个时间段南方重新面临无猪可杀的困境，价格肯定会暴涨，北方的养殖企业为了获取更大的利润，就会想法设法把生猪输送到南方市场。一旦这样的话，国内市场价格就会重新进入反弹期，大幅度涨价就成了必然发生的情况。”
张浩明停顿一下，又是说道：“这些都是佟部长亲口说的，我觉得他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有所依据的。养殖这一块暂且不说，单说副产品这一块，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做打算了？”
王泉还在消化张浩明的话，下意识的问道：“你想怎么做？”
“给北湖熊他们出完货后，咱们必须得囤一批货了，我觉得可以从铜锣加工厂下手，反正东北那边的加工厂也不能每天发货，不如直接把那几个场子的产品全部囤起来，你觉得咋样？”
张浩明一脸认真说着，王泉听完轻声一笑，“如果看好以后的涨价趋势，铜锣东北那五个加工厂的产品就显得有些少了。”
不等张浩明说话，王泉主动把北湖熊他们又要给九鼎商贸介绍场子的事情说了一遍。“北湖如果能再多一批场子，那边的产量在支撑川省和南湖的基础上，还能给江浙地区的客户提供一部分供货量。这样的话，中原这边的供货压力就减轻了不少，咱们完全可以拿中原的产出囤起来。”
张浩明听后一喜，“那就赶紧的呀，让林总抓紧时间开辟北湖那边的场子，反正也是分包给承包商，对于咱们来讲根本没有压力和困难。”
王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是好奇问道：“佟部长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涨价？”
“只说本月中旬的可能性比较大，具体时间没有说过。”
……
“大哥，我准备好了！”
王富强信心满满的说了一句，而后又是笑着说道：“我跟杨叔核算过了，而且还找了一部分客户了解过，咱们的价位完全可以在到货价的基础上，稍微加一点配送费用就能打动不少客户。最终达到的效果是比现在那些批发商，每公斤便宜将近一块五毛钱。”
王富强回到金陵已经两天了，这两天的时间他并没有着急卖货，而是按照杨德军的指点尝试着接触客户，了解客户的需求心理是什么样的。按照王泉的设想，金陵这个店铺完全当做直营供货渠道，少了一个批发商在中间赚差价，客户能够得到更大的实惠，最关键的是并不影响王泉的利润。
王泉听王富强这么说，暗暗点头之后笑着说道：“一公斤便宜一块五，这价格差距有点太大了。你跟杨叔是不是抱着一下扎根站住脚的想法设定的价格？”
王富强嘿嘿笑了一声，老实承认：“嗯，开业都一炮，必须得打响。”
白条猪肉每公斤便宜一块五，就拿一般的摊位来讲，进一次货就能省下好几百块钱，甚至上千。只要脑子没毛病的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选择！
“富强，价格差距大确实能让咱们一炮而响，但你考虑过没有，万一以后白条猪肉降价了，利润低了之后咱们还能保持这种力度的差额吗？一旦保证不了，就会破坏在客户心中便宜的形象，很有可能给自己增添麻烦。”
王泉保持着笑吟吟的语气，主要是不想给王富强压力。
“这样直接把价格差距拉大，很有可能引起老批发商们的共同抵制，如果闹得太僵，对咱们并没有好处，你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王富强个沉默不言，在他的认知中，只要白条批发的业务开展起来，得罪人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反正都是得罪，还不如直接把价格拉低，先抢一部分客户保证销量再说。跟其他批发商比起来，自己这边带着天然的价格优势，根本不怵任何批发商。
现在听大哥这么一说，王富强有些动摇了，急忙问道：“那咱们再提提价？”
王泉含笑点头，王富强能这么快反应过来足以证明他已经进入角色了。“你不要盲目顺着我的思维考虑问题，你得弄明白咱们为什么要涨价，涨多少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只有弄清楚了这些，你才能从容应对那些竞争对手。”
“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王泉没有卖关子让王富强自己领悟，稍微迟疑一下，这才说道：“我刚才说的意思你得弄清楚，咱们考虑提价并不是害怕得罪竞争对手，主要还是为了给自己留后路，如果遇到不好的行情，最起码给自己留有操作空间，不至于让自己陷入险境。”
“其次，如果你是我的竞争对手，面对这样的价格差距，明知道自己不能跟着降价，你会怎么做？”
王泉没有继续说下去，等待王富强的回答。
“明知道价格打不过，那我肯定不能硬着头皮上。如果是我的话，我会选择给一部分老客户适当的优惠，然后再散布一些对你不利的消息，用咱老家的话来讲，我打不过你，我就挠你！反正怎么恶心你怎么来！”
说到最后，王富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泉听着眼中一亮，快速肯定王富强的回答，“你这种想法就很对路，特别是给老客户适当优惠的想法，特别好。”
“你看，你都想到这一点了，咱们的竞争对手能想不到吗？如果把价格差距拉的太大，非但起不到逼迫对手正面迎战的作用，反而会让对手心生畏惧跟你迂回作战，最终难受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与其这样吃力不讨好，为什么不换个思路，咱们就是比他们便宜，但便宜的不是很多。你仔细想想，如果是两个人打架，你直接亮出武器产生的威慑力大，还是告诉对手我有什么武器，但我现在不用，而且不保证随时使用产生的威慑力大？”
王富强恍然，他听明白大哥的意思了，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反问道：“拿绳子套住他们的脖子，松紧都得听咱们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对，就是这个意思。”
王泉越聊越满意王富强的反应，继续说道：“九鼎商贸这四个字就是咱们最大的底气，对对手而言也是威慑力最大的武器，不用咱们拿出来炫耀，他们也知道咱们随时都有可能调整价格争抢客户。咱们如果制定一个既让他们难受，还不至于一下子吓到他们的价格，就相当于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他们时刻都得提心吊胆，不但不能强烈抵制咱们，还得小心翼翼的维护自己的客户，这样的效果会不会比之前要好许多？”
王富强嗯了一声之后，又是问道：“那就改成一公斤便宜一块钱咋样？”
王泉心态轻松，不紧不慢的说着，“金陵那边的价格我不是很清楚，给不了你定价的建议，你跟杨叔多沟通一下，最好商量出一个恰到好处的价格。对了，你跟客户报价的时候要适当的改变一下话术。比如说，我们九鼎商贸的白条猪肉永远比当地市场价便宜多少多少，永远这两个字一定不能忘记！这是咱们实力的自证，也是给客户吃的定心丸！”
王富强默默记下王泉的叮嘱，等电话挂断之后，一刻也不敢耽误赶紧给杨叔打电话。把王泉的话大概转述给杨叔之后，王富强又问道：“叔，你觉得定个啥价比较合适？”
杨德军默默消化王泉的意思，过了一小会儿后，笑着说道：“这事儿好办，明天你来店里，我跟你说说咋弄。”
电话挂断之后，王富强脸色有些凝重，大哥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想了，却没有想到比较合适的办法。杨叔只是听自己说了一遍就想到了主意，听他的口气似乎还很轻松。
差距啊！
第二天早上，王富强早早起床来到市场，先是帮杨德军出货。等客户散尽之后，杨德军这才把王富强喊道屋里笑着说道：“你大哥的意思并不是非要给客户便宜多少钱，而是表现出你们的态度，让客户知道跟九鼎商贸合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王富强略显诧异的看着杨德军，想到昨天大哥最后那句叮嘱，似有所悟。
杨德军脸上笑容不减，继续说道：“只要你在客户面前表现出足够的态度，便宜多少已经不是很重要了。但为了更好的拉拢客户，我给你提个建议。咱们搞批发的人，向来不怕客户讨价还价，但有一个前提必须告知客户，量大才有资格谈价。你可以直接跟客户说，一次性接货多少多少公斤，我给你按照什么价位来算。比如说，单次接货五百公斤以下，每公斤便宜五毛，超过一吨每公斤便宜一块。”
“让客户知道你不是死板的生意人，同时也让他们知道，没有销量免开尊口。明码标价，还能刺激客户贪便宜的心理，让你多卖货。”
说到最后，杨德军眼中带着期望看着王富强，“你具备生意人最难得的品质，唯一欠缺的就是经验，只要你保持努力的心态，一定能做到自己预期的目标。”
626 开业第一天
保持努力的心态！
王富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笑了，还记得他第一次跟着同村长辈去工地干活，那时候的工地对于他这个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来讲，充满新鲜感和神秘感。跟操作熟练度较高的长辈们比起来，他做事总是慢吞吞的，也经常出错。好在他只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杂小工，长辈们对他的容忍度还是挺高的。
小工干了半年的时间，期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那时候的王富强只有一个想法，多干活长辈们才不会计较自己犯下的错误。
半年后，王富强的努力换来了回报，长辈们同意他开始学技术，工资也不再是小工的待遇了。也是那个时候，同村一个长辈再次刷新了王富强的认知。
一个没有上过学的老农民，竟然能跟工地技术员侃侃而谈聊图纸数据，甚至有时还能指出技术员安排不到位的失误。一连串的数字、角度、工时计算从长辈嘴里轻松说出，对王富强来讲却是一头雾水。
王富强在某个合适的机会问长辈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长辈的回答很简单：“多听多看多做就行了，只要你想学，没人能拦住你。一天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十年，总能学会。”
坚持、努力，王富强自信自己能够做到。
王富强利用两天的时间跑遍了杨德军介绍的客户，还有一部分是客户转介绍的客户。按照王泉的交代，结合杨德军给的建议，王富强总结出一套简单明了的话术。
“九鼎商贸的白条批发业务将于五月十号正式开始，所有产品均按照屠宰场直供价，量大还能继续优惠，而且永远比市场上其他批发商的出货价便宜。”
在极短的时间内，王富强的这番话术就在金陵白条圈子内小范围传开了。白条客户的反应比较直接，欣喜中带着期待，对他们来讲能用到便宜货才是根本。
有人说过，市场反应往往要比某些消息传播的速度快。
“五哥，我刚看到你的报货单，今天的要货量怎么突然下降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这两天价格不稳定，少进点货比较好。”
“五哥，你咋想的？最近这段时间价格一直在漫涨，听屠宰场那边说，接下来还会继续涨价，你不趁着这个时候多存点货，难道还准备要高价货？”
“呵呵，没事，行情这个事情谁说得准呢。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啊。”
……
“赵叔，你是不是忘记报货了？”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种，随后传来沙哑的声音，“小杨，九鼎商贸明天就要供应白条了，价格给的比你便宜。”
九鼎商贸供应白条？
杨瑞先是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后脸色变得阴沉如水，一刹那的时间，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嘴里却是装作惊讶问道：“赵叔，九鼎商贸的业务员来咱们这里了？我咋没听说啊？”
“不是业务员。”
电话里先是否定了杨瑞，随后笑呵呵的说着，“你叔叔店里那个王富强过来说的，我当时还不信，给你叔叔打过电话才知道，看起来憨乎乎的王富强居然是九鼎商贸大老板的兄弟，这小子隐藏的可以啊！”
王富强回来了？
杨瑞眼神闪烁，之前叔叔让王富强跟着自己学习白条业务，自己就是害怕王富强学会之后在金陵开店跟自己抢生意，所以才一口回绝的。现在看来，王富强离开金陵的这段时间肯定是跟着别人学习白条操作去了。
王富强都开始拜访客户了，足以说明九鼎商贸要在金陵做白条的真实性！紧接着心里暗骂王泉可真够阴损的！
在他看来王富强只不过是王泉操控的机器人罢了，他的所有行为都由王泉操控。眼看着价格在慢慢上涨，批发商们已经开始囤货准备迎接涨价了，王泉不但这个时候要在金陵批发白条，而且还放出比所有批发商都便宜的消息。
这对杨瑞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沉默思考的时候，电话已经悄然挂断。看着手机屏幕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杨瑞最终选择拨打电话。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听，杨瑞脸色更加阴沉，眸子里闪烁着埋怨，不甘心继续拨打，好在这次接通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瑞赶紧收起身上的负面情绪，换上笑脸说道：“叔叔，忙什么呢？”
“没忙，玩手机呢。”
杨德军毫不客气的说了一句，而后接着说道：“有啥事赶紧说吧。”
杨瑞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玩手机都不想接听亲侄子的电话？刚刚被压制下去的怨恨再次膨胀，沉默了几秒种，杨瑞不得不厚着脸皮继续说道：“叔叔，我听说你帮王富强介绍了很多白条客户。”
“嗯，咋了？”
杨瑞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心里的不爽，自己当初起步的时候主动找他帮忙介绍客户，他却以不认识白条客户为由，一个客户都没有给自己介绍，再看此时对王富强的帮助，自己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了？
不自觉的，语气中的热切稍稍淡化一些，“叔，你要是想做白条生意的话，可以在我这里入伙啊，生意算咱俩的。”
“副产品我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去做白条？你要是没啥事的话，我挂了啊！”
话音刚落，电话屏幕陡然一闪，电话已经挂断了。
杨瑞胸口急剧起伏，他想不通，自己的亲叔叔为什么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一个外人，自己是得罪了王泉不假，但绝对没有对不起叔叔的地方，他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
不解、憋屈、愤恨轮番在杨瑞眼里出现……
……
“全体成员，九鼎商贸的业务员又开始联系屠宰场了，大家伙儿都留点心，别被人抢了承包权还不自知。”
下午五点钟，只有七八个人组成的微信群里突然出现这样一条消息，很快就出现几条回复。
“他们这是把北湖当做中原了吗？还给不给咱们活路了？”
“消息从哪来的？可靠吗？”
“郑彦霖，去你的场子了？”
“【哭笑不得】他们刚从我的场子离开，婊·子养的老王，在九鼎商贸业务员跟前笑得跟孙子似的。”
看到郑彦霖这条回复，群里顿时安静了。几秒钟过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郑彦霖，赶紧去找老王谈啊，加价也不能让九鼎商贸得逞。”
“对啊，九鼎商贸的吃相太难看了，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们轻易得手。”
“老郑，先加价谈，就算失败也得让九鼎商贸肉疼一阵子。还有，实在不行的话，这几天就别往外出货了，抓紧时间囤货，九鼎商贸如果真的抢走承包权，咱们这边的价格绝对要大幅度上涨了，到时候还能弥补一下损失。”
郑彦霖看着几个同行给自己的建议，不禁苦笑连连，自己承包的产品只有几个单品，如果其他人跟自己的心思不一样，根本没办法跟屠宰场谈。思来想去，还是最后这条建议比较靠谱，抓紧时间囤货等待涨价才是维护自己利益的首选。
……
“涨价的风一直在吹，但速度太慢了，这么等下去，光是储存费用也不少，咱们是不是得主动加把火？”
自从跟九鼎商贸谈妥之后，这几天连续不停的有货到库，眼看着订单要完结，北湖熊几个人再次聚到了一起。
关总眼底藏着笑意，脸上却是装出一副不满现状的表情，继续说道：“熊总，楚总，屠宰场已经给林总介绍了，至于能不能成，咱们也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与其漫长的等待下去，还不如尝试着主动涨价。”
矮胖男人快速笑着附和道：“我赞同关总的说法。”
北湖熊侧目看了一眼干瘪老头，熟料干瘪老头也是一样的动作，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快速分开之后干瘪老头轻轻点头道：“可以，你们觉得涨多少比较合适呢？”
见干瘪老头同意，关总毫不遮掩自己的欣喜之色，快速说道：“明天早上每吨先涨五百，如果市场反应可以的话，下午再接着涨。”
“五百？”
一直没说话的傅总明显不满意关总说的涨价幅度，脸上闪过一丝讥笑，又是说道：“五百块钱算涨价吗？最多只能算是轻微波动。”
关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反驳傅总的话，保持着微笑问道：“那傅总觉得涨多少合适？”
北湖熊玩味的看着傅总，这家伙轻易不说话，一开口就带着刀子。傅总似乎早有准备，直接说道：“最少涨一千，先看看反应，如果反应可以，下午再涨一千，下午只涨价不出货！”
只涨价不出货？
北湖熊眼前一亮，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干瘪老头颇感意外的看了傅总一眼，紧接着点头笑道：“行，傅总是个明白人！”
早上涨价只是为了煽风点火，让涨价速度加快。下午涨价却是单纯的摇旗呐喊，刺激市场交易量，等大部分批发商跟着涨价后，市场价再想下来就困难了，到时候再受大环境影响，亦或者是九鼎商贸的影响，北湖的价格肯定还会继续上涨。
那个时候，才是赚钱的机会。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按照傅总说的去做，但有一点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大家！”
北湖熊扫视一圈之后继续说道：“造成北湖涨价的关键性因素还是因为九鼎商贸的存在，他们承包的场子越多，价格波动就越激烈。如果你们想多赚钱的话，还是尽可能的帮一下九鼎商贸，最起码让他们快速接下几个场子，先把风头吹出来，让市场变得恐慌。”
……
“你再急也没用啊，预冷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为了给金陵发货，今天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开工了。”
张成刚无奈说了一句，而后又是对着王泉说道：“第一次自己做白条批发，你不去金陵坐镇？”
白条业务对于九鼎商贸来讲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在张成刚看来，这一炮能否打响，响出什么动静直接影响到后续的白条业务开展。
王泉长叹一声，心里暗道，我咋不想去？你闺女前两天还在翻旧账，我这个时候再出远门，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我对白条业务不熟悉，去不去意义并不大。让东哥过去了，这个时候估计都快到了。”
王泉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六点钟了，忍不住变得焦躁起来，又是问道：“还得多长时间啊，富强跟客户约定的时间是零点开始出货，再不发车真要来不及了。”
张成刚看了看时间，犹豫了一下，“装吧，让司机把箱内温度拉低点。”
听他这么说，王泉起身就往外走，来到月台赶紧招呼工人开始装车。早已准备好的工人立刻进入预冷库，几分钟后一扇接着一扇的白条猪肉通过轨道运送到车厢跟前，工人们有条不紊的忙碌着，王泉却是跟两辆车的司机交代着。
“今天这批货是咱们公司第一个白条猪肉供货渠道用的，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务必在零点之前送到地方。”
两辆冷藏车都是挂靠在九鼎商贸的车子，车上的司机也都接到通知大老板会亲自督促这一批货。听王泉这么说，其中一个中年司机轻松点头说道：“王总，到金陵也不过五百多公里，稍微超一点速就行了，绝对耽误不了。”
另外一个司机笑嘻嘻的小声说道：“跑快点，十一点就能到，我以前试过。”
看他们如此自信，王泉这才松了口气，又是笑着说道：“不用那么赶，只要零点之前送到市场就行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一些功能饮料和香烟，你们路上用。”
……
夜里十一点半，王富强翘首以盼的看着市场进口，一脸焦急之色。
“别着急，关键是急也没用。”
杨德军那边卸完今天的货，就带着店里的两个工人过来帮忙了。张磊和另外一个新来的员工陪着王富强站在外面等车子，林东和杨德军陪着几个白条客户在店里聊天。
王富强无声撇嘴，客户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货却没到。开业第一天，总不能给客户留下一个失信的印象吧？
“是不是来了？”
杨德军的新员工突然出声，市场进口出现一辆冷藏车。王富强凝神看着市场入口处，第一辆冷藏车已经全部进入市场了，紧接着又出现一个车头，因为光线的问题，王富强看不到车厢上面是否带有九鼎商贸的标识。
“我是仰望……”
电话铃声陡然响起，王富强赶紧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司机的号码，接通之后立刻确定刚刚进来的两辆车就是自家送货车。
刚挂断电话，就听到张磊说道，“你去通知客户，我去给车子带路。”
王富强没敢多想，快步回到店里，对着陪客户聊天的林东说道：“东哥，货到了！”
屋子内几个客户听到王富强这么说，下意识的起身朝外走，林东和杨德军紧随其后跟着出来。刚刚出来，就看到两辆冷藏车朝着店面开过来。
“富强，拍个视频发到朋友圈里！”
杨德军主动提醒一声，而后又是说道：“拍完视频再给约好的客户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