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 杨瑞认错！
“叔，要不你给王泉打个电话？”
酒席结束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杨瑞一直没有等来王泉，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久之后，纠结的看着杨德军，眼神里尽是哀求。
杨德军躺在床上看电视，听到杨瑞的话，下意识的皱眉。而后抬眼看着杨瑞，淡淡说道：“找他谈事情的人比较多，再等等吧。”
杨瑞本就患得患失，听着杨德军不咸不淡的语气，心里更加急躁，一屁股坐在杨德军的床边，急切说道：“叔，你刚才也看到了，不少人都有想法，这样等下去晚上都不一定轮到我，咱们已经出来两天了，总不能……”
杨德军暗叹一声，丢下手里的遥控器，在床上坐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杨瑞。杨瑞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下意识的眼神开始闪躲。
杨德军拿起床头的香烟，分给杨瑞一支，自己点上抽了两口之后，轻声问道：“小瑞，你做生意的目的是什么？”
杨瑞想都没想，脱口说道：“当然是赚钱啊！”
“那你现在赚到钱了吗？”
“赚……”
杨瑞突然闭嘴，狐疑的看着杨德军，过了几秒钟后，讪笑道：“叔，你到底想说啥呀？”
杨德军抿了抿嘴，紧接着露出回忆之色，“我最初选择做生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养家糊口。当然，你刚才说的也没错，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可在那个时候，做生意并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甚至还会被人指指点点，要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受人白眼？”
杨瑞更加不解，他知道杨德军不是那种喜欢拿老黄历说事的人，怎么今天突然不一样了？
杨德军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道：“那时候信息不发达，拿着钱都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进货渠道，费了好大劲找到进货渠道，还要累死累活的卖出去，所以那个时候的生意人都很珍惜，不管是客户还是进货渠道，轻易不会更换。跟现在比起来……”
杨德军摇头苦笑，看了杨瑞一眼，“现在做生意，比以前轻松多了。供货商主动找上门，客户随时都有，储存条件和交通工具更是让人省了不少心。按理说，生意应该很好做，但现实情况是这样吗？”
杨瑞直接摇头，“不好做，时代发展确实带来了便利，但也带来了更大的竞争压力，生意甚至比你们那时还要难做。”
杨德军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嘴上却是说道：“不好做也要分人而论，就像你觉得生意不好做，而我觉得现在比以前更加轻松了。”
杨瑞无语的看这杨德军，杨德军不管杨瑞的表情给继续说道：“实话不好听，但你不能不听。”
“不要以为我说生意好做是因为我有一帮老客户撑着，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说的轻松是指整个生意流程中，每一个人都减轻了负担，不用再像以前那样累死累活。就拿你的生意来讲，你不用亲自跑去接货，出货时也方便不少，整个流程变得更加省心省力，难道不算是轻松吗？”
又是看了杨瑞一眼，杨德军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多了一份沉重，“原本能够更加轻松的生意，为什么有些人会觉得难做？”
杨瑞张口欲言，嘴唇蠕动了两下，却没有说出话来。
杨德军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还不是因为自己想得太多？竞争压力是大了，但是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多了，总想着找更便宜的货源，找更容易忽悠的客户，总而言之为了多挣点钱，无奇不用。”
“但是，生意能这样做吗？”
杨德军目光中带着审视，杨瑞不敢直视其目光，心里却很清楚，叔叔这番话就是在教训自己。
看杨瑞不说话，杨德军又是轻叹一声，按灭烟头之后接着说道：“说句心里话，我后悔了，后悔同意你出去做白条批发的生意了！”
“按照我的打算，等你摸清副产品这一行的事情之后，给你换个地方开个店铺，不管咋说有我在这一行站着，就不能少了你的吃食。”
“你说要去卖白条，我让你来找王泉了解情况，人家王泉算是仁至义尽了吧？如果没有他的帮扶，你拿什么跟别的白条批发商竞争？你要是能像王富强那样踏踏实实的做事，没有那么多小聪明，你觉得王泉能在金陵开店吗？说不定你会成为王泉第一个合作的白条批发商，有了这层关系，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杨瑞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后面露深思，过了好一会儿，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王泉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你以前在副产品上搞出来的小动作人家不但没跟你计较，反过头还给你供应了白条，可你自己不争气，总是忍不住耍小聪明。擅自断货就不说了，让你带王富强了解白条的操作方式，你当时如果能答应，最起码能落个人情在手。以我对王泉的了解，就算他在金陵开店，也绝对不会针对你。可惜，最后的机会你也拒绝了。”
杨德军摇头笑着，一副失望的表情看着杨瑞，“小瑞，做生意可以对利润不知足，但做人不能不知趣。”
杨瑞一脸颓然，过了好一会儿，怅然说道：“叔，以前是我错了，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杨德军盯着杨瑞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摇头说道：“晚了。”
杨瑞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焦急的看着杨德军。
“王富强的店铺已经开起来了，王泉断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再说……”
杨德军的话没说话，门口传来敲门声。
杨瑞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赶紧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的王泉，杨瑞赶紧让开空间让他进来。
王泉进门看到坐在床上的杨德军，嘿嘿一笑递上一支烟，“叔，咋没休息一会儿呢。”
杨德军跟着哈哈笑道：“这不是跟小瑞说话呢，你忙完了？”
杨瑞关上门，在一旁坐下，目光却是紧紧盯着王泉。
王泉伸了个懒腰，调整坐姿让自己更舒服一点，点头说道：“忙完了。”
杨德军瞥了杨瑞一眼，眼底划过一丝不忍，犹豫了一下，又是看着王泉说道：“小瑞跟你年纪差不多，但做事一直都不如你稳重。时不时的还会做出一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但有一点，这孩子心眼并不坏。”
王泉无声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德军无奈的笑道：“这孩子算是我带入行的，却半路换了方向，真要说起来你也有责任，当初要不是你帮他找了便宜的货源，说不定他就打退堂鼓了。”
王泉看到杨德军的表情，顿时就明白了，杨德军这是故意往自己身上甩锅，无非是想替杨瑞求情。两世合作，杨德军就没有刻意求过自己，今天居然为了杨瑞拉下脸面耍无赖。
“叔，你这话说的不对，我当初不也是好心么，再说了，杨瑞的生意做的挺好的，真要说起来得有我一小半的功劳。”
王泉同样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着。
杨瑞很想接过王泉的话，可仔细想想之后，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你生意越做越大，格局和眼光也都提高了不少，叔能帮你的不多，但绝对配合你的工作。杨瑞这孩子还年轻，如果教好了，以后肯定能帮你更多。”
王泉暗暗腹诽，他这样的人我不敢用啊！
眼看着王泉不接话，杨德军给杨瑞使了一个眼神，杨瑞会意赶紧开口说道：“王哥，以前都是我的错，咱叔已经教训过我了。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踏踏实实的做事，绝对不耍小聪明了，你让我咋干我就咋干，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杨瑞的话可以不信，但杨德军的面子必须得给。
王泉看着杨瑞，似笑非笑的说道：“换个地方也干吗？”
换个地方？
杨瑞脸色一白，自己好不容易在金陵发展了一批客户，如果换个地方不得从零开始？
不，不止是从零开始！
在金陵刚开始的时候最起码有杨德军的关系在，如果换个地方的话，难度肯定成倍的往上翻。
不换的话，还能勉强支撑下去，无非是利润少了一些。可若换个地方，一旦生意做不起来，那就真的废了！
换吗？
杨瑞的犹豫很明显，杨德军在一旁沉默，王泉能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同意继续跟杨瑞合作，但前提条件是撤出金陵市场。撤出金陵说不准好与坏，最起码能获得继续合作的机会，怎么选择就看杨瑞自己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泉缓缓起身，对杨德军说道：“叔，中午喝的有点多，我先回去休息了。”
杨德军只能点头同意，准备下床送王泉，却被王泉制止了。
就在王泉转身离开的时候，杨瑞突然喊道：“我干。”
王泉脚步一顿，扭头看着杨瑞，看他一脸决然的表情，迟疑了几秒钟后，笑着说道：“这事儿不着急，你再仔细考虑考虑，啥时候考虑好了再跟我说也不耽误。”
……
刚进家门王泉就被刘香兰拉到客厅，注意到刘香兰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王泉纳闷问道：“咋了？”
刘香兰没说话，却是看向一旁坐着的王红军。王红军一样没说话，伸手把礼单递给王泉，示意王泉自己看。
王泉更加不解了，翻开礼单看了两页，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咋了？直接说不就行了。”
“太多了！”
王红军闷声说了一句，指着礼单又是说道：“不算亲戚朋友就有二十多万。”
刘香兰跟着说道：“最少的都有一千，还有更多的。”
在洛河这种小地方，正常情况下除了直系亲属随礼金额会多一些，一般朋友或者是同事关系，也就两百块钱的礼金表示一下心意就行了。看着礼单上记录的金额，刘香兰着实有些发懵。
她不是被礼单上的金额吓到的，只是担心怎么回礼。
红白喜丧的礼金向来都是有来有往，礼单更多的作用就是记录下来别人给了多少礼金，等别人家里办事的时候照额返还回去。可礼单上这些人她跟王红军都不认识，她专门问过负责收礼的王富贵，这上面很多人他也不认识。
“收都收了，现在能咋滴？”
王泉无奈的笑了笑，注意到王红军和刘香兰表情不对，又是补充道：“以后在生意方面多照顾一下就行了，没必要多想。”
听他这么说，王红军和刘香兰稍稍松了口气，刘香兰也终于笑出了声，又对王泉叮嘱道：“人家跑这么远来送礼，光是心意就值得多照顾一下，你多注意一下，等他们家里办事的时候，咱们把礼金还回去。”
“哇哇……”
刘香兰的话音刚落，卧室突然传来孩子的哭声，几乎是下意识的，刘香兰转身就往卧室的方向小跑过去。王泉跟在后面进入卧室，刚进来就看到张舒睡眼惺忪的给孩子喂奶。
哭声没了，只剩下孩子吃奶时哼哧哼哧的声音。
刘香兰松了口气，转身走出卧室。王泉上前两步，赫然发现孩子手腕上多了一副精巧的银镯子，不由问道：“哪来的镯子？”
张舒抬眼看了王泉一眼，随后说道：“他姥姥给的，还有一只长命锁，说是等百天之后再戴。”
正说话的时候，王泉的手机响了，赶紧转身离开卧室。
“你忙完没有？”
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宋鹏飞的问询。
“刚到家，有事你说。”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钟之后又传来宋鹏飞的声音，“你看看网络上的新动态，这次的事情比咱们预想中的要复杂。”
听到这句话，王泉下意识的皱紧眉头。
“我刚才给林总打过电话了，你最好来公司一趟。”
“行。”
王泉毫不犹豫的答应，挂断电话之后跟刘香兰交代一声重新出门。
等他来到公司，只剩下宋鹏飞的办公室还开着门，进去之后看到林东已经到了，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啥情况？”
没来得及坐下，王泉就急切问道。
718 反转就在一瞬间
下午网络上关于曹金华态度的传言出现之后，引来不少同行的围观凑热闹，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版本出现，而且每一种版本都说的像模像样，怕是曹金华本人都想不到自己一下午能有这么多态度变化。
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其意不言自明，但这里面有一个硬性条件，那就是谣言的版本越少越好。
如果只是单一或者少数几种版本，经过口口相传的加工，可信度绝对会无限拔高，甚至变成事实。可当不同的版本出现之后，非但不能加深谣言的可信度，反而引来了不少人的质疑和争论，无形之中分化了谣言的关注度和可信度，临近下班的时候已然有了把传言当成笑话的趋势。
宋鹏飞一直保持着关注，看到这种情况，差点笑出声。
他知道一开始出现的传言是三汇故意释放出来的信号，虽然不清楚曹金华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宋鹏飞有预感，曹金华绝对没安好心。至于后面出现的那些版本，有可能是热心的同行编造出来的，越来越多的人不甘寂寞，主动替曹金华表态。
这种操作弱化了曹金华真实的态度，也降低了三汇表态对九鼎商贸带来的负面影响，就在宋鹏飞放松心神准备下班的时候，风向陡然变了。
“要论未雨绸缪，九鼎商贸当属楷模，宋鹏飞市场操盘手更是名副其实，当之无愧！”
“前些日子宋鹏飞带着一批三汇的业务骨干人员和生产方面的管理人员加入九鼎商贸，在九鼎商贸尚未投建屠宰场的时候开始着手深入市场做调研，不少业务骨干离开三汇之前都是各个大区的业务主管，所谓的市场调研也不过是回到之前自己负责的区域内深挖三汇的客户渠道。”
“据知情人士透露，不少现任的三汇业务人员给他们提供了关键性的帮助，甚至有人主动帮忙牵头搭线，也正因如此，九鼎商贸这个从未接触过屠宰加工业务的公司才敢斥巨资打造自己的大型屠宰加工厂。”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九鼎商贸一定能把三汇的业务渠道利用起来，副产品巨鳄向肉食品大佬的转型即将上演……”
这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信息，而且没有时间间断，很明显是提前准备好的话术。宋鹏飞看到这条信息之后，脸的气白了！
这种捧杀挑拨的手段并不高明，但不可否认的是，有足够多的爆点！
毫不留情的揭三汇伤疤，甚至暗指三汇现任业务员心向九鼎商贸，这是在三汇的伤口上撒盐！
最让宋鹏飞心惊的是，发布信息的到底是谁？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业务人员整合渠道的事情虽然没有刻意隐秘，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了解到的。
这一刻，宋鹏飞有了新的怀疑，网络上的风波难道是三汇自导自演出来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三汇肯定还有后手，置集团公司形象不管不顾的他们到底要干啥？
没等宋鹏飞想明白这其中的猫腻，网络上再次出现新的消息。
“九鼎商贸手里掌握的副产品资源已经远远超过了国内任何一家大集团公司，用吸金机器形容九鼎商贸都不为过。加上宋鹏飞团队掌握的渠道资源，完全可以说是强强联合，这种组合蕴藏的爆发力难以想象，不禁暗自捏把冷汗。”
“让我不解的是，九鼎商贸跟三汇不是合作关系吗？难道说是因为宋鹏飞辞职加入九鼎商贸，让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崩裂了？可当初如果不是三汇主动放弃了宋鹏飞，宋鹏飞怎么可能从三汇辞职呢？”
“仔细想想的话，又觉得开心！”
“宋鹏飞从三汇辞职，这里面有我们的功劳，九鼎商贸是不是得对我们表示感谢？当然，口头感谢就算了，只求你们做大做强之后别来搞我们，不管是私仇还是公司竞争，你们对准三汇就行了。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洛河本就不大……”
发布这条信息的人名很有辨识度——唐人卫劲松。
卫劲松是谁，没有人关心，但名字前面的唐人两个字让诸多同行会心一笑，唐人这是在故意恶心三汇和九鼎商贸呢。
连续出现两条吸引眼球的信息，刚刚平静下去的吃瓜群众再次变得群情激奋起来，一个个宛如在世小诸葛一般，从各个角度开始分析。
“你觉得唐人是故意出来恶心人的，还是他们真的参与到了这件事？”
王泉不知道网络上的事情，听宋鹏飞详细讲述之后才对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轻蹙着眉头看着宋鹏飞问道。
宋鹏飞缓缓摇头，“不管是三汇还是咱们，之前都跟唐人有过交手，他们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幸灾乐祸太过正常了，而且这种故意制造矛盾的手法也很简单直接，在正常的逻辑关系里，看不出不正常。”
林东眼皮一跳，下意识的问道：“有没有可能是贼喊抓贼，故意这般表现。”
林东的话让宋鹏飞和王泉都是一愣，表情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唐人是幕后推手吗？
他们是有足够的动机，也有相应的实力，但他们的利益需求是什么？单纯的把九鼎商贸推到三汇的对立面？
三汇不傻，九鼎商贸也不傻，曹金华下午释放的态度足以说明三汇现在没有动手的打算，九鼎商贸更不会主动去挑衅三汇，即便是两家公司之间产生了隔阂，没有实际行动不等于白搭么？
王泉轻轻摇头，林东的猜想让他把恶心人的猜测都一并排除了。
两家都不会付出实际行动，他还敢出来恶心人？就不怕两家再次联手搞他一波？
宋鹏飞也是同样的想法，“如果我是唐人，一直隐藏在幕后才是最稳妥的选择，不管能不能成功激化双方的矛盾，最起码不会引火烧身。”
林东尴尬的笑了笑，他刚才也是灵光一闪，仔细想想，确实找不到更有说服力的理由。
沉默了几秒钟，宋鹏飞眼神阴鹫的看着王泉和林东说道：“唐人暂且不用管，在他之前爆料的是谁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俩过来之前我重新看了看昨天的视频，拍视频的人在拍摄视频的时候并没有多说什么，知道咱们投建屠宰场的人也不多，知道三汇集体辞职内幕的更是少之又少，三汇也没有可能自揭伤疤宣扬出去，为什么就有人能够直接爆出这些信息呢？”
宋鹏飞的话让王泉眉头皱得更近，林东也是陷入深思。
“我现在很怀疑，网络上的风言风语是三汇自导自演出来的。”宋鹏飞眼神里闪烁着冷芒，之前他没想到三汇这样做的动机，可刚才林东那句话无意中提醒了他，三汇有没有可能是贼喊抓贼？
王泉和林东疑惑不解的看着宋鹏飞，怎么突然就扯到三汇身上去了？
“先是自揭伤疤给自己营造出受害者的形象，制造矛盾吸引同行的关注。今天下午看似释放态度，实则是在放烟雾弹，我怀疑曹金华表态是故意给咱们看的，很有可能是让咱们放松警惕，然后趁咱们不注意的时候……”
宋鹏飞不说话了，表情变得很是难看。
王泉和林东对视一眼，不会真是这样吧？
……
曹金华刚回到家里就收到助手发来的聊天截图，当他看完图片内容后，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唐人卫劲松是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在他看来唐人在这个时候发表任何言论都不奇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到处都有。
让他疑惑的是，在卫劲松之前发消息的是谁？
曹金华有预感，昨天带节奏的人和今天这个在卫劲松之前发消息的应该是同一个人，虽然两次发消息的名字不一样，但节奏把控和话术逻辑太相似了，最重要的是，两次发布的内容都会重点提到宋鹏飞！
曹金华能感觉到这两次内容中针对宋鹏飞的恶意，这也是他更加不解的原因，幕后推手到底是想要三汇跟九鼎商贸开战，还是故意针对宋鹏飞，不想让宋鹏飞好过？
目标不同，性质可就是天壤之别！
要说宋鹏飞得罪人，曹金华一点都不怀疑，以宋鹏飞的行事风格，别说是外面的同行了，就算是三汇内部都有不少人暗暗痛恨宋鹏飞，这都归功于市场部长职位给宋鹏飞带来的权势。
可现在宋鹏飞已经离开了三汇，按理说他已经伤害不到别人的利益了，为什么还有人秋后算账？
太不正常了！
就在曹金华暗自琢磨的时候，手机再次传来信息提示音。
“部长，又有变化了。”
文字信息下面跟着一张图片，依旧是聊天截图。
“之前有人跟我说，九鼎商贸是国内猪副产品行业的搅屎棍，那时候我还不信，以为是有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别人能做商贸公司，为什么九鼎商贸就不能？人家无非是比你做的大一些，实力更强一些，吃的更多一些罢了。”
“可现在，我对之前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有人告诉我，九鼎商贸成立以来，猪肉制品行业发生的好几件大事都能看到九鼎商贸的影子。甚至之前川省的价格战，都是因为九鼎商贸的老板王泉改变了最后的结局。”
“细思极恐啊！”
“王泉还是承包商的时候就能影响到两家大型商贸公司的对决，成立九鼎商贸之后更是频繁参与到各大集团公司的商业竞争中，扮演者各式各样的角色，甚至有胆量独斗铜锣。我很好奇，等九鼎商贸的业务越做越多，越做越大时，还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吗？”
“唐人，铜锣都已经吃过九鼎商贸的亏了，三汇真就能够安然自若吗？”
曹金华仔细看完了图片内容，神色变得纠结起来。
做的大一些，实力更强一些，吃的更多一些，在曹金华看来，这些话就是说给其他商贸公司听的，无非是想挑起其他商贸公司对九鼎商贸的不满和警惕。
同时，曹金华又忍不住好奇，远洋商贸跟金川商贸的价格战真是受到了王泉的影响？他是怎么以承包商的身份做到的？
最后这句话让曹金华有些蛋疼，你想利用九鼎商贸给同行施加压力可以，为什么要扯上三汇？这么明显的质疑味道是想逼着三汇表态吗？
曹金华皱着眉头重新看了一遍，眼神一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第一遍的时候光顾着纠结了，再看一遍突然发现，言论中很是隐秘的把九鼎商贸得罪同行的信息暴露出来了。
九鼎商贸的出现本就伤害了很多人的利益，下到承包商，然后是之前跟其他渠道合作的批发商，再往上就是商贸公司和大集团公司。
这样一看，九鼎商贸几乎成了全行业的公敌！
犀利！
连接出现的带节奏言论让曹金华忍不住暗叹，如果这些言论都是出自同一只手，躲在幕后的绝对是一个人才。
先用三汇和九鼎商贸吸引同行的眼球，然后一步步把矛盾摆在明处，将九鼎商贸推到悬崖边。可九鼎商贸的实力在那摆着，一般的危机根本动摇不了它，甚至是明知道九鼎商贸面临危机，也不一定有人敢趁机下手。万一一次干不掉九鼎商贸，秋后算账时，有几个能扛得住九鼎商贸的报复？
所以，最终还要把矛盾撤回到三汇这边来，让行业龙头针对九鼎商贸！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大家都懂，这样的机会肯定有人不想错过。一旦三汇真的付出了实际行动，肯定有人冒出来搞小动作。
蚂蚁食象？
想到这里，曹金华眼中一亮。
可随后，眼神里的亮光又开始减弱。
机会确实出现了，但条件不允许啊！
现在这种行情，屠宰量跟不上，货源的优势无限放大，等同于九鼎商贸的优势无限放大，甚至要超越三汇这种大集团公司在副产品板块的影响力，蚂蚁没有进化，反倒是大象又强了几分，这怎么搞他？
曹金华暗暗可惜，九鼎商贸成长的太快了，如果不是一击命中，很难压制住它。
同时提高警惕，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幕后推动，但必须多加小心，能把这么多人的心思算计到位，绝对不是一般的对手！
719 是金顺？
本就没有商量出个一二三，又看到新出现的言论，王泉脸都黑了，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对于他来讲，刚刚出现的言论满满都是针对九鼎商贸的恶意，连川省价格战都被拉出来说事儿了，这特么就是告诉别人王泉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他的心思很野，随时都有可能为了利益从别人身上割肉。
王泉气的不说话，林东担忧的同时心中无比的愤怒，给孩子办个酒席都能办出这种事，真特么的不当人！
宋鹏飞脸色阴晴不定，他刚刚把怀疑的对象指向三汇，新出现的言论就打了脸，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的感觉让他很是不爽。
发布言论的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但从他的第一段话的口气中不难发现，他应该是某家商贸公司的人，而且还是实力比较不错的商贸公司。
唐人发声了，紧接着又冒出来一个商贸公司，宋鹏飞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新身份的人出现，但他有感觉，事情才刚刚开始。
山雨欲来风满楼远远比直接面对困境让人难受，直接面对困境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罢了，可眼前这种看不见对手却要承受巨大压力的局面着实让人难受。
王泉长出一口气，看着林东和宋鹏飞说道：“必须要换个思路了，被动等待已经不行了，必须要提前做好准备，应对有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
林东快速点头，“不错，打铁还需自身硬，不管是谁想要搞事情，只要自己做足准备，就不怕任何人。”
说着，看了宋鹏飞一眼，又是笑道：“反正咱们的屠宰场还没有建好，他们想要针对咱们也无从下手，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副产品这一块再加强一下。”
宋鹏飞若有所思的看了林东一眼，而后又看向王泉，过了几秒钟，脸上的阴沉突然消失不见，反而换上笑容，张嘴说出一个想法。
……
“老孙，情况不对劲儿啊！”
因为中午喝酒的缘故，很多分包商都没有第一时间离开洛河，钱德明一觉睡到傍晚，睡醒之后才发现网络上的变化，仔细查看之后二话没说直接敲响了孙文政的房门。
孙文政脸色同样不好看，听到钱德明这句话，眉头皱的更紧，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无奈叹气，暗自希望九鼎商贸能够平安无事。
见他不说话，钱德明又是急促说道：“老孙，你跟王泉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最起码得知道九鼎商贸是啥态度。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孙文政何尝不想给王泉打电话问询一下情况，但他觉得王泉此时应该比自己更加焦虑，万一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你都坐不住了，你觉得王泉他们能不焦心？这个时候打电话合适吗？”
孙文政反问一句，看钱德明还想说什么，又是摇头说道：“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九鼎商贸做出应对措施。需要咱们配合，咱们就无条件配合，不需要咱们配合，咱们就安安分分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咱们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除此之外，还有他法吗？”
“道理是没错，可……”
钱德明看到孙文政眼神里的阴郁，又闭上了嘴。
说实话，他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九鼎商贸，有句古话不是说了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九鼎商贸如果能应对这次危机，他肯定会像孙文政说的那样无条件配合。可万一九鼎商贸应对不了呢？难道也要跟着九鼎商贸一起落难？
孙文政一直都知道钱德明是一个现实的人，从他拿大小宋信息换取九鼎商贸分包权就能看出他的为人秉性。得知王泉给儿子办喜宴，更是连夜赶到洛河，钱德明从不掩饰他的现实，也正是因为这样，孙文政也不好多说什么。
人嘛，都有专营向上的心，这不算错。
但是今天，钱德明的表现让孙文政对他彻底失望了。上次九鼎商贸有危机，跟王泉有过节的大小宋都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反倒站在了九鼎商贸这一边，不可否认的是大小宋两兄弟有赌的成分，但事实证明他们赌队了，而且获得了不菲的收益。
钱德明跟大小宋比起来，已经从九鼎商贸这里吃了不少好处，居然连赌的勇气都没有！
孙文政心生厌恶，看钱德明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钱德明一直观察着孙文政，注意到他的眼神变化，心里顿时一咯噔，赶紧换上笑容又是说道：“老孙你别误会，我这不是替九鼎商贸担心嘛。”
说着，赶紧起身作势要走，临走的时候又是对孙文政说道：“老孙，你也别着急上火，吉人自有天佑，王泉的运气一直都挺不错的。”
孙文政冷眼看着钱德明离开，都懒得送他。
等钱德明离开之后，孙文政脸色重新耷拉下来，皱着眉头抽烟。
“噹……噹……噹。”
敲门声再次响起，孙文政以为是钱德明去而复还，没好气的对着门口喊道：“谁呀？”
说话的时候，极不情愿的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却是愣在当场。
“孙总，这一会儿方便吗？我有些事情想跟你交流一下。”
孙文政连忙点头，尽管心里很疑惑，还是换上笑容让来人进来，同时说道：“宋总请进。”
两人坐下之后，大宋笑呵呵的看着孙文政，轻声说道：“早些时候就听说过孙总的名号，却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天有机会了，还望孙总别嫌打扰。”
孙文政不知道大宋过来找自己想要干啥，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他懂，大宋对他恭维，他也得给大宋足够的面子。
“宋总说笑了，我哪里有啥名号啊，要论行业影响力，我是拍马也追不上宋总。”
两人本就不认识，客套话说完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短暂的沉默之后，大宋突然问道：“孙总，你觉得王总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孙文政眼睛一眯，暗道大宋这是要进入主题了。脸上笑容不变，却是轻飘飘的问道：“宋总指的哪方面？”
大宋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回道：“做生意方面。”
做生意方面？
孙文政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是带着疑惑的目光看着大宋，他不能跟钱德明是一样的想法吧？
“宋总觉得呢？”
孙文政没有回答大宋，却是反问一句。
大宋呵呵一笑，又是干脆回道：“有魄力，有人情味。”
有魄力是比较中肯的评价，孙文政认同这一点，可人情味从何说起？更何况还是从大宋口中说出来。
“我跟王总合作的时间比较短，但我详细了解过王总之前的动作，不管是别人说的运气，还是王总自己的判断，能在大多数人不看好的情况下做出该有的举动，足以说明王总是一个有大魄力的人。”
或许是注意到孙文政的疑惑，大宋慢条斯理的解释着，“要说人情，孙总比我更有发言权。”
这话没法反驳，孙文政感觉到了大宋跟钱德明的不同，仅剩的一点忧虑消失之后，孙文政笑着问道：“宋总有啥话直说吧。”
大宋看着孙文政，坦然笑道：“我就是过来取经的，想知道孙总对这次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另外一边，窦远洋的房间内。
沙发中间的小茶几上摆放着便携式的小茶海，吴麒麟亲自动手泡茶，却是笑着说道：“九鼎商贸难做了。”
窦远洋嘴里叼着烟，烟雾从鼻孔喷出来，遮住他脸上的表情，却是一言不发。
吴麒麟分别给郝金磊和窦远洋倒上茶，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一口饮尽，舌头在口腔里转动，品尝茶叶的后味。脸上露出惬意的神色，又是看向窦远洋，眼神里带着好奇问道：“网络上说的是真的吗？你跟金顺真得受到了王泉的影响？”
窦远洋拿下嘴里叼着的香烟，侧脸瞥了吴麒麟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王泉说金顺找过他，要买他手里的库存，被他拒绝了。”
吴麒麟微微一愣，还真有这事儿？又是追问道：“他啥时候跟你说的？”
窦远洋略微有些不爽的看着吴麒麟，“你问这么多干啥？现在不应该是关心九鼎商贸能不能撑过这道坎么？”
吴麒麟摇头，迟疑了片刻之后突然说道：“我虽然跟王泉接触的少，但也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喜欢炫耀张扬的人，你觉得王泉能把得罪金顺的事情主动说出去吗？”
窦远洋眼神一凛，瞬间明白了吴麒麟的意思，下意识的皱紧眉头，喃喃道：“王泉跟我说这事儿，还是谈合作的时候，要不然我也不知道金顺找过他，金顺更不可能把自己丢面子的事情告诉别人。”
说着，突然抬头看着吴麒麟，“最后这条信息是金顺发出来的？”
“我哪知道啊，你给王泉打个电话问问，看他这边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一问不就清楚了么？”
吴麒麟提醒了窦远洋，窦远洋下意识的就想给王泉打电话，找到王泉的电话号码后，窦远洋又变得犹豫了。歪头看向旁边的郝金磊，不确定的问道：“金磊，你说王泉会不会认为他插手咱跟金顺争斗的事情是我传出去的？”
郝金磊闻言苦笑，如果王泉那边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保不齐就把窦远洋当成了怀疑对象。
看到郝金磊的反应，窦远洋就知道了答案，低声骂了一句，赶紧拨通王泉的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两声就被接通，没等窦远洋说话就听到电话里传来王泉不耐烦的声音，“干啥？”
窦远洋嘴角一撇，还以为王泉再生自己的气，气势不由弱了几分，笑着问道：“金顺找你的事情你那边都有谁知道？”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而后传来王泉的疑问，“你啥意思？”
“我跟你说，我可没有把金顺找你的事情跟别人说过，你那边要是也没有对外宣扬，还有谁能知道这件事？”
电梯到了，王泉却没有进入，窦远洋的话让他警醒过来。
脑子里立刻闪过一个人，顿时没了跟窦远洋说话的心情，“我这边还有点事，先不跟你说了。”
挂断电话，王泉连忙找到好久没有联系的林庆州的电话拨打过去。顾不上寒暄客套，王泉开口直接询问林庆州有没有把金顺找自己的事情跟别人说过。
“怎么可能？就算你不在乎，金顺能不在乎？我傻了么？平白无故得罪人？”
林庆州的回答让王泉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林庆州确实没有理由把这件事告诉外人，他也不是逞口头之快的性格。
撂了电话，王泉眼神闪烁不停。
重新按电梯，回到家中之后，立刻在四人微信群里发起了视频通话。视频接通，王泉直接说道：“刚才窦远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他没有跟别人说过金顺找我的事情，我刚才给林庆州打电话问过了，他也说自己没跟别人说过，你们跟外人提起过这件事吗？”
三个人同时愣住，随后一起摇头。
看他们的反应，王泉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心里的憋屈瞬间爆发出来，破口骂道：“知情的人都没往外说，那就剩下金顺自己了，真特么的不要脸，丢人的事情都往外讲。”
最后一条信息是金顺授意的？
林东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卖牛羊肉的都惨呼进来了？
张浩明和李宏的表情也是变得阴晴不定，金顺还没死心？还是借机报复？
见三人都不说话，王泉长出一口气，又是说道：“我先给宋鹏飞打个电话说一下情况，让他心里有数。”
说完，退出视频聊天，给宋鹏飞拨打电话。
“金顺？你确定？”
宋鹏飞听完王泉的话，下意识的反问一句。
“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问过来了，都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只剩下金顺自己。”王泉重新解释一句，而后又是说道：“唐人露面了，金顺也暴露出来了，就剩下最关键的那个不知道是谁。”
720 为战斗做准备
宋鹏飞听着王泉的话，不禁生出一个念头，这是各路仇家轮番上阵？还是组团报复？
如果是前者，倒是影响不大，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
次日宾客尽数散去之后，几个生产主管被林东打电话叫到公司开会。
林秋他们来到公司之后才发现业务团队一个人都没有出现，包括王富贵在内，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互相交换过眼神之后，四个人保持沉默等着老板过来。
上午十点钟，林东走进会议室，顺手关上房门。
注意到四个人的表情，林东暗笑一声，坐下之后说道：“这么安静可不是你们几个的风格啊！”
几个人笑而不语。
林东没有继续跟他们开玩笑，语气也变得认真起来，看着四个人说道：“网络上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四个人齐齐点头。
“现在能确定的有唐人，还有金顺，这些都是跟着咱们有过节的人，接下来还会不会出现新的面孔谁也说不准。可不管以后怎么变化，公司都要提前做足准备，只要咱们准备的足够充分，接下来就是见招拆招了……”
林东话没说完就被林秋打断了，林秋一脸惊讶的问道：“金顺？跟窦远洋打价格战的那个金顺？他不是卖牛羊肉的吗？咱们啥时候跟他有过节了？”
林东轻轻点头，把王泉跟金顺见面的事情讲了一遍，而后又是说道：“先别纠结这些了，接下来说一下近期的工作安排。”
说到工作，四个人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尽快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跟负责区域内的屠宰场和分包商做好沟通，跟屠宰场沟通的时候必须让他们知道咱们一点没慌，反而对这次挑战充满信心。同时让他们尽可能的加大屠宰量，咱们拿实际行动安抚屠宰场。”
说到这里，林东稍稍停顿一下，看着韩小军和林秋说道，“北湖地区的场子接手时间不长，双方的信任和默契还没有达到最佳，你们沟通的时候要多一点耐心。”
看着林秋和韩小军点头，又扭头看向秦飞和林家豪说道：“鲁省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跟他们沟通过之后，秦飞回来帮把手，尽快把中原的场子全部走一遍。”
“还有一点需要注意，跟屠宰场沟通的时候不要忘记各个场子的分包商，要充分了解分包商的心态变化。一定要表现出坚决强硬的态度，告诉他们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情，九鼎商贸坚决不退，势必与一切敢于冒犯的对手拼到底。”
几人同时点头，秦飞嘿嘿笑道：“那些分包商都猴精猴精的，只要咱们有屠宰量，他们绝对一个比一个老实。”
“话是这么说的，但你别忘了，现在的屠宰量一直在下降！”
林秋提醒了一句，又看向林东问道：“东哥，如果有分包商出现不对劲的态度，咱们是不是……”
听他这么说，林东和另外三个生产主管都是神色一冷，虽然林秋没有说完，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想说什么。
“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出现，先记下他们的名字，等这一期的分包合同到期之后，断绝跟他们的合作。如果有人中途撂挑子，咱们不介意再打一场官司。”
林东冷声说着，目光扫向另外三个人，又是叮嘱道：“切记不能心急，一定要充分了解每个场子的情况后，才能走访下一个目标。”
“东哥，屠宰场如果不愿意提高屠宰量怎么办？毕竟现在生猪价格一路上涨。”林家豪突然出声。
屠宰量下降的主要因素是生猪供应量跟不上，还有一点因素是有些屠宰场的销售渠道不行，生猪价格上涨就意味着猪肉价格也要上涨。普通销售渠道针对的大部分客户是老百姓，在猪肉价格上涨的时候，老百姓对猪肉的消费**有所下降，直接影响到实际销量。
这个时候，如果屠宰场加大屠宰量，白条猪肉肯定会出现滞销的情况，屠宰场根本不可能为了满足副产品承包商让自己承担风险。
其他三人听到林家豪的话不由皱眉，林东反倒笑着回道：“你说的这种情况确实存在，但咱们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如果你们在沟通过程中遇到这种情况，尽管放心大胆的给屠宰场做出承诺，如果他们的白条猪肉销售困难，咱们九鼎商贸可以帮他们销售。原价销售，保证不从中抽成，但有一点，必须得用咱们九鼎商贸的冷链物流。”
帮他们卖白条猪肉？
林秋听后眼神一闪，很快就明白了林东的意思。
宋鹏飞带来的那些业务员已经整理出白条猪肉的销售渠道，却因为屠宰场没有建好迟迟没有付之行动。如果屠宰场愿意这样合作，不但能提高屠宰量，还能用他们的白条猪肉开路，先稳定住那些白条销售渠道，可谓是一举两得。
而屠宰场，没有理由不合作，不用担心销售的情况下，自然是杀的越多挣的越多。
想明白林东的意思后，四个人齐齐松了一口气，脸上神色也轻松不少。
“如果没有其他的疑问，那就抓紧时间开始干活吧。”
目送他们四个离开之后，林东转身来到内勤办公室。
“先停一下！”
听到林东的声音，内勤停下手里的工作。
“上午的工作做完之后，把所有客户最近一周的报货单整理出来，然后再把最近一周的屠宰数据整理出来，取一个平均屠宰数值，按照这个平均数值对比客户的报货单，记住每个客户每日的保底需求量。”
林东不紧不慢的说着，说到一半故意停下问道：“有没有没听懂的？”
几个内勤仔细思考林东的要求，而后摇头表示没有疑问。
林东点头接着说道：“等几天屠宰量会有一定的提升，但是客户报货的时候一定要按照刚才说的保底供货量出单，多余出来的屠宰量单独做一份库存表格，每天下班之前发给我。”
有货不出？
内勤眼中虽有疑惑，但却没有说话，老板让咋干就咋干呗。
提高屠宰量，保底供货，预留库存，这是宋鹏飞昨天提出的建议。保证合作伙伴供应量的同时，尽可能多的囤货，为战斗做准备！
……
网络上的议论愈演愈烈，越来越多的人和公司轮番发表言论，大部分人都是抱着吃瓜的心态看热闹，也有一部分人跳出来指责九鼎商贸的不是。但让人奇怪的是，作为当事人的九鼎商贸居然没有任何态度，甚至没有一个合作伙伴站出来帮九鼎商贸说话。
带节奏的人没有因为九鼎商贸的沉默停止自己的行动，网络上越来越多抨击九鼎商贸破坏行业环境的言论出现，更有甚者说九鼎商贸是猪副产品行业的毒瘤，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分包商是在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确实不假，但我怀疑被逼无奈的成分更多。九鼎商贸最初在中原大肆包场的时候，可是抢了不少承包商的饭碗，现在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分包商中有不少都是被抢场子的承包商。上次发视频的那两兄弟不就是这样的吗？不但被九鼎商贸抢了承包权，还被九鼎商贸赶出了中原市场。”
“说的不错，把人逼的背井离乡，回过头还让人帮自己说话，九鼎商贸这一手威逼利诱玩的可真够绝的！”
“威逼利诱？别忘了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如果承包商足够硬气，九鼎商贸敢这样做？说白了还是那些分包商窝囊，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抵制九鼎商贸，我就不信九鼎商贸敢同时得罪这么多人。我要是中原的承包商，就算没胆子跟九鼎商贸对着干，也绝对不会回过头去帮他们。”
“群里有没有九鼎商贸的分包商？有的话出来说句话呗。”
“肯定有，只不过都是些软骨头，生怕得罪了他们的主人以后没饭吃。”
“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但我也很好奇，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趁机反抗九鼎商贸呢？如果成功了，自己当老板不香吗？”
“……”
有人说对了，不少分包商都加的有行业群，以前自己当老板的时候时不时的还会在群里冒泡找客户借调货源，自从跟九鼎商贸合作之后，行业群被他们当成了了解行情变化的工具。
看着同行毫不留情的讽刺，不少分包商都差点忍不住回怼他们几句，可想到生产主管的叮嘱交代，心里的憋屈愤怒又变成了暗自得意。
那些自己当老板的承包商还在为屠宰量发愁挠头，他们却跟着九鼎商贸赚到了更多的钱。没有人反对提高屠宰量，也没有人反对九鼎商贸囤货的做法，反正只要多杀猪，他们就跟着多赚钱。
更何况，九鼎商贸这一手暗中囤货的操作给分包商提高了信心，只要有货，九鼎商贸的生意就不会跨，他们的饭碗也不会被砸。
但并不是所有分包商都这样知足。
“老钱？”
钱德明刚刚下车就听到旁边传来的声音，下意识的扭头看去，钱德明眼睛一眯，随后露出微笑。喊自己的人叫田怀春，以前在豫北那边包场，现在跟自己一样是九鼎商贸的分包商。
田怀春快步走到钱德明身边，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低声问道：“你也是来吃饭的？”
钱德明已经猜到了田怀春过来的意图，也没犹豫，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看到钱德明点头，田怀春脸上笑意更浓，从兜里掏出香烟递给钱德明，自己点上火之后又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觉得能成事儿吗？”
钱德明嘿嘿一笑，先是嘬了一口烟，吐出烟雾才说道：“我今天只是过来吃饭的，成不成也不耽误我吃饭啊！”
田怀春神色微怔，他能感觉到钱德明的话里藏着别样的意思，但这一会儿却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眼神闪烁几下之后，点头附和道：“说的不错，成不成都不影响咱们正常吃饭。”
钱德明抽着烟，眼神不由飘忽起来。
屠宰量确实提高了，但九鼎商贸却开始暗中囤货了。在别人眼中，九鼎商贸是为了应对敌手，在他看来，九鼎商贸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手里掌握着这么庞大的资源，竟然不敢正面发声，哪怕只是吆喝两嗓子表表态也行啊。抢承包权的时候咄咄逼人，一副天最大我第二的姿态，现在遇到对手就萎了？
特别是有人联系自己得知对方身份后，钱德明对九鼎商贸的前途更加不看好了。
今天这顿饭关乎着以后怎么吃饭的问题，钱德明心跳速度提高了不少。
一支烟抽完，钱德明外头看向田怀春，笑着说道：“进去？”
“进去！”
田怀春丢掉烟头，踩灭之后一脸亢奋的朝着酒楼门口走去。
……
“北湖这边的情况不太理想，很多屠宰场对咱们并不是完全的信任，也有可能是受网络上言论的影响，并没有几家提高屠宰量。我跟北湖熊他们沟通过，想让他们在中间帮忙说说话，但他们迟迟没有反应。”
林东皱着眉头看着视频中的另外三个人，犹豫片刻之后，又是说道：“我能感觉到，除了北湖熊，其他几人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王泉听后轻轻蹙眉，“原本就没对北湖那边的场子抱太大的希望，现在这种情况也在意料之中，但是北湖熊他们几个你得多多沟通，不求拉拢他们战在咱们这边，最起码得弄清楚他们的真实态度。”
林东点了点头，换上笑脸说道：“中原的情况还算不错，特别是商山地区的场子，屠宰量都有不小的提升。按照内勤统计的数据，咱们每天能囤将近八千头的副产品，给咱们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应对任何问题！”
林东不是迷之自信，别说八千头了，就算每天只囤五千头的副产品，也足以支撑应对大集团公司的发难。
“多亏老李了，商山地区那些场子可是老李磨破嘴皮才让他们尽全力收猪的。”王泉先是点头笑了一声，而后又是感慨道，“一天五千头，一个月下来得压大几千万的资金，几乎把一个月的利润全部压上去了。时间越久，咱们的资金压力就会越大。”
“对，能不拖就别拖，尽快找出幕后推手，等咱们囤货足够多的时候，主动开战都比拖着强。”张浩明接过王泉的话，他负责屠宰场的施工后，重新刷新了花钱如流水的概念，自然不愿意拖下去。
“我问过了，八月，最迟不超过九月，如果九月屠宰量还不能大幅度提升，就只能等到年关时候了。”
李宏突然开口，表情有些沉闷。
另外三个人都明白李宏的意思，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按时间算，年初补栏的生猪会在八到九月份进入出栏期，再加上十月份开始进入副产品销售的旺季，如果那个时候屠宰量没有大幅度提升，就证明年初补栏量不够多。如果是这样的话，下半年的行情一样不容乐观。
到那个时候，大集团公司的产能优势就会被放大，九鼎商贸承包的屠宰场产能会被降低，一反一正中，九鼎商贸唯一的优势也会被弱化，战斗力也会受到影响。
721 时不可失
屋里突然陷入沉默，过了一小会儿，王泉眼神逐渐变清冽，看着手机屏幕说道：“别想那么多了，先按照一个月囤货，如果一个月都找不出真正的幕后推手，咱就主动开战！”
主动开战？
听到这句话，林东三人同时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不是惊讶王泉主动开战的决定，而是担心王泉脑子一热做出不好的举动。他自己都说了，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幕后推手就主动开战，幕后推手都不知道是谁，找谁主动开战？总不能像三汇那样，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行业吧？
“不是，你可千万别冲动啊！”
张浩明赶紧出声劝道，“虽然拖下去资金方面会产生压力，但也不至于满地图开炮，你就当我刚才没说话，别因为资金压力做出错误的决定啊！”
林东也是担忧道：“老张说的对，咱们不能满地图开炮，一是实力不允许，二是风险太大。暗处的敌人还没有找出来，再得罪更多的人，这跟找死有啥区别啊！”
王泉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道：“你们想啥呢？我脑子被门夹了也不敢满地图开炮啊！”
还没来得及劝说王泉的李宏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你刚才怎么不说清楚？那你说说，主动开战针对谁？”
“唐人！”
王泉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说出一个名字。不等他们三个发问，主动解释道：“不管是谁藏在幕后，咱们就打唐人，谁让他先跳出来的！”
跳出来的不止是唐人，还有金顺，只不过金顺不是猪肉制品行业内的人，想打也打不到他。
那就只能拿唐人出气了！
“打唐人？也行。是打唐人集团还是打鹏举商贸？”
王泉把四个人初步商量的想法说给宋鹏飞，宋鹏飞听后并没有反对，王泉这种想法看似鲁莽，实则算是不错的办法。既然找不到真正的幕后推手，那就挑一个敢于跳出来针对九鼎商贸的人下手，亮出九鼎商贸强硬的姿态，就算是打错人了，也能起到震慑宵小的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鹏举商贸就代表着唐人的副产品业务，打鹏举商贸就是打唐人的副产品，可若是打唐人集团，那就牵扯的比较多了，而且实力悬殊不是一般的大。
王泉自然能想到这一点，直接回道：“打唐人哪里打得过啊，肯定是打鹏举商贸呀。”
宋鹏飞面带微笑点头赞同道：“既然有了想法，那就提前做准备吧，窦远洋那边是你去沟通还是我来安排？”
王泉稍稍迟疑，随后释然笑道：“这是你加入九鼎商贸之后第一次跟同行交锋，你来主持吧！”
宋鹏飞现在是九鼎商贸的负责人，让他主持工作理所当然，再有就是，王泉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宋鹏飞的操作思路。
……
“哈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金顺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前些日子我就说过九鼎商贸得罪的人太多，只要有机会绝对有大把的人跳出来拆他们的台。”
坐在金顺对面的胡大海脸上带着唏嘘之色，却是一言不发。
他有点想不通，怎么办个喜宴就能引发这么大的风波，前些日子自己还跟金顺说，如果九鼎商贸能打赢跟铜锣的官司，最起码短时间内没人敢触他们的霉头，现在的情况无疑打了他的脸。
看胡大海不说话，金顺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似乎猜到了胡大海的心思，有是淡淡说道：“大海，你各个方面都挺好，就是心肠太软，容易把人往好的方面想。”
胡大海没有否定金顺的评价，轻轻点头说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毫无征兆的怎么就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像是九鼎商贸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金顺无声撇嘴，拨动着手里的珠子，看着胡大海解释道：“这有啥想不明白的？九鼎商贸在猪副产品行业的威望越高，生意做的越大，无形之中得罪的人也就越多。要知道盘子里的肉是有限的，他每多吃一口，别人就少吃一口，更何况九鼎商贸还有挑肥拣瘦的习惯，肥肉都被他们吃了，别人能愿意？”
“你信不信？多少人睡觉之前都得骂九鼎商贸两句才能舒心。”金顺玩味的看着胡大海，看他脸上露出苦笑，紧接着又是说道，“墙倒众人推，这句话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你看看网络上的节奏，先把九鼎商贸推到三汇的对立面，然后唐人又跳了出来，再加上前段时间九鼎商贸跟铜锣打官司的事情，让大家伙儿知道这么多大集团公司都不爽九鼎商贸。”
“哪怕只有其中一个针对九鼎商贸动手，九鼎商贸都得难受，更何况谁也不敢保证其他大集团公司会不会趁机打劫，特别是唐人，要知道当初九鼎商贸可是没少在南湖市场兴风作怪，他们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听金顺这么一说，胡大海眼里闪过一丝恍然。就如金顺刚才评价的那样，自己还是太容易把人往好的一面幻想了，忽略了人性中的贪婪和报复心理有多强烈。
“你明天去南湖一趟。”
听到这句话，胡大海又是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去南湖干啥？”
金顺眼里闪烁着精光，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阴笑道：“上次你说时机不成熟，现在机会来了，而且还是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着也不能错过。”
胡大海神色变得紧张，下意识的身体往前倾，看着金顺急忙说道：“不是说等恢复到正常水平再尝试吗？”
金顺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眼神里却是带着亢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
胡大海心里更加紧张，犹豫了好一会儿，一脸决然的说道：“金总，上次咱们提前做了准备都没有成功，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怕……”
金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眼底同时划过一道不约之色，如果不是知道胡大海的禀性，金顺真想训斥他几句。正是因为知道胡大海一心为公司着想，金顺忍住内心的不舒服，重新换上笑脸说道：“我仔细想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上次失败的真正原因。”
失败原因不就是库存不够，支撑不住价格战了吗？
胡大海疑惑的看着金顺。
“表面上看起来是因为库存不够，实则不然。”重提失败，金顺脸色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能坦然面对了，“我仔细想过了，主要愿意是因为咱们选择的合作伙伴不行。夏盛民跟咱们一样，都是主营牛羊类产品的，本身就缺乏猪肉类的客户渠道，更不要说日常储备的库存了。”
“跟窦远洋比起来，咱们除了有一往无前的心态，再无一点优势，这才是咱们失败的真正原因。所以，这一次咱们必须得挑选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真正的强强联合。”
胡大海皱着眉头消化金顺的意思，仔细想想他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金顺的金川商贸和夏盛民的金达商贸都不是主营猪肉制品的公司，两个外行即便是联合起来，战斗力终究还是差点。再想到刚才金顺给自己安排的任务，胡大海不确定的问道：“你觉得唐人集团合适？”
南湖，除了唐人，还有几个能入金顺法眼的？
更何况，唐人跟九鼎商贸有过节，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胡大海还是能想明白的。
金顺对胡大海的反应很是满意，点头笑道：“不一定是唐人集团，唐人系那个鹏举商贸不就挺不错的吗？”
“鹏举商贸不单跟九鼎商贸有仇，现在窦远洋把手也伸到了南湖市场，肯定对窦远洋也是深痛恶觉。他们的敌人跟咱们完美契合，不管从哪方面讲，他们都没有拒绝合作的理由，这对咱们来讲也是一个优质的合作伙伴。我相信只要把利害关系摆出来讲清楚，肯定会有好的结果出现。”
胡大海看着自信满满的金顺，不禁跟着点头，过了几秒钟，又是带着担忧看着金顺问道：“他们背靠唐人集团，在南湖市场经营多年，要渠道有渠道，要货源有货源，能答应跟咱们合作吗？”
金顺似乎早有准备，淡淡一笑，“答不答应不得先过去试探一下态度吗？”
……
酒席结束之后，钱德明没有急着厉害，悠然自得的站在车子旁边抽烟。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看出来了，田怀春有话要对自己讲。
果不其然，田怀春从酒楼出来，左右扫视似乎在找人，看到钱德明的时候，不由脚步加快。
等田怀春来到钱德明身边，脸上笑意不断，“钱总，咱们找个地方喝杯茶解解酒？”
钱德明等的就是田怀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拦停一辆出租车，田怀春主动报上目的地，十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处看着不起眼的茶楼。
喝茶只是借口，谈事才是关键。
服务员放下茶壶转身离开，田怀春给两个茶杯添好茶，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开口问道：“钱总觉得怎么样？”
钱德明知道田怀春问的什么，嘴角带着笑意点头说道：“听起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操作起来能不能像他们说的那么顺利。”
田怀春跟着点头，眼神里竟是露出一丝担忧，语气中也多了一丝低沉，“计划听起来确实不错，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就担心他们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如果事情进展的不顺利，或者是遭到九鼎商贸的奋力抵抗，他们会不会半途而废？”
说到这里，田怀春脸色变得更加不安，“如果情况不对，他们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咱们可就难受了。”
钱德明收起笑意，眼神变换不停，最终平静说道：“你说的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一起吃饭的另外几个人肯定也有类似的担忧，要不然也不能没有一个人直接答应他们。”
田怀春轻叹一声，从兜里掏出烟递给钱德明一支，点上火之后又是抱怨道：“九鼎商贸只知道囤库存，也不给个明确的态度，他们到底是要自保，还是已经有了计划？钱总你消息灵通，说说呗。”
田怀春毫不掩饰自己的希冀，他知道钱德明跟孙文政的关系不错，而孙文政又跟王泉相熟，说不定他比自己知道的多呢？
钱德明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脸上表情却是不变，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啊！”
田怀春狐疑的看着钱德明，久久没有说话。
钱德明暗叹一声，摇头苦笑道：“真的，孙文政也不知道九鼎商贸接下来要干啥，他对王泉有着谜一样的信任。在洛河的时候我就劝他给王泉打电话问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不但被他拒绝了，还对我产生了不满，现在牵扯到九鼎商贸的话题他都懒得跟我多说。”
田怀春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眼神里的希冀散去，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又是问道：“孙文政会不会把你不看好九鼎商贸的事情告诉王泉？”
钱德明顿时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悻悻笑道：“应该不会吧，孙文政不是这样的人。”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底气不足暴露了他自己也没有信心。
田怀春没再多说什么，静静抽着烟，时不时的抿一口茶。钱德明也没有说话，一只手拿着茶杯轻轻转动，似乎再想些什么。
又过去好一会儿，钱德明突然抬头看着田怀春，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问道：“田总，今天过来吃饭的这些同行，是你给他们提供的名单吧？”
田怀春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钱德明问道：“怎么这么说？”
“说实话，我很纳闷他们是怎么从这么多分包商中间找到我的？我虽然有想法，但一直都没有跟别人说过，他们就不怕找错人？万一找到九鼎商贸的死忠，就不怕被人泄露消息给九鼎商贸？九鼎商贸一旦知道了真实情况，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钱德明一字一句的说着，说话的时候紧紧盯着田怀春，想要从他的脸上验证自己的猜想。
田怀春保持笑意不变，依旧不承认不否认，反问道：“为什么是我给他们提供的名单呢？”
钱德明没有因为田怀春迟迟不承认变得不耐烦，反倒破有兴致的继续分析道：“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们，我注意到主事那个人好几次把目光投向了你，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对你的态度跟我们不一样。都是分包商，谁也不比谁强到哪里去，凭什么就单单对你持有不一样的态度呢？”
察言观色是生意人必备的生存技能，钱德明更是精通于心，这也是他为什么吃完不走在门口等待田怀春的原因。
从他过来开始，田怀春就对他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等吃过饭后，他才恍然，田怀春一定是对自己抱有想法。刚才的一番交流，更是验证了钱德明之前的猜想，所以才敢说是田怀春给对方提供了信息。
田怀春脸上的笑容逐渐变淡，最后变得面无表情，却是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是我。”
见他承认，钱德明内心生出一股得意，又是追问道：“田总能不能说一下，是什么让你如此积极主动的帮他们呢？”
田怀春眼里闪过阴郁，却没有回答钱德明的问题，一只手平放在桌子上轻轻转动茶杯，“钱总既然知道了，接下来有何打算呢？是拿消息跟九鼎商贸换好处，还是准备赌一把？”
听到这句话，钱德明眼睛一眯，心里很是不快。姓田的这是暗讽自己拿大小宋的消息换分包权呢，脸色顿时就耷拉下来，没好气的回道：“那得看谁给的好处更多了！”
722 幕后推手找到了？
生意即交易，以回报作为衡量标准一点毛病都没有，更何况对方已经指出自己拿消息换好处的历史，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既然你跟他们走得近，那就把你当成传话筒，我倒要看看对方有多大的决心和魄力！
钱德明如是想着，见田怀春面无表情，又是轻笑着说道：“跟九鼎商贸合作，除了工人和资金，其他事情都不用操心，田总觉得他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暂时不行！”
田怀春坦然承认，没等钱德明说话又是赶紧说道：“可若是掌握了跟九鼎商贸同样的资源，销售渠道只是时间问题，我相信以后肯定能做到现在这种程度。”
钱德明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玩味的看着田怀春，“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冒着得罪九鼎商贸的风险，还不能得到更多的好处。田总，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没有更多的好处，你觉得能有几个人同意跟他们合作？”
田怀春无声撇嘴，调整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一些，而后才是轻飘飘的说道：“钱总，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田怀春的风轻云淡让钱德明心生疑惑，不解的看着田怀春问道：“什么？”
“九鼎商贸现在是泥菩萨过江，你确定跟着九鼎商贸还能安稳的过日子吗？”田怀春脸色渐冷，看着钱德明说道，“今天敢把你们约过来，自然就不怕有人跟九鼎商贸通风报信，钱总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一试。”
田怀春的笃定和自信让钱德明心里一咯噔，他的自信从哪来的？
……
“这是对咱们的挑衅！”
戴金权满脸怒气，气哼哼的说了一句，似乎觉得不过瘾，紧跟着又是说道：“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了，客户一旦习惯了跟九鼎商贸合作，再想拉拢回来就不那么容易了。曹部长，咱们完全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做点什么！”
曹金华低头看着戴金权刚刚送过来的数据报表，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知道是因为报表上的数据不尽人意还是因为戴金权的这番话。放下报表之后曹金华阴沉着脸看着戴金权问道：“你觉得怎么做才能把客户拉拢回来？”
戴金权见曹金华没有反对自己的提议，脸上浮现出一丝喜色，赶紧说道：“只要把九鼎商贸打垮，那些客户就会自动回到咱们这边来。”
曹金华直接点头笑道，“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戴金权下意识的点头，正准备说话突然反应过来，讪笑道：“曹部长，我哪有那本事，你亲自出马才有可能。”
曹金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冷眼看着曹金华说道：“九鼎商贸抢的是生鲜部的客户，你身为生鲜部长，建议也是你提出来的，怎么现在打退堂鼓了？”
戴金权眼底划过一道不悦，却只能陪笑道：“曹部长，九鼎商贸的主要业务不在生鲜品，我就算想做点什么也无从下手啊。再说他们给客户的供货价比咱们便宜，除非领导特批才有可能保持跟他们相同的价位。”
曹金华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一声，挑着眉毛说道：“你既然知道九鼎商贸的主要业务不在生鲜品，为什么还要拿生鲜品说事？”
看戴金权不说话，曹金华也没再刻意刺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屑，想拿自己当枪使也得看你够不够资格。
稍微停顿一下，曹金华语气平静不少：“按照你的意思，就算领导批了特价出售又能怎样？九鼎商贸现在卖的货都是从其他屠宰场搞出来的，一旦被针对了，他们大可甩手不卖。咱们总不能一直保持特价不变吧？只要价格恢复到正常水平，九鼎商贸一样可以卷土重来，这样做有意义吗？”
戴金权的真实想法并不是单纯的针对白条猪肉客户，而是想怂恿曹金华对九鼎商贸开战，只要放出三汇要对九鼎商贸动手的消息，肯定会有人配合行动，到时候多方联手九鼎商贸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再说，杜副总裁明明已经跟曹金华说过马总的态度了，他怎么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呢？难道他不怕马总生气？
戴金权想不明白。
将戴金权刚刚拿过来的报表放在一旁，曹金华又是轻声说道：“你告诉下面的业务人员，让他们多跟客户分析下半年的行情变化趋势，再把九鼎商贸现在的处境着重讲一遍，只要客户不傻，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戴金权知道曹金华的意思，跟客户分析下半年的行情变化趋势无非是告诉客户下半年的供货会更加紧张，说九鼎商贸的处境也是暗示九鼎商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牢靠，如果想长期稳定的赚钱，三汇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正是因为知道曹金华的意思，戴金权才会错愕，客户都快被人拉走了，你不但不想办法拉拢，还要反过头威胁客户？就不怕引起客户的逆反心理吗？
再说了，只要没有大集团公司对九鼎商贸出手，一般人谁能干过九鼎商贸？客户一个比一个现实，没有看到确切苗头之前，他们会主动放弃九鼎商贸的廉价货源？
戴金权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对曹金华提出的解决办法很是不屑。甚至下意识的拿曹金华跟宋鹏飞作对比，如果宋鹏飞还在，他绝对不会像曹金华这样优柔寡断。
……
“宋总，我在南湖的投入有目共睹，这还不足以证明我的态度吗？”
这是窦远洋第一次跟宋鹏飞通话，一开始还比较好好奇，等宋鹏飞说明来意之后，窦远洋立刻猜到了九鼎商贸接下来的计划。心里忍不住暗暗兴奋，嘴上却没敢直接答应宋鹏飞的要求。
拿鹏举商贸杀鸡儆猴窦远洋不但不反对，甚至还要举双手赞成，把鹏举商贸打的越惨，窦远洋在南湖就能获取更多的利润。
“宋总，我上次过去说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干净，现在不得不抽出一部分精力整治山城的市场，保证南湖市场的正常供货已经让我身心疲惫了，再多安排工作怕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宋鹏飞笑声不变，“窦总说的情况我多少了解一些，我不是故意捧高窦总，如果窦总真的狠下心整治山城市场，怕是早就有了结果。”
宋鹏飞知道窦远洋是故意推脱，可他不能直接戳破，更不能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威胁窦远洋，吹捧窦远洋一句之后，宋鹏飞又是轻声说道：“窦总，我相信你能看清这次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九鼎商贸走不过去，你们远洋商贸也会跟着受损失，你知道我不是吓唬你！”
窦远洋听得直皱眉头。
“如果九鼎商贸抗不过去，你觉得你还能保住南湖市场吗？我再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九鼎商贸真的失败了，你觉得鹏举商贸会不会反手针对你？到时候别说南湖市场了，川省市场变成啥样都不好说了，更不要说紧挨着南湖市场的山城。”
说好话不顶用，那就用现实利益来谈。
不见窦远洋说话，宋鹏飞继续说道：“窦总，相比起南湖市场，山城还有那么重要吗？我说这些话不是让你放弃山城市场，而是想告诉你，做事得分轻重缓急。南湖市场做好之后，山城还是问题吗？即便有问题，那也是时间问题，你觉得呢？”
电话里能听到窦远洋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却迟迟不见他答应。宋鹏飞嘴角微扬，又是笑着说道：“不怕窦总知道，王泉已经答应把川省的肉类产品代理权交给陈大斌了，你觉得他会跟你在山城斗个你死我活吗？”
川省肉类产品的代理权？
听到这几个字，窦远洋脸色大变，急切说道：“啥时候的事儿？”
话音刚落，窦远洋又是失笑道：“怪不得，怪不得陈大斌迟迟没有动作，我还以为他是憋着劲儿等机会呢！”
这次轮到宋鹏飞不说话了。
窦远洋眼里浮现复杂的神色，陈大斌拿到川省肉类产品代理权让窦远洋忍不住羡慕，但同时又觉得开心，如果他去专心做肉类产品，那整个川省真就没人跟自己作对了。
仔细想了一会儿，窦远洋长出一口气，换上笑脸说道：“宋总，说说具体计划吧！”
……
一辆挂着冀d牌照的车子缓缓停靠在康源屠宰场门口，车窗缓缓降下，开车的人伸头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几秒种后下车进入康源屠宰场。
“干啥的？”
“找九鼎商贸谈生意的。”
“登记。”
登记之后，来人按照门卫的指示来到一处办公室门口。房门没关，能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
象征性的在房门上轻轻敲打几下，成功吸引办公桌后面男人的注意力后，来人这才迈步走进屋内，笑呵呵的说道：“你就是李总吧？我是杨延昭，朋友介绍过来的，想跟九鼎商贸买点产品。”
李宏好长时间没有亲自接待过客户了，听他这么一说，不禁仔细打量了来人。来人看着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三十多岁，身材高胖，脸型稍微有些长，眼睛很是明亮。
李宏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陪着杨延昭坐在沙发上，主动给他递上一支烟，杨延昭笑着接过香烟，眼疾手快拿起自己的打火机帮李宏点烟。
“杨老板在哪做生意？”
“北河曲周县，家里有个熟食加工厂。”
熟食加工厂？
李宏闻言一愣，心里暗道做熟食加工的要货量都很大，一般情况下为了节省成本都是自己包场，眼前这人怎么找到九鼎商贸这里来了？
“杨总，我们九鼎商贸的出货价稍微要高一点……”
杨延昭轻笑着点头，“我知道，介绍我过来的朋友跟我说过，但他也说了，九鼎商贸的产品品质很不错。”
听他这意思，是不怕价格高了？
李宏暗暗松了一口气，出于谨慎又接着问了一句，“我认识几个做熟食的朋友，他们一般都是自己包场子，杨总没有想过自己包场吗？”
听到这句话，杨延昭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停顿了几秒钟，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之前也在中原包场，可前些日子承包权被别人抢走了。”
做熟食加工的还能被人抢走承包权？
李宏下意识的皱眉，抢夺承包权无非拼资金实力，你一个做熟食加工的能被抢走承包权，是说你实力不行，还是运气不佳呢？
不对！
李宏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眼神不由变得警惕，看着杨延昭又是试探问道：“杨总之前承包的场子屠宰量咋样？”
杨延昭没有多想，坦然回道：“正常情况下每天应该能杀一千五百头左右，今年行情不理想，我承包的时候每天只能杀四五百头。”
李宏嘴角露出一抹莫名的笑意，心里却是更加怀疑杨延昭了，整个中原单日屠宰量上千头的场子九鼎商贸的业务全部跑了一遍，要么被九鼎商贸拿下，要么就是因为特殊原因保留在别人手里。
能抗住九鼎商贸的争抢，怎么可能被别人轻易抢走承包权？
李宏没有揭穿杨延昭的谎言，人家能主动找上门买货，没必要闹得不愉快，打定主意之后，李宏笑着问道：“杨总想要什么产品，要多少？”
“主要是猪肝，每天最少五吨，如果可以的话，每天十吨也能接。”
说到正事，杨延昭表情好看了不少，声音也变得自信起来。
每天最少五吨？最好十吨？
李宏听后差点笑出声，如果按单品计算的话，杨延昭对猪肝的报货量怕是要超过九鼎商贸所有的客户。
这样的客户，能不拼尽全力保住自己的承包权？
“杨总，你这个要货量确实挺不错的，为了能够长期合作，方不方便说一下你直接的接货价，如果我们能做，就可以给你安排出货。”李宏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里已经给杨延昭打上骗子的标签。
杨延昭犹豫了一下，“包场的价格就不说了，我说一下前段时间帮我调货老板给的价格吧？”
李宏点头，却不说话。
“郭杰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就是他帮我调的货，给我的价格是……”
听到郭杰的名字，李宏眼睛一瞪，赶紧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说的哪个郭杰？”
杨延昭不知道李宏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但还是老实说道：“就是出车祸的那个，他出车祸之后，我就只能自己跑着找货了。”
李宏知道郭杰，也听说过郭杰出事的好几个版本，但每个版本中都曾提到过，郭杰连续奔波是为了找猪肝！
难道这个姓杨的真是做熟食的？
“谁介绍你过来的？”
李宏不得不把之前对杨延昭的看法推翻，重新问道。
“林庆州林老板，郭杰出事之后别人介绍我认识了林老板。”
杨延昭下意识的回答，回答完之后突然皱起眉头，从进门开始就被连续提问，甚至是反复问询，一点都不像是对待客户的态度，反倒像是怀疑自己似得。
“李总，你是不相信我吗？”
先是郭杰，现在又出来一个林庆州，这两人李宏都知道，更认识林庆州，李宏已经准备相信杨延昭了，却被杨延昭戳破自己的心思，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却没否认，坦然点头说道：“杨总，咱们都是生意人，做生意谨慎一点并不算赖吧？”
杨延昭依旧皱着眉头看着李宏，只是不再说话。
“你说你是做熟食加工的，且不说别的，单为了保证自己工厂的货源，也不能轻易让别人抢走承包权吧？”李宏淡淡笑着，“更何况你的需求量这么大，更不应该轻易放弃自己的承包权吧？”
“你能提到郭杰和林庆州，我就愿意相信你，但我很好奇，是谁从你手中抢走了承包权？”
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杨延昭脸上的不满也随之消散，又是摇头苦笑道：“我不知道具体身份，交接的时候我看到他们负责人开的车子是南湖拍照。”
嗡……
南湖牌照！
这四个字宛如炸弹一样在李宏脑子里炸裂，瞬间就让李宏懵圈了了，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里交叉出现。
南湖，唐人，承包权……
“他们什么时候抢走你承包权的？”
李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一脸急色看着杨延昭。
杨延昭愣住了，看着表情变化无常的李宏，心里暗暗腹诽着，这人真是九鼎商贸的股东吗？
“好像是你们跟铜锣打官司的时候。”
跟铜锣打官司的时候！
杨延昭的回答验证了李宏心中的猜想，顾不上考虑杨延昭还在身边，脸上的急色瞬间变成担忧，喃喃自语道：“他们怎么敢……”
杨延昭看着失神的李宏，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这人前后变化这么大，怕不是脑子有问题吧？有心起身离开，又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声音不由变得忐忑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宏问道：“李总，李总，能给我出货吗？”
被杨延昭的声音警醒，李宏歉意笑了笑，再看杨延昭的时候，心里默默说了一声感谢。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幕后推手就找到了！
723 一箭双雕
短短十几分钟，李宏的心情宛如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好在最终变得欣喜。
相比起九鼎商贸的未来，杨延昭的购买需求根本不值一提，李宏故作豪气的说道：“猪副产品这一块，还没有我们九鼎商贸满足不了的客户。杨总你先统计一个确切数字出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从办公室出来，李宏脸上的豪气瞬间消失，带着若有若无的急切快步来到一处无人角落，拨通王泉的电话。
就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李宏脱口说道：“王泉，我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推手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王泉被李宏这句话惊住了，下意识的问道：“谁？”
“我觉得是唐人！”
李宏的回答让王泉皱眉，不是知道了么？怎么还用觉得这两个字？
“刚才过来一个北河的客户……”
李宏把杨延昭过来之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一遍，说到杨延昭承包权被抢的时候，语气不由变得激动起来，“这个时候敢从别人手里抢承包权肯定不是一般的承包商，按照杨延昭的说法，那人第一次报价就每头猪加了十块钱，后来好像又增加了五块钱，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对自己的资金实力很有自信？”
李宏的分析没有毛病，王泉静静听着，心里却是不由自主的开始认真思考李宏的猜测。
“在行情极其不稳定的情况下，一个日屠宰量只有五百头左右的场子值得开出这种价码吗？别说是普通承包商，就算是咱们也不敢这样下注吧？”
“按照他们给的承包价，不管屠宰量增加还是降低，几乎没有利润可言，单凭这一点我就怀疑他们真正的意图并不是想要包场。再加上对方是从南湖过来的，我更有理由怀疑他们是奔着中原这边屠宰场的承包权来的。”
“有资金，还抱着别样的目的，除了唐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了。最重要的是，杨延昭的承包权是在咱们跟铜锣打官司的时候被抢走的，他们明显是想趁人之危。”
李宏一口气把自己的怀疑和猜测说完，说完之后静静等待王泉的回复。
李宏的一番分析让王泉的脸色变得铁青一片，不禁想起前两天林东说过的那句话，贼喊抓贼，故意跳出来表现。
当时王泉觉得唐人没有明确的利益需求，而且这样做对他们产生不了实质性的好处，所以就把唐人贼喊抓贼的可能性排除掉了。
现在再回过头去看，顿时清楚了不少。唐人不是没有利益需求，只不过他们的利益需求藏在了暗处，而且还是毒辣的阴招。
跟同行比起来，九鼎商贸最大的优势就是掌握着大量屠宰场的承包权，有了这些承包权，就等同于有了源源不尽的货源。唐人如果真的在中原抢走一部分承包权，对九鼎商贸的打击将会难以想象。
货源减少倒是次要，最关键的是九鼎商贸的形象会受损。唐人能从九鼎商贸手中抢走承包权，别人为什么不可以？
釜底抽薪啊！
王泉心情更加低沉，愤怒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情绪。可他只能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让思维保持清晰。
“咱们的承包权并没有问题，一个都没有丢失。”
脑子快速转动，王泉终于开口说话，没等李宏接话，又是接着说道：“这样看来，他们抢夺承包权的计划并不顺利，也有可能还没有开始针对咱们承包的场子行动。当然，也不排除咱们打赢了官司，让他们暂时收手了。”
“这样，你通知几个生产负责人，让他们私底下询问一下屠宰场的负责人，问问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外地人找他们谈承包。”
“好的。”
李宏应声回答，等了几秒钟见王泉不挂电话，就知道他还有话要说。
王泉交代完一件事，表情丝毫没有放轻松，反而眉头皱得更紧。
既然有了怀疑对象，简单的问询能起到作用吗？
不够，远远不够！
李宏说的不错，他们既然选择在九鼎商贸跟铜锣打官司的关键节点动手，明显是想要趁人之危，甚至可以说是有备而来。
跟铜锣打官司是在五月，现在已经是七月底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谁知道他们在暗中做了多少事情？
想到这里，王泉心情变得更加烦躁，他不是没经历过恶性竞争，但之前的恶性竞争都是摆在明面真刀真枪的对着干，各种资源轮番砸向对手和相应的市场，不是你被砸退，就是我主动服软。
像这种对手藏在暗处使阴招的情况还是他做生意以来第一次遇到，空有一身力气，却不知道对手在哪里等着自己，这种憋屈感真的让人抓狂。
电话保持畅通，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主动挂断电话。
或许是关心则乱，王泉反复想了好久也没有想到接下来该做什么，无奈之下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换位思考。
如果自己是唐人，除了联系屠宰场，还会做什么？怎么做才能对九鼎商贸造成更大的威胁和伤害？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泉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眼睛变得明亮，脸上却是更加难看。
“老李，你说，唐人除了联系屠宰场，他们会不会私底下联系那些分包商？他们既然敢出手抢承包权，场子包下来之后肯定要开工吧？再说了……”
王泉突然停顿一下，几秒种后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如果明目张胆的来抢承包权，分包商在利益受到威胁的时候，有很大几率会选择跟咱们站在一起。如果我是唐人，肯定能预想到这种情况，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私底下接触分包商？毕竟内部分化比硬碰硬更容易一些！”
“卧草……”
老李没有回答王泉的猜想，但他真情流露的两个字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心态。
王泉没有理会老李的感慨，自顾自的顺着思路往下说，“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们真的联系了分包商，不排除有分包商定力不足答应跟他们合作，一旦这样的话，这些分包商就成了他们安插在咱们这里的眼睛，咱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被对方知晓。”
“暗中囤货的事情非但不能给咱们增加战斗力，反倒有可能被对手利用，宣扬出去再次黑咱们一波……”
“那怎么办？不囤货咱们只会变得更加被动，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李宏怒气横生，语气也变得焦躁起来。
王泉沉默了片刻，心里虽然无奈，却是故作轻松的说道：“你先把刚才说的那件事弄清楚，我跟他们说说情况，商量一下怎么应对。”
李宏没有犹豫，这个时候焦躁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还不如多做一些事情，最起码做到心中有数。
电话挂断，王泉立刻收起手机，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饭马上做好了，你上哪去？”
刘香兰注意到王泉的动作，赶紧出声问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不用等我。”
换好鞋子，王泉推门而出。
上车就给宋鹏飞打电话让他下班别着急离开，等王泉来到公司，宋鹏飞果然在办公室等着。
“又有啥事儿了？着急忙慌的。”
宋鹏飞疑惑看着王泉，他本来跟苗苗约好了晚上要一起看电影的，接过被王泉一个电话打破了计划。
在宋鹏飞面前王泉没啥好掩饰的，阴沉着脸坐下，把刚才电话里分析出来的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王泉的讲述，宋鹏飞久久无语，脸色同样不好看。过了好大一会儿，宋鹏飞皱着眉头说道：“你们的分析没有漏洞，可我有一点想不通。
“我之前分析过九鼎商贸的模式，如果不是机缘巧合，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成名已久的商贸公司想这样搞都不一定能成功。不是说这种模式无法复制，只是其中的难度远远超乎于想象。资金实力是必备条件，强大的团队也是不可或缺的主要条件，更不要说最重要的销售渠道了。”
宋鹏飞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眼神清冷道：“别说是唐人了，就算是三汇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功复制这种模式。更何况，大集团公司有更大的盈利渠道，根本就不可能费力不讨好的做这种事。所以，我并不认为幕后推手是唐人集团。”
宋鹏飞的话让王泉一愣，都分析的这么清楚了，怎么到你这里反倒不认同了？
宋鹏飞看着王泉，突然咧嘴笑道：“或许换个说法更加准确一点，我只是说不是唐人集团，但不排除是唐人系有人想要搞事。”
“这有啥区别？”
王泉不耐的反问一句，都这个时候了，你跟我较什么真呢！
宋鹏飞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未拆封的香烟，拆开之后丢给王泉一支，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有区别。”
“唐人集团是唐人集团，唐人系则是唐人集团内部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衍生出来的一个群体。认真点说，唐人集团能代表唐人系的态度，唐人系的态度却不一定能够代表唐人集团。”
王泉点烟的动作瞬间停住，熄灭打火机看着宋鹏飞，他本能的感觉到宋鹏飞话里有话，短时间内却是抓不住头绪。
“你这是关心则乱，听到南湖来人抢承包权，下意识的把目标对准了唐人集团。”宋鹏飞轻声说道，“当然，不管是唐人集团还是唐人系，既然暴露出来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
总算说了一句有用的话！
王泉暗暗嘀咕一句，重新打着火点燃。
“还真是邪乎！”
宋鹏飞突然摇头感慨一句，看到王泉露出疑惑的眼神，这才笑着解释道：“先有林总歪打正着猜对了目标，你又跟着把矛头对准了鹏举商贸。”
王泉微微一愣，也是跟着笑道：“冥冥之中天注定！”
心里却是偷偷嘀咕着，重生都出现了，这算啥邪乎？
“你说的不错。”
宋鹏飞惬意的吐出一团烟雾，“不管是唐人集团还是唐人系，他们很有可能私底下联系了分包商，甚至有可能利用囤货做文章。所以囤货的事情不用再隐瞒了，不但不能隐瞒，咱们还要先对手一步，主动把囤货的事情公之于众，并且做出实际性的举措。”
宋鹏飞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看了王泉一眼继续说道：“如果操作好的话，一箭双雕也不是不可能。”
一箭双雕？
听到这个词汇，王泉瞬间来了兴趣，“怎么说？”
宋鹏飞掐灭烟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真要说起来，还得从跟铜锣打官司的事情说起。在不知道真实情况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不看好九鼎商贸，这一点你认同吧？”
王泉毫不犹豫的点头，事实情况也是如此，那个时候很少有人看好九鼎商贸。
“打官司让对手嗅到了机会，按照他们的想法，铜锣就算不占理也不可能输掉官司，最起码也要扯皮很长时间，实力悬殊这么大，扯皮时间长一点就能把九鼎商贸拖到自己放弃。这就完了吗？铜锣作为老牌强手，怎么可能不报复九鼎商贸？”
“有铜锣正面出手，他们再来一手釜底抽薪，九鼎商贸还能好过得了？只不过他们没想到，事情出现了偏差，九鼎商贸本该面临的危机并没有出现。”
听宋鹏飞这么分析，王泉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当初没有宋鹏飞帮忙，九鼎商贸真有可能陷入危机。
“我不知道让他们偃旗息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事实情况是他们失望了，但肯定不甘心。”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宋鹏飞脸上的笑容淡化了几分，“我来九鼎商贸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三汇出现集体辞职的事情肯定隐瞒不住。”
说着，突然皱起眉头，“之前咱们讨论幕后推手的时候我还怀疑是幕后推手故意揭三汇伤疤，现在，我倒觉得揭伤疤的不是别人，很有可能是三汇里面的人。”
嗯？
“为什么这么说？”
突然出现的这句话让王泉心头一跳，怎么又把三汇牵扯进来了。
“我联系这些人的时候就跟他们叮嘱过，我相信他们不会把我说出去。”宋鹏飞很是自信的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霾，“除了三汇内部有人不想让我好过，不想让九鼎商贸好过，谁能知道我在集体辞职中起到的作用？”
宋鹏飞的话让王泉心中更加不安，一个唐人就足够忙活的了，如果再加上三汇，还要不要活了？
“先得罪铜锣，又交恶三汇，再加上行情波动给大集团公司带来的优势，他们如果真想针对九鼎商贸，必然不会错失这个机会。”宋鹏飞很是笃定，轻轻叹了一口气，失笑道，“正巧喜宴上有人拍了视频，而且视频传播了出去，视频里还有国内知名的几家商贸公司。”
“跟咱们合作的人看到视频会高兴，在他们看来这是实力的展现。可在敌人眼中这是威胁，九鼎商贸的合作伙伴越强，就证明九鼎商贸越强。”
宋鹏飞停顿一下，淡淡笑道：“后面的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吧？网络上带起的节奏无非是想营造出九鼎商贸大难临头的景象，这是攻心，攻咱们的心，攻合作伙伴的心。只有让咱们自乱阵脚人人自危，他们才有可能趁机而入，拉拢分化分包商和销售渠道的客户。”
说到这里，宋鹏飞也是暗自唏嘘，如果不是李宏提供了信息，自己肯定还是一团乱麻的怀疑幕后推手的身份。李宏从乱麻中找到了线头，自己才能抽丝剥茧捋顺前因后果。
“他们攻心，咱们也攻心。他们想让分包商和销售渠道的合作伙伴摇摆不定，那咱们暗中囤货然后主动打鹏举商贸无疑就是最好的表态，强硬的态度表现出来，总能安抚一下摇摆不定的人，即便不能让他们彻底放心，也不敢轻易做出背叛的事情，这算其一！”
宋鹏飞目光变得犀利，“再有就是敲山震虎！”
“不管对手是不是唐人集团还是唐人系，咱们打鹏举商贸都会让他们怀疑咱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谁藏在幕后。有了这种怀疑，他们还敢肆无忌惮的带节奏吗？”
“如果还敢带节奏，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直接把他们曝光出来，让同行们看看唐人为了一己私利不惜把诸多同行拉下水。如果不带节奏还想继续针对咱们的话，那就真刀真枪的干一把，在副产品这一块，硬碰硬的自信必须要有！”
果然是一箭双雕！
王泉笑着点头。
硬碰硬？
王泉的表情也变得自信起来，别说是鹏举商贸了，就算面对唐人集团，单单在副产品这一块，王泉还真不虚他们！
“那就干，你不是跟窦远洋联系过了么？抓紧时间干，憋屈了这么长时间，总得先出口恶气再说。”
“肯定要干，但总得做好充分准备再干。”
宋鹏飞拿起车钥匙，起身的同时又是说道：“出拳之前要蓄力，这样才能把对手打疼。”
724 王泉从不吃独食
宋鹏飞的一番话让王泉心里轻松不少，注意到宋鹏飞的动作，王泉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认为他要回家吃饭，赶忙说道：“我也没吃饭呢，我请你撸串去。”
“你自己吃吧，我还有事儿。”
宋鹏飞脚步不停，走到门外之后看着王泉催促道，“快点出来，我赶时间呢。”
王泉从办公室出来，撇嘴嘟囔着：“孤家寡人一个……”
感觉到宋鹏飞眼神不善，王泉很是识趣的选择闭嘴。看着宋鹏飞锁上房门，这才问道：“你这么着急干啥去呢？”
宋鹏飞大步流星朝着车子走去，“看电影。”
……
“宋鹏飞许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积极主动？”
吴麒麟半开玩笑的说着，平时一个月跟窦远洋打的电话都没今天一天多，窦远洋表现出来的急切让吴麒麟很是好奇。
“屁的好处。”
窦远洋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紧接着说道：“别说好处了，就连一句好听的话都没有。”
“不能够吧？”
吴麒麟惊呼一声，让两家商贸公司配合他们主动搞鹏举商贸，一丁点的表示都没有？
窦远洋想到宋鹏飞在电话里说的话，心里不由发闷，可随后又是突然笑道：“要不要我跟你重复一下宋鹏飞打电话威胁我的内容？”
威胁？
吴麒麟更加疑惑了。
等窦远洋把宋鹏飞的话重复一遍之后，吴麒麟也是跟着笑道：“还别说，宋鹏飞这话一点毛病没有。”
说笑之后，吴麒麟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的问道：“你说九鼎商贸这么做有用吗？”
窦远洋沉默几秒钟之后开口说道：“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咱们不配合他们，肯定要比九鼎商贸更难受。”
“可你也要明白，如果真按照宋鹏飞的要求去做，咱们可就彻底没了退路。九鼎商贸度过这次危机，皆大欢喜，可他们若是抗不过去，咱们两家肯定少不了被人报复。”
纵然是提前想到了这一层，吴麒麟的话还是让窦远洋心头一紧。
为了利益合作，在生意人身上很常见，远洋商贸跟九鼎商贸联手抢占南湖市场份额就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这种为了利益暂时达成合作协议的例子比比皆是，谁也不敢说远洋商贸跟九鼎商贸捆绑在一起。必要的时候，远洋商贸可以随时选择更换合作伙伴，同样不会被人诟病。
同利益很常见，但如果同患难的话，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远洋商贸陪着九鼎商贸一起疯狂，无异于告诉别人，远洋商贸跟九鼎商贸是穿一条裤子的。就像吴麒麟说的那样，如果九鼎商贸没事，则是皆大欢喜。如果九鼎商贸没有扛过去，远洋商贸就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且是很大的代价。
“没有九鼎商贸，远洋商贸依旧是川省话事人，我们天麟商贸一样能够轻松惬意的做生意。可若是陪着九鼎商贸做下去……”
久久没有听到窦远洋的回话，吴麒麟又是说了一句。
窦远洋听后紧皱眉头，眼神闪烁几次之后，沉声说道：“我已经答应宋鹏飞了，出尔反尔的事情我干不出来。你要是不想这样做，我也不勉强。”
“你……”
吴麒麟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大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吴麒麟的声音再次出现，“你就那么看好九鼎商贸？”
“对！”
窦远洋毫不犹豫的回了一句，而后又是说道：“准确的说，我是看好王泉。”
“看好王泉？怎么说？”
吴麒麟反问一句。
窦远洋没有急于回答，仔细组织好语言之后才开口说道：“其实我跟王泉接触的时间并不长，对王泉的了解也不算深刻。但我听说了太多关于王泉的事情，从他进入这一行开始到现在，就没见几个人说王泉坏话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吴麒麟对王泉的认知还不如窦远洋，自然不知道窦远洋想说什么，“你说为什么？”
“因为王泉的吃相不难看，王泉从不吃独食！”
窦远洋语气很是坚定，还能从中听出一丝赞许。没等吴麒麟说话，窦远洋继续说道：“你要是有心，就去打听打听王泉入行之后干过的几件大事，你会发现不管哪一件事，王泉都会把利润分出去一部分，让他身边的人或者是跟他合作的人一起收益。一次两次可以说是王泉故意收买人心，但次次都这样，足以说明王泉打心眼里就没有吃独食的想法。”
“你再看看那些大集团公司是怎么做的，每次都是他们吃饱喝足之后，分一些汤汤水水给咱们，还摆出一副给你喝是看得起你的姿态。”窦远洋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语气也变得冰冷，“相比起那些大集团公司，我肯定坚定不移的选择跟王泉合作。别的不说，单说王泉生意做这么大都没有疏远那些零散客户，我现在陪他一起渡难关，他还能亏欠我不成？”
“我就是在赌，赌九鼎商贸能扛过这次危机，赌王泉能有更大的发展，赌远洋商贸能够借助王泉的力量走的更远！”
电话里久久没有回应，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听到吴麒麟的声音。
“行，我也加一注！”
……
胡大海出神的看着窗外的云海，他知道金顺不甘心川省的失败，肯定还会尝试进入猪肉制品行业。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想到这次出差的任务，胡大海不禁有些忐忑，就像他跟金顺说的那样，对方会不会同意合作？
“女士们，先生们……”
准备降落的通知响起，胡大海收回思绪，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条件打动对方。
从机场出来，胡大海直接奔向鹏举商贸。
“我是金川商贸的业务经理胡大海，想要拜访一下贺总。”
……
钱德明苦思冥想一晚上也没想明白，田怀春的自信到底从哪里来的？他真不怕有人给九鼎商贸通风报信吗？
关乎到切身利益的问题想不明白，钱德明失眠了，直到窗外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有了困意。好梦不长，自觉没睡多久的钱德明被电话吵醒，一脸不耐的拿起电话看了一眼，看到屏幕上的名字，陡然睁开眼睛。
孙文政？
钱德明惊疑不定的看着手机屏幕，自打孙文政拿到铜锣临易加工厂的分包权后，就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从洛河回来之后，自己给他打电话也是说不了两句就被挂断，他怎么就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了？
就在钱德明犹豫的时候，通话挂断了。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未接电话提示，钱德明暗暗松了一口气。没等他彻底放松下来，电话铃声再次响起，还是孙文政。
钱德明心里一咯噔，迟疑了几秒钟才接通电话。
“孙总，我正准备给你回过去呢。”
“钱总，我问你个事儿。”
孙文政顾不上跟钱德明客套，没等钱德明同意就自顾自的问道：“钱总，你在同行之间的消息灵通，最近是不是有人跟南湖那边的人接触了？”
钱德明脸色剧变，他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钱德明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压制住内心的慌乱，强撑着笑脸问道：“我没听说啊，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行，麻烦钱总了。”
孙文政说完这句话立刻挂断了电话，钱德明看着手机，眼神变换不停。
孙文政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件事，肯定是九鼎商贸知道了什么，让他帮忙打听消息。九鼎商贸到底是让他帮忙打听有没有南湖的人联系分包商，还是想知道有哪些个分包商想要跟对方合作呢？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该怎么选择？
钱德明再次陷入纠结。
……
胡大海被贺鹏举送到大门口，两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贺鹏举转身返回。等贺鹏举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胡大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转而皱起眉头。
贺鹏举答应跟金川商贸合作了！
胡大海此行的任务看似完成了，但他内心却十分不安。
众所周知鹏举商贸背靠唐人集团，甚至可以说是唐人集团在副产品板块的发言人。在九鼎商贸配合三汇抢占南湖市场之前，鹏举商贸以南湖市场为大本营发展了好些年，整个南湖市场被他当成了自留地，这些年下来肯定赚了个盆赢钵满。
按理说，鹏举商贸不缺货源，更不应该缺资金。唯一欠缺的是销售渠道，但金川商贸同样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可就在刚才，贺鹏举居然答应让金川商贸以资金入股，原本不可能达成的合作就这么轻松的谈成了？
最让胡大海困惑的是，贺鹏举对金川商贸主动上门寻求合作并不意外，甚至都没有问金川商贸在这次合作中的利益诉求是什么！
胡大海是没有机会提起针对九鼎商贸，贺鹏举虽然也没有提，但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双方都没有提及合作的目标是什么，就这样一蹴而就的达成协议了？
直觉告诉胡大海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但他就是想不通其中关键。
抬头看向二楼贺鹏举办公室的方向，胡大海眼神里生出一股警惕，片刻之后胡大海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往附近的酒店。
来到酒店，快速开好房间，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胡大海拨通了金顺的电话。把贺鹏举答应合作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胡大海主动提醒道：“金总，贺鹏举答应的太爽快了，就像是早已料到咱们会上门合作，而且以资金入股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总感觉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金顺听后哈哈一笑，能听出他是真的开心，紧接着又听到金顺满不在乎的说道：“大海，你是不是多心了？现在这种情况，但凡有点想法的人都会积极寻找同类，不管是咱们找他，还是他找别人，甚至都不用说目标是什么，这不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再说了，合作是要签合同的，只要合同没有问题，有什么好担心的？”
胡大海还想说些什么，可他自己都没有找出不对劲儿的地方。同时，他也知道金顺是不可能相信他的直觉。
“你在那等着我，我下午就飞过去。”
电话被金顺挂断。
胡大海放下电话，心里非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不安。
金川商贸跟鹏举商贸如果真的达成合作意向，会从哪方面着手？
贺鹏举不是夏盛民，他不会老老实实听从金顺的安排，如果两家真的合作了，掌握着货源的鹏举商贸肯定占据主动权。要知道，鹏举商贸一直以来都是主营唐人集团的副产品，双方合作之后继续卖唐人集团的副产品？
比普通产品价格高出一截的唐人副产品好卖吗？
答案显而易见，如果好卖的话，鹏举商贸就不会被九鼎商贸和远洋商贸压在身下。
那么，合作之后的利益产出从哪里贡献？
胡大海越想越懵。
下午两点，胡大海开着刚刚租来的车子去机场接金顺，随后再次奔向鹏举商贸。
这次跟上午不同，贺鹏举见到金顺之后表现出更大的热情，两人确认达成合作意向后，金顺终于问出胡大海最想知道的问题。
“贺总有没有详细点的合作计划？比如说，我们金川商贸的资金到位之后，将会怎么使用？”
贺鹏举轻笑着点头，眼神里闪烁着精光，“有句老话说得好，打蛇打七寸，想要对付九鼎商贸，必须要一击必中。”
金顺笑着不说话，静等贺鹏举解释。
“九鼎商贸之所以能在行业内创下如此名声，无非是他们手里的承包权。换句话说，谁能像九鼎商贸那样掌握大量货源，谁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九鼎商贸。”
金顺眼睛一眯，嘴角露出弧度。胡大海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这一刻，他似乎知道贺鹏举想要干啥了！
贺鹏举笑的很自信，也很从容，先是看了一眼胡大海，又对着金顺说道：“不瞒金总，早在两个月前我们就制定了详细的计划，我称它为‘换鼎计划’。而且，我们已经有了实际行动，目前看来效果还挺不错的。”
“不得不说，我很佩服金总的眼光和抉择力，我同样有信心，让金总的投资换来更大的回报！”
这一刻，胡大海念头通达了，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瞬间彻悟。
正常情况下，鹏举商贸确实不缺钱，但他们想要抢走九鼎商贸的根基，必须有大量的资金支撑才有可能实现。
做商贸公司，流动资金才是盈利的根本，鹏举商贸不可能把全部身家全部压到这件事上面，自然而然需要外来资金进入。
他们想要成为下一个九鼎商贸，肯定不允许同行进入分割他们的话语权。所以，金顺这个外行就成了他们的首选目标，也是最优质的合作伙伴。
你投钱进来，我给你分钱。其他事情你不懂，也不要管，双方在报仇的同时还能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想明白之后，胡大海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金顺，生出疑问，金顺到底是提前得到了消息，还是真的眼光精准？
亦或者说是，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情！
725 习惯性挖墙脚？
“怎样？我就说贺总肯定有办法的！”
前些日子陶冰表现出来的怀疑和摇摆不定让贺辉极其不舒服，奈何那时候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甚至连一点明显的迹象都没有。得知金川商贸跟鹏举商贸达成合作协议后，贺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的有些肆无忌惮。
“那么多老乡承包商蓄势待发，再加上金川商贸的资金注入，一点都不夸张的讲，咱们现在啥都不缺。”
陶冰同样开心，很是识趣的笑着附和道：“如果那些分包商能够快速做出抉择就更好了。”
提到分包商，贺辉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哼哼道：“之前没有金川商贸的资金，咱们必须合理分配有限的资金，只能尽可能的多做一些准备。现在有了金川商贸的资金，咱们还用得着等他们做出决定？直接拿钱砸出一条路，既能展示咱们的实力和决心，还能逼迫他们快速做决定。”
贺辉目空一切的表现让陶冰有些不舒服，但他仔细想了想，贺辉说的确实不错，所有条件都已成熟，完全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行动。
“行，就按你说的办。”
得到陶冰的认同，贺辉眼里精光四射，迫不及待的说道：“商山是九鼎商贸的起家之地，换句话说相当于他们的根基所在，咱们就从商山开始。等金川商贸的人过来之后，咱们就开始行动。”
……
“过犹不及！”
李军冲着贺鹏举摇头，演戏可以，但不能演的太过，一旦用力过猛只会事倍功半。
贺鹏举明显不满意李军的说法，继续说道：“九鼎商贸一直没有正面回应，他们肯定是想拖时间，让时间淡化网络上的争论。如果真让他们得逞，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前后已经拖了将近两个月，咱们可以不着急，下面的人能不着急？再说了，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当初三汇跟九鼎商贸合作搞咱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犹豫！”
提到三汇跟九鼎商贸合作的事，李军眼里闪过一丝愠色，却是克制住自己没有斥责贺鹏举，低头思考片刻之后，刚准备说话，贺鹏举的电话响了。
贺鹏举不紧不慢的掏出手机，接通之后没过几秒钟脸色大变，顾不上李军就在自己对面，厉声问道：“你确定？”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贺鹏举匆匆挂断电话，阴晴不定的看着李军，冷笑着说道：“电话说九鼎商贸的业务员公开宣称他们这段时间囤了不少的货，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麻烦的准备。”
李军听后一怔，刚才你还说九鼎商贸没有正面回应，让公司加大造势力度呢，现在对方有了正面回应，你又忍不住着急了？
暗自嘀咕之后，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然后呢？”
“这还不够？”
贺鹏举没好气的看着李军，“不管他们是为了安抚人心还是真的有了准备，咱们都不能这么放任下去了……”
话说到一半，再次被电话打断。
贺鹏举皱着眉头拿起电话，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贺总，有人打听你们。”
电话传出来的第一句话就让贺鹏举心里一咯噔，连忙问道：“打听什么了？”
“有人在市场里打听有谁在用你们的货……”
电话挂断，贺鹏举久久无声。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军看贺鹏举神色不对，轻声问了一句。
“有人在挖我们的销售渠道！”
贺鹏举简单回了一句，能够看到他腮帮子的肌肉紧绷，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李军脸色跟着变得不好看。南湖本地的销售渠道被九鼎商贸和远洋商贸联手吃走不少，好不容易在外面开辟了一些新的渠道，如果再被人挖走，唐人集团的副产品销售肯定要受到影响。
“知道是谁吗？”
李军急切问道，没等贺鹏举回答，又是说道：“刚才是哪里的人给你打电话？”
贺鹏举刚才光顾着着急了，现在听到李军的话，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脱口说道：“粤省，难道是吴麒麟？”
仅仅是听到粤省两个字，李军就露出恍然之色，“你应该说是九鼎商贸。”
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是说道：“九鼎商贸不是做好准备，而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开始行动？”
贺鹏举下意识的反问一句，随后意识到李军言语中的别样意思，连忙追问道：“你是说，九鼎商贸知道咱们了？”
……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对手。
做生意也是如此，或许别人不知道你的进货价格，但绝对有人知道你从哪里进的货。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吴麒麟就大致摸清了市场里都有谁跟鹏举商贸合作，亦或者说是跟唐人系合作。
看着手下统计出来的信息，吴麒麟满意点头笑道：“不错，效率挺高的！但还要加把劲儿，争取挖出更多的信息。”
打发手下离开，吴麒麟拿出手机拍照，而后把图片发给窦远洋，紧跟着又发了一条语音：“你跟王泉说一声，光指望咱俩肯定挖不出鹏举商贸全部的销售渠道，宋鹏飞带过去那么多业务员，让他们也发发力。既然决定打了，就别心慈手软，就算一下打不死鹏举商贸，也要打瘸他们一条腿。”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一点不假！
吴麒麟拖拖拉拉好几天，做出决定第二天就有了实质性的成果。听完吴麒麟发来的语音，窦远洋无声笑了一声，给吴麒麟回复一个ok。
把吴麒麟发来的图片转发给宋鹏飞，而后又把吴麒麟的提醒说了一遍。
宋鹏飞认真看了一遍吴麒麟收集的信息，看完之后露出轻松的微笑，给窦远洋回道：“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就安排好了。”
发完消息，宋鹏飞把手机放在一旁，在电脑上登录微信，将业务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和窦远洋提供的信息汇总在一起。
唐人副产品的价格决定鹏举商贸新开辟出来的客户渠道都不是普通客户，虽然算不上多么优质，但也比一般批发商强上不少。
只不过，客户太过分散了！
重新查看一遍汇总出来的信息，宋鹏飞伸手摸向电话，找到林东的电话。
“林总，北湖那几个人态度如何？”
电话里传来林东的叹息，“除了北湖熊，其他几个人还是那样。”
宋鹏飞闻言冷笑，“这些人摆明是想坐山观虎斗了，既然这样，那就按计划行事吧。”
挂了电话，宋鹏飞给业务人员群发了一条信息。
“叮咚！”
万豪看完宋鹏飞发来的消息，眼里立刻升腾起炙热，一刻也没敢耽误，直接从酒店出来，前往起义门水产批发市场市场。
这是他加入九鼎商贸以来，第一次找到干正事的感觉，虽然之前整理销售渠道和联络客情也算是正事，但远远没有现在这件事刺激。
坐在公交车上，打开手机再次确认客户信息。
起义门水产批发市场有两个批发商从鹏举商贸手里接货，看似偏高的价格在北湖却不愁卖，因为九鼎商贸跟北湖熊之间的协议，北湖这边的价格比其他地方要稍稍高出一些。
两个批发商，万豪认识并且跟其中一个批发商打过交道。
耿季堂，北湖钱江人，在起义门水产批发市场经营猪副产品批发七年，他的客户群体主要是饭店酒楼。因为客户需求，他平日里经营的产品也都是以品质为主，之前卖过三汇的副产品，后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中断了合作。
万豪知道耿季堂不跟三汇合作的真实原因，也正是这样，他更有信心拿下耿季堂。
与此同时，跟万豪一样接到宋鹏飞信息的业务员都是马不停蹄的前往各自负责区域内的批发市场，目标很明确，就是之前打探出来跟鹏举商贸合作的批发商。
……
李军最终还是没有答应贺鹏举的要求，但也不是完全拒绝。李军承诺，如果九鼎商贸真有什么过激的行为，网络上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九鼎商贸野心勃勃的风闻。
从唐人集团出来，贺鹏举脸色很是难看，都是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合着九鼎商贸这次没有针对集团公司，你们就不着急了？真要等九鼎商贸做出什么举动，那时候再发声还有用吗？
回到公司，贺鹏举先是给贺辉打电话例行询问中原那边的情况，随后又是沉声说道：“九鼎商贸下午已经公开宣称他们做好了准备，你必须得加把劲儿了。”
“我跟金川商贸的负责人联系过了，他晚上就能赶到，明天一早我们就开始行动。”
贺鹏举点了点头，又想到什么，继续说道：“还有，分化承包商的事情也必须重视起来，拿下承包权之后必须要给中原本地人分一杯羹，要不然容易引起他们的共同抵制。只要有第一个人选择合作，肯定就有第二个，所以，必要的时候可以给出更多的好处，大不了稳定之后咱们再把这些贪得无厌的人清除出去。”
知道跟金川商贸合作之后，贺辉已经不把分包商放在心里了，现在听到贺鹏举的交代，只能点头答应。
挂断电话之后，贺鹏举就开始喝茶。
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贺鹏举头也不抬的喊了一声进来。
公司内勤出现在门口，一脸忐忑的看着贺鹏举说道：“老板，今天的报货量少了一半。”
贺鹏举心里一咯噔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倒茶的动作一滞，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有一部分客户说生意不好，暂时不缺货。”
内勤低声说着，她自己都知道，客户是在说谎，可她不能戳破对方，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尽最大努力捧高对方了，可结果依旧不尽人意。
贺鹏举听后嘴角抽搐几下，现在这种行情还有生意不好的说法？别人都嫌供货量太小，他们居然好意思说生意不好？
客户说谎，那就是出问题了！
贺鹏举很清楚，但却不能表现出慌乱，故作镇定的对内勤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给今天报货的客户再打一遍电话，告诉他们今天出货量增加了，问他们要不要增加报货量。”
等内勤离开之后，贺鹏举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想到粤省客户打来的电话，贺鹏举脑子里只剩下一道声音。
“九鼎商贸，绝对是九鼎商贸在背后搞的鬼！”
这一刻，贺鹏举知道了九鼎商贸打听自己销售渠道想要干啥了，心里一阵发寒。
贺鹏举不止一次的猜想过，九鼎商贸如果反击，会采用什么方式？
是采用伤人伤己的价格战？
还是为了保全自己的面子加大南湖市场的供货量？
常用的手法贺鹏举都想过了，但他万万没想到九鼎商贸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种挖客户的手段一般都是出现在小玩家身上，但凡自觉有身份的人都不会这样做，万一传出去，还要不要在行业内混了？
但又不能否认，这种手段简单有效！
无赖！
贺鹏举暗骂一声，赶紧拿起电话给李军打过去，把九鼎商贸挖客户的行为说了一遍之后，冷声说道：“这种不耻的行为必须给他曝光出去，让同行们看看九鼎商贸的真实嘴脸。如果集团公司不发声，那我就自己行动。”
说完，也不管李军同不同意，贺鹏举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受害者有权利揭露小人行径！
一直等到下班，贺鹏举也没有看到唐人集团发声，心情变得更加低落，眼神却是变得阴狠起来。
晚上七点钟，已经好几天没有新动态的行业群再次出现一条吸引眼球的消息。
“实名揭露九鼎商贸的无耻行径！”
“九鼎商贸怂恿联合其他商贸公司来南湖抢占市场，我们没有抱怨过，因为我们知道做生意躲不过竞争，市场想要良性发展也离开竞争。我们愿意正当竞争，无论成功还是失败，凭本事吃饭谁也不能怨天尤人。”
“众所周知，最近行内有不少九鼎商贸的传闻，我们自问没有参与其中，也没有恶意带节奏说坏话。即便是这样，我们还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而且是不为人齿的恶心事！”
“下午接到客户打来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市场打听有谁跟南湖鹏举商贸合作，紧接着今天的报货量减少一半，经过详细了解才知道是九鼎商贸在背后挖我们的客户。”
“有正当竞争就有恶意竞争，既然遇到了，我们自认倒霉。不是我们怂，而是九鼎商贸太强大，强大如它，挖三汇的员工，三汇一样不敢说话！”
“揭露九鼎商贸的行径不是想博取同情，更不是为了带节奏诋毁九鼎商贸，只是想提醒广大同行小心行事，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九鼎商贸不会看上你们的客户，说不定哪天，咱们就成了难兄难弟！”
鹏举商贸被挖客户了？
吃瓜群众一开始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可当他们看完整篇内容后，大部分人同时生出相同的念头。
挖三汇员工，挖鹏举商贸的客户，九鼎商贸是不是已经习惯挖墙脚了？
这一刻，一把巨大的锄头凭空出现在吃瓜群众的脑门上！
726 九鼎之下皆尸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大多数人骨子里都有这种想法。可以说是人性的淡漠，也可以说明哲保身的智慧总结。
在大部分吃瓜群众眼中，不管是九鼎商贸还是鹏举商贸，都是相同的一类人，副产品圈子里的大鳄。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这些大鳄想要安稳舒服的生存下去，都会侵占伤害到小玩家的利益。所以，鹏举商贸的遭遇并不值得同情。
但不可否认一点，一旦有牵扯到自己的迹象出现时，谁也保持不住淡定，特别是那些自认为自己手里有优质资源的人。
正常情况下，优势资源会给他们带来优越感和更多的利益收入。可现在，优质资源竟然有朝着怀璧其罪的趋势发展，这谁能受得了？
得知自己有可能被人挖墙脚的第一反应绝对是想办法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可当他们看清楚挥舞锄头的人是谁后，恐慌不安瞬间占据心神。
“不是说九鼎商贸身处困境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之前的传闻都是假的？”
“之前的传闻应该不是假的，我觉得这是九鼎商贸最后的疯狂，典型的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疯了，真的疯了，他就不怕引起全行业的抵制？这不是自绝于人嘛！”
“我不关心九鼎商贸，我只想知道鹏举商贸接下里会怎么做？你们不能这么轻易的认怂吧？好歹奋力抵抗一波，给其他同行争取一点缓冲时间啊！”
“……”
行业群聊的热闹，自觉身处旋涡的人电话也是忙碌不停。
贺鹏举的电话就没停过，光是通话中的未接电话已经多达二十多条，就在贺鹏举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又跳进来一条来电请求。当他看到李军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赶紧挂断现在的通话，接通了李军的电话。
“网络上的效果还不错，集团公司稍后会安排公关做事，必要的时候，你们还需要配合集团公司继续发声，必须表现出不惜一切代价抵抗九鼎商贸的姿态。”
如果是以前，贺鹏举会毫不犹豫的按照李军的提示做事，可现在，听着李军语气中毫不掩饰的颐指气使，贺鹏举心里竟是生出一股不忿。
让集团公司帮忙的时候你们推推拖拖，现在我们把事情搞出来了，你们就开始安排工作了？
“好。”
尽管心里不舒服，贺鹏举并没有意气用事，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从李军的安排。
……
纠结了一整天的钱德明得知行业群的情况后，一团浆糊的脑子瞬间变得清明，烦杂的想法全部消失，只剩下一道声音留在脑海中。
“九鼎商贸知道鹏举商贸是幕后推手了！”
在钱德明看来，九鼎商贸绝对是在报复鹏举商贸，要不然为什么单单针对鹏举商贸？还是有目的性的针对！
再想到孙文政给自己打的电话，钱德明心里又生出一股疑虑后怕。孙文政给自己打电话的目的究竟是试探自己，还是警示自己？
九鼎商贸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私底下跟对方接触的事情？如果他们知道了，接下来会不会跟自己算账？
刚刚捋顺的思绪再次有纠结的迹象，钱德明赶紧掏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拨通了田怀春的电话。
“钱总，想好了？”
田怀春淡淡笑着，声音里听不出真实情绪。
钱德明犹豫了一下，“田总，九鼎商贸这是在报复鹏举商贸啊，他们肯定是知道了鹏举商贸暗中做的那些事情。”
田怀春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耐人询问的问道：“然后呢？”
钱德明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皱眉，鹏举商贸都亲自出来发声了，你哪来的自信？他很想质问田怀春一句，可想到田怀春之前说的那些话，又变得犹豫起来，脑子里冒出一个猜测，难道鹏举商贸是故意跳出来卖苦情的？
通话陷入沉默，田怀春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既不催促钱德明，也不多说什么。将电话放下，伸手去摸烟盒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一条信息。
田怀春眼神很好，一眼就看清楚了发来信息的是谁。摸烟盒的动作收回，赶紧点开信息，看了一眼之后，简单的思考几秒，主动对着电话说道：“钱总，率先做出选择的人往往都能得到更多的回报，这一点你应该明白的！”
钱德明正在回忆鹏举商贸说的内容，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愣，随后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嘴角也多了一丝微笑，对着电话说道：“田总，明天一起吃个饭？”
……
“九鼎商贸总算是有动作了，态度很强硬嘛！”
“我有一点不清楚，怎么就对准鹏举商贸了呢？没听说南湖那边出什么事情啊！”
“对谁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态度。不管是杀鸡儆猴，还是有其他想法，最起码这样做能告诉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九鼎商贸不好惹。说真的，我喜欢九鼎商贸这种做法，麻蛋的，这几天就担惊受怕了！”
“哈哈，老牛总算说了一句实话，前两天不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么？”
“唉，也不要高兴的太早。鹏举商贸说的那些话你们没看到吗？明显是带九鼎商贸的节奏。本就没有解决问题，现在又多了一个敌视九鼎商贸的强劲对手，我怎么感觉越来越难了呢？”
这是同一个屠宰场分包商建的小群，目的就是为了及时沟通联络分享信息，最后说话的是李建春，田怀春邀请吃饭的名单中就有他，而且，他已经答应了田怀春。
“老李就是传说中的贱毛病，九鼎商贸迟迟没有动作的时候你担心，生怕九鼎商贸抗不过去。现在有动作了，你又开始担心了，你对九鼎商贸是多没信心啊？”
分包商们混熟了，说起话来也是毫无顾忌，各种玩笑信手拈来。
“老李，你这话在咱们几个中间说说也就算了，万一被九鼎商贸的人知道你对他们如此的不自信，绝壁对你有意见。”
“就是，老牛说的实话，就算是心里有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在正是敏感时期，别遭了无妄之灾。”
李建春愁眉苦脸的看着聊天内容，他能感觉到其他几个人的善意，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在九鼎商贸这里，自己只是一个小分包商，而且跟九鼎商贸合作的时间并不长，优质屠宰场的分包权已经给其他人瓜分完毕，自己只能勉强混口饭吃，这是他不甘心的地方。
前段时间北湖那边有了新场子，他主动跟生产主管表示过自己想去北湖包场的想法，可结果并没能让他满意，这也是他答应田怀春的原因之一。
不管内心真实想法如何，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李建春刚准备表示感谢，就看到老牛发出一大段文字。下意识的往上翻，只是看了开头就愣住了。
“猪肉成就的行业大佬！”
“机会与风险并存，这是千百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今天小编带大家了解一下在猪肉价格动荡期间成就的‘行业大佬’！”
“九鼎商贸，成立于2019年10月，以打破传统承包销售模式的思路迅速打开市场，在猪副产品行业最为艰难的时间点抢占了大量屠宰场的承包权，一举奠定行业大佬的基础。”
“或许是知道发展道路上得罪的同行太多，九鼎商贸使出最为常见的手段——打一棒子给个甜枣。被九鼎商贸抢去承包权的承包商或许是为了养家糊口，亦或者是经受不住利益的拉拢，摇身一变成了九鼎商贸旗下的分包商。”
“就是这样看似简单的操作模式，让九鼎商贸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横跨多省拿下上百家优质屠宰场的副产品承包权，其中以中原为最，几乎形成垄断，旗下分包商更是多达数百。名副其实的成长为力压三汇、铜锣诸多老牌大型集团公司的副产品霸主！”
“可见，风险越大机会也就越大，就连小编这个行外人都忍不住羡慕九鼎商贸。”
“如果觉得九鼎商贸的成长速度足够让人眼红，那就接着往下看更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内容。”
“王泉，27岁，中原洛河人，高中学历，九鼎商贸实际控股人。【小编尽力了，依旧没有找到照片】”
“据知情人士透露，王泉是在18年非洲猪瘟爆发之前进入猪副产品行业，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区保安。”
“就是这样一个不懂行的外行人，在非洲猪瘟爆发后以犀利的眼光和精准的操作，半年不到的时间就成长为大型屠宰场的承包商。”
“随后，王泉联合同行游走国内其他市场，大肆囤货赚取差价，半年的时间内让自己成功跻身千万富豪行列。”
“2019年三月，在非洲猪瘟愈演愈烈，猪价跌至谷底时，王泉又做了一件超乎常人想像的事情，投建了名下第一个大型规模化养殖场。”
“众所周知，19年的猪肉价格用坐火箭来形容都不夸张，就是这样，王泉的身价再次翻倍上涨。同年十月份，王泉以中原省内第一家名不见经传养殖场老板的身份出国引进原种种猪，成功拔高自己在养殖圈子的地位。”
“看到这里，相信诸位观众老爷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随着九鼎商贸的成立，王泉的个人资产已惊人的速度膨胀。上个月，有新闻报道九鼎商贸的原班股东共同出资五个亿投建大型屠宰加工厂，可见九鼎商贸的吸金能力有多强。”
“有人或许要问，猪肉真的这么厉害吗？王泉难道是天选之子吗？为什么那些比王泉入行要早，比九鼎商贸存在时间更长的商贸公司没有身价暴涨？”
“小编既然挖坑了，肯定会老老实实的填坑，下面，大家再看一组信息。”
“19年年中时，川省有过一次关于猪副产品的价格战。国内知名主做牛羊类产品的金川商贸以过江龙的姿态高调进入川省猪副产品市场，遭到在川省盘踞多年的远洋商贸的奋力抵抗。”
“据传，这场价格战牵扯到的资金以亿为单位。战斗过程就不赘述了，双方都使出了浑身解数，最终也只是斗了个难解难分。就在比拼耐力看谁能坚持到最后的关键时刻，王泉出现了，带着他之前在桂省囤积的大量货物入局，瞬间打破金川商贸和远洋商贸之间的微妙平衡。最终，金川商贸失败退场，远洋商贸惨胜，王泉成为最大受益人！”
“在川省吸金之后，王泉立刻开始布局，拿着川省收获的资金开始抢夺屠宰场承包权。争抢承包权中间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有心的话可以查询之前出现的关于九鼎商贸的帖子。”
“2020年正月，九鼎商贸联合三汇集团抢夺南湖市场份额，唐人集团及南湖本地商贸公司被迫应战。有两家大集团公司出手，其中险恶程度文字难以形容，最终以三汇集团被唐人集团实名举报干扰市场经济秩序收尾，随后爆出唐人集团恶意操控生猪价格的信息，在两家大型集团公司两败俱伤的情况下，九鼎商贸再次成为最大的赢家。”
“在两家集团全力争斗时，九鼎商贸暗中获取了不少南湖市场的销售渠道，等事件结束后，九鼎商贸转手把销售渠道让给了川省的远洋商贸和粤省的天麟商贸，换取了优先供货权，再次扩大九鼎商贸的出货量。”
“2020年五月份，铜锣集团一改多年的传统，把副产品招标会取消，直接把全部加工厂的副产品兜售给九鼎商贸。同月，九鼎商贸一纸诉状把铜锣告上法庭，最终双方达成和解，铜锣付出代价，九鼎商贸再次获取好处。”
“2020年六月，前三汇市场部长宋鹏飞加入九鼎商贸，随后出现三汇业务骨干集体辞职事件。今天又爆出九鼎商贸针对南湖鹏举商贸销售渠道挖墙脚的消息……”
“老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诸位细看，九鼎之下皆尸骨！”
“绿叶化泥润红花，白骨累累照荣华，不管是天选之子，还是乱世枭雄，行业大佬的猛虎之威让人瑟瑟发抖！”
“对此，诸位观众老爷怎么看？欢迎留言评论与小编分享！”
727 抓住一个狠狠打
每一个人的成功，背后都隐藏着无数个不为人知的故事。这些故事有好有坏，却没有谁对谁错。
白骨累累照荣华！
这句话让无数人感受到商场争斗的残酷，虽然接触不到，却心有戚戚。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的关注点都保持一样，帖子下面的评论区在很短时间内就出现几种明显的风格。
“我似乎找到了成功的钥匙，想要成大事，必先做保安！有没有哪位大佬招保安？我今年三十六了，我感觉我还有机会！”
“小编究竟是在吹王泉和九鼎商贸还是在黑？为什么我感觉不到小编对王泉的羡慕呢？”
“发现老实人一枚！”
“你没看错，这就是一碗毒鸡汤，我媳妇已经跟他做保安队长的表哥打电话了。如果哪天你们看到一个帅气十足的保安，那就是本人无疑了！大家祝我好运，待我功成名就时，肯定回来给你们安排一波！”
“重金求子，千万富翁不是梦……”
这是纯粹的吃瓜群众，结尾处清一色的二哈斜眼表情足以表露他们此时的心态。
除去这些单纯的吃瓜群众，也有不少认真评论的。
“我悟了，我距离成功只差一个不择手段！”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手段，以后绝壁是一个阴险狡诈的老隐蔽！”
“每一步都是踩着别人上位，确实了得！”
“你们是认真的吗？我就很好奇了，这样的人和公司难道就没有正义之士出来怼他？”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缺席！坐等阴险小人凉凉。”
“商战有正义邪恶之分？楼上的是在搞笑吗？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对错之分吗？你们谁敢保证自己为了达成目的没有做过超越道德标准的事情？”
“一群在现实中没有存在感的键盘侠，跟他们多说什么？我反倒想看看王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可以，我更想学学他是如何做到的游刃有余。”
“连纵合横中学就有老师教了吧？这些卖猪肉的都没上过学吗？九鼎商贸都能联合别人，那些被他欺压的为什么就不知道联合起来呢？我为他们的智商赶到忧虑！”
“我也很好奇，这种以一己之力破坏行业平衡的人，为什么反而能活的如此滋润？套用老酒馆里的一句话，世道真的变了吗？”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楼上的，你走错片场了，上面才是吃瓜喷水区！”
热火朝天的讨论不单单发生在网络各路吃瓜群众中间，大小行业群内更是如火如荼。
“在副产品圈子混了快十年了，说实话，我对九鼎商贸的崛起一直抱有疑惑。看到这个帖子，才真正明白九鼎商贸为什么能够如此快速的做大做强，佩服！”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好奇的不是九鼎商贸怎么做大做强的，而是为什么王泉每次都能押对注！！！要说信息渠道厉害，恐怕没有人比三汇对行情变化的掌控更加厉害吧？帖子里说的如果是真的，那王泉就真是压着三汇肆意玩耍。”
“没跟九鼎商贸打过交道，或许是因为我这种小批发商入不得别人的法眼吧？弱小如我，忍不住想要说一句，九鼎商贸这样的行径当得起‘行业大佬’的评价吗？为什么我看完帖子不但没有为行业出现大佬感到高兴，反倒彻骨生寒？”
“发帖子的是个高手，九鼎商贸如果不能及时扭转风向，很有可能成为行业公敌啊！”
“怎么说？分析一波呗。”
“吊大的分析一波。”
“……”
“你们仔细看，帖子前面的内容确实在吹九鼎商贸，但吹的有点过分。‘行业大佬’‘副产品霸主’‘力压三汇、铜锣老牌集团公司’这些词汇明显是夸大其词了，咱们这些人倒还好说，那些真正有资格角逐行业大佬的人或者大集团公司会怎么看？这种踩着别人出风头的行为肯定会招人愤恨，不管是谁在吹九鼎商贸，被人记恨的肯定是九鼎商贸。”
“有道理，吊大的人果然脑子更好用，继续分析。”
“弱弱的插句话，吊大跟脑子好不好用有关系吗？”
“……”
“然后再看，中间的内容都是王泉的发家史，不知道你们看过之后作何感想，反正我是酸了。想想起早贪黑辛苦这么多年，还没有一个刚入行的毛头小子半年赚得多，心里就忍不住羡慕嫉妒。”
“确实，我也羡慕了。”
“时也命也！”
“……”
“最后那段才是诛心的关键，通过那些外行吃瓜群众的评价就能看出最后这段话有多大效果。那些外行人都忍不住对九鼎商贸恶语相加，咱们同行之间能少得了这样的人？”
“特别是那些真正能成为大佬的人，哪一个没有傲气？九鼎商贸这么野的做法，他们能不警惕？纵观全国的商贸公司，鹏举商贸不算弱吧？即便这样在九鼎商贸面前一样不够看，其他商贸公司就有信心应对九鼎商贸？”
“想想前几天的风波节奏，按照常理来讲，九鼎商贸应该低调行事才对。可他们不但没有低调行事，反倒如此强硬的展示自己的态度，一副不把同行看在眼中的姿态，妥妥的犯了众怒。”
吊大不大不知道，但分析的确实头头是道，不少没看明白的同行看到此人的分析只觉得茅塞顿开，甚至有人专门把此人的分析截图，转发到其他行业群内。
……
“路子走窄了！”
楚老头儿坐在店里看着行业群里的讨论不禁摇头，脸上却是带着莫名的笑意，放下手机点上一支烟，看着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的市场，又是摇头自语道：“终究还是年轻，刚过易折啊！”
同在江城的万豪也看到了所谓的牛人分析，嘴角微勾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屑，哼道：“三汇强行压价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同仇敌忾共同抵制？做事不行嘴炮无敌，一旦看见好处又是一副真香的嘴脸。”
……
贺鹏举盯着手机屏幕久久没有动作，眼神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果真是术业有专攻，集团公司出手明显更胜一筹！帖子一出，讨论鹏举商贸被恶意抢渠道的人少了，而且整体仇恨值也被拉升不少。
看着行业群里讨论，贺鹏举情绪变得更加复杂。。
上次有三汇和唐人在上面顶着，根本感觉不到舆论带来的压力，这次身处漩涡之中，贺鹏举真正体会到了舆论的威力。同时，他也很好奇，王泉此时是什么反应？
……
“你火了！”
宋鹏飞憋着笑意看着愁眉苦脸的王泉，刚看完电影就被王泉一通电话召唤过来，宋鹏飞表示很不高兴，但看到网上的最新动态后，心里的不爽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捏起一根毛豆，宋鹏飞忽视王泉难看的脸色，继续调侃道：“猪肉制品行业，你是为数不多被人深扒的人，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王泉没好气的回怼道：“给你你要不？”
宋鹏飞嘿嘿一笑，“如果有机会，我还真想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奈何我只是个打工的，分量不够看啊！想想十年前，那些小报媒体时不时的放出一篇关于打工皇帝的报道。现在呢？还有几个打工的人值得特别报道？”
“别扯没用的，赶紧说正事。”
王泉哪有心思跟宋鹏飞开玩笑，赶紧更换话题。
宋鹏飞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擦了擦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王泉，而后自己点上，漫不经心的说道：“网络上的东西当做笑话看看就行了，没听别人说么，认真你就输了。”
以前能当笑话看，可今天已经把自己的老底扒出来了，这还能淡定得了？
王泉皱着眉头看着宋鹏飞，“总不能啥都不干吧？”
“怎么可能呢？”
宋鹏飞收起脸上的笑意，“你上学时候被人围殴过吗？”
这个问题让王泉一愣，下意识的摇头反问道：“你被人围殴过？”
宋鹏飞没有回答王泉的问题，却是淡淡说道：“被人围殴的时候有两种选择，要么抱头挨打，要么奋力抵抗。”
“抱头挨打等于把主动权交给打你的人，等他们打累了，或者是索然无味了，也就结束了。奋力抵抗的话会激起对方的凶性，下手会更狠。这个时候如果你一个人跟一群人对打，明显要吃更大的亏，而且解决不了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盯紧一个人，不管多少人打你，你就朝着一个人下死手。”
“打你的人凶，你就要比他们更凶，先抓着一个人打怕，其他人再想对你动手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想到被你打的那个人。试问，有几个人愿意被人下死手追着打？”
王泉狐疑的看着宋鹏飞，很怀疑这是宋鹏飞的亲身经历，同时也明白了宋鹏飞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不管网络上的事情，追着鹏举商贸打到底？”
宋鹏飞点头，“肯定有人开始警惕防备咱们了，这个时候如果多线开战，少不了被人围殴。还不如抓住鹏举商贸狠狠打一顿，反正没有打错人。”
“如果有人参合进来，主动向咱们发难呢？”王泉又是追问一句。
宋鹏飞撇嘴，不屑道：“岁数越大越怕死，生意越大越不敢轻易冒险，人性就是如此。越是看似机会大，背后隐藏的风险也大，这个时候就要把人性中的缺陷放大来看。真要有人敢冒头的话，咱们就抱着多拉一个垫背的心态搞他，我就不信他敢赌上全部身家！”
王泉仔细想了想宋鹏飞的话，不禁点头。自己不是没有想法，之所以把宋鹏飞喊过来，主要是想要多一份心理安慰罢了。
心里轻松不少，王泉坏笑看着宋鹏飞问道：“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宋鹏飞下意识的露出一抹微笑，却是故作正经的说道：“你别笑得这么龌龊。”
“男欢女爱叫龌龊？那你别追女人啊！”
宋鹏飞无语的看着王泉，过了几秒钟之后，突然笑道：“我感觉还好。”
王泉身为过来人，看到宋鹏飞表现就知道他肯定是尝到甜头了，这也说明俩人有很大概率成就好事，从内心替宋鹏飞感到高兴。
“大佬回来了！”
刚刚进入卧室就听到张舒的笑声，王泉瞪眼看着张舒，张舒却是装出一副怕怕的样子，娇笑道：“大佬就是大佬，光是瞪眼就这么有威势。”
看着熟睡的孩子，王泉无奈压低声音问道：“你咋知道的？”
“咱爸给我发信息了。”
张舒回了一句，轻轻翻身侧头看着王泉，又是冲着王泉招手笑道：“过来让我仔细看看，我咋就没发现你还是一个传奇人物呢？”
看着张舒的举动，王泉心里生出一团火苗，朝着张舒走过去，“那就加深一下了解吧！”
……
无论是打架还是吵架，得不到对手的回应就是一件让人难受的事。
几个小时过去了，始终看不到九鼎商贸的态度，甚至就连跟九鼎商贸沾边的人都没有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这让吃瓜群众很是不满，也让别有居心的同行很是不爽。
“这个九鼎商贸是自认理亏，所以才不敢发声吗？信息如此发达的现在，我不相信他们不知道网络上的动静。”
“我还以为这家公司多厉害呢，屁的行业大佬，一点担当都没有！”
“不能否认，九鼎商贸的名字确实很大气，但是人大气不大气就值得怀疑了！”
“……”
与此同时，李军深感无奈，不得不承认，他失算了！
本以为随着九鼎商贸的规模越做越大，九鼎商贸会有大公司的觉悟，把公司形象摆在前面。可万万没想到，他们就是纯粹的**丝，别说大公司的觉悟了，他们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
要说王泉是**丝，目光短浅不在乎公司形象，李军相信。可若说宋鹏飞目光短浅，李军说啥也不相信。如果自己是宋鹏飞，绝对不允许自己刚刚加入的公司被人毁于一旦。
李军跟宋鹏飞不止一次过招了，自认为自己还算了解宋鹏飞的行事风格，仔细回忆之前的交手经历，李军眼睛越来越明亮。
有了想法，李军赶紧拨通贺鹏举的电话，“等会让人给你发一份文案，如果明天九鼎商贸没有收手，或者说是变本加厉，你就把文案发出去……”
728 猪副产品圈子的柯南
“唐人？”
曹金华反复揣摩了几遍助手发来的东西，特别是在网络上引起争议的那篇帖子，让曹金华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仔细想了好久，脸上逐渐浮现出恍然之色。
网络上之前出现的文案跟这次的文案手法极其相似，都是通过列举出一堆关于九鼎商贸的事实，然后引人深思。
帖子内关于王泉和九鼎商贸的信息资料三汇同样掌握的有，曹金华深知想要掌握这些资料并不是一两天就能收集齐全的，而且也不是一般人想要了解就能能够了解到的，可见发帖的人早早就对九鼎商贸有了防备之心。
行外人写不出这种公关性极强的文案，普通行内人士又掌握不了这么详细的内容，这篇文案就紧跟着鹏举商贸的声音出现，除了唐人集团还能有谁？
心里有了答案，曹金华瞬间皱起眉头。
前几次的文案都刻意把三汇带入其中，明显是想挑拨离间借刀杀人。之前因为不知道幕后推手是谁，曹金华不想轻易成为别人手中的刀，现在知道了幕后推手的身份，曹金华非但没有豁然开朗的轻松感，反倒觉得一阵恶心。
不耻唐人行为的同时，曹金华又是忍不住疑惑。
他不知道唐人集团为什么要针对九鼎商贸，以至于他们提前就开始造势布局。更想不明白，如果唐人集团下定决心针对九鼎商贸，以他们的实力绝对能够独自应对九鼎商贸，为什么还要拉上三汇？
为了把九鼎商贸赶出南湖市场？
如果是这样的话，价格战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手段，别说是九鼎商贸，就算是加上远洋商贸和天麟商贸也不够看。只要唐人集团下定决心，一定能拖垮这三家商贸公司，况且，远洋商贸和天麟商贸不一定敢陪着九鼎商贸一起冒险。
放着简单粗暴的方法不用，偏偏要处心积虑的这样搞，难道他们还有更大的图谋？
曹金华不是宋鹏飞，他是从生产方面晋升上来的市场部长，虽然对市场操作有一定的想法，但短时间内还是不如宋鹏飞这个一直扎根于市场的经验老手反应快。对竞争对手的了解程度也比不上宋鹏飞，所以在揣摩对手心思这一块，还有待提高。
……
“老耿，不去接货吗？”
起义门水产批发市场，耿季堂悠然坐在门口抽烟，看着市场内进进出出的车辆，还有急匆匆路过的人们，嘴角带着笑容。
听到隔壁同行的问询，再看他的面包车上拉着刚刚接回来的货，耿季堂心里不禁升起一股优越感，淡淡笑道：“不用接，人家直接送上门。”
送上门？
隔壁同行听后一愣，耿季堂最近一直用的都是唐人的货，可没见送货上门啊，难道他又更换供货商了？有了这种猜测，隔壁同行立刻招呼伙计卸货，自己却是走到耿季堂的旁边坐下，递给耿季堂一支黄鹤楼，装模作样的说道：“你命好啊，有愿意送货上门的供货商，我们只能赚点辛苦钱。”
耿季堂嘴角一勾，知道他是想套自己的话，当下也是跟着笑道：“谁的货不是卖？只要赚钱就行了，再说了，送货上门也有送货上门的不好，接货价格比你们高了。”
接货价格高？
隔壁同行狐疑的看着耿季堂，总不能比唐人的价格还高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耿季堂的电话响了。
耿季堂快速接通电话，刚说了两句就起身往外走，同行知道肯定是送货车辆过来了。
几分钟后，耿季堂领着一辆四米多的冷藏车回来，隔壁同行跟着起身朝着冷藏车走过去，只是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冷藏车箱体上面印着九鼎商贸的标识，再看耿季堂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等耿季堂卸完货，冷藏车离开之后，隔壁同行又凑到耿季堂身边，笑着问道：“老耿，送货上门的运费不便宜吧？还是冷藏车运输。”
耿季堂一脸笑容的看着刚到的货，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贵啊，比外面的物流还要便宜一点。”
与此同时，不同地区上演着类似的情况。冷藏车专运送货上门，不用担心产品在运输途中变质，最关键的运费并没有增加，这让不少刚刚跟九鼎商贸合作的批发商欣喜不已。
……
舆论只能造势，更何况面对一个默不作声的对手。
尽管昨晚睡的很晚，贺辉还是早早的起床，只因为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洗漱过后，贺辉分别给陶冰和金川商贸派来的人联系。
“程经理，咱们可以出发了。”
“好的，等我两分钟。”
金川商贸派来的人叫程浩，是金川商贸华北地区的负责人，听他自己说，他曾跟王泉接触过。
几分钟，三人在酒店大厅汇合，而后一同去吃早饭。
吃早饭的时候，三人又是简单的交换了意见查漏补缺，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
驱车前往目标屠宰场，坐在后排座的程浩轻声笑道：“老祖宗的智慧真是让人敬佩，庄子说，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越是擅长的地方反而越是容易出事，九鼎商贸不是擅长挖墙脚吗？他们会不会想到自己也有被挖墙角的一天？”
开车的陶冰闻言一愣随后无声笑着，贺辉则是扭头看着程浩，发自肺腑的称赞道：“程经理真是个文化人，说出来的话都让人听着舒服。”
贺辉只知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程浩的引经据典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而且程浩的话更加贴切今天要做的事情。
程浩谦虚的笑了笑，对着贺辉说道：“贺总廖赞了，如果不是你们制定的策略好，我也不能有此感触。”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贺辉却很喜欢跟程浩说话，只因为这个人会说话，而且总能说到人的心坎里。
眼看着就要到屠宰场了，陶冰突然提醒道：“分包商那边都交代过了吧？”
贺辉满脸自信，“放心吧，只要按照剧本演就没有问题。”
……
贺鹏举第一次来公司这么早，员工还没有到齐他就已经到了。等内勤到齐之后，贺鹏举立刻吩咐内勤抓紧时间联系客户，提前问询报货数量。
平时都是下午才开始联系客户问询报货情况，有了昨天被挖客户的经历，贺鹏举不得不把时间提前，也是为了试探九鼎商贸有没有因为昨天的舆论有所收敛。
八点多钟，很多批发商还没有结束早上的卖货高峰期，接听电话的并不多，也有些接通了电话却没有心思多说什么，让鹏举商贸的内勤晚会儿再打过来。
“没有接听电话的继续打，接过电话的半个小时后再打。”
半个小时后，内勤脸色难看的敲响贺鹏举办公室的门，把情况汇报给贺鹏举之后，赶紧退出办公室。
贺鹏举阴沉着脸，九鼎商贸这是铁了心了要硬刚到底了！
想起昨天晚上李军打来的电话，贺鹏举眼神变得果决，拿起电话发送一条信息：发出去吧。
……
有人来跟屠宰场谈承包了，而且毫不避讳，似乎根本不怕别人知道似得。
“今年的行情跟去年有啥区别？去年上半年过的什么日子我一直记在心里。”田怀春愁眉苦脸的对着另外几位分包商说着，语气也是说不出的低落，看到他们露出回忆之色，田怀春又是叹道：“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些大公司遇到风险危机时最多也就是难受一段时间，可咱们呢？咱们能跟他们相提并论吗？”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跟九鼎商贸合作确实挺好的，不用操心，不用受累，还能保持平稳的利润。如果没有网络上那些糟心事儿，我肯定会抱住九鼎商贸的大腿不松手。可现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田怀春故意停顿一下，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再者说，九鼎商贸分包商的位置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承包权如果真的被人抢了，咱们这些人将何去何从？短时间内九鼎商贸能给咱们安排新场子吗？屠宰量能跟眼前这个场子相比吗？”
有人顺着田怀春的思路开始发愁，自然也有人不赞同田怀春的想法。
“王总办喜宴的时候可是说过，九鼎商贸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合作伙伴，且不说承包权还没被人抢，就算是被人抢了，王总手里还有那么多优质屠宰场的承包权，随便拿出一个场子就够养活咱们几个了，我觉得没必要担心。”
“老邢说的不错，我也觉得没必要担心。我再说句不好听的，与其在这里担忧发愁，还不如赶紧通知九鼎商贸。九鼎商贸的李总不是在康源么？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一趟。”
田怀春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却是装出一副气馁的模样摇头叹息，随后看向坐在自己斜对面的男人。
男人冲田怀春轻轻点头，紧接着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苦笑道：“话是这样说的，但他们真会把自己手里的场子让出来分给咱们吗？要知道每分出一个场子就意味着九鼎商贸的利润在降低……”
听到这人的说法，其他几个分包商脸色不由变得犹豫起来，把自己碗里的肉分给别人，是谁也不愿意这样干吧？
尽管已经知道对方有过抢承包权的行为，接到电话之后李宏还是忍不住震惊，这是穷图匕见了吗？销售方面打不过就想换个路线试试？
李宏一刻也没敢耽误，开车前往出事的屠宰场，不忘给王泉打电话说明情况。
“没多大点事儿，咱们有合同在手，除非屠宰场愿意出违约金，要不然他们不敢轻易违约的。”王泉先是故作轻松的安慰李宏一句，随后又是说道，“你过去看看也好，主要是安抚一下分包商，别因为这事儿让分包商有了不好的想法。”
挂断电话之后，王泉脸色上的轻松瞬间消失不见，打鹏举商贸就是为了敲山震虎让鹏举商贸不敢轻易尝试其他的举动，可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光棍儿，不但没有出手拯救自己的销售渠道，还把心思放在了抢承包权上面！
幸好之前多了个心眼，承包合同上面刻意标注了违约金的条款，要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他们打乱阵脚。
暗暗庆幸之后，王泉冷笑一声，“还是打的不够疼啊！”
……
“猪副产品行业的柯南！”
“有人说九鼎商贸是猪副产品圈子新晋大佬，还有人吹捧九鼎商贸眼光犀利操作精准，那就让广大同行看一看所谓行业大佬有毒的一面。”
“众所周知，也是行内公认的，北湖地区的副产品价格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国内市场低洼区。可就是这样一个公认的低洼区域，现如今居然成了国内价格的高台。”
“有不少人都知道其中原因，当然也有更多的同行不清楚北湖区域的价格为什么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就给大家深度还原一下北湖区域价格从低到高的详细经过。”
“要说北湖区域的价格上涨，还要从四月份九鼎商贸在南湖市场兴风作浪开始，南湖市场被九鼎商贸搞的一片狼藉之后，转手卖给了远洋商贸和天麟商贸，九鼎商贸抽身转战北湖市场，盯上了北湖区域的屠宰场资源。”
“在北湖某些人的刻意支持撮合下，九鼎商贸不费吹灰之力快速拿下一批优质屠宰场资源，其中不乏重粮、高斤这样的大型屠宰加工企业。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些个从中撮合的人跟九鼎商贸有约定，九鼎商贸拿下承包权之后，他们承包的屠宰场出产的产品将不能在北湖境内销售，也就是说原本该销往北湖各地的副产品被他们一个约定全部挪用别处了。”
“这就造成明明拥有大量屠宰企业的北湖市场瞬间陷入缺货的危机，然而，事情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支持九鼎商贸的几个人私底下又从九鼎商贸拿到了大量的货源，虽然不是北湖区域屠宰场产出的副产品，但这种行径跟左手换右手有何区别？”
“就这样，九鼎商贸成功拿到了大量屠宰场的承包权，支持配合他们的人则是趁机囤货，利用北湖价格上涨的机会大肆赚取昧良心钱。”
“中途有不少商贸公司想要解救北湖市场于水火之中，可惜，都遭到了九鼎商贸和支持他们的那些人的联合打压，最终没能压制住不断上涨的价格。”
“在他们的可以操控下，北湖区域副产品价格一路上涨，成功抵达价格高台。这是典型的资本运作，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大家不要忽略一件事，那些被九鼎商贸抢走承包权的北湖承包商现在是何下场？”
“九鼎商贸为了缓解他们在中原省内得罪承包商的压力，把中原省内的承包商转化成了他们的分包商，然而中原省内的屠宰资源有限，他们只能把北湖的场子分给这些分包商，以此打消分包商对他们的不满和怨念。”
“中原的承包商是得到暂时的安抚了，可那些北湖区域的承包商呢？谋生的饭碗被抢之后，究竟是死是活？”
“结合九鼎商贸之前做的那些事，不难看出九鼎商贸每到一处，不管是上游的承包商，还是下游的批发商，都会被他们直接或者间接的搞死一批。电视里，柯南每到一地才死一人，九鼎商贸每到一地却死一片！”
“毒性之大实属罕见，行业毒瘤名副其实！”
“对于这样的九鼎商贸，不知道广大同行作何感想？是心有戚戚？还是置之不理？亦或者是跪地求饶换取一口吃食？”
729 承包权被抢了！
行业毒瘤？跪地求饶？
看到最新出现在行业群内的文案，不少人都变了脸色。特别是分包商们，根本不用他们主动对号入座，最后这句跪地求饶明显是在说他们。
“大包之下有分包，这本就是行业内存在的生态链？怎么到咱们这里就成了跪地求饶？我就日他奶奶个腿儿了。”
“你跟他们置什么气呢，明摆着这是要带九鼎商贸的节奏，咱们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让他们随便说去呗，反正又不耽误咱们赚钱。”
“话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忍不住生气，这肯定是鹏举商贸的龌龊手段。正面打不过九鼎商贸就特么会使阴招，王总应该加把劲儿一次性干死他们。”
“干死有点夸张了，人家背后站着唐人集团呢，这是狗仗人势啊！”
“魑魅魍魉，不足为惧！”
“我觉得吧，咱们当初确实有点软了……”
最后这句话一出，小微信群立刻陷入安静。
……
“你到底咋安排的？能不能加快一点速度，我一秒钟都不想多等了，就想赶紧弄死这帮人。”王泉气哼哼的看着宋鹏飞，他就不明白了，我们这边都出招了，你们接不上招也就算了，整天弄这些阴阳怪气的文案出来干啥？能让我掉块肉还是让我损失一笔钱？
宋鹏飞脸色同样不好看，之前那些文案想要拉大公司下水，可大公司有几个傻子？别说人家跟九鼎商贸无冤无仇，就算是之前有过不愉快，也不可能被你三言两语煽动，继而对九鼎商贸发难？
有实力的公司拉拢不上，就爆九鼎商贸的黑料，现在又开始针对下面的分包商发文案，几乎把行内能牵扯进去的人全部算计在内了，他们真就不怕引起反噬，招来同行的厌恶抵触？
之前的文案可以置若罔闻，但刚刚出现的这个文案绝对不能不管不顾。
鹏举商贸到底有没有私底下接触分包商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来这么一手，如果不能及时化解，万一有不够聪明的分包商上钩怎么办？
这是明目张胆的在九鼎商贸内部埋炸弹，引线就是人性的复杂多变。
如果是一两个分包商倒还好说，很容易就能安抚得住，可上百号分包商，谁知道哪个人心里有想法？谁敢肯定有想法的人不会做出不利于九鼎商贸的事情？
“你倒是说句话啊！”
看宋鹏飞久久无语，王泉忍不住催促一声。
宋鹏飞被王泉打断思绪，无奈摇头说道：“加快不了，清除鹏举商贸外地销售渠道的事情本就是咱们负责的工作，他们的销售渠道那么分散，只能循循渐进一步步来。只有把他们外面的销售渠道吃下，才能逼迫他们在南湖市场决战。”
“从他们不正面迎战就能看出来，他们打心眼里就没打算跟咱们在销售渠道上比拼，肯定是在其他方面有所图。现在只能各干各的，看谁先把对方逼入绝境。”
王泉皱着眉头问道：“那你觉得还得多久才能逼他们在南湖市场决战？”
“最少也得两三天的时间！”
宋鹏飞仔细想了想，给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看到王泉表情更加难看，稍稍迟疑一下又是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他们去商山抢承包权了么，再看刚出现的文案，我觉得这个文案就是针对分包商发出来的。”
“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承包权，一旦让对方得逞，哪怕只有一个屠宰场丢失了承包权，对分包商来讲都是巨大的打击。”
说到承包权，王泉暗暗松了一口气，“屠宰场的人不傻，他们不会干因小失大的事情。要知道，按照现在的行情价格计算，违约金的金额足以抵得上他们几个月的利润了。今年还剩下几个月？他们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王泉语气中的笃定并没有感染到宋鹏飞，宋鹏飞习惯性的伸手去捏太阳穴边的肉瘤，轻微的疼痛让他思路更加清晰，过了一小会儿，突然说道：“如果鹏举商贸替他们出违约金呢？咱们为了招人都敢替别人出大额违约金，更不要说他们了。”
鹏举商贸替屠宰场出违约金？！
听到这句话，王泉瞬间觉得后背发凉，脑子里自行脑补出鹏举商贸为了打开分包商信心缺口不惜重金……
“不……不能够吧？”
……
李宏大步流星的走进屠宰场负责人的办公室，此时的他根本顾不上礼貌，还没赶到屠宰场就接到王泉的电话，得知网络上的最新情况后，李宏差点气炸了肺。
冷眼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随后又是看向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屠宰场负责人，压住内心的不满，冲着屠宰场负责人挤出一丝微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屠宰场负责人脸上明出现一抹不自然，却是强笑着说道：“没有，李总过来有事儿？”
贺辉三人从李宏推门进来就齐齐打量着李宏，听到屠宰场负责人对他的称呼，立刻明白眼前这人的身份。
贺辉眼里冒着精光，毫不避讳的跟李宏对视，没等李宏回答屠宰场负责人的问题，就主动插话说道：“这位就是九鼎商贸的李总吧？来的正好，咱们可以当面锣对面鼓的讨论一下关于承包权的问题。”
陶冰暗暗拉扯贺辉的衣角，就算是对手的身份，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万一激起对方的怒意，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承包，那就得不偿失了！
程浩很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同样在打量李宏，只不过他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他原本以为王泉会亲自赶过来呢。
李宏是老好人，但也分人，对九鼎商贸内部的人可以没有脾气，但对敌人，李宏不介意表现出鲁省汉子骨子里的傲气。
皮笑肉不笑的瞟了一眼贺辉，目光从陶冰和程浩脸上掠过，再次冷眼看着贺辉，自顾自的走到小沙发坐下，点燃一支烟缓解心里的愤怒，同时挑起二郎腿轻飘飘的问道：“你是？”
“鹏举商贸，贺辉。”
“贺辉？没听说过，我倒是听说过贺鹏举，只可惜南湖市场交给远洋商贸做了，一直没有机会拜会贺总。”
贺辉嘴角一抽，姓李的绝对是故意落鹏举商贸面子，对自己的轻视让贺辉心情瞬间变得不爽，但还是克制道：“没听说过不要紧，今天咱们不就认识了嘛。不瞒李总说，我们鹏举商贸看上这里的承包权了，你们九鼎商贸手里拿捏着那么多场子，应该不差这一个吧？”
这货还真光棍儿！
李宏暗骂一声，却不接贺辉的话，反倒玩味的看着贺辉身边的两个人问道：“贺总不介绍一下身边这两位？他们没有名字还是没有身份呢？”
屠宰场负责人看着双方你来我往，虽然他已经有倾向于鹏举商贸的想法，但现在依旧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一旁保持沉默。
贺辉眼中冷光更盛，明知道李宏这是挑拨离间，却不得不顺着李宏的意思介绍陶冰和程浩的身份。介绍道程浩时，贺辉故意笑着说道：“这位是金川商贸华北区域负责人程浩程经理，金川商贸现在是鹏举商贸的亲密合作伙伴。”
听到金川商贸几个字，李宏下意识的多看了程浩一眼。
程浩笑呵呵的对李宏点头却不说话，贺辉已经把他自己当成主角了，自己没必要跳出来吸引仇恨。
介绍完陶冰和程浩的身份，贺辉急不可耐的问道：“李总，能否割爱把这里的承包权让出来？”
说话的时候，贺辉故意扭头看向屠宰场负责人，一副得意模样。
李宏冷哼一声，也是转头看了一眼屠宰场负责人，再看向贺辉时语气变得低沉：“承包权能不能给你我说了不算，那得看场子这边的态度。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们一下，违约金的事情可不能含糊。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咱们交情并不深，你说是吧！”
王泉电话里已经提到了鹏举商贸有可能要替屠宰场赔付违约金，李宏说完之后就盯着贺辉，仔细观察他的反应。看到贺辉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心里顿时一咯噔。
贺辉来中原将近两个月了，期间拜访过不少屠宰场，深知违约金对屠宰场的威慑力。关于违约金的事情，他跟何鹏举有过深入的讨论，此时听到李宏的威胁，满不在乎的笑着说道：“这是当然，生意嘛，认真一点没错。”
说着，又转头看向屠宰场负责人笑道：“那咱们就别浪费时间了，换合同吧！”
贺辉的肆无忌惮让李宏很是焦急，转头看向屠宰场负责人，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低声问道：“他们给你出了什么条件？”
屠宰场负责人露出一丝为难，还没等他开口，贺辉又是强行插话，“违约金我们鹏举商贸承担，另外每头猪的承包价上涨五块钱。”
看着李宏生气的表情，贺辉憋在心里的不舒服一扫而光，不但如此，又故意刺激李宏道：“当然，如果九鼎商贸愿意加价的话，我们不介意再往上增加一点。”
李宏无视贺辉的话，紧盯着屠宰场负责人问道：“你们想好了？”
夹在中间的屠宰场负责人一点都不比李宏轻松，之前还能保持沉默，现在说到关键话题了，再沉默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眼看着屠宰量越来越少，屠宰场的利润也在逐步降低，鹏举商贸开出的条件虽然不算特别优秀，终归能给屠宰场多创造一点利润。
屠宰场负责人脸上的迟疑慢慢消失，换上坚定果决之后，这才点头说道：“嗯。”
嗯！
李宏失望的看着屠宰场负责人，说实话，他很想痛骂眼前这个目光短浅的人。承包商抛弃你们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如同丧家之犬，哭着喊着让九鼎商贸签长期合同。现在日子好过一些了，就忘了之前的伤疤？
李宏对着屠宰场负责人摇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鄙夷，随后冷眼看向贺辉他们，起身走出办公室。
加价跟鹏举商贸竞争？
不可能的！
鹏举商贸明显是有备而来，加价少了肯定保不住承包权，加价多了没有利润。就算是真的加价成功保住承包权，谁敢保证鹏举商贸就此罢手？
万一他们接下来更加疯狂的接触九鼎商贸承包的屠宰场，不为承包权，只为恶意抬高承包价怎么办？九鼎商贸总不能疲于应付鹏举商贸的恶意加价，置自身于不顾吧？
从办公楼出来，李宏赶紧钻进车里，把这里的情况跟王泉说了一遍。
王泉接到李宏的电话，有了一瞬间的失神，就像是心里有一层东西破碎了一般。
失望，愤恨，还有不甘。
这么长时间坚持下来的壁垒最终还是败给了利益，王泉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顺从本能的说道：“你跟那个场子的分包商沟通一下，看他们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如果还愿意跟着咱们，那就在商山给他们安排场子，如果不愿意……”
王泉的话没有说完，李宏却知道没说的话是什么，应了一声之后挂断了电话。
李宏找到几个分包商，面对分包商殷切的目光，李宏脸上的笑容保持不下去了，给几个分包商发了烟，“这个场子不行了，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场子不行了？
几个坚信九鼎商贸不会失败的分包商瞬间就震惊了，一个个哑口无言的看着李宏。田怀春和另外一个分包商听到李宏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陪着其他几个分包商装出一副失落的模样。
“李总，怎么就不行了呢？咱们跟屠宰场可是有合同的啊！他们要是敢违约，告他们啊！”
一个分包商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说道。
“就是啊李总，九鼎商贸难道还怕一个小小的屠宰场？告他们！”
“……”
李宏看着义愤填膺的分包商，心里多少有些暖意，不管他们是担心利润受到影响，还是真切替九鼎商贸着想，最起码这个时候没有表现出白眼狼的姿态。
轻叹一声，李宏又是低声说道：“有人替他们赔付违约金，还恶意增加了承包价。”
730 一败涂地？一劳永逸？
对分包商来讲，违约金是小事，提高承包价才是关键。
听李宏如此说，立刻有人表示不服，“咱也加价啊，我就不信那些外来人敢赔钱抢承包权！”
田怀春看着积极主动帮李宏出谋划策的分包商，眼底闪过一道冷芒，到现在还看不清现实，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同时，也为自己押对注感到高兴，如果不是碍于面子，他真想去找贺辉庆祝一下。
耳边的你一言我一语让李宏心情更加烦躁，不禁伸手制止他们的争吵，环视一圈之后说道：“公司肯定不会放任不管的，但需要一定的时间找出合适的解决办法。你们要是愿意继续跟九鼎商贸合作，我会在商山这边安排场子让你们接手。如果不愿意的话……”
李宏的话让屋子里瞬间变得安静，有人皱眉深思，有人下意识的看向田怀春，想起田怀春之前说的那些话。
……
钱德明收到田怀春发来的消息，仔细看了两遍之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选对了！
这次选对跟上次拿大小宋的信息跟九鼎商贸合作不一样！
钱德明似乎看到了自己入主商山那些优质屠宰场，大量的产品从自己手里流向市场，大笔的资金进入自己的账户……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九鼎商贸被鹏举商贸抢走承包权的消息想是插了翅膀一样，在极短的时间内传播开来，得到消息的分包商瞬间炸开了锅！
“这就被抢了？不能吧？”
“就算对方真的敢抢，难道九鼎商贸就没有动作吗？”
“心碎了！”
“我特么懵逼了呀！难道世道又要变了？”
“等九鼎商贸给说法吧，唉……”
那些没有跟九鼎商贸合作的承包商看到这条消息，瞬间变得振奋起来，心里同时出现一个念头——九鼎商贸在中原并不是无敌的存在！
越来越多的行内人士知道九鼎商贸承包权被抢的消息，各式各样的风凉话以及冷嘲热讽出现，尽显世态炎凉。
“喜大普奔，行业毒瘤九鼎商贸终于失败了！”
“九鼎商贸最大的优被人打破了了，有一就有二，吃瓜群众都躲开，别被雪崩误伤了！”
“老话说的好，恶人还需恶人磨！”
“楼上这句话说的好，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老李怎么做事的？他不是过去了吗？怎么还能被别人抢走承包权？”
张浩明得知消息后，直接从平西赶了回来，焦躁的声音比他本人先进屋。
王泉阴沉着脸看了张浩明一眼，等他坐下之后才回答道：“现在吃不准他们是真要抢承包权，还是以抢承包权的名义抬高承包价，以此加大咱们的成本。”
“别管是哪种目的，承包权是咱们在行业内混下去的脸面，不管怎么着都不能被人当面打脸。”张浩明满脸不忿，强硬的继续说道，“赶紧给老李打电话，不管怎么着，承包权必须保下来，哪怕是一分钱不赚也不能丢人现眼。”
王泉铁青着脸不说话，宋鹏飞无奈摇头，冲着张浩明解释道：“张总，你先别着急，其实这件事的主动权并不在咱们。”
张浩明斜眼看着宋鹏飞，眼神里带着疑惑，屠宰场不是因为对方提高了承包价才违约的吗？怎么主动权就不在咱们手里了？
“根据北河那个姓杨的提供的消息，鹏举商贸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接触屠宰场了，虽然他没有说，但不难猜到，鹏举商贸的人肯定不止接触了一家屠宰场。”宋鹏飞不紧不慢的解释着。
“在这期间咱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屠宰场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的态度，这说明什么？说明鹏举商贸接触屠宰场并不顺利。我相信绝大多数屠宰场不愿意擅自撕毁合同，可今天鹏举商贸敢大张旗鼓的去谈承包权，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对这个场子的承包权势在必得？亦或者说，他们很有信心能够让屠宰场倾向他们？”
张浩明不傻，刚才只是急火攻心乱了理智，现在听宋鹏飞这么一说，立刻明白今天这个屠宰场的承包权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想明白归想明白，可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嘴硬着说道：“可不管怎么说，咱们总得拿出自己的态度吧？连竞争的行为都没有，让其他分包商怎么看咱们？我跟你们说，我已经接到不少分包商发来的信息了，他们现在就等咱们给出一个解释。”
解释？
宋鹏飞眼睛一眯，“解释什么？告诉他们咱们为什么不跟鹏举商贸死磕到底？谁敢保证那些分包商中间没有倾向于鹏举商贸的人？”
张浩明错愕的看着宋鹏飞，宋鹏飞的强硬态度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解释就是掩饰，主动解释只会证明咱们心虚，甚至有可能被人刻意歪曲咱们的态度和处境。不解释，等鹏举商贸下一步的举动，咱们才能做到见招拆招。顺便还能通过这件事看看到底有谁跟咱们离心离德，做到心中有数。”
王泉主动开口解释，这是他跟宋鹏飞临时商量出来的对策，继续保持沉默，看看有谁会忍不住跳出来当反骨仔。
张浩明不否认王泉的说法，但还是坚持提出自己的疑问，“分包商们已经开始惶惶不安了，你们还想着借助这次机会鉴别他们，难道你们就不怕把原本没有反心的分包商推向敌人吗？这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火烧身。”
“没办法啊！”
宋鹏飞轻叹一声，抓起桌子上的烟盒，给王泉和张浩明分发之后，接着说道：“对手提前一个多月开始布局，网络上的节奏更是一直不停，现在金川商贸也成了他们的盟友。我说句不好听的，对方气势已成，咱们除了硬着头皮死扛下去，难道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反正已经成了危局，还不如豪赌一把，借助这次机会把那些墙头草清理掉，不管是分包商，还是不忠诚的销售渠道。如果失败了，只能怪咱们命不好。一旦成功的话，咱们将拥有一个更有凝聚力的团队，公司会在行业内站的更稳，名声也会进一步扩大。”
“要么一败涂地，要么一劳永逸，你想选哪个？”
……
“林总，今天拜访的批发商态度很暧昧，既不拒绝合作，也不答应合作，就连尝试性的合作都不愿意。”万豪语气有些低沉，犹豫了几秒种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承包权被抢的消息已经传开了，我感觉那些批发商就是因为这个消息才变得犹豫不决。”
昨天的旗开得胜让所有业务都信心倍增，本以为今天还能乘胜追击一波，可万万没想到等来的居然是当头喝棒。万豪不是第一次给林东打电话的人，林东很明白，他也不是最后一个打电话说这事儿的人。
林东还没来得及跟王泉打电话询问，此时更不能在业务员跟前表现出气馁，只能轻声笑着宽慰万豪，“别着急，更换合作伙伴不是小事，批发商们犹豫属于本能反应。多一点耐心，更要对公司有信心。”
挂断万豪的电话，还没来记得拨通王泉的电话，手机再次出现通话请求，看到北湖熊的名字，林东脸色微微一变。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心里虽然有些不想接，但还是硬着头皮接通了电话。
“熊总。”
林东笑着开口，装作一副轻松的姿态。
电话里先是沉默几秒钟，随后传来北湖熊爽朗的笑声，“我还以为林总没空接我电话呢，现在看来是我短视了。”
林东淡淡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林总，我刚看到网上的消息，很愤慨啊！”北湖熊说着生气，言语中的笑意却是毫不收敛，“你说我这算不算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林东这才听明白北湖熊说的消息是网络上刚刚出现的节奏，不由跟着笑道：“那你接不接呢？”
“别人接不接我管不着，我肯定是不接的！”
北湖熊收起笑意，沉声说道：“市场里那几家卖唐人产品的批发商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如果坚持继续卖唐人的产品，他们隔壁的同行很有可能搞降价促销。说老子囤货涨价赚昧良心钱，老子偏要降价促销。”
降价促销？
听到这句话，林东着实被北湖熊的想法惊到了。
对方针对的是九鼎商贸，即便文案中提到了北湖有人支持配合九鼎商贸，但也没敢直接点明身份，由此可见对方并不想把北湖熊他们得罪死。
北湖熊完全可以默不作声继续赚钱，说实话，林东不但不指望他们站出来帮九鼎商贸说话，还暗暗祈祷这些人中别有人临阵倒戈，可他万万没想到北湖熊能有这种想法。
惊讶的同时，林东心里又是生出窃喜，如果北湖熊真的要降价促销，万豪没搞定的几个批发商很有可能被逼着断绝跟鹏举商贸的合作。而九鼎商贸的最终目的就是斩断鹏举商贸在外省的销售渠道，至于能不能抢过来为九鼎商贸所用，倒显得次要了。
北湖熊是商人，而且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能如此好心？
林东有些怀疑，北湖熊该不会是想要趁机索要好处吧？当即试探道：“熊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完全没必要让自己牵扯进来。”
“屁话，老子北湖熊的名头是白叫的吗？老子不要脸面吗？他们既然敢撕破脸皮，那就不能让他们好过。”北湖熊情绪有些激动，张口闭口都是老子。
林东在北湖有段时间了，已经习惯了北湖人的口头禅，听到这句话心里稍微轻松一些，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熊总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帮你，别人可以不说，但你不能不懂！
“我一个人就能搞定！”
北湖熊傲然说道，“你们先把自己的麻烦事解决掉，解决完之后咱们才能继续合作，以后还能少得了赚钱机会？行了，我打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挂了。”
电话挂断，林东百感交集。
不管北湖熊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如果他真的付出了实际行动，无异于雪中送炭，这个人情可就大了！
……
“干得漂亮！”
贺鹏举这两天一直都处于不开心的沉闷状态，得知已经成功抢下一个屠宰场的承包权，毫不吝啬夸赞之词。
听到贺鹏举的夸赞，贺辉脸上笑意更浓，接着说道：“我跟陶冰、程浩商量过了，都同意乘胜追击，趁着九鼎商贸还没有拿出对策，争取多拿下几个屠宰场的承包权，这样才能让那些分包商更加慌乱，认清现实。”
“好，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贺鹏举这一刻变得很好说话，想都没想直接同意了贺辉的建议。没等贺辉继续说话，手机突然开始震动，这是有电话打进来了。
贺鹏举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李军的名字后，赶紧跟贺辉说道：“你们加油干，我这边进来一个电话，先不跟你说了。”
“趁热打铁，直接公开宣布拿下承包权的事情，把影响力发挥到最大。必要的时候，可以安排几个愿意合作的分包商站出来说话，毕竟他们说话更有说服力。”
电话刚刚接通就听到李军的交代，贺鹏举仔细想了一遍之后笑着点头说道：“可以。”
说完，不忘问道：“集团公司接下来有没有新动作？”
李军呵呵一笑，“弱点已经找到，并且准确命中，那些观望看戏的人总会忍不住想要跳出来分一杯羹的。等他们跳出来之后，集团公司再发力也不耽误。”
听到这句话，贺鹏举眼前一亮。
对呀！
仇视九鼎商贸的人肯定不少，想要九鼎商贸垮台的人也不在少数，以前九鼎商贸强势，这些人不敢捋虎须，现在猛虎成了伤虎，总有人敢站出来了吧？
想到这里，贺鹏举心里瞬间变得火热，顾不上跟李军多聊，赶紧挂断电话安排人宣扬九鼎商贸承包权被抢的消息，非但如此，他还要放话，接下来会加大力度抢夺承包权。
731 小宋想赌一把
投名状？
钱德明接到田怀春打来的电话，心里不禁一突。
私底下投靠鹏举商贸跟站出来反对九鼎商贸性质完全不同，钱德明只想闷声发财，不想跳出去给人当枪使。可他又明白，如果自己不配合鹏举商贸，自己就算投靠过去，也落不下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钱总，你不要多想，只要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就行了，比如说，你是为什么不愿意跟九鼎商贸合作的……”
田怀春不管钱德明同不同意，反正他已经通知到位了，做与不做全在钱德明自己，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
“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鹏举商贸于今日正式接手九鼎商贸在商山的屠宰场承包权，期间，屠宰场表示了强烈的合作愿望，分包商更是积极接触鹏举商贸想要达成亲密合作。”
“鹏举商贸此举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抵制九鼎商贸的恶劣竞争手段，更是为了行业良性竞争发展做努力，欢迎广大有识之士加入，也希望更多不甘被欺压的同行勇敢站出来，让我们一起推翻九鼎商贸的垄断。”
“鹏举商贸接下来将会不遗余力的加紧抢夺承包权，在此奉劝广大同行，饭碗不是靠别人施舍的，如果自己都不敢为自己争取，那就真没有人能救你了。”
……
“我叫田怀春，是中原一名猪副产品承包商，也是九鼎商贸的分包商。”
“去年十一月份，我承包的屠宰场被九鼎商贸抢走了承包权，大环境本就不好的时候被抢承包权，对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来讲，无异于晴天霹雳。”
“我承认当时我骨头软了，为了家人能有稳定的生活质量，为了员工有活干有钱赚，我向九鼎商贸低头了，成了九鼎商贸中多分包商中的一员。”
“跟九鼎商贸合作，必须得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分包商不能自主经营产品，也就意味着之前努力积累的客源不能继续供货。丧失了尊严，还辜负了客户，唯一得到的就是固定分红权。”
“对，你们没看错，就是固定分红。不管行情涨了多少，九鼎商贸给分包商的利润都是固定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相信有不少分包商跟我一样，都是敢怒不敢言。”
“不但如此，还要无条件配合九鼎商贸的所有行动，让你出钱你就得出钱，让你出人你就得赶紧招人。说白了，分包商在九鼎商贸眼中就是工具人的存在。”
“即便是这样，我们这些分包商也在尽心尽力的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对于九鼎商贸安排的工作也是不折不扣的配合完成。”
“可就在今天上午，得知有人来抢承包权，分包商在第一时间通知了九鼎商贸的高层领导。可万万没想到，九鼎商贸的领导来到之后竟然一点实事没干，任由别人当着他的面抢走了屠宰场，甚至连表面的努力都没有。”
“我敢说，失望的不只是我，其他几个承包商肯定也会有这种情绪。因为前些时候，九鼎商贸的王总亲口告诉过大家，九鼎商贸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合作伙伴，事实并非如他所言。”
“非但如此，九鼎商贸连之言半语的解释都没有，哪怕是善意的谎言，让我们暂时安心也好啊！”
“九鼎商贸家大业大，可以辗转腾挪，可我们这些混饭吃的分包商怎么办？对不起，我有家人要养，有员工要养，我熬不起了！”
……
鹏举商贸从九鼎商贸的手里抢走承包权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了，但如此光明正大的宣布这件事给人的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千里江堤溃于蚁穴的道理很多人都知道，特别是看到那个名叫田怀春的分包商的言论，暗中希望九鼎商贸拉胯的人瞬间来了精神。有一个人反水，肯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旦九鼎商贸的团队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它还能继续强硬下去吗？
有认识田怀春的分包商看到田怀春的发言，心里顿时一惊。他们跟田怀春是同样的身份处境，自然能猜到田怀春敢如此说话肯定是跟鹏举商贸达成了协议。
他们不关心田怀春为什么如此果决的反水，更好奇鹏举商贸给了田怀春什么样的好处，毕竟如果鹏举商贸开出的条件跟九鼎商贸一样，那就没必要反水，最起码在事态没有明朗之前不能轻易做出抉择。
田怀春的言行让本就不安的分包商变得更加敏感多疑，鹏举商贸的未知条件又让每个人滋生出好奇，利益牵动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摇摆不定！
“九鼎商贸到底咋想的？事情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还不出来发声。”
小宋一脸烦躁的看着大宋，见大宋不说话，又是唉声叹气道：“大哥，你觉得九鼎商贸能扛过去吗？”
大宋看了小宋一眼，先是轻轻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不正常。”
“哪里不正常？”
小宋疑惑的看着大宋，心里暗暗嘀咕着，九鼎商贸先打鹏举商贸，人家奋力反击，来了一招釜底抽薪，这不是太正常了嘛！
“九鼎商贸的态度不正常。”大宋点上一支烟，将打火机丢在桌子上，接着说道，“你仔细想想看，从网络上的节奏开始到现在，九鼎商贸除了针对鹏举商贸做了举动，对其他任何传言既不解释，也没有实际行动，这正常吗？”
“别说是九鼎商贸了，就算是个人之间的争斗，也不能允许别人肆意造自己的谣吧？更不正常的是，鹏举商贸抢承包权，九鼎商贸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大宋眼神里也有疑惑，他心里有猜想，但不敢肯定。
小宋沉默思考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着大宋，不确实的问道：“九鼎商贸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小宋的猜测跟大宋不谋而合，他也觉得九鼎商贸是故意保持沉默的，只是想不明白九鼎商贸为什么会这样做，是放弃了？还是在等待更好的机会？
看到大宋点头，小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起来，眼神里的光彩也明亮了几分，笑嘻嘻的冲着大宋说道：“大哥，要不咱们再赌一把？”
听到这句话，再看小宋脸上的表情，大宋瞬间猜到了他的想法，心头一动刚想说话又憋了回去。
鹏举商贸跟九鼎商贸几次交手，都没有占到便宜，这一次他们竟然敢去九鼎商贸的老巢搞事情，不用想都知道他们绝对是做足了准备。不管鹏举商贸的依仗是什么，他们的目标已经暴露出来了，就是奔着屠宰场承包权去的。
至于鹏举商贸的目的，有可能是单纯的为了恶心九鼎商贸，也有可能是趁机搞垮九鼎商贸，更不排除他们想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个九鼎商贸的可能性。
面对这样的鹏举商贸，这个时候跳出去支持九鼎商贸，会不会太过草率？当然，截至目前为止，大宋没有反水的想法，他还是比较看好九鼎商贸的。
小宋的性格跟大宋不同，他做事更喜欢遵从自己的本心。
上次帮九鼎商贸说话之前他是准备趁机搞九鼎商贸的，被大宋一番分析说动之后临时改变了注意，事实证明他做对了。
尝过甜头的小宋虽然不满九鼎商贸忍气吞声的做法，但跟谋取更多利益比起来，他更倾向于后者。而且大哥也说了，九鼎商贸的反应不正常，说不准就是在憋大招呢，投资这种事情必须要提前，真等九鼎商贸出手再投资就晚了。
注意到大宋的犹豫，小宋又是急切道：“九鼎商贸经营这么长时间，不管是销售渠道还是经济实力都相对成熟，鹏举商贸除了背靠唐人集团，他们还有啥？我觉得九鼎商贸不会轻易失败。再说了，赌本身就存在不确定性，只有这样收益才会更大。”
大宋舔了舔嘴唇，过了好几秒钟之后才问道：“你准备怎么做？”
相比起大宋的犹豫不决，小宋就显得轻松果断不少，直接说道：“那个田怀春说的确实是实话，但他也只是说了九鼎商贸的不好，咱们只要针对他的说法，把他没有说出来的事情公布出来就行了。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跟咱们无关了，再往后，老老实实的看戏就行了。”
……
有了田怀春冲锋在前，钱德明也不再犹豫，紧跟着田怀春发布了类似唱衰九鼎商贸的言论。接连出现的反水验证了人们的想法，颇有一种大厦将倾的感觉。
可没等负面情绪蔓延更广，大小宋两兄弟再次出现了。
“拍这个视频不为别的，只为纠正那个田怀春的说法。注意，是纠正，不是否定！”小宋一本正经的强调着。
“我不否认田怀春说的都是真事儿，但我想说一点，既然想要站出来发声，那就公平公正一点，这是最基本的道德素养吧？”
“九鼎商贸确实抢了不少承包商的承包权，但他们强迫承包商合作了吗？我敢摸着良心说，绝大部分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分包商都是自己主动上门说着好话求九鼎商贸给你们机会的，有谁敢说不说，站出来咱们当面对峙！”
“田怀春，你确实骨头软了，但凡你骨头硬一点，我们兄弟俩之前的处境就是你的下场。不能否认，我们兄弟俩现在也是软骨头，但我们是向利益服软，并不像你那么虚伪，把自己说的那么委屈。”
小宋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水，大宋顺势接过发言权，继续说道：“跟九鼎商贸的分包合同中，确实有关于销售渠道优先级的约定，为了证明我们兄弟没有说谎，特意把我们跟九鼎商贸的分包合同拿出来现身说法。”
从桌子上拿起合同，大宋找到关于销售渠道优先级的条款，将合同靠近镜头，停顿了将近一分钟，确保视屏中能够完整看到这条约定之后，收起合同接着说道：“九鼎商贸只是说优先考虑九鼎商贸的销售渠道，并没有禁止分包商给自己的老客户供货，这一点，田怀春是在刻意歪曲事实。”
小宋放下茶杯，再次接过发言权，嘴角露出一抹讥笑，“至于田怀春所谓的固定分红，确实是真的，但这一点无可厚非！”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跟九鼎商贸合作的客户更有发言权。不管行情涨落，九鼎商贸是不是及时调整出货价了？水涨船高是所有生意人都明白的道理，成本价降低了，销售价自然降低，成本提高了，销售价也会随之提高，但利润变化大吗？”
“田怀春的意思无非是行情价格上涨，九鼎商贸没有给你涨分红，那我就想问一句了，行情价格下跌的时候，九鼎商贸克扣过你的分红吗？”
小宋说完，沉默了几秒钟，大宋再次开口，脸上带着玩味，“好像还有一个叫钱德明的同行说话了，对于这个人，我不好过多评价，跟大家分享一件事吧。”
“19年下半年，我们兄弟还在中原承包屠宰场，那时候为了抵挡九鼎商贸抢夺承包权，我们联合了一批同行共同抵制九鼎商贸。”
“结果显而易见，我们失败了。”
大宋稍稍停顿一下，突然冷笑道：“当时我们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失败的那么快，后来听知情人士说，就是这个钱德明拿着我们的包场信息主动找上了九鼎商贸，用我们的信息换取分包权。”
“现在他跳出来抱怨九鼎商贸不好，当初你干啥去了？先出卖我们，现在又出卖九鼎商贸，我一点都不怀疑你这种人还会出卖更多人。”
小宋很是配合的跟着冷笑，而后说道：“好了，纠正的问题就这么多，我们兄弟对以上所有话负责，如果有人质疑，欢迎对峙。”
“最后，再说一句，我们兄弟相信九鼎商贸不会辜负广大分包商的期望，也相信九鼎商贸不会坐以待毙，更相信跳梁小丑不得善终！”
……
“这兄弟俩有点意思哈！”
王泉在看视频，旁边的宋鹏飞听着大小宋两兄弟的话，不由咧嘴笑道。
关掉视频，王泉脸色好看不少，大小宋的行为着实出乎他的意料。尽管他知道这两兄弟在想什么，但就是忍不住感到欣慰。
放下手机，王泉歪头看着宋鹏飞问道：“再等三天，三天之后不管鹏举商贸的销售渠道清理掉多少，不管有多少人跳出来唱衰咱们，必须做出回应！”
宋鹏飞简单想了想，直接点头。
根据业务团队反馈回来的消息，鹏举商贸的外围销售渠道已经所剩无几了，三天的时间足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