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四 阴云盖顶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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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他倒是能理直气壮地说出“不敢”了。
张朝乡定定地看着田照把银票递回来,先下意识地接住。
然后,张朝乡将银票翻了过来,仔细地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数字。
没错啊。
田照看到这样的数字,还能这么淡定,还能……把这张银票还给他?
苏府里住着个小圣人啊?
张朝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和之前把钱还给田照一样果决的态度把银票递过去。
田照不肯伸手拿,他还要掰开田照的手,将银票塞到他手心里。
“握紧!”他呵斥一声。
田照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动作是松手,结果银票就这样飘飘摇摇落了下去。
张朝乡简直快要被气死了,怎么,我给你钱,还要求你给我接着?
但张朝乡也只能暂时地将心中的怒火压抑在心底。
“你拿着。”他弯下腰,很有诚意地把银票捡起来,让田照接手。
田照则直接将手背在身后,他摇了摇头,与张朝乡一样果决。
他真怕自己敢碰下这张银票,家里的房子都要没了。
张扒皮那种黑心人,怎么可能会有好心的时? 候呢?自己可不能轻易中计!
不得不说“张扒皮”这个形象实在是深入人心,不管张朝乡多么努力,废了多少口水,在田照那里,就是没用。因为他不敢“上当”。
他是很害怕张朝乡背后的势力,但是。如果没了房子,没了钱,他全家不一样要饿死吗?
张朝乡失却耐心:“我是让你把这些拿去钱庄换钱。替我把那些钱还了!我只是想要证明给你看,我一直做好了要还钱的诚意,如果不是他们其他人一直躲着我,我早就把钱还了,何至于将局面搞成这样?我承认,我开玩笑过了头,搞得你们都怕我。可你们怎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也不全都是我的错吧?”
田照就会傻乎乎地点头。
他明明才刚刚跟自己保证不能上当,却眼看着又要被张朝乡给说服了。
张朝乡见田照的表情有些松动,道:“其实我就是想跟你道歉。所以才给你放假,过了这几天,你还是要回来继续工作的,还想干吧?”
田照点点头。
谁知道主人的客人居然出手那么大方呢?谁舍得走。
张朝乡便笑了:“好。到时候你回来就是了。这些钱你去替我还,替我解释,好吗?”
田照就光会点头了。
“嗯,那就定了。”张朝乡在心中松了口气,便安心地放田照离开。
谁知道田照走了几步又转悠一圈回来:“不对啊,张管事,您不怕我拿着这些钱跑了吗?”
跑了?能跑就算你命好。——张朝乡暗想,嘴上却说:“我相信你。”
田照顿时感动不已。
他暗暗地在心中不断感叹。好人啊,原来张管事是个好人啊!
田照这才放心走了。
既然连张管事都相信他。他更是不能让张管事失望。
张朝乡提醒他:“你记得钱庄是白天才工作!”
“是!”田照遥遥答应。
张朝乡笑吟吟地看着田照离去的背影,终于彻底放心了。
心中那个计划,可以筹措了!
……
“吵吵嚷嚷,真是烦死人。”
云仲达这人平时的脾气还不错,唯有两个时候会燥。
第一个时候是路见不平;
第二个时候是看书被打扰。
即便是看话本传记,他也讨厌有人在耳边聒噪。
房间外面也不行,太近了,窸窸窣窣,更是讨厌。
他确定那两个人走远了,还打开看过,确定没谁来烦,才继续回去翻书。
可惜看书的心情已经被打扰了,于是云仲达也只好放下手中的书册。
他想:“观苏姑娘的模样,应该是正逢大境界的平静,若要突破,起码要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也好好休养,养养神,也养养心。唔,这海梁城里不知道有什么趣事,不如去打听一番。”
打定主意之后,云仲达便先去睡了。
第二天,云仲达难得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才起。
云仲达翻身坐起来的时候,还觉得眼睛有些胀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夜里看书。
“以后还是白天看书,晚上再睡觉吧。”他喃喃自语,起床来穿衣服。
“噔噔噔。”
这时候,有人敲响了门。
云仲达正对着镜子整理衣冠,顺口说道:“请进来吧。”
应该是送饭的小厮。
果然,推开门走进来的人的确穿着一身小厮的衣服,一直低着头,手里也提着个饭盒。
确实是送饭的。
“又来送饭啊,辛苦你了。”云仲达说了一声,这时候他看到对面那个人并非昨夜见过的面孔。于是云仲达狐疑地打量了他一遍,问道:“昨天好像不是你来送饭吧?”
这个人抬起头来,露出与昨天那个人截然不同的面孔。
“对,昨天晚上不是我。我是今天来的。”这人笑笑。
云仲达郑重地端详了他一遍,缓缓说道:“你是个修士?”
这个人身上有灵气波动,反正不会像他展现出来的打扮一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厮。
一个有修为的修士,怎么会跑来做一个送饭的小厮。
此人面露郝色:“对,我是个修士。”
云仲达接着问道:“既然你是个修士,为什么要来做这种事情?”
一个修士想要糊口,有的是买卖吧。
他摇摇头,道:“可怜我这个人,是个木灵根,想学其他同道出去打猎糊口都难。至于在城内,那些人又不肯要我来干事,他们有的是修士亲戚,修士朋友,我无依无靠,能干什么呢?”
此时,门外有人也跟着走了进来。
云仲达定睛一看,认出这是昨夜与那小厮田照吵起来的张管事。
张朝乡也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玉鹤是我朋友,我看他没事情做,就让他来苏府当个小厮,如果您还是想要从前那个田照服侍,我也可以让他过来。”
云仲达面无表情:“换一个吧。”
“换一个?”
“叫田照来。”云仲达说完,挥挥手,让他们将饭菜留下,人可以走。
于是张朝乡与那个木灵根修士立刻离开。(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三)
(); 等到把人赶走了,云仲达才仔细思索起来。
没错,那个干小厮的修士确实是个木灵根,但并非天灵根,他还有金、水、火三灵根,一共四灵根,确实很杂,这样的人跟那些天灵根修士与双灵根修士尚且竞争不过,连三灵根修士也能压这人一头。
但云仲达总觉得这人古古怪怪,所以先把他们赶走。
等见到那个田照再说,先问问那个田照是怎么回事吧。
至于现在,先吃饭。
云仲达想好以后,便坐了下来,自己安然将饭菜摆了一桌。
开吃。
……
至于张朝乡与他带来的修士小厮,两人出了云仲达的房间后,一路往外走,直到出府。
二人来到一座酒楼,进包厢,点了几个小菜。
“不错,那人的确是身受重伤!”这修士小厮名叫江玉鹤,张朝乡这点确实没说谎。
张朝乡笑了:“江哥,你看,我没说谎吧?”
“唉,可惜没看到你说的那颗宝珠!”江玉鹤摇摇头。
张朝乡赔笑道:“江哥,到时候所有东西都是您的,您不是可以慢慢看吗?”
“也对!”江玉鹤大笑,笑了一会儿,才说道,“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到时候,我一定会分你一些,怎么可能独占呢?毕竟,如果不是有你给我通风报信,我还不知道你们苏府迎来一个客人就那么有钱!一个有钱的修士,我喜欢;一个有钱又受伤的修士,我更喜欢!哈哈哈……”
张朝乡道:“到时候只希望江哥您能把那个苏梦姑娘留给我。”
他真怕江玉鹤见了苏梦又改变主意,所以想在这里先定下名分。
江玉鹤摆摆手,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那是我弟妹,我还能跟你抢?”
于是张朝乡也笑了,笑得更加开心。
昨天夜里,在云仲达打开门出来教训他和田照的时候,他便透过打开门的缝隙看到了房间里面那颗大放光芒的明珠。
那绝不是凡物。
张朝乡通过认得的修士江玉鹤得知这世上有一样东西叫光灵珠,江玉鹤也有。给他看过。
但那颗光灵珠和这颗灵珠比起来,简直是米粒与萤月!
张朝乡顿时存了心思,当时,他立刻想到。什么金银,都比不上这一颗明珠!
而这个大方的客人,难道会只有一颗明珠吗?
他立刻意识到有一桩大买卖已经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端看他到底能不能够抓紧这个机会了。
所以张朝乡立刻想到了田照在云仲达面前露过脸,那位客人再大方。也不可能随随便便给这么大一笔钱吧?也许,是那位客人看好田照,这样一来,他便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得做得好像一切风平浪静。
所以他把钱立即拿出来还给田照,甚至还倒贴了一些,就是怕田照闹起来,闹到云仲达那。
至于杀|人|灭|口,暂时也不能想,反正张朝乡要维持一切如初。
不过。张朝乡也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这桩买卖并不是他能吃得进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云仲达就算受了重伤,但也是个修士。
他只是区区一个凡人,去偷去抢修士的东西?那叫嫌命长。
张朝乡不嫌命长,但也舍不得这么一大笔钱,他相信,哪怕他只喝一点汤,也能大赚一场。
他只是区区一个凡人,只想要荣华富贵。
所以。张朝乡就想起了一个人。
正是江玉鹤。
江玉鹤是修士,与张朝乡是个欢场遇到的酒肉朋友。
张朝乡知道江玉鹤这人,素性大方,其实是挤着自己的身家。
如果他将云仲达这笔财富告知江玉鹤。江玉鹤能不动心吗?
江玉鹤若是个好人,也就不会与张朝乡做朋友了。
所以,等张朝乡将一切都安稳下来,便立刻离开苏府,连夜去找了江玉鹤。
当他将这件事告诉江玉鹤的时候,江玉鹤自然心动。可是他也怕那云仲达是装的。
江玉鹤考虑得颇深,他记得张朝乡说过苏家的女主人是个大美人,也许这云仲达是个借病留下的追求者?四处撒钱,毫不在乎,也很符合一个浪荡子的身份。这又是个修士,当一个修士敢做浪荡子,通常不是太有身家,就是有背景,这样的人,要么就一击毙命,不然就自己亡命。
所以江玉鹤告诉张朝乡,他要入苏府,看看云仲达到底是不是真的受了重伤。
张朝乡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他。
其实张朝乡也怕自己看错,如果江玉鹤能掌掌眼,那么不止是江玉鹤放心,他也放心。
于是张朝乡就带着江玉鹤回到苏府。
作为管事,他大权在握,想要带人入府,是轻而易举。
毕竟,苏梦几乎不管事,将一切都托付给张朝乡,就当了甩手掌柜。
她总觉得,一个凡人,翻不起什么风浪,却没想到凡人也可能会有个修士朋友。
现在苏梦去闭关修行了,更是没有人能管张朝乡,他大摇大摆带江玉鹤入府,众人看了这个陌生人,都只觉得是张朝乡带亲戚见世面,或者炫耀,谁也不敢打扰张朝乡的心情,以至于一个个都低着头,闭着嘴,没有任何人对这种事提出质疑。
江玉鹤顺利地换了小厮的衣服,提起饭盒,就去给云仲达送饭。
他进房间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云仲达的确受了重伤,不是假装。
江玉鹤觉得,自己有点把握。
只是没有想到那个云中大家竟然如此精明,一眼就看出他不对劲。
江玉鹤庆幸自己和张朝乡配合默契,成功混了过去。
张朝乡道:“可惜,他非得要见一见那个田照。”
江玉鹤点头:“你之前不是已经安抚好田照了吗?做得不错,放心,他不会发现的。”
“唉……我还是怕他说错话呀。”张朝乡感慨一声,接着说道,“咦?”
“怎么了?”江玉鹤夹了一口菜,嚼着等,也没等到张朝乡接着说,便问道。
张朝乡道:“我想起了一件事,你们修士不是能易|容|改|貌吗?不如假扮成田照?”
“少出这些馊主意!”江玉鹤呵斥了一声,“你听好了,修士可不是那么容易能糊弄的,这样的小心思,你全收起来,别反倒引起了他的疑心!”(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四)
(); 江玉鹤难得会呵斥他,张朝乡怕了,只好连连点头,连声答应。
等说了好一会儿,江玉鹤的态度才变得稍微软和了些。
“总之,我看那个姓云的性子多疑,暂时先别惊动他。”江玉鹤道。
张朝乡可比江玉鹤着急多了。
他连忙追问道:“江哥,什么时候动手?”
“且先等等。”江玉鹤摆摆手,手里还拿着筷子,“过几天吧。”
张朝乡道:“是几天啊?”
江玉鹤何尝不贪恋那张画饼?他想了想,缓缓道:“我准备一下,四天吧。”
张朝乡迫不及待地说道:“好,江哥,那就说定了!”
“说定了。”江玉鹤点点头。
……
田照回到了家。
他还不敢直接把金锭和银果子掏出来,毕竟他的老父母很容易受惊吓。
田照先换了点小钱,带着散碎银子回来。
迎接他的父母还以为他是被辞,担心不已,又不敢说,怕戳了他的玻璃心。
等田照明白了父母的误会,简直哭笑不得,赶紧解释是张朝乡给他放了假。
他陪着父母吃了中饭,谁知道,等下午的时候,张朝乡竟然又来找他了。
田照还有些意外,但不敢怠慢,慌忙将张朝乡迎接进来。
他半点不敢提张朝乡说过要给他放假几天的事,虽然最近他觉得张朝乡算是个好人吧,但田照也不至于傻乎乎地觉得真能把张朝乡当成平辈人来对待。
也许张朝乡并非传闻中那么差劲,但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
张朝乡心中是早就想好了针对田照的处理方案,但面对田照的谦卑,也令他不免觉得可惜。
可惜归可惜,该做的还是得做。
他心中一边想着事后该如何处置田照,面上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眯眯地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府中啊?”
田照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一惊:“现在?”
若不是如此,张朝乡也不会立刻就来找他。
张朝乡点点头:“对。你还记得昨天的云公子吗?他要见你。”
田照当然不会忘记云仲达,那位公子出手相当大方,他还觉得自己若是再给这位公子服务几天,大概能攒出一辈子的积蓄了。
所以。听到张朝乡的话以后,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跟您回去。”
张朝乡看到田照略显开心的表情,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然而,他心中只暗暗冷笑道。好,等一切过去,你从那人身上得到的,我会都讨回来。
张扒皮这个名号,可不是乱取的。
可惜田照一无所知,他兴致勃勃要跟张朝乡回苏府去见云仲达。
于是,田照便立刻跟父母解释了这个情况。
只要回苏府几天,就有可能彻底不用干活,以后再也不用担心给老父母养老的大问题,田照甘之如饴。他想,或许自己也可以当个小老板,还可以讨个合心意的媳妇呢。田照越想就越是高兴,也越是亟不可待地想要回苏府去。
他父母没有挽留,也都知道儿子想干事业,怎会阻拦?
于是张朝乡过来一趟,一炷香的事情都不够,便成功地带着田照回到了苏府。
一进门,田照当即问张朝乡:“张管事,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见云公子?”
财帛动人心。不是只有张朝乡会东西。
然而,同样是动心,不同人却也有不同的应对方法。
有人想要努力,有人简单粗暴;
有人明白克制。有人贪欲无尽。
“哪用得着这么急呢?”张朝乡还是想要将田照留下来,暗示一番。
不是指点田照说话,只是给田照重新营造一个张朝乡的形象。
还有江玉鹤,也得跟田照提一下。
不然,要是田照告诉云仲达他之前不在苏府里见过江玉鹤,他就真的懵了。
“来来来。你先跟我去喝茶休息一下。”张朝乡将田照带去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管事,张朝乡给自己安排了一间单独的院子。
他是上司,如果和一群属下太亲密,他自己都觉得这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但面对田照的震惊、羡慕,与质疑,他表情淡然:“唉,我何尝不想和人家一起住在这院子里?一个人住着,着实孤单,可惜你们一个个都怕了我,连在附近走动都不敢,谁敢跟我一起住?”
单独安排的院落就这样成为了被排挤的下场。
张朝乡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诚恳,令人不得不信。
“啊?原来……是这样啊。”田照果然被忽悠,当即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他想了想,说道:“那张管事,我去替你跟人家解释吧?”
张朝乡笑了:“幸好还有你明白事理。”
田照也笑笑,谦然道:“哪里。”
之后张朝乡若无其事地提起江玉鹤,说这是他朋友,高不成低不就,暂时在苏府里混混,攒攒经验,维生而已。
田照听了,也只感叹张朝乡居然能够交到修士朋友,羡慕之余,没说其他。
虽然田照没再提起,但张朝乡已经可以放心了。
他不会说得太明白,不然,就算田照不能明白他的真正目的,云仲达也有可能察觉。
他不能赌这两人都是粗神经。
所以张朝乡便只用这种迂回的办法,只希望能够勾得田照将此事印在脑子里。
“来,喝茶。”张朝乡很谦和地给田照倒了一杯茶。
他搓了一撮茶叶,落在杯里,握起茶壶微微倾倒。
“如何?”
“好喝。”田照不会品茶,只是纯说心里话。
张朝乡便满意地笑笑。
他这里有不少好茶,自然也希冀被人夸奖。
可惜啊,没人敢陪张扒皮说话。
至于江玉鹤,他根本不屑说这茶好,他自然有他的珍藏,张朝乡喝过几次,只有羡慕的份。
仙人的茶,与凡人的也是大不相同。
唉……他也多么想要成为一位仙人呀!
田照见张朝乡唉声叹气,疑惑地问道:“张管事,怎么了?”
张朝乡摇摇头,喝了一口茶,感慨万千:“小田啊,我们凡人,真是和那些仙人不一样。”
也就是凡人会这样乱叫,若是江玉鹤,是决计不敢自称仙人的。(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五)
(); 什么是仙人?
呼风唤雨,登天攀神。
江玉鹤这样的,在修士群里也勉强只能称为卒子。
这样一个卒子,却打起了蚂蚁食象的主意。
当大象失去行动力,连挣扎都难时,即便是蚂蚁,也忍不住心动。
“是不一样啊。”田照附和了一句后,又难得严肃地说道,“可是,张管事,我们比起其他凡人,已经好许多了。人这一辈子,要么长生不老,要么,还不是要迎接死亡的吗?我们过的日子,已经胜过许多人了,反正我想着,我不是仙人,就不跟仙人比。如果我是仙人,倒是可以比比,至于现在,什么都只是空想。”
张朝乡喃喃道:“难道我们这样的人,就无法成为仙人吗?”
田照一愣:“啊?”
张朝乡回过神来,他笑笑,摇摇头,道:“小田,你喝茶吧,我大概是醉了。”
喝茶也能喝醉吗?
田照费解。
张朝乡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喝酒醉身,喝茶醉心。”
田照笑了:“哪是喝茶醉心,是张管事您想醉吧?”
他不明白张朝乡的心意,却误打误撞说中了。
张朝乡呵呵直乐:“……对。”
其实二人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喜好,品味都大不相同。
等张朝乡将该说的说完了,除了之后的这个亮点外,二人几乎一直在对坐饮茶。
如果这是夜里,有月亮,在院子中而不是房间内,喝的是酒,倒是有“月下对饮”的气氛,至于现在,连话题都没有,闷头又只是喝茶,则除了尴尬。也只剩尴尬了。
好不容易熬到入夜,无论是田照还是张朝乡都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为了达到最大的加深印象效果,张朝乡将田照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田照在见云仲达之前不要见别人受到影响。
尤其是。他还得继续维持在田照面前的委屈形象。
还算成功。
“走吧。”他起身招呼道,“我们是时候去见云公子了。”
田照也早就想起身,于是张朝乡才刚开口,他就站起来,等张朝乡说完。都已经往外走了。
反倒是张朝乡有点尴尬,忙也撑着桌子起身。
田照注意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懦然地停下来,等着张朝乡。
张朝乡没生气,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怎么停下来了,走吧?”
田照一愣,继而在心中感慨不已。
大家果然是误会了,张管事确实是个好人啊!
他便果然先走了出去。
张朝乡冷冷一笑,他怎么会生气呢?他有什么必要气一个将死之人?
……
张朝乡后来还是走在了前面。他领着田照倒了云仲达的院子。
回想之前的事情,他庆幸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若是当时直接抢走田照的钱或者是解决了田照,恐怕就没有今日这个机会了。
可惜呀,江玉鹤说,还要等足足四天。
张朝乡自己是已经迫不及待了——毕竟,真正要动手的人,并不是他,而是江玉鹤。
只要江玉鹤有把握,他等于只提供了一个消息,然后就躺着等掉钱。
他相信那样的修士是不会在意给他点凡人用的东西的。那颗明珠,已经是无价之宝。
张朝乡不敢窥视,他只想要一笔富贵,与未来一个标致的女主人。
何况。苏梦的容貌何止是标致而已?
张朝乡虽然得了江玉鹤的保证,可怎么会轻易安心?
所以,他只希望江玉鹤千万别见到苏梦。
他满心复杂,脸上的情绪也显得诡异,是田照的疑问惊醒了他。
“张管事,您怎么了。有什么为难的事吗?”田照很担心地问道。
张朝乡回过神来,笑笑:“没事。”
他心中后怕不已,要是自己顶着这样的表情去见云仲达,肯定会被识破。
到时候坏了江玉鹤的大计,死的人可就是他了。
故而他也稍微感觉到田照有个好处,决定以后弄死他给个痛快,别慢刀子缓缓磨。
“真的没什么事,好了,你快跟我进去吧。”
张朝乡早就已经把送给客人的饭盒准备好,里面摆得满满都是精致菜肴,他把饭盒递到田照手中:“你拿着这个跟我进去。”
田照点点头,小心翼翼拿起饭盒。
然后张朝乡这才敲门:“云公子,是我,张朝乡。”
“进来吧。”里间传出云仲达淡淡的声音。
张朝乡招呼田照一声:“来,进来。”
他给田照撑着门,让田照先走进去,自己算是跟在了田照身后。
田照见到云仲达,虽然只是一天不见,但也感慨万分。
云仲达真可谓给了他一条全新的出路啊,也让他见识到了全新的张管事。
“云公子。”他招呼一声,便走过去,给云仲达布菜。
云仲达怡然看着面前的饭桌,缓缓道:“这才是布菜的手艺嘛。”
昨天那个江玉鹤来了就随随便便往桌上堆,那叫什么玩意?他说自己是小厮,云仲达信不了。
不止是因为江玉鹤是修士,也是因为他那水平一看就是没干过事的。
张朝乡悄悄瞥了一眼,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云仲达挥挥手。
张朝乡说走就走。
他知道云仲达找田照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为了问他江玉鹤的事。自己如果呆在这里,不管田照说什么,恐怕云仲达都会觉得是因为他在身边恐吓,或者是悄悄给了田照压力。现在他不在了,云仲达自己问话才会安心,这样一来,他才不会毁了江玉鹤的计划。
这样一来,他才能保住命又得到钱……与苏梦。
张朝乡感慨万千,面上却一点不显,他恭敬地退出房间,轻轻合上门。
好,只看他之前和田照泡的那么长时间到底管不管用了!
之后的事情,张朝乡已经管不了了,他索性离开。
毕竟,如果一直在外面呆着,万一被云仲达发现,又要惹出别的事端。
所以他很快离去。
……
房间中,便只剩下安静布菜的田照和云仲达。
云仲达没有布菜,但也没有吃饭,看着满桌精致菜色,他心中动的却是别的念头。
“你叫田照?”(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六)
(); “是,云公子,那正是我的名字。”田照头也没抬,但这并不耽误他回答。
云仲达接着扯些漫无边际的话:“你做这些事情,有多少年了?”
“蛮久了,自我离开书院之后,就在干这个。”田照羞涩地说道。
云仲达道:“你读过书?”
在他的印象中,读书人总有几分傲气,就算干什么也不会来干小厮的。
读书人和能识字并不是一码事。
田照苦笑一声:“您别笑话,我从前也妄想要考个状元。”
云仲达道:“后来呢?”
一个想考状元的人,怎么沦落到做了小厮?
田照无奈地说道:“我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天赋。”
“哦。”云仲达看他表情复杂,显然有一段心情,便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田照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做自己的正事。
云仲达道:“那你入府也有很久了吧?”
“啊?那倒是没几天。”田照想了想,“其实我入府也才大半个月吧……”
“大半个月?”云仲达惊异。
田照怕他觉得自己是个新人,赶紧说道:“这苏府也刚刚改的名字,我嘛,已经算是府中的老人了。”
大半个月的老人?
云仲达无语,但他更无语的是,这苏府竟然比他想象中更加年轻。
“苏姑娘难道不是海梁城的人?”他猜测道。
田照点点头:“对,她来这里不久。”
这倒是意外的事情。
云仲达一直以为苏梦是本地人,她竟然是不久之前来的?
出于长久“逃|亡”的习惯,云仲达免不了怀疑起来——不过,他很快打消了那怀疑。
无论如何,苏梦救了他,这一点是真的。
知道这个就行了,至于苏梦的秘密,他大可以等她突破之后再问。
到时候,她想回答。他便听;她不想说,那也无妨。
云仲达接着问道:“昨天你怎么不在?”
“我回家去见父母了。”田照答道。
他没有提起是张朝乡给他放假,毕竟这样一说,倒像是他旧事重提一样。
既然张朝乡已经洗心革面。他还是别做那落井下石之人了吧?
因此他略去过程,只说了结果。
“哦。”云仲达顺口问候了他一句父母可好。
田照感激地笑笑,自然是答过得不错。
云仲达问道:“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江玉鹤的人?”
他已经找到张朝乡问过那人的名字,不至于弄错。
“江玉鹤?”乍一听这个名字,云仲达觉得有点陌生。
不过。他慢慢想起来,这个名字,张朝乡提起过。
好像是张管事的朋友,当时他还很佩服,张朝乡竟然有个修士朋友。
“哦,他啊!”田照点点头,“我当然听说过!”
云仲达不动声色地品了一口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认识他?”
“算吧。”田照道,“他是张管事的朋友,好像不太会做事。就借了张管事的风光,暂时挂在府里混一段时间,维生而已。”
“一个修士,怎么会混成这样?”云仲达道。
田照摇摇头:“那,这我也就不清楚了。”
云仲达点点头,道:“多谢你。”
田照很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感谢的,您只不过是问了我几句话罢了!”
云仲达仍是摆摆手,他既然专门将田照叫来,自然不会欠他丁点情分。
救命之恩还不清,但这种小恩惠他还是还得起的。
云仲达拿出一个很小的匣子。递给田照:“别给人家看到,之前直接送你金子,算是打赏,这回是谢礼。自然不好再送那个。”
见大方的云仲达都如此郑重,田照便更是严肃地点点头。
送了礼物,云仲达突然问道:“这海梁城既然是修士之城,你为什么不修行呢?”
田照苦笑起来:“我又没有灵根,哪还能选择修行吗?”
“……谁说你没有灵根?”云仲达问道。
田照道:“是我以前的邻居,他现在也成了半个仙人。曾经来看过我,我本来也想沾沾光,可惜他说他已经拜入宗门,与世割离,我又没有灵根,不能修行,所以仙凡有别,最好别再接触。”
谈及那个邻居,田照的语气听起来也是有些可惜的。
云仲达道:“算了,你带着匣子走吧,别让人家知道你得了这个。”
他又抛出一块金锭:“如果再有人为难你,你就说我给你的是这块金子。”
田照慌忙拒绝,道:“云公子,您这,这赏赐未免也太多了……”
“人家只有嫌少,偏偏你要嫌多?”云仲达笑笑,“拿着吧。”
田照不好意思地收下。
他虽然已经得到了两块金锭,不过,他确实还没到可以将金子视而不见的地步。
云仲达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对了,你是回自己家,还是在府内住?”
“现在都已经天黑了,我还是在府中住,这里有我住的地方。”田照道。
“你自己注意一下吧,这匣子里的东西,我看别人用不上,但难免有人生出非分之想。”云仲达告诫道。
这已经是云仲达第三次提醒田照别让其他人碰这匣子了。
甚至连让人家知道匣子里的东西都不行。
田照虽然不懂,但还是很认真地点头,他想云仲达这样说必然有他的深意。
自己既然不懂,那照做便是。
田照便告辞了。
云仲达自己留在了房间里,一脸疑惑。
虽然他已经问过田照,田照的回答也的确滴水不漏,然而他心中仍旧有一丝怀疑。
这怀疑并非针对田照,他知道田照没有说谎,但有趣的是,他又有强烈的预感——田照说的并不是真的。
田照没有说谎与他所言并非真实二者并不是矛盾的。
如果田照坚信自己说的是真的,他便没有说谎。
但这真话,是谁教田照的呢?
云仲达的脑海里,立刻就冒出来一个人的面孔。
张朝乡。
唉……虽然他如此怀疑,但他,又很怕是自己多疑了。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云仲达感叹一声,末了,陡然往床上望去。
在床上,摆着一柄剑。(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七)
(); 在帘卷纱掩之下,藏着一柄宝剑。
这几天,云仲达几乎不出门,就算偶尔离开房间,也必定带着剑。
其余时间,就将剑放在床上,布置十几个阵法来保护着。
这柄宝剑,也是救他一命的宝贝,拥有诡异的法纹,令云仲达至今捉摸不透。
他陡然望去,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股灵力,从那剑的剑身上溢出。
云仲达走了过去,来到剑面前,这长剑还贯在剑鞘里,他将剑身取出,便发现剑身上的法纹果然有灵光跃动。
在那个陌生的法纹上,灵光最淡,浅浅的,却让人难以忽视。
一眼望去,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先看这个法纹。
“这究竟是什么?”云仲达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前段时间那么努力灌注灵力,它没反应;
现在不管它,它却好了?
这剑……难道是自动恢复的?
云仲达坐在床沿,腿上放着剑鞘,剑身拿在手里,陷入沉思。
他缓缓回忆着自己第一次看到这剑的样子,再看此时,便慢慢察觉到了不对劲。
“哦!”他摸上陌生法纹上的某处,发出讶然的声音。
这法纹是类似剑的模样,可是,这剑的剑身上却忽然崩出了一个小小缺口。
不是剑身真的损毁,云仲达摸上去,感觉那剑身还是很平滑,这个痕迹只是肉眼能看见的,去摸还是没有感觉。之前在灵光消失时不明显,现在灵力慢慢恢复后,它便显得有些刺眼了。
云仲达想了想,再一次向法纹之中灌注灵力。
这一次,法纹的光芒终于因为他灌注灵力而开始慢慢变亮,虽然只是一点改变,也足以令云仲达欣喜——至少,从现在开始。他做的就不再是无用功了。
之前他也曾经这样试过一次,但不管怎么努力,法纹都像是无底洞一样,完全吸收了他的灵力。却没有一点回应给他。现在,虽然他倾注灵力,也只得到丁点回报,但好在它起码有反应了。话说回来,如果能够让这法纹的光芒恢复如初。想来,这把剑又能够救他一命,难道还需要计较那点辛苦吗?
可惜的是,他很快将浑身灵力都注入进去了,接下来又得慢慢恢复。
剑也在恢复,就看他的努力,能否让它更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吧。
云仲达长久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流露出真正欣慰的笑容来。
……
田照本想去见张朝乡,但张朝乡在睡。
于是他先找到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打开了匣子。
等他看清楚匣子里装的东西。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功法!
他很快翻阅里面的文字,这果然是一篇修真功法!
但云公子为什么要送他这个?
“这海梁城既然是修士之城,你为什么不修行呢?”
“谁说你没有灵根?”
田照仔细回想之前云仲达说过的话,慢慢咧起了嘴。
……
云仲达那边的心情不错,张朝乡这里却是阴雨绵绵。
他离开了云仲达的院子之后,也不敢在附近逗留,为了显得自己真的十分自然,并不是心中有鬼的人,他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
但他怎么能睡得安稳。何况,真的睡得着吗?
张朝乡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了半天,终于还是受不了,起床来喝酒。
等灌了一壶黄汤。张朝乡晕乎乎地爬回了床上,这下,他可非睡一觉不可了。
等他倒在床上,依稀看到门口有一道人影。
张朝乡便醉醺醺地问道:“谁呀?”
“呃,没事,既然张管事您还在睡。那我就先告辞了。”那人匆匆离去。
张朝乡眉眼朦胧地躺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待他醒来,想起之前的事情,浑身打了个激灵。
等等,刚刚过来的人……那声音不是田照吗?
他把田照给赶出去了?
张朝乡懊悔不已,难道田照是过来告诉他结果的?
他当时怎么没把田照留下呢?
好在田照还知道回来,看来结局不错。
张朝乡连忙去小厮们住的院子找田照,却得知,田照已经连夜出府。
“他说他家里有事,我们听说他还有假,就先放他去了。”被张朝乡问话的人说道。
张朝乡更加懊悔,如果他现在还天真地以为田照会在家里等他,他就真的是个大傻子!
但他还是赶往了田照家中。
“他们清晨就出城了,说是回乡访亲。”这是田照邻居的说法。
张朝乡明白了。
他不再追问,径直去找了江玉鹤。
“江哥,你说田照这小子会不会发现了什么?”张朝乡很担心。
江玉鹤道:“你放心吧,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他当时还会来找你?”
“可他连夜逃走了啊。”
“说不定是得到了什么好东西。”江玉鹤随口说道。
张朝乡道:“江哥,我还是不放心。”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要是真的被揭穿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来找我吗?那个云公子乃是修士,即便受伤了,要对付你一个凡人,也就像是弯腰捡起蚂蚁捏死一样简单。哦,对,也许连弯腰都不必。”江玉鹤道。
被比喻成这个样子,张朝乡也是有点伤心的。
但他同样明白,江玉鹤说的是对的。
他低着头,半天才道:“可是,江哥,为什么一定要等四天呢?”
“现在只剩下三天了。”江玉鹤道。
张朝乡一愣。
江玉鹤笑道:“那人就算受伤了,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要是直接冲过去对付他,太鲁莽了,何况到时候免不了闹出动静。你别忘了,这里是海梁城,要是被人发现我在城内悄悄劫|杀住在城内的修士,以后我还想不想在这里呆了?况且,一旦被发现,光是被赶出海梁城,已经是最轻的处罚。”
张朝乡无言以对。
江玉鹤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当然不会不动手,我只是要做一个准备。”
张朝乡小声问道:“什么准备?”
“呵呵。”江玉鹤的面上,流露出十分自信的笑容,“是一个万全的准备。”
然而张朝乡一点也不期待。
他只希望江玉鹤现在就把云仲达解决了。
“万全”难道就没有“万一”吗?(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八)
(); 海梁城中,没人察觉到酒楼里的风起云涌。
张朝乡神情复杂地喝酒,江玉鹤笑容满面,十分自信,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确是。
一个是凡人,一个是修士。
不过现在他们坐在同一个桌子边,饮着同一壶酒,吃着同一桌菜。
“怎么,你还是不放心?”注意到张朝乡依旧愁眉苦脸,江玉鹤笑着问道。
张朝乡语气低沉地说道:“没什么……”
就算真有什么,他也是从来都不敢当着江玉鹤的面讲的。
江玉鹤笑笑:“你何必如此?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们不是一伙的吗?”
当他说话的声音如此雀跃,张朝乡就知道江玉鹤又喝酒上头了。
自己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托给这样一个酒肉朋友,真的合适吗?
可张朝乡转念一想,就算他想找别人,自己敢吗?
且不说其他修士是否会愿意纡尊降贵跟他说话,就算有,张朝乡敢信,不怕那人黑吃黑?
也就是江玉鹤还算有交情,而张朝乡要的也不多,才敢去找江玉鹤做这一单。
他只得说道:“其实,我是有点不放心,那‘万全; 的准备’到底是什么?”
张朝乡没法凭着江玉鹤三言两语就不问,他没法不担心。
江玉鹤摇摇头:“原来你还是在担心这个!”
你倒是不担心,因为你什么都知道啊!——我连你哪来的自信都不明白。怎么能安然?
张朝乡再怎么鹤不顺眼,也只能赔笑忍着。
“好吧,既然我们已经是一条船的人。这样,我不瞒你了。”江玉鹤语气轻快地说道。
他让张朝乡附耳过来。
张朝乡本来是坐在江玉鹤对面,见状赶紧移动位置来到江玉鹤身边坐下。
“江哥,您说。”他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江玉鹤很欣赏张朝乡这种随时都不忘记恭敬礼仪的态度,他点点头,没有藏私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反正,张朝乡不会告诉别人。否则,他要如何解释江玉鹤是怎么知道那个云仲达的财富?
正如江玉鹤所说,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也是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张朝乡要蹦跶,要生要死,都只好陪他一起了。
江玉鹤倒是随时可以抽身,然而。他为什么要?
正如张朝乡猜测的那样。江玉鹤的收入已经越来越支撑不起他的挥霍,他急需一笔钱。
不是金银,是晶石,如果能够得到那颗明珠,江玉鹤一定能将它卖出天价!
就算有人怀疑又如何?
等江玉鹤得到那么多财富,他还有必要留在海梁城吗?想去哪去哪!
他根本不必在乎别人的
“便是如此……”
江玉鹤缓缓说完,张朝乡的面上,终于渐渐有了笑意。
这下。他终于可以放心了!
不过张朝乡还是补充了一句:“江哥,但这事真的要准备这么久吗?”
“谁知道他有什么后手?谨慎点好!只要你不说。不露马脚,我们出其不意,定然能攻其不备,收到奇效!”江玉鹤缓缓说道。
张朝乡点点头。
也对,和一个如此谨慎的人合作,他才能安心嘛。
“那么,到时候,我就等着江哥您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得了得了,现在不是说正事的好时候,先喝一杯酒吧!”江玉鹤道。
他作势要倒酒,张朝乡赶紧起身,哪敢真的让江玉鹤来倒酒?
张朝乡端起酒壶,却发现此时酒壶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唉,我去拿酒!”他想离开座位,却不妨被绊了一下,一惊,手便松开。
“哐!”酒壶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张朝乡失语,上的酒壶碎片发怔。
江玉鹤也愣了一下,但他很快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岁岁平安!”
张朝乡赔笑着点点头,只是一转身,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但听江玉鹤的计划,的确算得上是万全之策,那为什么他会如此不安呢?
现在连酒壶也摔碎了,是什么预兆?
不不不,那计划听起来是很详尽,不会有什么“万一”的。
此事,绝不能有万一啊!
张朝乡想说服他自己,但越是想理由,面上的表情,就越是严肃。
……
三天后。
这几天,云仲达每日都早睡晚起。
无他,正是因为每天都要透支灵力,才搞得云仲达如此虚弱。
“宝剑呀宝剑,要是你再不恢复,我可要先累死了。”他感叹一声,突然抬头往窗外望去。
其实他什么也,光听到十分嘈杂的喧闹声,经久不息。
“怎么回事?”云仲达疑惑不已。
从清晨开始,外面就吵个不停。
苏府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难道是苏梦出关?
但苏梦出关的动静,他怎么会没感觉呢?
于是云仲达便将剑收起,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果然不是他的幻觉,外面喧哗吵闹,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真是烦人!”可外面的人笑得那么开心,他也不好说什么。
“云公子,您醒啦!”一个声音在院子门口响起。
张朝乡拿着饭盒,笑吟吟地朝云仲达走了过来。
云仲达道:“你揶揄我吗?这几天,你清早就来,我只是醒,你却不知道做了多少事情了。”
张朝乡笑笑,他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明白云仲达这话其实是在夸他勤劳。
这段时间里,一直是张朝乡送饭,他说田照回去了。
云仲达也不管那是真的假的,他已经给了田照一个大大的回报。
难道还把田照管在身边吗?然而云仲达已经习惯独来独往了。
“今天的早点是什么?”他问。
张朝乡便给他报菜名。
云仲达指着外面,接着问道:“那外面怎么这么多人吵闹?我听他们大清早就闹个不停了。”
张朝乡笑道:“今天是海神节呀。”
“海神节?”云仲达还真没听说过。
张朝乡恍然,便解释起来:“海神节是我们海梁城的大节日,一年一度,每次都要祭祀海神,得搞得热热闹闹的……您如果感兴趣,不如也出去”(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二十九)
(); 云仲达摆了摆手,道:“算了。”
他还是更想要好好休息,既然呆在房间里都没法摆脱这喧哗声,外面难道会更好?
也许有人会觉得,干脆和那些人合流。
云仲达不。
他宁肯在这里躲着,总比出去更舒服。
张朝乡露出遗憾之色:“这样啊,其实海神节挺热闹,不过,如果云公子您不喜欢,就算了吧。”
云仲达懒得再走,在园子里坐下:“张管事,我在这里休息。”
张朝乡闻歌弦而知雅意,当即点头道:“那我就将点心放在这里。”
他手脚麻利,很快将十几个小碟子放得满满当当。
有各种包子、蒸饺、糕点,连茶水也摆了三杯不同色的。
做完这些,张朝乡道:“云公子,那我先告辞了。”
“麻烦你了。”云仲达送他一颗玉石,浑圆透亮,十分清澈。
张朝乡这些天已经拿打赏拿得麻木了,但看到这颗玉石,还是舍不得说“不要”。
“多谢云公子赏赐。”他感激一声,心中更是坚定,得宰啊,果然是头大羊。
云仲达朝他笑笑,等张朝乡走出了院子,才开吃。
“海神节?”云仲达唉声叹气,边吃边琢磨自己得要在房间里布置一个静音的阵法才行。
他已经透支灵力,如果还休息不够,真是要去赴黄泉了。
云仲达边想边吃,很快,如风卷残云一般将满桌子的点心全收拾了,三杯茶一杯杯灌下肚。
吃饱喝足以后,云仲达就更是没有想要出去转悠的心思了。
即便刚刚才起床,他也觉得疲倦,这是长期透支灵力的自然反应。
云仲达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先如一开始设想的那样,将静音阵法布置好,做完后。他便开始将自己的灵力缓缓注入到手中宝剑的法纹内。这是一个不算漫长的过程,但足以令云仲达有如忍受百年锻炼,他等自己再一次透支灵力后,将剑身收归剑鞘内。
“睡觉?”他自言自语道。
睡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就觉得疲倦。
他没多想,仍觉得这是长期透支灵力的结果,于是他便坐在床上,没一会儿就倒了。
被子都没盖上。
……
密室内。
这是苏府地下一间建设在极深区域的禁室。
苏梦亲自监督构造。
当然,其实这间密室还不算完全建成。但因为苏梦急着突破,所以,先进来了。
苏府内能够威胁她的人只有云仲达,但是云仲达自己将那功法送给她,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的。至于其他人都是凡人,不需要在意。她也不觉得这些凡人能够与什么修士打交道,就算有,打扰到她的修行也无妨,她就算被打扰导致经脉受损。也能收拾那些小虾米。
所以,苏梦只叮咛一声,就来了这里,在这修行已经有四天多了。
虽然苏梦早就已经有了要突破的预感,但并不是一来就能马上突破的。
她需要先习惯那个功法,运功好几次,接着,还要慢慢试探境界的桎梏。
总之不是容易的事情,苏梦估计,大约要一个月左右。
这才四天而已。只是一个开口呢。
她刚刚习惯了云仲达给她那种功法,果然,她顿时感觉到经脉中的灵力变得十分顺滑。
这的确是一本很好的功法,最重要的是。非常适合她。
这功法极为精妙,又契合了她的灵根,因此,才使苏梦运起功法时,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苏梦暗暗感激云仲达,她也没想到。一时动心救了这人,竟然会得到这样的回报。
修真界中有一句极|端的话,阻人道途如杀人父母;
同样,点拨修行之路亦然如再造父母。
她救了云仲达一命,云仲达亦然给了她新生。
所以,苏梦现在简直不知道是云仲达欠她,还是她欠云仲达的了。
苏梦这个人有个奇怪的特点,她不需要专心修行。
有些人修行的时候,必须全神贯注,不管旁人有什么,都只能视若无物。
因为一旦分心,很容易走火入魔。
苏梦则不然。
她可以像现在这样,一边修行,一边胡思乱想。
所以她进境缓慢。
对于其他修士而言,修行一事,必须专心致志,否则,便会导致各种不良后果。
一专心,自然不会感觉到无聊。
可苏梦却会在修行时分心,这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好。
无聊这事,常常让苏梦的修行,变得像折磨一样,她很辛苦才忍耐下来。
这次,却救了她。
苏梦修行之处在地下,中间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甬道。
本来密室这里应该有个保护措施,但因为还是半完成状态,有些需要的东西,不存在。
只是随便地关上了一道石门。
苏梦朝门口望去,她听到了一阵声音。
“噔噔噔……”
轻微但急切。
因为这条甬道在她的监督下建造得极为狭窄,就算是她,也飞不动,只能走。
所以来人恐怕只能竭力压轻脚步奔跑过来,这人不敢惊动她。
她从来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灵力。
是修士。
但不是云仲达。
苏梦立刻收功,自修炼台上起身,看了一眼,便匆匆走了下去。
……
在通往苏府密室的甬道之中尽力奔跑的人,正是江玉鹤。
他来到甬道前,果然只看到一道石门。
看来一切都如张朝乡所说,这间修行室,是没有正式建成啊。
不错,不错,没有建成,是好事啊!
江玉鹤阴阴冷笑,伸手轻轻推开了密室的石门。
苏梦讨厌门板的吱呀声,特意监督工匠,将这座石门磨得无比光滑,连地板都是挫过好几遍的,所以,当江玉鹤推开门的时候,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一边欣悦,一边冷笑道,看来,苏梦这是自己给自己挖坑,自己跳啊。
正是因为她那点小情调,今日,却成全了他的突击。
他也十分好奇,令张朝乡魂牵梦萦的女修,究竟是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江玉鹤推开石门的手更加坚定,谁知道,等他将门推开,门后的一切,却让他愣在了原地。(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
门后面,正是苏梦修行之地。し(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但当他推开石门,却没有看见苏梦。
他是不认得苏梦,但这间密室里,连一个人都没有。
苏梦难道能凭空蒸发吗?
张朝乡不是说,苏梦就在这里修行?怎么她人不在?
江玉鹤迅速一闪身冲入了密室中,但放眼四望,小小密室内,绝没有人影踪迹。
“张朝乡!”他猛然回头,朝往这边奔跑的人发出一声怒喝,“那个苏梦人呢?”
“江哥,怎么啦?”
蹒跚而行钻进密室的人正是张朝乡。
然而,他也是一脸茫然:“她,她不在这?”
“不在!”江玉鹤上前一步,揪住了张朝乡的衣领,“你是不是耍我?”
他甚至想到……“你是不是骗我?”
那个苏梦,现在是不是和云仲达一起躲在什么地方,也准备偷袭他?
“你到底是背叛了我,还是一早就在设计我?”江玉鹤吼道。
他并非突然翻脸。
此事本来就很严肃,一旦被察觉,对于他就是灭顶之灾。
他原本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谁知道第一步就出了问题,他能不发疯吗?
这不只是计划在中途被打乱,而是从一开始就糟糕了。
“不是,不是我,我没有……”张朝乡是头一次看到江玉鹤如此凶狠的模样,最重要的是,这股气势,是针对他。身为凡人,张朝乡实在难以承受这样的压力,瞬间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浑身颤抖,“我怎么敢设计您?我怎么会背叛您?是我提议这件事,他们,他们干嘛陪我设计您?……”
他慢慢找回了一点理智。求生的欲|望令他口若悬河:“正如您所说,这两个修士养尊处优,何必陪我来设计您?他们又能得到什么呢?至于中途背叛,就更不可能了。您忘了吗,您说过,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如果您落水了,我不也一样?出卖您。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一开始,我也不也对他们的东西产生了贪欲吗?”
张朝乡是越说越顺,终于,江玉鹤慢慢放开了他。
江玉鹤低着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道歉:“不好意思,看来,我误会你了。”
张朝乡不敢责难他,低下头连声说道:“怎么会,您毕竟也是太着急了。”
他还要给江玉鹤找理由。终于头一次感受到了那些曾被他剥|削过的下属们的感受。
江玉鹤狠狠呼吸了几口气,才找回一点冷静的情绪:“你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张朝乡苦笑道:“她去哪里,又怎么会告诉我呢?那天,她说要闭关修行,然后就过来了,之后,我便好几天一直没有再见过她。她带了辟谷丹进来,也不需要人送饭,我就算想要过来查看情况,也要有理由才行啊。您上回提醒我。不要让她警惕,所以,我一直不敢过来。”
江玉鹤忽然笑道:“这么说来,是我考虑不够周到啰。”
张朝乡打了个哆嗦。连忙说道:“不是,不是,是……我的问题。”
“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说你有错啊?”江玉鹤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地恢复到了平时的模样。“你放心,我并不是在责怪你,得了吧,既然现在找不到苏梦,没关系,先去找找她那个朋友。也许,加上那位云公子,这两人我能一网打尽呢。”
张朝乡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地笑笑。
二人走出了密室。
“嘎。”
等江玉鹤和张朝乡离开后,再过了一会儿,响起一道怪声。
密室之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门。
门内走出来的人,不是苏梦是谁?
“和张朝乡勾结那人是谁?”苏梦并不知道,自家这管事,居然还有个修士朋友。
这倒是她考虑不周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可以不用专心修行,恐怕,就真的会被这个“江哥”偷袭得手。
刚刚她躲藏的密室,也是因为苏梦出于自保的目的,连夜建造的。
是她自己亲自挖坑,亲自布置。
密室中的密室里,放着一个能够屏蔽神识的宝物,所以,江玉鹤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苏梦后怕不已。
如果她太相信人,也许现在已经受害了。
“等等,他们是不是去找云公子了?”苏梦不能坐视不理,便连忙追去。
……
江玉鹤和张朝乡已经赶到了云仲达的院子。
“江哥,我们现在就进去吧?”张朝乡跃跃欲试。
“等等。”江玉鹤却拦住了他。
江玉鹤微微皱眉,之前本来已经安排好的计划,第一个步骤就被打乱,没找到苏梦这件事,实在令他觉得不安。他有些担心,接下来的计划是否也会出现问题?
张朝乡见江玉鹤不想轻举妄动,也赶紧停下来。
虽然之前没找到苏梦的事真的不应该怪上他,可张朝乡还不至于如此天真,跟江玉鹤讲道理?他谁?如果此事有异,令江玉鹤不悦,他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什么朋友,什么交情,又算什么?刚刚在密室里,张朝乡已经体验过了。
江玉鹤停了一下,才说道:“你先站在这里。”
“我不进去吗?”张朝乡问道。
“你别走,我是让你呆在这里,等我让你进来,你再进来。”江玉鹤叮嘱道。
张朝乡怎么可能反|对?
他立刻点头说道:“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您。”
江玉鹤这才往房间里去。
来到门口,他感觉到有阵法灵力的波动。
他没有惊慌,反而感到开心,既然这里布置了阵法,那么里面多半是有人的。
江玉鹤查探了一下,便发觉这只是一个简单的静音阵法,并非用来防御。
于是他便直接打开了门。
江玉鹤这次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里面,一言不发。
而张朝乡站在后面,只能看得到江玉鹤的背影。
当他看到江玉鹤有如石化一般的背影,只觉得自己也快要石化了。
江哥怎么不进去呢?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吗?
……总不会是云仲达也不在房间里吧!?(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一)
(); 张朝乡欲哭无泪。
他明白,如果江玉鹤在这里也看不到云仲达,那么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千万……
千万要在啊!
他虽然不信神,也开始默默祈祷。
终于,江玉鹤回过头来,张朝乡连忙望去,在他脸上没有发现厌恶与愤怒,松了口气。
江玉鹤朝他招招手,命令道:“你过来吧。”
张朝乡毫不犹豫,应答一声,就屁颠儿屁颠儿朝江玉鹤跑了过去。
江玉鹤闪身进了门,张朝乡随后跟上。
房间里有淡淡的熏香味,床上躺着一个昏睡的人,连被子也没有盖上,似乎真的很困。
这人自然就是云仲达了。
江玉鹤对张朝乡示意让他过去看看,张朝乡只能听话。
他来到床前,低头看着床上躺着的云仲达,心情复杂,但也只能鼓足勇气推他一下。
“云公子,您怎么这时候就睡了?快起来吧,出事了。”
张朝乡先找了个理由,自说自话,但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真的睡死了?
张朝乡喊了半天,云仲达都只是躺着,像是完全听不到一样,也许他真的听不到。
张朝乡倾下身,仔细地听了一会儿云仲达的呼吸,缓慢而且规律。
他抬起头来,回转身十分高兴地对江玉鹤说道:“江哥,他真的昏过去了!”
“好!”江玉鹤抚掌大笑。
终于成了!
即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云仲达也毫无反应,仍旧规律地缓慢呼吸着。
江玉鹤上前一步,来到床前,又亲自检查了一遍。
不错,确实昏过去了。
“江哥,您这灵药真是厉害!他居然一点也没发现,就中招了!”
江玉鹤得意地一笑,心中开心不已,嘴上却谦虚道:“没什么。这又不是我炼制的。”
“但也多亏您能结交到那么厉害的灵药师朋友啊!”张朝乡虽然是凡人,但也是知道灵药师的。
灵药师与炼丹师不同,做的都是一些旁门左道的药。
这些人剑走偏锋,很难与人交心。
江玉鹤自忖也算不上那位灵药师的朋友。只是认识,这次也是付出了很大代价才换得那个能够将修士迷倒的灵药,无色无味,连再警惕的修士都难以察觉。
所以,之前当他发现自己的第一个步骤出现差错时。才会那么生气。
这次江玉鹤可是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了,如果一无所获,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便什么都没有了。
因此,才会那么生气,简直想要把张朝乡杀了。
幸好现在云仲达还在这里,苏梦就先不管了吧!他最好还是先找到他的财宝。
“这房间里有哪里能藏东西?”江玉鹤问张朝乡。
张朝乡虽然来苏府也不算久,但他有个习惯,就是熟悉环境。
因此苏府上下每一个房间里的布置,他都知道。
除了苏梦自己趁着晚上挖的那个密室,张朝乡对整座苏府的构造了如指掌。
张朝乡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很快点出了几个藏东西的地方。
于是江玉鹤亲自去找。
但全部找完了,却一无所获。
第二个步骤没问题,第三个步骤怎么又出岔子了?
江玉鹤与张朝乡顿时面面相觑,张朝乡还特别害怕……江玉鹤会不会又生气?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应该……不应该啊!”他震惊地自言自语道。
然而这回江玉鹤倒是忍了。
“没关系,你慢慢想,我可以等。”江玉鹤微笑着说道。
当然,笑容归笑容,假如张朝乡真的交不出什么主意。江玉鹤还是会翻脸的。
张朝乡仔细思考了半天,才吐出六个字:“莫非是灯下黑?”
古时人们多用碗,碟,盏等器皿注入动。植物油,点燃灯芯,用于照明。照明时由于被灯具自身遮挡,在灯下产生阴暗区域,由于这些区域离光源很近,引申人们对发生在身边很近事物和事件没有看见和察觉。谓灯下黑。
他想到,也许云仲达就是觉得房间里藏东西的地方不安全,反倒不将重要东西放在那里。
这次张朝乡没敢劳动江玉鹤,而是自己把整个房间里翻了个底朝天。
仍旧一无所获。
江玉鹤微微皱眉。
张朝乡瞥到,立刻转回头,再也不敢偷看他。
只能靠自己了。
他仔细想了想,也对,虽然重要的东西不能藏在那些貌似安全的角落或者暗格,但也不意味着云仲达就一定会乱放啊?万一窃贼不走寻常路呢?
因此,也不能随便处理。
一定是个安全但又难以直接想到的位置……
张朝乡猛然扑向了床上的云仲达,在他身上翻找。
十根手指上空空荡荡,云仲达不戴戒指,也就谈不上找须弥戒了。
他又找了半天,想了想,剥开云仲达的外衣。
果然!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盒子般的东西,能拿走,但不能拿远。
“你居然藏在这里……不会硌吗?”张朝乡震惊。
云仲达都睡着了,居然也把它放身上?再重要也不该如此吧?
然而云仲达只是睡着,毫无回应。
张朝乡叹息一声,招呼江玉鹤,一边顺手将盒子放在了床上。
“江哥,这盒子没法拿得太远,也许有什么禁制。”他是凡人,当然不能打开这个盒子。
江玉鹤点点头,道:“好,我来看看。”
他走了过来,果然在盒子上发现一个禁制,可惜他没法去除。
算了。
既然不能拿远,那就直接打开这个盒子吧。
反正他不需要这个盒子,只是需要这个盒子里面的东西而已。
于是江玉鹤准备动手:“你先让开,不知道这盒子上面还有没有别的陷阱。”
张朝乡是凡人,不仅没法帮忙,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被连累。
“啊?哦,哦!”张朝乡反应过来,瞬间往后退三步,缩在了屏风后面。
虽然屏风其实也挡不住什么,但起码能让他安心。
其实,江玉鹤自己也很担心,万一打开盒子的时候,从里面射出什么暗箭,那他岂不是要倒霉了?
可惜,不管他心中多么的担心,在这里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打开盒子的人。(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二)
(); 至于让张朝乡动手?
就算张朝乡主动请求,江玉鹤也绝对不敢将如此珍贵的东西交托给他。
这种使命任务,还是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吧。
于是江玉鹤小心翼翼地摸到了盒子边缘,准备将它打开。
这盒子就是外面随处可见那种盒子,巴掌大,摸起来是木质的,木色微微发紫,又带了点深红。盒子的开口处有一个搭扣,却没有上锁,江玉鹤本来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云仲达用来藏东西的地方,但云仲达身上已经没有别的嫌疑物品了,去,好像只能是这个。
他将盒子的开口对着外面,然后从背后小心翼翼将盒子打开——
开——
怎么打不开?
江玉鹤一愣,将盒子重新拿到手中,认真地往外掰了一下,结果还是失败。
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就是打不开这个盒子了。
现在已经不需要担心这盒子里是否会有机关,有机关能害到他的前提是他先打开这个盒子。
连盒子都打不开,还去担心盒子里的机关?
江玉鹤哭笑不得,他之前还担忧的事情,如今却成为他期待能发生的事情。
就算有机关也行,~ 他试着破解,总好过这盒子没上锁没禁制,却眼睁睁打不开吧!
盒子的主人就睡在旁边,它落在他手里,倒是此时还对它的主人忠心耿耿呢!
江玉鹤不想要这种忠心耿耿,他想要的是里面的东西!
张朝乡蜷缩着身子等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声音。
他抬起头来,才发现江玉鹤一脸苦恼。
“江哥,怎么了?”
又怎么了?
今天这事。真是怪了!
江玉鹤苦笑,摇了摇盒子:“打不开。”
“您也打不开?”张朝乡说完,又怕江玉鹤觉得自己是在讥讽他,赶紧又闭上嘴。
不过江玉鹤现在顾不上耍小心眼了。
他的确郁闷,宝山在前,空手而归,那是什么感受?
这盒子如此复杂。令江玉鹤本有几分动摇的心思,立刻重新又变得坚定起来。
没错,这个盒子一定就是云仲达藏东西的地方!
又是不能离开他身边。又是难打开,想来,云仲达将全副身家都藏在这里了!
张朝乡观察着江玉鹤的表情,见他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缓缓问道:“江哥。那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江玉鹤现在最不耐烦听到的话就是“下一步”!
可是他现在却没生气了。
他现在还有一丁点理智,深深明白此时生气的话,他会更丢脸。
“把他弄醒。”江玉鹤指着床上躺着的云仲达,“你去。”
张朝乡只能应命。
江玉鹤在房间里踱步,他唯一庆幸自己的计划里有一件事不会变。
海神节会一直持续到夜里,整整三天,没日没夜地庆祝,全城人相互接替。基本不会有闲下来的时候。
也就意味着,这三天里。他在苏府里干什么都不会有人察觉。
外面的声音可比里面喧哗吵闹得多了。
张朝乡此时凑到了床边,呆呆地喊云仲达的名字。
“大声点!你这样怎么可能喊得醒他?”江玉鹤怒吼道。
“是,是是是……”张朝乡连声答应,慢慢摇晃起云仲达。
江玉鹤道:“你到底想不想喊醒他?”
俨然已经发怒。
张朝乡吓了一大跳,他怎么敢说自己不想?
事实上,他巴不得云仲达现在能起来,这样,一切解决,他也能够早日离开这里。
只是江玉鹤给云仲达下的那个灵药太厉害,张朝乡怎么喊也没用。
江玉鹤掏出一把匕首。
张朝乡本来是坐在床沿,余光光一闪,转过头来一切,瞬间吓呆,跌坐在了地上。
他往后躲:“江哥,江哥,我真的……会喊醒他的!”
“你这么磨磨蹭蹭,还要浪费时间到什么时候!”江玉鹤却不信他的话了。
张朝乡只怕江玉鹤是要将这匕首用在自己身上,怕得要死:“江哥,我真的会喊醒他!”
“喊要喊到什么时候!”江玉鹤道。
他走过来,将匕首塞到了张朝乡的手里。
“喏!”他朝床上躺着的云仲达努努嘴。
张朝乡还愣着,不明所以,这匕首……给他作甚?江玉鹤不是要杀他吗?
“你还傻在这里干什么?拿这匕首去刺他,不醒!”江玉鹤吼道。
他打不开这个盒子,自然要将云仲达喊醒,让他来开。
虽然海神节要举行三天三夜,可是,江玉鹤真的等不及了。
“快啊!动手!”
“是!”张朝乡举起匕首,朝床上的云仲达刺下。
张朝乡这个人天性凶残,下手下意识地狠了,正对着云仲达的颈动脉。
江玉鹤赶紧朝他伸手要拦住他,他是要弄醒云仲达询问盒子的开启办法,不是要杀他!
但是,江玉鹤的手还没伸出去,就有人撞破了窗户。
一个人影飞身进来,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呵斥:“住手!”
张朝乡呆住,再一次跌坐在地上。
……
苏梦离开密室,本来想要出去找海梁城里的人来帮忙。
但转念一想,那些散修恐怕不会插手这种事情。
至于海梁城里的守卫,现在人这么多,如此喧哗,她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找能救人的。
因此,苏梦决定先跟着江玉鹤和张朝乡去们到底要干什么。
他听说他们是去找云仲达,便悄悄过去。
来到窗外,仔细将自己藏好,才用神识悄悄观察房间里的动静。
苏梦呆呆地没想到,是自己给云仲达带来了这样一场灭顶之灾。
是她,识人不清啊。
这个张朝乡,居然勾结江玉鹤,云仲达的财富,想来打|劫他。
她只玉鹤得到了云仲达的盒子,却没注意到盒子拿不走。
因此,当苏梦朝乡在江玉鹤的指点下用匕首朝床上的云仲达刺去时,她便以为江玉鹤和张朝乡这是得财后还要杀人。
于是她忍无可忍了。
要是眼睁睁仲达在她面前被杀,而她袖手旁观……她做不到。
“住手!”苏梦怒喝一声,飞身而去,撞破窗户,冲入了房间内。(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三)
(); 房间之中,二人都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杀进来。
别说张朝乡跌坐在地,就算是江玉鹤,也被这意外吓得浑身一抖。
而且冲进来这人一点废话也没有,先是朝张朝乡一击,继而拔剑冲向江玉鹤。
张朝乡被苏梦一点,瞬间感觉到浑身失力,动也动不了了。
当然,就算他能动,现在也不可能威胁到苏梦,只是苏梦怕自己专心和这个修士战斗时,张朝乡会趁机袭击云仲达,所以,她先制服他,接着,才对江玉鹤出手。
张朝乡不能动,便呆呆地看着那红衣身影。
苏梦?
原以为已经离开的人,怎么会在此时回来,还出现在此地?
江玉鹤则不清楚这女人的身份,她既然拔剑,他也只能出招应对。
她招招都是要杀人的,江玉鹤不还手,一招就会被她砍死。
守势没有用,只能以攻对攻。
因此,江玉鹤只震惊了一瞬,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冷静。
不冷静不行,若是此时慌了手脚,一样会死。
江玉鹤慢慢找到了战斗的节奏,这时候,才有心思观察自己的对手。
即使是此时此刻,他也不得不注意到,这女人有股莫名的风韵,更别说她还有一张俏丽的面容了。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江玉鹤横剑一划,卸去苏梦劈剑的力量,一边问道。
苏梦冷笑一声:“这里就是我家,你们倒说说,在这里干嘛呢?”
江玉鹤一愣:“原来你就是苏梦?”
不能动的张朝乡也一愣,他若没有听错,这是江玉鹤对美人心动时的语气。
他看上她了?
不,不,不会的,江玉鹤明明是和他说好的。苏梦是他的夫人,江玉鹤不应该跟他抢啊。
但张朝乡的小九九,只有他自己知道,苏梦不知道也不会在意;
江玉鹤之前不在意。现在,却改了心思。
他端详着苏梦的容貌,笑道:“你刚刚是不是让我们住手?好,你我冰释前嫌,我放过你。你也停手,好吗?”
苏梦语气冷淡:“想得倒好!”
又是长驱直入一剑,正戳江玉鹤的心脏。
他一让,躲开了这剑。
但苏梦早有预料,一剑未中,立刻横斩,当即切中了江玉鹤的右臂。
“啊!”他痛呼一声,分心瞄了一眼,流血了。
“你倒是毫不心软。”江玉鹤的语气,慢慢变得坚硬。
苏梦犹然未觉。她嗤笑一声,道:“对你这样的匪徒,心软只是害我自己而已。”
“看来,你是一定要杀了我不可啰?”江玉鹤问道。
苏梦不再搭理他,专心一意地挥出剑招。
这些剑招,有些是她自己琢磨的,有些是之前云仲达教她的。
她修行的时候,一觉得无聊,就分心琢磨剑法,她喜欢这个。所以用来打发了不少时间。
虽然实战没几次,但苏梦还是很有信心,眼看着在江玉鹤左臂又划过一剑,苏梦的心情变得更加雀跃。她现在心中只想着要趁胜追击,到时候,直接把江玉鹤这匪徒给解决了,至于张朝乡,自然也是与江玉鹤一样的下场。
苏梦全都想好了,自然不会再搭理他。
她闲得慌吗?和一个将死的仇敌。又有什么好说的?
苏梦的剑招越发凌厉,同样,江玉鹤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好,既然你不留情,那也就休怪我和你一样无情了。”
“尽管来吧!”苏梦才不怕。
现在,江玉鹤已经完全被她压制在下风,解决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缺实战,他缺好的武技,开始是公平的,现在,她快要赢了。
然而,就在此时,江玉鹤的嘴角,却微微翘起。
这时候,苏梦正好杀到他面前,剑尖,眼看着就要刺透他的喉咙。
“哗!”
江玉鹤猛然放出一片烟雾,在苏梦面前炸|开。
她刚一闻到这些,双腿立刻失去力气,变得绵软无比,慢慢的,麻痹的感觉开始渐渐地爬上了她的四肢,最终,她倒在了地上。
这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
“怎么回事?”苏梦懊恼又不解。
江玉鹤笑嘻嘻地走过去放了张朝乡自由,这才回头给她开解:“你知道灵药师吗?”
苏梦知道,所以她懂了。
原来,江玉鹤身上还带了这种东西。
“阴险!卑鄙!”
“是胜者为王。”江玉鹤走过来,轻轻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从这个距离看,你比刚才更加动人。”
张朝乡刚刚恢复,还有些脚软,但看到这情况,也立刻走了过来。
“江,江哥。”他站在江玉鹤身边,看看苏梦,又看看他。
江玉鹤并没有看他一眼,却在同他说话:“怎么,你还有事吗?”
张朝乡一愣。
难道,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江玉鹤真的对苏梦一见钟情了?
可是,他们不是说好的吗?
江玉鹤可以得到云仲达的所有财富,现在,他竟然想要全部独吞?
“你怎么还不走?”江玉鹤挑眉,终于看了他一眼。
张朝乡气急,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回真的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是,他怎么能甘心呢?
一切都近在眼前,云仲达的财富,苏梦,全都在这里。
是他告诉江玉鹤这一切,江玉鹤却打算什么都不给他?
“江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愤怒冲昏了张朝乡的头脑,他向江玉鹤质问起来。
江玉鹤笑了笑:“看样子,你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对!”
江玉鹤的语气实在太平静了,因此,张朝乡并未意识到,平静表象下的波涛汹涌。
他看着江玉鹤,道:“江哥,之前我们约定的事情,难道,您全部都忘记了吗?”
江玉鹤又笑了。
“呵呵,对,你要我将她给你,我想起来了。”江玉鹤伸手掐住苏梦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面庞,“你真是有一双慧眼,看中的女人,是如此美艳动人,令人一见心动。”
他的语气缓缓的,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自然。
张朝乡呆在原地,双手握成了拳头:“……对。”
他无法想象江玉鹤竟然要背叛约定,一想到自己将什么都没有,张朝乡便大胆反|抗了他。(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四)
(); 听着张朝乡肯定的话,江玉鹤微微地点了点头。
“很好。”
是什么好呢?
江玉鹤又没说,他放开了苏梦,慢慢起身,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但最终还是收回目光。
张朝乡将这一切理解成了退让。
果然,江玉鹤什么美人没有见过,怎么可能为了苏梦就撕毁约定呢?
他欢欣地朝着苏梦扑了过去,想要将她搀扶起来,她现在浑身发软,只能依靠有人搀扶她才有可能站着。
但张朝乡刚一迈步,就被人拦住。
确切地说,是被人手中的一柄剑所拦住。
这个阻拦他的人,当然不会是其他人,正是笑吟吟看着他的江玉鹤。
一剑挥起,头颅跌落。
张朝乡失去了头颅的身子,也无力地跪倒在了地上,鲜血喷溅在苏梦的身上。
苏梦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江玉鹤依旧保持着他完美的笑容,收起了他的剑。
他看着张朝乡死不瞑目的那张脸,笑容深沉:“你觉得,可能吗?”
区区一个凡人,竟然还敢与他争东西,真是不知死活!
江玉鹤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苏梦,现在,张朝乡死了,云仲达起不来,外面是海神节人声喧闹,现在这里唯一一个清醒的人就是他自己,如此,他为什么要着急呢?他何不慢慢欣赏一下这秀色可餐的景象?
“你就是苏梦姑娘?”江玉鹤将苏梦搀扶起来,让她坐在凳子上,只是上身也没有力气,只能被动地依靠在江玉鹤的怀里。
倒不是苏梦想,可她根本不能动。
江玉鹤轻轻抚摸着她的背脊,目光,自她背后微微泄露的雪肤慢慢看下去。
他又摸上了苏梦的面庞,如凝脂般,又如白玉。
如凝脂柔嫩,如白玉光滑。
江玉鹤由衷地感叹一声:“好一个如花美眷哪!”
苏梦颤抖起来。她忽然从这个人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非常恐|怖的气息。
这种气势令她几乎要晕厥过去,也许只有晕厥,才能避免亲自面对可怕的事情。
可是,江玉鹤一直不让她能顺利地昏过去。
当她稍微有一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江玉鹤就给她喂一颗丹药。
是很小的一颗,就像米粒一样,碰到嘴唇,就融化了。
她立刻会感觉到自己如同置身火场,像是一个凡人般被火焰灼烧。那是多么痛苦!
还怎么能晕?
江玉鹤将这样的东西喂给她,难道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吗?但他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嘴角,却流露出十分愉悦的笑意。这更是让苏梦觉得心中发冷。
张朝乡到底是在哪里遇到了这么个恶|魔?
她用余光看着地上那具被分成两半的张朝乡,心中不禁想到,或许,如果张朝乡这样死去,都算是不错的结局了。
江玉鹤轻轻抚过她的头发,呢喃道:“你知道吗?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像你这样完美的女子,我见到的人。总是不尽如人意,但只有你,你令我一见倾心,你该觉得自豪的,你有这么大的魅力,会有许多男人为你痴狂,但恐怕你没有让其他人痴狂的机会了。”
“苏梦。”
“我会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你的味道。”
苏梦听得毛骨悚然。
她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脊梁慢慢地抽冷,有人凑在她的脖颈后面。轻轻**着。
“啊!”她惨叫一声,但因为实力,便只成了轻微的喘|息。
江玉鹤张开嘴,活生生咬下了她脖颈后的一块肉!
他咬住。然后直接用牙齿咬掉,撕扯下来。
江玉鹤将苏梦重新抱在怀里,口中还含着滴答鲜血的一块肉,半个手掌大。
他就这样当着苏梦的面,慢慢咀嚼着这块生肉,嚼碎。吞吃。
这是苏梦的肉。
躯壳的一小部分。
是人。
苏梦已经痛得无法忍受,比起这不可思议,她只是平静地想着这些话。
当然,这平静并非真正的平静,只不过,与她被活生生撕咬掉后脖颈的肉的痛比起来,这种精神伤害,已经不算大了。
江玉鹤看着苏梦嚼着肉,她的目光,也仍旧算得上冷淡,就像在看一个洋洋得意,自得其乐的小丑般,她没有笑,只不过,她的目光中带着自然而然的蔑视。
苏梦倒不是真想激怒他,可她现在几乎已经无法自控。
本来就中了诡异的灵药,之后又吃了好几颗江玉鹤喂的怪药,现在又被活生生咬掉了一块脖颈上的肉,她现在哪还能继续理性地思考?她现在,连精神都不稳定了,看着江玉鹤,过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江玉鹤对她的蔑视不以为然,倒是对她的笑容感兴趣。
他活生生吃掉她一块肉,她竟然不惊慌,也不害怕?
除了一开始痛得惨叫,现在,连呻|吟声都没了。
“你笑什么?”
苏梦笑着笑着,听到他的声音,笑容忽然收敛了。
她现在没有害怕的情绪,但听到他的声音,情绪也难以振奋起来。
只不过,刚才迷迷糊糊的,江玉鹤的五官都看不清,真像是点在空中的一团墨坨。
现在她的情绪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振奋,但江玉鹤的脸,仍然像是一团墨坨。
咦?
等等,好像是两团墨坨。
苏梦看了床上一眼,又收回目光,她已经有些不太记得那里还躺着一块墨坨——呃不,那是一个人。只是苏梦也想不起来那是谁了,总之,在她眼前出现的一共是两块墨坨。
“我要吃掉你,你一点也不害怕了吗?”她依稀听到这样一句话。
然而苏梦只是笑了笑。
两种丹药的作用同时发作,在她的脑子里拼命燃烧,她连忍住疼痛都要倾尽全力,何况是思考?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吃掉是什么意思,一会儿如同置身火场,一会儿又困倦得不行。
“苏梦?”
“我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你这般美貌的女人了……”
苏梦最终只是听到有人说话,是谁,她一时间想不到。
眼前从一片模糊变成了一片黑暗,看不见了,但苏梦也同样失却了畏惧。
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在慢吞吞地从她的身躯上咬下一块又一块肉,还有咀嚼声,但等到此刻,她连这种痛楚感都失去了。(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五)
(); 短暂的痛觉失去后,失去的便是那种灼烧感。
最终控制她身躯的,还是大痛一场之后对困倦的贪婪。
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不过,无论是睁着双眸还是闭上,其实是一样的。
反正都是看不见。
苏梦并不明白自己现在正置身于什么情况,她如今所做的一切已经纯粹只是本能而已。
“睡去”两个字是她唯一清醒的意识,经久不息。
如若有人呢喃,苏梦,苏梦,像是一首催眠曲。
当有人不断地重复这种单调的声音,苏梦就觉得自己的头脑越来越昏沉。
直到失去意识。
……
江玉鹤的感觉很新鲜。
他是头一次经历这种事,吃|人吃到一半,被吃的居然睡着了。
“苏梦?”他对苏梦可比对云仲达温柔多了,但这样,自然更不可能喊醒她。
他不确定苏梦是不是装睡,但如果是,她的忍耐力也太强大了。
在疼痛的时候假装平静地睡觉与直接忍耐疼痛所需要的耐力可不是一回事。
“如果你真的是在装睡,那我倒是舍不得今天就完全把你吃掉了。”
美味的食物,还是要仔细将养才行啊。
毕竟,他难得才能碰到一个如此美味的珍馐。
不过,等到他得到了那个云仲达的财富之后,将来也就没有必要困在小小一个海梁城里了。等他离开这里,天高海阔,如苏梦这样的女人,他不信碰不到。
想到这里,江玉鹤才意识到自己将真正应该严肃对待的对象遗忘了。
话说回来,云仲达呢?
他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正在那里休息吗?
于是江玉鹤转回头去,看向了床上的那个人,然而,等到他回头的那一瞬间,看到的。却不是安然睡着的云仲达,而是——剑!
剑光。
江玉鹤在短暂的时间内,还未意识到这是什么,耀眼的光芒将他困住。
不过。本能的反应拯救了他,他没有呆在这里,而是迅速往地下一滚。
躲开了这一剑,但他并不是带着苏梦躲开的。
此时此刻,他可不会将苏梦一个迟早要死的人的生命放在心上。
虽然江玉鹤明白还是鲜活的苏梦会更美味。可是,如果他死了,还怎有机会享受?
于是他先顾了自己。
但苏梦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那样,被横来这一剑劈成两半。
剑光一收,如同劈出去时那一刻般同样迅速。
使出这剑法的人抱住了苏梦,才使她没有狼狈地直接跌在地上。
他转手一抛,把苏梦送回了床上。
这可不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吗?苏梦意识模糊,但还是用最后的力气一转,躺在了枕头上。
她是真去睡觉了。
这边,突然袭击的人立刻与江玉鹤杀在一起。
江玉鹤也认出了这个人——正是刚刚还躺在床上的云仲达。
他暗暗恼火。深恨自己杀张朝乡杀得太古怪,他该留着他,慢慢折|磨死才对。
什么玩意?
本来以为正在修行的苏梦不见踪影,之后突然跑出来袭|击;
明明中了灵药怎么都喊不醒来的云仲达,忽然又苏醒而且差点偷袭得手。
张朝乡给的都是些什么情报!
江玉鹤把地上分成两截的张朝乡踢到角落里,这房间里战斗的面积本来就够不宽阔了。
不过,现在他的情况还不算太糟糕。
虽然云仲达醒来了,可是,他面色苍白,是不是喘一口气。看起来十分虚弱。
如此说来,灵药依旧在对云仲达产生负面效果。
况且,云仲达还是个重伤未愈的人,他看得出来。云仲达现在就是在硬撑。
既然如此,他怕什么?
打就打!不过,他得注意不要失手杀了他,否则云仲达那个盒子就打不开了。
当云仲达苏醒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盒子收进怀中。
江玉鹤注意到盒子不见了,笑道:“你又把它揣进去了?不嫌硌吗?”
云仲达还真不嫌。
这盒子上有禁制。塞进怀中,立刻有如揣了个绵软的枕头,四四方方,却一点都不痛。
他没说话,手中拿着剑,专心看着江玉鹤的动作。
江玉鹤看向云仲达的腹部,那里正在流血。
断一臂、重伤、中了灵药之毒,如今,连腹部都被砍了一招,对付这样的对手,江玉鹤都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人。当然,觉得是一回事,他可不会因此就做圣人,硬要求个公平。
他若是那种人,就不会海神节这天,来此劫|掠了。
云仲达捂着伤处,又痛喘了一口气。
这是刚刚江玉鹤和苏梦战斗时,误伤了他,他当时就醒了过来,但灵药的效果很强,依旧令他十分浑噩,直到苏梦惨叫,才慢慢惊醒他,他等自己恢复了一点意识,这才出手攻击。没想到,他还是托大了。
云仲达自家人知自家事,江玉鹤对他的预料,一点也没错。
现在,云仲达身陷于最危险的情况,他知道自己是在生死边缘游走。
但他别无选择。
当他听到苏梦的惨叫,看到江玉鹤活生生吃了她一块肉,他就知道,没道理可讲了。
谁能跟一只野兽交流呢?
江玉鹤虽然有头脑,但他此时,无疑已算不上是人类了。
云仲达试图从面前的对手中找到漏洞。
如果是状态正盛的他,有许多办法能收拾江玉鹤。
可现在,他有许多武技却又使不出来。
要么是因为缺了一条手臂;
要么是因为灵力不畅;
要么是因为体力不够。
总之他现在就像是蚍蜉撼大树,纯粹靠着一股毅力和自己的经验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局。
“你觉得有意思吗?难道,你真认为自己能伤了我?”江玉鹤问道。
他甚至没有说出“杀”这个字。
连伤都伤不了,何况是杀?
江玉鹤道:“你把你盒子里面的东西全部都倒出来送给我,这样,我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命。”
云仲达不以为然。
当他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牛犊吗?这么好骗?
他如果真的交出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才真的死定了。
现在云仲达已经看出来,如此,江玉鹤恐怕是对他的财富感兴趣。
全给了江玉鹤,以他的残忍,他不可能因此罢手。
倒是现在打开盒子的办法只有云仲达自己一个人知道,所以,江玉鹤反倒会忌讳些。(未完待续。)
传说四 阴云盖顶(三十六)
(); 云仲达听到墙外有震天喊声,更多的,是凑热闹的笑声。
海神节?
他想起来了,这三天是海神节。
所以,就算他求救,也很难有人发现。
在路边走的人,他也不确定是凡人还是修士,如果找到凡人,根本没用。
如果找到修士,只怕这种散修,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心中会想着要分一杯羹。
云仲达忌讳之处不少,所以,他很快打消了要请人来帮忙的主意。
罢了,还是靠自己。
在云仲达的脑海之中,慢慢地描摹出了一个形象。
那是此时此刻他心中想到了第一根也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到底是死是活,只看它管不管用了。
江玉鹤道:“你若是还不肯改变主意,就休怪我出手不留情了。”
云仲达收起剑。
这柄剑,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他只是拿来跟江玉鹤对砍了一下,就有了好多个豁口,因此,他之前才会放弃这柄剑不用,只是刚刚急着出手,顺手才拿出了这柄剑。
可惜,还是没能救命。
江玉鹤见云仲达收起了他的剑,便露出笑容。
“你改变主意了?聪明人。”他赞赏一声。
但话音刚落,云仲达的下一步便给了他一个结实的耳光。
云仲达又拿出了一柄剑。
看来是嫌这剑豁口太多不方便接着打,于是换一把。
江玉鹤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下一刻,便全崩碎了。
“如此说来,你还是想要跟我战一场,是不是?”
云仲达已经拔剑出鞘。
江玉鹤本要出手,但是,当云仲达拔出这柄剑后,他却忽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所压制住,正要出手。并非心软,但怎么也无法迎击云仲达了。他也是用剑的,但此刻却连举起自己手中的剑却也做不到,他甚至已经省去了拔剑出鞘的时间。但却仿佛被定住一样,明明意识清醒,却动不了了。
此时,云仲达已经劈下那一剑。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手中握着的剑中爆|发出强烈的杀|伤|力。
但奇怪的是,与第一次挥动此剑不同。这一次,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能够约束这股力量。
如果直接一剑劈过去,整座府邸都会爆的!
所以,云仲达便依照本心,约束了剑的力量,只集中于一个人。
光芒盛放。
剑身上,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连云仲达在这么近的地方都难以直视。
第二剑,如此可怕?
“嗖!”
飞射而出的剑光,成了一道银丝。穿透了江玉鹤。
他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失去意识。
而云仲达所看到的是,之前还完整的人,在银丝穿过之后,便瞬间炸|开,继而,烟消云散。
世间活生生被抹去一个人,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云仲达呆了。
……
地下。
原本在铸炼台上“当当当”敲着的莫子牙,骤然停手。
他右手举着大锤,左手握着一个已经能依稀看出剑型的银色胚子。
铸炼台中。火焰跳腾。
“第二剑?”莫子牙呆住。
那小子,到底是没事,还是死了?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剑落入别人手中。
莫子牙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一个月内。他再感觉到第三剑,就要出去找人了。
那个苏殷,毕竟是杜子若欣赏的徒弟。
真的置之不理,等杜子若回来以后,莫子牙实在无法交代。
……
云仲达自己也没料到这法纹激发的第二剑竟然这么厉害。
他站在原地,发了半天的呆。才回过神来。
“太厉害了!”透支这么多天的灵力,顿时不算回事了。
可惜云仲达高兴太早,他并不明白,这样的一剑,只能有三次。
而他也用得只剩一次了。
由于江玉鹤已经灰飞烟灭,所以云仲达连收拾尾巴都不用做。
至于张朝乡那具被分成两半的尸|体,云仲达懒得看,他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所以暂时不去管他,回到床边想要先将苏梦叫醒过来,二人可以商议一下。谁知道苏梦一躺下去就有如鱼入了海,云仲达喊什么都没有用。
他也就放弃了,只给苏梦喂了些伤药。
此时此刻,云仲达自己都困倦得不行,苏梦不醒过来,他正好也想休息。
于是云仲达用最后的力气往地上铺开一条被子,往上一躺,沾到便睡着了。
他今日透支了灵力又透支了体力,实在是困倦到了极点。
……
海梁城之中,会为了庆祝海神节,而热闹游祝三天三夜。
最终还有一项仪式,全城感兴趣的人都会前往海边,参与祭祀海神。
不过苏府可没去一个人。
一个苏梦躺在床上,一个云仲达打地铺,都睡死过去。
等到深夜时,一个人先爬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面前看到一切,还觉得有些恍惚。
意识开始慢慢苏醒过来,身上的感觉也慢慢复苏。
“啊!”
她感觉到身上不少地方开始隐隐作痛,痛的感觉挥之不去。
苏梦十分懊恼,她还没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朝乡……”等她看到角落里那具已经开始渐渐散发出味道的两截尸|体,她的记忆便复苏了一大半。
江玉鹤吃了她的肉。
想起这一切,苏梦又是惊恐又是恶心。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云仲达。
对了,云公子呢?
苏梦连忙下床,想要去找他,却不小心被绊倒,摔下去。
“砰!”
身上隐隐作痛的地方现在便不再是“隐隐”了,苏梦能够感觉到没完全愈合的伤又开始崩血。
不过暂时还死不了,她顾不上这些,她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
不正是她在找的云仲达吗?
“云公子?”她忍着痛,问了一声。
云仲达也差不多被她砸醒了。
两人都是睡了够久的,云仲达还比苏梦更快想起之前的一切,毕竟他没遭受她那种双药性相冲的倒霉问题。
“苏姑娘,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的伤势吧。”云仲达敏锐地看到了她身上的血,道,“我先出去。”
他也睡得差不多了,出于避嫌,便先走出了房间。
来到门外,云仲达也不在意,直接就盘腿打坐起来,已加快恢复灵力的速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