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有缘千里来相会
几人吹牛逼时，黄瀚发现喝了接近半斤洋河大曲满脸通红的陈春松不时偷眼瞧吧台方向。
顺着陈春松的视线看了两眼，黄瀚知道他在瞧谁，心中暗笑。
今天的秀儿穿着白衬衫搭配蓝色的一步裙，脚上是黑色“方口一带”牛皮鞋，显得干练且落落大方。
进城工作一年多，在她的脸上早就瞧不出是个农村姑娘，气质、容貌甚至于能把三水县九成的大姑娘小媳妇比下去。
“陈春松，我家秀儿表姐漂亮吗？”黄瀚忽然笑问把正在偷偷看秀儿的陈春松吓了一跳。
还好陈春松喝酒上脸，此时即便面孔涨得通红也没有人觉察，但是他自己知道啊！
他连忙收回目光，一时间手足无措，支支吾吾。
黄瀚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家秀儿姐从来没有处过对象，你谈女朋友了吗？”
在座的除了年纪二十八，孩子已经四岁的王向春，其他小伙子都没谈过对象，此时肖进和沙红兵的眼睛里都开始放光。
王向春会来事，意识到黄瀚准备干什么，见打架生猛的陈春松此时居然羞得低下头不言语，打了一下他的脑袋，道：
“这小子今年二十四岁，从来没有谈过女朋友，黄瀚你是不是想帮他介绍啊？”
“我不想也不会说媒，但是我要跟陈春松和肖进、沙红兵讲讲解放思想的重要性。”
“什么意思？介绍对象跟解放思想扯得上关系吗？”
“三水县的老话“长得不丑，可惜是个农村户口”已经过时了，我们都要解放思想，重新看待问题，谈女朋友、娶老婆只要人好，不要在意是不是定量户口！”
王向春道：“这恐怕不成，孩子的户口随妈妈，以后哪怕只有一个孩子，一个人的定量三个人用，日子肯定苦死了。”
“所以我才会强调解放思想，去年我们县的农村就大变样了，菜油、花生、鸡蛋、大米哪家没有？
今年还会更好，以后会好得让底层的城市人羡慕，想变成农村户口根本办不到。”
“你这是开玩笑吧？哪有这种可能性。我们国家是工人阶级领导一切。”
“你们记住了，相信我、听我的、照我的话去做肯定受益匪浅，三十年后你们回忆今天时，肯定对我感谢不尽。”
“嘻嘻，你这牛皮吹得太大了，我不信！”
“我也不信，我哥哥插队六年，每次回家探亲都哭，农村人过的那日子……，唉！”
黄瀚的铁粉成文阁不乐意听了，道：“你们傻不傻，黄瀚的话沈书记都听，他说农村户口不是问题，肯定没问题。”
钱爱国道：“成文阁说得很对，反正你们记住了听黄瀚的准没错。”
王向春和沙红兵四人不屑于跟两个大孩子斗嘴，都没有再说什么，心里不以为然，脸上还保持笑容。
黄瀚笑着制止不满意王向春几个态度的哼哈二将，很“老卵”道：“点到而止，就看他们中谁更加有慧根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不相识。”
没有再喝酒，但是脸更加红了的陈春松鼓足勇气问道：“黄瀚，你的意思是张经理是农村户口？”
“张经理名叫张秀凤，我舅舅家的长女，家住刘庄镇张家湾七队，农村户口，今年二十三岁，勤快、能干、爱学习。
她从来没有谈过男朋友，现在每个月的收入不低于八十块，以后还会更多，小伙子，就看你的决心和本事了。”
“谢谢你啊！”
“不用谢，记住了，农村户口不算啥，告诉你个秘密，我也是农村户口，我的姐姐、妹妹都是。”
这话让王向春和肖进几个大感意外，他们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陈春松诚恳道：“嗯！我记住了，我其实不在意这个，也是觉得人好最重要。”
“哈哈，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福气喽！”
“你这是表态支持我追求你的表姐吗？”
“我能够断定秀儿姐前途光明，但是不能保证你能够成功。”
黄瀚真的不确定，因为陈春松根本不是原轨迹中秀儿的丈夫。
按理说，秀儿应该是去年秋天相亲，三个月后就出嫁了。
但是因为秀儿在城里上班，这段故事没有发生。
或许原本的表姐夫家没请人上门提亲，又或许张禹根没瞧上那个虽然长得高大壮实，可惜是个半文盲的小伙子。
黄瀚熟知秀儿姐的经历，也熟悉她的老公，这个人怎么说呢？
首先他应该不算坏人，清清白白，他很是顾家相当节约，有一段时间背叛秀儿出外偷嘴，应该是本能，根本不是个肯在相好的肚皮上花大钱的主。
但是可以断言，他是个没出息、没素质的，这种标准的老公，基本上是个人都达标。
如果陈春松能和秀儿姐成了，肯定要比嫁给那个人好得多，最起码陈春松的样子不比他差，文化和素质包括家庭条件强太多了。
王向春这个过来人得意洋洋教陈春松怎么追求女孩子，怎么讨女人欢心，几人又胡吹了一刻钟后才各散。
黄瀚认为鼓励看上去顺眼，退伍兵出身、身强体壮的陈春松去追秀儿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心情舒畅的他哼着“……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回家找张芳芬，准备把今天的这一出跟她谈谈，让她也开心开心。
刚刚进屋，黄瀚一眼就瞧见了来家里送红鸡蛋的马智德，他是大伯的二女婿在远东冷冻机厂上班。
记得他还会修电冰箱，黄道武家的第一台冰箱是“双鹿”牌，三天两头坏，都是叫马智德来修。
至于是那冰箱质量差，还是马智德的技术太一般，黄瀚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可以肯定，现在的马智德肯定不会修理电冰箱，因为三水县还基本上瞧不见那新潮的大家电。
“电视机、收录机、电冰箱、洗衣机”四大件的攀比之风还没刮到三水县呢，此时正是“三转一响”的尾巴，“四大件”刚冒头的八二年上半年。
改革开放后，特别是农村全面执行“大包干”后，中国发展速度惊人，用一年时间来衡量变化都显得不太准确。
比如说电视机的保有量，下半年说不定就翻倍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历史跑偏了
黄瀚知道马智德家的情况，也知道他的儿子马凯考上大学后留在苏南工作，没几年就有房有车，老婆是当地人。
见到了马智德来送红鸡蛋，当然意味着马凯出生了。
黄瀚抱拳道：“恭喜恭喜，二姐夫，喜得贵子后的感觉一定很爽吧！”
张芳芬连忙一声咳嗽，马智德一脸尴尬。
这是什么情况啊？黄瀚有些摸不着头脑。
马智德道：“你雨儿姐姐昨天生了个胖闺女，七斤二两呢！”
“额！”不对啊，明明是儿子啊！
黄瀚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乐呵呵道：“二姐夫别谦虚，明明是生儿子了，干嘛哄人？”
马智德更加尴尬了，道：“谁会拿这事开玩笑，现在计划生育抓得这么紧，只能生一胎，我也想生个儿子啊！唉！”
见老实巴交的马智德这副模样，黄瀚彻底懵了，惊叫道：“这不可能，你家就应该生儿子，你有没有瞧仔细了？”
发现黄瀚额头上满是汗水，脸上居然有惊恐的表情，张芳芬愕然。
为什么从来都波澜不惊的儿子今天这么失态？还为了个跟自己家挨不上的事？马智德生儿子还是闺女重要吗？
看到黄瀚为自己没生儿子急成这个样子，不明就里的老实人马智德居然有些感动，道：
“谢谢你关心这件事，唉！我们十几个人看过了，儿子、闺女还能看错了？”
历史跑偏了？忽然间，黄瀚貌似失去了力气颓然坐到太师椅上，好心情一扫而空，口中喃喃道：“不应该这个样子，你家应该生儿子才对！”
张芳芬见黄瀚越来越不对头，连忙上前抹他的额头，发现儿子虽然没有发烧，但是额头和手冰凉、冰凉的。
“哎呦喂！怪不得你今天像是在说胡话呢，好像生病了，在发寒。”
“妈妈，我没事，有可能有一点点轻微中暑，我睡一会儿就能好。二姐夫，我不陪你了。”
“你赶紧歇着，唉！我也得回家洗尿片了。”有些失魂落魄的马智德道。
张芳芬把马智德送出大门安慰道：“你走慢点，别胡思乱想，如今时代不同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生儿生女一个样。”
“嗯！三婶，您别送了再见！”
躺倒床上的黄瀚脑子很乱，难道是因为我影响了马智德导致儿子变成了个胖丫头？
有可能！生儿子、女儿完全是巧合，时间地点不对完全可能发生改变。
算算日子，雨儿怀孕的日期大概是在自己家去年开饭店的那段时间，黄瀚记得雨儿和马智德一大早就来帮着放鞭炮。
原本八一年的三水县肯定没有“事竟成饭店”，肯定不可能导致马智德夫妻俩来祝贺，从而影响了他俩的作息时间。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的生活没有被影响，但是有可能影响了至关重要的一次造人运动，直接导致儿子变成了闺女。
由此可见跟自己有关的事件，包括自己生活的城市接触过的人，都有可能发生不可预知的改变，如果自己折腾得够狠，保不准会影响国家，甚至于影响世界。
这可不行，历史面目全非了，自己也变成了无法预知，穿越者的优势岂不是会大打折扣？看来以后一定要加倍小心，争取少让历史发生改变。
送走马智德的张芳芬不放心儿子，赶紧坐到床边来摸黄瀚的额头，这时黄瀚的情绪已经恢复许多，根本不是刚才被吓得手足冰凉的模样。
“咦！好多了，刚才真把我吓着了。”
“没事，有可能中午的太阳太毒，有点中暑，多喝开水、歇一歇就能好。”
“你今天太奇怪了，生儿子、生闺女谁能猜得准？你怎么一见面就笃定马智德应该生儿子？”
张芳芬这个疑问很不好回答，黄瀚只能打马虎眼，道：
“哈哈，我那时应该是被太阳晒晕了，反应不过来，胡扯蛋呢！”
“你呀！人家马智德是个老实人，被你弄得那一副失魂落魄的……”
“没事、没事，我盼着他家生儿子是好事啊！他应该高兴才对。”
“他生了一个闺女，一家子好像都不高兴，你知道吗，躲到乡下去的菱儿也生了。”
“大伯家的老大菱儿姐姐？”
“对啊！”
“她家已经生了两个闺女对不对。”
“嗯啊！”
“这一次按理说是生了儿子啊！”这回晓得结果的黄瀚不敢肯定了，他试探着道。
“嘻嘻！生儿生女哪有按理说？菱儿又生了个闺女，还要罚款，丢工作！”
“又是闺女？妈妈，我记得去年我们家饭店开张时菱儿姐和她爱人都来了。”
“嗯！拎了一捆炮仗。”
“这就对了！”
“什么这就对了？”
“没什么，妈妈，如果菱儿家来找你借钱交罚款怎么办？”
“肯定要借啊！”
“对对，是要帮她一把，也要劝劝她，别再生了，把三个漂漂亮亮的女儿好好培养，以后嫁个好人家一样的能够给她养老送终。”
“再生？她也得生得起呀！怀这胎时我就劝她别拿政策不当回事，她不听啊！这下好了，丢了工作，多了个丫头片子，还得罚款七八百块。”
唉！黄瀚心里暗自叹息。
原本历史，菱儿这一胎生了个儿子。
他们夫妻俩因为超生，丢工作、交罚款、养三个孩子，经济条件直接掉落。
他俩重点培养儿子，辛苦没有白费，儿子考上了大学，留在大城市工作。
被父母忽视的两个女儿就惨了，恐怕初中都没毕业，运气还不好，没遇上好男人，好像还离过婚，日子过得远低于三水县平均水平。
其实菱儿的两个女儿皮肤白、眼睛大都长得不错，只可惜从小没有得到好的教育，气质太差，嫁的男人更加差。
至于有多差？黄瀚不知道，因为菱儿的两个女儿结婚根本没有大操大办，黄瀚根本不认识那几个货色，也就是听二小、三小提起过几回。
三水县有句俗话“一代亲二代表三代就拉倒。”那几个说不上嘴、上不得台面的货基本上没人谁会搭理他们。
第三百四十二章：报恩
黄瀚道：“妈妈，别去想大伯家的那些糟心事，我想告诉你一个有关于秀儿姐好消息。”
“秀儿的好消息？是不是她处对象了？”
张芳芬真的很聪明，立刻就猜到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爸爸厂里的陈春松你认识吗？”
“认识，你爸爸招待客户来店里吃饭时总会带着销售员，见过几次，那孩子蛮懂礼貌，你爸爸也说他干的不错。难道是？”
“就是陈春松今天亲口说瞧上了秀儿，不介意秀儿姐是农村户口。想跟秀儿姐处对象。”
“哎呦喂！这可是大好事！我可听说陈春松是个退伍兵，是**员，他家还是一般干部家庭。”
“妈妈你先别激动，也别过早的介入，让他们自己接触，等互相对上眼了，有了感情才可以见家长。”
当下的环境依旧是农村户口低人一等，其实整个**十年代都是如此，进入两千年后才彻底反转。
**十年代率先富起来的农民，基本上都想方设法转了户口，买户口的也不在少数。
以陈春松本人的条件和家庭条件，他的父母绝对不可能同意儿子娶个农村户口的姑娘做媳妇。
必须使得两个年轻人相处、相恋后，感情深了心坚如铁时，才能够让陈春松跟父母摊牌。
要是刚开始就见家长，这段姻缘很快就会被掐断，根本无法继续。
张芳芬是过来人，立刻心领神会，她笑道：“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门儿精？”
黄瀚心道，你儿子如果不精，以前一世家里的条件，哪有可能给你娶回干部家庭、小中专学历、而且是班花、美娇娘级别的儿媳妇？
那时的黄瀚知道自己家条件不好，唯有长相拿得出，其他什么也拿不出，谈对象太吃亏。
因为那时黄瀚和刚刚工作没多久工资有限的黄馨要养农村户口的妈妈，供妹妹读大学，经济压力重如山。
要是人家给介绍对象，介绍人肯定选相同条件的对号入座，有自己的相貌加成恐怕也没什么大用。
介绍个歪瓜裂枣也未可知，家庭条件肯定好不了。
黄瀚当然要发挥能讲故事、会写情书、钢笔字过得去、模样英俊的优势，自己找老婆。
事实证明贫穷不是大事，最起码在九十年代初根本没有多少女方家长要房、要车、要彩礼。
经济条件不好没有成为黄瀚谈女朋友的障碍，而且黄瀚还貌似很吃香，可供选择的女孩子好几个，一个个的条件都比黄瀚家好多了。
最后黄瀚的选择比较实际，弱水三千我挑一美人，家庭条件如果能够拔尖当然更是锦上添花。
黄瀚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一起生活近三十年的结果证明，她的选择题做得相当正确，老婆不发胖还不显老，背影跟小姑娘时没两样。
她跟同学一起上街，居然偶尔有眼瞎的路人问她的同学，这位是不是你闺女。
每次把这种话讲给黄瀚听的时候，老婆大人都是一副我这颗好白菜让你这个猪拱了的表情。
老婆的声音还特别甜，以至于黄瀚以前在单位管销售时，销售员打电话总是说，“请你爸爸来接电话！”
然后老婆也不解释，真的喊：“爸爸接电话了。”看到黄瀚一脸黑线，她能把眼泪都笑出来。
张芳芬见儿子不说话了，在出神，柔声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外人撮合的用处不大，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秀儿已经二十三，早就该谈婚论嫁，上门介绍的媒人好多，可是能够满足高中生这个条件的就没几个了。
张禹根今年也开始为秀儿的婚事着急，每一次来街上都跟张芳芬谈这件事。
张芳芬帮着留意了，也托了人，可是有工作的定量户口适龄青年，只要样子过得去，家庭条件一般般，根本不可能找个农村户口，高中毕业的更加不可能。
现在得知陈春松瞧上了秀儿，张芳芬真的欢喜。
她忍不住打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黄道舟，并且在电话里问了许多诸如工资级别、党龄、兄弟姐妹几人等等跟陈春松有关的问题。
然后她又去找秀儿说了不少悄悄话，应该是把她了解到陈春松的具体情况全部说给秀儿听了。
反正整个下午，张芳芬都是乐呵呵的，如果不是张禹根家离得太远，恐怕张芳芬就会找去跟哥哥唠唠嗑。
晚上吃饭时睡了一下午的黄瀚已经恢复正常，张芳芬终于彻底放心了。
一家子又谈起去广东的事儿，黄瀚想起来应该去姨妈张淑芬家看看，问道：“爸爸，你有没有广州姨妈家的地址啊？”
黄道舟觉得很突然，问道：“你怎么还想起广州姨妈了，还准备去她家？不怕人家嫌麻烦啊？”
此时的黄道舟跟远在广州工作生活的张淑芬没有什么联系，后来联系多了是因为张淑芬主动支持黄馨完成学业。
以前，一贫如洗的黄道舟一身傲骨，不可能因为人家条件好就上赶着巴结，因此这种一年有可能都写不了一封信的亲戚和陌生人差不离。
他又不可能预知几年后张淑芬会主动伸出援手，出钱给黄馨上大学。
上一世是先接受了人家的恩惠再报恩，这一世用不着受人家的恩惠，黄瀚准备带着黄馨、黄颦去看望她，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家什么忙？
其实前世黄瀚从来不肯受人恩惠，也是抬头挺胸做人，他十六虚岁就顶替黄道舟干徒工挣钱养家，那时是八六年年底，徒工工资三十块一个月。
为了多挣钱，黄瀚承包了其他同事最不愿意干的工作，夜里值班，为此约等于成天在上班，晚上睡在单位上看大门，每一天能多拿八毛钱值班费，一个月二十四块。
加上值班费，黄瀚的月收入有了五十四块，就不比退休的黄道舟少了，黄瀚那时从来不乱花一分钱，家里的生活条件立马得到了改善。
广州姨妈帮助过黄馨，同样算是帮助过黄道舟和张芳芬，但是不应该算在黄瀚头上，因为黄瀚还小呢，理应得到抚养，欠人情应该算父母的。
但是黄瀚由衷尊敬主动助学的张淑芬，见黄道舟是这样的态度，劝道：
“爸爸，你这种思想要不得，我们几个晚辈万里迢迢去看望广州姨妈，她肯定喜出望外，哪有可能嫌烦？”
张芳芬道：“黄瀚说得对，小时候就数我和淑芬关系好，我的孩子特意去看望她，她肯定欢喜！”
“去年春天有她寄来的一封信，我待会儿找出来，你们见到她，替我邀请她们一家子回三水县时来我家做客！”
第三百四十三章： 喜相逢
黄瀚笑道：“那是必须的，我还要告诉广州姨妈，爸爸当上了厂长管一百几十号人，妈妈当上了经理，手下也有几大十职工。
还要特别强调，妈妈现在读夜校，争取花五年时间拿到小中专文凭！”
“呵呵！你别替我吹牛，我哪有可能拿到中专文凭！”
“妈妈，这不是吹牛，你只要用心学五年，我向***保证，小中专文凭肯定到手！”
黄道舟道：“芳芬，你记着多给孩子们准备些特产带去。嘿嘿！大学生怎么了？我们家的条件现在就不比大学生家差，没准儿我以后也能拿个大专文凭。”
“爸爸，用词不当啊！”
“怎么了？”
“不可能‘没准儿’，应该是准能拿到大专文凭！我认为秋天你就应该报党校的大专班。”
“秋天？应该行吧！”
“别犹豫，这件事要抓紧，时不我待啊！”
“行！我听你的。”
以后国家的变化简直是日新月异，黄道舟和张芳芬在干实事的同时坚持学习。
再有黄瀚掌舵、出谋划策，这个家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经过这两天的思考黄瀚已经不再纠结篡改了历史，他甚至于在沾沾自喜。
既然马智德生儿子和闺女能够发生改变，那么有什么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寿命？
人生病跟生活环境、生活习惯、心情、营养密不可分。
现如今爸爸、妈妈的心情肯定是愉悦的，营养更加不用说，明年春天再带上黄道舟和张禹根去沪城大医院做个全面体检。
原本历史上的他俩都是英年早逝，现在黄瀚充满了改变历史的雄心壮志。
改变世界太遥远，世界很好，用不着自己去改变什么，黄瀚其实是个很狭隘的人，他只会关心自己的亲人。
七月六号凌晨，液压元件厂的双排座货车开往沪城，车上除了装载着液压元件厂的阀门和水龙头，还有“新风服装箱包厂”生产的喇叭裤、牛仔衫。
黄瀚、黄馨、黄颦、成文阁、钱爱国和黄道舟乘坐这辆车，驾驶员当然是冯新华。
钱国栋带着准备去广东的一个姓王的技术员和一个叫做蒋前进的采购员第二天乘坐公共汽车出发，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沪城是始发站，发车时间是七月十号上午。
液压元件厂有了这辆跃进双排座货车确实方便多了，暂时是陈春松负责沪城市场，这一次车上的货就是黄道舟电话联系后派陈春松来沪城签下的合同。
黄道舟送孩子们的同时顺便送货，也顺带着给客户单位的相关领导送上礼物，还要见见妹妹的一大家子。
“美酒飘香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干一杯……”心情舒畅的黄道舟率先引吭高歌。
黄瀚和成文阁立刻接上了：“胜利的时刻永难忘，杯中撒满幸福泪，来来来……”
钱爱国连忙拨弄琴弦弹出旋律，车上太狭窄，没法三把吉他一起弹奏。
一路上说说笑笑，不时放声欢歌，旅途倒是不寂寞，冯新华的驾驶技术杠杠的，几乎没踩过急刹车，晕车的黄馨居然没什么大反应。
晚上七点多，双排座货车才到达徐若男的店门口，黄景兰带着两个姑娘都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陈春松也在这里等着。
冯新华以前开车来过这里，但是开崭新的双排座货车还是头一回。
黄道舟是第一次来沪城，见到黄景兰不由得眼眶红了，黄景兰已经忍不住，泪流满面。
黄道舟和黄景兰兄妹俩最像，身材像、脾气也像，同样是感性的人，容易泪光盈盈。
见爸爸和姑妈喜相逢却是相对无语凝噎，黄瀚赶紧活跃气氛，道：
“姑妈，半年不见您瘦了、精神多了，至少年轻了五岁！”
姑妈是个胖子，黄道舟也偏胖，胖子当然喜欢人家说他瘦了。
黄景兰抹了一把眼泪笑道：“黄瀚说话就是中听。三哥，你瞧上去才是最少年轻了五岁呢！”
兄妹俩其实前年夏天见过面，那是八零年七月初，姑妈夫妻俩带着三个闺女回三水县探亲，那时黄瀚是个没有获得穿越者智慧的十岁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哪里，哪里，都老得不成样子了。”
“哈哈，我爸爸是老夫聊发少年狂，是枯木又逢春。”
不服老的黄道舟不乐意听了，没好气道：
“去去去，用词不当，亏你还是个写长篇小说的，我什么时候成了老夫、枯木，太难听了，我是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四姐徐胜男捂着嘴笑道：“三舅，您看上去真的很年轻，您跟我爸爸年纪一样大，精神头比我爸爸好多了。”
黄道舟最喜欢听人家夸他身体好，得意道：“我每天早上都坚持跑步，不抽烟、不熬夜打牌、不酗酒。”
“我爸爸抽烟可凶呢，还经常打夜牌，您这回要帮我们好好劝劝他。”
“人到中年要特别爱惜身体，我会和你爸爸好好谈谈的。”
“嘻嘻，我爸爸肯定能够听进去。”
“三哥，你怎么就能放心让孩子们自己去广州啊？”
“没关系，他们人多呢，还有这孩子的爸爸带队，这孩子的爸爸是三水镇的镇长。”
钱爱国会来事儿，随黄瀚叫人，道：“姑妈你好，我叫钱爱国，黄瀚是我大哥！”
“黄瀚是你大哥？哎呦喂！我怎么搞不懂啊？”
成文阁道：“姑妈好！”
“成文阁，你好你好，你好像又长高长壮实了。你们也一起去广州吗？”
“是啊！我和钱爱国都是保镖，您放心吧！”
“好好，有你们两个棒小伙子跟着去我放心多了，一个都不能少，先跟我回家吃饭去！”
黄道舟道：“我明天中午去你家，现在没时间，有几家第一次接触的客户要去跑一跑。”
“别呀！家里准备了很多菜呢！”
“要不你们先吃用不着等，我们几个办完了事再去！”
“行啊！你去忙吧，记住了，不管多晚都要去家里！驾驶员师傅认识路。”
“嗯！我尽量抓紧时间！我太想跟徐允喝一杯了。”
“好，我让徐允留着肚子陪你慢慢喝。”
人多力量大，几分钟而已，带来的服装已经全部拿到了店里。
徐若男安排两个营业员点货，自己跑来拉着黄瀚的手笑问道：“我们的服装店咋样？”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徐老板生意兴隆啊！”
“嘻嘻！你明天一定要来店里看看，今天到的货，我至多三天就能够放掉！”
已经尝到做生意乐趣的徐若男特别想跟人分享，一路上都在讲她这半年的经历。
黄瀚爱听，还不时提问，来到家里时，已经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第三百四十四章：在沪城买房子
姑妈家的一张圆桌挤了十二个人，忙菜的大姐、二姐根本没地儿坐，她俩只能端着碗站着吃。
再次感觉到了姑妈家的拥挤，黄瀚不失时机提醒道：
“姑妈，五姐这段时间应该赚了不少钱，用不着急着还我家的钱，我建议你们赶紧买几间房子，如果能够买几间店面房更加好！”
黄景兰道：“本钱用来做生意能够赚更多钱，压到房子上不划算啊！”
做生意赚钱哪有囤房子赚得多？黄景兰的观念不正确。
黄瀚道：“国家在发展，很快就会有很多人发了财，沪城是什么地方啊？那是国家的经济中心，
很快就会有许多人瞧上沪城的房子，所以我判断沪城的房子马上就会涨价，租金也会越来越高。
我认为越早买房子越划算。姑妈，你想想啊！如果五姐服装店的房子是自己的，会不会安心许多！”
黄锦兰点头道：“是啊！连五丫头都赚了不少钱，我们国家该有多少人发了财？有能力买几间房子确实不会吃亏！”
姑父徐允道：“买房子好像比较麻烦，房管局的手续不好办，私下里买卖让人觉得不踏实！”
徐若男道：“我听人家说起过，房管局好像现在可以办过户手续，不过要交税。”
黄瀚问道：“沪城真的能办过户吗？”
“听说过，我有个同学家落实政策返还了几间房子，好像是拿到了手续。”
“姑妈，您帮我家留意一下，如果真的好办过户手续，您打听打听外地人能不能办？如果能办我家要尽可能多买几间。”
黄景兰欣喜道：“你家要买沪城的房子？”
黄颦道：“姑妈，我要考沪城的大学，以后就留在沪城，拿沪城户口，做沪城人，家里在沪城有房子，多好呀！”
黄景兰乐道：“我知道你们三个成绩都好，都是大学生的料，不像你们这五个姐姐，一个能读书的都没有！”
徐若男搂着黄锦兰的胳膊撒娇道“阿妈，我现在可比大学生强多了！”
“干个体户毕竟不稳当啊！”
“那有什么？我一年能赚十几个大学生的工资还怕啥？”
黄瀚道：“姑妈，怕不稳当更加要买房子囤着。离复旦大学不远的地方只要有可以过户的房子，您都帮着留意，帮着谈谈价钱，哪怕贵一些也不要紧，而且要尽可能多买。”
黄景兰是个老商业，见黄瀚这么迫切，问道：“你就这么笃定房子会涨价？”
“能够笃定！一年一个价，买得越早越划算，姑妈，我建议您有了钱千万不能存银行，一定要想方设法买房子，浦西太贵完全可以跑浦东去买。”
“嗯！我相信你。五丫头能够办服装店赚了大钱，就是因为你的主意正。放心吧，我明天就开始帮你打听，先打听打听有没有门脸房。”
徐若男道：“黄瀚说得很对，租房子太吃亏，我辛辛苦苦把生意做上去了，带动了半条街，房东前天来了，乐呵呵告诉我，明年的房租要重新谈。”
黄景兰道：“我明明是跟他签下三年合同啊！”
“我知道，我没有搭理他，回了句按照合同办事。他来了句，合同不算数，我不想租了你还能打我呀？”
黄景兰怒道：“他这是想干嘛？玩滚刀肉？呸！他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家是好欺负的吗？”
“阿妈，你不要生气，我有合同根本不怕他。但是我通过这件事意识到能有个自己的店面该有多好。”
“可是店面房该有多贵啊！你做生意还得压上不少本钱呢！”
徐胜男道：“这才不到半年，你居然动了买店面房的心思啊！你也太敢想了。”
“有什么不敢的，我不偷不抢辛辛苦苦挣点钱攒个属于自己的店怕什么？”
黄瀚道：“五姐说得对。姑妈，你只管找能够办过户的店面房，或者临街可以做成门面房的住家房。
五姐的钱不够没关系，我家和你家可以共同出钱，只要在合同上写清楚了根据出钱多少拥有房子的百分比就行了。”
黄瀚是个穿越者，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预知人品，姑妈夫妻俩和五个女儿都是规矩人，你的我的分得很清，不可能耍无赖。
况且黄瀚对获得巨额财富拥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出现意料之外的情况，也不可能去计较什么，权当送给姑妈家还父母欠下的人情债。
按照出钱多少占比多少面积的方式买房子，其实跟股份合作制没啥区别，只要合同条款写明了，肯定具备法律效应。
以姑妈一家人的品格，不可能为了占有原本就不属于他们的房产，跟黄瀚家对簿公堂。
徐若男的成功就是黄瀚扶持的结果，她当然知道黄瀚说话算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兴高采烈道：
“这办法太好了，以后我们两家合开的服装店就用不着跟房东扯皮喽！”
黄景兰道：“这主意不错，两家出钱就能够买下不比现在服装店地段差的房子，我会留心，也会拜托街道居委会的熟人帮着打听。
明天我先带你去看看钢琴，我认为有三架符合你的要求。
应该是幸福弄里的一架样子最好，比你上一次买回去的那架还要好，人家要价六百五十块，不肯还价。其余两家的要便宜一百块钱，跟上一次的那架差不离。”
“谢谢姑妈，明天我们直接去看最好的那一架钢琴。”
这时忙完了工作的黄道舟终于赶来了，陈春松和冯新华也都没吃晚饭。
陈春松也住在黄瀚春天来沪城时住过的招待所里，那地方是三水县联运公司驾驶员的落脚点，应该是冯新华介绍的。
那里白天货车可以进来，又有停车场，确实方便，得知黄道舟要来，陈春松已经开好了房间。
徐允跟黄道舟是同龄人，还比黄道舟大一个月，他们之间不喊妹夫、三舅哥，也是直呼其名。
徐允、黄道舟、陈春松三人喝酒，姑妈在旁边陪着说话，冯新华很自觉，徐允劝他喝一杯黄酒，他坚决不肯。
黄瀚这时果断插嘴，阐明“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社会负责，徐允这才不劝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不符合逻辑
两年没见面，家长里短当然要细聊，黄道舟肯定要向关系最好的妹妹谈起让他引以为豪的黄瀚。
谈起黄瀚最近写了一部好评如潮的长篇小说《大国崛起于明末》。
得知黄瀚写的书稿《今古传奇》出版社给四十块钱一千字的稿费后，原本姑妈一家人没有什么感觉。
后来姑妈得知寄出的第二部书稿是十三万五千字，特意打算盘算了算。
然后她就愣住了，接下来就惊讶得叫出了声：“乖乖隆地洞，这书稿值五千四百块啊！黄瀚，你是个大财主啊！”
黄瀚只能谦虚道：“还要扣税呢，没有这么多！”
“怪不得你买了钢琴，还要买，还准备买房子！”
“嘿嘿！姑妈，您记住了，买房子三四十年内都不会吃亏，买得越早越好！”
“你这孩子怎么就会聪明成这个样子呢？前年我们回家时怎么瞧不出来？”
徐胜男道：“是啊！我记得前年夏天，黄瀚只穿一条裤衩到处乱跑，像个泥猴子，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神奇？”
成文阁和钱爱国顿时面面相觑，明明想笑，却是拼命憋着。
黄瀚有些尴尬，只能装作没听见。
小颦现在是黄瀚的铁粉，她有可能早就忘了哥哥以前的糗样子，立刻分辩道：“哥哥本来就聪明，他以前只不过是没开窍。”
黄景兰感叹道：“唉！我肚子不争气，生了五个丫头片子，要是有个像黄瀚这样的儿子多好哟！”
几个女儿都不乐意听了，纷纷抗议，道：“阿妈，我们都听话，都知道孝顺，你这样说，太伤我们的心了。”
黄景兰此时不知道五个闺女都孝顺，但是黄瀚知道啊！
他安慰道：“姑妈，您其实最有福气，五个姐姐都知道体贴，以后您不知道多么享福呢！”
“福气，福气，有福就有气，只要她们几个不气我，我就心满意足喽！”
“阿妈！我们什么时候让你受气了？”
“呵呵！你们小时候比男孩子都淘，我能不生气？”
黄瀚趁机道：“四姐、五姐我可听说过你们上树掏鸟窝，跟男孩子打架，连衣服都扯破了……”
“呀！不许说，那些都是猴年马月的事了。”
黄道舟“呵呵！”笑道：“是啊，一晃眼都长成大姑娘了，知道怕丑喽！
岁月不饶人啊！现在多好，家里的经济条件一天好似一天，国家也是越来越好，徐允，你跟我同岁，都是人到中年，要好好爱惜身体呀！”
徐若男道：“爸爸，三舅每天都锻炼身体呢！你看他的气色多好！”
“爸爸，我们强烈要求你也锻炼身体，不要熬夜打牌！”
……
这一天可把黄瀚困死了，因为黄道舟和姑妈夫妻俩一直聊到接近十二点。
还好回招待所时用不着乘公共汽车，有双排座货车乘坐。其实过了十一点，绝大多数公共汽车线路都停了，此时的沪城要在夜里找到出租车可不太容易。
第二天上午，黄瀚带着黄馨、黄颦和黄道舟、黄景兰直接去看幸福里的那架旧钢琴。
怪不得连黄景兰这个外行都瞧上眼了，那架“谋得利”牌老钢琴确实不错，也不知道主人家怎么保护的，一点点也瞧不出有了六七十年的沧桑。
男主人鼻梁上架着一副板材眼镜，看上去是个知识分子，女主人也是书卷气十足，衣服虽然旧但是收拾得一丝不苟。
他俩没想到一大早就被打扰了，脸色不太好看，有可能也有点瞧不起人。
见到黄瀚打开盖子直接摸键盘，男主人有些不耐烦了，道：“看看就得了，别乱摸，还有啊，我们不会也不屑于讨价还价，看了满意就给钱拿走，不满意别乱动。”
黄瀚道：“叔叔，我不弹一曲怎么能够知道这架钢琴的音质？”
“你？弹一曲？你是苏北的吧？苏北小学生能弹钢琴？”
黄瀚忽然间想逗逗这个书呆子，道：“我们苏北已经开始普及钢琴课，会弹钢琴的太多了。”
男主人不傻，反驳道：“绝无可能！”
“您不信，事实胜于雄辩，黄颦，来一曲《致爱丽丝》。”
“好嘞！”练琴足一年的黄颦也不看主人的脸色，也不管人家同意不同意，坐下就弹，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流动，美妙的旋律赏心悦目。
黄瀚闭着眼睛仔细听，此时他已经决定买下这架旧钢琴，无他，这架旧钢琴不仅仅品相好，音质也近于完美。
两个主人肯定不爱好或者不会弹钢琴，否则也不可能准备把这么好的钢琴卖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苏北来到小丫头居然能够熟练地弹钢琴，此刻用见鬼般的眼神瞧着黄颦。
“哥哥，你也试试吧！”弹完一段的黄颦已经喜欢上了这架钢琴，喜滋滋道。
她从小就聪明，去年春天就跟着黄瀚卖茶叶蛋帮着家里挣钱，比同龄孩子精明多了，明明喜欢这架钢琴也不多言多语。
黄瀚同样没有征求主人家同意，坐下后娴熟地弹起《老师慢些走》的旋律。
弹着弹着心情舒畅的黄瀚还唱了起来：“……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愿你天黑有灯下雨有伞……”
黄道舟此刻骄傲且自豪，有种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他也和着黄瀚弹奏的旋律唱得起劲儿。
主人家懵了，不仅仅是因为两个苏北的小学生能够如此熟练地弹钢琴，还因为黄瀚和黄道舟心有灵犀的演唱。
男主人喃喃道：“这不符合逻辑呀！苏北的教学质量怎么可能超过了沪城？”
“弹得好，唱得更好！”女主人这时态度已经截然不同，她跟黄馨客气道：“你要不要也试弹一曲？”
黄馨大囧，连忙摆手道：“我没有学过音乐，不会弹钢琴。”
黄景兰还没有见过黄瀚弹钢琴黄道舟歌唱，此时笑道：“三哥，想不到你现在的喉咙还是这么好，我刚才都有些觉得又回到了在老家的时候！”
“是啊，一晃三十年没了，我还记得你梳着一根大辫子的模样呢！”
“你们唱的曲子我听了怎么这么耳熟？是不是黄瀚写的那首歌呀？”
第三百四十六章：本钱越多越好
黄颦道：“姑妈说得对！哥哥和爸爸刚才就是在唱《老师慢些走》。”
男主人看着黄瀚疑惑道：“你是《老师慢些走》的作者？”
额！没想到这位居然知道这首歌，黄瀚道：“共同创作的，我只是其中之一。”
“怪不得你能弹奏钢琴，原来你就是学音乐的。”
他这才好好打量一下黄道舟，说实话，刚才他们夫妻俩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几个苏北来到乡下人。
“老哥你真福气，有这么露脸的孩子，我们家这架钢琴卖给你家应该是物有所值。别人要买我一分钱不让，你们如果真心想买，我可以考虑让点价！”
黄道舟不懂钢琴更加不喜欢不懂装懂，瞧向儿子。
黄瀚道：“这架钢琴值您的要价，我决定现在就买下。爸爸，给人家拿六百五十块，姐姐你们去喊成文阁他们进来般钢琴。”
黄道舟如今是有钱人，见儿子喜欢这架钢琴，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数了六十五张大团结交给男主人。
道：“都是缘分，孩子喜欢这架钢琴，也就无所谓是不是多花几十块钱，您点点。”
这回主人家有些不好意思了，男主人接过钱对女主人道：“愣着干什么，沏茶，削苹果，请人家坐下歇一歇呀！”
“对呀！这位先生你请到客厅坐。我这就沏茶。”
面子不是人家给的而是自己挣的果不其然，面对主人家的前倨后恭，黄道舟推辞道：“用不着麻烦，我们这就开始般钢琴，车还在停车场等着呢。”
知道要买钢琴运回三水县，驾驶员冯新华做足了准备，回纺布的棉垫带了八条。
双排座货车大白天开不到幸福里，几人叫了一辆平板三轮车把包得严严实实的钢琴运到中山北路口的停车场。
这架钢琴会放在徽派宅院里，以后黄瀚和黄颦又会多出不少练琴的时间。
液压元件厂的大事小情一把抓，黄道舟工作确实忙，他不可能留在沪城陪儿女玩，今天就要回去。
他跟黄瀚说好了，从广州回来时，他还会来沪城巩固关系单位，顺便带他们回家。
这就是双排座货车的好处，送货接人两不误。
有钱、有人、又有时间的机会难得，这一次跑广东黄瀚志在必得。
本钱越大越好，黄瀚把自己的钱都带上了，只可惜《今古传奇》的第二部书稿的稿费还没有汇来，现在手里是一千五百块。
黄道舟根本不知道黄瀚的“双肩包”里有三万块，那是黄瀚担心爸爸瞎操心，游说张芳芬，让她瞒着黄道舟。
本来黄道舟就不知道家里已经有了三万块现钱，张芳芬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让黄道舟再操一份闲心，因此答应黄瀚不说。
但是张芳芬其实在黄瀚出门的一刻就可是提心吊胆，不是怕儿子把钱弄丢了，而是担心孩子们会有个闪失。
她只能安慰自己，黄瀚机灵着呢，黄馨和黄颦也很聪明，有钱国栋和阳光电器厂的两个采购员跟着，还有成文阁和钱爱国这两个比一般大人都高大的孩子，应该没事。
钱国栋愿意儿子跟着黄瀚学拳、学文化、学英语、学音乐，反正是不管学什么他们两口子都举双手支持。
钱爱国说这一次去广州要跟着黄瀚做生意，钱国栋夫妇也支持，宋丹华咬咬牙把家里的绝大多数存款拿给儿子做本钱，足一千块。
成文阁已经跟着黄瀚做了一回生意，更加兴致勃勃，跟爸爸妈妈也要了一千块本钱，加上他自己攒下的钱，有一千一百六十多。
八二年跑广东倒腾东西，愣头青都觉得好赚，黄瀚这个老江湖还能赔了？
他可不是误打误撞，不仅仅知道进货的地方，还识货，还知道当下什么东西最好卖。
因此对于黄瀚来说，本钱越多越好，怎么才能再增加本钱提高跑这一趟的效率呢？
于是乎，黄瀚决定挪用一笔钱增加本金。
他让徐若男把这一次“新风服装箱包厂”的货款结了，准备把这一万五千多块钱也带去广东。
黄瀚来沪城的第二天就单独跟徐若男长谈一次，徐若男知道“新风服装箱包厂”其实就是黄瀚家的，只不过是为了避免被当做资本家挂靠了集体单位。
黄瀚叮嘱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商业秘密，更加不能把自己的进货渠道让别的个体户摸清楚，她能够理解。
黄景兰这个老商业也经常叮嘱徐若男在外面不能露富，更加不能把自己进货的底价让别人摸透了，连店里的两个营业员也要瞒着。
沪城人是骄傲的，八十年代初有工作的绝无可能干个体。
沪城第一批干个体的其实都是迫于生活逼不得已的弱势人群，绝大多数都是沪城人嘴里的“小瘪三”、“阿飞”、“倒江湖的”。
个体户群体当下理所当然不被大众认可，没有社会地位，太过招摇容易惹麻烦。
黄景兰一直担心政策不稳，害怕哪一天又一切归公。
原本以为徐若男开个服装店也就赚点辛苦钱而已。
谁知想差了，这个服装店还真的能发财，而且现在已经算是发财了，一个月能够批发出去两三千件牛仔衫、牛仔裤，利润有三四千。
照着这个速度，服装店满一年后恐怕能有三四万块的纯利润，徐若男得一半也有一两万。
乖乖隆地咚，沪城普通职工的平均总收入也不足六十块钱一个月，一年才七八百，五丫头干一年抵人家做二十年。
黄景兰意识到好日子来了，更加小心谨慎，经常提醒五丫头不能走漏了风声。
黄瀚叮嘱徐若男守口如瓶也完全是防患于未然，个体户都迫切需要找货源，万一找去“新风服装箱包厂”岂不是很麻烦？
这会立刻暴露出厂价和批发价之间的差价，实际利润也就暴露了，完全违背黄瀚闷声大发财的初衷。
做生意真的很锻炼人，徐若男今非昔比一点就透，她貌似很放心黄瀚，根本没有过问黄瀚是不是挪用货款跑广东。
第三百四十七章：腰缠万贯的倒爷
有钱国栋事先安排真的事半功倍。
这年头卧铺票太难买，阳光电器厂的介绍信都不管用，用了三水镇政府的介绍信才搞了三张。
一共是八个人去广州，买了三张硬卧、三张硬座，钱国栋和两个阳光电器厂的职工坐硬座，让黄瀚和成文阁这五个孩子去了后面的卧铺车厢。
火车如果正点到达大概是整两天时间，卧铺票上、中、下的价格不同但是相差不大，上铺便宜一些六十块零几毛钱。
硬座大概是硬卧的一半价钱，成文阁、钱爱国、黄馨拿着硬卧票上车。
这年头连身份证都没有，火车票更加不可能是实名制，上火车的人只要出示车票即可。
黄馨、成文阁、钱爱国分别拿着卧铺票上车。
跟着来到卧铺车厢的黄瀚、黄颦虽然没有位置，但是也得买票。
他俩可以买半票，十五块几毛一张，黄瀚五人的来回路费应该是四百五十块钱左右。
看上去不多，其实已经是一笔大钱，要知道此时五百块能够在三水县买三间一厨。
能够买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让邻居们羡慕不已。
五个孩子都背着一模一样的牛仔布“双肩包”，黄瀚三人还各自背着自己的吉他。
为了防止小偷用刀片划开包行窃，黄瀚叮嘱成文阁、黄馨四人，在挤火车、公共汽车时，“双肩包”必须背前面。
夏天，用不着带什么行礼，“双肩包”里也就是两间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五个人一眼瞧上去就知道是学生，不可能有人能够猜到黄瀚居然是个腰缠万贯的倒爷。
三张卧铺票正好是一排的上中下铺位，黄瀚爬到最上面，用自己的双肩包当靠背。
黄馨和黄颦当然是用下铺，成文阁和钱爱国轮流用中铺，他俩商量过了，轮流睡觉，严防小偷。
成文阁和钱爱国不知道黄瀚包里有几万块，但是知道有几千块，因为他俩带的本钱都交给黄瀚统一保管了。
重点保护黄瀚，留心小偷那是必须的，成文阁、黄瀚、钱爱国三个人轮流睡觉，三个铺位，五个人刚刚好够用。
黄瀚表面上神色如常，但是心里波澜起伏，睡觉都眯着一只眼睛注意周围的动静。
开玩笑，这个时候的五万块钱能买一栋单元楼，当然，这是指可以买的情况下。
要是露了白，真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哪能掉以轻心。
八十年代初的绿皮火车经常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但是相对于硬座，卧铺车厢就如同天堂，因为没有座位的旅客根本进不了卧铺车厢。
沪城开往广州的直快火车无疑的当下中国最繁忙的，倒爷、南下找工作的多不胜数，不拥挤的可能性全无。
往往列车员会因为拿了某个硬座车厢里乘客的孝敬，带上一两个乘客来卧铺车厢蹭座位。
卧铺车厢走道里有两个可以放下来的单人座正对着六个铺位，能够得到这个座位，对于在硬座车厢里连上厕所都有可能挤不过去的乘客来说无疑是天堂。
黄瀚依旧保持一天花两三个小时写作，平均一天写两三千字，但是为了保护眼睛，他没有在火车上写作，也不肯黄馨、黄颦长时间看书。
五个人中除了成文阁以前跟着父母坐火车去过首都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车。
成文阁和钱爱国精力旺盛，坐在走道里座位上东张西望，钱爱国的眼睛总是偷瞄大姑娘，处于亢奋状态的小颦趴在车窗边看风景。
几个小时后一直担心自己晕车，上了火车就睡觉的黄馨乐了，她道：“黄瀚，我喜欢坐火车，一点点晕车的感觉都没有。”
眯着眼假瞑的黄瀚道：“超过一半晕车的人坐火车、轮船都不晕。”
“小姑娘，我们这是卧铺车厢，干净多了还不挤，你要是去了前面的硬座车厢就不会说喜欢乘火车了。”
黄瀚一上车就把这一节车厢都观察了一遍，重点打量邻座十五个铺位上的旅客。
黄瀚几人铺位对面是一个女青年和一对中年夫妻，都不像倒爷。
女青年看上去应该是个大学生，从穿着打扮上看应该家境不错，有可能是在沪城上学的广东人。
中年夫妻有可能是去广州旅游。开口说话的是四十多岁有些发福的女人，她是沪城口音。
黄馨性格内向，不怎么喜欢跟陌生人聊天，她礼貌性笑了笑，没有接茬。
黄瀚道：“阿姨说得很对，硬座车厢里人挤人都是汗臭味太难受了，还是这里舒服点。”
“孩子，你们带的是不是吉他呀？”
“嗯！”
“你们都是学音乐的吗？”
“算是吧！”
“反正没事干，你们为什么不弹吉他？”
“是啊，为什么不呢？成文阁你来弹唱一曲吧！”
成文阁现在已经很老练，根本不怯场，他大大方方来了一曲《甜蜜蜜》，顿时吸引了同车厢的不少年轻人。
一直在上铺看书的那个二十岁左右的女青年也放下了书，探出头看着成文阁弹唱。
钱爱国一直在注意那个上铺的女青年，此时也耍酷跟成文阁一起弹唱。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中年妇女问成文阁俩人道：“孩子，你们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吗？”
听到这个提问，本来还得意洋洋的成文阁和钱爱国顿时尴尬了。
黄瀚在上铺探出头，道：“他们年纪还小呢，都是高中生。”
“哦！都是高中生啊！真不简单，你们肯定能够考得上音乐学院。”
中年妇女这时瞧见了上铺那个女青年手上拿着的那本十六开的书，问道：“姑娘，你是在看《今古传奇》吗？”
“嗯！”
“是不是最新的一期？”
“是的！”
“上面有没有连载《大国崛起于明末》？”
“连载了，我正在看呢！只不过我没有找着上一期，有些看不懂。”
“哟！这可巧了，我带了上一期，没买着这一期，要不我们换着看，我这本有《大国崛起于明末》的第一部。”
说着中年妇女打开旅行包拿出三本《今古传奇》，选出上一期的那本递给女青年。
黄瀚和成文阁、黄馨面面相觑，忽然间都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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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酸倒牙
钱爱国问道：“阿姨，是不是《大国崛起于明末》第二部已经连载了？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小伙子，别急，我刚刚拿到手，正准备看呢！”
“我不是要看书，就是想看看是不是《大国崛起于明末》第二部已经连载了。”
“当然连载了，我已经翻到这一页了。”
黄瀚问道：“你喜欢看《大国崛起于明末》吗？”
“我应该算喜欢，但是比不上我们单位上的年轻人喜欢的程度。”
“你在什么单位工作呀？”
“我在外贸公司工作。”
黄馨轻声问黄瀚道：“都已经刊登了，怎么没收到稿费呀？”
“哈哈，放心吧，《今古传奇》是正经八百的出版社，不可能赖了作者的稿费，说不定爸爸已经收到汇款了。”
上铺的女青年见钱爱国老是看她，笑了笑，道：“你们肯定不是广东人，听口音应该也不是沪城人，我说得对吗？”
钱爱国没想到人家会主动跟他说话，立刻答道：“我们是苏北人。”
“苏北？”
“苏北三水县，你应该知道的！”
“不好意思，我还就真的没有听说过这地方。”
“嘿嘿！你看看《今古传奇》扉页的作者介绍就应该知道了。”
“哦？我来看看，呀，《大国崛起于明末》的作者轮峰回笔就是你们三水县人啊？”
“嘿嘿！这回你肯定记住苏北三水县了。”
“嗯！记住了，你们认识轮峰回笔吗？”
“何止认识，简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其实他就是……”
“咳咳咳……”黄瀚赶紧假装咳嗽提醒钱爱国。
那个女青年很聪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看看钱爱国又看看黄瀚，笑问道：“轮峰回笔应该是你们的什么人吧？”
那对中年夫妻也不看书了，不住打量黄瀚一行人。
钱爱国挠挠头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黄瀚傻笑。
黄瀚道：“轮峰回笔是我爸爸的笔名。”
中年妇女惊讶道：“你爸爸原来是大作家呀！太了不起了。”
中年男子道：“怪不得你们有条件出来旅游呢！”
那个女青年嫌在上铺说话不方便，干脆爬了下来跟黄馨坐到了一起，问道：“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们三个是一家子对吗？”
“嗯！”
“我叫林海燕，复旦大学文学系的，今年秋天读大二，我们认识一下。”
黄馨见人家主动伸出手，只得也伸出手道：“我叫黄馨，在三水县实验中学读初中。”
“能跟我谈谈你爸爸吗？我也喜欢写作，喜欢诗歌和文学，总是梦想写出一部受欢迎的作品。”
钱国栋傻眼了，人家喜欢诗歌和文学，他以前喜欢打架，谈不到一块儿啊！
这小子应该是进入了青春懵懂期，看见漂亮的女孩子就眼睛发光，成文阁明明比他大一岁，但是和他不同，依旧保持孩子般的纯真。
谈诗歌、文学，爱读书的黄馨肯定行啊！黄瀚特别想改变黄馨内向的个性，希望她能够多跟外人交流。
现在有个复旦大学的女生，当然要多谈谈。他道：“姐姐，闲着也是闲着，来一段高尔基的海燕吧！”
“我，我……”黄馨有些放不开。
黄颦已经熟读这篇文章，立刻开口朗诵，“在苍茫的大地上，狂风卷集着乌云。在乌云和大海之间，海燕像黑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
这是必学、必背的课文，黄瀚和黄颦、黄馨都能一字不落默写下来，此时三人异口同声朗诵。
不一会儿变成了四个人，那是林海燕也加入了，再后来变成了六个人，那对中年夫妻也是知识分子，一样的会背诵……
八十年代初期，散文、诗歌大行其道，基本上没有几个有文凭的不读高尔基、普希金的文章装逼。
太多小青年为了谈恋爱，临时抱佛脚读几篇名作装高雅。
林海燕的名字里都有海燕了，朗诵高尔基的海燕肯定能够投其所好，很快黄馨就和人家聊开了，这个车厢里貌似有酸味在弥漫。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忧郁，也不要愤慨！不顺心的时候暂且容忍；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就会到来。”
当林海燕声情并茂的朗诵普希金的诗时，钱爱国在一旁看傻了，黄瀚酸得牙都快倒了。
他道：“成文阁、钱爱国你们为大家弹唱一首《八十年代的新一辈》吧！”
小丫头道：“哥哥我想听你们唱日出嵩山坳，晨钟惊飞鸟。”
“是你想唱吧！”
“嗯！”
“行啊！我们来弹唱《牧羊曲》！”
林海燕发现钱爱国这个大男孩不时偷看她，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居然经常主动跟钱爱国没话找话说上几句。
这个举动深深地刺激了钱爱国，使得这小子这两天里都处于亢奋状态。
整个旅途都不寂寞，唱歌、诗词朗诵、谈论音乐与文学，不知不觉中火车就到了站。
依依不舍的钱爱国望着挥手道别越行越远的女大学生，心生感概，发狠道：“我一定要加倍努力学习，我也要考上大学。”
从下车的人群中挤过来满头大汗的钱国栋正好听见了，哈哈大笑道：“你的进步很大，只要持之以恒，肯定能够考得上大学！”
跟着钱国栋一起来广东出差的是两个年轻人，戴眼镜的技术员是个中专生姓王，还有一个大概二十五六岁，虽然矮但是很壮实，是采购员名叫蒋前进。
去年钱国栋第一次来广东时就有他随同，因为蒋前进是个退伍兵，也是个会拳脚能打的。
黄瀚检查了自己的“双肩包”发现完好无埙，又捏了捏，感觉到了里面硬帮帮的东西后把双肩包反过来背在胸前，把吉他背在身后。
道：“各自检查随身物品，别遗忘了什么！”
黄馨、黄颦、成文阁和钱爱国也有样学样，他们都知道要不时前后左右看看，决不能埋头走路。
成文阁和钱爱国做得更加过分，他俩只要发现有人接近黄瀚，眼睛都直勾勾瞪着人家，有时会把人家瞪得手足无措。
火车站鱼龙混杂，此时的广州火车站更是如此，小心谨慎那是必须的。
还好，阳光电器厂的关系单位一家电子器材厂派人接站，开来了一辆面包车，一行人在火车站只不过等了不足半个小时。
面包车直接把钱国栋、黄瀚等等八人送到了电子器材厂的招待所，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招待所有八块钱一间的客房，电子器材厂销售科给钱国栋安排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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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一万块电子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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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器材厂招待所大概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还算宽敞，里面放四张床，还有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瞧上去蛮清爽。
公共厕所打扫得比较干净基本上没有臭味，满是卫生球的味道。
这年头除非是涉外宾馆，绝大多数招待所都没有独立卫生间，这条件的招待所已经不错了。
这都是其次，关键是这里离高第街不远，走路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钱国栋根本不知道黄瀚带了几万块本钱，他要忙自己的事情，不可能成天陪着一群孩子。
招待所有食堂，饭菜便宜，钱国栋拿来三十块钱菜票、十斤饭票交给黄瀚。
他知道黄瀚的能力强，不必担心什么，成文阁和钱爱国都跟大小伙子差不多，也没什么不放心。
就是不太放心黄馨和黄颦，他为了稳妥起见，把招待所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抄了两个字条，让黄馨、黄颦拿好了，争取记住了，万一谁被挤散迷了路了，可以去找警察帮忙。
第二天，黄瀚五个人用饭票、菜票在招待所食堂吃了早饭溜溜哒哒逛到了高第街。
这条街是广州最早的商品、工业品集散地之一，历史可以追溯到满清、民国时期，后来沉寂了一段时间。
时代发展到改革开放元年时彻底复苏，现在应该是国内最大、商品最多的批发市场，没有之一。
必须事先了解行情，黄瀚没有急吼吼地询价看货，而是看来来往往的个体户在哪里进货，怎么进货。
上午来来回回逛了四五趟，在一家生意火爆的饭店吃了午饭后继续踩点，这回就不是瞎转悠，而是针对几个卖电子产品的店铺重点观察。
这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黄瀚心里已经有了数。
成文阁和钱爱国习惯了服从，一直充当保镖的角色，发现有人接近黄瀚，都会盯着人家瞧。
这俩小子瞧上去孔武有力，也基本上没发现有人故意找茬。
黄瀚为了安全起见，“双肩包”里插着一根短擀面杖，真的打起来，拿着擀面杖敲小腿骨，黄瀚相信那些瘦不拉几黑不溜秋的混子，他未必打不过。
黄馨和黄颦虽然是女孩子，但是具备商业头脑，不仅仅东张西望，还特别留意人家谈价钱，黄馨还把价钱记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
第三天上午九点钟，黄瀚直接带着成文阁、黄馨几个进了一家看好的铺子，这是一家卖电子表、计算器的店铺。
黄瀚昨天最少看见七八批人从这家店里扛走了十几个大包，由此可见，这个铺子的出货量很大，他还发现街西头的一家商品差不离的店铺出货量也不小。
做批发生意的要积累老客户，跟做游客的生意截然不同，出货量足以说明问题。
有几家看上去热闹的店铺黄瀚就根本看不上，那里貌似人来人往，其实应该大多数是做的零售生意，因为扛着大包小包出来的倒爷不多。
这种自由市场模式的商业街基本上是带晚不起早，黄瀚直接进了昨天选择好的一家店铺，开口问道：
“老板，电子表、计算器怎么批发？”
才九点左右，高第街还没有热闹起来，此时店里没有其他顾客，店老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短小精悍的那种，姓孙，穿着一件花短袖。还有一男一女应该是帮工。
黄瀚一行年纪太小，如果成文阁开口有可能效果还要好一点，黄瀚开口问价，人家根本每当回事。
店老板根本没有迎上来，道：“一个品种最少一百件才会走批发。”
黄瀚根本没有计较是不是被人轻视，道：“只要价格公道，我每一个品种拿货不会低于一千件！”
“呵！口气不小，你带钱了吗？在高第街说大话可没用。”
黄瀚今天计划进货，也是因为这家店里没有其他顾客，他放下“双肩包”取出一沓钱，这是徐若男给的货款，一共一万五千块。
“老板，做生意别以貌取人，我们大老远从沪城跑来，哪有可能瞎耽误功夫。你爽快点，报个实价，我最不喜欢磨嘴皮子。”
见到钱，店老板立刻堆起笑脸，走到黄瀚身边道：
“小兄弟，你的眼光不错啊！整个高第街就数我家的货地道。
我家的电子表分三个档次，最次的批发价两块钱一只，都是小厂仿制的，稍微好一点的得三块，大厂出的，最好的批发价是四块钱，都是日本原装货。”
店老板一边介绍一边把三个品种各拿了十几块让黄瀚几个看货。
日本货四块钱，真的很贵，因为当下的人民币很值钱，跟美元的汇率是一美元兑换一块九毛钱人民币。
一美元大概是二百五十日元，四块钱人民币买一块电子表，就应该相当于是五百日元。
黄瀚做生意本着宁可少赚也不愿意经销质量差强人意的商品，他仔细看三个品种，逐一摆弄了有二十几块，认为仿制品质量不可靠，准备进原装货。
店老板见黄瀚一声不吭，很娴熟地给电子表调时间日期，更加收起了轻视之心，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是个内行啊！”
“内行谈不上，但是分得出来是不是原装货，这一只肯定不是原装的。”
见黄瀚从原装货里挑出一只，孙老板接过后看了看笑了，道：
“好眼力，这是昨天看货的人随手放进去的，确实不是原装货，但是没有拆过封的整包装里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愿如此吧！老板，我做生意讲究货真价实，不准备拿仿制品，决定拿原装货，不知道原装货你家里有多少？”
“我有多少你别管，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你如果肯以三块钱一块放货，我可以拿一万块！”
“三块钱？不可能，我都拿不到。”
“不至于吧，三块钱差不多四百日元，这种电子表在日本恐怕也就卖一百日元一块。”
黄瀚根本不知道电子表在日本究竟卖什么价，纯粹瞎咧咧。
谁知店老板的反应亮了，“不简单啊！你还知道日本钱不值钱。我不知道这种电子表在日本究竟卖多少日元，但是我知道三块钱人民币我肯定进不到货。”
“你这是准备把生意往外推吗？”
“笑话，谁不想多做生意，可是打也来、骂也来，亏本的生意不能来。”
“行了！我看老板人和气，想着把生意做成了，这样吧，我再加两毛钱，你看三块二行不行？”
“肯定不行啊！就这种原装货，你要是三块二放，有多少我接多少？”
“哟！这样谈下去你烦不烦，爽气点，报个实价！”
第三百五十章：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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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拿一万块？”老板有些不相信黄瀚的购买力，因为他只瞧见了一两万块钱。
黄瀚拍拍胸前的“双肩包”一挑眉毛，道：“那还有假？”
“行，我少赚点，给你算三块七毛！”
“贵了，肯定贵了，这价钱应该是拿一千块的价，我可是实打实拿一万块。”
“那你想多少钱拿货？”
“三块四毛钱！”
“肯定不行，这样吧三块六！不能再低了。”
黄瀚笑道：“哈哈哈，老板，咱们有缘啊！你的卖价和我的出价只相差两毛钱了，咱俩再努力、努力，争取把这单做生意做成了。”
孙老板摇摇头道：“我是没法努力了，你爱买不买吧！”
黄瀚把“双肩包”里的三个布包拿出来打开，取出三万块，然后再加上五千，道：
“三块五，拿一万块原装电子表，你要是不愿意做这单生意，我立刻拿着钱去西边卢四的店里谈，我就不信三块五谈不下来！”
这其实就是黄瀚昨天侦查的结果，昨天黄瀚选了三个看上去规模可以同样是批发电子表的店观察，听到了店老板跟人家的交谈。
来进货人的绝大多数讲南腔北调的普通话，在高第街上开店的未必都是广东人，即便是也得会讲口音很重的普通话。
只要认真听，完全能够听得懂。
因此黄瀚知道另一家生意做得不比这家小的老板叫卢四，此时说出这家三块五谈不下来，去卢四家谈，其实是最后诈一诈。
如果这家老板还不答应，黄瀚就准备花三块六进他的货，根本没准备真为了省一千块跑去卢四店里重新谈。
店老板愣了愣，貌似想了想，道：“行！这就给你点货！”
给一万块电子表点货黄瀚一点点也不马虎，要防止人家故意掺假，即便是一百块一包的原包装，也得打开细看。
成文阁和黄馨四人看过的他还要抽检，防止人家用仿制品鱼目混珠。
结果令人满意，孙老板没有在原包装上动过手脚，只在十几包二次包装的货源里挑拣出几十个仿制品。
至于是不是孙老板解释的由于店里的帮工粗心大意没有细选装错了包装，黄瀚根本不去操那份闲心，他只要保证自己这里没有假货就行。
一行人忙到下午五点才押着三轮车回到了招待所，不仅仅进了一万块电子表，还进了两千个计算器，也是原装货，六块五毛钱一只。
进货花了四万八千块，黄瀚的口袋里只剩下了三百多，成文阁和钱爱国的本钱是黄瀚保管，也是黄瀚支配，他们口袋里只有一些零花钱。
背着的钱变成了电子表和计算器，而且是日本原装货，黄瀚心满意足，也少了心思。
第二天终于可以去白云路探望姨妈，不怎么见到家乡人的张淑芬见到黄瀚几个很意外也很高兴。
她不断责怪黄馨不该带那么多东西，这些礼物都是张芳芬准备的，应该都是张淑芬爱吃的家乡特产。
除了兴化醉蟹、扬州酱菜、风鸡、香肠等等，还有四瓶兴化迷甜酒、银杏和花生米。
不管黄瀚去哪里，成文阁和钱爱国肯定是要跟着的，黄瀚去走亲戚时也不例外。
把他俩介绍给姨妈、姨夫时，这两个大学生惊讶无比。
“你的同学，也是你的保镖，我们怎么听不懂啊？”
“嘻嘻！姨妈，我们还是一个玩乐器的组合！”
“哦！你们是一起弹吉他的。”姨夫郭向阳毕竟是广州人，应该是见识过街头弹吉他装逼的小青年。
“你们已经来了两三天？干嘛不早点来家里，住招待所多浪费钱啊？”
“我们是跟着出公差的大人来玩的，住招待所能够报销。”
“是这样啊！那得请人家来家里吃顿饭啊！”
“不用不用，他们要忙工作，早出晚归，我都不怎么见得着。”
……
张淑芬特意请了两天假带着跟黄瀚同龄的独生女，陪黄瀚五人看广州的风景。
黄瀚看着跟姨妈的女儿郭兰手牵手的黄颦总是想笑。
那是一个很戏剧性的故事，张芳芬和张慧芬本来都是有一儿一女，经济条件糟糕，干嘛还要再生一胎？
问题就出在广州姨妈这里，张淑芬两口子不知道是谁的原因，没有孩子，因此张淑芬的妈妈得知张慧芬、张芳芬怀孕后，恨不能求她们生下来，她的目的就是不问男女，过继给她的女儿。
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张芳芬和张慧芬生下了孩子后舍不得送人，又或许是张淑芬认为这样做不太好相处，反正这事儿没成。
因此原本轨迹，黄馨和黄瀚一直认为小丫头真是多余的，根本不应该来到这世上。
张慧芬更加过分，她跟张芳芬不一样，有些拎不清，陶元明约等于是个酸儒，活得很自我，也不会教育子女。
陶俊、陶敏姐姐联合起来欺负最小的，父母不仅仅不说公道话，还当着三个孩子承认，当初就没打算要小丫头，是因为说好了给广州姨妈抱去养才生她下来。
连父母都这样说，小孩子该有多受伤，因此陶颖小时候性格很是叛逆，直到二三十岁才有所改观。
应该是由于发生了黄瀚不知道的变故，张淑芬抱养张芳芬和张慧芬的孩子没有成功，张淑芬的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给女儿抱回一个小丫头。
本来张淑芬死活不同意抱养一个孩子，为此不知道哭过多少回。
但是被妈妈硬塞给她一个孩子后，只不过养了半年就有了感情，视如己出，给养女起了名字叫郭兰，上了户口。
张淑芬的妈妈也只有张淑芬这么一个女儿，伦理上讲张淑芬养女郭兰和张淑芬没有血缘关系，其实是个外人。
张淑芬那个为她操碎心的妈妈又有了馊主意，她看上了大头大脑跟郭兰同岁的黄瀚，想着两个孩子结娃娃亲，这不就多多少少有了点血缘。
为此有个小媳妇在广州的黄瀚被黄馨和陶俊、陶敏几个笑话了许多年。
其实这完全是张淑芬的妈妈一厢情愿，她作古后根本没人提这件事。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地位悬殊太大，人家郭兰法理上就是张淑芬夫妇的独生女，是拥有广州户口、大专学历拥有干部编制的研究所职工。
这种条件肯下嫁三水县的一个普通工人？还是个高中只读了两个月，家里穷得叮当响的货。
十二岁的郭兰也是今年升五年级，正在放暑假，忽然间有了姐姐、妹妹和哥哥，让这个没有兄弟姐妹的独生女乐不可支。
第三百五十一章：包办婚姻
这几天张淑芬是真的高兴，因为广州太远了，她在广州从来没见过老家来的亲戚。
说实话，三水县的亲戚都穷，单来回的硬座火车票就得两个月工资，哪家有这样的经济能力跑这么远来走亲戚。
“君从故乡来，应知故乡事。”张淑芬当然爱听老家的消息。
黄瀚讲故事的水平太高了，把妈妈、爸爸的情况介绍得清清楚楚，也把张慧芬和陶元明夫妻俩的近况讲了，还介绍了三水县改革开放取得的成绩。
黄瀚真心实意邀请张淑芬两口子带着郭兰回三水县过年，告诉他们家里有客房，方便得很。
得知少年时相处得最好的表妹家如此发达，张淑芬由衷高兴，她和爱人以前回家时最是受不了的就是上厕所。
表妹家现在不仅仅有了大房子、客房，还有带抽水马桶的卫生间，这条件都不比她家差了。
她真的很好奇三水县这几年发生了多大改变，准备明年暑假一家子都回老家看看。
跟黄瀚同岁的郭兰个头比黄瀚还要高一寸，也是今年升五年级，成绩中上等。
张淑芬当然关心黄瀚的成绩，得知黄瀚全年级第一名，是少先队大队长、三好学生、是扬州市四年级八百米跑的冠军后很是震惊。
这些当然不可能是黄瀚显摆的，都是黄颦说的，她还告诉姨妈一家子，黄瀚能弹钢琴、弹吉他，还创作了歌曲《老师慢些走》。
这首歌如今很有名，张淑芬和郭兰都爱听，只是没想到作者就是自家人，都觉得与有荣焉！
人都喜欢显摆，姨妈夫妻俩也难免俗，也是因为从来不曾有过亲戚从老家特意来探望的缘故吧，她俩准备把黄瀚几个带给同事们看看。
张淑芬借用单位的活动室请了几个关系好的同事，郭向阳的两个好朋友也带着孩子们来玩，这些人都是大专、大学文凭无一例外。
之所以借用这个活动室，是因为这里有架钢琴。
张淑芬买来了香蕉、苹果、瓜子、花生、牛奶糖、蛋糕等等，分管她这个小组的副所长听说张淑芬老家来的亲戚会弹钢琴，很感兴趣，也带上了她正在学钢琴的女儿。
活动室有接近一百平方米，邀请来的大人有二三十，由于在放暑假的缘故，小孩子的数量还要多一点，这架势搞得像联谊会。
张淑芬今天特别亢奋，拉着黄瀚、黄颦、黄馨一一给她的朋友和同事介绍。
当她指着黄瀚告诉大家，《老师慢些走》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就是我娘家表侄时，人人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
郭兰生长在大城市，家庭教育没问题，落落大方，她走到活动室中间，道：
“我的表哥黄瀚不仅仅会写歌，还能弹钢琴、弹吉他、唱歌，我们请他为我们表演节目好不好？”
“好！”跟郭兰差不多大的小朋友都鼓掌欢迎，大人也礼貌的拍拍手。
黄瀚当然知道必须装逼给姨妈一家子挣面子，向周围人报以微笑后坐下用心弹奏一曲《致爱丽丝》。
“哇，这孩子弹得可以呀！”几个懂行的大人这回真心实意拍手。
接下来黄颦的弹奏更加让所有人惊讶。
当黄颦用钢琴弹奏《老师慢些走》，黄瀚、成文阁、钱爱国三人吉他弹唱时，所有的知识分子都惊呆了！
“你们知道吗？这首歌就是那矮个子男孩子创作的。”
“知道，刚才张工说起过，那孩子就是她的表侄。”
“真不可思议呀！张工家肯定是书香门第！”
“张工，你的老家真的只是个县城？”副所长难以置信，悄悄的拉过张淑芬问道。
“是啊！扬州地区下辖的县城，跟南通地区紧邻。”
“那五个孩子都是三水县的？”
“两个女孩子是姐妹俩，姐姐叫黄馨，妹妹叫黄颦，矮个子男孩子叫黄瀚，他们都是我表妹的孩子！”
“你家一定是个大家族吧！”
“嗯！算是吧！”这一刻张淑芬真的充满自豪，笑容掩饰不住。
郭兰已经被十几个同龄人围在中间叽叽喳喳。
“郭兰，你的表哥真是《老师慢些走》的词曲作者吗？”
“当然是，作者介绍上写着呢！”
“你表哥太厉害了，又会弹钢琴又会弹吉他，还会唱歌，要是我有这么厉害的表哥多好呀！”
“郭兰，你明年暑假是不是去你表哥家玩啊？他家是不是有钢琴呀？”
“是的！表哥家有钢琴，只可惜我不会弹。”
这一刻郭兰可自豪了，不由自主地偷眼瞧向黄瀚。
“那你赶紧学呀！”
“我家没有钢琴怎么学？”
“你家只有你一个孩子，肯定买得起钢琴啊！”
“这得看我爸爸妈妈愿不愿意呢！”
“你妈妈哪能不支持你学习？就怕你不好好学！”
“胡说，我家要是有了钢琴，我肯定好好学。”
“嘻嘻，你如果会弹钢琴，就能和你表哥一起弹了。”
姨妈张淑芬瞧黄瀚的神情越来越不同，黄馨看出了端倪，晚上在招待所房间里笑着逗黄瀚：“姨妈恐怕是有心把郭兰给你做媳妇呢！”
黄瀚也觉得不对味，上一世自从姨妈的妈妈去世后，再也没人提那破事。
我这一次来广州表现得过了分，还真的有可能让张淑芬生出嫁女的小心思呢！
“姐姐，咱们还小呢，别想这些没边的事儿，认真读书最重要！”
“嘻嘻，有个定下的小媳妇，不影响学习呀！”
“你再说我去挠痒痒了！”
“郭兰模样蛮好的……，呀，咯咯咯……，我不说了……”
就在黄馨跟黄瀚逗闷子的时候。
兴奋得睡不着的张淑芬问老公，道：“你喜欢黄瀚那孩子吗？”
“那孩子多才多艺还懂事、有礼貌，我当然喜欢。”
“你认为以后他有可能跟小兰成为一对儿吗？”
“这恐怕很难，离着几千里呢。”
“那不一定，那个孩子将来都是要考大学的，考入同一所大学，分配到同一座城市有什么不可能？”
“嘿嘿！悬，那才应该出现多少巧合？”
忽然间张淑芬眼眶红了，她哽咽道：
“我想妈妈了，她总是不放心我们俩，为我们着想，经常跟我说最好找个有血缘关系的女婿，以前妈妈在世的时候，我听她说这些总是觉得烦躁，现在多想能跟她商量商量啊！”
“唉！现在什么时代了，没法包办婚姻，随缘吧！”
“我没想着包办婚姻，但是我看得出小兰蛮喜欢黄瀚的，我们完全可以给两个孩子创造机会呀？”
“这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家小兰长得又不丑！”
“随你吧，我困了想睡了！”
“寒假苏北太冷，小兰受不了，明年暑假我们真的要去芳芬家做客。我还要给妈妈上坟，让她老人家保佑小兰。”
“你呀！别忘了你是大学毕业是知识分子！睡吧！”
“小兰动了想学钢琴的心思呢！你支持吗？”
“她要学习弹钢琴？”
“嗯！”
“我家得买钢琴？”
“当然要买！”
“家里有这么多钱吗？”
“钱不用你操心，你说同意不同意吧！”
“我肯定同意啊！女孩子学弹钢琴多有气质。”
这一夜，张淑芬彻夜难眠，黄瀚、黄馨、黄颦的到来让她想起了逝去的亲人，勾起了乡愁。
第三百五十二章：劲头十足
钱国栋这一次来广州不仅仅是购买一部分还不能自产的配件，还有挖人的计划，几乎白天、晚上都出去活动。
一个星期后总算谈妥了，回去时还是三个人，但是留下了阳光电器厂的采购员蒋前进，带上了一个跳槽的技术员。
广州的供货单位电子器材厂帮着买好了六张十八号返回沪城的卧铺票，回程时钱国栋用不着在硬座车厢里闻汗臭味了。
一万块电子表、两千只计算器只有八百斤左右，黄瀚带着成文阁和钱爱国已经用十个编织袋装好了。
六张全价票带这点货用不着托运，可以直接作为行李带上火车，如果列车员认为超重来找麻烦，给他两包好烟就应该没问题。
六张卧铺的铺位在一起，十个编织袋放到座位下面，八个人轮流看着，那么大的东西肯定丢不了。
来广州的时候，黄瀚背着接近五万块现金，多多少少有些紧张。
这年头的五万块不是小数目，如果有地皮在广州，这钱可以建造一栋拥有三四十户的单元楼，足以让亡命之徒下手杀人。
现在身上只剩下了点零花钱，黄瀚终于可以踏踏实实睡大觉。
成文阁和钱爱国觉得太奇怪了，因为来的时候，基本上没瞧见黄瀚呼呼大睡，回去时，黄瀚都好像保持着睡眠状态。
钱国栋虽然没问，但是心里啧啧称奇，他其实也是捏了一把汗，他真的没想到黄瀚会带了几万块钱现金。
他更加没想到，连他这个老江湖都被黄瀚瞒住了。
钱国栋叮嘱钱爱国，一定要跟着黄瀚学本事，特别要学习黄瀚的沉着冷静。
回程给黄瀚的感觉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因为他睡了两个大觉后火车就进了沪城站。
好好休息了足两天，走下火车的黄瀚劲头十足。
“阳光牌电饭煲”的主要市场在沪城，售后服务的网点现在已经有了六个。
阳光电器厂一直有销售员在沪城常驻，一把手从广州回来了，在沪城的几个销售员如果都不知道来接站，这些人肯定不能胜任销售员的工作。
事实证明，几个大小伙子都不是蠢的，早早地就在站台上候着了。
有这么多人帮着搬货，根本用不着黄瀚动手，黄瀚没有亏待帮忙的人，一人送他们一块电子表。
这东西当下还是稀罕物，几个小伙子乐不可支。
钱国栋没有在沪城逗留，把人和货送到徐若男的店里后，当天就乘下午的一趟公共汽车回三水县。
黄瀚五人不可能住在姑妈家，她家还没买房子，根本没法安排五个人住宿。
周继红、胡永红这两个营业员都是皖省人，来上班的那一天就住在徐若男的店里。
沪城的治安还过得去，这里属于闹市区，店里有人住宿，黄瀚不担心货被偷，用不着亲自来值夜。
他们五人就在离服装店不远的弄堂里找了一个街道办的招待所开了两个房间住下，都是三人间，四块钱一宿，房间里没有电视机，但是比较干净。
没有介绍信、工作证肯定没法住宿，那是徐若男拿着自己家的户口本帮着登记，并且证明黄瀚五人是家里的亲戚，放暑假来沪城玩耍。
晚上黄瀚五人乐滋滋和姑妈一家子一起吃晚饭，黄瀚给五个表姐和姑妈都送上了两块电子表和一只计算器。
黄锦兰看着安全回来的孩子们是真心高兴，道：“你爸爸不放心，打电话来问了。我在电话里就说了，黄瀚聪明，成文阁和钱同学孔武有力，不会被人家欺负。”
黄馨道：“啊呀！都是我们不好，在广州时应该给家里去个电话！”
黄颦道：“不是哥哥不想打，是太不方便，招待所的阿姨说了，要个苏北长途有可能要等大半天。”
黄瀚知道这年头的长途电话很不方便，现在才是八二年，要改善通讯条件还早着呢，黄瀚的记忆中，八八年三水县还需要通过总机挂长途电话。
他道：“明天我们一定要给家里去个电话报平安，免得爸爸妈妈担心。”
黄锦兰摆手道：“你们不用打了，等长途电话太烦人。我知道你们回来了，立刻在单位上给你爸爸挂了长途。
他已经知道了，他还说这一两天就会再来沪城，到时候可以带你们回家。”
回家？黄瀚暂时还没这个打算，他要看看电子表、计算器好不好卖，如果有可能，完全可以在沪城满大街都在卖电子表之前再跑一趟。
这年头做生意讲究的是先行一步，只要有人走出一步，后面就会有人亦步亦趋，很快这个行当就会被玩烂了，没什么利润。
电子产品在日本或许已经臭大街，但是在沪城应该是方兴未艾，自己有了进货渠道，明天再弄清楚了销售渠道，为什么不可以玩两把？
自己本着宁可进价贵些也不拿伪劣产品的原则，至多卖得慢一些，造成积压卖不出去的可能性不大。
做得早才能够赚到快钱，利润才能够翻倍，等臭大街之时，想靠贩卖电子表、计算器发财，门儿都没有。
黄瀚没谈是否回家，而是问徐若男道：“五姐，明天我准备借用你的服装店门口卖电子表和计算器，方便吗？”
“嘻嘻！怎么还用说借字？服装店本来就是我们两家合开的呀！”
四姐已经弄明白了手上的电子表和计算器，笑道：“我上个月见到过这种电子表，但是拿你带回来的货差远了，你的货肯定很好卖！”
“我的货真是日本原装的，那里有不少货源是本地人仿制的，质量太差了，虽然价钱便宜，但是我一个也没要。”
黄锦兰道：“你做得很对，做生意就应该讲诚信，质量不好坚决不能做。”
黄瀚唱高调道：“爸爸妈妈一直叮嘱我们，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不管人家是不是投机取巧以次充优，我们家都要做对得起良心的生意。”
黄景兰很受用，对徐若男道：“你听听，这才是做生意的正途。”
“阿妈！我也是这样做生意的呀！”
“我是担心你以后心做野了，乱来！”
“不会的！店里的货我都会留心，质量不行的，我绝不卖！”
第三百五十三章：销售火爆
黄瀚道：“本着诚信做生意不会吃亏，路会越走越宽。对了，姑妈，你有没有打听到有哪家卖房子呀？”
“一直在打听，也托了不少人，暂时还没有消息！”
“哦！”黄瀚有些失望但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他道：“不着急，买房子是大事，急也急不起来。”
“嗯！我想通了，有了钱是该买几间房，家里太挤了。”
“阿妈！最重要的是店面房呀！”
“我知道，可是店面房更加难找啊！”
黄瀚道：“我们不怕难也不怕贵，只要地段行就争取买下，我们两家合伙买，我家还可以再借些钱给你家。”
黄锦兰点头道：“我知道你的决心很大，也认为买房子应该亏不了，我会更加用心的。”
黄瀚真的不怕房子贵，这年头再贵能贵到哪里去？无非是比正常成交价贵个一两成就顶天了。
这里是沪城啊！妥妥的一线城市，放到后世这一点点溢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黄瀚给姑妈打气道：“只要人家房子的手续全、能够过户，你不管房子地段多好，面积多大，都可以跟人家谈。
只要您认为谈得靠谱了，就给我家去电话，那时我会和妈妈或者爸爸一起送钱过来。”
姑妈笑道：“一栋小洋楼也能谈？”
“太能了，真能买到小洋楼再好不过。”
黄景兰是跟黄瀚开玩笑，没想到他真敢买小洋楼，一时间目瞪口呆。
徐若男道：“小洋楼有四五百平方米，一栋两万块钱都不止吧？”
“不管多少钱，只要手续全、能够过户，肯定买！”
黄景兰已经回过神，道：“乖乖隆地咚，你的心真大！”
黄颦道：“哥哥不是心大，是他真的买得起，爸爸说了，哥哥写的小说就有可能拿四万块钱稿费呢！”
“不是五千块钱吗？”
“那是一部，哥哥准备至少写八部呢！”
“八部？哎呦喂，还真就能有四万！行，我心里有数了，不怕贵，只要有、还要地段好！”
见黄景兰终于对买房子热了心，黄瀚很高兴。
徐若男觉得晕，上初中时她写一篇五六百字的作文都要绞尽脑汁，黄瀚居然要写一百几十万字的长篇小说，太不可思议了。
她问道：“黄瀚，你写那么长的小说会不会把脑子写坏了呀？”
“脑子越用越灵光，五姐，你有时间最好看看书，不是让你看言情小说，建议你看些与经营有关的书！最好报名上夜校学财会。”
“我不爱看书，一看书就觉得头大如斗，有时间还不如做几件衣服呢！”
黄锦兰顿时不乐意听了，道：“你怎的就这么没出息？学学财会多好？”
“阿妈，我要是能学习，早就考上高中或者中专了，哪里用得着做让人瞧不起的个体户！”
“你读夜校读出个中专来，人家当然会刮目相看。”
“我没有那个本事，去读了也是白白浪费时间。”
“额！”人各有志，黄瀚笑了笑，决定不谈这个话题，打岔道：“没关系，只要能够赚大钱买上大房子，人家自然就会看得起。”
这话不假，接下来就是笑贫不笑娼，一切向钱看的年月，徐若男拥有店面房拥有住家房肯定属于被仰视的群体，是不是没文化谁在乎？
这么多电子表和计算器，全部自己卖不太现实，这得花多长时间？
走批发那是必须的。
批发价黄瀚早就琢磨好了，直接加倍，电子表七块、计算器十四。
原本计算器加价一倍是十三块钱，但是沪城人忌讳“十三点”，因此再加一块钱。
第二天，徐若男的服装店里几个原本摆放运动服、的确良衬衫的柜台被黄瀚暂时使用了两个。
现在这两个玻璃柜台里面都摆上了计算器和五颜六色的电子表。被成文阁和钱爱国搬到了服装店外面。
柜台上方是黄瀚用红纸写的宣传广告“日本原装电子表，质量上乘包退包换十五块钱一只。”
“日本原装计算器，售价二十八，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这条街人来人往，不愁没有人买，摆好了柜台做好准备工作，黄瀚和成文阁、钱爱国很骚包地弹唱起甜蜜蜜。
徐若男当然不可能做看客，她开始打电话联系从她这里批发“风牌”服装的个体户，询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拿点日本原装电子表和计算器回去卖。
只要能赚钱，卖什么都是一回事，这些个体户都表示会抽空过来看看。
四姐徐胜男主动来帮忙，昨天晚上三姐、二姐也都主动说了，一下班就来帮着照应。
弹吉他唱歌招揽顾客的效果比单纯吆喝强多了，不一会儿这里就聚集了几大十人，一曲歌罢，黄瀚大声吆喝道：
“瞧一瞧看一看呐，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日本原装电子表、计算器便宜卖了。”
立刻有不少人来到柜台边拿起电子表看了起来，一个年轻人问道：“上面写的包退包换是什么意思啊？”
“我们的货都是日本原装的，质量过硬，所以敢承诺，三个月内时间不准可以拿来换，如果坏了可以退钱。”
“万一我们拿来退货找不着你们了怎么办？”
“不可能，这家服装店就是我们家的，三个月内你只管拿来。但是要说清楚了，必须是质量问题我们才肯包退包换。”
一个女青年跟同伴嘀咕道：“这种电子表瞧上去是比上一次见到的有样子。”
“嗯！阿拉觉着也是。”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还点价？”
“要不侬试试看？”
“老板，十五块钱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如果你肯十块钱卖，阿拉立刻买两只！”
“同志，我们的电子表、计算器货真价实概不还价，对不起您二位了。”
黄瀚拿起一块电子表给大家科普道：
“同志们，电子表和计算器中的假货、伪劣商品太多，有些毛糙的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你们看看我家的货，多精致，线条多么流畅？你们在路边摊买电子表，有人承诺过包退包换吗？”
一块电子表十五块钱其实不便宜，但是拿动辄几十上百的机械表相比又便宜了许多。
两个女青年左看右看，终于咬咬牙掏钱。
其中一个还再次确认道：“阿拉买回去后发现质量不好肯定是要拿来退货的！”
“放心吧，这电子表质量杠杠的，你恐怕等不到退货的机会，也找不出退货的理由。”
“嗯！但愿如此吧！”
人总是有从众心理，两个女青年买过后，立刻你一块，他一块，不一会儿这拨人中就有一小半掏了钱。
然此时已经用不着吆喝，因为这里围了一大圈人，早就引起不少人注意，只不过两个多小时，来看过的人恐怕有三五百，黄瀚和黄馨五人卖出了一百来只电子表和十几个计算器。
第三百五十四章：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这时有几个经常从徐若男服装店里批发“风”牌牛仔裤、牛仔衫的个体户来了，他们被门口火爆的销售场景吓了一跳。
挤进来一看，原来这里正在卖徐若男电话里说的电子表和计算器。
于是乎，十几分钟后，徐若男来拉正在手把手教几个顾客调节电子表时间的黄瀚。
“小姑娘，侬干嘛拉他？阿拉还没学会呢！”
“阿姨，对勿起，阿拉找伊有点急事，其他人一样能教侬的！”
“五姐，别急这一会儿，再给我一两分钟时间就行。”
“不行，人家等着呢！”
徐若男不由分说拉着黄瀚就走，黄瀚只能跟几个顾客抱歉地笑了。
见到了货主，三个二三十岁的个体户面面相觑，他们原本跟徐若男打交道时就觉得徐若男年纪小得不像话，见到了黄瀚都忍不住要笑。
“徐老板，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这孩子应该还是小学生吧？难道也辍学干起了个体户。”
黄瀚道：“别呀，几位老板，你们是准备拿货，又不是准备做大舅哥，我年纪小碍事吗？”
“呦！这孩子好厉害的一张嘴呀！”
“哈哈！你毛长齐了吗？还大舅哥？”
“猴子毛多，行不行啊？”
“哈哈哈……，行，就冲着你这张嘴，就能够证明你是个混江湖的老手，说说吧，你的电子表和计算器批发怎么走？”
这三人手上都拿着一两个电子表和计算器，想来他们已经仔细看过了。
黄瀚道：“货好不好，是不是原装进口，我相信你们是有眼力的。我这人做生意懂得互利互惠，肯定把价格放到最低保证你们有利可图。”
其中一人是个急性子，他不耐烦道：“哎呦喂，你哪有这么多废话，直接说怎么批发吧！”
“你们应该看到了，电子表卖十五，计算器卖二十八相当好卖。我如果有时间，自己完全能够全部卖出。”
“还是废话，你真想都留着自己卖，让徐老板喊我们来干嘛？”
“你说得对，我不说废话了，但是你们也别还价、别谈条件，电子表一百只、计算器五十只走批发，电子表七块钱、计算器十四。”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道：“你不能说多少我们给多少，总要让一些吧！”
“得，我忙着呢，你们也看到了，这些货外边卖得多好，我耽误十分钟就有可能少赚了几十块钱，没空和你们扯。
你们考虑考虑吧，想通了交钱点货。五姐，再有人来，你就别叫我了，不管是谁都按照这个规矩来。”
黄瀚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屋内三人一时间不太适应这个样子做生意，一时间傻了眼。
“这是什么意思，把我们晾这儿了？”
“那孩子真牛逼，我做生意也有两年了，这么牛的还就真少见！”
“牛什么呀？好像沪城只有他有货似的！要不是因为他是徐老板家的亲戚，老子扭头就走。”
那个急性子正在翻来覆去摆弄十几块电子表，他跟另外两个个体户其实根本不熟。
他问道：“徐老板，电子表真是七块钱一只不可以商量了？”
徐若男笑道：“货是我表弟的，我仅仅是帮帮忙，你们认为合适就拿点，不合适就算了。”
“我们拿批发价也可以三个月内包退包换吗？”
“哪能放这么长的周期？这样吧！十天内你们卖不掉或者不想做了，立刻给我送来，我退你们钱！”
“嗬！徐老板爽气，以后肯定能做大生意。这条件还行，只是这个价钱么……”
“呵呵，这我就没办法了，拿不拿随你们，生意不成仁义在么！”
那个急性子做事干脆，见价格还不下来，也就认了，道：“徐老板，给我来一百个电子表，五十个计算器。”
另外一个讶异道：“你不准备再看看吗？一只还五毛钱也好啊！”
“还还个屁，人家牛皮哄哄的根本不跟你谈。”
“那你就准备按照这价钱拿货啊？”
“你有路子能弄到更便宜的？”
“便宜的倒是有，我年初就看到过，只不过样子太糙。我有店面呢，不可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没兴趣卖那东西。”
“这不是废话么，我就是因为这货像原装进口的质量不错才决定拿！”
徐若男道：“这货肯定是原装进口的，这么多人看过了，就没见着说货不好的。
其实你们拿回去也可以学学我表弟，弄个柜台摆服装摊前面，说不定一两天就卖光了，双倍利润呢，不错了。”
“行！我也拿点试试。”
“你小子心口不一啊！刚才还说又不是沪城只有这里有货。”
“嘿嘿！这货真心不错，拿点卖卖看应该有得赚！估摸着卖这种货不会惹得天天有人找上门吵架要求退货赔钱。”
“也是，我们都是有营业执照、有营业地址的，最不能买假货坏了名声。”
“是啊！流动摊贩跑得掉，我们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徐老板，给我拿二百只电子表，五十个计算器，我这就去银行取钱去！”
黄瀚的运气不错，销售情况很理想。
第一天在门口零售，一共卖掉了二百多只电子表、五十几个计算器，批发出去了九百只电子表、二百只计算器。
拿到货的个体户一分钟都不可能耽误，当天就在自己的服装店或者服装摊前面写上“日本原装电子表、计算器降价大甩卖，欲购从速。”的宣传广告。
事实证明，这货真的好卖，而且价钱公道，第二天，由于人流量已经达到了峰值，黄瀚这里的零售没有增加多少，但是批发量翻了倍。
第三天，有可能是卖家更多了的缘故，零售数量没有增长，批发量又放大了百分之三十。
仅仅是三天时间，货已经出了接近六成，不仅仅本钱回来了，还有了一万多的利润。
黄馨和黄颦这三天腿站细了、喉咙说沙哑了，她俩乐在其中，黄瀚让她们歇一歇，用不着这么拼命，她俩置若罔闻。
她俩都是聪明伶俐的，哪有可能不知道零售的利润巨大，她们一天买一二百只电子表、计算器，能够赚普通职工几年的工资呢！
成文阁和钱爱国依旧是保镖，维持秩序注意小偷的同时还得注意挑选电子表的顾客，防止人家顺手牵羊。
黄瀚也没法做甩手掌柜，这三天也一直在卖货，黄瀚毕竟社会经验足，说话风趣，段子多，他只要开始卖，就能超过黄馨和黄颦俩人营业额的总和。
这也是黄瀚过不多久就上街溜达溜达，看看行情，小颦和黄馨不肯离开工作岗位的主要原因，她俩太好强，不服气连卖东西都比不过黄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