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稿费真是及时雨
儿行千里母担忧，黄瀚没想到回到沪城的前一天，家里出事了。
那是黄瀚拿走了“新风服装箱包厂”的一万五千块多块钱货款，导致从来用不着操心现金流的张芳芬开始为钱发愁。
黄瀚把家里的三万块拿走后，家里就没什么现钱了，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没有利润，饭店、服装厂都在盈利中。
而是这段时间多了糖烟酒公司老资格的门店主任唐保国帮忙收购名酒。
他家五小唐建设不仅仅是黄道舟开后门收下的，还是黄道舟亲自带着跑销售，现如今负责省城市场，干得风生水起。
唐保国当然心存感激，想着报答，然黄道舟送礼不要、请客不到，他无可奈何。
得知黄道舟家的“事竟成饭店”很难搞到特供计划条，但是需要名酒做生意。
唐保国主动帮忙，他做了三十几年商业，是糖烟酒公司资格最老的中层干部，熟人多不胜数。
他抽空去县里和邻县的糖烟酒公司门市部互通有无，他搞来的名酒加价没有超过两块钱的。
黄瀚强调过多次，名酒的价值现在被低估，茅台酒的计划价才卖八块钱简直是暴殄天物，家里完全可以出双倍价甚至于更多敞开收购，能弄多少算多少。
张芳芬见唐保国送来的茅台酒不超过十块钱一瓶哪能不要？
徽派宅院，黄瀚的西房间里特意装修了阁楼，里面囤积了太多茅台、五粮液、剑南春、洋河优曲等等名酒。
家里没什么现金的原因就是这段时间多囤积了八千几百块钱名酒。
“新风服装箱包厂”需要回款买布料，虽然张芳芬完全可以去“东方红布厂”找张春梅妈妈帮忙先欠一欠。
但是张芳芬是个比较固执的人，轻易不肯低头求人。
就在她盘算着怎么筹集资金进原料的时候，兴高采烈的黄道舟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今古传奇》五千多块钱稿费的汇款单寄来了。
这钱真是及时雨，张芳芬决定用这稿费款加上从“事竟成饭店”账上支出的五千块，算“新风服装箱包厂”的货款。
稿费的收款人是黄道舟，汇款单是寄去液压元件厂。
张芳芬晚上告诉黄道舟，让他明天把五千多块钱稿费取回家交给她。
黄道舟很奇怪，他从来没想着要黄瀚的稿费，认为这是儿子耗心血写作挣的钱，理应由黄瀚支配。
家长至多在孩子决定花大钱时帮着提提意见。
他了解张芳芬的个性，知道她不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不会动用黄瀚写小说挣到的钱。
黄道舟根本没考虑及时去取这笔钱，想着等儿子回来再说，见张芳芬要拿这笔钱很是奇怪，问道：
“芳芬，我家现在根本不缺钱，干嘛要黄瀚的稿费，他是个有主意的，肯定能管好自己的钱！”
“我哪里是要这笔钱，是暂时借用几天，服装厂等钱进布料呢。”
“服装厂进布料缺钱？徐若男那边的销售出问题了！”
“没有没有，一直都卖得很好！”
“那你们厂怎么会连买原材料的钱都拿不出，还得拿黄瀚的稿费凑？”
“这不是出现了特殊情况么。”
“是不是徐若男的货款没有按时带回来？”
张芳芬这时也不知道货款被黄瀚挪用了，但是她知道儿子是个胆大包天的，隐隐约约能够猜得到。
她搪塞黄道舟，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我心里有数，你明天把稿费拿给我就行了。”
“这不行，我要给五丫头打电话，不能让她养成拖欠货款的坏毛病。”
黄道舟拿起电话就准备拨通邮电局总机要沪城长途，张芳芬担心发生误会，连忙按住他的手实话实话道：
“我猜想徐若男有可能是把货款给黄瀚了，以前成胜利拿回货款也是交给黄瀚的！”
“给了黄瀚？不得命！他是个没魂大胆的，肯定是拿了那么多钱跑广州去了！”
爱子心切，这一刻黄道舟只觉得头皮发麻，他这个老会计开始算账，最后得出结论，以黄瀚为首的五个孩子应该是带了两万块现钱。
“南方那么乱，坏人多着呢，两千块钱都能够让歹人敢下手杀人，几个孩子带了两万块，这，这，这怎么好哦！”
见黄道舟急得团团转，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张芳芬被吓得不轻。
她哪里敢告诉黄道舟，黄瀚其实远远不止拿了一两万块，他还拿上了家里的三万块呢，应该是带了接近五万块去了广东。
她竭力平复已经七上八下的心，挤出一脸笑容道：“你放心吧，又不是只有五个孩子，人家钱国栋也去了，阳光电器厂还有两个采购员跟着呢！”
“唉！现在家里要啥有啥，日子过得比地主家都好，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一家子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三个孩子带那么多钱跑那么远，万一有事，我哭都来不及啊！”
“没关系，我明天跟宋春华谈谈，让她问问宋丹华，钱国栋有没有打电话回来报平安。”
“嗯！你明天记着问，我也要给黄景兰打电话问问情况。”
“你别问钱的事，免得黄景兰担心。她有高血压呢，再把她急出个好歹来。”
“我知道！我明天就让小冯去邮电局把稿费取出来给你送去。加上这五千块钱够了吗？如果不够我可以从我们厂借点。”
“够了，我其实可以跟东方红布厂打个招呼，晚一两个星期结账应该不要紧！”
“嗯！是可以这样的。唉！黄瀚太不让人省心了。”
“别瞎想，睡吧，说不定他们已经在回沪城的火车上了。”
“嗯！但愿如此吧！”
黄道舟彻夜难眠，张芳芬也是一夜没睡好，她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新风服装箱包厂”。
宋春华见张芳芬不放心三个孩子，立刻给妹妹宋丹华打电话。
钱国栋到了广州后的当天晚上还就真打电话给值班的宋丹华报了平安，也有可能是相对于接地方上的电话，接通邮电局总机比较容易的缘故。
张芳芬知道孩子们已经安全到达广州，跟钱国栋一起住在一家电子器材厂招待所，终于把心放下了一半。
第三百五十六章：承认错误，绝不改正
黄道舟给黄景兰打电话后也获得了心理安慰，那是黄景兰见哥哥担心孩子们，好好劝了几句。
她言辞凿凿，那么多人是乘火车又是买了卧铺票，广州有关系单位、还有亲戚，不可能出事情。
黄道舟叮嘱黄景兰，只要见到孩子们回来，立刻给他打电话。
还好，只不过两天而已，黄景兰就把孩子们已经回到沪城，一个个都是全须全尾的，还进了不少电子表、计算器的消息告诉了黄道舟。
黄道舟立刻给张芳芬打了电话，张芳芬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液压元件厂早就生产好了发往沪城的货，接到电话后四个小时，黄道舟就带着陈春松坐上了双排座货车。
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们，此时此刻的黄道舟无比惬意，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在车上又唱起了“我愿做一只小羊，坐在她身旁……”
跟着出差的陈春松道：“黄厂长唱歌真好听，怪不得黄瀚能够作词作曲呢！应该是遗传。”
黄道舟不无得意道：“我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有个好儿子！”
驾驶员冯新华道：“你家黄瀚太不简单了，我以前在联运公司经常听成师傅夸他聪明能干有主见。”
陈春松道：“黄厂长，你知道吗，你家黄瀚能文能武，打拳也厉害着呢！”
“这些都随我，我每天早上坚持跑步一个小时不管严寒酷暑，如果遇上下雨、下雪也得坚持做操、打拳。”
陈春松、冯新华俩人异口同声送上马屁，“爹是英雄儿好汉！我们羡慕死了。”
“哈哈哈……”黄道舟看了看陈春松，语重心长道：
“小陈啊！你记住了，幸福来的时候，千万要抓住，农村户口真不是个事，我家三个孩子都是农村户口，但是他们有转户口的机会都不肯要。”
陈春松脸立刻红了，这段时间他已经和秀儿一起看了两场电影，两人在电影院里都是身体僵硬，连小手都没拉过。
这个年代三水县处对象就是这个样子，因为连个像模像样的公园都没有，只有烈士陵园，最好的去处就是看个电影。
“我不在意条件好不好，只要人好！”
“这就对了，我敢保证，秀儿以后的条件差不了。”
终于见到了活蹦乱跳的儿子，黄道舟故意不给好脸，但是那装出来的样子连小丫头都骗不过，哪里骗得了黄瀚？
黄瀚知道黄道舟是会计出身，喜欢较真，虽然“新风服装箱包厂”实际上是自己家的，随便挪用货款也不对。
见黄道舟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黄瀚立刻乖乖的把一万五千多块钱货款全部上交。
“你呀！真是没魂大胆，两万块现钱就敢背着去广东，万一被谁下了黑手怎么好哦！”
“爸爸，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你担心的。”这一刻黄瀚还能说什么，承认错误，绝不改正是唯一的选择。
“算了，也是有惊无险，都收拾收拾，明天中午跟我一起回家。”
“明天回家？”这两天都在卖货享受赚钱乐趣的黄馨立刻看向黄瀚。
“爸爸，我们暂时不能回去！”黄瀚道。
小丫头立刻附和道：“对对，我们不能走。”
“为什么？”黄道舟疑惑道。
黄瀚解释道：“我们做生意的本钱还没收回来呢，总要至少一个星期，我们才能把货全部卖掉。”
“那怎么办？”
“你们厂阀门、水龙头在沪城的销路打开了吗，价格谈得怎么样？”黄瀚反问黄道舟道。
“有几家已经开始用我们的‘全力’牌阀门，价格还可以！”
“那么肯定是要经常送货喽！”
“嗯！”
“我们下一次跟车回去，你也用不着跟来了，没有必要。”
“下一次才回去？”
“嗯啊！总要把货卖掉，赚上万儿八千才不虚此行啊！”
“乖乖隆地洞，把货卖掉能赚这么多？”
“当然能，我们毕竟拿了近两万块钱本钱，不赚万儿八千也对不起我们的智商啊！”
五个孩子在沪城，有黄锦兰一家子帮着照应，黄道舟比较放心，见他们坚持在徐若男服装店门口卖电子表，也就不想反对了。
他同意道：“那行吧！厂里下一次送货来的时候你们跟车回去。”
小丫头甜甜道：“爸爸，你放心吧，我们在沪城吃得好、睡得香，还能够赚大钱呢！”
黄道舟把她搂怀里亲了亲，叮嘱道：“是不是赚钱没关系，你们要注意安全！”
“沪城街上安全得很，我来了这么多天，还没见有谁打架呢！”
黄馨道：“爸爸，沪城真的不乱，我只见着吵嘴的，没见过动手的！”
“你们这是在街上，看不到罢了，十里洋场的流氓还能少了？”
黄瀚笑道：“**的天下，哪个流氓能翻天？黄金荣牛逼不？还不乖乖的在大世界门口扫马路？”
“去去去，扯什么黄金荣啊！反正你们要小心谨慎，最好天天打电话报平安！”
“爸爸，打电话太不方便了，哪有可能天天打？你只要接不到我们的电话，就说明我们这里一切正常。”
“也是，长途电话经常让人等得心烦意乱。只有夜里才容易接通，用不着你们打，我会在上班时间打去你们姑妈的旧货商店。”
黄道舟对待工作认真负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中午就回去了。
黄瀚遇到了麻烦，因为他准备带着成文阁和钱爱国再跑一趟广州，跟黄馨、黄颦商量时，遭到断然拒绝。
“你准备背一包钱再去广州进货？让我和小颦在这里卖货？”
“有问题吗？”
“想的美！要不大家一起回家，要不我们一起再去广州，想丢下我们，没门儿！”
“哥哥，我害怕，你背那么多钱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啊！”
“遇上坏人怎么办？太好办了，我和成文阁、钱爱国肯定把坏人打得抱头鼠窜。”
“噗呲！”小丫头笑喷了，“我不信，我要跟着瞧热闹，亲眼看着你们打坏人。”
“小丫头，你现在很坏啊！”
“我最听哥哥的话，但是你不带上我去广东，我就会告诉姑妈，请她立刻打电话告诉爸爸。”
第三百五十七章：犯不着要钱不要命
“哟！不得了，都敢威胁我了，你大有长进啊？”
“嘻嘻！都是你教的呀？”
“我哪有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不是这样吗？”
“嗬！在这儿等我呢！”
黄馨道：“黄瀚，你别动坏脑筋，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我和小颦都不可能动摇一起去广州的决心。”
“来回四天四夜，这一路上可遭罪了，我不是心疼你们么！再说你们在五姐店门口卖货，一天能挣一千多呢！”
黄瀚这话不假，电子表进价三块五批发价七块，零售价十五，黄馨和黄颦只要在店门口卖出一百只，就能赚一千一百五十块钱。
可是黄馨根本不为所动，反驳道：“我们不亲自卖，五姐和周继红她们帮忙卖也不见得会少卖多少，我们家一样的可以赚钱。”
“你们都是女孩子，何苦要受这份罪？”
“我们不怕，我们就是要亲眼看着你，我提醒你呀！你要是敢耍花样，我立刻告诉姑妈，让姑妈给爸爸打电话！”
“行！你俩赢了，但是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告诉姑妈！”
“我知道，姑妈知道了，我们铁定去不成。”
“咦！姐姐，听你的口气特别希望去得成啊！”
“那是当然，这三天我亲自卖了有二百多只电子表，二十几个计算器，一个电子表赚十一块五，一只计算器赚二十一块五，钱这么好赚，不再去进货肯定是傻子！”
“我也亲手买了很多货，还教会很多叔叔阿姨调时间，我也认为进货越多越好赚！”
“你们真不怕遭罪，不怕危险？”
黄馨道：“利润太大了受点罪、冒些风险值得！”
黄颦道：“我才不怕呢，到处都有那么多人，没什么危险。我喜欢坐火车旅行，没觉着遭罪呀！”
“好！有种，我决定带着你们俩。”
黄馨不以为然道：“切！没有我们跟着，你也得走得了啊！”
黄颦道：“哥哥，有我跟着肯定能够帮大忙，我目标小，小偷不怎么注意，我会帮你侦查。”
“知道你聪明，如果在火车上发现了小偷不要大惊小怪，悄悄的告诉我就行了。”
“我知道，我们带着许多钱呢！一定要留心小偷。”
黄馨道：“上一次不知道你居然背了那么多钱，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在火车上和小丫头疯了两天，这一次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了。”
“你就还当着不知道呗！”
“那是自欺欺人好不好！”
“自欺一下能够让你不紧张也是可以的！”
黄颦笑道：“姐姐，我们俩来个掩耳盗铃在火车上继续疯。说不定还能遇上个跟林海燕差不多的姐姐一起背诗词散文呢！”
“应该不会吧！学校早就放暑假了。”
黄馨、黄颦两个甩不掉，黄瀚认怂，只得选着带上她们。
带着四个孩子去广州，黄瀚会加倍小心，绝对不可能离开人群密集处，只在闹市区活动。
万一遇上拿枪、舞刀的劫匪，当然，在大城市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真的不会高于万分之一，黄瀚肯定不会带着成文阁和钱爱国跟人家拼命。
大不了把钱弄丢了呗，这不算啥，只要人在，凭黄瀚的先知先觉赚钱的时间长着呢！
没有介绍信买火车票怎么办？好办，花钱开路！
黄瀚让成文阁出面找招待所的服务员帮忙买三张卧铺票，承诺每一张给二十块钱好处费。
这年头，有不少招待所都帮着旅客代购火车票。
此时已经是七月底，正好过了大学生放假时的高峰时段，离开学季的繁忙时段还有一个月，因此相对来说始发站的火车票不太难买。
有了六十块钱刺激，服务员赤膊上阵，当天就买到了三张卧铺票和两张站台票，第二天早上票就到了黄瀚手中。
至于是服务员找关系开后门买的，还是她和老公一起彻夜排队买来的，黄瀚根本不过问，他只关心结果，无需打听过程。
剩下的货只能请徐若男帮忙卖，黄瀚五人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再跑广州的消息，悄悄的上路了。
黄瀚叮嘱徐若男，如果姑妈或者黄道舟问起，就告诉他们，五个人去杭城旅游了，让他们用不着担心，杭城有同学安排，不会有事，至多一个星期就回沪城。
上一趟黄馨、黄颦不知道黄瀚带了接近五万块钱，神色自如，这一趟截然不同。
包括成文阁和钱爱国在内，都知道黄瀚背了满满一包钱，应该是六万块，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
黄瀚见他们跟做贼似的，觉得别扭死了，小声叮嘱道：
“你们能不能放松点，列车员看到你们脸上的神色这么僵硬，肯定要来盘查。我们连介绍信都没有，会惹麻烦的。”
这不是瞎话，这年头没有身份证，出外的人只能靠工作证和介绍信证明身份。
黄瀚五人哪有工作证？要弄介绍信倒是很简单，“自强服务公司”就有，爱开多少张都行。
问题是，来的时候有钱国栋安排，黄瀚是临时起意再跑一趟广州，哪里想到事先弄几张介绍信塞兜里？
没有介绍信就没法住招待所、宾馆，这不打紧，黄瀚早就盘算好了，到达广州有好几个预案。
黄馨一直在注意胸前背着“双肩包”的黄瀚，见黄瀚谈笑自若，她感叹道：
“唉！我比你大两岁，怎么就不如你呢！我总是觉得周围的人看我们时都不怀好意。”
“疑人偷斧的成语故事你是学过的呀！别疑神疑鬼了。”
“这些我都懂，可我还是提心吊胆。”
“你记住了，万一真遇上劫匪抢钱，你不要管其他，带好小颦就行。”
“你也别和那些亡命之徒拼命，让他们把钱抢去算了。”
“嗯！我心里有数，看见有端着枪的劫匪，我会乖乖的投降交钱。”
“我不信，这根本不像你！”
“你别不信，钱算什么，你们的安全高于一切！”
“这我就放心了，我们家现在又不缺钱，犯不着要钱不要命！”
上了火车，黄瀚看了看站台上，发现人流量比半个月前少了有两三成，猜想硬座车厢应该也不拥挤。
第三百五十八章：有列车员照应
列车开动后，卧铺车厢里居然还有不少铺位空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杭城站留的票。
这年头坐火车不仅仅进站需要检票，进入车厢需要再次检票，火车开动后，列车员还要对号入座核对人数。
已经有了两次经验，看见列车员过来了，钱爱国接过成文阁和黄馨的卧铺票连同自己的一起拿给列车员，并且递上二十块钱，道：
“叔叔，请您帮我弟弟、妹妹补一张半票吧！”
这年头带着孩子的大人不可能主动补票，跟要求补票的列车员吵架的大有人在，见钱爱国用不着自己废话直接掏钱，这个列车员态度不错。
他接过钱没说钱够不够，而是问道：“你们一定要票吗？”
黄瀚道：“我们只要可以安安稳稳坐到广州就行。”
见是一个半大孩子说话，列车员笑道：“你们只要别乱跑，肯定能安安稳稳坐到广州站。”
此时黄瀚已经看清楚这个列车员工作牌号码，他道：“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我们是放暑假出来旅游，又没地儿报销，根本用不着票。”
“是这样呀！能不能麻烦你们把这三张票送给我？”
“这恐怕不行，到了广州出站时还得检票呢！”
“没关系，到时候我会送你们出站，你们出去后再把票送给我！”
“行啊！”这年头出公差的都得凭票实报实销，列车员拿到票肯定有大用场。
这位列车员不但拿了补票的二十块钱，还能够得到三张卧铺票，蛮高兴，对黄瀚五个人另眼相看。
他每一次送开水时都特意来把这里的开水瓶打满，白色搪瓷的果壳盘一会儿就来倒干净了。
他空闲时还来黄瀚这里坐一坐，说一会儿话，黄瀚当然愿意列车员经常来这里，每一次都会给列车员敬一之凤凰牌香烟点上。
黄瀚当然熟知敬香烟这个中国特色，出门时带了两包凤凰、两包牡丹香烟，因为列车员就在这里抽，所以黄瀚选了闻起来香的外香型凤凰牌香烟。
如果是他自己抽，宁可抽飞马、大前门也不会抽外香型的香烟。
火车卧铺车厢的闲杂人等少多了，再有列车员经常来这里照应，只要黄瀚保持警惕，即便有小偷也会放弃来这里下手。
只不过心里暗示真的太折磨人，黄馨几个这趟火车坐得太累。
她和成文阁、钱爱国根本不和任何同车厢的乘客聊天，总是用警惕的眼神瞧着走近黄瀚的每一个人。
他们三人两天两宿都没睡着。
黄瀚还好，至少比上次好，他基本上没有心理压力。
因为即便这六万块钱丢了也没啥，留给徐若男帮着卖的货差不多还能够收回两三万块，也就是亏几千不足一万块钱块罢了，这点钱黄瀚亏得起。
因此轮不到他值班时，黄瀚完全能够枕着六万块睡得美美香甜。
小丫头也是吃得下睡得着，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神经粗大还是因为太小根本不懂得害怕。
到了广州怎么办呢？黄瀚心里早就盘算过了。
第一个计划是五个人直接再找去前几天住宿的电子器材厂招待所，按理说钱国栋安排留在广州办事的阳光电器厂采购员蒋前进应该还住在这里。
如果运气不好，蒋前进正好办完事回去了也不打紧，黄瀚会跟招待所的服务员商量，请他们帮忙开一个房间。
黄瀚五人上一次在电子器材厂招待所住宿时很自觉，遇到服务员时都会问好，至少有三个服务员应该记得住他们。
这一次没有介绍信，在有服务员帮忙证明身份的情况下，再次住下的可能性大于九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在电子器材厂招待所找不着蒋前进又住不下来，黄瀚还有应对之策，给张淑芬或者郭向东打电话。
张淑芬知道黄瀚家有电话后立刻把电话号码记下了，她还把她们单位办公室电话和郭向东单位的电话号码写给了黄瀚。
有了张淑芬夫妻俩帮忙住宿、买火车票就不是个事儿。
但是找姨妈夫妻俩帮忙是下下策，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如此。
他俩都是安分守己的知识分子，如果发现黄瀚小小年纪就做几万块钱的大买卖，而且是瞒着大人，恐怕能吓出个好歹，免不了节外生枝。
保不准他俩不放心会陪着回三水县，或者一定要黄道舟来接孩子们都有可能。
对于黄馨、钱爱国、成文阁来说最漫长两天两夜总算熬过去了，运气不错平安无事。
火车到站后那个列车员没忘了来要三张火车票，他跟黄瀚几个聊了一路，抽了一包半凤凰牌香烟，比较喜欢黄瀚这个有礼貌会说话的孩子。
他还特意把黄瀚五人送到了公共汽车站，看着黄瀚几个上了车才挥手告别。
火车站离电子器材厂招待所六站路，又是大白天只要谨慎点，安全没问题。
事实证明，黄瀚的估计不错，蒋前进没回去，见到了一脸疲惫满眼血丝的钱爱国后，蒋前进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爸爸呢？”
“哎呦喂！我两天两夜没合眼都累散架了，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我爸爸现在恐怕已经在厂里上班了，能出什么事？”
“你们不是都回去了吗？”
“我们就不能再来一趟啊？”
“你们这是回去又来了？”蒋前进一脸的不可置信。
“嗯啊！你别问个没完，赶紧的，帮我们开房间，我们都累坏了要立刻睡觉。”
见到了蒋前进两天没睡觉的钱爱国立刻松懈下来，此时恨不能立刻躺下睡觉，实在不想说话，催促蒋前进去开房间。
“你们先在我的房间里歇着，我马上去给你们开，开一个四人间行不行啊？”
“行！如果没有，五人六人的也行，反正我们几个都住一个房间。”
不一会儿了蒋前进就开好了房间，依旧是四人间，应该是这个招待所的房间四人间最多的缘故。
落实了住的地方，黄瀚五个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许。
黄馨和成文阁、钱爱国貌似又有了精神，他们抓紧时间洗脸漱口后跟着蒋前进来到招待所食堂吃晚饭。
黄瀚道：“蒋同志，我们坐了两天的火车累惨了，你该干嘛干嘛，别管我们，我们吃完饭立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你们的胆儿也太肥了，怎么自己就跑来广州了？”
黄瀚胡扯蛋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这是利用暑假时间进行社会实践。”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第三百五十九章：彩电、收录机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蒋前进疑惑道：“你们上一次不是已经实践过了吗？”
“那不一样，上一次有钱叔叔安排，轮不到我们做主，实践得不彻底！”
“哎呦喂，来回的火车票钱几百块，你们这也太能糟践了，我服了！”
见蒋前进还要盘问，钱爱国不乐意听了，道：“蒋前进同志，都告诉你我们两天两夜没睡真累了，明天我们再聊好不好。”
“那行，你们早点休息吧！”
为了互相照应，黄瀚五个人住一个四人间，蒋前进让钱爱国去他的房间，钱爱国都沒肯。
黄颦跟着黄馨睡一张床，黄瀚不仅仅把窗户关死了，还用房间里摆放电视机的办公桌把房门顶死，并且在门口和窗户前各放了一只搪瓷面盆。
如果有人想进来，只要推了门窗，搪瓷面盆肯定会掉在水泥地上发出巨响，屋内的人不管睡得多死，肯定会被惊醒。
做足了防范，这一夜五个人都睡得香，第二天早上起床时人人精神头十足。
背着六万块钱是个心理负担，黄瀚担心节外生枝没去找蒋前进，给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明五人继续进行社会实践去了，晚上肯定回来，到时候请他一起吃晚饭。
黄瀚没带大家去街上喝早茶，还是在招待所食堂吃早饭。
住宿要检查介绍信和工作证其实大有好处，招待所里的人基本上是出公差的，食堂相对于街上的饭馆，安全许多。
吃完早饭还不到八点钟，五人直接走路去高第街再次找孙老板进货，这时孙老板的店刚刚开门。
黄瀚一进门就抱拳笑道：“孙老板，恭喜发财！”
“哟！小黄老板，又是你们啊！同发同发，你们这是？”
“当然是继续拿货喽！”
孙老板眼睛顿时亮了，道：“你们不简单啊！那么多货都出完了？”
“一般一般，沪城比广州大多了，那点货小意思。孙老板，你的货源没问题吧？”
“绝没问题，你要多少我有多少！”
“行，我还是跟上一次一样，拿两千只计算器、一万块电子表。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总要再让点价吧？”
“小兄弟，这价真的没法让了，这样吧！你们进货量不算少，我送你们一包好了！”
“呵呵，送两包不成吗？我们可是又给你送来四万八千块呀！”
“真的不成，已经没什么利润了，我这里的租金、工资都不少呢！”
“那就这样吧，货要保证正宗哦！”
“货不可能含糊，跟上一次的一模一样，我还图个长久呢！”
孙老板这一次更爽，给的货都是整包装没有拆过封。
成文阁和黄颦几人都亲手卖出了上百只电子表，都具备了眼力，验货时居然没发现仿制品。
把货装上三轮车送回招待所，已经是中午，蒋前进应该是出去办事了没见着人。
此时黄瀚的双肩包里只有一万一千多块钱，五人顿时觉得无比轻松惬意。
其实这年头为了一两千块钱都能够痛下杀手，一万多块钱足以引诱犯罪。
但是黄馨和成文阁几个根本不觉得，毕竟他们都见识过大钱进出，免疫了。
跟上午时急匆匆赶路截然不同，中午在招待所吃完午饭后，五个人溜溜达达一路闲逛着，又来到了高第街孙老板的店里。
两次拿了接近十万块钱货，黄瀚五人在孙老板心中的地位截然不同，他又不知道，黄瀚干完这一票后，再也不可能再倒腾电子表了。
又见到黄瀚几人，孙老板很是意外，讶异道：“哟！你们怎么又来了？我的货不可能有问题呀！”
“孙老板，你的货我们放心，这次来不是谈电子表的事，是想请你帮忙呢。”
“什么事尽管说！”
“我们想买原装进口的彩电，收录机带回家。你是这条街上的大商家，人家肯定会给你面子，免得我们去磨牙，说不定还被坑了。”
黄瀚知道做生意的都会互通有无，孙老板生意做得不小，找他帮忙买彩电、收录机肯定能够少走弯路。
果然不出所料，孙老板一丝犹豫都没有，答应道：
“哦！这事简单，我去帮你们问问，保证不会让你们上当受骗。你们是准备各买一台吗？”
“彩电、收录机各买三台！都要日本原装的。”
“行，买三台价格更加好谈，我这就去说一声！”
孙老板交代两个帮工看店，自己出去了。能够帮朋友卖几千块钱的货也是个人情，他乐得如此。
钱爱国没想到黄瀚还准备买彩电，他兴奋道：“大哥，你太牛了，你怎么就想到请孙老板帮忙买电视机呢？”
“高第街应该是当下国内货源最多的工业品集散地，孙老板在这里做生意而且做得蛮大的，哪有可能搞不到外面进来的电视机？”
黄馨问道：“万一质量不行怎么办？”
这个担心其实有些多余，电视机和收录机在八二年还属于技术含量高的尖端产品，不是几个小作坊就能生产的，只要防止旧货翻新就成。
黄瀚笃定道：“没关系，我会看，小日本的货质量不错，只要是原包装样子过得去没有明显的外伤，就应该没有问题。”
“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在家里看电视了。”黄颦欢呼道。
“黄馨、小颦，你们记住了，我们家有电视你们也要少看，我们说好了，一个星期只许你们看一集动画片，你们如果不答应，彩电买回家后我也会卖了。”
小丫头讨价还价道：“一个星期看两集行不行？”
“不行！我同意你看《森林大帝》已经是下了大决心，我可不想见你又戴上眼镜！”
“哥哥，我从来没有戴过眼镜啊！怎么还又了？”
“额！”说漏嘴了，黄瀚打岔道：“你想好了，答应一个星期看一集动画片，彩电就留在家里，要不然……”
“答应，我答应。但是不能欺负我一个。”
“要不这样，你发现我看电视你就跟着看，我不看你也别看！”
“我不！”
“为什么？”
“你连《少林寺》那么好看的电影都没去看，肯定能够忍住不去看电视。”
“那你干嘛不跟我学？”
“嘻嘻，你太神了，许多人都说你是个异类，我恐怕学不来。”
“不许瞎说，我是个正常人好不好！”
“咯咯，不仅仅是很多同学、老师这样说，连爸爸、妈妈都说过好几回呢！”
“他们都说什么了？”
“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人说你是个正常人！”
“那你觉得我哪里不正常了？”
“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这就很不正常！”
第三百六十章：二十四万日元
黄瀚无语了，问黄馨和哼哈二将道：“你们也是这样认为吗？”
钱爱国在坏笑不接茬，黄馨笑得古怪，只有成文阁老老实实道：“我从来没觉得你不正常，只觉得你比谁都聪明！”
“我今天明确告诉你们，我就是一个寻常人，之所以懂得多点，一是因为开窍了有点小聪明，二是因为我坚持读书、看报认真学习！”
钱爱国和黄馨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解释，敷衍道：“我们没说你不正常啊！”
黄瀚决定不聊这个，免得越描越黑，他继续有关于电视机的话题，诚恳道：
“姐姐、小颦、也包括你们俩，你们都给我记住了。
这几年忍着，千万别看那些无聊的电视剧，把时间用来学习、锻炼身体、练琴、学英语，你们长大后都会感激我的。”
老实人成文阁道：“我家有电视机，家里老是坐一屋子人看电视，乱哄哄的。我基本上不看，都是特地去你家或者去钱爱国家做作业、练吉他。
成文阁这两年确实很努力，做到了笨鸟先飞，黄瀚予以肯定道：
“嗯！我知道很用心，还要持之以恒，最起码争取考上中专后才能随心所欲看电视。”
“我不想考中专，我要和你一起读高中考大学。”
钱爱国附和道：“我也要考大学，我要做个复旦大学的大学生！”
“复旦大学？”黄瀚瞧了瞧钱爱国，心道，这小子还真敢想，我都没有这个把握。
正在这时，孙老板回来了，他身后还跟了一个黑不溜秋的矮个子，孙老板喊他阿强。
“小黄老板，我帮你谈好了，索尼二十一英寸的彩电，一千七百八十块，三洋单卡双声道收录机三百八，保证是原装进口。
但是只有收据没有正规发票，你要是满意就把钱交给阿强，一个小时后，他就把货送来。”
八二年的人民币真的很值钱，一美元兑换不到一元九角，八五年美元升值，一美元兑换接近三块钱人民币。
一台索尼二十一英寸的彩电一千七百八十块，就是九百多美金，相当于二十四万日元，简直是贵疯了。
但是黄瀚知道当下的行情，也明白这时候的国人大多数是傻帽，根本意识不到挨宰，一台索尼二十一英寸的彩电拿到沪城说不定能卖三千多块。
后来太多中国人去日本打工，真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但累死累活还遭受歧视。
而且此时正是日本房地产泡沫惊人的时候，最疯狂的节点，整个东京房价能够抵得上美国房价的总和。
大多数中国打工仔睡的面积真有可能不如狗，他们辛辛苦苦赚点钱就会去买彩电、收录机、电冰箱、洗衣机这四大件寄回国内。
这些东西有什么价值？能创造什么？最后都变成了垃圾！
可是八十年代初、中期，在中国第一大城市沪城，日本原装的“四大件”都一直是奇货可居。
黄瀚知道当下的行情，来的时候心理预期就是花两千块买二十一寸的索尼或者日立、东芝彩电，花四百块买三洋牌收录机。
现在孙老板帮忙谈的价钱应该算好于预期，黄瀚很爽快地答应了，没有再还价。
近十万块钱的生意都已经做过了，黄瀚也就不担心被讹诈六千多块钱，立刻把钱数给了那个阿强。
五十分钟后阿强蹬着一辆三轮车出现在店门口，黄瀚让阿强打开包装当面验货。
这年头仿制品还比较少，翻旧如新根本做不到，因此即便有仿制品或者翻新货都会很粗糙，经验丰富的黄瀚看过摸过后能够断定是原装货。
八十年代初出现在高第街的家电应该都是舶来品，有没有进口手续天知道，黄瀚没有顾虑，因为他没想过贩卖电视机，是留着自用，无所谓有没有正规发票。
阿强是骑三轮车送货的马仔，黄瀚干脆请他帮忙把货送到了招待所。
晚上，办完事回到招待所的蒋前进看着堆满房间的货，惊得目瞪口呆。
他喃喃道：“怪不得你们又来了，原来是做了倒爷呀！你们才多大呀，这胆儿也太肥了！”
钱爱国嘚瑟道：“这有啥，我爸爸知道，他给了我一千块本钱呢！”
“一千块啊？你爸爸就放心给你折腾？”
“嘿嘿！做倒爷又不犯法！我爸爸支持我学着做生意！”
“这倒是！问题是这么多东西，你们怎么运回去呢？”
黄瀚道：“这不，我们准备请你帮忙呢！”
蒋前进不愧是在外面跑供销的，立刻明白了，问道：“你们是准备让送配件的货车带回去？”
钱爱国道：“不全是，只要你拜托司机把三台电视机和收录机带回阳光电器厂交给我爸爸就行了，其他货我们自己带上火车。”
蒋前进觉得胆大如斗，道：“这么多货呢！你们怎么拿呀？”
“当然是你送我们上火车！”
“嗯！我肯定要送你们，可是我不放心，万一你们路上有事我怎么跟你爸爸交代？”
黄瀚道：“我们已经跑过一趟了，不会有事，麻烦你明天帮我们买三张，不四张卧铺票。”
货不少，黄瀚准备多买一张票，万一行李架上和座位底下放不下，还可以在铺位上直接放一部分货。
“买票容易，还没开学，这几天的火车票不太紧张，我这边的事已经差不多了，我准备马上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如果他同意，我干脆跟你们一起回去。”
钱爱国惊喜道：“你跟我们一起走？太好了，谢谢你呀！”
“唉！这不是担心你们出事么，如果你们真出了事，我以后在厂里肯定干不下去了。”
这小子看来晓得利害，厂长的儿子来广州找过他，如果在回去的路上出事了，他肯定难逃其咎。
虽然用不着承担法律责任，但是谁能保证不穿小鞋？厂子的一把手要给采购员找点过失太容易了。
蒋前进在这厂哪里还呆得下去吗？唯有辞职、调动工作。
黄瀚送上马屁道：道：“蒋同志脑子活络，你跟着钱叔叔干大有前途啊！”
“嘿嘿！我经常听钱厂长提起你，知道你的本事，以后多多关照了。”蒋前进说着说着，还学起了广东腔。
黄馨、钱爱国、成文阁和黄颦顿时笑喷了。
又累了一天，用不着发愁的黄瀚五人早早的睡了，这一觉睡得更加踏实。
该发愁的变成了蒋前进，及时请示领导那是必须的。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第三百六十一章：《昨日重现》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况且蒋前进自认为钱厂长是比较看中他的，把厂里最重要的零配件采购交给他办就可见一斑。
他这回把事情办漂亮了肯定能够拉近跟钱厂长的关系，以后成为心腹也未可知。
夜里十二点左右，蒋前进才要通了苏北的长途电话，钱国栋应该是被梦中惊醒的。
听到五个孩子居然自己又跑去广东，还进了一房间的货，钱国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被吓得浑身大汗淋漓。
“小蒋，谢谢你，你及时打电话太对了，你当然要陪着孩子们回来，回来后我请你去‘事竟成饭店’一醉方休！”
宋丹华也被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谁啊？半夜三更打电话约你喝酒？”
钱国栋比了个“嘘”的手势，道：“不是喝酒，你别说话。”
“撒谎！我明明听到了你们要一醉方休！”
睡得迷瞪瞪的老婆很明显带着被窝气，钱国栋干脆不搭理他，继续接电话。
“钱厂长，他们还买了三台大彩电，三台收录机，准备托给我们厂送货的汽车带回去！”
“大彩电？收录机？还是三台！哎呦喂，这些孩子简直牛逼得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你千万叮嘱司机仔细点，告诉司机，全须全尾地把彩电、收录机带到，我给他发奖金。”
“嗯！钱厂长，您放心吧，这点事我哪能办不好！”
“小蒋，你是好样的，回来就给你升办事员！好好干几年，你保不准能当供销科长。对了，你回来时也坐卧铺好了，以后你都可以享受卧铺待遇！”
各单位都有出差补贴规定，普通采购员不可以报销卧铺票，住宿费也有最高额度，干部的待遇好一点，阳光电器厂的干部和技术员享受卧铺票报销的待遇。
钱国栋爱子心切，在电话里直接给蒋前进封官许愿提高待遇，蒋前进听得血脉喷张，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热情。
“谢谢您，谢谢您，我挂电话了，这么晚还打扰你休息，真是过意不去。”
“小蒋啊！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行，我不多说了，再见。”
宋丹华此时完全醒了正瞪大眼睛竖着耳朵捕捉蛛丝马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见钱国栋放下电话，立刻问道：
“什么大彩电、收录机呀？”
这时的钱国栋已经浑身湿透，他干脆脱下汗背心擦了把脸，心有余悸道：“我都快吓死了！”
“怎么了？”
“黄瀚那孩子胆儿也太大了，他居然带着爱国和成文阁他们又跑去了广州进货，还买了彩电、收录机。”
“哎呦喂！他们怎么就买到火车票了？你不是说火车票不好卖吗？”
“卧铺票要介绍信，硬座不需要，有钱就行。”
“坐硬座两天两夜？孩子们肯定遭罪了。”
“没事、没事，从小锻炼锻炼不是坏事，只要他们安全就行。”
“他们进了货，还买了彩电和收录机，他们该是带了多少钱上火车啊？”
“所以我才说黄瀚胆大包天啊！”
“不得命，我后怕得心怦怦跳，他们带那么多钱，万一路上出啥事可怎么得了哦！”‘
“别怕，别怕，他们现在已经已经把钱用光了，有蒋前进这个会些擒拿格斗的退伍兵跟着不会有事的。”
“哎呦喂！以后咱们不能再让爱国跟着黄瀚出去了，我们就这一个儿子啊！这一惊一乍的，还不吓出神经病来？”
“不许瞎说，黄瀚和成文阁也是独子，人家舍得，我们也舍得！”
“也对！这帮孩子，怎么就厉害成这样呢？”
“主要是黄瀚厉害！爱国都是听他的。”
“咱们爱国要是跟着黄瀚久了，会不会也能有黄瀚那么聪明啊？”
“这我哪里知道？反正现在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也是！对了，国栋，那个大彩电是多大呀？有没有十七寸。”
“不知道！”
“你怎么不问清楚了？”
“这重要吗？刚才还担心儿子，这会儿却关心起彩电来了，你呀……”
“前段时间巷口老刘家买了一台十四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你没听见去他家看电视邻居说的那些拍马屁的话，肉麻死了，要是我家忽然间用上彩色电视，简直是……”
“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没意思，我们家早晚是要搬入县政府大院的！”
“别说得太早，到手才能算数！”
“我的成绩有目共睹，没日没夜工作有多辛苦，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被提拔是理所当然的事！”
“好了好了，你升官是理所当然好了吧！”
“这话还差不多！”
“噗呲！官迷！”
这夫妻俩紧张、兴奋、幸福、苦恼这种滋味无法形容，下半夜都睡不着，一直唠叨到了鸡叫……
拿了二百几十块钱交给蒋前进买火车票后，黄瀚的双肩包里还有五千多，他带着成文阁几人继续逛高第街准备买些货带回去。
买了收录机，磁带必不可少，几人已经是高第街的熟客，乐呵呵去挑选。
已经是八二年八月初，广东这边比内地开放多了，“靡靡之音”貌似没人管，满大街都是邓丽君的歌声，卖磁带的七八个摊位上满是邓丽君的专辑。
黄馨和黄颦、钱爱国都在挑选有他们熟悉的《甜蜜蜜》、《又见炊烟》、《千言万语》等等歌曲的专辑。
黄瀚却是看上了英文原版磁带，拿起来一一细看。
卖磁带的小贩有些奇怪问道：“孩子，这些都是香港那边的原装货，一个中国字都没有，你翻什么？看得懂吗？”
“你自己不懂，并不表示别人也看不懂，这盒kareer的专辑怎么卖？”
“什么特？我的个乖乖！你还真懂英文啊？”
“kareer的专辑只有这两盒吗？”
“我看看，嗯，应该还有，我给你找找看。”
黄瀚很幸运的买到了四盒木匠兄妹的专辑，其中有《昨日重现》、《世界之巅》等等脍炙人口的经典歌曲。
小颦见哥哥不选邓丽君的磁带，选了四盒满是英文根本瞧不明白外国磁带，问道：“哥哥，你是想听英文歌吗？”
黄瀚真的很喜欢听《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歌，而且会唱，现在才是一九八二年，kareer这位英年早逝的歌手、音乐家应该还建在。
他道：“这盒磁带里应该有好几首歌你肯定喜欢。”
“不一定吧，我根本听不懂英文歌啊！”
“好音乐是不分国界和语言的。”
“你怎么知道这盒磁带里有好听的歌？”
“我以前在收音机里偶然听到过，记得几句。”
第三百六十二章：游西湖去了
黄馨问道：“你会唱吗？唱给我听听呗！”
心情不错的黄瀚清了清嗓子，唱道：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th forfavs ……”
黄馨赞道：“哎呦喂，太好听了，虽然我一句都没听懂！”
“我也觉得好听，也是听不懂。”成文阁道。
“太好听了，哥哥，我要学！”小丫头欢呼道。
卖磁带的几个小贩都用见鬼了般的眼神看着黄瀚。
“你们只要好好学习英语，以后都是可以听得懂的，when i was young 的中文意思是，当我年轻时。
i'd listenthe radio翻译成中文是，我喜欢听收音机……”
黄瀚唱一句给大家翻译一句，黄馨几个人都听得很认真，小颦道：“哥哥，我要下定决心好好学英语，我以后要出国旅游，要跟外国人用英语对话。”
“对喽！学好英语太重要了，其实学语言更加实用，要比学数理化实用多了。”
黄馨、成文阁几个都认真点头。
“孩子，你来我这里看看，我这儿也有不少外国磁带。”一个买磁带的小贩热情招呼道。
“孩子，你们是华侨吗？”另外一个小贩疑惑道。
“我们都是本乡本土的中国人，不是“假洋鬼子”！”
“哈哈哈……”旁边的人都笑了，因为此时的政治宣传截然不同，基层中国人骨子里是仇视西方国家的。
去年热映的《阿q正传》风靡全中国拿下不少国际、国内大奖。
“假洋鬼子”这个“阿q”口中的词语就流行开来了，甚至于打扮得时髦些穿上西装的年轻人，都被戏称“假洋鬼子”。
但是有个怪现象，仇视西方国家的人绝大多数应该属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哪家真的有海外归来的亲戚，一个个又都上赶着巴结，都是如假包换的“阿q”。
黄瀚走过去看了看，还就真发现了自己熟悉并且会唱的一首歌《rhythmthe rain》，这首歌中文译名《雨的节奏》，八十年代中期被歌手张蔷翻唱得臭大街。
他的记忆中八十年代还有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brother louie，那欢快的曲调黄瀚还记忆犹新。
m的这首脍炙人口的原唱歌曲后来被太多人翻唱，成为臭大街的迪斯科舞曲，翻唱的中文歌数《路灯下的小女孩》最出名。
黄瀚的青少年时代，正是全民跳舞的时刻，每每听到这个曲子就想起自己和一群少男少女在简易的歌舞厅或者工厂、机关举办的舞会上跳舞的场景。
可惜找来找去都没找着，有可能此时还早，原唱的磁带还没有问世。
最后黄瀚几人买了七八十盒磁带，其中包括用来学英语的十盒，花了二百多块。
一个摆摊的小贩见黄瀚五人识货又有钱，主动凑上前满脸堆笑，问道：“你们想不想买那种可以别在身上听歌的收录机吗？”
“别在身上的收录机？你说的应该是随身听吧？”
“哟！连这个你都懂？就是随身听，日本原装的，我哥哥的店里有得卖！”
“真是日本原装的？”
“这东西大多数是日本货，台湾、香港的货很少见，我们国内恐怕根本造不出来。”
“行，你哥哥的店远不远？不在这条街上我们肯定不去。”
事儿都办成了，更加要注意安全，黄瀚可不想为了可有可无的随身听去冒险，绝不会跟着陌生人离开繁华地带。
那小贩连忙道：“当然在街上，几步路就到，我这就带你去看看。”
小贩立刻把磁带摊子收了，背起他的那个大编织袋领着黄瀚来到了一个恐怕只有四个平方的小店里。
这个门脸太小很不起眼，应该是哥儿俩合伙开的一家小店，黄瀚来来回回在这条街走了许多趟，都没进这种小店。
也是因为这个小店不吸引人的缘故，兄弟俩这才分出一人去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练摊儿。
店老板手里只有两个索尼磁带播放机，没有录音和收音功能，个头不算太大。
这货假不了，因为国内暂时还不可能仿制得这么精致，耳机当然不可能是那一种小小的可以塞进耳朵里的那一种。
而是那种发报员戴的那一种。这种耳机虽然大，但是对听力的伤害要小许多。
店老板心有些大，开价一百五十块，黄瀚知道这种单放机的价值，咬死一百块不肯再加一块钱。
最后黄瀚赢了，掏了两百块拿下，当时就说好了，这是给黄馨和黄颦的礼物。
没办法，这个小店里没有五个，做不到一人买一台，只能女士优先。
黄瀚几人不死心还在其他地方找了找，没有发现这东西。
这年头播放磁带的随身听太费电池，如果没有电源，靠四节五号电池驱动，也就能放两三个小时而已。
为此黄瀚还买了整整一盒一共一百只五号电池，这也是舶来品产地日本，比当下的国产货“雄鸡”牌耐用多了。
剩下的钱也得全部用完，黄瀚挑选看上眼质量、式样过得去的裤子、衣服批发，拿了三百多件。
黄瀚五人还在去广州的火车上时，不放心孩子们的黄道舟就给黄锦兰打电话问情况。
黄锦兰发现孩子们突然消失后问了徐若男，知道情况的她问黄道舟，黄瀚是不是一个要好的同学在杭城？有能力安排五个孩子食宿吗？
黄道舟此时立刻脑补了，以为黄瀚几人跑去杭城看沈晓蓉顺便游西湖去了。
他心里虽然恨黄瀚自作主张，也无可奈何，况且他真心愿意黄瀚和沈晓蓉处好关系。
黄道舟叮嘱黄锦兰，见到孩子们回沪城千万记住立刻给他打电话。
没有手机的年月联系不方便也不是全没有好处，最起码黄瀚带着孩子们溜了黄道舟就找不着只能干着急。
回到家觉得窝火的黄道舟在张芳芬面前发狠，以后再也不肯孩子们出去，太不让人省心，居然偷偷摸摸跑杭城去了。
他哪里知道张芳芬早就把肠子都悔青了，满肚子话还不敢说，只能偷偷地在家里烧香许愿保佑孩子们平安回家。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第三百六十三章：都快吓死我了
（书评区有回馈正版阅读的活动，书友们去看看啊！三五块钱小意思，聊表寸心罢了！书友们别忘了投票支持！谢谢！）
蒋前进请电子器材厂帮忙买到了六张卧铺票。
因为不仅仅有他和黄瀚五个人，还有一个跟钱国栋谈好了条件，去三水县工作的技术员跟着回三水县。
这一次少了一个成年人，多了几大包服装，搬运一趟根本无法完成。
广州是始发站，提前半个多小时检票，送蒋前进和黄瀚一行的两个电子器材厂销售员找了熟人，提前一个小时把人和货送上了站台才回去了。
等到开始检票上车时蒋前进安排那个戴眼镜名叫高海生的技术员看着货，自己和黄瀚、黄馨、黄颦、钱爱国、成文阁先搬了一趟。
然后他带着钱爱国和成文阁空手下火车再运了一趟。
货太多，肯定超重而且占地方，好在没到开学季卧铺车厢不是人挤人。
列车员来检票时，已经熟门熟路的钱爱国立刻笑嘻嘻送上二十块钱，明说这钱算补货票，用不着给票。
见几人蛮懂规矩，列车员没说什么。
六个铺位都是自家人，黄瀚五人身上的钱加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块，货都是编织袋装着，一包平均八十斤左右。
有成文阁和钱爱国、蒋前进轮流值班，谁要顺走那么大的编织袋不太容易，因此根本无需担心小偷。
蒋前进已经请电子器材厂的销售员给钱国栋打长途电话告知回程的时间和车次，到了沪城肯定会有阳光电器厂的销售员接站，运输问题根本不算个事。
一切顺利，归途又是快乐且无忧无虑的。
成文阁、黄馨四人都想学《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歌，买回磁带的当天晚上都抄写了磁带里的英文歌词。
黄瀚当然要把翻译成中文的歌词填上让黄馨、成文阁他们抄写。
在火车上反正没事干，几个人一句一句跟着黄瀚或者使用随身听学唱，黄馨顺便把每个单词读标准了，记住怎么拼写。
技术员高海生有可能会半吊子英文，见五个孩子在学英文歌惊讶不已。
听了几段后，他不由得感叹道：“这歌真好听！可惜连我都听不懂。你们真不简单。”
钱爱国嘚瑟道：“这有什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学英语就靠死记硬背，我们一有空就背单词，以后肯定能用英语跟外国人说话。”
高海生是个大专生，有些见识，点头道：
“学英文确实是这样，记得的词汇量越多越好。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来广州的外国人现在就不少，以后恐怕还会更多，会英文以后肯定能够派上大用场。”
蒋前进道：“学会外语，就应该能做翻译，工资恐怕很高吧！”
“嗯！跟着外商做翻译人家给的工资确实高，大部分都是按照国外的工资标准来。”
“具体是多少钱一个月啊？”
“我哪里清楚，反正应该是我们工资的好几倍吧！”
“乖乖隆地咚，能拿那么多啊！”
想来应该是钱国栋挖人时下了血本，高海生这个知识分子具有心理优越性，他以领导的口吻道：
“以前知识就是力量，现在世道变了，以后知识就是金钱，我们趁着年轻，最好下点苦功学英语。”
蒋前进没什么文化，但是知道钱厂长特意跑来广州就是为了引进人才，可以预见这位高技术员在“阳光电器厂”的职务不会低。
他心里没觉得非得学英语不可，但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反正他有自知之明，这辈子恐怕学不进去“abc”了。
人家这话说得有道理，黄瀚支持，道：“以后知识确实就是金钱，我支持这个观点，能够学习的人才能够不被大时代淘汰。”
“你虽然是个孩子，但是比绝大多数大人都有见识。”
闲着也是无聊高海生觉得黄瀚说话对口味，居然也拿起英文歌词跟钱爱国几人一起读，一起学唱《yesterday once more》这首歌……
出去了足一个星期，当黄瀚再次出现在徐若男面前的时候，也只是个年轻姑娘的徐老板居然乐得直蹦。
无他，黄瀚叮嘱徐若男，让她告诉黄景兰和黄道舟，他们五人是跑去杭城看同学。
徐若男猜到黄瀚是去广州进货去了，但是她没问，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因为有不少电子表、计算器的货款都是经过她手的，她知道黄瀚带了几万块钱。
徐若男拍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她道：
“太好了，都快吓死我了，你们总算回来了，要是再有两天见不着你们，我就要跟我妈妈、你爸爸说实话了。”
“我爸爸打过电话了？”
“打了，打给我妈妈多少次我不知道，打来我这里已经有了三次，你爸爸单位的那个叫陈春松的销售员还特意来找过你们。”
“他不是回去了吗？”
“三天前又来了，据说是来跟新客户签合同，昨天刚刚回去。”
徐若男店里没有装私人电话，那是一部公用电话。
这是黄景兰在租下店面房时找关系申请的公用电话，因为这时沪城的小店，一部需要人看守的公用电话经营得好就能够养活一两个人。
黄景兰当时不知道服装店这么好赚，她的想法很简单，公用电话哪怕一天只能赚一两块钱，也能顶一小半房租钱。
按理说徐若男也应该收电话费赚点小钱，但是她生意做大了瞧不上一个月赚几十块电话费，根本没把电话摆在门口。
也是因为做公用电话的生意太烦、太吵，试想想，这里跟顾客讨价还价，门口一个劲儿“喂、喂、喂！”
还有等得不耐烦的催促，“侬能不能快点？”“侬自觉点，长话短说好吧啦？”“阿拉愿意，侬管得着吗？”给人的感觉多不好。
有陌生人看见指示牌来找公用电话，徐若男就会站在门口指点人家去离得不远的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小杂货铺。
街坊邻居都是熟人，当然也习惯了不选择用徐若兰店里的公用电话，只有三五家个体户老板需要打电话时跑来徐若男这里。
因为这部电话用不着等，打电话时也没有一群人在旁边看着，方便谈生意。
那个小小杂货铺是夫妻俩开的，平时卖些油盐酱醋、香烟、酒、汽水、冰棍等等。
由于徐若兰不做公用电话的生意，使得杂货铺的电话费收入大增。
平时见到徐若男去杂货铺买东西，这夫妻俩都是笑脸相迎。
他们这段时间还在热心帮着徐若男打听附近哪里有房子卖。
有公用电话的杂货店属于当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这夫妻俩帮忙，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房源。
第三百六十四章：真情流露
黄瀚得知黄道舟打了不少长途，担心父母着急，赶紧道：“五姐，你现在就帮我要个苏北长途。”
“嗯！是得赶紧跟家里联系上，你爸爸妈妈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子了。”
等徐若男要完苏北长途后，黄馨道：“五姐，我们进了一些服装，这是清单，你过一下数。”
“你们还从广州进服装了？我看看，呀！式样很洋气啊！嗯，质量蛮好的。”
徐若男接过清单开始点货，一会儿功夫，做服装生意已经摸清门道的她就不淡定了，道：
“这些衣服的进价比我进的便宜一小半呢！”
黄瀚道：“那是当然，人家跑广州也得不少成本，还得保证利润，跟我们自己直接进货哪能比？”
“哈哈，这些衣服我太喜欢了，都留着自己卖，肯定能赚一倍以上的利润。”
徐若男立刻安排周继红和胡永红出样，并且标注卖价，还告诉她俩至多能让多少钱。
今天的运气不错，苏北长途电话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接通了，黄瀚故意让黄馨和黄道舟通话，自己在一旁笑嘻嘻地看着。
“爸爸！”这一刻真情流露的黄馨居然语带哽咽。
黄道舟急切的声音传来：“黄馨啊！哎呦喂，我都急死了，你们总算回来了？黄瀚去哪儿了？他有没有回来？”
“我们都回来了，黄瀚就在旁边。”
“你们真是去杭城了？”
“对不起爸爸，我们撒谎了，我们是从广州回来的！”
“不得命，你们果然是去广州了，你让黄瀚接电话！”黄道舟立刻炸毛了。
小颦抢过话筒，道：“爸爸，我想你，我做梦都梦见你了，呜……”
这一刻从来没离开家这么久的小丫头真的不是假装，真的呜咽起来……
电话那头的黄道舟顿时如同中了魔法，声音立刻低了许多。
“乖，别哭，爸爸也想你了，是不是哥哥、姐姐又欺负你了？”
“没有，我们可开心了，还做了大事，我可骄傲了。就是有些想爸爸妈妈！”
“嗯！我和妈妈天天都在想你们……”这一刻感性的黄道舟泪流满面，传来的声音很明显带着哭腔。
黄瀚赶紧小声道：“小颦，悠着点，过犹不及，把爸爸弄得太伤心容易伤身体！”
小丫头抹了抹腮边的眼泪道：“去去去，什么过犹不及，呜呜……，我是真的想爸爸妈妈了。”
“别伤心，没几天就能见到爸爸妈妈了。
你让爸爸立刻给钱叔叔、成叔叔打电话，告诉他们，我们在沪城至多再待一个星期就回家。”
“嗯！爸爸……”
那一头，黄道舟已经听见了黄瀚的话，立刻吼道：“黄瀚，你最好给我立刻滚回来！”
黄馨赶紧接过电话道：“爸爸别急，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要把带回来的货买掉啊！”
“你们万一再偷偷的跑广州去了，我怎么办？”
“我们不会再去了，一是没几天要开学了时间来不及，二是做电子表的人会多起来，再去也没啥意思了。”
“黄馨，我看你已经被黄瀚都带坏了！”
“嘻嘻，我比黄瀚大，应该是我带坏了他呀！”
“他连我的话都不听，怎么可能听你的！”
这时煽情过火，害得自己简直是泣不成声的黄颦平复了情绪，她又抢过电话道：
“爸爸，我们买了大彩电和收录机托人家带回去了，你有没有收到呀？”
“彩电？收录机？我不知道啊！你让哥哥或者姐姐接电话。”
黄瀚才不在这个时候送给黄道舟骂呢，在旁边大声道：“干嘛非要我接电话？我忙着呢，没空！”
“兔崽子，你反了天了！”电话那头，暴怒的黄道舟咬牙切齿。
黄馨吓得直吐舌头，黄颦拿起电话撒娇道：
“爸爸，我在广州可听话了，虽然我吃了不少好东西玩了很多地方买了大彩电，但是没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我总觉得少了什么！”
小丫头行啊！晓得打感情牌。黄瀚在一旁竖起大拇指，轻声道：“好样的，再嗲一点。”
黄馨接过电话道：“爸爸，我们是买了三台彩电三台收录机，钱叔叔厂里从广州进了不少零件有卡车送货。
钱爱国让钱叔叔厂里的采购员拜托送货的驾驶员把三台彩电、三台收录机带回去了。”
电话那头，陷入懵逼状态的黄道舟喃喃道：“这些事哪里应该是你们操心的？你们也太能了！”
“嘻嘻！黄瀚是主犯，我们至多是从犯。”
“哼，看回来后我怎么收拾他！”
黄瀚笑道：“爸爸，我留在沪城做倒爷不回去了。”
“你敢！”
“我又不傻，送去给你收拾啊！”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来沪城找你算账？”
“别啊！咱们说好了，一个星期后你再派冯新华过来。”
“呸！我信你个鬼！”
“你不信我不要紧，你总要相信姐姐吧！她都说了我们不会再乱跑了！”
黄馨道：“爸爸，我向你保证，我们这一个星期哪儿都不去，就在五姐姐这里卖货，卖完货，跟着你们厂里的汽车回家。”
“那你要看住黄瀚！”
“我晓得，他是罪魁祸首，擒贼先擒王那是必须的！”
“哈哈……”小丫头忍不住笑出声，脸颊上还满是泪珠呢！
亲耳听到儿女声音的黄道舟此时觉得幸福美满，居然忍不住，“哈哈……”大笑道：
“行，我知道你从来不肯撒谎，我相信你！七天后我肯定安排冯新华去沪城送货！那时你们都得回家！”
“肯定啊！那时离开学也没几天了呀！”
“你们要注意安全啊！我挂电话了。”
“嗯！爸爸再见！”
徐若男已经三四天没有批发电子表和计算器了，她做生意蛮精，哪怕是给黄瀚帮忙也舍不得零售再翻倍的利润，一直保持有货在店门口卖。
她这个性格其实跟黄瀚差不多，以前黄瀚给人家打工时，就是尽可能多做生意，从来不计较自己多付出了，赚到的利润其实跟自己无关。
事实证明认真做事不吃亏，利润老板赚了，练就的本事老板可拿不走，黄瀚自己做生意时得心应手，跟以前积累的顾客群不无关系。
由此判断，徐若男在生意场上肯定能够走得长远。
第三百六十五章：不带走一片云彩
徐若男知道街面上的货会越来越多，放货必须快，第二批货一到家，她立刻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这回一群个体户来得飞快，那个急性子是第一个，他卖电子表、计算器已经赚了三千多块，这一回直接拿了五百只电子表、一百只计算器。
从徐若男这里拿货的个体户都赚了一倍的毛利，没有一家倒霉得卖不掉形成积压，都愁找不到这么好的货源。
这一次一个拿基本数一百只电子表、五十个计算器的都没有，都是拿二三百，才半天时间过去，货就出了一大半。
黄瀚让黄馨数了二百个电子表二十个计算器装进“双肩包”。
难得跑了广州回去，怎么着也得给亲戚朋友和小伙伴带点礼品，一人一只电子表那是必须的。
黄瀚记忆中拥有的第一块手表就是电子表，那应该是八四年春天得到的，是回三水县探亲的姑妈送的礼物。
得到这件礼物后简直是如获至宝，黄瀚每天都记着戴在手腕上。
其实电子表这玩意儿太操蛋，塑料表带套在手腕上不出气，导致手腕上都有一股臭味。
后来电子表显示屏就渐渐的有了水汽，当时又是晒又是烘就是解决不了问题。
再后来就坏了，送去修，人家修表的根本不收，说这东西根本没有修理的必要，你能用一年已经算走运了。
记忆中自己的电子表真没这些原装货好，想来使用寿命应该超过一年，说不定及时更换电池，能够用三五年也未可知。
批发也就是第一天比较猛，第二天的批发量就少了八成，只有三个个体户来拿了一共七百只电子表、一百只计算器。
想来应该是来徐若男店里拿货的个体户都通知到了，肯批发的人数就这么多，想要爆发式增长不太可能。
进回来的货放掉一半就能赚，现在已经批发出去了六七成，门口一天还能卖一二百只，第二趟又能赚双倍不止的利润可以确定。
黄瀚抽时间大概算了算账，投入一万块跑两次广东能够赚两万块纯利，成文阁和钱爱国各投资一千块，可以分两千块。
没有必要给他们钱，给他们进价接近两千二百块的大彩电和收录机，这两样东西如果肯在沪城出手，三千块钱分分钟到手。
这俩小子跟着出来一个多月，赚回家价值三千块的家当，肯定会把他们家的亲朋好友惊呆了，还得提醒他们低调，不许把牛逼吹得太大让人嫉妒。
张芳芬给的三万块钱本金是要还的，黄瀚准备还四万，成文阁和钱爱国的一千块钱本金也会还给他们的父母。
这几天黄瀚每天都和成文阁、钱爱国在服装店门口弹吉他唱歌招揽生意，有可能买电子表的小贩太多，零售量一天不如一天。
因此黄瀚不得不再次采取欢乐营销的模式大唱《甜蜜蜜》、《年轻的朋友来相会》、《橄榄树》等等当下在沪城最流行的歌曲。
事实证明效果杠杠的，这里生意独好，一个星期卖了一千二百多块电子表二百几十只计算器，加上零散的批发还有些，货基本上出光。
八月二十一日，出来四十一天的黄瀚坐上了跃进双排座货车，他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带走了一包的人民币外加四张一万块钱的存折。
这时的存折不可能通存通兑，黄瀚在沪城银行存钱的目的当然是准备在沪城买房子时取用方便。
除去买电视机和收录机以及礼品的花费，减去给成文阁和钱爱国的分红，黄瀚足赚九万块。
在沪城存入四万块，加上张芳芬给的三万块钱本钱，黄瀚的“双肩包”里装了八万三千多。
黄道舟不放心，担心黄瀚又出幺蛾子，跟着货车来了沪城，他这是摆明了要把孩子们押回去。
黄瀚其实不怕父亲，不具备穿越者智慧时就不怕他，因为黄道舟虽然脾气火爆，还算讲道理。
他见到横眉立目的黄道舟依旧乐呵呵的，跟他保持安全距离，道：“爸爸，别来无恙啊！”
“无恙！我都差一点被你气死喽！”
黄颦乖巧得很，立刻上前搂着黄道舟的一只胳膊，把头靠上去，甜甜道：“爸爸，总算见到你了。”
黄锦兰担心三哥打人，此刻挡在黄瀚身前，道：“三哥，有话跟孩子们好好说，孩子们都是聪明能干的，打出仇来，你没地儿哭。”
黄瀚调侃道：“姑妈，我爸爸是读书人，总是以理服人，又不是造反派，哪有可能动手打人！”
黄馨笑了，主动承认错误道：“爸爸别生气，我们错了，下次不敢了！”
“唉！你们太没魂大胆了，特别是黄瀚，你别躲，来我这里！”
“嘿嘿！我不去，我要跟姑妈手牵手！”
黄锦兰乐呵呵道：“好了、好了，又没出啥事，不许秋后算账！”
其实原本一肚子气的黄道舟在四天前就消了。
那是因为钱国栋夫妻俩亲自把一台二十一英寸的索尼大彩电和三洋牌收录机送来了徽派宅院。
人逢喜事精神爽，钱国栋两口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见到黄道舟两口子后就可劲儿夸奖黄瀚。
接到钱国栋电话通知，已经把电视机和收录机送回家的成胜利夫妻俩也赶来黄瀚家。
他们是跟钱国栋夫妻俩约好的，都想来跟黄道舟夫妇喝一杯，好好聊一聊。
两对夫妻都憋了一肚子话，太想找人倾诉。
这一年多，三家的感情与日俱增，黄道舟和张芳芬当然乐意跟他们边吃边聊。
酒好、菜好、心情更好，钱国栋感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是彻彻底底服了，不服不行啊！”
心里得意的黄道舟故意装作不以为然道：“服什么呀！黄瀚回来我一定要收拾他，不给他长长记性，还不反了天！”
成胜利赶紧道：“千万别，黄瀚可不是其他孩子，万万打不得！”
“可是不教训他，以后他还玩几出跑去广东做倒爷的勾当，我会不会吓出个好歹？”
第三百六十六章：再升一级
钱国栋笑道：“你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老钱，你不知道啊，我这几天愁得睡不着，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再有两回，真的能弄出神经病。”
“其实你用不着紧张，黄瀚有分寸还沉着冷静，我都不知道也看不出他居然带了恐怕有四五万本钱！”
“咳咳……”张芳芬忽然咳嗽起来。
黄道舟眼睛顿时瞪圆了，道：“哪有四五万？我算过账，应该是两万块左右的本钱啊！”
钱国栋看了看张芳芬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讪笑道：“我没算账，瞎猜的，两万块也是笔巨款啊！他背着就跟没事人似的。”
黄道舟也不是等闲之辈，满心疑窦，道：“瞎猜？你这么精明的人即便瞎猜，也不可能有这么大悬殊啊！”
钱国栋见黄道舟逼问，赶紧转移话题，问道：“老成，我敬你一杯，升官后的感觉咋样？工作还顺利吗？”
这下子挠到了成胜利的痒痒肉，他喜滋滋道：“通了天就是不一样，沈书记第三天就通知我去县里谈话，那一天我们县里七个常委都在场。
我有心理准备，掏出笔记本摆事实讲道理，常委们还不时提问，我都给予一一解答。
第二天，我就接到了交通局的任命，当上了联运公司副经理，全权负责负责运输业务和船舶生产，约等于是一把手。
我们公司有钱、有人、有技术，银行知道我们单位底子厚，哪怕要贷款一百万银行都敢放，我得了县里尚方宝剑哪能不用好了？
只用了四十天，四艘八十吨的钢铁挂浆船就下水了，四艘容易沉没且油耗高的水泥船直接淘汰。当下在建的钢铁船现有六艘，建造周期还能能够压缩百分之二十。”
“你要加强管理，防止出事故！”
“这是必须的，我舍得给工人发奖金，舍得给技术员奖励，重罚焊缝不合格的焊工。
现在的工人无论是老资格还是新来的，工资加奖金都不低于七十块，技术员都不低于九十块钱，一个个干劲十足。
这段时间联运公司的船厂夜里都是灯火通明，去视察时都要戴墨镜，要不然电焊的弧光会灼伤眼睛。”
被这个话题吸引了注意力的黄道舟问道：“沈书记有没有提出什么要求？”
“提了，要求今年给五十个‘渔业社’的渔民提供工作岗位，解决农民合同工待遇。我已经在办。
我走访了‘渔业社’挑选了家庭确实困难的五十个年轻人，三十个小伙子在培训，六艘新船下水，他们就可以上船实习，二十个女青年安排在船厂学焊工。”
“安排‘渔业社’的渔民跑船确实好，最起码他们人人都有好水性。”
“何止是水性好，一个个都会驾船，培训他们容易多了，教会他们简单的柴油机原理，掌握怎么操作，学会简单的故障排除就可以上船实习。”
“照这样看来，你这个副经理上任一年，联运公司的产值增加三百万不成问题呀！”
“嘿嘿，一艘八十吨的运输船，保守估计能够做十万到十二万的业务，船厂一年肯定能够生产出五十艘八十吨只有的钢铁挂浆船，产值应该是二百万。”
“等等，我算算，哈哈，你还不止增加三百万产值，应该是四百万甚至更多。”
“唉！早就该这样干了，你们不知道啊！当下的运力真的紧俏，不知道多少单位派人坐在我们调度室要船、要车。私人摸去我家给我送礼，要求开后门优先给他们安排的多了去了。”
成胜利连这种事都不忌讳，由此可见三家人已经相处到了无话不谈的程度。
黄道舟笑了，道：“你完全可以先收钱，再派船、派车啊！”
“是啊！我已经这样搞了，先给钱的优先、量大并且能够长期有货需要运输的单位优先，肯溢价的优先。”
“不得命，你这么个搞法，利润率肯定会提高不少啊！”
“那是当然，我在县里七个常委面前表态，让我全权负责，一年内，联运公司产值翻番、利税翻番，我不仅仅要做到，还要超越！”
“那你们联运公司的一把手和支书现在干什么？”
“一把手冒经理身体不适住院治疗了，支书常福根去县党校脱产学习。我这个副经理暂时主持工作。”
“嗬！这样一搞，一年时间你恐怕就会成为联运公司一把手，副科级那是妥妥的。”
成胜利笑了，笑得真开心，他道：“我的这一切都是黄瀚带来的，黄老哥我敬你一杯酒。”
钱国栋大笑道：“一杯哪里够，最少三杯，哈哈……”
黄道舟道：“你别笑，好好干，争取在沈书记高升前当上副县长。”
“嘿嘿，我认为两年内再升一级应该是板上钉钉！”
“哟！是不是已经开始找你谈话了。”
“嗯！谈过了，我即便升上去也是分管工业，阳光电器厂还是我说了算。”
“哎呦喂！钱县长，我们俩要好好敬你三杯才对！”
“你们液压元件厂扩张的事情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县里支持企业大发展，局里重视，进行得蛮顺利，我已经订了四十台机床，金属公司的室内仓库完全可以利用起来扩充成一个大车间。”
“又买这么多机器，肯定还得招工啊！”
“嗯！上一批的徒工都已经能够独立上岗了，我们厂计划在八月底再招至少四十个待业青年，二十个老师傅。”
……
事业家庭都顺心，一路唱着来沪城接孩子们的黄道舟见到黄瀚哪里可能还有一丝怒气？
他连装样子都装不出来，板着的面孔一会儿就变了。
他看了看面孔晒黑了的黄瀚，爱怜道：“你小子，太不像话，不知道我和你妈妈都快担心死了！”
黄锦兰笑道：“这就对了，黄瀚别躲了，来给你爸爸认个错。”
黄瀚赶紧顺坡下驴，道：“爸爸，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这次就算了，再敢有下次，打断腿！”
“嘻嘻，你哪里下得去手哟！”
“我是认真的！我可以大义灭亲！”
“我才不信呢！”
“不信你试试！”
黄馨笑道：“爸爸，你别激他，他真敢试试！”
“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魂大胆的货呢！”
“那是你前世修了五百年，才得了我这样英明神武、机智百出，勇敢沉着的好儿子！”
“噗呲！”黄道舟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骂道：“有这么夸自己的吗？死不要穷脸！”
徐若男指着店里的新朝服装道：“三舅，黄瀚做生意太厉害，这些衣服都是他从广州进的货，卖得可好了。他用不着考上大学都能做靠生意发大财成为大老板！”
“我没想着让他发大财，我要他好好学习争取考上名牌大学！”
黄瀚赶紧喊口号，道：“我保证考得上名牌大学，说不定七年后的今天就会来复旦大学报道！”
这话黄道舟最爱听，赞许道：“对了，考大学才是正途！”
翌日，黄道舟带着儿女和成文阁、钱爱国高高兴兴回家了。
五个孩子在路上唱起《yesterday once more》，黄道舟虽然听不懂但是觉得好听，还一句句问歌词是啥意思。
第三百六十七章：路灯下的小姑娘
这年头的路况真是糟糕，走走停停，没办法，修路管制通行的路段太多。
跃进双排座的平均时速恐怕都达不到三十公里每小时，路上还因为出现交通事故拥堵两次，夜里过了十一点才进入三水县。
冯新华当然要先送黄瀚几人回家，这时的三水县东南西北四条主街汽车都可以通行，夜里更是畅通无阻。
当车驶入南大街开到电影院附近时已经十一点半钟。
“冯师傅，减速。”眼尖的黄瀚道。
不远处路灯下，一个小姑娘蹲在那里哭泣，她的面前还有一只“饭捂子”。
黄馨、黄颦、黄瀚都在默默地瞧着那个哭泣的小姑娘，这时的电影院早已经散了最后一场电影，街上行人寥寥。
那个小姑娘“饭捂子”里的茶叶蛋今天恐怕卖不出去了，她是为了有可能亏本而哭泣吗？
车缓缓地向前开，渐渐地经过了那根安装了路灯的水泥电线杆。
“冯师傅，停车！”黄馨道。
“怎么了？”冯新华有些奇怪。
很明显黄馨眼眶湿了，她道：“我想请大家吃茶叶蛋！”
成文阁腿最长，他和钱爱国一直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的位置紧靠车门，他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道：“我去买。”
黄馨道：“记住了，哪怕是半锅，也全部买了！”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成文阁答应着跑了过去。
钱爱国不明就里，问道：“半锅茶叶蛋怎么吃啊？我一点点都不觉得饿！根本不想吃。”
黄瀚正在悲天悯人呢，听到钱爱国这神经大条的话，没好气道：“你至少给我吃八个，不吃完不许回家。”
小颦此时挤出笑容把头靠在黄瀚身上，道：“哥哥，我现在更加觉得幸福。”
感性的黄道舟早已忍不住，他伸出胳膊搂住小丫头和黄瀚眼泪不知不觉中就下来了，黄馨没有说话，头也靠往黄道舟这边。
钱爱国见此情形意想起了往事，乖乖的闭了嘴。
那个比黄颦大不了多少的小女孩见到了一辆汽车停在不远处，瞧见一个大个子跑了过来，立刻不哭了，用期盼的眼神瞧着成文阁。
“小姑娘，你的‘饭捂子’里是不是茶叶蛋？”
“嗯！还热乎着呢，我爸爸刚刚把煤炉送回家了。大哥哥您想买几只吗？”
“锅里的我全要了，给你钱！你看看够不够？”成文阁也不问数量、价格直接掏了五块钱递给小女孩。
“全要？我刚才数过了还有七十五个，您不嫌多呀？”
“不嫌多，我全要！”
“哎！谢谢您！”小女孩跟小颦差不多，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她接着道：
“我们平时卖五分钱一只，您把七十五个都买去我收您三块五毛钱好吗？”
“用不着找钱了，就五块吧！”
“那不成！”小姑娘很固执，拿出两张五毛钱和五张一毛钱的票子递给成文阁。
“都说了用不着，你留着明天买冰棍吃！”
“不，您把这么多茶叶蛋全买走我都高兴死了，这是该找您的钱。”
成文阁也是个老实人，他其实不擅长跟人家客气，见小姑娘拽着他非要他拿上找零，只得接了过去。
可是接下来麻烦了，这么多茶叶蛋怎么拿呀？
很明显小女孩没有一次性卖出过这么多茶叶蛋，也是束手无策。
成文阁大声叫道：“钱爱国下来，最好大家都下来，一人恐怕得拿十个茶叶蛋！”
听到成文阁的喊声，经验丰富的黄瀚道：“爸爸，他们家的茶叶蛋生意不好做啊！都快十二点了，居然还真有小半锅没有卖得掉！”
“唉！我们家的茶叶蛋卖得好还不都是你会做生意！”
已经止住悲伤的小丫头骄傲道：“我们家卖一大锅茶叶蛋也就是一个多小时，从来没有超过九点钟。”
几人下了车，来到路灯下，黄瀚道：“每个人现场吃三个，然后再拿上七八个也就差不多了。小姑娘，锅里的茶叶蛋都是我们的吗？”
路灯下的小姑娘跟成文阁说话时一点点也不脸红，见到黄瀚时羞得无地自容，再看清楚了黄颦和黄馨，简直是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呀？唉！不值一提。
因为小女孩认识黄瀚，而且记忆深刻，熟悉黄颦和黄馨。
她的爸爸想靠卖茶叶蛋赚点辛苦钱之前，天天带着她和比她大三岁的姐姐偷偷地来看黄瀚几个卖茶叶蛋。
小女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知道他家是学着黄瀚家做生意，还在人家做熟了地方冒充人家卖一样的东西。
这简直就是“李鬼”遇上“李逵”了，以小女孩的心理承受力，哪里受得了，当然羞愧难当，头根本不好意思抬。
黄瀚直接下锅捞茶叶蛋，还嘚瑟道：“用筷子捞蛋，我的技术恐怕无人能比，钱爱国你先吃，记住了，不吃完八个，你走不了！”
“大哥，我错了，我刚才没有意识到你是要帮帮这个小姑娘！”
“现在知道也不迟啊！加把劲，吃十个呗！”
黄馨接过黄瀚的筷子道：“你捞蛋的本事还不如小丫头呢，吹什么牛？”
小丫头“咯咯……”笑了，道：“就是，我们家卖茶叶蛋时，都是你在吆喝、在唱歌，捞蛋、收钱大部分都是我和姐姐干的。”
“行，捞蛋我不如你们，咱们比比吃蛋吧！”
“嘻嘻，吃蛋你肯定比不过成文阁，我估计他一口能吞俩！”
正在吞蛋的成文阁闻言差一点噎着。
已经十一点多，黄瀚的肚子早就饿了，他剥开一只茶叶蛋咬了一口，这茶叶蛋煮入味了，蛮香。
“哟！他们家的茶叶蛋味道不错呀！不比我家的差，怎么会卖到半夜还有这么多？”
这时钱爱国已经吞了一个，他吧嗒吧嗒嘴，道：“蛮好吃，大哥，我认为我可以吃十个将功赎罪。”
“跟你开玩笑呢，觉得好吃就吃几个，没有任务，也用不着勉强，记住别撑着。”
这时黄道舟和冯新华也蹲了下来，他们吃了一个后都赞口不绝。
见顾客夸她家的茶叶蛋好吃，小姑娘觉得幸福满满，终于不再羞涩，抬起头，忽闪着大眼睛瞧黄瀚。
小姑娘的眼睛其实不太大，只不过因为太瘦，显得眼睛特别大，跟小颦以前差不多。
第三百六十八章：吃了一肚子情怀
遗传了黄道舟的性格，文青气十足的黄馨感叹道：“有日子没吃茶叶蛋了，满满的都是回忆！”
黄瀚很煞风景，他疑惑道：“我们家卖茶叶蛋时，都是卖得精光，哪有机会留着自己吃啊？都是托爸爸粗手大脚的福，总有撞破壳的鸡蛋炒着吃！”
黄颦“噗呲！”笑了，道：“哥哥说得对，爸爸从乡下收了鸡蛋都是我挑选，没有哪一回不破几个。”
感性的黄道舟语调低沉，道：“这一刻我脑子里如同昨日重现，我至今都忘不了你们第一次出摊时的场景。”
“爸爸，如果时光倒流，你好意思摆摊卖茶叶蛋吗？”
黄道舟沉默了一会儿，坚定道：“肯定好意思！只要能让你们多吃营养，我不管做什么都乐意！”
小丫头道：“爸爸，有我们呢，哪能让你这个大厂长摆摊？我做生意可厉害了！太多叔叔阿姨夸我能干！”
钱爱国不无遗憾道：“黄瀚，你那时应该喊我帮忙！”
成文阁道：“你能帮什么忙啊？卖东西又不是打架！”
“我可以弹吉他帮着吸引人啊！”
“得了吧！你那时哪里会弹吉他！”
七个人蹲在地上围着“饭捂子”一边聊一边吃茶叶蛋，画面比较喜感，黄瀚和黄馨还一个劲儿夸茶叶蛋好吃，小女孩不由得笑了。
黄瀚问道：“小姑娘，你们今天怎么剩下这么多没卖出去呀？这死热天，根本摆不住啊！”
“今天是因为晚上下了一阵子雨，以前都能把一百个茶叶蛋卖完。”
“你家一天才卖一百个呀？”
“大部分时间都能卖完。也有的时候要剩不少留着自己吃，夏天都要卖新鲜的。”
“你要学着我们以前在这儿卖茶叶蛋，要会吆喝才行。”
“我和我姐姐都学不来，我们开口唱歌人家都笑得肚子疼。我们羞也羞死了。”
小颦道：“你姐姐和你爸爸可以抄歌词送给顾客呀！”
“更不行，我爸爸不识字，我姐姐写字太慢、太难看了，还没我写得好呢！”
“小姑娘，你上几年级了，在哪个学校啊？”
“我在‘红旗小学’上学，今年升二年级！”
“你要好好读书，好好练字，没文化不行啊！连卖茶叶蛋都卖不过人家。”
小女孩低着头小声道：“我的成绩比姐姐好，期末考试都考了九十多分！”
“嗯！不错不错，记住了，唯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
小姑娘看了看黄瀚，点点头，道：“我记住了！”
正在吃蛋的黄道舟见儿子如长者般跟一个陌生的小姑娘说话，还鼓励人家好好读书，有些哭笑不得。
这时冯新华回车上拿来了两个铝饭盒，他待会儿要把车开去液压元件厂取自行车回家，说不定申顺昌和不少工人还在上班，三十几个茶叶蛋肯定能够分掉。
黄馨把剩下的茶叶蛋往两个饭盒里装，发现根本装不下，锅里还有十几个，笑道：“这些茶叶蛋你拿回家吃吧！我们没法拿了！”
“不行！这是你们的！”
见小姑娘蛮固执，黄瀚道：“我们确实拿不了，你如果不肯要，待会儿帮我们倒掉吧！”
“啊？倒掉？”小姑娘愣住了。
……
黄道舟带着五个孩子回到家时，发现家里灯火通明。
原来是钱国栋夫妻俩、成胜利两口子，秀儿、玉儿、张玉兰、俞勤都陪张芳芬等着呢。
“回来了，姑妈，他们回来了。”已经是西大街“新风服装店”的副经理玉儿欢呼道。
钱国栋道：“哎呦喂！怎么这么晚啊！我等得都快要饿死了！”
成妈妈早就扑了过来，搂着成文阁道：“文阁，你总算回来了。”孩子虽然大了但是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成妈妈居然喜极而泣。
黄瀚乐呵呵调侃道：“我们姗姗来迟，让同志们久等了。”
张芳芬拉过黄瀚，打了一下又把他搂紧怀里，什么也没说，因为她此刻情绪激动根本说不出话。
小颦道：“妈妈就是偏心，都不抱抱我，明明我最小啊！”
黄馨拉过黄颦，和张芳芬抱成一团，满脸笑容，满眼都是泪。
看到摆了一桌子菜，神经大条的钱爱国打了个饱嗝，一脸苦逼道：“我刚才干嘛吃了八个茶叶蛋啊！”
宋丹华笑道：“你傻不傻，回家了还能饿着你？干嘛要吃那么多茶叶蛋？”
钱爱国哀怨的眼神立刻扫向黄瀚。
“看我干嘛？我刚才就说了，喜欢吃就多吃点，没有任务！”
成文阁笑道：“钱爱国以实际行动证明他特别爱吃茶叶蛋。”
黄道舟哈哈大笑道：“喝酒，喝酒，我正好吃了三个茶叶蛋垫了肚子，肯定能多喝几杯。”
缓过劲儿的张芳芬笑骂道：“哎呦喂！你们都是傻的，都到家了还吃什么茶叶蛋啊！”
黄道舟悠然道：“你不懂，我们今天哪里是吃茶叶蛋，都是在怀旧呢，吃了一肚子情怀！我现在特别想喝点酒，老钱、老成今天我们好好喝，不醉不归。”
黄瀚赶紧劝道：“爸爸，人到中年要保养身体，万万不能贪杯，我认为喝二两就差不多了！”
“那怎么行！我今天要一醉方休。来来来都坐下，秀儿、俞勤你们也一起坐下。”
黄瀚掏出八块电子表，给了秀儿几个一人两块，道：“这是从广州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玉儿道：“呀！这就是电子表啊！我只听说过还没见过呢！”
俞勤和张玉兰左看右看仅仅是爱不释手，她俩到现在都没舍得卖块手表戴！
秀儿客气道：“给我们一块就好了。”
“拿着吧，这东西价廉物美，时间准着呢。”
“谢谢你呀！”
“成叔叔、钱叔叔，我就用不着给你们礼物了，钱爱国和成文阁背了不少孝敬你们的礼物呢！”
成文阁得意道：“爸爸，我给你买了一把德**用刀，功能太多了。”
“哎呦喂！你上次买枪，这一次买刀，你这是准备让我上战场啊！”
“哈哈哈……”大家都乐不可支，成文阁闹了个大红脸。
成妈妈不乐意了，打了一下老公，道：“孩子想着你，知道你喜欢什么，你都不知道说几句中听的！”
成胜利搂了搂已经高过他的成文阁，道：“我错了，我这是高兴得语无伦次呢！”
第三百六十九章：回到家的感觉真好
黄瀚看到了“家长柜”下收录机的包装盒，拖出来三下五除二拆开，拎出收录机接上电源线，放入木匠兄妹的原声带，按下播放键。
“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the forfavs……”
“哎呦喂！这歌好听死了。真是音乐无国界呀！”
在车上听黄瀚几个唱了好多遍，已经熟悉了旋律的黄道舟终于听到了原版由衷道。
“老黄，你太不简单了，还听得懂外文歌啊！”
“哈哈，我懂个屁的外文，但是听得懂这首歌的意思！”
张芳芬惊讶道：“啥？你居然听得懂外国歌唱什么了？”
“呵呵，第一句的意思是，当我年轻时，我喜欢听收音机。”黄道舟显摆道。
“哎呦喂！真的假的呀！”
黄瀚笑道：“十足真金，如假包换！”
爱上了音乐，甚至于有些痴迷的成文阁道：“黄瀚，我一定要把这首歌学得跟原唱差不多！”
“嗯！我相信你做得到，你家现在有收录机有磁带，多跟着唱，十遍不行就百遍、千遍，肯定行！”
成文阁认真点头，道：“我保证能做到！”
不知怎的，情绪激动的成胜利忽然间就绷不住，搂过成文阁，说不出话。成妈妈眼泪瞬间又下来了。
神经粗大的钱爱国道：“我只要有这首歌的简谱，一定专门练这首歌，我相信练十天就基本能弹！”
“行！我明天好好听听，把简谱给你俩写出来！”
“哥哥，我也要谱子。”
“肯定少不了你的！”
小颦忽然间想起了很重要的事，问道：“妈妈，我家买回来的的钢琴放哪儿了？”
“放在西房间了！”
“我去看看！”黄颦立刻往外跑，可是跑了几步又站住了，道：“哥哥，我想去西房间看看新买回来的钢琴，你陪我去好吗？”
“没出息，在家里怕什么？好好吃饭，吃完了再去！”
小丫头怕黑，徽派宅院蛮大的，她
夜里可不敢一个人去西房间。
“我不饿，刚才吃了三个茶叶蛋呢！你陪我去好不好。”
小丫头撒娇，拉着黄瀚的手乱摇，秀儿见状连忙站起身，道：“小颦，我陪你去！”
黄瀚连忙道：“秀儿姐，你吃饭，我去，我刚才吃了四个茶叶蛋，也不饿。”
徽派宅院五间正屋朝南，中间是堂屋，长度大约六米宽五米，面积有三十平方米左右。
东边是修了卫生间的主卧，黄道舟和张芳芬使用。西边是次卧现在是黄颦和黄馨的卧室。
三间正屋前相当于是回廊或者阳台，宽度接近两米。
西房间和东房间的门对开，跟经过堂屋进出的两个房间宽度相同也是四米左右，但是长度多了走廊的宽度，达到八米。
东西房间都修了卫生间，隔成两个房间，东房间算作两间共用一个卫生间的客房，目前只有黄瀚的舅舅张禹根住过。
黄瀚的卧室在西房间的里间，跟次卧联通共用卫生间，外间原本算作书房，现在变成了钢琴室。
小颦拉着黄瀚手来到西房间，秀儿几个还是跟了过来，她们没听过谁弹钢琴，很好奇。
“哇！终于可以在家里弹钢琴了。”小丫头抚摸着掀掉绒布的钢琴感叹道。
秀儿道：“你赶紧弹个曲子呀！让我们开开眼。”
黄瀚道：“那你们得把门窗关上，免得吵着人家。”
老房子隔音效果比商品房好多了，再加上徽派宅院周围除了“事竟成饭店”其他大多数是公家单位的商店，私人住家不多，夜里有点声音也没啥。
一个多月没有弹，见到家里的钢琴，黄颦早已手痒难耐，她道：“我吃饱了，我要练琴，这么长时间不弹，手都生了。”
不一会儿《致爱丽丝》的曲子响起，听得秀儿几个心旷神怡，原来小资产阶级情调是这么妙啊！
黄瀚等小颦弹完一曲道：“这架钢琴经过长途运输，需要重新调音，今天太晚，别弹了，等我明天好好调过音后再弹！”
“嗯！我也觉得声音有些怪怪的。”
几人回到堂屋后，张芳芬想起一件事，道：“黄瀚，你这一个多月有没有写稿啊？人家《今古传奇》的袁编辑都把催稿的电话打家里来了。”
黄道舟道：“是啊！袁编辑好像很着急，这段时间总是打电话问我书稿的进度，还说用不着等完成十几万字再寄，有个五六万就可以先寄出。他们等着看呢！”
“你是怎么答复他们的？”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说我是业余时间爬格子，每天可以写两三千字，很快就会把第三部书稿寄给他们。”
张芳芬道：“你该不会是这段时间根本没写吧？”
黄颦道：“妈妈，哥哥每天都在写，已经有了厚厚一摞书稿了。”
黄瀚道：“爸爸，这两天我抓紧时间把书稿整理一下，如果袁编辑再打电话来，你就说这个星期肯定寄特快，字数不低于十四万。”
“好的！芳芬，人家如果把电话打家里来，你也这么说！”
“我晓得了！”
宋丹华一直在追看《大国崛起于明末》，道：“黄瀚，这两期的《今古传奇》卖得可好了，我们邮局已经补了三次货呢！这完全是因为你的作品引人入胜。”
“哈哈，我这也算对得起人家《今古传奇》给了高稿酬吧！”
在座的都知道作品是黄瀚的，用黄道舟的名义仅仅是为了不被当做小孩欺负，他们也知道稿费现在达到了四十块钱一千字。
宋丹华道：“我认为《今古传奇》销量涨了远远不止三倍，肯花两块五毛钱买书的都会先翻一翻，看到了你的《大国崛起于明末》才交钱。”
钱国栋道：“老黄，我建议你接着要求涨稿费，这《今古传奇》以前谁听说过？自从连载了黄瀚的书后，知名度都快超过《读者文摘》、《中国青年》赶上《大众电影》了。”
黄道舟现在是厂长，属于生意人，他在商言商认为黄瀚应该更多分取《今古传奇》销量暴增获得的利润。
问道：“黄瀚，要不我过两天打电话找袁编辑谈谈？”
黄瀚道：“这个月就算了，我会在随书稿一起寄出的信里谈谈提高稿酬的事情，如果《今古传奇》不主动打电话来谈，下一部的书稿就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