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家学渊源
果然，门卫登记了两位编辑的姓名看过工作证后，立刻给了蹬三轮的一张五毛钱的票子，蹬三轮的说了声：“谢谢！”高高兴兴走了。
黄道舟今天刚巧在厂里，门卫知道《今古传奇》，知道黄厂长在写小说，立刻送两位编辑来到厂长室。
周小燕泡上茶后立刻去翻砂车间找黄厂长。
两位编辑坐了不到五分钟，在车间里参与生产的黄道舟风风火火跑来了。
“哈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黄道舟热情握手，递烟。他跟袁编辑通电话多次，见面还是头一回。
袁编辑道：“闻名不如见面，黄厂长比我想象中还要爽朗啊！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今古传奇》的王总编！”
“您好、您好，感谢您大驾光临！”
“黄厂长客气了，你是大忙人，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思！”
“谈不上打扰，我是求之不得，已经中午了，你们坐一会儿，我安排一下。”
黄道舟拿起电话打给县政府招待所贵宾楼要一个带卫生间标准间，只可惜人家客满，眼下只有使用公共卫生间的普通客房。
说实话，当下三水县招待所的住宿条件太差，普通客房还有几排是平房，至今还有公用旱厕在使用，远不如黄瀚家带卫生间的客房，只有贵宾楼十几个用上抽水马桶的房间马马虎虎。
见招待所没有好房间，黄道舟又打电话到“事竟成饭店”找到秀儿，让她派人把家里的两个客房收拾一下，并且定了一个包间招待来宾。
两位编辑听到黄道舟安排他们住家里面面相觑，他们不仅仅担心卫生条件，还担心太不方便。
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家的住房条件都比较差，哪有可能有专门的客房？两位编辑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是当他们乘坐三轮车来到黄瀚家的徽派宅院时，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来到客房后，他俩乐了。
“袁编辑，黄道舟家以前是不是资本家？他家客房的条件都不比宾馆差了。”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这趟差要遭罪呢，没想到这里的住宿条件这么好！”
“我刚才进院子看了看布置，足以证明主人家有品位。”
“嗯！这房子蛮雅致，在这里写作，情绪都不一样。”
等袁、王两位编辑洗漱后，黄道舟领着他俩从侧门进入“事竟成饭店”，来到雅间里，已经等着的秦昆仑、钱国栋、成胜利、曲进、张芳芬、黄道武立刻站了起来。
三水县特色，也是中国特色，两个客人八个人陪已经算少的，来三桌陪客的都不奇怪。
黄道舟一一介绍，两位编辑见三水县的县长、书记来作陪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他俩和秦昆仑几个握手寒暄几句，听到黄道舟介绍曲进时，大感奇怪。
王副主编问道：“黄厂长，这位是‘自强建筑公司’曲经理，是你儿子？他怎么姓曲呀？”
“唉！”黄道舟一声长叹道：“坐坐，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边喝边聊！”
袁编辑道：“怪不得你能写出精彩的作品，果然是个有经历、有故事的人。我们很乐意听你讲讲这里的故事。”
黄道舟笑道：“哈哈，我算得上是如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这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秀儿进来道：“大姑妈，我见到黄瀚跟他说过了，他知道来了《今古传奇》编辑部的客人，很高兴，去洗把脸马上就来！”
不一会儿黄瀚乐滋滋走进雅间，两位编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看，袁编辑站起身，狐疑道：
“黄瀚？你真是黄瀚吗？我的天，能够在这儿见到你真是意想不到！”
“您是？”
黄道舟介绍道：“这位是《今古传奇》的袁编辑，这位是王总编。这是犬子黄瀚。”
“欢迎欢迎！……”黄瀚很老练地跟二人握手寒暄几句。
“黄厂长，你虽然已经是知名作家，但是远不如黄瀚出名啊！”
“我看过黄瀚演唱《老师慢些走》和《路灯下的小姑娘》，唱得真好！”
“湖北能收到苏南电视台？”
“我们不是看的苏南电视台，是我们湖北电视台的节目。”
“唉！人比人气死人，黄厂长能够写出脍炙人口的文学作品，黄瀚又能写出火爆全国的流行歌曲，好事怎么都归你家了？”
黄道舟嘚瑟道：“这跟家学渊源密不可分，我家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
“嗯！环境造就人，家庭氛围确实很重要。”
十个人边喝边聊，黄道舟看过《大国崛起于明末》还跟黄瀚争论过剧情，谈创作没有任何毛病，况且他没有深谈，而是讲自己这一生坎坷的经历。
两位编辑得知黄道舟青年时遭遇妻离子散，潦倒时曾经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唏嘘不已。
曲进听爸爸谈起往事，不由得热泪盈眶，他心里有了想法。
儿子曲宇现在实验小学附属幼儿园上学前班，今年九月份上一年级，他想着回家办户口顺便改回“黄”姓，免得人家听到他姓“曲”时一脸疑惑。
两位编辑四两茅台酒下肚后酒桌上气氛更加融洽，开始跟黄道舟称兄道弟，他俩一致要求黄道舟尽可能把《大国崛起于明末》写得更长，不要拘泥于八部，写十部未尝不可。
黄瀚曾经是网文写手，读者经常调侃“.asxs.是大海”可见一斑。
都大海了，当然全是水，哪有可能怕水字数，写十部一百五十万字不在话下，如果读者喜欢，水出二百万字也是可以的。
两位编辑第二天回去了，黄道舟送给他们不少三水县的土特产，表态保证每两个月内写出不低于十二万字，不可能耽误双月刊的按时发行。
三水县在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县政府招待所的贵宾楼总是爆满，原因很简单，那里总共只有十二个带卫生间的高级客房。
黄道舟如今是正科级干部，有关系、有钱，即便如此他提前在招待所贵宾楼预定一个标准间都没有成功。
由此可见，三水县的接待能力太差，急需一个卫生设施过得去的宾馆。
第四百三十三章：负债发展
这一年时间“事竟成饭店”、“新风服装箱包厂”都赚了不少钱。
加上黄瀚的稿费、跑广州赚到手的钱，减去买房子、投资两栋宿舍楼、囤积名酒的本钱，现在黄瀚家可以动用的现金足有八万块。
大发展时往往伴随着通货膨胀，只要不失控反而是好事，刺激了实体经济。
但是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存钱，忒不划算，投入才是王道，趁着地皮、建筑材料、劳动力极度廉价时造房子很有必要。
黄瀚决定跟爸爸妈妈商量，在“事竟成饭店”正南方投资“事竟成宾馆”，计划建造使用面积二十个平方左右的标准间、三人间、大床房不低于五十个。
完成这个投资，八万块钱肯定远远不够，负债发展那是必须的。
星期六晚上，黄瀚利用黄道舟特意回家和家人一起吃晚饭的机会跟父母谈心中的打算。
他道：“爸爸妈妈，你们这段时间有没有看报纸，看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张芳芬乐滋滋道：“我现在一有空就看报纸，经常看新闻联播，你说得对，经常看新闻脑子都不一样。”
黄道舟问道：“你又有什么想法？别绕弯子直接说呗！”
“你们经常看新闻，应该知道今年国家的政策更加宽松，又在强调鼓励个体发展，加大改革开放力度。”
“嗯！上面的决心蛮大的，不再拘泥于姓资姓社，提出走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裕起来。”
“我们家又攒了些钱，我认为不能让资本睡大觉，拿出来投入能够增加就业岗位，利国利民！”
“你在我们面前就别唱高调了，说说吧，你又准备干啥？”
“前天《今古传奇》的两个编辑来了，你都没有订到县政府招待所的好房间，难道心里没有啥子想法？”
“想法？当然有啊！我们三水县的接待能力要加强，如招待所贵宾楼的那种带卫生间的房间，最少还要修一百个！”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啊！”
“你莫非是想投资开办一家招待所！”
“然也！我准备就在咱们‘事竟成饭店’前面弄块地方砌个‘事竟成宾馆’，至少弄出五十个标准间！”
黄颦去年暑假在外面住过不少招待所，每一家的生意都很好，高兴道：“哥哥，我支持家里开宾馆，肯定能赚钱。”
黄馨同样在沪城、广州住了接近一个月，也认为开宾馆蛮好的，道：“这事儿靠谱，我也支持。”
黄道舟问道：“你有没有估算过？这得花多少钱啊？”
“‘事竟成宾馆’用不着豪华，关键是所有的客房都要拥有独立卫生间，空调太贵太费电暂时可以不考虑。
我准备用压力不高于十斤的燃煤锅炉烧水，每天晚上供应两个小时热水，让宾客能够洗上热水澡，房间里安装暖气片，冬天可以用锅炉集中供暖！”
“嗬！有了这条件，在我们三水县就是独一份啊！可是这投入肯定下不了，我们家有这么多钱吗？”
“我大概估算过，二三十万应该差不多。”
“二三十万？”张芳芬惊讶道：“我们家哪有这么多钱？现在凑出一半都困难！”
“新风服装箱包厂”二月份的产值突破二十万，预计三月份还要再创新高，产值不低于二十五万。
效益、产值翻了一番有余，还能够给国家创汇，张芳芬劳苦功高，理所当然拥有了副科级，成为国家干部。
只不过黄瀚家没有攒下多少钱，因为一栋宿舍楼的建造费用需要五六万块，二十四个拿房子的职工只交一万二千，“自强服务公司”要贴补四五万。
黄瀚道：“有一小半启动资金就够了，拿地、砌房子、装修，即便动作快也得五六个月才能够完成。
这期间事“事竟成饭店”和“新风服装箱包厂”、“自强建筑公司”、“新风服装店”都会创造不少利润呢！”
家里的产业都在挣钱，投资的房产、囤积的名酒都增值，确实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黄道舟现在的细想很解放，他道：“我家完全可以去银行贷款，黄瀚说得不错，这段时间物价一直在涨，建筑材料涨得最凶，砌房子确实能够让钞票保值，用银行贷款真的很划算。”
黄馨道：“招待所、宾馆的生意好做，我们去年夏天住过的那些招待所服务态度实在不怎么样。服务员都跟大爷似的，跟咱家‘事竟成饭店’的服务员根本不好比。
我们是顾客呀，却要给那些服务员赔笑脸，就他们那环境，那服务态度，还不愁生意，我们家以后的生意哪能差了？”
黄颦连连点头道：“开宾馆做生意太简单了，我都会，我来做都比那些国营招待所做得好，我家开宾馆肯定能赚好多钱。”
“就数你能，你连宾馆都没住过，还会开宾馆？”
“姐姐，招待所和宾馆其实是一回事，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很重要，我只要管好服务员，督促她们认真工作，奖勤罚懒，奖励笑脸相迎的服务员，肯定能够管好宾馆。”
“也是，招待所、宾馆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管好人用好人就行了。”
“哎呦喂！八字还没一撇，你们就争论起怎么管理了。是不是为时过早啊？哈哈哈……”黄道舟笑道。
张芳芬见老公和儿子、女儿都竭力支持办“事竟成宾馆”，道：“我明天和宋春华谈谈，看看她支持不，然后和她一起去银行谈谈，可惜现在的贷款利息有些高。”
黄瀚道：“存款利息那么高，贷款利息肯定不便宜啊！妈妈，别担心利息，年利率不高于百分之十都可以考虑借一二十万。”
“嗯！我听你的，明天去看看！”
黄道舟道：“芳芬，你先去谈谈，看看人家的利息究竟是多少，然后给我打电话！”
“莫非你能还价？”
“银行放贷款根本不是一视同仁，我们液压元件厂现在是利税大户，享受优惠额度，如果给你的利率太高，我就去跟他们行长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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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有财大家发
黄道舟今非昔比，在三水县官场应该是有了不小的知名度，他有底气跟三水县部门、单位的负责人谈判，跟银行一把手要优惠完全做得到。
张芳芬疑惑道：“我们自强服务公司一直没有用过贷款，应该是算新客户，恐怕没什么优惠呀！”
黄道舟给予肯定答复，道：“这个不是问题，有我们厂这个优质客户担保，你们应该能够享受优惠。”
人总是会在不断学习中成长，黄瀚的父母也不例外，他俩分别是上百、数百人的领导，所处的高度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就不一样。
这段时间看报纸、看新闻联播，参加县里的会议，他们感觉到了国家抓经济建设的态度和决心，因此在黄瀚提出投资“事竟成宾馆”时认为靠谱，没有反对，都在想怎么落实。
他俩都有办饭店的经验，会算账，能够想象得出办个宾馆属于一次性投入，只要办得起来以后根本不愁生意，肯定能赚钱。
夫妻俩睡觉前在床上聊了有两个小时，都认为负债发展不算啥，不愁偿还能力。
与此同时，黄瀚也躺在床上谋划，他忽然间灵光一闪，觉得总是自己家发财很不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财大家发才是皆大欢喜。
这一次投资“事竟成宾馆”何不如拉上秦昆仑、钱国栋、成胜利、宋春华参股经营。
他们都是国家干部，不能明目张胆做这种事，完全可以用他们家长辈或者可以信任的亲人名义参与啊！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结成利益共同体，友谊才能够长时间维持。
天下可赚的钱何其多也，万万不能独吞，大家发财有利于团结，有利于发展。
得找个机会约秦昆仑、成胜利几个来家里好好谈谈，让他们想方设法凑出些本金。
第二天早上和成文阁、钱爱国俩人在体育场打拳时，黄瀚问了问，得知成胜利和钱国栋今天没有出差，黄瀚道：
“你们俩回去跟你们爸爸说一声，请他们晚上来我家吃晚饭。”
钱爱国乐了，道：“又搞家庭聚会啊呀？”
“不是，是我有事情要找你爸爸商量，没你们俩，你们别浪费时间，认真学习最重要，要争取考过实验中学的分数线。”
“哦！我知道了。”钱爱国失望道。
成文阁笑了，道：“瞧你那点出息，是不是想吃‘霸王别姬’了？”
“这段时间脑力、体力消耗特别大，肚子里没油水，好不容易等来大哥请吃饭，却没我俩的份儿，当然失望得很。”
“你这话说的，有点水深火热、苦大仇深啊！你妈妈难道不给你吃肉？”
“我妈妈烧菜的手艺还没爸爸好呢，现在爸爸忙死了，哪有可能烧菜？唉！家里的伙食不是不好，是不好吃。”
“哈哈！我家不一样，我妈妈的手艺好着呢，糖醋排骨、鸡煲肚、松鼠桂鱼……”
“咕咚！”钱爱国吞了一大口口水，道：“二哥，不带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啊！”
“要不这样，星期天中午我带上一盆‘霸王别姬’，我们都去成文阁家吃饭，我也有点想吃成文阁妈妈烧的糖醋排骨了。”
“哎呦喂！真的吗？我妈妈要是知道你去家里吃饭，肯定乐坏了。”
“你叮嘱你妈妈，别弄太多菜，有糖醋排骨就行了。”
“我妈妈愿意弄多少菜我管不着，但是我知道你去我家吃饭还带着菜，我妈妈肯定不高兴。”
“哟！这倒是真的，我欠考虑了，钱爱国，星期天中午就别吃‘霸王别姬’了。咱们吃成文阁妈妈烧的拿手菜。”
“嗯嗯！我压根儿没提‘霸王别姬’呀，都是你俩想当然，我其实更喜欢吃‘扬州狮子头’。”
黄瀚和成文阁面面相觑，“他没说过？”
“还就真没有，是我先说的。”
中午，黄瀚放学回家吃饭时，张芳芬乐滋滋告诉黄瀚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让他无比震惊。
张芳芬上午一上班就跟宋春华谈起准备投资开办“事竟成宾馆”，并且把为什么有了这个打算跟宋春华说明白了。
宋春华也是国家干部，在体制内干了接近二十年，她比张芳芬更加了解三水县的实际情况。
她希望“自强服务公司”蓬勃发展，认为投资开办“事竟成宾馆”可行，表态拿批文，拿地，跟菜农谈判，跟居民搞房屋置换，都由她来做工作。
俩人准备大干一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把资金问题落实，前期工作约等于白做。
张芳芬和宋春华去银行跟人家谈贷款事宜，一个姓高的信贷员见到宋春华很热情，因为他就是“黄陈居委会”的居民，见到居委会主任来办事当然肯帮忙。
听张芳芬和宋春华讲清楚了来意，高同志告诉她们一个消息，国家去年下半年为了支持个体经济发展，拿出上百亿资金给个人放贷，他们这里就有不少额度。
很搞笑的是，申请借贷这些钱用不着给利息。
高同志说了，如张芳芬、宋丹华这样的国家干部，只要打报告，行长肯定能批两三万块钱无息贷款，如果她们愿意担保，银行也可以给她们的担保人放贷。
这是什么情况？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为什么不把不要利息的钱贷出来，如果没地儿用，换一家银行存一两年定期，也能够获利百分之五以上啊！
有可能这时候的人民群众胆子太小，不敢明目张胆占国家的便宜，也有可能是宣传力度不够，绝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
最起码这两年天天看报纸的黄瀚就不知道这件事，普通老百姓可见一斑。
其实黄瀚不知道内情，银行放贷得看人，最重要一条就是有拥有稳定工作的担保人，最佳人选是国家干部。
这年头的公家人胆子不大，哪肯给谁担保借几千几万块钱？万一借贷人还不上，自己岂不是凭空背上了债务？
国家干部都是拿工资吃饭根本不需要借贷，哪里关心银行有没有这种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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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有价无市
黄瀚知道有了如此好事哪能白白放过，他道：
“妈妈，你约宋阿姨晚上来我家吃饭，爸爸，你约秦叔叔，我已经让成文阁和钱爱国约成叔叔和钱叔叔了，我今天晚上准备跟他们好好聊聊！”
张芳芬聪明着呢，立刻意识到黄瀚在打无息贷款的主意，笑道：“你是不是喊他们来商量，准备让他们用个人的名义拿些贷款？”
“妈妈真聪明，我是准备这样做，国家给这种贷款，目的就是发展经济，我们拿贷款是为了投资兴业，完全是响应国家号召！”
“得！又唱高调。我还不知道你呀，粘上毛比猴都精。”
“妈妈，这不是唱高调，国家给个人放无息贷款的目的是为了发展经济，我们借贷的目的就是用于投资，就是为发展经济做贡献，这就是大力支持国家的方针政策。”
“好好！你对，你不是占国家的便宜，是支持国家发展经济。我会打电话跟他们说。”
“咦，妈妈，你这话言不由衷啊！”
“嘻嘻！明明是夸你呢！你听不出来呀！”
“还就真的没！”
耳濡目染，已经具备经济头脑的黄馨眨巴眨巴眼问道：“妈妈，我可不可以申请那种没有利息的贷款呀？”
“怎么着？你也想弄些贷款呀！”
“是啊！傻子都知道这种贷款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你还小呢，又没有工作，哪有可能拿到贷款？”
“是这样啊！”黄馨一脸失望。
黄道舟道：“黄馨，你别学黄瀚，要一心读书，别成天想着这些事，那是舍本求末。”
黄馨吐了吐舌头，道：“我不是想帮着‘事竟成宾馆’增加资金么！”
“你只要好好读书就行了，家里的事用不着操心，开宾馆的钱不是个事儿。”
黄瀚道：“对对对，办法多着呢，姐姐，你万万不能分心，记住了，考上名牌大学才是你的第一目标。”
“别说你姐姐，你也是！”黄道舟很严肃道。
下午上学的黄瀚没有在课堂上写书稿，而是在画图，画“事竟成宾馆”的草图，估算出总投资大概需要多少。
准备拉上成文阁、钱爱国家参与，用不着瞒着他们，课间时间，俩人问起黄瀚画了什么时，黄瀚略微跟他们讲了讲。
这俩小子没有经济头脑，黄瀚怎么说怎么好，但是听黄瀚说“事竟成宾馆”内会办起浴室后，都乐坏了。
这年头的洗澡问题是个大问题，夏天没这个烦恼，随随便便都能凑合，数九寒冬麻烦就大了。
几乎每个冬天都会有由于洗澡发生的事故，绝大多数是妇女。
那是因为相当对于男子，女人去澡堂子洗澡更加麻烦，有可能排队几个小时都轮不上。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有些妇女支起塑料浴帐用蜂窝煤取暖，在家里洗澡，稍微不小心，就会发生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故。
要是被发现得晚了，就有可能死在洗澡桶里。
以前，成文阁一直是去联运公司内部浴室洗澡，钱爱国是去县政府招待所大浴池，自从认黄瀚做了大哥，这俩小子都是陪着黄瀚在“甘泉池”开汤前一刻钟就去占位置。
虽然“甘泉池”的干部和职工都另眼看待黄瀚几个，但是这里的卫生条件实在不敢恭维。
又由于绝大多数时间都是人满为患，黄瀚三人也不好意思长久占着躺椅，总要给老年人让位置。
因此洗澡真的很不爽，今年冬天就能有个高档些的浴室，而且自己其实就是老板之一，哼哈二将哪能不欢喜。
“大哥，‘事竟成宾馆’的浴室今年冬天真的能够开张？”
“肯定能。”
“我们在里面洗澡还要不要给人家让座？”
“应该用不着，因为宾馆里的浴室主要是为了内需，不刻意做外面的生意，不收三水县饮食服务公司的澡票，只收现钱，而且价格三倍以上。”
这年头洗澡属于社会主义职工的福利，没有自办浴室的单位都会向饮食服务公司购买洗澡票。
以前在煤球厂工作的黄道舟，每个月拿工资时都能够领到几张洗澡票，价值一毛钱一张。
三水县乃至于扬州地区跟其他城市不一样，爱泡澡堂子的人特别多，黄瀚也是其中一个。
三水县澡客多，澡堂子少的现象一直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大量私人的浴室出现才告一段落。
“事竟成宾馆”浴室开张也解决不了浴室不足的问题，但是黄瀚准备不走大众路线，采取提高卫生标准提高票价的手段，划分顾客群。
钱爱国道：“对呀，不收洗澡票，舍得来洗澡的人肯定少多了，位置不会紧张，我们当然用不着给年纪大的让座了。”
成文阁不以为然道：“你傻呀！那澡堂子是咱们家的，没人来洗澡怎么赚钱？”
“咦！也是，为了赚钱，我还是愿意位置不够，需要我们给让座的。”
成文阁和钱爱国热烈讨论有关于澡堂子的问题，黄瀚觉得好笑，叮嘱他们别瞎嚷嚷，不许让别人知道他们家跟自己家合作开办“事竟成宾馆”。
这其实仅仅是名义上的宾馆，黄瀚不可能按照星级标准来建造、装修，一是玩不起，二是没有必要。
只要做到干净、整洁有抽水马桶，有热水澡洗，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电风扇，这个宾馆就超过了扬州地区绝大多数政府招待所的条件。
这就足够了，再好纯属浪费，无端增加成本。
因为此时的个人、公家都不富裕，出差人员的住宿费都有严格限制，价格定贵了，大有可能有价无市。
按照五十个标准间计算，一个人四块钱，一百人能够收取四百块住宿费。
宾馆无论怎么运作，绝无可能天天客满，算多一点，客房部一年的营业额也只不过十万块钱左右。
这时候出差的人住宿绝大多数不以房间计算，而是按照床位来。
两个陌生人合住一个标准间在两千年后不敢想像，在此时纯属正常。
员工工资、水电费、耗材费等等费用算五万块，一年赚五万块毛利肯定能够做得到。
第四百三十六章：连锅端
最关键的不是“事竟成宾馆”能赚多少钱，关键所在是占了地皮砌了房子。
宾馆哪怕运行十年一分钱挣不着，这宾馆十年后的价值也要以百万、千万计算，三十年后肯定过亿，值几亿都值得期待。
虽然跟去年、前年相比三水县乃至于全国的建筑材料涨了不少，工钱也涨了。
但是二十块钱一个平方米完成土建完全能够做得到，如果是三层楼，三千平方米左右的土建，估摸着需要六万块。
这时的六万块真的不是小数目，可以雇佣一百余壮劳力干足一年活儿。
既然是宾馆就得在意环境，黄瀚看中的位置有一条水沟通入老通扬河，船进不来，连通水沟和老通扬河的是南大街路下预埋的一个涵洞。
这条已经开始发臭的水沟不能填平，黄瀚准备以此为基础做成水榭，砌凉亭、做美人靠，让爸爸写对联，弄些石头、土山做成景观。
挖深后修葺过的水沟会变成池塘，所有排污的明沟暗渠都挖断后改道直接排入老通扬河，这个池塘里以后不会有污水流入，只有雨水汇集。
挖池塘、造土山、搞小园林按照三万块预算来做，拿地皮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暂时估价三万。
装修、家具、锅炉、冷热水管道、布草、工业洗衣机等等十一二万应该差不多……
大头应该是电视机，怎么着也要考虑买彩电，一台十四英寸的金星牌彩电当下零售价九百八十块。
一次性买五十台可以托关系买出厂价，大不了请秦昆仑调剂些副食品计划去换批条。
秦昆仑的战友多着呢，去年就是他主抓用计划内的农副产品串换工业品，搞到了钢材、船用钢板、电视机、自行车等等紧俏物资。
三水县能够造出数百条八十吨左右的钢铁挂浆船完全得益于买得到原材料。
宾馆用的彩色电视机可以按照八百五十块钱一台估算，五十台就是四万多，这投入是不是太大，是不是可以考虑一半房间暂时不配置彩电？
在池塘里养鱼那是必须的，不仅仅黄道舟以后可以在这里钓鱼，还可以接待来宾和领导来垂钓，收费也是可以的。
黄瀚一边想，一边算，一边画，“事竟成宾馆”的规划图跃然纸上，瞧上去蛮像回事。
这两年黄瀚一直参与买房子、造房子，材料的价格、建筑工的工钱心里都有数，估摸着“事竟成宾馆”总计投入不应该超过三十万。
沈晓蓉见黄瀚一个下午都没有走出教室，特意过来看了看。
“黄瀚，你画的是什么呀？有点像一个小公园。”
“不是公园，是一家宾馆。”
“你画这个干什么？”
“我们县的住宿条件太差了，根本不能满足来往客商的基本需求，我准备建议我妈妈投资开办“事竟成宾馆”。你回去后告诉你爸爸，也帮着问问他支不支持。”
“嗯！我可以帮你问问。可是我不希望你这样，我们现在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才对！”
“你说得对！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钱爱国插嘴道：“沈班长，大哥的成绩都是全年级第一名，肯定能够考试实验中学，你用不着担心他。”
“我知道黄瀚肯定能考上实验中学，但是不知道你和成文阁能不能考得上。你们有时间不好好读书，跟着黄瀚瞎凑什么热闹！”
钱爱国如今是实验小学的风云人物一呼百应，一大半男生喊他三哥。
他很享受这种做大佬的感觉，可是他在沈晓蓉面前总是放不开，陪着笑脸道：“我刚才还在背课文来着，这不是见你来了么！”
刘晓莉道：“钱爱国这段时间很用功，刚才真的在背课文，我相信他能够考得上实验中学。”
成文阁一直在担心初中时不能跟黄瀚同学，被沈晓蓉提起这件事，心里有些烦躁。忽然开口没头没脑道：“我不喜欢长大，不喜欢和你们分开。”
张春梅、张倩、王宇、萧蔷等等都笑了，张春梅道：“我们也不喜欢和你分开呀！以你现在的成绩，有希望考上实验中学，说不定我们以后还是同班同学。”
黄瀚笑了，信心满满道：“成文阁、钱爱国、刘晓莉，你们只要保持现在的成绩不退步，我能保证，你们都能够考得上实验中学。
到时候，我去找实验中学的郭校长，请他把我们分到一个班不就得了。”
这绝对不是黄瀚盲目自大，而是情理之中的事。
省台元宵晚会上，实验小学团队的表演轰动苏南省，磁带、唱片恐怕买了有好几十万张。
团队成员小学升初中的考试只要不是太差，黄瀚有信心让他们被实验中学录取。
省、市、县教育局也一直关心黄瀚团队的健康发展，还特意下拨经费支持就可见一斑。
实验中学的校长、书记、老师都是有水平的，按理说应该把黄瀚团队连锅端，这个团队到哪儿都注定能够为学校赢得荣誉的。
“真的吗？”成文阁立刻喜笑颜开。
萧蔷不乐意了，问道：“黄瀚，你怎么没说我能不能考得上？”
“我也没说张春梅呀！”
“是没说，你啥意思？”
“张春梅和你，包括他、她，都是铁定能够考试实验中学的，用得着我说？”
见黄瀚把她和班上前五名的同学相提并论，萧蔷开心极了，笑得春花烂漫。
原本轨迹萧蔷就考上了实验中学，这一两年，她的学习应该比原本轨迹还要用功，她存了跟沈晓蓉比比的小心思呢。
黄瀚说萧蔷能够考上，并不是敷衍，而是对她的肯定。
没心没肺的萧蔷“哈哈……”笑道：“我们考进实验中学后还做同班同学，继续把一班比下去！”
萧蔷言有所指同学们都知道，沈晓蓉笑道：“说不定我们上初中后都在初一一班，怎么把一班比下去呢？”
“你最好别跟我们同班，要不然我们更加没有对手了。”
沈晓蓉疑惑道：“你为什么非得跟我比呀？”
“跟其他人比没意思呗！”
第四百三十七章：胡编乱造
见萧蔷说着说着有了点挑衅的味道，黄瀚连忙歪楼道：
“没多长时间又是清明节，又得写祭扫烈士墓，萧蔷你这回准备些什么呀！”
“唉！我头大，我现在特别讨厌过清明节，每年都得写那种作文真受不了！我这人不喜欢说瞎话，祭扫烈士墓的作文真的写不好！”
张春梅道：“萧蔷，你这样说没意思啊！我们认真写好作文难道都是说瞎话吗？”
“嘻嘻，恐怕没多少真话，都是胡编乱造。”
萧蔷说话就是这样，总容易树敌，最后被群起而攻之，她这话太多人不爱听了。
“写作文要发挥想象力，哪有可能都写大实话？”
“你自己没在想为了新中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先烈，不表示其他同学都没想。”
“是啊，我当时就认真想了，如果不好好想想，作文没东西写啊！”……
萧蔷嘴上哪肯服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颇有战斗力的她手上也不会轻易认输，她道：
“人家黄瀚写作文就没有胡编乱造，我就喜欢他实话实说。”
“额！”躺着也中枪啊！黄瀚见沈晓蓉似笑非笑瞧着自己一脸尴尬……
还好张春梅及时拉着萧蔷去黄老师那里拿家庭作业，这才结束了这场无聊的辩论。
秦昆仑、成胜利、钱国栋得到邀请后都推了应酬，一下班就来了徽派宅院。
中国特色，干部都是“酒精考验”的，秦昆仑、成胜利几个如今都是大忙人、大红人，只要愿意，天天晚上都会有人请客。
黄瀚已经吩咐秀儿安排酒菜，并且指名道姓让俞勤服务，今天有正事谈，别让其他人来打扰。
俞勤为人实在，嘴紧，以后可以考虑让她负责管理宾馆的客房部。
宋春华是和张芳芬一起回来的，张芳芬还买了苹果和香蕉。
都是自己人，用不着拐弯抹角，坐下后边吃边聊。
黄瀚讲起《今古传奇》两位编辑来的那一天，黄道舟打电话去县政府招待所，可惜连一个带卫生间的房间都订不到。
于是乎，他就捕捉到了商机，何不如在“事竟成饭店”前面投资开办一家“事竟成宾馆”？
把意图吐露后，依旧保持军人作风的秦昆仑率先表态道：
“黄瀚的想法很好，我个人肯定支持，估计县里也不会有反对意见，县里一直都是鼓励投资的。报告送上去很快就能批复。到时候我会帮着催催。”
钱国栋道：“我举双手支持，县里有什么不同意见我会竭力说服他们，以后肯定把“事竟成宾馆”作为阳光电器厂的定点接待单位。”
黄道舟笑道：“宾馆不是饭店，只要卫生条件好就不愁生意，现在各单位的外地客户多得很，我能肯定，“事竟成宾馆”一旦开张，生意差不了。”
成胜利道：“我们联运公司的生意肯定都让“事竟成宾馆”做，我能够想象得出，黄瀚主张投资的宾馆肯定又是包赚不赔！”
黄瀚笑道：“你们这么看好我？真的认为在事竟成饭店前面投资宾馆包赚不赔！”
秦昆仑和钱国栋点头道：“我们真的这么认为！”
“宋阿姨，你怎么看？”
“我？”
“对呀！他们都表态了，就只有你一言不发！”
张芳芬道：“是啊！老宋，你说说呗！”
“我肯定会竭力帮着办手续，负责跟那里的住家、单位、生产队谈条件，只要县里支持，我肯定能把事情办好！”
“不是让你表态能够完成工作，是想问问你，你认为投资“事竟成宾馆”稳不稳，会不会血本无归？”
“血本无归？没有这样的可能性，来我们县的客商越来越多，住宿要求越来越高，开办宾馆哪有可能不赚钱？”
“哈哈！”黄瀚笑道：“还没洽谈合作事宜，我们就达成共识了！”
钱国栋讶异道：“洽谈什么？怎么就达成共识了？”
“我今天请你们四位来的目的是准备拉上你们共同完成‘事竟成宾馆’的投资，你们都认为包赚不赔了，肯定充满投资积极性，应该用不着我来游说了？”
“啊？”秦昆仑和钱国栋几个面面相觑。
黄瀚拿出今天下午完成的规划草图递给成胜利，道：
“看看吧，这就是我们将要共同拥有的‘事竟成宾馆’，这仅仅是个草图，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提出来共同研究。”
成胜利接过后看了看，把草图递给钱国栋，然后他乐滋滋道：“我相信你，最是愿意和你一起做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其实是有意带上我们赚钱对不对？”
“呵呵！成叔叔，我确实是一番好意，可是做生意总会有风险的，虽然我信心满满包赚不赔，但是也得防范马失前蹄呢！”
“我不怕马失前蹄，我家现在拿得出四千五百块。这也是我家的全部积蓄了，我想办法凑个整投资五千块。。”
钱国栋看了看草图，道：“这宾馆瞧上去真不错，我肯定愿意跟着你家干，我家的存款没有胜利家多，我想办法借点，也出这么多。”
秦昆仑见状也表态道：“我同意参股，家里的钱肯定不够，也要借钱才能够凑出五千块。”
黄瀚见又是宋春华没吭声，笑道：“宋阿姨，别不吭声呀！轮到你表态了！”
“我，我家刚刚拿了房子，我连三百块存款都没有，我恐怕没法参股！”
“有没有钱和想不想是两码事！我想问问你，如果你有钱愿不愿意参股呢？”
“当然想啊！我一直都相信你有赚钱的本事。”
“哈哈，这不就得了！叔叔阿姨们，这一次投入预计需要三十万，建议你们都拿出三万块参股，正好是百分之十，剩下的百分之六十我家出了。”
钱国栋道：“三万块？我哪里拿得出哟？”
成胜利道：“三万块确实太多，我家要借两万五千多，太困难了！”
“我绝无可能拿得出三万块！”秦昆仑直截了当道。
黄道舟解释道：“我家也没有这么多钱，在考虑贷款呢！”
黄瀚“呵呵！”笑道：“宋阿姨，你把今天去银行，人家信贷员说什么了，一五一十给大家讲讲吧！”
第四百三十八章：惠民的好事
张芳芬笑了，她知道银行有无息贷款的时候，就想过能贷多少算多少，嫌少不怕多。
见黄瀚让宋春华谈这件事，当然明白黄瀚的目的，立刻意识到投资的本钱今天肯定能够落实。
“啊！”宋春华惊讶得长大了嘴巴，她不傻，顿时意识到黄瀚的用意。
道：“你莫不是让我们都去银行贷款三万块？”
黄瀚坦然道：“嗯啊！你们全部用贷款来投资，家里的钱就不用动了，如果是存了定期提前拿出来要损失不少利息呢！”
“这，这恐怕影响不好！”秦昆仑道。
“以你们的身份借钱参与投资影响肯定不会好，所以要变通一下，你们给信得过的亲人担保贷款，也由信得过的亲人签订参股协议。”
钱国栋一拍大腿道：“妙啊，我们都是国家干部，明目张胆参股经营确实不妥，变通一下很有必要！”
秦昆仑问道：“银行贷款私人好办吗？利息恐怕不低吧！”
“噗嗤！”宋春华笑了，道：“这种惠民的好事连我们秦书记都不知道，银行那帮人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惠民的好事？究竟是什么啊？”
宋春华把今天上午在银行打听出的消息原原本本讲了，秦昆仑三人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是人精，哪能不知道这里的好处？此时都明白了黄瀚的意图。
黄瀚道：“你们和我爸爸、妈妈都是国家干部，廉洁奉公是基本品格，永远都不可以贪污受贿。
但是不能为了虚名让家人的日子过得紧巴巴，开辟工资、奖金以外的财源未尝不可。
只要属于正道取财，就无需有心理负担。之所以采取变通的手法，是防止犯红眼病的人利用这些事做文章影响你们的前途。”
钱国栋点头道：“谁投资谁收益符合上面的精神，‘事竟成宾馆’堂堂正正做生意，赚合法利润，给投资人分红无可厚非，这钱很干净。”
秦昆仑是军人出身，现在又是政工干部，拿自己家的钱算一点点股份，他心安理得，借银行的三万块算一成股本，让他觉得不妥，有了心理负担。
他道：“我们这么做虽然不违法，但是肯定违纪了。”
黄道舟笑了，道：“老领导也要解放思想啊！现在不都在说遇到红灯绕道而行么？
我们合股投资‘事竟成宾馆’，能够为县里解决几十个就业岗位，还能缓解接待能力不足的大问题，于公于私都有利，这明明是双赢的好事啊！”
钱国栋道：“对啊！老秦，你可以这样想，我们联手投资，有没有损害国家利益？有没有侵犯集体利益？有没有伤害到人民群众？”
“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合适。心里有些慌。”
“不偷不抢不强买强卖，正道取财，有什么可慌的？”
黄瀚道：“不仅于此，我们还给三水县上交利税，给三水县接待客商提供便利，替三水县挣回面子呢！”
钱国栋道：“确实如此，上一次来的客人中有好几位都提意见了，人家说在我们县吃得还行，就怕上厕所，他们实在受不了旱厕的蹲坑。
我们此时投资建设‘事竟成宾馆’应该算解了县里接待能力不足的燃眉之急。”
黄道舟道：“是啊！人家得知咱们这里住宿条件差，肯定会尽可能不来我们县，这将要造成多少损失？”
钱国栋道：“老秦，招商引资不容易，不知道要陪多少笑脸，辛辛苦苦把人家请来了。
人家住不习惯，第二天连招呼不打就走，这种事我都遇到过。”
秦昆仑狐疑道：“有这种事？你不会是耸人听闻吧？”
钱国栋笑道：“反正那两个客商没有住得到带卫生间的房间，第二天一大早就走了，至于是不是被旱厕臭走的，我不能肯定。”
秦昆仑权衡利弊沉吟良久才下了决心，道：
“好吧！我让我爱人参股，明天就去银行办贷款。
你们莫要搞得兴师动众，悄悄的去，直接找陈行长，他是我的老战友关系好得很，我今天晚上跟他提前打个招呼。”
秦昆仑如此注意自身形象不贪婪无度，上面又有人，应该还能更进一步。
通过“事竟成宾馆”和他结成利益共同体，有利于日后的相处。
为了进一步打消他的顾虑，黄瀚道：“秦叔叔，我家怎么做事情您都是亲眼所见，您放心吧，我爷爷从小就教育我们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我们投资开办宾馆从来没想过赚黑心钱，更加没想过仗势欺人欺行霸市，我可以保证所有的利润都是合法的。”
“我知道这些不违法，违纪那是肯定的。”
“秦叔叔，结果很重要，投资宾馆的需要资金很大，当下哪会有个体户拿得出这么多资本？
而我们县又急需提高接待能力。
县里需要把有限的资金用在基础设施投入上，短时间恐怕不可能上马招待所扩建、改造工程。
我们这时投资开办“事竟成宾馆”，其实是急县里所急，您作为县领导之一，本来就应该为县里吸引资金。
如今变通一下约等于亲自参与了，这绝对是正面的、积极的，投资有风险，谁能预见您的投资是不是获取回报？
但是可以预见，县里接待难的问题，肯定会由于“事竟成宾馆”的开张而缓解。
您的行为，其实是有利于县里开展工作，真的用不着纠结是不是违纪。
咱们都是为了三水县好，都是为了三水县的发展，殊途同归！”
“哈哈哈……，你这番言论纯属狡辩，但是我爱听，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被你说活了！”秦昆仑笑道。
“秦书记，黄瀚的这些话很有道理，我们是不是能够赚钱要有个过程才能知道，但是现在就得掏真金白银呢！”黄道舟道。
“是啊！”成胜利道：“现在拿几万块钱投资，能够赚钱的行当太多了，买条船跑运输干个体户，还能够赚得更多。我们投资办宾馆其实真有急县里所急的初心。”
第四百三十九章：不能逾越
成胜利擅长运输业务，这段时间联运公司的运力倍增，联运船厂生产的运输船供不应求，订货单的交付日期已经排到了半年后。
太多单位找他开后门，目的很简单，争取提前几个月拿到船，人人都会算账，早一个月拿到船就能够多做一个月生意，少说能够赚两三千块纯利润。
由此可见成胜利搞活了联运公司，办好了联运船厂，于公于私都有大好处，也能够想象得出，黄道武这个副厂长肯定也得了不少孝敬。
三水县的经济发展起来了，有胆大的凑份子合伙买船干个体运输，成胜利如果买条船自己干，还真就能够赚得更多。
如果放到一年前，只是个车队队长的成胜利真有可能去干个体户，但是现在的他只是说说而已，个体户仅仅是有钱罢了。
如今的成胜利是联运公司说一不二的老大，有权有势也有不菲的收入，还有升官的空间，能够投资宾馆获得分红，他更加不会考虑自己单干。
钱国栋道：“殊途同归这个词用得好，我们为了国家为了三水县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养家糊口，在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取得对得起自己付出的劳动报酬有错吗？
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贫穷更加不应该是社会主义的党员干部。”
“额！话糙理不糙啊！”黄瀚瞪大眼睛瞧着钱国栋，心里嘀咕，黄道舟、秦昆仑、成胜利、宋春华都不危险，钱国栋有可能是个危险分子。
他现在就有了这些想法，到了毁三观一切向钱看笑贫不笑娼的九十年代，他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贪官。
不行，一定要影响他，如果发现影响不了他，又无法控制他，就得及时疏远他，免得他翻船了淹死一船人。
现在就时常劝告他适可而止莫要贪婪很有必要，他是不是听得进去是他的事，给朋友忠告，争取让他不跑偏是义务，是责任感。
黄瀚道：“秦叔叔、钱叔叔的话都很有道理，反正我和爸爸、妈妈永远都不会做违法的事。
不管当多大的官，都不会进行权钱交易，永远不贪污**。
现在我们几家不仅仅是好朋友也是合作伙伴，我建议以后互相监督，发现谁收礼收得太多了要及时批评指正，免得好朋友滑入犯罪道路！”
钱国栋听到黄瀚这么说脸有点红，他过了个肥年，年底收到职工、干部、外协单位孝敬的香烟、好酒、年货等等价值恐怕不低于两千块。
成胜利也有点不自在，春风得意的他大权在握，收礼也是收到手软，因为联运公司路子更加野，还跟不少个体户打交道，他恐怕比钱国栋还要实惠很多。
黄瀚见有人神色不自如，笑了，道：“记住了，收礼收些香烟、好酒、火腿、豆油等等都不算啥，万万不能拿人家的现钱，更加不能收家用电器。
这就是底线，万万不能逾越。只要守住底线，整风反腐倡廉之时，才能从容面对。”
黄瀚经历过太多，亲眼瞧见不少官员轰然落马，瞧见不少发了财的农民又还回去了。
有一位官员忽然间被检察院传讯，问题不太大，检察院掌握了他受贿一台电冰箱是事实。
这台电冰箱在九十年代末价值超过两千元，足以立案，坐实就可以判刑。
然问题大了，掌握了证据的检察院办案人员成竹在胸，审讯时采取了不少方法。
最后实在搞笑，这位贪官交代了近百万贪污受贿的事实，就是没提到这台电冰箱。
后来这个段子成为三水县酒桌上最搞笑的，也足以证明家用电器真的不要，最容易落人口实。
黄道舟当官后真做到了廉洁奉公，那是因为家里有钱，没有必要为了点香烟好酒坏了名声，损了自己的威信。
但是他理解收礼过年的干部，他道：“我们合作投资的“事竟成宾馆”属于一次性投入，以后年年会有分红。
拿这钱肯定比拿下面的孝敬心安，人家给的孝敬多了，要办的事也就不会小，这种事做多了真的容易出事。”
钱国栋点头道：“道舟哥说得对，每年有了分红，家里肯定富足，当然要更加注意影响，让人为难的礼物，容易违纪的礼物肯定都不能要！”
高薪养廉确实大有必要，如钱国栋这样的干部，有能力有魄力，能够给国家创造可观的利税。
可是他如果仅仅拿明面上的工资奖金，付出跟收入简直是九牛一毛。
现在发横财的人还不算多，到了小学都没读完的农民都能发大财，都能在县长面前得瑟时。
钱国栋这样的干部就有极可能迷失，领导干部也奔着钱去，后果很严重，如何才能防范于未然？让他们心理平衡？
唯有增加收入，完善法规，严格监督。
后者黄瀚做不到，但是能够做到增加钱国栋等等的个人收入。
秦昆仑决定参股后对宋春华的触动很大，她的积极性空前，一上班就开始起草各种报告，找熟人、跑手续。
沈晓蓉第二天下了早读课跑来告诉黄瀚，她爸爸支持所有人投资创业，其中包括黄瀚家，期待黄瀚家再次成功。
有这话足够了，说明沈建华知道了这件事，手续到了他那里肯定立马批示。
土地属于国家所有，此时的土地使用权不是商品，没法公平买卖，更加不存在拍卖。
地方上批准某单位建设，不可能给现成的地皮，而是给了同意征用土地的手续。
其实到了最后，各单位和个人、集体实际使用中或者占有的土地都是得到承认的，谁要拿去开发都得给予补偿。
三水镇、县里原则上同意建设“事竟成宾馆”，领导们开会研究后，给了批文。
宋春华拿地的谈判进行得很顺利，不仅仅是因为上一次拿地积累了经验，还因为她手里的条件更加优越，关系网更加硬。
这时没有拆迁法，国家的大拆大建还没开始呢。
其实在初期，普通群众都是期盼拆迁、期盼住上楼房的，为此独门独院连小院七八十平方米的房子加地皮换四五十平方米的楼房都愿意，都求之不得。
第四百四十章：不拖欠血汗钱
八三年的人民群众中“刁民”数量不太多，足以证明建国三十几年，大局观、集体精神的教育没有白做。
反正宋春华手里有三水县的文件，有钱、还有不少令人眼热的条件，办起事来无往而不利。
比如说几家住在臭水沟附近的，见房管所主动上门给他们调换公房，一个个乐不可支，什么条件都没提立刻搬家。
那是因为一到夏天，苍蝇、蚊子能把人吃了，不开门、开窗家里闷得慌，开了门窗又臭死个人，能够换到房子不要太幸福哟！
再比如说一家住着公房的住户提出条件，男主人要求从半死不活的米厂调入红红火火的液压元件厂，否则不接受房管所调换房子。
这算什么事？宋春华分分钟给办了。
属于菜农的土地更加好办，转非农户口，想安排进哪个单位尽管开口，只要不过分，基本上能够满足。
其实最麻烦的是九家私房住户，他们的房子、院子、门口圈的菜地，占地面积不低于一千平方米。
幸好“自强服务公司”的宿舍楼完工了，宋春华用三居室跟人家谈房产置换，没有哪个住户不乐滋滋搬家。
最后拿地的成本还就没有超过三万块，大头是拿出了九套三居室，价值两万多，这笔钱需要跟“自强服务公司”结算的。
解决户口，安排工作根本不能算出值多少钱，因此忽略不计。
放到两千年后，户口和企业的工作岗位一钱不值，唯有事业单位的编制才是香饽饽。
此时截然不同，这些没用的东西在普通群众眼中远比房子重要。
地皮、房屋的产权在这种情况下没法清晰，这不要紧，八八年左右国家再次房改前会完成土地使用权和产权登记，基本上是不看历史只看现实。
也就意味着事实占了地方建造了房子的单位和个人，基本上都给了土地证。
曲进知道“事竟成宾馆”是怎么回事，当然要竭尽所能压缩工期，开工后，他就把主要精力放在这个工程上。
这时的三水县总共也没几台挖掘机，连挑河都得发动人海战。
挖深池塘堆假山的活儿又苦又累跟挑河差不多，全靠肩挑背扛没有技术含量，张吉生主动承包了这活儿，按照土方结算工钱。
他组织能力还不错，给手下也是按照土方量算工资，因此几十个壮劳力没日没夜的干，不惜力气的壮汉有的一天能够拿到手七八十块钱。
土堆起的假山是为了做出青山绿水的景观，黄瀚舍不得浪费地方，靠着宾馆外墙的一侧留一个洞口，土山上预留两三个通风口，假山下是四百多平方米的地下室。
叫做地下室其实不准确，因为是把地面上平均三米高，最高处两层达到六米的混凝土建筑上堆起泥土，应该叫做山洞才对。
以后这个假山洞可以作为职工的停车处，可以弄个恒温仓库，修建酒窖存放葡萄酒也是不错的。
县里批了手续，大概的规定了可以圈多大地皮，不可能精确。
黄瀚的意思在批文允许的框架下多多益善，在财力、能力达到的范围内，尽可能做到最大化。
总体来说进展顺利，这当然跟秦昆仑和钱国栋等等暗中使劲不无关系。
完成后的“事竟成宾馆”将要和“事竟成饭店”连为一体，共用一个园区。
“事竟成饭店”大门朝南，门口是一条比较宽的路，路边可以停放三辆双排座货车。
西边就是黄瀚家的徽派宅院，现在这条路南面和西头的人家置换走了，这地皮成为了宾馆园区。
以后这片区域共用一个大门进出，宾馆肯定配备保安、清洁工、花匠，这里的风景独好值得期待。
宾馆主体建筑是建造三层楼，太高了没有电梯不合适，这年头所有的机械和电器都贵得离谱，用电梯忒不划算，黄瀚也舍不得花那份冤枉钱。
有买电梯的钱都能够造两栋宿舍楼了，二十年后宿舍楼以千万计，二十年后的电梯有可能仅仅是一堆废铁能够卖千把块钱。
设计三层楼蛮好的，也避免前面的楼房太高挡住“事竟成饭店”和黄瀚家的阳光。
深挖池塘的土不够堆土山，加上挖地下层的土就足够了，地下层一半用来做停车场、一半用来做浴室的浴池再好不过。
曲进搞预算比黄瀚准确，他算出的工程总造价就不低于二十万，这就意味着三十万总投入有可能不够。
黄瀚一点点也不担心，因为增加了假山洞、地下层，等于多了一千五百平方米的建筑面积，多花钱是值得的。
预计四月份“新风服装箱包厂”、“事竟成饭店”、“新风服装店”等等产业能够带来三万几千块钱收入。
为什么不说是纯利润？
那是因为黄瀚分得清，“自强服务公司”包括下属单位，账面上一直保持微利，这三万多块是暗地里的收入，而且黄瀚家的各产业都在蓬勃发展中，盈利能力逐月递增。
现在的“自强服务公司”更加让人看不懂，因为新开的“新风服装店”和即将开张的“事竟成饭店太州分店”根本没有挂靠，直接办了个体户。
但是拥有定量户口的职工都要得到集体单位正式工的手续，因此她们的档案和人事关系留在“自强服务公司”，工资表也是“自强服务公司”的统一格式。
现如今“自强服务公司”的正式工和农民合同工都不少，临时工也很多。
用工人数最多的不再是“新风服装箱包厂”，而是“自强建筑公司”。
但是“自强建筑公司”的骨干人员才能获得正式工、农民合同工手续，其余人都是临时工。
不是曲进不地道，而是没有哪家建筑公司会给所有的建筑工提供保障，十个人中有一个拥有正式工待遇就不错了。
黄瀚没法做救世主，他知道连国营大建筑公司都在大量使用临时工，付出最多、得到最少的肯定是农民工。
同情任何保障都没有的农民工有什么用？竭尽所能做到不拖欠他们的血汗钱聊表寸心吧！
第四百四十一章：防患于未然
在这期间，家里又有好事了，黄道舟荣获扬州地区劳动模范称号喜不自胜，选在星期天中午请客那是必须的。
亲朋好友纷至沓来，黄道舟春风得意，黄道乾黯然神伤，黄道涵夫妻俩堆起满脸笑容说了不少好听的。
五婶方桂兰没文化，没追求，如今依旧在塑料厂混工资，在“新风服装箱包厂”拿计件工资。
她这个征用土地工以前在塑料厂总是被欺负，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方桂兰不在乎塑料厂的待遇，还因为她曾经帮着厂长跑关系，为厂长三闺女弄到了好工作，当上了液压元件厂的成品仓库保管员。
方桂兰说话大声，而且说话很夸张，黄瀚就怕她当众夸奖自己，因为黄瀚认为只要她开口，所有被动听着的亲朋好友都会肉麻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果不其然，真心高兴的方桂兰叽叽喳喳，把黄瀚包括黄道舟和张芳芬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把黄道乾和黄道涵尴尬得差一点坐不住。
心情特好的黄道武今天根本不管方桂兰，任凭方桂兰放炮，他放开了喝，醉意阑珊时放下豪言，明年他也争取被评上市劳模。
黄哲远见老三风光无限，老五不甘落后，当然高兴，这一天居然也喝高了。
弟兄四个，原本黄道涵家生活条件最好，并不是因为他们夫妻俩都是教师。
八十年代初期，教师的工资普遍不高，跟企业职工的工资待遇差不多，工资也是跟工龄成正比，只不过多了带薪假期——寒暑假。
而是他俩都是定量户口工龄长，工资级别不低，只要养黄鸿运一个孩子。
可是现在呢？最擅长算小账的黄道涵夫妻俩没有了一点点幸福感，因为他们发现三哥家已经一骑绝尘，他家难望项背。
而他一直不喜欢、瞧不上的五弟黄道武家也是今非昔比，黄道武在他面前说话的口气和神态，让他有甩一巴掌的冲动。
窦晓霞是个中专生，一直特别瞧不起文盲且说话没谱的方桂兰。
今天听到方桂兰说她一个月能够挣一百块钱，真的感到茫然，要知道窦晓霞的工资不算低，也只不过四十几块钱一个月。
嘿嘿！这算什么，窦晓霞仅仅是个小学老师，有什么心里不平衡？
马上社会上就开始流传这样的话：“拿手术刀的，不如拿剃头刀的，造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是充分说明了高级知识分子的心开始躁动，开始愤愤不平。
黄道涵以前自以为相处得不错的大哥黄道乾如今明显跟他有了隔阂，原因很简单，为了翻建老宅，黄道涵确实拿出了逼宫的架势，让小心眼的黄道涵耿耿于怀。
喝酒时，黄道涵特意跟黄道乾找话题，劝酒、敬酒，可是本来心里就不得劲还有点觉得憋屈的黄道乾爱搭不理。
与之相反，以前总是沉默寡言的二小黄宪诚情绪激动，不但频频敬酒，还找不少有关于液压元件厂工作中的话题来聊。
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黄瀚前段时间特意约黄宪诚谈心，明确指出他的缺点。
黄瀚跟大伯家的三个儿子接触得比较多，跟大小和二小一个院子里住了好几年，跟三小同事七年。
三小太笨，大小太老实，俩人殊途同归，后来分别是他们单位的保管员，充分说明这俩人可以信任，却没法大用。
唯有二小蛮聪明，学什么都快，原本轨迹，他是液压元件厂最好的技术工之一。
后来单位倒闭进入私营企业，是那家厂子的机修工班长，是技术大拿，工资不低，也仅此而已，因为他没胆自己单干。
二小吃亏在做好自己没有野心，也吃亏在沉默寡言和没有胆识，这跟黄道乾这个家长营造的家庭气氛不无关系。
黄瀚为了黄宪诚能够更好的发展，找他谈心，要求他要转变性格，多多和别人交流。
并且作出承诺，如果黄宪诚能够和液压元件厂的青工、干部打成一片，黄道舟年底就能提拔他当车间主任，并且优先分配给他一套三居室。
液压元件厂当下有干部、职工接近三百，正式工接近二百，今年砌两栋单元楼，可以分配四十八套两居室、三居室。
黄宪诚当然想拿房子，被提拔，他又不傻，能够听得出黄瀚其实是希望他更进一步。
因此他刻意训练自己，每天上班都要找话题跟青工们聊上几句，今天的这种场合，黄宪诚当然要当众表现。
让黄道舟、黄瀚看到他的变化。
家庭聚会其实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很难做到皆大欢喜，因为普通人不会去跟马老板比什么，喜欢跟邻居比，喜欢跟周围的人比。
人比人气死人，因此黄道涵夫妻俩和黄道乾今天就笑得很勉强，认为黄道舟能够当市劳模，完全是关系到位的缘故。
黄瀚认为爸爸获得市劳模乃是实至名归。
因为过去的这一年，黄道舟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任劳任怨，连唯一的业余爱好钓鱼都放弃了，几乎每一个休息日都在工作。
黄道舟再次获得提拔，现在是正科级，是物资局常委之一。
黄道舟少年时期读过几年私塾，这段经历对他的影响比较大，因此说话时总喜欢拽文喜欢用成语，有时还会冒出之乎者也以及如何、奈若何等等文词儿。
黄瀚和黄馨、黄颦其实也受到了黄道舟的影响，说话也是文绉绉的。
男人不能让他闲下来，特别是有权有势且多金的中年男人，更加不能让他有时间。
黄道舟多才多艺，身体好相貌堂堂，简直是当下的钻石王老五。
今年，液压元件厂上了正规，黄道舟从三月底开始有了闲暇，这未必是好事，他有前科，年轻时也是个风流种子。
后来是因为穷困潦倒才不得不独善其身，即便如此，黄道舟都会把自己收拾得精神抖擞。
他有气质，蛮有女人缘，现在还大不相同，他不仅仅是有钱人，还是正科级国家干部，是市劳动模范，是党校大专班学员。
这么多光环笼罩，保不准会有女人上赶着投怀送抱，要防患于未然。
第四百四十二章：恢宏大气
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相当危险，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女同志很可爱，家里的老婆马上进入更年期。
黄瀚不得不动脑筋算计爸爸，不是为了坑他，而是希望他能平安无事渡过最后的几年躁动期。
等他过了六十岁就没有大问题了，男人都懂的，那时往往是心有余力不足，拉得出未必打得响。
后世的黄瀚之所以动了写网文的念头，完全是因为眼看着儿子在.asxs.写作勾起了好奇心。
黄瀚认为黄道舟的语文功底高于自己，且思维跳跃，如果游说他写一篇历史类穿越小说，以他的文笔肯定能够写得出彩。
编故事用不着为难，自己可以帮他立大纲、开脑洞，黄瀚脑子里装了太多后世历史穿越小说的题材，随便指点指点，足够黄道舟发挥他的想象力。
但是要符合当下的潮流，结局万万不能是自己当皇帝，必须建立一个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写小说多么耗费时间黄瀚深有体会，因为他自己以前真是实在闲得蛋疼，可是自从开始写小说，每天忙得头昏脑胀。
明明付出跟得到的不成正比，家里也不等稿费买米下锅，但是黄瀚还是无怨无悔地写了一部再一部。
无他，觉得能够留下作品，日子过得特别有意义。
有了时间的黄道舟这段时间总会来要黄瀚的书稿看，还经常和黄瀚讨论剧情，说出的见解有独到之处。
黄瀚趁着喝了不少酒，正处于兴奋状态的黄道舟又坐在他身边看书稿时，道：
“爸爸，我认为你思维敏捷，文学功底深厚，其实是可以自己写一部长篇小说的。”
“啊？我写长篇小说？”
“怎么了，我怎么写你都看在眼里了，难吗？”
被酒精刺激的黄道舟有些自大，道：“是啊！好像不是太难，如果我接着你的稿子往下写，有可能也写得出！”
“肯定啊！说不定比我写得好多了。”
“别乱拍马屁，写得出不表示写得好！我觉得你写得真好。”
“爸爸，评书《岳飞传》你觉得怎么样！”
“还行，刘兰芳说得很好。”
“如果你有机会穿越到了岳飞身边，还会让他冤死在风波亭吗？”
“肯定不会，我会带着岳飞打败金兀术，雪靖康耻，灭了伪金朝，建立民主共和国。”
“太笼统了，具体说说怎么做呗！”
“我先……，接下来这样……，再后来……”
“啪啪啪！”黄瀚鼓掌了。
黄道舟一脸懵逼，问道：“啥意思？”
“哈哈，作家轮峰回笔准备开新书，书名叫做《岳飞不含冤》，刚才讲了故事梗概，接下来准备写大纲。
我认为着重点之一要描写主角怎么用无产阶级当家做主的理论，逐步消除岳飞愚忠的封建思想，把岳飞改造成为一个具备革命精神的大元帅。”
“对啊！这里可写的故事多着呢，还可以写出分分合合，写点爆发的冲突，剧情更加跌宕起伏。”
“那还等什么？赶紧动笔呀！鸿篇巨制的大作即将诞生喽！”
“哎呦喂！你别这样说，我心里乱着呢！”
这段时间冒用轮峰回笔的作家身份办事时无往而不利，可是黄道舟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无他，即便是冒用了儿子的也是作假，假的真不了，以后真相大白之时，他黄道舟的脸往哪儿搁？
如果黄道舟也写出一本长篇小说，那就用不着瞻前顾后了！
黄道舟此时的想法有点跟后世的黄瀚看到儿子写小说时差不多，他对自己的文学水平还是有信心的，此时的脑子里都是故事。
他还真就去了房间里奋笔疾书。
一个星期后，黄瀚和黄道舟讨论剧情，讲些写作技巧和自己领悟的心得，并且把黄道舟写出来的两三万字进行了修改和增减。
黄瀚传授了怎么把握住开篇的节奏，指点了如何触动爽点，黄道舟听得很认真。
又过了三天，黄瀚再次看过《岳飞不含冤》的三万字书稿后，笑着鼓励黄道舟。
“爸爸，你这是第一次写小说，心里没底，因此不太自信对不对？”
“嗯！呕心沥血整十天，自己觉得还行，可惜不知道究竟受不受读者欢迎！”
“我认为很好，一旦连载肯定大受欢迎！”
黄瀚没有瞎咧咧，因为他个人认为这作品比记忆中的《白眉大侠》、《玉娇龙》、《书剑恩仇录》写得精彩、有趣、大气多了，没理由不受欢迎。
“去去去，你说了又不算！”黄道舟笑道，这一刻的他其实蛮有成就感。
“哈哈，你不相信我的眼力没关系，你可以先把这三万字开篇寄去《今古传奇》编辑部啊！
袁编辑和王副总编你都认识，请他们看看给些客观的评价，肯定能够大大提振你的自信心。”
“对啊！反正书稿写成也得交给《今古传奇》发表，为什么不请他们那些专业人士帮着看看。”
“你信不信，专业人士也必然给予肯定，认为这个开篇妙不可言。”
“我不信，但是你这话我爱听。”
翌日上班后，黄道舟果然要了湖北长途，一个小时左右，电话接通了。
“是袁编辑吗？”
“我是袁伟，你是哪一位！”
“您好，我是三水县液压元件厂的黄道舟！”
“您好！您好！是不是这一期的书稿已经寄来了？有多少字啊？”
“是的！刚才寄了特快，有十五万多字。”
“太好了！我们简直是望眼欲穿了！”
“袁编辑，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您尽管说！”
“我还寄了三万字的另外一部书稿，麻烦您看看。”
“哟！您已经开始准备下一部作品了，我一定认真看，看完了我立刻给您打电话。”
“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您现在是著名作家，能够把新书稿寄给我们先睹为快，我们感谢不尽。您放心，只要没有大毛病，我们肯定按照一千字六十块给稿费。”
毕竟来过三水县跟黄道舟喝过大酒，感情不一样，袁编辑客气得很，言下之意只要作品过得去都会给高价。
第四百四十三章：实至名归
“好的！好的！谢谢呀！”黄道舟道。
“对了，您还没说新书的名字和大体内容呢！”袁编辑问道。
“书名叫做《岳飞不含冤》，也是个穿越题材，讲一个当代少年穿越到了北宋末年，结交岳飞，杀张邦昌、秦桧、雪靖康耻建立社会主义共和国的故事！”
“嗬！这故事的题材好啊！我简直是迫不及待要看您的新作了。”
“那就请您多多指点喽！”
“指点不敢当，我会认真拜读。”
“拜托了，有空再来三水县玩啊！再见！”
“一定一定！再见。”
现在的液压元件厂发展了不少外协单位，其中有个体户也有乡办、村办小厂，不少粗加工的低端零部件不再自己生产。
但是外协单位送来的成品零件必须经过质检员检验合格后才可以入库，为了防止质检员厚此薄彼，黄道舟和申顺昌经常亲自抽检。
抓质量不肯停留在口头上，液压元件厂从厂长开始亲力亲为，青工们当然牢记在心。
五天后，周小燕找到在备料车间检查工作的黄道舟，让他赶紧去办公室接长途电话，告诉他是《今古传奇》袁编辑打来的。
推销产品，跟外商谈几十上百万的供货合同，黄道舟都应付自如，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是万分紧张。
因为算算时间，人家袁编辑应该收到并且看过他写的书稿了，忽然打来电话，肯定会谈这件事。
黄道舟来到办公室定了定神，拿起话筒道：“袁编辑您好，我是黄道舟！”
“黄厂长，您新书的书稿不仅仅我看过了，王副主编和钱主编也看过了。我们一致公认，这部小说开篇引人入胜恢宏大气写得太好了。
我们编辑部一致同意紧接着《大国崛起于明末》后连载这部作品，并且利用我们的资源进行宣传，您预计《岳飞不含冤》能写多少字啊？”
这一刻情绪激动得无以复加的黄道舟根本说不出话，直喘粗气。
“黄厂长，我们主编说了，你的第二部书稿，我们编辑部还是以六十块钱一千字算稿费，我已经把这三万字的稿费汇去了，您记着查收。”
“哎呦喂！谢谢，太谢谢您了。”
“用不着谢，这是您该得的，我还把约稿合同给您寄去了，您看看，如果没有出入，请您签字回寄。
对了，您还没说《岳飞不含冤》计划写多少字呢？”
“总要不低于八十万字吧！”
“八十万字？黄厂长，您现在的知名度、号召力不同凡响，写八十万字有点少啊！”
“放心吧，我尽可能多写，争取写出跟《大国崛起于明末》差不多的篇幅。”
“这就对了，您的作品这么受欢迎，就应该尽可能满足读者！”
“这些我都懂，我肯定不遗余力！”
“行，那我就不多说了，再见！”
“嗯！嗯！有空再来三水县玩啊！再见！”
对方放下了电话，过度兴奋的黄道舟还没有回过神，握着话筒在发呆。
“我的书稿被采用了，人家都把稿费汇来了，这不是真的吧！作家就这么好当？”
黄道舟坐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龙井的清香入喉，让他意识到这一刻不是梦境。
“哈哈哈……我现在就是作家轮峰回笔，如假包换，哈哈哈……”
“黄厂长，你怎么了？”在隔壁办公的周小燕忽然间听见了笑声立刻跑了过来。
她这位主持工作的办公室副主任忠于职守，时时刻刻关注黄道舟，知道以黄道舟为中心位置才能坐得稳，她还期待年底能把“副”字去掉呢。
往往黄道舟喊一声，她能够做到秒到。
“哈哈，没什么，心里高兴。”
“又有什么喜事？”
“《今古传奇》给我寄稿费了。”
“这件事啊！”周小燕知道黄道舟每两个月左右都会收到一大笔稿费，也已经知道了这稿费其实是黄瀚的。
黄道舟有些得意，他强调道：“这回是我自己的稿费！”
“啊？您自己的？我听不明白？”
“哈哈，我开始写小说了，前些天把开篇的三万字寄给了《今古传奇》编辑部，人家今天打电话来了。
说我的书稿相当精彩，稿费和出版合同都寄来了，还希望我尽可能写得长，最好不低于《大国崛起于明末》的字数。”
“啊？您这么厉害，恭喜您啊！”
这一刻的周小燕满眼都是小星星，那神态太诱人，如果此时黄道舟张开怀抱，她肯定会如小鸟投林。
黄道舟不由得心里一紧，他条件反射般的想起了黄瀚的警告。
赶紧转过头，不看俏脸白里透红，水汪汪的眸子盯着他瞧的周小燕。道：“你去通知一下申厂长，我要跟他聊聊职工培训的事！”
周小燕出去了，黄道舟看着她活力四射的背影摇摇头，暗道：“黄瀚说得不错，诱惑无处不在啊！洁身自好需要很大的定力呢！”
不一会儿，穿着劳动布工作服满头大汗的申顺昌跟着周小燕来了，路上他已经听说了书稿的事。
他由衷道：“黄厂长，你的本事太大了。”
黄道舟此刻真的觉得自豪，他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我儿子能写，我当然能！”
“写小说也遗传啊！儿子能遗传老子……”
“哈哈……”周小燕笑得花枝乱颤，道：“申厂长，你搞反了，先有老子后有儿子。”
“我是说儿子遗传了老子的文采，才写出长篇小说。”
“黄厂长说过，这是家学渊源，我原来还不太信，现在完全相信了。”
“黄厂长，恭喜啊！这回不是冒名顶替，而是实至名归。你写的长篇小说人家编辑部究竟是算了多少钱稿费啊？”
“《今古传奇》编辑部也按照六十块钱一千字给我算账，我的开篇写了三万字。”
“不得命，一千八百块啊！黄厂长，你写三万字花了多长时间啊？”
“不到半个月吧！”黄道舟算了算道。
“半个月赚这么多？作家也太发财了！”
申顺昌道：“知名作家肯定发财啊！黄厂长自己有了作品，从今往后就能高调谈文学创作喽！”
第四百四十四章：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黄道舟笑了，“终于摆脱了贼名，真痛快，你们以后可以堂而皇之向客户介绍我的作家身份。”
“是啊，以前人家问起，我们都不愿意多谈，跟人家讳莫如深的感觉很不好。”
“那时不仅仅黄厂长有心结，我们何尝不是？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处处顺心且有了新追求的黄道舟在五一劳动节前夕召开全体职工大会，提出全体职工技术大比武的章程。
液压元件厂获批住宅楼的地皮，计划花费十万块修建两栋住宅楼，一半两居室、一半三居室。
黄道舟准备拿出十套三居室优先安排给技术大比武的前十名优胜者。
比技术时不看资历、工龄、文凭，哪怕是小小的徒工，只要能够在公平竞争中杀入前十，一样的可以分配三居室。
液压元件厂沸腾了，因为没有哪家单位分房时不论资排辈，还会优先安排困难职工，导致比惨、装穷的一个比一个恶心。
黄道舟救急不救穷，鼓励职工劳动致富，分房子时充分考虑到了技工的利益，提出了打破常规的分配方案，让努力工作、努力提高技术水平的青工获得更多机会。
干部用不着参加技术大比武，这种机会是给普通工人创造的，基层工人当然觉得心里热乎乎。
如姜爱军这种没有关系网的青工，只要干好本职工作，就能够分配到最好的住房，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得到提拔。
去年招的青工如今都满师了，都能独立上岗，他们中的佼佼者这一次也具备获得三居室的可能性。
液压元件厂原本就倾尽全力抓质量，品牌就是“全力”，这一次给予技术拔尖的青工优先分房子分大房子的奖励，更加让所有的职工重视质量。
抓质量的同时不能忘了技术革新和产品改良，更加不能忘了营销队伍的建设，优秀技术员、销售员的评比同样进行，优胜者优先分房子。
在液压元件厂唯有比能力、比技术、比贡献，比惨、比穷会被鄙视！
这段时间阳光电器厂引进台资的事儿基本上谈定，“阳光牌”电饭煲的技术将要大幅提升，阳光集团没几天就能挂牌。
钱国栋蛮会做人，和资方老板台商孔令昌成为了朋友。
孔令昌得知钱国栋的独子是《路灯下的小姑娘》演唱团队中的一员很感兴趣，他再次来三水县时带了十几盒磁带作为礼物。
不仅仅有最新的邓丽君专辑，还有当下台湾当红歌手高凌风、刘文正的专辑。
其中有《冬天里的一把火》、《迟到》、《燃烧吧火鸟》、《恼人的秋风》、《梅兰梅兰我爱你》、《告诉我》、《走过我自己》等等。
钱爱国得到了这些磁带，约等于黄瀚和成文阁也有了，因为他们完全可以翻录。
有了闲暇的黄瀚肯定要指点钱爱国和成文阁唱歌，黄瀚记不清费翔究竟是哪一年在春节联欢晚会唱《冬天里的一把火》。
只记得三水县的人民群众调侃大年三十唱这歌不吉利，导致《冬天里的一把火》差一点烧光了大兴安岭。
但是黄瀚记得那一年那个混血大个子一边唱一边跳嗨翻了电视机前的观众们。
成文阁也是个大个子，身高已经超过一米八，而且不是豆芽菜，是个肌肉男。
他在黄瀚的指点下一边跳一边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甚至于比那个混血儿还要嗨！
《冬天里的一把火》其实也不是台湾歌手的原创，是高凌风翻唱的一首叫做《sexy music》的英文歌。
但是架不住费翔运气好啊！他得到了在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唱这首歌的机会，火爆全中国。
其实在那个年代，只要是个能唱歌的，能够得到在春晚唱《冬天里的一把火》的机会，不火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一。
由此可见，运气很重要，绝对要大于才气。
八十年代有太多没有原创作品靠运气一夜成名的，一言蔽之：“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成文阁、钱爱国学音乐连年，很是痴迷，真做到了曲不离口，吉他弹奏技巧早就超过了黄瀚。
他俩还就真听进去了黄瀚的忠告，尽可能少看电视，也忍住不看港台那边过来的武侠小说、言情小说。
说实话，只要不是真傻，小学生、初中生在能够做到不看电视、不看小说、有良好的学习方法、又有人辅导的情况下，成绩保持班级中上游水准基本上没跑。
因此成文阁、钱爱国的成绩一直在进步，在五二班这个全县乃至于全市最好的班级还能够保持二十几名，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冒一冒，冲入十几名。
黄瀚蛮有成就感，因为他知道相当于是自己挽救了他们俩，这俩孩子有音乐特长生的加分，还有家庭背景，被实验中学初中部录取不成问题。
是不是能够考中专、考大学？黄瀚不能确定，但是考音乐艺校可以有啊！
只要还跟这俩孩子成为初中同学，黄瀚就有信心让他俩考艺校，以他们对音乐的痴迷，想来不会拒绝。
四月底，实验小学发出通知，五月一号在县体育场举办校运会。
同学们获知这个消息后喜气洋洋，五二班的同学们摩拳擦掌。
这一年五二班获得了太多荣誉，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拿到校运会年级第一名的奖状。
同学们太期待在校运会上超越五一班拿下全年级第一名。
去年校运会，四二班屈居第二，原因是沈晓蓉一枝独秀，拿下了诸多第一名。
校运会比排名不可能按照总分计算，四一班的沈晓蓉的个人成绩亮眼，直接导致她的班级完胜黄瀚的四二班。
黄瀚支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也有点期待参加运动会和同龄人比赛。
虽然每天锻炼身体，但是并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体质有多好，通过这一次比赛检验一下何乐不为？
运动会的比赛项目跟去年差不多，黄瀚踊跃报名，只要时间允许参赛项目多多益善。
体育老师原本就对黄瀚另眼相看，其实实验小学上到校长下到校工，又有哪个不特别对待黄瀚？
第四百四十五章：还是记忆中的味道啊
报名参加校运会时黄瀚表态，只要时间允许，所有的比赛项目都可以试一试，体育老师很高兴，还就真给黄瀚来了个最大化。
这一次的校运会更加受到教育局重视，可以理解，实验小学现在毕竟是扬州地区数一数二的名校，放到后绝对能够带动周边的学区房翻着倍往上涨。
校运会举行一天太仓促，因此安排在五月一号和二号进行。
之所以一天变成了一天半，很大原因是黄瀚、沈晓蓉、张春梅等等几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尖子生报名的项目太多。
朱校长、马支书和几个体育老师都希望看到黄瀚、沈晓蓉几个能够出成绩参加市里的运动会，为实验小学再争光。
为了能够让黄瀚几人多参加比赛项目，刻意增加了比赛时间。
五月一日，实验小学的队伍在朝阳下踏上了去体育场的大路，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前胸。
很少戴红领巾的黄瀚今天也没有例外，他被安排走在队伍的前列，身边还有举着少先队队旗的张春梅、沈晓蓉等等。
身强体壮的成文阁和钱爱国没在队伍里，因为他们超龄太多不是少先队员，也不可以参加校运会，他俩跟体育老师走在一起。
时隔一年，从实验小学同学们的穿着变化就能够看出三水县的经济在发展，国家在进步。
去年实验小学开校运会时，穿“梅花牌”运动服的同学只有二十几个。
今年已经超过了一百，萧蔷和张春梅都穿了一套薄款红色运动服，脚上同样是回力鞋。
同学们都很兴奋，唯有走在队伍里的黄瀚在自嘲，觉得自己像个二傻子。
还好这尴尬的小学生活只有两个月了，自己以后恐怕再也用不着戴红领巾。
“黄瀚，同学们都乐呵呵的，你干嘛苦着一张脸呀？”沈晓蓉不时瞄一眼黄瀚，此时发问道。
黄瀚看了看如同鹤立群鸡的沈晓蓉，道：“我和你应该跟老师走在一起，排在同学们中间觉得有点别扭。”
非礼勿视，黄瀚看了沈晓蓉一眼连忙扭过头。
因为比大多数女教师都高的沈晓蓉发育良好，那两团已经开始颤巍巍，再加上那里有一抹鲜艳的红领巾，有种说不出的恶趣味……
“你就是喜欢与众不同，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别扭。”
张春梅道：“就是，我们一点点都不觉得别扭。”
萧蔷忽然问道：“张春梅，你今天怎么了，鼻子上都是汗？”
张春梅苦着脸道：“王宇不知从哪儿找了根破竹竿，太重了，我拿得手酸死了。”
黄瀚道：“你报名扔手榴弹呢，干嘛拿队旗呀？应该找个不参加比赛的同学拿一拿。”
“所有的班级都是班长拿旗帜，沈晓蓉也拿着呢！”
“什么班长不班长，把旗子给我。”
“你待会儿也要扔手榴弹啊！”
“没关系，扔手榴弹不是我的强项，影响不了什么！”
萧蔷道：“旗子我来扛，你们都好好比赛，这一次不把五一班比下去，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你才多大呀？就妄言一辈子？”
“这跟多大没关系，我们的小学生活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运动会也只有这一次。
我们五二班现在只缺校运会年级第一名的荣耀。”
“哟！你的集体荣誉感很强啊！”
“那是当然！”
“萧蔷同学，老师一直强调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都当耳旁风了？”
“都讲友谊干嘛要比赛，校运会改成茶话会得了。”
“哈哈哈……”周围的同学们大笑起来。
见同学们叽叽喳喳乱哄哄，黄老师皱起眉头，小韩老师大声道：“同学们保持队形，加快步伐，不许交头接耳！萧蔷别讲话了。”
“这么多人都在说话，韩女侠干嘛点我的名！”萧蔷小声嘟囔道。
黄瀚笑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声音最大！”
这时小韩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同学们，咱们唱首歌好吗？”
“好！……”
“我来起头，预备唱，冒里啊拉呆，多无呆哭撸，卡那西米那，哭撸西米那……”
哎呦妈呀，还是记忆中的配方记忆中的味道啊！
此时正是日本电视剧《排球女将》热播，主题歌成为了中国最流行的歌曲之一，用汉字抄日文歌词简直能把人笑掉大牙。
一段唱罢，黄瀚高声来了一句：“向前向前向前……”
成文阁和钱爱国、王宇、孙强等等几十个男生立刻条件反射般接上了：“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民族的希望……”
正能量的歌真提气，同学们歌声嘹亮，走得昂首挺胸……
朱校长看着朝气蓬勃的队伍，看到许多路人注目，笑道：“这样才对，这种情况下唱鬼子歌不合时宜，还是黄瀚有觉悟！”
马书记也在高歌，“……我们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我们是工农的子弟，我们是人民的武装……”
此时道：“还是唱这种歌曲带劲儿。”
……
天天喝牛奶，营养充足，又坚持锻炼了一年，黄瀚的体力充沛，一百米跑决赛时遇上了老对手五五班的那个高个子。
在起跑线活动筋骨的黄瀚忽然觉得那孩子其实不算高，比成文革最少矮五厘米，为何去年觉得他很高呢？
老师的发令枪打响后，黄瀚心无旁骛奋力向前，在一千多同学们的呐喊声中率先冲过终点，比那个大个子领先几个身位，胜出毫无悬念。
一出手就干翻了去年的冠军，黄瀚自信心爆棚，接下来一发而不可收，勇夺二百米、四百米冠军，完全碾压了那个大个子。
跑八百米那是黄瀚卫冕冠军，犹如探囊取物。
跑完全程后，体育老师乐滋滋告诉黄瀚，他这一次的成绩破了学校记录，刷新了市校运会记录。
沈晓蓉也是不负众望，接二连三收获冠军，最后的结果，五一班和五二班获得的第一名相同。
这时五二班的整体实力显现了，第二名比五一班多了两个，第三名多了五个，终于获得了全年级冠军。
黄瀚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认为自己的身体素质远远好于同龄人，这一次连不看好的扔手榴弹、扔标枪、铅球、跳远都拿到了名次就可见一斑。
黄颦虽然比绝大多数同学小一岁或者几个月，但是她也参加比赛拿下三年级二百米、四百米跑的冠军。三年级不跑八百米。
参加市里的比赛肯定少不了，黄瀚和沈晓蓉又为实验小学争得荣誉，拿回五个冠军。
黄瀚还打破了四百米、八百米的市小学生运动会五年级组的记录。
可是载誉归来的黄瀚和沈晓蓉得知一个坏消息，把所有的好心情都破坏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物是人非事事休
八三年五月初，邱老师满五十五周岁光荣退休。
心里不是滋味的黄瀚带着成文阁、钱爱国等等同学把寄放在实验小学的那架“谋得利”牌旧钢琴搬去了邱老师家里。
实验小学依旧会有两架钢琴，那是因为得到了省里的奖励，也有可能是省电视台的元宵晚会专辑的录像带卖得很好，赚了不少钱的缘故。
学校得了多少奖金获得多少特别经费黄瀚不知道，知道奖品是一架崭新的卧式钢琴，这架钢琴恰好也是这几天运来了三水县。
钢琴太贵重了，邱老师怎么可能肯要黄瀚这么大的礼物，好说歹说才肯留下，算是借用。
邱老师还说了，这架钢琴包括她屋里的所有东西和这个院子以后都是要留给黄瀚的。
听到这种如同交代后事的话，后世经历过和父母生离死别的黄瀚情绪低落得一塌糊涂。
得到邱老师悉心教诲整整两年，黄瀚常怀感恩的心，他希望邱老师长命百岁健康快乐，此时开始为她担忧。
邱老师孤零零一个人，上班教教学生，生活还算有点意义。
她要是没事做了会不会顿时老去许多，甚至于反而变成百病缠身？
心事重重的黄瀚默默的走回实验小学钢琴教室，满是萧索落寞，有种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感伤。
成文阁和钱爱国见黄瀚情绪糟糕，知道他是舍不得邱老师离开，其实他俩何尝不是心情糟透了！
而这时一脸不高兴的沈晓蓉恰好来了，她告诉黄瀚，夏天，她和哥哥就可以去美国读书，学校已经联系好，签证也差不多了。
本来就觉得心烦意乱的黄瀚虽然知道沈晓蓉早晚都会远走高飞，但是这一刻真的来临之时，他心里还就真的有些难过。
黄瀚走到那架老掉牙的“谋得利”牌钢琴旁，随手弹，不由自主弹出了旋律，然后他唱道：
“我祈祷，那伟大无私的爱，却难止住泪流多少，我祈祷忘记已离去的你，却又弹起你教的曲调……”
唱着，唱着，黄瀚的眼角不由得湿了，在一旁听着的沈晓蓉已经泪光盈盈。
“黄瀚，我其实并不想出国读书。”
“你别误会，邱老师退休了，我心里不得劲，有感而发，再加上你也要走，才一时间悲从中来。”
“你刚才唱得充满深情，我都忍不住哭了！我也同样的舍不得邱老师！”
俩人都在避免尴尬，都在淡化即将分别的事实，都不提以后天各一方如何如何。
黄瀚道：“蓉儿，我们俩最后再合作一次，我们俩把我刚才唱的这首歌完成好不好？”
这回沈晓蓉没有扭扭捏捏，那带着雾气的眸子凝视黄瀚片刻后，轻声应了。
“……我祈祷留下孤独的你，走向天涯走向海角，我祈祷带上无言的爱，从此失去会心的微笑……”
“呜呜呜，黄瀚，你别唱了，我心乱如麻，没法记谱子……”
“人的烦恼会伴随着成长与日俱增，你我终将离开老师，离开父母，离开校园，告别朋友渐行渐远，努力往前看，活出自我！”
“这些我都懂，可我还是忍不住，其实我如果坚决不肯出国，我爸爸妈妈不会强求的！”
“傻瓜！想家了，学成后可以回来呀！我估计那时我们国家到处缺人才，你们这种留洋回来的更加能够实现自我价值！”
“你从来没有劝我留下，一直劝我出去，你难道……”
“人生路太漫长，在关键时刻万万不能头脑发热，做了错误的决定有可能抱憾终身的！”
黄瀚再次弹钢琴，开口唱道：“……我知道天涯路漫漫，你还要去海角遥遥，我知道失去的是什么，你又启程却不是寻找……”
此情此景此歌正当时，对音乐有了一定理解的成文阁和钱爱国一时间听得痴了，沈晓蓉已经是泪流成河。
黄瀚的剽窃从来不是照单全收，修改词曲加入自己的理解那是必须的。
况且他原本就没有完全记清楚了后世流行歌曲的歌词和谱子，只记得个大概，记得比较清楚的基本上是精华部分。
因此黄瀚剽窃的歌曲其实跟原创似是而非，如今的黄瀚也算得上是个学音乐的，而且见解独到水平不低，自己能够填词、作曲。
引用人家的精华部分加上自己的创作，原作者恐怕都不能断言黄瀚的作品来自于剽窃。
这首歌的诞生是由于邱老师的离开，德才兼备、淡泊名利的邱老师跟黄瀚、沈晓蓉等等之间的故事已经是三水县甚至于扬州地区的一段佳话。
况且这首歌的原唱其实唱得不好，后世的黄瀚在抖音里听到不少版本都能碾压原唱。
黄瀚当然取长补短，把这首歌唱得登峰造极。
沈晓蓉全心全意参与创作，一时间淡化了即将离别的感伤。
成文阁、钱爱国得到谱子后认真练习，他俩弹唱时深情款款，唱出了感恩的心，唱出了不舍。
张春梅、黄颦、刘晓丽、张倩等等都参与演绎这首歌，这些女孩子每一次都唱得泪流满面。
没几天，这首歌就在实验小学传开，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能唱。
接下来整个三水县都在流传邱老师、黄瀚、沈晓蓉等等之间的感人故事。
这两天，黄道舟抽空陪着张禹根坐液压元件厂送货的顺风车去沪城肿瘤医院复查，一大早挂上号，当天晚上就随车回来了。
他俩心情特别好，因为大夫看了报告后告诉他俩，张禹根恢复得很好，已经跟健康人无异，以后要坚持锻炼身体健康饮食，坚持定期检查身体，获得长寿大有希望。
或知这个好消息，黄瀚最是激动，难得的一次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都是实践证明自己能够改写历史，兴奋中还有点小恐惧……
第二天晚上，张禹根定了“事竟成饭店”的可以摆两桌的包厢请客，黄瀚一大家子、张慧芬一家人，张禹根全家，满满当当坐了两桌。
经历过病痛的人最能体会到拥有一个好身体的重要性，张禹根现在很自律，平时滴酒不沾，晚宴上只喝了三小杯，不足二两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