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嗷嗷叫
星期一上午是三个人一起去学校，黄瀚嫌屁股疼不愿意坐在成文阁的自行车大扛上。
钱爱国那么大的块头，坐前面不合适，因此三人走着去上学。
黄瀚看了看钱爱国，这孩子比成文阁仅仅小一岁，虽然长得虎背熊腰但是一脸稚气。
无法保证这个孩子有个光明前途，但是黄瀚认为有机会改变他，争取做到不至于让他走上犯罪的道路。
黄瀚决定逗逗这孩子，老气横秋道：“钱爱国同学，你既然强烈要求跟着我混，以后就是我的小弟了，记住了，我是大哥，成文阁是二哥，你是老三。”
钱爱国其实比成文阁机灵点，他乐呵呵道：“你当然是大哥，我肯定是老三，以后跟着你混的同学不知道会有多少，很快我就是三哥了。”
“娘的！这不对味呀！我这个样子带这两个孩子，岂不是让他们早早的拉帮结派，演变成为黑社会？”
“刚才跟你开玩笑都听不出来？我们是学生，不是小流氓，记住了，以后不许称兄道弟！”
“是！我听大哥的，以后绝不称兄道弟。”
成文阁顿时笑喷了！
黄瀚一脸黑线。
钱爱国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黄瀚都是坐成文阁的自行车上学，今天多了他后，反而要走路。
他道：“我今年满十三周岁，早就可以骑自行车。我爸爸已经托人搞了一张自行车票。
只不过像成文阁这种小些的车子五金公司暂时没货，要不然我也有新自行车骑着上学了。”
黄瀚道：“你家离学校一点点路，用得着自行车？以后我们就走着去上学，别回家就跟你父母唠叨自行车。”
“嘿嘿，我这不是怕耽误大哥、二哥么！”
“少来，不是说过了么，别称兄道弟，让人家一听，妥妥的流氓习气。”
“嗯！嗯！我听大哥的！”
成文阁又受不了了，差一点笑岔了气。
这时后面有人喊：“黄瀚、成文阁等等我。”
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小明，他也是穿着白衬衫、蓝裤子背着“双肩包”。
黄瀚用搞笑的语气道：“小明啊！节日快乐！”
他还记得几年前的“儿童节”遇见刘小明，当时就是这么调侃，那时刘小明长叹一声，不无遗憾道：“真希望还能过儿童节啊！”
此时的刘小明一脸兴奋，乐滋滋道：“嘻嘻，黄瀚，我听说你今天要在学校文娱演出时唱歌呢！”
“是啊！你唱歌也很好，有没有参加演出？”
“唉！别提了，我们班排演了节目，我也参加了，可是没选上，气也气死了！”
“别气了，要不我把上台唱歌的机会让给你吧！”
“去去去，全校同学都知道你唱歌厉害，要是换成了我，我还要不要命啊？咦，这个同学是谁呀？”
钱爱国立刻道：“我是跟着黄瀚混的，我叫钱爱国，黄瀚是大哥，成文阁是二哥，你以后可以喊我三哥！”
以前刘小明见到如钱爱国这样的大块头，躲都来不及，但是听到他说跟着黄瀚混的，顿时来了劲，道：
“你有没有搞错，黄瀚是大哥，我这个从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当然是二哥，成文阁是老三，你应该是老四。”
成文阁是个老实人，他服黄瀚，不表示也会服刘小明，顿时不乐意了，道：“去去去，我比你大好几岁呢，怎么可能让你当二哥？”
钱爱国道：“就你这样的小身板，我能直接把你扔到前面的屋顶上，你居然敢让我喊你二哥？你最好老老实实做老四。”
黄瀚道：“都给我闭嘴，还老三、老四，妥妥的流氓习气，要不就是‘四人帮’，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都不许提。”
跟后世不尽相同，“六一儿童节”不属于所有的小学生。
因为四五年级有不少留级生超过了十四周岁，三四班的成文阁就不是儿童。
这一天的上午黄瀚被少先队员了，张春梅喜滋滋给黄瀚系上了红领巾，为此黄瀚还事先交了一毛六分钱。
红领巾不是免费的，需要花钱买，而且比较贵，一块三角形红布，都能够抵五个烧饼的价钱了。
三四班小伙伴们的掌声过后，代理班主任小韩老师很煽情地大声道：
“红领巾是五星红旗的一角，是少先队的标志，是无数革命先烈用鲜血染成的……”
然后黄瀚老老实实跟着张春梅宣誓“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时刻准备着……”
一起宣誓的还有四个同学，他们无一例外都兴奋得满脸通红，黄瀚估计此时让他们背着炸药包去炸碉堡，他们肯定会嗷嗷叫着往前冲。
“六一儿童节”的文娱节目大获成功，压轴节目当然是沈晓蓉、张春梅、黄瀚等等三十七位同学演唱的《橄榄树》和《又见炊烟》。
直接导致抄这两首歌词的小朋友多不胜数，黄瀚抄写的歌词成为了同学们的珍藏品，用连环画已经换不着。
过完了自己的节日，同学们的作息时间恢复正常，不少三年级的家长忽然关心起孩子们的学业。
三四班这段时间经常有家长主动找小韩老师交换意见，应该是四年级将要分班的消息开始发酵。
家长们在跟小韩老师交谈时，都不由自主地瞧向黄瀚那里。
绝大多数时间里，黄瀚都是坐在最后一排，左边坐着成文革，右边坐着钱爱国。
发现这俩熊孩子思想开小差，黄瀚就会毫不客气地敲他们的脑袋，有了黄瀚的督促，这俩孩子一节课听讲的时间跟以前相比肯定超过一半。
总而言之，小学期间，只要不存在比较大的智力缺陷，导致小学生成绩不好的最大原因就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讲。
只要能够解决这个大难题，提高成绩只剩下了时间问题。
黄瀚会教小孩子，给成文阁、钱爱国背书时不可能如萧蔷对待自己那般，错一个字都不可能放他们过关。
这些家长之所以找来学校跟小韩老师交流，就是因为听自家孩子说了成文阁因为得到了黄瀚的帮助，成绩突飞猛进。
现在不知怎的，钱爱国同学也得到了帮助居然坐到了黄瀚身边。
简直是立竿见影，以前钱爱国背诵课文时总是拖后腿，现在变成了第一批背诵过关的同学。
有几个想提高成绩的同学羡慕成文阁和钱爱国，回家告诉父母，让他们想想办法。
小韩老师巴不得黄瀚能够多帮助几个差生，听了几个家长的要求后，找黄瀚协商。
不得已，黄瀚答应再带两个同学，选了周五一和刘爱民这两个自己想学成绩中等偏下的男孩子。
根本用不着多花经历，而是把他俩的位置调到倒数第二排，以便于发现他们上课开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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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看报惹风波
小学的课程何其简单，只要智力值在线的孩子都不应该太差，成绩差的孩子最大原因就是上课不听讲。
一个班六十几个同学，老师根本管不过来，黄瀚看牢四个同学，能够确保他们上课听讲时间超过半个小时，长期以往肯定能够使得他们的成绩提高。
把自己的时间排得满满的，黄瀚倒不觉得度日如年，倒是有种享受童年生活的小感觉。
家里不再穷了，而且已经统一了思想，接下来就会买房子开店做个体户。
虽然黄瀚知道八一年国家已经允许个人经营，但是不能确定下面的县城是否能够顺利发放营业执照。
找关系办营业执照那是必须的，防止办事的人怕担责任，还得拿出上面支持发展个体经济的政策法规。
黄瀚没有牛逼到能够查看内部文件，这个时期用黄家驹《长城》里的一句歌词“神秘的中央”来比喻上面恰如其分。
上面传达文件都是有等级的，比如下发到县处级，科级就不可以看，老百姓要看到红头文件，基本上没这个机会。
黄瀚只能选择从报纸上找些政策法规和有关于支持个体经济发展的文章。
星期三早上下了第一节课，黄瀚来到校长室轻轻敲了一下开着的门。
“请进！”朱校长一抬头，瞧见了黄瀚，笑了，问道“呵呵，是黄瀚同学呀！你有事找我？”
黄瀚鞠躬行礼道：“朱校长您好，我想借几张报纸看看？”
其实今天的黄瀚应该敬礼，但是他没有记起自己已经是个全新的**接班人。
朱校长貌似习惯了黄瀚这样行礼，也没有发现，惊讶道：“啊？看报纸？你看得懂？看得下去吗？”
“报告校长，我看得懂，也能看得下去。”
朱校长盯着黄瀚看了看，见这孩子一脸认真，有些哭笑不得。
学校订了四五份报纸，连他这个校长也只不过随便翻翻，基本上不看，一个小孩子，能看下去才怪。
他心想：这孩子该不会是找些报纸糊墙吧！
他试探道：“我这里的报纸都很新，你看完了要还回来，而且一张也不能少了，你能做到吗？”
“能！校长，如果我在一张报纸上看到有用的文章，您能不能把那一张报纸送给我！”
“完全可以，但是数量不能太多。”
“谢谢，我今天借五份报纸，明天这个时候还回来好吗？”
“行啊！万一我不在，你自己夹入报纸夹，放到报架上。”
三四班里又有怪事了，一个小屁孩居然连续几天都在看新华日报、人民日报、参考消息，而且看得津津有味。
这绝对不是黄瀚装样子，而是后世的黄瀚许久不看报纸了，现在读上报纸的文章觉得滑稽、有趣。
有许多后世显然易见的认知，此时还有不同论调的文章在撕逼，有关于走资派的论调居然还有。
这不是扯淡，有时拿到一张十几二十年前的报纸看一看，真觉得无比滑稽。
黄瀚就记得一份主流报纸上的文章，那应该是宣传卡扎菲跟老美撕逼的相关报道，题目是“高昂的头颅”绝对的正面形象……
星期五早上最后一堂课前的课间休息时间。
张春梅、萧蔷、卫红星等等和特意来看看的沈晓蓉见黄瀚又在一本正经看报纸，都无比好奇，忍不住也拿起报纸看。
可是他们根本看不下去，以为黄瀚正在看的报纸不一样，凑过来一看，发现跟他们看到的报纸差不多。
沈晓蓉问道：“黄瀚，你真的在看报纸上写的文章吗？”
“当然是真看，这又不需要装样子给老师看。”
“你看得明白！”
“哈哈，当然看得明白，甚至于比你爸爸还要明白！”
在沈晓蓉心中，爸爸是神圣的，是不可以被谁调侃的。
她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质问道：“黄瀚，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你爸爸是不是在县政府工作？”
“是又怎样？”
“那么我说你爸爸看不明白报纸就没说错。”
“啊？”萧蔷、张春梅几个发出惊呼，她们没想到黄瀚居然跟沈晓蓉杠上了，还拿人家爸爸说事儿。
沈晓蓉怒了，真的愤怒，她的爸爸岂是你一个小孩子能够污蔑？
“黄瀚，你凭什么说我爸爸看不明白报纸，你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嘿嘿！你爸爸是当官的，而且是县里的大官对不对！”
“你怎么说话呢？我爸爸是干部，记住了是干部。”
“干部就是官员，别以为干部就是个好词儿，最初是来自于日语，一样是官员的意思。”
沈晓蓉一副翻脸的架势，道：“我不和你扯这个，你说清楚了，凭什么污蔑我爸爸看不懂报纸？”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听过，你别混淆视听，回答我的问题。”
“你爸爸是县里的大官，就应该为民做主，报纸上已经在大力推行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什么我们三水县还在墨守成规？
究竟是你爸爸包括县里的所有高官都看不懂报纸上写了什么？还是他们视而不见？你知道吗？就是他们的不作为，才使得农村人穷得连白米饭都吃不上！”
沈晓蓉原本涨得通红的俏脸这一刻白了，黄瀚放的连珠炮比较长，她听得似懂非懂。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你再说一遍，慢慢说！”
“我的意思是国家已经在大搞分田到户，搞联产承包责任制，你听得懂吗？”
“听懂了！”
“你爸爸包括三水县其它当官的，尸位素餐……”
“等等，尸位素餐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就是白拿高工资不干活儿的意思！”
“你，你胡说八道，我爸爸天天起早带晚去上班，连星期天都不休息。
他还经常三更半夜被电话吵醒，然后就急急忙忙往县里赶！这些你又看不到，你凭什么说我爸爸尸位素餐？”
黄瀚手里的报纸上正好有一篇关于提高工作效率的文章，他指着，道：
“没有工作效率，吃苦受累都是白辛苦，农民还是穷困潦倒，你爸爸为什么不紧跟中央精神，早早的执行大包干？”
“县政府又不是只有我爸爸一个干部，他说了又不算！”
“问题是他是不是说了坚决支持大包干？有没有力排众议？有没有据理力争？有没有在得不到其他官僚支持的情况下坚持真理，越级反应，甚至于写材料送去中央！”
“我，我，我不知道！”
“如果你爸爸没有这样做，那么我说他看报纸还没有我看得明白有错吗？”
“你、你……哇……”无言以对的沈晓蓉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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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嘴不饶人
沈晓蓉是骄傲的，在学校里从来没有输过阵，她伶牙俐齿知识面广，从来都是把同学们辩得哑口无言。
今天的亏可吃大发了，诱因还是黄瀚诋毁了她敬爱的爸爸。
她本来是想把黄瀚辩得乖乖的赔礼道歉，谁知黄瀚连续放炮理由充分，她毫无还手之力。
太委屈了，沈晓蓉忍不了，大哭着跑了，不是跑回三五班，而是往学校门口跑。
小韩老师正好遇见了，连忙喊道：“沈晓蓉，沈晓蓉，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一边哭一边跑的沈晓没用停下脚步，小韩老师担心出事情，立刻追了上去……
跑出教室追沈晓蓉的张春梅、萧蔷几个见到小韩老师追上了沈晓蓉，都停下脚步，她们立刻跑进教室问黄瀚道：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说话那么难听？”
黄瀚道：“你们怎么不追呀？不怕沈晓蓉被自行车撞了？”
“韩老师追去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气沈晓蓉呢？”
“我没有啊！就事论事而已！”
“论什么事要说到人家爸爸？”
“哦！同学们，你们还有谁的爸爸、妈妈在县政府上班？记住了，回家告诉他们，要支持大包干！”
同学们叽叽喳喳，“大包干是什么呀？”
“大包子我知道，大包干就不懂了。”
“大包干？是不是一个大包子加一块饼干！”
黄瀚一脸黑线，大声道：“同学们，刚才是个幻觉，我什么也没说。”
张春梅见沈晓蓉跟黄瀚斗嘴被气哭了，按理说她该帮着沈晓蓉，可不知怎的，她不生气，甚至于还有一点点开心。
忽然间，张春梅甩甩头反省，暗骂自己思想不好，同学们之间应该团结友爱，沈晓蓉被欺负哭了，自己真不应该幸灾乐祸。
此时黄瀚也在反省，为什么不冷静？跟一个小女孩说这些废话有意思吗？她能听得懂才怪！
之所以出了这种事，是因为黄瀚看了几天的报纸，发现国家执行土地承包联产责任制的方针已经很明确，疑惑是什么原因导致三水县一直拖到八二年秋后。
早执行大包干一年，就会让绝大多数农民少遭一年罪，全县农村人口超过六十万，这将要创造多少财富？
黄瀚正看报纸看得不爽，气三水县的高官人浮于事，爸爸是县领导之一的沈晓蓉送上门，自然就被黄瀚了一脸。
小韩老师是个热心肠，瞧见了哭哭啼啼的沈晓蓉当然不会视若无睹。
她三步两步赶上沈晓蓉，关心道：“沈晓蓉同学，谁欺负你了？”
沈晓蓉没有停下脚步，哭着道：“我要回家问问爸爸！”
小韩安慰道：“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受了，我送你回家吧。”
见这孩子哭成这个样子，小韩老师担心出事，准备把她交给她的父母再回学校。
小韩老师和沈晓蓉进了县政府家属大院，想拍马屁的门卫立刻给沈妈妈打电话，告诉她，晓蓉哭着被一个年轻老师送回家了。
此时的县政府跟后世不同，位于城区，距离东大街二三百米而已，家属区就在县政府的后面，几步路就到。
女儿哭着被老师送回家了？沈妈妈吓坏了，不知道出了多大事，赶紧给老公打电话。
不一会儿，沈爸爸、沈妈妈就急匆匆跑回家，二人听沈晓蓉抽抽咽咽讲了事情的经过，相顾愕然。
小韩老师听得额头上汗水盈盈，她根本不知道沈晓蓉是县政府干部的孩子，是一番好意送沈晓蓉回家。
来到县政府家属区才意识到沈家不简单，进了门更加知道沈晓蓉父母的级别在三水县应该是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现在小韩老师知道了，原来沈晓蓉是被黄瀚惹哭的，原因还是那孩子污蔑沈晓蓉的爸爸连报纸都看不懂。
小韩老师汗水已经滴了下来，她想帮着黄瀚说几句好话，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晓蓉的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又都是官员，当然礼貌地对待小韩老师，眼看着到了吃饭时间，不肯她走，四人一起去了县政府食堂吃饭。
沈晓蓉的父母细问事情的经过，还拿来报纸找到沈晓蓉说的那篇文章细读。
沈爸爸陷入沉思，这几天县政府经常开会，也有人提议尽快落实大包干政策，可是排名在他之上的两位领导态度不明确，他也就没表态，事情一直拖着。
四十出头了，已经人到中年，明白了韬光养晦绝不当头的道理，他不想做激进派，也自认为不可能成为拖后腿的。
今天没想到居然被一个三年级小学生在心爱的女儿面前骂自己“尸位素餐”，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但是沈爸爸也很好奇，三年级的小学生都开始看人民日报上的社论吗？这个三水实验小学要上天啊！
他决定今天抽空送女儿上学，见见校长和沈晓蓉的班主任，把那个叫做黄瀚的小兔崽子喊来问一问。
嘿嘿，我看不懂报纸，尸位素餐，看看他见到我后还敢不敢当面说？
沈爸爸给秘书打了个电话，表示下午要去实验小学看一看。
秘书不知道沈爸爸是为了女儿的事，赶紧给教育局去了电话，当沈爸爸和沈晓蓉出现在实验小学的巷子口时，五个教育局领导和朱校长、马支书立刻迎上前。
沈晓蓉忽然紧张起来，她心里是委屈，可是瞧见了这个架势，隐隐觉得事情可能要变得不可收拾。
小姑娘心眼好，其实蛮喜欢跟黄瀚聊天，今天被挤兑哭了纯属意外。
她没打算对黄瀚怎么着，现在开始担心黄瀚被校长处理了，以后她就会失去这个小朋友。
沈晓蓉拉着爸爸的手小声道：“爸爸，黄瀚其实是个好学生，你不要在校长面前提起那件事！”
沈爸爸笑了笑道：“放心吧，我有分寸！你安心上学。”
“嗯！爸爸再见！”
沈爸爸被七八个领导簇拥着在学校里转了一圈，谈了谈工作，然后沈爸爸提出要单独见一见一位叫做黄瀚的同学。
几位教育局的领导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县里三把手葫芦里买什么药。
朱校长笑着接话道：“沈书记，黄瀚那个孩子我有些了解，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我这就去喊他来。”
沈爸爸微笑道：“我们这么多人，别吓着人家小孩子，给我找个地方让我跟那孩子说几句话就行。”
教育局大领导道：“沈书记，用不着另外找地方，我们去操场上看看运动器材，您谈完话跟我们说一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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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唾面自干
小韩老师已经早早地到校了，她是想着找黄瀚谈心，让他主动给沈晓蓉道个歉，避免矛盾加深。
善良的她根本不知道这时沈晓蓉已经和她爸爸走在来学校的路上。
可是由于今天没心情，黄瀚通知同学们不讲故事，因此他没有提前来上学。
然后小韩老师就看到了七八个领导众星捧月般陪着沈爸爸进了学校大门，见到心事重重的沈晓蓉走向教室。
小韩老师赶紧招手喊道：“沈晓蓉同学。”
“韩老师好！”
“你爸爸怎么来了？”
“我没让他来，他一定要来看看。”
“他准备干什么？会不会找黄瀚？”
“他是说过要跟黄瀚谈谈心，老师放心吧，我爸爸不会为难他，也不会让学校处理他。”
“这就好，这就好，沈晓蓉，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会让黄瀚赔礼道歉的。”
一路上父女都在聊天，沈晓蓉有些弄懂了黄瀚说的话，已经在后悔自己反应过激，气自己丢了面子让同学们看了笑话，内心里并不一定恨黄瀚。
她此时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态度，淡淡道：“没什么，用不着道歉，他又没说脏话骂人，只是成语用得不好听。”
俩人正在说话，朱校长小跑着来了，道：“小韩老师，黄瀚同学在不在？”
“不在，应该快来了，他除非请假，上学从来不迟到。”
好像为了证明小韩老师说得对一样，校门口跑来了两高一矮三个同学，正是成文阁、钱爱国和黄瀚。
朱校长乐呵呵伸出手拉着黄瀚的小手，道：“跟我走吧，县里的沈书记要找你说话，你是怎么认识沈书记的？”
黄瀚立刻瞧向沈晓蓉，小女孩还在赌气，偏过头不看他。
“沈晓蓉，这样没意思啊！同学们争论以理服人，回家叫家长多没劲！”
“我没有，是我爸爸自己要来的！”
“你不告状，你爸爸怎么可能来学校？”
“我、我，我爸爸没有准备把你怎么着，你别怕！”
“我没说害怕呀！我还是会以理服人。”
“哼！还嘴不饶人！”
朱校长立刻明白了导致县里三把手忽然来学校的原因，轻轻地拍了拍黄瀚的脑袋，笑道：
“在沈书记面前不许瞎说，也用不着害怕，要诚恳地赔礼道歉，大人不记小人过，沈书记会原谅你的。”
“校长放心，沈晓蓉爸爸应该是个坦坦荡荡的**人，有什么好怕？”
黄瀚故意瞧向沈晓蓉，想逗逗她，怪笑道：“哈哈！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朱校长被逗乐了，训斥道：“你再皮，罚你在操场上站一下午！”
“额！……”黄瀚果断住嘴。沈晓蓉毕竟太小，又忍不住想笑，憋得难受，满脸通红。
小韩老师不放心，叮嘱一句，道：“见到沈书记要好好说话，一定要有礼貌！”
当黄瀚出现在沈爸爸眼前时，他很惊讶，道：“原来是这么个小不点！”
沈爸爸身高不低于一米八，在这个年月绝对是个大高个，怪不得沈晓蓉也是那么高挑。
“孩子，你怎么不说话？”这时校长室里只有沈爸爸和朱校长，其余人在学校里随便走走，有马支书陪着。
“报告领导，您没有提问，因此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嘿嘿，果然伶牙俐齿，那我问你，你凭什么说我看不懂报纸上的文章？”
“哦！看不懂文章其实不要紧，只是水平问题，认真学习就行。如果看得懂却不做，问题就大了，这就是态度问题。请问领导，您确定看得懂报纸上的内容。”
“咳咳，沈书记，要不我也去操场上转转，你们聊！”
朱校长只听了一句，就觉得怎么接这个孩子的话都有问题，不想看到沈书记出糗，想回避。
沈爸爸乐了，道：“朱校长别走，没事，童言无忌，我不会计较什么，有你在最好，免得这个孩子哭鼻子了，别人还以为我揍了他。”
朱校长赔着笑，道：“呵呵，这孩子欠揍，在他屁股上来两下也是可以的！”
沈爸爸赞同道：“这个建议好，可以考虑。”
黄瀚道：“不带欺负孩子啊！师出无名我不接受！”
“现在知道怕了？”
“屈服于武力，口服心不服！”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为什么说看懂了却不做，你一个小孩子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
“我不知道咱们县的领导都在做什么，但是可以从报纸上看出来，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万里神州。
整个国家都在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家也在强调提高效率，鼓励大包干，江南太多县市都在大刀阔斧进行改革。”
朱校长惊讶道：“你借报纸就是为了看这些？”
“不是特意看的，不知不觉中就看到了七八篇这样的文章。
朱校长，您是知道的，我也是农村户口，我的户口所在地至今没有执行大包干，穷得连白米饭都吃不上。”
沈爸爸流汗了，问道：“因此你说我尸位素餐？”
“不仅仅说你一个人，而是直指三水县的领导班子。
为什么国家都已经指明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是让农民富裕起来的好办法，要求推广，你和你的同事们至今没有动静？”
黄瀚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三水县一直拖到八二年秋天才搞大包干，但是可以猜测得出，八一年的这套领导班子难逃其咎。
用不着担心因言获罪，只要不是反党言论，骂了县高官也不算个事。
**的天下又不是封建王朝，唾面自干是县高官们的唯一选择，不可能有谁对一个三年级的小学生如何。
这不是自说自话，老城区拆迁时黄瀚的邻居们围着市领导骂街，领导们又能怎样，只能听着。
后来打击报复了吗？没有。
整体而言，现在跟封建王朝截然不同，变成了官不跟民斗，只要不是吃皇粮的老百姓，还真是谁都敢喷。
这是大实话，其他地方黄瀚不甚了了，但是三水县真的没有黑社会、没有黑势力的保护伞，也没有“大老虎”级别的贪官污吏。
三水县的官和民发生纠纷，都是官员选择忍让。
朱校长听着、听着觉得无比尴尬，他很后悔跑去喊黄瀚，导致他成为了今天的见证人，有些坐立不安。
沈爸爸这一刻觉得蛋疼，这孩子的话堵在胸口，又使得他无力反驳，憋得难受！
此时黄瀚忽然有了想法，自己这个小小蝴蝶煽动翅膀，会不会导致三水县的联产承包责任制提前一年推广？
这样岂不是能够提前一年让几十万农民得到解脱，应该是功德无量啊！
他趁热打铁道：“去年邓大人就公开肯定了安徽小岗村“大包干”取得的成绩，旗帜鲜明指出农村改革势在必行。
为什么我们县没有坚决执行，难道不明白这是人心所向？”
沈爸爸沉吟片刻，道：“你一个小孩子明白什么是人心所向吗？”
“我不明白不要紧，您可以骑上自行车悄悄地走访几个公社、大队、生产队，那时你就会感觉到农村改革，搞‘大包干’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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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勇于任事
沈爸爸本来是准备训黄瀚几句完事，谁知居然跟一个孩子扯了这么大的题目有些啼笑皆非。
但黄瀚的这番话触动了他的心思，他真有了亲自去乡下搞调研的意图。
“孩子，你户口所在地生产队现在还吃不上白米饭吗？”沈爸爸再次开口了，很明显声音已经柔和了许多。
“是的，如果没有山芋、大麦扁、胡萝卜等东西混着吃，肯定会饿肚子。
社员壮劳力一年忙到头挣到的工分才值一百多块钱，现在的生产队上工绝大多数社员都在磨洋工，再这样混下去只会更穷。”
朱校长插话道：“沈书记，黄瀚家有四个农村户口，他家都得吃杂粮，那些真正的农村人的生活水平可想而知。”
沈爸爸长吁一口气，道：“孩子，我要告诉你，县里并不是每个干部都‘尸位素餐’，相信你以后会明白的！”
他又朝朱校长笑了笑，道：“朱校长，这孩子很聪明，学校要多多给予他帮助，今天就这样吧！”
沈爸爸站起身就走，步履稳健，貌似心中有了决定。
黄瀚在他身后大声道：“领导，早日推行‘大包干’！全县几十万农民都会感激你！”
“我不要谁感激，唯求此心所安！”
“为您喝彩！”
朱校长实在忍不住，拍了拍黄瀚的大脑袋，道：“你个小孩子，喝彩有用吗？”
“唉！可惜我是个小孩子，否则一定敬他三碗酒，为他壮行色！”
“你个小鬼头胡扯得没边儿了！”
“校长，您能不能送我回三四班？”
“为什么？”
“您刚才亲自把我叫来，同学们肯定会猜测，估计会有流言蜚语。您如果和颜悦色送我回教室，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哈哈！人小鬼大！好吧，我把你扶上马再送一程。”
“谢谢校长！”
“甭客气，走吧！”
朱校长很随和，笑呵呵牵着黄瀚的手一直把他送进三四班教室，还跟小韩老师交换了意见后，才回去了。
果然，看到这一切的同学们都用无比崇敬的眼神偷瞧黄瀚。
下课后，黄瀚主动找沈晓蓉，小姑娘还在怄气呢，可是黄瀚大叔脸皮厚得很，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道：
“***教导我们，不调查没有发言权，我是来赔礼道歉的。
事实证明，你爸爸根本不是‘尸位素餐’，而是一位勇于任事、敢于担当、主动作为的好干部，你应该以你爸爸为荣！”
“我，我爸爸说你什么了？”
“没有说我什么，我们俩聊了聊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共同认识到‘大包干’是个富民好政策。
你爸爸斗志昂扬地走了，接下来他肯定跟‘尸位素餐’的干部斗争到底，你要坚定不移地支持你爸爸！”
“你这些话，我听不太懂。”
“不懂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爸爸正在努力为人民服务就行了。”
“你这样说话我爱听！”
“你是不是接受了我的道歉？”
“嗯！我原谅你了！”
“哈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你爸爸接下来有得忙喽！万万不能真悲壮了。”
“黄瀚，你刚才念的诗很有气势，能不能给我讲讲？”
“好啊！你来三四班吧，我到讲台上给你给全班同学讲荆轲刺秦王的故事！”
“好呀！好呀！”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了，黄瀚这个小小蝴蝶煽动翅膀还是起到了一点点作用。
沈爸爸还真去几个乡镇搞了调研，已经过了端午节，太阳毒辣得很。
几人骑着自行车走村串户，一个个都被被晒得跟张飞差不多黑。
不下基层确实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何止社员们人浮于事，公社、大队的干部都是能混且混。
意识到再吃大锅饭恐怕连杂粮饭都将要吃不饱，沈爸爸不想沉默了，他坚定信心做个改革派。
县里再次开会时他率先放炮，要求立刻推进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建议把办不下去的公社小厂给私人承包经营。
一石掀起千层浪，原本死气沉沉的县领导班子进行了激烈的辩论。
沈爸爸完全处于下风，一时间，只要开会，他都会被一把手点名，说他这样下去会犯路线错误，会成为走资派。
沈爸爸虽然是个三把手，但是曾经做过大领导的秘书，他认为三水县大多数领导保守、尸位素餐，一怒之下去省里找老领导诉苦去了。
他这个人比较低调，从来不肯狐假虎威，虽然一直跟老领导保持密切关系，但是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工作上是事情麻烦过老领导。
这一次他坚信自己是对的，他确实亲眼看到了改革才是大势所趋，又因为再次认真读报觉得自己应该是领悟了中央精神。
见到老领导的沈爸爸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把在三水县搞改革遭遇各方面阻力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
老领导笑问道：“小沈啊！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是准备妥协，还是准备跟保守派斗争到底。”
“我这次来找您就是求援来了，我认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高三水县广大群众的生产积极性，根本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好！既然是认准了有利于人民有利于国家，你就应该坚持到底。
现在不仅仅是三水县，省里也有许多反对声音，你我只要做到无愧于心就行，记住了，改革是大势所趋，不改真的不行啊！”
跑去省里的沈爸爸虽然没有要到权力，但是知道老领导是竭力支持改革的，他信心百倍，多次在辩论时拍案而起，博得了三水县改革急先锋的名声……
决策一件大事肯定要反复论证，没有几个月不可能有定论，如果秋收后能够确定“大包干”，就比原本的时间提前了足一年。
此时的三水县六七十万人呢，黄瀚一家五口人太普通，根本不可能知道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由于买茶叶蛋、小龙虾、半卖半送了几十只“双肩包”，装了不到三十盏日光灯，赚到了辛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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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自来水
六月十五日截止刚好黄瀚魂穿两个月，原本穷得叮当响的家庭已经攒了接近三百块钱。
家里置办了家旧“蝴蝶牌”缝纫机，存货有六十捆“劳动布”头、有一百二十套拉链、金属扣、背带，还有四十只成品“双肩包”。
最近一个月赚得确实不少，现在是黄道舟赚钱最多，因为他平均每天送将近一百斤小龙虾去招待所，每天都能够进账**块钱。
卖茶叶蛋的利润比较稳定，每天维持在五块钱出头。
由于黄瀚送了一只“双肩包”给王宇坚决不肯要钱，王宇爸爸干脆特意跟着儿子来找黄瀚再要了一只“双肩包”。
然后他就把这个“双肩包”送给了经理，以下面乡镇分店的名义一下子批发到手五十套日光灯配件。
因此黄瀚这段时间都是拿到的批发价，卖了近三十套日光灯，赚到手的纯利达到一百五十几块钱。
这些装日光灯的活儿都是黄道武牵的线，他当然拿到了三十块钱的劳务费，这段时间口袋里都是“沪城大前门”。
只可惜随着安装日光灯人家的增加，潜在的顾客越来越少，纵然黄道武到处游说，也无法避免揽活儿的数量急剧下降。
这是没办法的事，日光灯一用就是十几二十年，算得上是一次性投资，黄道武能认识多少人？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家里有钱了，买房计划开始实施，张芳芬和黄道舟看了又看，相中了东大街上的两间平房。
黄瀚虽然逆天，在父母眼里依旧是个孩子，黄道舟和张芳芬没有必要跟他商量如此大事，黄瀚之所以得知这个消息，还是黄馨告诉他的。
这样不行啊！买房子自己一定要有发言权，否则不可能保持利益最大化。
因为三水县三十几年的发展黄瀚了然于胸，哪些房子以后最值钱他当然知道。
黄道舟和张芳芬从萧蔷妈妈那里打听到了好几个有街上房子准备卖的人家，这几天都抽时间去看过了。
也跟人家聊了聊价钱，之所以没成交，是因为家里的现钱不够。
毕竟赚到手的钱几乎有一半压了货。
这年头不可能有人会跟你谈首付后再去银行按揭，必须是全款。
黄瀚这半个月忙着学习弹钢琴，实验小学的同学们都说学钢琴的有可能两三个月都没有摸到钢琴的机会，连张春梅都这么说。
可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邱老师第一天给黄瀚上钢琴课就主动让他练习，邱老师还一直在旁边看着纠正黄瀚的指法，不仅仅没有训斥，还面露微笑。
邱老师是真的满意收下的这个学生。
因为她发现这个孩子是个有心人，居然已经熟读钢琴入门教材，只不过得不到练习的机会，都是纸上谈兵。
因此她发现讲课的效果绝对不如让黄瀚动手弹琴有意义。
黄瀚练得很认真，他现在的记忆里好得很，又得到了邱老师的另眼相看给了一把钢琴教室的钥匙，允许他早上就来练习。
不仅仅是一大早和活动课，星期天整个上午，黄瀚都会用来弹钢琴。
才短短十几天黄瀚就能够熟练地弹完整了两首练习曲子，邱老师很满意这个关门弟子的表现。
上一次的读报风波后，沈晓蓉跟黄瀚有些疏远，不怎么愿意跟黄瀚多聊。
这段时间张春梅跟黄瀚相处得更好了，张妈妈已经分两次帮着黄瀚家买到了六十捆“劳动布”布头。
“东方红布厂”生产的品种跟上面下达的生产计划密不可分，并不是常年累月都有“劳动布”在生产。
张妈妈之所以分两次帮着买了六十捆，就是因为她看到了厂里排出的生产计划。
她发现下半年“劳动布”的生产计划很少，肯定没多少布头，趁着还在大生产时多弄了一些。
这几天成文阁一直唠叨着要请黄瀚再去他家吃饭，黄瀚都以要学弹钢琴、要装日光灯赚钱的理由拒绝了。
星期六中午，来接黄瀚上学的成文阁自行车上居然绑着一只白铁皮桶，他见到黄瀚他就乐滋滋道：
“黄瀚，我家永远都用不着这东西了，我爸爸让我把这只水桶送给你家用，借给你家的那一只也不用还了。”
“去去去，我家要你家两只水桶算什么？”
“别呀！这东西用不着了，放家里很快就会生锈烂掉。你家经常装小龙虾正好用得着。”
“也是！是不是你爸爸卖了两只小一些的水桶？”
“没有！”
“那你家用什么东西抬水呢？”
成文阁得意洋洋道：“哈哈，我家永远不会挑水、抬水喽，我家跟大城市的人家一样，用上了自来水。”
印象中三水县是在这一两年接自来水管网，记不清是从哪里开始的，只记得八二年不再吃井水河水，而是买自来水吃，大概是一分钱一担。
自来水公司的管道接到了巷子口，那里设有一个卖水点，居民们排队等着把水桶里的水放满挑回家。
就这等小事也经常导致吵架，甚至于会打起来，还好身边都是邻居，总会在紧要关头拉开暴怒的双方。
最容易引发口角的原因是插队，第二个原因是认为自己吃了亏。
因为每家每户的水桶不一样大，卖水的当然不可能称重收钱，统一价钱是一担一分钱。
矛盾出现了，张家水桶大，李家水桶也不小，我家的最小，要我也给一分钱简直是岂有此理！
有人磨蹭势必耽误功夫，等着挑水的开骂了：“不买赶紧滚，我们还等着呢！”
“凭什么我家的水桶小这么多也给一分钱？娘的！欺负人，老子让大家都买不成！”
“你个王八蛋不会去借个大一些的水桶啊？”
“去你妈，两个大水桶，我挑得回去吗？”
“你小子没几两力气嘴还欠，信不信老子抽你？”
“来呀！来呀！你不抽就是小娘养的！”
然后耽误大家时间的惹了众怒，往往被几个巷子里的大块头拎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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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糟心事
家里装自来水的坎坷历程黄瀚记得很清楚。
因为家里穷，巷子里的人家纷纷掏钱凑份子从主干道接管线的时候，算好了该黄瀚家掏二十几块钱。
装自来水的费用太高，半个月工资都不够，对于入不敷出的黄道舟家真是个沉重的负担，要知道当时的家里，每个月还得还买缝纫机的“请会”钱呢。
家里没钱，又觉得不划算，黄道舟没有参与集资接自来水，还是买水吃。
可是由于大部分人家都接通了自来水，到卖水点买水的人家只剩下了三五家。
负责卖水的临时工是居委会安排的困难户，人家卖水原本还能拿到十几块钱一个月，后来基本上拿不到什么钱，哪有可能还按时按点来卖水？
因此每一次家里要买水都得找到卖水的家里请人家来放水，还好卖水的也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倒是没有鄙视黄道舟。
后来好像只剩下了两三家需要买水，卖水点不可能为个别人家服务，撤了，黄道舟只好去后面高家、冒家挑水。
那时黄瀚和黄馨也经常在星期天、寒暑假抬水，黄瀚最怕抬水，因为扁担压在没有几两肉的肩膀上疼得很。
其实如果不是巷子里的人家出钱接自来水，自来水公司也会把管网接到巷子里，只不过要等上一年半载。
那时就会用不着各家各户分摊接通主管道的材料费，黄道舟家也就不可能需要承担二十几块钱。
巷子里接通了自来水，只剩下了黄瀚家，自来水公司再也不可能往巷子里接管道。
最后黄瀚家修房子趁手接自来水时还有几家认为应该贴他们一些钱，还是刘小明爸爸出面说话才得以接上。
因为刘小明家是巷子最里面的一家，当时由于经济条件好，没有跟前面几家计较，出的钱最多。
刘爸爸大手一挥，让黄道周只管接，如果有人再说废话，就说是他同意的，直接找他谈。
几十家呢，也只有几家叽叽歪歪，没什么人附和，见刘爸爸揽下这件事，也就都闭嘴了。
说废话的有两家黄瀚现在都记得，现实生活中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斤斤计较的人家越是不可能有发达，如今住在安置小区，日子过得远低于三水县平均水平。
要知道那时，这两家的经济条件比黄道周家强多了。
唉！人穷志短，连用自来水都受够了窝囊气！
今天成文阁提起自来水，尘封已久的记忆瞬间出现在脑海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那么的让人糟心。
这回不能让自来水困扰家里几年，黄瀚很关心这件事，问成文阁道：“你家装自来水花了多少钱啊？”
“花钱？干嘛要花钱？是我爸爸单位上统一安装的。
我家只花了两三块钱买了一个磨子水泥水池子，连砌池子的瓦匠都是联运公司安排的，水泥、黄沙、砖头都是联运公司花的钱。”
“哦！你家那里是联运公司住宅区，单位统一装自来水也是情理之中。”
“唉！可惜你家和我家离得太远，要不然可以天天用我家的自来水。”
“行，白铁皮桶我家确实用得着，我收下了，回去替我谢谢你爸爸。”
“不用谢，这是我家应该做的！”
这时钱爱国也小跑着来了，问道：“成文阁，你今天应该是来早了吧！”
成文阁道：“你来得正好，我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帮黄瀚家挑水啊？”
“啊？挑水？我怕疼。”
“瞧你那熊样儿，我和你俩人抬，能有多疼？”
“哦！好吧，明天我们几点钟来帮大哥家抬水？”
黄瀚赶紧道：“去去去，用不着你们帮忙，我每天都把拎水当做锻炼身体，家里的水缸都是满的。”
这不是客气，为了打熬力气，黄瀚每天中午都去井边拎水回来倒入水缸，这两个月，黄道舟根本用不着挑水。
苦着脸的钱爱国顿时乐了，道：“拎水？哈哈，拎水肩膀不疼。我力气大着呢，拎一趟肯定能够抵大哥拎三四趟，要不以后你家的水都让我来拎。”
黄瀚道：“用不着，你俩都给我好好学习，期末考试都考出个好成绩给我长长脸，争取让全校师生都知道，跟着我混的，都是好学生。”
“哈哈，那是必须的，我有信心，说不定我期末考试又能超过成文阁呢！”
成文阁不乐意听了，“呸，休想，你现在比我差十几个名次呢！我不可能让你超过，我现在天天早上都认真读书！”
“不服？行啊！我们走着瞧！”
……
落后才是此时的人们为什么忙碌的主要原因！
后世用电磁炉、电饭煲、天然气，炒菜、煮饭只要一会儿功夫，这个时期使用蜂窝煤炉最少要一小时。
连用水都得跑去井边挑，这简直是没有壮劳力人家的梦魇，因此还诞生了一个职业，替人家挑水，挑一担水根据路程远近收二分到五分钱不等。
没有洗衣机，洗衣服也要耗费不少时间。没有卫生间，每天还有要倒马桶、洗马桶，说不定还得排队，因为公共厕所那里有可能太多人在倒马桶。
今天成文阁和钱爱国特别兴奋一路上笑个不停。
无他，因为今天下午，三四班的同学们都要去体育场上这学期的最后一堂体育课。
三年级即将结束，体育课的期末考试都是提前进行，星期六下午三四班的两节课都换成了体育课。
成文阁、钱爱国这俩小子以前都怕考试，唯一例外的就是体育考试。
因为他俩的体育成绩比同学们好得太多，考体育项目时往往能够引来一阵阵欢呼。
魂穿足两个月，黄瀚的小身板养结实了不少。
黄瀚不指望取得跟成文阁、钱爱国差不多的成绩，但是跳远、跳高、爬杆、扔手榴弹、跳绳都顺利过关。
他这学期的体育成绩肯定能够得到良以上的评分，估摸着这学期结束拿到三好学生的荣誉板上钉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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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挑衅
从来一回的黄瀚现在最闹心的就是便便，他无比渴望拥有卫生间和抽水马桶。
这个时期三水县的厕所都是旱厕，一进厕所，刚刚停留在屎上的绿头苍蝇被脚步声惊动，“嗡嗡嗡”飞起来，黑压压一片。
说不定绿头苍蝇就会停在你的脖子上、脸上，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厕所里满是大蛆在屎堆里乱哄，相信七零后应该都有这种糟心的记忆。
黄瀚最不喜欢在家坐马桶，因为那个样子拉便便，会溅一屁股粪水，他还不喜欢去巷子里的厕所，因为那里的坑少，才四五个，身边总是有人蹲着。
这个时代的蹲坑根本不是一个个隔开，大一些的厕所经常客满，二十人左右一个挨着一个拉得噼里啪啦蔚为壮观。
还经常有人刚刚憋得满脸通红排出一大摊，见来了熟人立刻打招呼：“你吃了吗？”
来人笑着道：“吃了、吃了！”。
放到后世绝对能够笑死人，但是在八一年大家都是这样活着，一点点都不可笑。
还有一个情况，往往有人在厕所蹲坑时抽烟，黄瀚总是会被勾起烟瘾，太有也想要来一支点上的冲动。
因此黄瀚宁可多跑点路，每一次都是跑进实验小学蹲坑，因为学校里的蹲位多，有二十四个。
黄瀚在体育场完成了体育考试后，为了免去回家后还得去学校便便的麻烦，跑去了最西头的厕所方便。
体育场有两个公共厕所，一个在西头、一个在东头，都不小，有二十个左右的蹲位。
成文阁和钱爱国这两个跟屁虫喜欢体育，这次没有陪着黄瀚上厕所，在玩吊环。
体育场是公用的，今天不仅仅实验小学三四班来这里上体育课，还有“红旗小学”四年级的一个班。
让黄瀚没想到的是刚刚蹲下来没多久，厕所墙外有人说话：“朱进，你掏的是个什么虫子？蛮好玩的。”
“哈哈，这叫做‘豌豆虫’，你看看是不是变成了圆滚滚的。”
“程小刚快让我看看，嘻嘻，真像一颗豌豆。”
“啊！朱进，你混蛋，刘昆，咱们等会儿也掏一个‘豌豆虫’扔进朱进脖子里。”
“豌豆虫”？黄瀚笑了，小时候他也跟同学们在脏兮兮的墙缝里掏过，这种虫子被捉到时会缩成一团，真的很像一只豌豆。
这时进来了三个打打闹闹的孩子，厕所里没别人，长长的小便池随便这三个孩子尿。
可是这三个熊孩子欺负人，他们看见黄瀚一个人，又比较瘦小，一个小混蛋故意来到黄瀚旁边尿在紧靠着黄瀚的蹲坑里。
他还故意尿到坑边，溅起的尿崩到了黄瀚的裤子和屁股上。
另外两个孩子应该胆小一些，没有敢这样做，但是都哈哈大笑，“朱进，你又欺负低年级同学，羞不羞？”
这滋味记忆犹新啊！黄瀚忍不住打量有意挑衅自己那个叫做朱进的孩子。
脑海里居然有些记忆，貌似就是这个孩子曾经用这种方法欺负过自己，而自己应该是默默地忍受了这种欺凌。
黄瀚心里乐开了花，老子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小屁孩了，没想着寻仇找你小子出口恶气，你今天好死不死送上门来，别怪我下手黑。
他以最快的速度擦了屁股，系好了裤子，那个小混蛋还在挑衅，居然不收***，直接面对黄瀚。
朱进确实没把黄瀚放在眼里，因为他比黄瀚高了小半头，壮了一圈，而且他还有两个同伴。
忽然间，黄瀚抬脚用足力气踢在那孩子的小腿正面，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大胖子，那里都是皮包骨头，
“哎呦！”这一脚应该是踢得那孩子钻心疼，他下意识的弯下腰摸小腿，黄瀚的膝盖直接对着他的脑袋一个猛击。
那孩子再也承受不住顿时栽倒，黄瀚不依不饶连续踢了七八脚，都是对着那孩子的头和脸。
朱进万万没想到一个矮他半头都不止的小不点会直接下手揍他，一下子就被打倒在地，然后就觉得脸上一阵阵剧痛，他连忙抱住脑袋发出杀猪般叫喊。
黄瀚虽然比对手矮半头，但是前世今生都坚持强身健体，打架经验相当丰富。
后世的他都四十出头了，一二十岁身上刺青的小流氓都曾经被他揍得喊大哥手下留情。
说实话，三水真是个好地方，温度宜人，水源充足，治安良好，没有出现过“大老虎”级别的贪官，都是些苍蝇而已。
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黑社会，混社会的都是些少不更事的小瘪三。
这些人也在身上描龙画虎，不知深浅的人瞧上去，还以为他们是有江湖地位的。
其实都是狗屁！黄瀚是土生土长的三水县本街人，从来不混社会，极度鄙视混社会的小流氓，更加不怕这些渣渣。
有谁敢挑衅直接揍，打了两次小流氓后，不少刚刚走出校门的小混混居然以为黄瀚是黑社会大哥，见到黄瀚都是堆一脸笑。
黄瀚魂穿这两个月天天跑步练军体拳，此时发动突然袭击，虽然力量不足，敏捷的动作也打得对方根本来不及还手。
见自己占了大便宜，那小子的两个同学懵逼了，还等什么？跑啊！
力气太小，虽然都是踢要害，伤害值还是不够，朱进没有被踢出脑震荡，他一骨碌爬起来，叫嚷道：
“刘昆、程小刚快帮我抓住那个孩子，哎呦，疼死我了！”
黄瀚腿短跑得不快，很快，被打孩子的两个同学追了出来，他们大喊大叫，道：“朱进被人家打了，快追那个打人的孩子。”
紧接着沾了一脸带着尿骚味烂泥的朱进也追了出来发狠道：“我要打死那个王八蛋！”
顿时又有几个“红旗小学”的男生叫骂着加入了追黄瀚的队伍，很快就发展到一二十人。
黄瀚一边跑一边大叫道：“成文阁、钱爱国，快来救驾！孤家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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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尿他一脸
体育场西头忽然有一群孩子在狂奔，还吵吵嚷嚷，早就吸引了三四班的注意，忽然间成文阁大叫道：
“是黄瀚！我的天，这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出事了？钱爱国快冲。”
“真是黄瀚，那些孩子是哪儿的？他们想找死吗？”钱爱国来劲了，如同豹子般蹿了出去。
见两个大块头在狂奔，三四班所有的男生都来了劲，都嗷嗷叫着往前冲，根本不管对方究竟是哪路人马。
张春梅、萧蔷等等一群女生见那么多外校的男生在追黄瀚，顿时不干了，也呐喊着冲来。
“红旗小学”的十几个男生发现眨眼间由人多欺负人少，变成了他们人少将要被欺负，立刻停住了脚步。
终于跟人高腿长的成文阁相遇，累得气喘吁吁的黄瀚一时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儿才道：
“成文阁、钱爱国，去把那个身上脏兮兮叫做朱进的小子给我拎过来……。”
对方也是班集体，追来的男生中有一个是班干部，他见高了他一头膀大腰圆的成文阁恶狠狠的样子有些害怕，但还是壮着胆道：
“你们要干什么？是那个同学打了我们的同学，我们才追他。”
朱进今天吃了大亏，有可能是他这辈子吃亏最大的一次，他恶狠狠道：
“那个小混蛋太坏了，趁我不注意连踢我十几脚，你们看看我的脸，应该都被踢青了。我要打回来！”
那个班干部疑惑道：“那个孩子比你矮那么多，怎么踢到了你的脸？”
当事人之一的程小刚笑道：“朱进被那孩子两下子就打趴下了，然后就抱着头挨人家猛踹！”
钱爱国顿时笑了，赞道：“大哥厉害呀，那小子比你高多了、壮多了，居然被你打得那么惨，哈哈……”
“啊？哈哈……，朱进居然被那么个小不点揍趴下了！哈哈哈……”“红旗小学”的同学们居然笑得更厉害。
有可能朱进是个差生，在班上的人缘不咋地，同学们也基本上瞧不起他，此时都发出嘲弄的大笑。
“红旗小学”四年级的那个班干部认为应该是己方有理，觉得应该维护本校、本班同学，故意板着面孔道：
“你们听听，是那个孩子打了我们班的朱进同学，你们看看，朱进同学脸上的泥和淤青，我们要抓住那个孩子交给老师处理。”
成文阁道：“黄瀚是我们班最讲道理的好同学，从来不欺负人，还不许我们欺负人，总是要求我们见义勇为。
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打了你的同学，肯定是你们的那个同学不对！”
黄瀚这时已经缓过劲，走过来指着朱进道：“把那小子给我逮住，他太坏了，刚才居然有意把尿溅到我身上。”
“原来是这样啊！”三四班的同学们恍然大悟。
钱爱国果然戾气很重，他扒拉开几个毛孩子，拎起朱进就是一个耳光，道：“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欺负我钱爱国的大哥，我今天要扒了你的皮。
黄瀚又指了指刚才在厕所里看热闹嬉笑的两个孩子道：“成文阁、钱爱国，别跟他们废话，你们把那两个叫做刘昆、程小刚小子也给我拎出来。”
“哇！哇！……”往往欺负弱小的都是外强中干，朱进被钱爱国抽了一记耳光顿时嚎啕大哭。
成文阁如同捉小鸡般把刘昆、程小刚这两个脸已经吓白的孩子拎了过来。
黄瀚笑嘻嘻走来，道：“别怕，我知道你们刚才没动手，只要你们实话实话，我保证不打你俩。”
俩小子结结巴巴道：“说，说什么？”
“刚才朱进干什么了？”
程小刚反应快立刻把朱进给卖了，道：“是朱进不对，他故意把尿溅到你身上。”
刘昆也不含糊，落井下石道：“朱进以前经常这样欺负人，我就不止看到过一次。刚才他还把‘豌豆虫’扔进程小刚的衣服里。”
程小刚连忙点头道：“对对，朱进太坏了，总是欺负人！”
事实已经明了，“红旗小学”的孩子们都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跟钱爱国、成文阁对视。
钱爱国踢了朱进一脚骂道：“就你这熊样子也敢欺负我的大哥？”
被打了一巴掌，在脸上留下五条杠的朱进已经服软了，此时见自己欺负人在先的糗事暴露了，更加不敢嘴硬，抽抽噎噎道：
“大哥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
钱爱国得理不饶人，道：“呸！哪有这么便宜，同学们，你们围成一个圈子别让女生靠近，老子要尿这王八蛋一脸！”
三四班同仇敌忾，又觉得占了理，连学习委员卫红星都不阻止，三十几个男孩子都大笑着起哄，然后围了一圈。
这时张春梅和萧蔷等等女生围了过来，王宇大声道：“所有的女同学都别过来，钱爱国要撒尿为黄瀚报仇雪恨！”
萧蔷啐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王宇道：“不骗你，‘红旗小学’一个叫做朱进的孩子故意把尿溅到正在大便的黄瀚屁股上，钱爱国准备尿那小子一脸替黄瀚报仇！”
萧蔷怒了，撸起袖子道：“啊？那个朱进在哪儿呢？我要去抽他。”
张春梅连忙拉住她道：“有成文阁、钱爱国和那么多男生呢，用不着你上！”
“红旗小学”的十几个男生听见了程小刚、刘昆说的话，知道是他们三人一起欺负实验小学三年级的一个矮个子男生，都觉得羞耻，居然没有一个人帮着求情。
还好两个班的老师见这里围了一堆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钱爱国正准备掏***，听到卫红星说老师跑过来了，立刻住手。
“红旗小学”的体育老师了解了前因后果，又看了看黄瀚的个头，直接揣了朱进一脚，道：“没出息的东西，三个人欺负人家一个，还好意思哭！”
这就是这个时期体育老师的特色，基本上都是用脚跟同学们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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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笑意写在脸上
刘昆、程小刚立刻解释道：“老师，我们是去上厕所，根本没有欺负人，是朱进故意把尿溅到那个同学身上。”
“你们见朱进欺负人为什么不阻止，也不是好人！”
刘昆、程小刚顿时语塞，乖乖的低下头不敢吭声。
实验小学的体育老师问黄瀚道：“黄瀚，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
黄瀚坏笑道：“那个朱进喜欢欺负低年级同学，经常尿别人，我认为钱爱国同学准备尿他一脸作为惩罚很恰当。”
“哈哈哈……”
不仅仅实验小学的男生们大笑起来，连“红旗小学”的孩子们都笑着起哄。
他们纷纷叫嚷：“活该，谁让他欺负人，尿他一脸才好呢！”
张春梅、康静等等女生羞红了脸，萧蔷、刘晓莉兴奋得大叫道：“恶有恶报，钱爱国尿他！我们支持你。”
可惜这一刻打死钱爱国他也不可能在有女生的情况下掏出***尿尿，他甚至怀疑根本尿不出来，只得一边干笑一边往后退。
“红旗小学”的体育老师很鄙视朱进，虽然没打算包庇他，但是决然不可能让其他同学执行体罚。
他踢了踢朱进，命令道：“别装死，赶紧起来起来给那个孩子道歉，要不然我不管了，把你交给实验小学的那两个大个子男生。”
朱进被吓得魂不附体，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哭一边来到黄瀚面前鞠躬，口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
无意中报了记在心底的小仇，黄瀚很酸爽，紧盯着朱进的眼睛道：“以后不管你欺负了哪个同学，只要被我们知道了，一定抓到你，尿你一嘴。”
“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欺负同学！”
“滚吧！”
三四班的男生们都起哄道：“滚远点，记住了，以后再欺负人一定让你喝一肚子尿！”
打了大胜仗，三四班群情激奋，纷纷要求黄瀚讲一段《射雕英雄传》。
这个要求不太好，因为三四班现在都是和三五班一起听故事，自己今天讲了，下一次还得再讲一遍，忒不划算。
黄瀚道：“没多长时间就要回学校了，别听故事了，我教大家唱一首新歌吧！”
小伙伴们异口同声道：“好！”
张春梅最爱唱歌，喜欢学新歌，立刻追问道：“是什么新歌呀？”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这首歌你听过吗？”
“没有，你快唱呀！同学们，大家鼓掌欢迎！”
同样喜欢学唱歌的成文阁率先鼓掌，顿时掌声如潮。
黄瀚闭上眼睛酝酿一下情绪，然后开唱：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呜喔呜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太好听，“红旗小学”的同学们被吸引了，他们悄悄地围了过来，可惜由于刚才起过冲突，他们不好意思走得太近。
只能远远地听那个打人的孩子一句句教同学们唱一首好听疯了的歌，他们的老师居然跟实验小学的老师一起一句句学这首歌。
这两个老师恐怕曾经在收音机里听到过这首歌，应该是每一次都是听到几句而已，从来没有听全过一次。
成文阁学得最认真，他的嗓子真不错，唱歌的悟性高，最后居然接替黄瀚为同学们领唱，有记不清歌词的地方就瞧黄瀚，心领神会的黄瀚立刻接上。
十几分钟后，笑意写在脸上的三四班六十几个孩子迎着夕阳踏上了回学校的乡间小路，他们歌声嘹亮：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多少落寞惆怅，都随晚风飘散，遗忘在乡间的小路上……”
不仅仅同学们喜欢这首歌，连体育老师都学得认真，唱得卖力，他还觉得应时应景。
因为此时的实验小学跟体育场之间真有几十亩农田，今天同学们回校是故意走在田间的小路上，也真看到了生产队的水牛，只可惜没有一支牧笛在吹响。
六十几人越唱越好，越唱越觉得带劲，居然排着队唱着歌进入学校穿过操场。
此时正是活动课，远远地传来歌声，那么动听，操场上的同学都纷纷停止活动侧耳细听。
歌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地就看见了唱歌的三四班全体同学，操场上所有的同学、老师都目瞪口呆。
成百上千师生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一个老师打趣体育老师道：“你们这是去上体育课还是上音乐课呀？”
“哈哈，不管什么课，只要同学们精神百倍就行！”
“嗯！这三四班的精神面貌真是越来越好了。”
一个老师道：“唉！真是人比人该死，货比货该扔。”
另外的几个老师都知道这位老师和原三四班班主任姜胖子有矛盾，此时都笑了笑，不接这茬。
老师、学生们不知道，此时朱校长和马支书也站在窗户前看着容光焕发的同学们，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让他们激动不已。
三五班的同学们立刻来劲了，围了过来，很快黄瀚、成文阁就被热情的小伙伴们包围。
进行了体育考试，又打了一场架被人家追着跑了半个体育场，接下来还教同学们唱歌步行回学校，黄瀚真的累坏了，实在不想再教三五班的同学们唱歌。
他让劲头十足的成文阁教同学们，而且就在操场上教，让钱爱国去搬个凳子来，然后坐下来指挥。
周五一和刘爱民蛮机灵，居然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杯水，可惜黄瀚不敢喝。
那杯子不知道是谁的，水究竟是不是白开水也无法确定，黄瀚又不能拂了两个孩子一番好意，只能说自己一点点也不渴，让他们自己喝。
自诩是三四班三哥的钱爱国正嗓子冒烟呢，见黄瀚不喝根本不客气，拿过茶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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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唱歌弹琴
星期天上午，正在认真弹钢琴的黄瀚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鼓掌，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沈晓蓉笑盈盈看着自己。
“人吓人，吓死人啊！我正弹得忘我，你这几下子吓得我魂飞魄散啊！”
“嘻嘻，你很胆小吗？我可听说你一个人打了比你高半头的三个‘红旗小学’四年级的男生。”
“那是以讹传讹，我哪有可能那么厉害？就是发动突然袭击打了欺负我的一个男生，然后撒腿就跑。”
“你以后最好别跟人家打架，会吃亏的。”
“我怎么可能跟人家打架，我喜欢以理服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忍让，唯有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才无需再忍！”
“还一套一套的，不聊这个了，没意思！黄瀚，你的进步太快了，刚才弹得很好，那个曲子我学的时候练了足半个月呢。”
“呵呵，那是邱老师和你教得好！”
“听说你每天都来练琴？”
“是啊，笨鸟先飞么！”
“嘻嘻！你还是笨鸟？那么全校岂不是有上千傻鸟！”
“你今天也是来练琴吗？”
沈晓蓉俏脸一红，道：“我在家里可以练琴，用不着到学校来。”
“你应该是来找邱老师吧！不巧啊！她刚刚回去了。”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你不生气了？”
“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哦！那就好，我还担心由于上次话说得不好听，让你讨厌呢！”
“我爸爸昨天说了，你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是很聪明，说出的话跟大人差不多。”
“你爸爸这段时间应该是为了早日执行大包干在奔波吧！”
“嗯！他经常下乡，脸都晒黑了，妈妈说他快赶上张飞了。”
“你爸爸如果能够早日在三水县推行大包干，不仅仅有利于三水县的农民，也有利于他的工作。”
“这些事不应该是我们过问的。”
“也是！你说得对，我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嘻嘻，我们不聊这个，你能不能给我唱几遍《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唱几遍？为什么？”
“我想把曲子记下来。”
“哦，我明白了，你是准备弹这首曲子。没问题，你拿纸笔，我一句一句唱。
可惜我现在水平不够，我要好好学，争取一两年内能够把听到的曲子记下简谱。”
“嗯！你这么勤奋好学，我相信你做得到！”
两个孩子唱歌弹琴，居然觉得相当有趣，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中午回家时，张芳芬乐滋滋让黄瀚试新做的衣服。
她这些天有时间，根据黄瀚连说带比划并且画了草图的样子，给黄瀚做了一套“劳动布”料子的衣服。
式样当然不是黄瀚设计的，而是后世常见的七分裤和牛仔短袖。
黄瀚不喜欢衣服绷得太紧，裤子做得宽松了许多。
张芳芬勤俭节约惯了，她根本没听说过七分裤、五分裤，认为这条长长的短裤应该最少穿三年，特意在腰部做了活扣。
如果黄瀚长壮了，裤腰完全完全可以放开两寸。
看着儿子高高兴兴换上她新做的套装，张芳芬乐不可支，她问道：
“黄瀚，衣服上有不少小破洞呢，毛头都露了出来，要不还是让我补起来吧，放心吧！我用一样的料子补，肯定不难看！”
“嘻嘻，用不着，多了这些破洞透气更加凉快。”
“唉！你这孩子，什么眼光啊！不怕穿出去人家笑话？”
“笑话？哈哈！人家羡慕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笑话？”
“好吧！你爱穿就随你吧！”
“妈妈，我上一次请你帮着做的布鞋好了吗？”
“做好了，已经送去北大街小皮匠那里上鞋面了，我明天上午买菜时顺便拿回来。”
“新做的衣服要和新鞋子搭配起来穿才时髦，我星期一中午就穿这一套去上学，肯定会让同学们羡慕死了，他们一定气自己没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好妈妈！”
“呵呵，真会挑好听的说。”
这个时代的妇女大多数会缝鞋底，就是那一种“千层底”，也会缝鞋面。
但是把鞋面跟鞋底缝在一起就需要交给做鞋的皮匠加工，根据难度大小给一毛钱左右。
黄瀚要求的布鞋当然也是“劳动布”鞋面，看上去肯定跟后世的“板鞋”差不离。
如果穿上这一身去上学，放到两千年后都属于时髦的，在此时当然会引人瞩目。
由于挣到钱了，而且远高于月工资，五婶方桂兰真是每天在厂里忙完该她的活儿就回家缝“双肩包”，这段时间居然能够三天缝五个。
张慧芬拿方桂兰相比真的远远不如，她毕竟没有在农村吃过苦，也不太努力。
虽然花的时间跟方桂兰差不多，都是依旧保持一天做一个的速度。
即便如此，已经有二十几块钱到手的她也觉得宽裕太多，这段时间张慧芬都在黄瀚家吃午饭。
两个在家里干活的人都是亲戚，哪能不注意？每一次留张慧芬吃午饭时，张芳芬都会跟方桂兰客气一下。
五叔家跟黄瀚家在一个院子里住着，五婶当然不可能也在黄瀚家吃饭，都是回家吃。
也幸好家里有黄瀚的奶奶帮着做饭、带孩子，方桂兰忙着搞外快影响不了五叔家的生活质量。
最穷的老三貌似忽然间发迹了，爷爷大为奇怪，他特意来看了看，得知是两三个妇女做包卖没说啥。
黄家是小业主，爷爷在解放前其实也是做生意的，家里开了一个小小的米店。
因此他其实也不排斥做生意，得知老三上街买茶叶蛋后根本没有过问。
黄道舟、黄道武、黄道乾、黄道涵弟兄四个已经分家了，就数老三黄道舟日子最难过，做老子的当然希望他过得好，见他有了赚钱的门路心里高兴。
老大黄道乾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最小的是个男孩子比黄瀚大三岁，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好，低于三水县平均水平。
但老婆孩子们都是定量户口，要比黄瀚家强得多，生活条件跟五叔家差不离。
老四黄道涵夫妻俩都是三水县最大乡镇的小学老师，住在镇子上，是单位的公房。
他们生了一儿一女，还把女儿过继给了四婶的哥哥在外地生活，相当于只要抚养一个孩子，经济条件远高于三水县平均水平。
这夫妻俩最大的爱好就是攒钱，九几年的时候存款就足够在三水城区中心地段买两套三居室。
但是他们没舍得买，继续攒钱乐此不疲，然后到了两千年，攒的钱只够在中心区买一套三居室了。
他们还没买，继续攒钱，然后钱不够买一套三居室，最后的结果是攒钱玩了一辈子，一直到死都没有在三水城中心区卖上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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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桃园三兄弟
星期一一大早，成文阁和钱爱国早早的来接黄瀚去学校，比正常上学时间足提前了四十分钟。
那是因为黄瀚拿到了邱老师给的教室钥匙，因此每天早早的去练琴。
带上成文阁和钱爱国是让他们帮着干活儿，然后就地早读，等邱老师出现，他们先回三四班上早读课。
上学的路上，好奇的钱爱国终于忍不住，问黄瀚道：
“大哥，‘红旗小学’那个叫朱进的四年级学生比你高了足半头，看上去比你壮多了，他们还是三个人，你怎么就敢下手，还把那小子打得那么惨！”
成文阁也早想问一问，只是他更加爱学唱歌，一直在问黄瀚歌词，并且一遍遍读，争取尽快熟记，还没逮到机会问黄瀚在厕所里打架的事。
他道：“大……黄瀚，你以后千万别跟人家动手，太危险。前天你完全可以忍一忍，然后来叫上我去揍那小子。”
成文阁比钱爱国老实，嘴上油滑不起来，喊惯了黄瀚，改口喊大哥真的不适应。
黄瀚道：“钱爱国，不是让你别称兄道弟吗？听起来怪怪的，有些像小流氓。”
这回钱爱国不是乖乖闭嘴，而是据理力争。
那是因为他回家跟他爸爸谈了这件事，喝了点小酒的钱国栋讲了好几个异姓兄弟的故事。
这些故事都是《岳飞传》、《三国演义》里的，无非是岳飞、牛皋、汤怀，又或者是刘备、关羽、张飞结拜的情节。
他道：“喊大哥、二哥根本不是流氓习气，张飞就是这样称呼刘备和关羽的！
没见过谁喊‘刘关张’小流氓啊？
我爸爸就有七个把兄弟，我爸爸是老六，处得可好了，有事都互相帮忙，也经常一起喝杯酒，他们都不是坏人，都有好工作。”
“额！”这孩子的话没说错，还举例子证明，怪不得他初二就混迹社会拉帮结派打群架，看来应该是认流氓做了大哥。
黄瀚想了想，与其他以后认贼作父，还不如让他认我做大哥，反正我准备把他往正路上引导。
“行了，行了，你说得对，岳飞、刘备都有几个好兄弟，你喜欢叫大哥就随你吧！”
见自己赢了，钱爱国兴奋得一跳三尺高，笑道：
“哈哈，我们现在是桃园三兄弟，以后还会有更多兄弟，说不定能够凑齐一百零八将，工作了也能够和兄弟们一起喝酒、抽烟、打扑克，那该多好！
对了，大哥，你还没说是怎么下手打那小子呢！”
“呵呵！我这个当大哥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行！钱爱国，我告诉你啊，如果我的体重跟你差不多，我一个人能够打三个你。”
“嘿嘿！”钱爱国根本不相信，笑了笑没有反驳。
成文阁道：“我信，你前天不就是被三个都比你高的四年级学生堵在厕所里，你不仅仅跑了出来，还把人家打得满脸泥。”
黄瀚道：“我当时以最有效的动作两下就击倒了最嚣张的那个朱进，其他两个顿时懵了，眼看着我连踹朱进七八脚。”
钱爱国来兴趣了，道：“最有效的动作？大哥，你能不能比划比划，什么动作最有效？”
“你学过打拳吗？”
“没有，二哥你学过吗？”
成文阁摇头道：“我也没有。”
黄瀚道：“早上做完课间操我打一趟拳让你俩见识、见识。”
钱爱国立刻兴奋了，道：“大哥你会打拳啊？我早就想学打拳了，可是不知道哪儿有人会教，大哥，你能不能教我打拳，我现在就改口叫师傅。”
“我可以教你俩打拳，你们用不着叫我师傅，但是你俩要发个毒誓，永远不许主动挑衅别人，必须是后发制人。”
成文阁立刻表态道：“我这段时间从来都是见义勇为，根本没有跟谁动过手，我肯定能够做到后发制人。”
钱爱国疑惑道：“有些混蛋瞧上去讨厌得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他们不动手，我就不可以去揍他们？”
“哦！是这样啊！成文阁，课间操后我只教你这个准备见义勇为、后发制人的郭大侠，钱爱国有可能是杨康那种人，恐怕不能教他武功。”
“大哥我错了，我不要做杨康，我也要做郭靖！我现在就发誓永远不会主动挑衅别人，如果违背誓言，就变成杨康。”
成文阁疑惑道：“钱爱国，这好像不是个毒誓啊！杨康当着金国的王子，骗了穆念慈活得好好的。”
黄瀚看了看成文阁试探道：“成文阁，你认为杨康的日子让人羡慕吗？”
“鬼才羡慕杨康，他是个认贼作父的大汉奸。”
钱爱国来劲了，道：“我就是因为最恨杨康，甚至于比恨欧阳克还要恨，所以才说违背誓言的下场就是变成杨康。”
黄瀚道：“给你们剧透一点点吧！杨康的下场真的太惨了，他死无全尸，肉都被乌鸦吃了。
由于杨康是中毒死的，肉有毒，成千上万只乌鸦也毒被死了，想想看那个画面，残破的庙宇里，一具森森白骨，满地死乌鸦，是不是让人毛骨悚然？”
成文阁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杨康的结局真的太惨了！”
钱爱国哈哈大笑道：“该！谁叫他不学好，还祸害人家穆念慈！我喜欢这个结局，解气！”
成文阁道：“你刚才发誓时说过违背誓言的下场就是杨康，现在要不要改一改？”
“干嘛要改？我根本不会违背誓言，又不会遭报应。”
“嗯！很好，你们都会成为郭靖那样的人，路会越走越宽。以后我会让你们习文练武两不误。”
这俩孩子动手的能力比学校里绝大多数孩子都强，又高大许多，打开水、扫地、抹桌子、擦门窗做起来比黄瀚快多了。
俩人用了不到十分钟就忙完了活儿，然后乖乖的拿出语文书读课文。
老师布置任务说不定钱爱国还有可能不在乎，但是黄瀚要他背诵哪篇课文，他真的不敢含糊，况且还有成文阁比着呢！
钱爱国心里其实在较劲，他真的想重新超越成文阁。
只要成文阁会做的题目，他都是非弄懂了不可，成文阁能够背出的课文，他甚至于偷偷地在家里认真读。
儿子的表现被钱国栋瞧在眼里，谁都希望儿子好好学习，钱国栋就这一个儿子当然更加上心。
他当然知道儿子的转变是因为黄瀚的辅导，已经在琢磨着找机会请黄道舟一家子去三水饭店吃顿饭。
这个时期请客上饭店绝对高端大气上档次，顾名思义，三水饭店此时应该是多么牛逼，七八个人吃顿好饭怎么着也得十几二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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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乌烟瘴气
这几天早上，邱老师来上班时就会看见认真练琴的黄瀚，她当然知道这孩子应该是早早的来了。
她总是默默的听黄瀚弹奏几分钟，然后叫停黄瀚指点出弹错或者生硬的地方，亲自示范一下技巧。
黄瀚本来就比较聪明，现在的记忆力超过常人，又有了成年人的定力，完全能够做到练习时心无旁骛。
再加上邱老师的细心点拨，黄瀚的进步神速，师生二人都乐在其中。
人就是如此，接触多了就会有感情，邱老师寂寞几十年，现在居然喜欢跟黄瀚说几句话，要是瞧不见黄瀚，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黄瀚回到三四班教室的时候，萧蔷立刻叫住了他，“黄瀚，你以后千万别跟别的孩子打架好不好？”
额？什么情况呀，弄得好像我喜欢打架似的，我是个文明人好不好！
见黄瀚没吭声，萧蔷又道：“你瘦不拉几的，有没多少力气，以前连我都打不过，我怕你被别的孩子打伤了。”
“噗呲！”张春梅、康静、刘晓莉几个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萧蔷啊！我以前哪里是打不过你，而是好男不跟女斗，故意让着你呢！”
“吹牛，让着别人的人会一直哭着跑回家？”
“哈哈哈……”三四班的同学们哄堂大笑。
黄瀚真的流汗了，童言无忌，萧蔷一点点也不知道不能当面打脸啊！
“美女赶紧打住，你应该是记错了，我哪有哭着跑回家。你不信是我让着你不要紧，早操后你就明白了。”
“咯咯，早操后明白？明白什么呀！反正你要答应我不跟人家打架，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这萧蔷对自己的武力值很有信心！
黄瀚道：“如果是像钱爱国这样的大块头欺负我，你也敢去报仇。”
“当然敢，我挠他，把他的脸抓成大花脸，但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人！”
额？这样也行啊！黄瀚看了看钱爱国。
发现那小子也是一副蛋疼的样子，他应该是在想：如果萧蔷扑上来直接抓脸，他该怎么办？
黄瀚竖起大拇指道：“厉害，真厉害，九阴白骨爪看来真是最厉害的武功之一呀！”
“哈哈哈……”全班同学都笑疯了，萧蔷很不幸，从今往后被同学们背地里喊做“黑风双煞”。
早上做完课间操，黄瀚真的在几十上百小伙伴们注视下打了一趟军体拳，成文阁和钱爱国看得兴奋不已。
萧蔷终于服气了，道：“黄瀚，你打拳的动作这么熟练应该是很久以前就会，你以前为什么总是挨别人欺负不还手呀？”
“我是寂寞高手，怎么能和芸芸众生一般见识！”
“喂喂！你能不能说人话？”
“呵呵，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还担心出手打伤了谁，所以选择忍让。”
“说得跟真的似的！”
“好了，咱们不聊天了好不好，我要指点成文阁、钱爱国几招。”
成文阁、钱爱国立刻来到黄瀚面前站得笔直，他俩在众目睽睽之下跟着黄瀚摆开招式，黄瀚还不断纠正他俩的姿势。
这俩人练武的悟性比三四班绝大多数同学强，几分钟后就练得有模有样，引来许多男同学模仿，引来许多女生指指点点。
然后黄瀚让成文阁、钱爱国练习扎马步，还要求他们莫要浪费时间。
扎马步很无聊，可以抄一篇需要背诵的课文在扎马步时诵读，觉得能够背诵了，也就可以结束练基本功。
星期一中午出门的黄瀚一身光鲜，他上身穿着“劳动布”短袖，下身穿着配套的七分裤，脚上是一双山寨板鞋。
钱爱国瞪大眼睛惊叫道：“哇！大哥今天好帅啊！你这一身衣服从哪儿买的呀？太时髦了。”
成文阁道：“黄瀚，这衣服我从来没有瞧见过，该不会又是你自己做的吧？”
“嘿嘿！我哪有这本事，是我妈妈给我做的新衣服。”
钱爱国不无遗憾道：“不是买的呀！唉……”
一路上，黄瀚吸引了太多同学的注意，走进教室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目瞪口呆，张春梅走上前左看看右看看，道：
“怪不得你说大块的‘劳动布’头，可以用来做衣服，原来真能做得出这么好看是衣裳呀！”
“嘘！班花，咱们今天不提布头成吗？”
张春梅很聪明立刻醒悟，捂着嘴点头答应。
萧蔷酸溜溜道：“黄瀚，你现在不得了呀！不仅仅成绩第一名，打架变得厉害了，衣服也是我们班上最好的，你不是经常说要艰苦朴素吗？”
“我这么朴素你难道没看出来？”
“你已经是全校穿得最时髦的了，哪里朴素？”
“我都穿着满身破洞的衣服了，跟丐帮帮主洪七公差不多，还不朴素啊？”
“哈哈，你逗我，我怀疑那些破洞都是你用小刀故意划开的。”
张春梅道：“没想到破洞不补一点点都不难看，黄瀚你太聪明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哈哈哈……”同学们哄堂大笑。
接下来黄瀚就有些后悔穿得太骚包，因为太多其他班级的同学来瞧，指指点点如同去公园看大熊猫。
沈晓蓉也特意来看看，她还让黄瀚站起来转了一圈，然后问道：“黄瀚，你这套衣服应该就是广东货吧？是不是‘牛仔衫’？”
经济特区建立后，南方成为了改革开放的桥头堡，已经有不少去南方淘金的人往内地贩卖港货。
一时间泥沙俱下，不管好的、坏的从南方过来的都被追捧，连南方那不标准的普通话都变成了时髦，内地人纷纷效仿。
偏偏刚开始南方那些做生意的大多数素质低下，文盲、半文盲多不胜数，那段时间简直是乌烟瘴气，发生逆转还是九二年南巡讲话后，那时下海经商的人素质高了许多。
沈晓蓉知道“牛仔衫”倒是不奇怪。
黄瀚竖起大拇指道：“沈班长果然见闻广博，这一身确实是‘牛仔衫’仿制品，只可惜我太瘦小，没有肌肉，穿起来不像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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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没天理
沈晓蓉忽然有了好奇心，她站起来跟黄瀚面对面站着在黄瀚头顶上比划了一下，笑道：
“你的身高才到我的鼻子，也太矮了，你究竟几岁呀？”
黄瀚一脸黑线，道：“我七一年的。”
“我也是呀！我三月份的生日，你几月份？”
“我八月份。”
“哦！我比你大五个月呢。你长五个月说不定就不比我矮了。”
张春梅忽然笑了，也站过来跟黄瀚比个头，发现黄瀚的身高只到她的眼睛。
她道：“黄瀚，不是我打击你呀，我跟你一样大，生日还比你小一个月呢！却比你高这么多！”
黄瀚嘴犟道：“这不奇怪，女孩子都长得快，五年级、初中的时候男孩子就赶上了，我能够确定长大后肯定比你高。”
张春梅根本不信，道：“女孩子比男孩子高的多了去了，我还比你小一个月就高了这么多，你长我也长，最后肯定还是我高。”
沈晓蓉道：“我妈妈说过，经常喝牛奶能够长个子。”
黄瀚道：“阿姨说得很对，喝牛奶确实能够长得更高，可是三水县买不着牛奶呀！”
这是大实话，此时的三水县真的没有鲜牛奶卖，如果有黄瀚肯定最少定三份，姐姐、妹妹和自己每天都喝。
钱算个啥？用掉还能赚回来，长个子就是这几年，要是营养跟不上，以后不管怎么补都是横长竖不长。
沈晓蓉道：“这倒是事实，鲜牛奶只有大城市才有得卖，小地方只能买到奶粉。”
奶粉？一语点醒梦中人，黄瀚来了兴趣。
这个时期还不是伪劣商品满天飞，三聚氰胺奶粉还没有出现，是可以泡奶粉当做鲜牛奶喝聊胜于无啊！
可是奶粉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东西也不是升斗小民能够买得到，甚至于不算计划物资，属于特供物资。
黄瀚连忙拉过沈晓蓉，轻声道：“沈班长，我们去操场上聊一会儿，我有点私事想问问你。”
然后黄瀚吩咐成文阁、钱爱国道：“我有些钢琴知识要向沈晓蓉请教，你们别让同学们打扰我们说话。”
沈晓蓉聪明着呢，来到操场上树荫下就笑问道：“你是不是太想长个子，特意拉我来问问那里能够买得到奶粉呀？”
“沈班长真是冰雪聪明，但我不是想问哪儿能够买到奶粉，而是能够确定你家能够买得到，所以想请你帮帮忙。”
沈晓蓉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这孩子脸皮这么厚，直接开口请她帮着买奶粉。
“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我得回家问问妈妈才知道。”
“我想多买点，我家不仅仅我营养不良个子矮，姐姐、妹妹也是这样，我想让她们每天都能够喝一杯牛奶增强营养。”
“嗯！我知道了。”
黄瀚是个大叔，他认为只要沈晓蓉家肯帮忙买些奶粉应该是小事一桩。
毕竟现在不是六七十年代，国家进步了，改革开放正在进行中，不少地方都已经开始了大包干。
养殖专业户不仅仅不会被割资本主义尾巴，政府还鼓励他们发展，鼓励他们先富裕起来成为万元户。
其实也就是一两年时间，饲养奶牛的专业户多了起来，奶粉这东西就不太紧俏，再过一两年就是随便买，有多少有多少管够。
八一年的一个县高官拿钱买奶粉应该就是个屁大点事，买不着岂不是没天理？
星期二上午，邱老师来早了一刻钟。
一进院子就发现两个大孩子半蹲在南墙下，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细细一听，原来是在读书。
教室里琴声不断，听起来比前两天流畅了许多。
“黄瀚，门外两个大个子也是你三四班的同学？”
“邱老师早！是的，最高的叫成文阁，另外一个叫钱爱国，我答应他们的父母好好带他俩，争取让他俩期末考试时最少进步五个名次。”
“哦！是这样啊！以后你可以让他们进教室读书。”
“用不着，他们在外面习文练武蛮好的！”
“练武？怪不得，原来他们是在扎马步啊！”
“老师，您也懂武术？”
“我不懂，年轻时见过不少人练过，知道怎么扎马步。”
“要不请您帮着看看我教得对不对，扎马步是基本功，动作不标准那就是误人子弟了。”
邱老师笑了，答应道：“好吧，我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成文阁、钱爱国听说过邱老师，因为传说中的这位老师被妖魔化，俩人都有些怕她。
听见黄瀚跟邱老师有说有笑啧啧称奇，内心里对黄瀚的崇拜如滔滔江水……
得知邱老师要亲自来指点他们扎马步兴奋不已，一个个精神抖擞。
二人毕恭毕敬齐声道：“邱老师好！”
“你们好，你们继续。”
“是！”成文阁和钱爱国立刻再次摆好姿势。
邱老师看了看，貌似想到了十万青年十万军，想到了全民抗战，想到了学校里投笔从戎的大哥哥们，她点头道：
“这俩孩子放到以前确实是从军、练武的好苗子，马步扎得很标准，你没有教错。
但是你要叮嘱他俩不能好勇斗狠，更加不可以恃强凌弱。”
黄瀚道：“成文阁，你会恃强凌弱吗？”
成文阁大声道：“不会，邱老师，我向你保证，我一辈子都会见义勇为，永远不欺负人，总是后发制人！”
邱老师点头道：“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跟着黄瀚好好学，将来会有出息的！”
钱爱国大声道：“谢谢邱老师鼓励！我一定会成为郭靖那样的人。”
邱老师糊涂了，问道：“郭靖？这是哪位先贤，我倒是孤陋寡闻了。”
黄瀚笑着答到：“郭靖是一部小说的主人翁，南宋人，一辈子行侠仗义，最后坚守襄阳为国捐躯。”
“哦！蒙元屯田围襄阳灭南宋我倒是知道，不知道还有郭靖这个人！”
“呵呵，那是虚构的一位英雄！”
“与襄阳共存亡的南宋军民成千上万，有个叫做郭靖的也不稀奇。”
黄瀚立刻送上马屁，道：“确实如此，您说的太对了！”
成文阁和钱爱国顿时眼睛发亮，高深莫测的邱老师都说有郭靖这个人，那还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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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幡然醒悟
早上的课间操结束，又到了黄瀚教军体拳的时间，再也不是成文阁和钱爱国两个人，居然有六十几个男生主动列队。
这些男生绝大多数来自三四班和三五班，四年级也来了几个，当然是刘小明和他的几个同班同学。
孩子们做广播体操时基本上敷衍了事，但是学打拳都无比认真，“嗬哈、嗬哈……”的一阵阵呐喊到是有点英武气。
明年，电影《少林寺》将要风靡全国，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哭着喊着求黄瀚教他们练武。
这不是虚言，从八二年开始，太多男孩子迷上了练武功。
太多人自己做兵器，有的用铁丝缠绕“九级鞭”，有的用锯条磨匕首、飞刀……
有些神棍趁机装武林高手教年轻人练武骗人敛财。
后来愈演愈烈，忽然间冒出许多气功大师，他们已经不是骗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太多成年人如同傻子般跟着这些骗子练气功。
三水县有武林高手吗？有气功大师吗？事实证明一个都没有。
那些所谓的师傅都是假把式，黄瀚教的是搏击技巧妥妥的真功夫，相信成文阁、钱爱国练上一年半载，武力值肯定能够打得过绝大多数正常人。
如果黄瀚发现有所谓的武林高手、气功大师骗人，会指挥成文阁、钱爱国上去揍他们，把这些神棍一个个都打跪了。
群众的眼睛又不瞎，发现前一刻还道貌岸然的大师，眨眼间被两个大孩子打倒在地再踩上一脚，他们应该会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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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接近尾声，刚刚成为正式教师拿到了第一个月工资的韩晓怡却是莫名其妙的伤感起来。
她是在实习期机缘巧合成为了三年级四班的代理班主任，由于三四班这两个月异军突起，使得韩晓怡受到了朱校长重视，早早落实了分配。
原本的轨迹，韩晓怡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是在实验小学实习了半年的中专生，后来不知分配去了哪里执教。
实验小学前两天开会，传达了上级指示，明确了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今年九月一号正式开英语课，学校需要最少六个英语老师。
韩晓怡刚刚师专毕业，小学课程都能够胜任，但是工作的第一年就担任高年级的班主任不合时宜。
朱校长、马书记找韩晓怡谈心，告诉她如果依旧选择教语文担任班主任，可以带一个班的一年级新生。
但是因为学校里新增英语课，五年级、四年级、三年级都缺英语老师，学校希望韩晓怡能够教英语。
此时全然不是全民学英语，能够教小学语文、数学的老师很多，能够教英语的还真要数这些师专毕业生，以前实验小学的老师基本上都不能胜任。
当然，有一个人除外，那肯定是邱老师。
人家年轻时是当时首都的大学生，能够用英语跟外国人交谈，只不过几十年不说生疏了而已。
她的英语水平肯定比师专毕业生高，只不过她淡泊名利只想早点了此残生，哪里可能毛遂自荐。
实验小学开英语课的时间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依旧是全县独一份。
黄瀚记得上初一时，除了实验小学的毕业生，其他小学的孩子们都没学过英语。
实验小学的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都是六个班，一个英语老师最少要教三个班，这还得是学校能够找齐六个英语老师的情况下。
这就意味着英语老师不够，韩晓怡有可能要教四个甚至于更多的班级，但这都是暂时的困难，以后教三个班才是常态化。
知道四年级要重新分班，小韩老师跟三四班的同学们相处一场有了感情，心里真舍不得。
她想了想向朱校长、马书记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她道：
“我是共青团员，现在正积极向党组织靠拢，学校缺英语老师，我肯定急学校所急，选择教英语，我爱三四班所有的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
朱校长爽朗的笑了，道：“哈哈！我明白了，你是希望教四年级，这样大多数三四班的同学们还是你的学生。”
“嗯！嗯！”
开英语课是三个年级一齐开，这就意味着语文、数学的课程照旧，英语课三个年级一个样，韩晓怡只要同意教英语，教哪个年级都是从abc学起，完全是一回事。
学校安排她教四年级哪里会有一丝一毫的难度？
朱校长毫不犹豫道：“没问题，我同意了，马支书，你是什么看法！”
马支书道：“我当然同意。小韩啊！你的入党申请学校党支部已经在研究考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定论。
你是一个好同志，也是一位好老师，我愿意做你的入党介绍人。”
这一刻，这位不足二十岁时姑娘激动得热泪盈眶，居然说不出话。
朱校长道：“这学期学校取得了不少荣誉，多次得到教育局表扬，今年的先进集体肯定跑不了。你带的三四班功不可没。”
韩晓怡已经缓过劲，她谦虚道：“这都是您和马支书、黄老师言传身教的结果，也是三四班的孩子们共同努力取得的成绩，我跟着你们学到了很多。”
朱校长道：“小韩啊！你好像没提那个小不点，他才是始作俑者，哈哈哈……”
“朱校长，马支书，不管黄瀚四年级分到哪个班，我都想成为他那个班级的英语老师。”
马支书道：“我们用不着刻意为之，你担任那小不点的任课老师的几率也大于百分之五十啊！”
朱校长道：“难怪小韩老师喜欢那孩子，我也喜欢得很，对了，麻烦你帮我带一件礼物给黄瀚和张春梅吧！”
说着朱校长从抽屉里拿出两本崭新的《少年文艺》。
“哇！是不是我们班张春梅的作文已经刊登了。”
“哈哈，不仅仅是张春梅的《送人玫瑰手有余香》还有黄瀚的那篇《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唉！编辑老师们也真是的，干嘛一期刊登两篇，要是分开，我们学校就是连续三期都有作文被《少年文艺》选登喽！”
马书记笑道：“怎么听着不对劲，这明明是“嗝肥肉味”啊！”
“嗝肥肉味”也是三水县土话，泛指“我最后悔的就是创建了……”这种装逼、得瑟的话。
朱校长干笑道：“嘿嘿！我们学校也算跟几位编辑老师打过交道，以后办事就是轻车熟路了。
我现在就期待着学校里再出几篇好文章，下半年争取再被《少年文艺》选登几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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