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相顾愕然
韩晓怡问道：“朱校长，您那里还有这一期的《少年文艺》吗？我想买一本！”
“用不着买，学校买了一百本，所有的语文老师都会发一本，你现在还是语文老师，当然有你的。”
韩晓怡道：“有一百本啊？学校哪有这么多的语文老师，我可不可以掏钱买十本？”
“呵呵，不行，学校的语文老师分一分，教育局领导送一送，兄弟学校的校长拿一两本，一百本哪里够？”
马书记不无遗憾道：“想买的老师和学生肯定很多，当初学校就应该批发五百本。”
“马书记说得很对，这回我们早点联系，下一期就批发五百本，不仅仅能够方便师生，学校还能支出一点点花费，绝对是两全其美。”
朱校长道：“我从事教育事业大半辈子，没几年就退休了，接触到的学生成千上万，发现黄瀚那孩子太特别了。不可思议呀！”
马支书道：“我也教过上千学生，还就真看不懂那个小不点，他这两天穿的衣服可漂亮呢！他家好像真的发家致富了，卖茶叶蛋真的能赚很多钱吗？”
朱校长道：“我这辈子都没做过生意，真不知道，韩老师应该最了解情况。”
韩晓怡道：“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学校里有不少同学们背的那一种很特别的书包也是黄瀚家做出来的。”
朱校长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那种书包真心不错，看来黄瀚家不仅仅是黄瀚聪明，他父母的脑子也很灵活。
由此可见不能墨守成规啊！我前几天去教育局，听领导们说，我们县已经开始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呢！”
马支书道：“现在搞副业的人家多了起来，我家附近忽然多了许多鸡鸭，都是邻居们养的，据说也能挣不少钱。”
“啊？居委会不管吗？居民哪能散养鸡鸭？”
“管，当然管，可是没有用，有些人家不自觉，见管的人走了，又会把鸡鸭放出来吃野食，弄得巷子里到处都是鸡鸭粪便。”
“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城市卫生还要不要？”
……
韩晓怡拿着《少年文艺》兴冲冲走进教室，因为临近期末考试，活动课的故事已经停了，三四班的同学们都在习题。
小韩老师大声道：“张春梅、黄瀚，请走上讲台！”
正在最后一排埋头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歌词卡片的黄瀚抬起头瞧向韩晓怡，一脸茫然。
张春梅已经看见了小韩老师手中的《少年文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简直是千呼万唤使出来，等待的滋味真不好受，张春梅居然激动得浑身哆嗦一时间站不起来。
怎么回事啊？两个孩子难道没有听见自己喊他们？
小韩老师又提高声音道：“张春梅、黄瀚，你们的作文已经刊登在这一期《少年文艺》上，朱校长委托我送你们一人一本这一期的《少年文艺》。”
原来是这么回事，黄瀚一边走一边道：“谢谢韩老师，谢谢朱校长和马书记以及所有的老师同学们！”
这孩子怎么像领导上台做报告啊？韩晓怡一脸无可奈何。
张春梅过度激动，根本说不出话，挪不动脚步，但是下一秒她就不激动了，因为她笑喷了。
“韩老师，不是应该有稿费吗？学校一人给了一本书就把我俩打发了？”
本来全班同学都用崇拜、羡慕、敬佩的眼神注视着黄瀚和张春梅，忽然间听到这话，相顾愕然，忽然间爆发出狂笑。
小韩老师也是忍俊不禁，还好她知道黄瀚拒绝了特困生补助，并不是见钱眼开，道：
“学校还能少了你们几块钱的稿费？这两本书是朱校长特意送给你俩的。”
“哈哈，我就是说个笑话逗闷子，你们瞧瞧张春梅，她是不是已经神色如常了？她刚才都激动得在颤抖，我怕她伤了身子。”
张春梅大，怒道：“黄瀚，你胡扯，我根本没有发抖。”
“我跟你开玩笑呢！班花，你得偿所愿了，是不是应该给同学们唱首歌呀？”
小伙伴们顿时起哄道：“班花来一曲，班花来一曲……”
“咯咯，没问题，我邀请黄瀚同学合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好！黄瀚来一个、黄瀚来一个……”同学们起哄得更加来劲。
“……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晚风中飞扬……”
同学们基本上都能唱这首歌，此时都跟上了节奏，唱得不亦乐乎。
三四班又热闹非凡，隔壁班的孩子们立马围了过来，一个个都用满是羡慕的眼神瞧向领唱的两位同学。
黄瀚和张春梅唱歌时发现小韩老师也和全班同学一起唱得欢，唱完后，他带头起哄道：
“同学们，咱们共同请韩老师唱一首歌好吗？”
小伙伴们情绪高涨，立刻有节奏的拍着小手，跟着黄瀚齐声道：“韩老师来一曲，韩老师来一曲……”
此时窗外、门口已经挤满了三五班、三六班的小脑袋，这些同学们也跟着呐喊。
满面红光的小韩老师调整了一下情绪，大大方方道：“好吧！我给同学们唱一首《军港之夜》吧！”
“好！同学们热烈欢迎！”黄瀚立刻呼应道。
“军，咳咳……军港，咳咳咳……”
唱歌不是小韩老师的强项，她尴尬了，因为她忽然间找不着调。
黄瀚连忙救场，开口唱道：“军港的夜啊静悄悄……”
有了黄瀚给起头，小韩老师立刻接上了，“海浪把战舰轻轻的摇，年轻的水兵头枕着波涛……”
她唱得深情款款，女中音还蛮好听。
“好！好听！太好听了！”
“噼里啪啦……”掌声如潮，黄老师也在教室后门口大声叫好。
三六班的孩子们羡慕死了，成绩好的同学都在盼望早点考试，他们希望四年级分班后能够成为黄瀚、张春梅的同班同学。
三五班的孩子有些失落，因为曾经的王者暗淡了，新崛起的三四班在学校出尽风头。
沈晓蓉这一次没有跑进三四班教室，她看见了张春梅手中的《少年文艺》，此刻黯然神伤。
曾经的她是三年级同学们仰视的存在，如今被张春梅、黄瀚比了下去。
她暗暗发誓，要用心写作文，四年级一定争取被《少年文艺》选登一篇。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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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圆满解决
六月十七日中午，下班回家吃饭的黄道舟激动不已。
局里去皖省两淮煤矿调查的同志不仅仅找到了五个证明人，甚至于还找到了一些文字资料。
黄道舟的历史问题变成了事实清楚，经过局里开会研究后，同意立刻落实政策。
历史问题终于得到了圆满解决，不仅仅工龄得到了承认，还从七九年一月份开始补发，黄道舟今天领到了补发的工资，一共是二百四十六块几毛。
作为一家之主，意气风发的黄道舟高调宣布明天敲定买房子的事，他决定买下东大街北边的两间房子用来开店。
黄道舟和张芳芬不止一次去看过那两间房子，已经跟人家谈过价钱，现在家里的钱加上补发的工资完全可以拿得出五百五十块。
他俩不是守财奴，对于置办产业蛮热衷，以前是没钱不敢想，现在手里有钱了，简直是迫不及待。
黄瀚郁闷了，年纪小真的不好办事，明明是自己提议家里买房子开店，却轮不到自己参与决策，如果父母选择正确也还罢了。
可是听他们说的那两间房子的所在地，买下来虽然不至于吃亏，但是否吃亏是相对的，如果选择买其他地段房子，以后带来的利益会翻好几十倍。
黄瀚道：“爸爸，你能不能仔细介绍一下准备成交的那两间房子呀？”
“可以啊！那两间虽然是老房子，但是一直都有人住，人家、人家，屋子有人住才是家，只要有人住的房子都朽不了。
如果老房子三年不住人，大有可能倒了。”
“爸爸，这些我都懂，咱能不能说重点？”
“急什么！买房子是天大的事，我当然要细细说来。”
“哦！对不住，你别着急慢慢说！”
黄瀚只觉得蛋疼，但是见黄道舟兴致勃勃打开了话匣子，认为自己实在不应该打断他，让他高高兴兴讲故事何乐不为，自己又不忙这一会儿。
黄道舟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两间房子，人家房主经常修修补补，瞧上去不太破。
开间也不小，两间屋子加起来三十八个平方差不多，关键是那里热闹，人来人往，用来开个熟食店再好不过！”
“爸爸，我要弄清楚的是准确位置。”
“就在东大街白求恩桥的西边一点点，紧靠河边，唯一不好的就是北面朝着东大街。
但是没什么大问题，屋子有南门，南边有窗户光线好得很，门前就是老通扬运河，有洗衣服的码头，用水太方便了。”
“哦！是紧靠河边那一排房子中的两间啊！爸爸、妈妈，那房子坚决不能买！”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和你妈妈四条街都看了，觉得那两间房子最合适！价钱不高，我家买得起。”
张芳芬也看上了那地方，补充道：“那里真的很好，就在老通杨河边，洗洗捞捞方便得很，以后家里连水缸都用不着。”
张芳芬是个会过日子的勤快人，此时都想到了以后洗衣、洗菜多么方便了。
黄瀚知道三水县的发展过程，这条穿过城市中心河流两侧的所有房子最终都被拆掉了。
而且因为是建沿河绿化带，属于公益拆迁，没有拆一还一这样的说法，基本上都是拿钱走人。
有人闹着要回迁也没用，因为那里根本不造房子，回迁从何说起？
黄瀚解释道：“妈妈、爸爸，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洗洗捞捞？
河对面就是人民医院，污水直接排到了河里，那水不仅仅不能吃，连淘米、洗菜都不行。
况且我们县至多一两年就不会有人家喝河水、井水了，都会喝自来水。”
黄道舟道：“喝自来水跟买房子又不矛盾，紧靠着河边洗衣服多方便？”
“爸爸，河边脏乱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垃圾、屎尿。
那里又是县城的中心地带，河边的房子都是解放前的破烂不堪，还有些甚至于摇摇欲坠。
用不着几年河边的所有房子都会被政府统一拆掉，虽然政府会给钱补偿，但是咱家的店没了呀！”
“有这种事？没听说过呀！你怎么说得这么肯定？”
黄瀚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天天去校长室借报纸看，看到了许多支持改革开放的文章。
知道国家在进步，马上全国都执行大包干，很快就有许多人赚到钱了，县里的财政收入当然是水涨船高。
东大街东边就是县政府，东大街人流量这么大，现在破烂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是县里的领导，难道就没有想法？”
黄道舟陷入沉思，张芳芬不明所以，疑惑道：“四条街上的房子都破烂得差不多，按照你的说法就没有可买的房子了。”
“妈妈，你不可以这样理解，确实，旧房子总归是要拆掉重建的。
但并不是所有的地方拆掉房子都重建，最起码东大街、南大街沿着老通杨河的那一侧，一旦拆掉就再也不会建房子。”
“为什么？”
“因为要留给城市做绿化带，老百姓可以如同逛公园那般在河边溜达，锻炼身体。”
“这有可能吗？这该花多少钱？”
这还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说清楚，黄瀚决定长话短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管有没有可能，我们不在那里买房子就用不着操那份闲心了。”
黄道舟貌似想通了，此时开口道：“黄瀚说得有一点点道理，咱们反正没买呢，重新选地方又不费事，何苦自寻烦恼？”
黄瀚鼓掌道：“爸爸英明！”
买房子是大事、好事，太多人有可能一辈子也摊不上一次，当然要慎重，尽可能避免闹心，张芳芬也想通了。
她道：“这样一说，东大街、南大街就算白看、白谈了，北大街上的那几间太大，人家不肯卖一半，我家根本买不起。
只剩下西大街三间一厨带院子的房子，太贵了，人家要价九百块，恐怕还不了多少价，还差三百五十块钱呢！
关键是我家用来开店卖小龙虾，用不着那么大的地方。”
什么？西大街有三四间房？还比较大！有院子！黄瀚顿时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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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做梦娶媳妇
三水县有东西南北四条商业街，只有西大街发展成为了步行街，每天晚上都是华灯璀璨游人如织。
那里从来没有租不出的商铺，都是想要租房子做生意的人一家家打听，甚至于出高价求人家转租。
这时的西大街只有半条街比较热闹，从电影院往西就萧条了，人气最足的是东大街，北大街。
但是这个情况很快就会改变，因为八三年秋天，三水县第一家自由市场开在西大街西头，这里立刻变成了三水县人流量最大的地方。
后来坐落在东南西北四条街交叉地段的百货公司又搬去了西大街西头，那个位置就是现在的汽车站，汽车站当然是往城郊搬迁。
以后的三水县城往西发展，升级为县级市、市辖区后，市政府、区政府包括绝大多数政府部门都在西边。
用不着十年，自从县政府第一次搬迁，东大街就没落了，南大街一直不热闹，后来也是如此，最热闹的就是步行街也就是西大街，其次是北大街。
黄瀚压制住兴奋的心情，平静地问道：“妈妈，西大街的那房子你看过吗？究竟有多大？”
“三间正屋，一间厨房，有个院子，也是在街南，门脸朝北。如果是街北门脸朝南的房子，还要贵很多。”
“朝南的房子？具体位置在哪里？”
“没有人家卖朝南的临街房子，小蔷妈妈帮着查过了房产公司的登记簿，还问了几个办事员，一共告诉我七家想卖的临街房子，西大街就是这一家。”
“哦！我认为就买西大街的这几间房子，再去讲讲价，如果人家坚决不肯让价就给他九百块。
但是字据要写清楚了，还要有我们户口所在地居委会盖章证明。”
黄道舟道：“这些都不难办，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多托几个人，问题是还差三百五十块钱呢！
现在去谈未免空口说白话，还是过些时间，等钱攒够了再去！”
黄瀚心道：“何止差三百五十块？做生意不要本钱啊？不要基础建设？不要买锅碗瓢盆？估摸着两个三百五都不止！”
其实黄瀚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筹钱的法子，也知道问谁开口去借，肯定能够借到手三五百块。
黄瀚找人借钱当然不会让人家吃亏，肯定会给出银行一年利息的双倍以上。
这年头的人家有钱只有两种途径保存，第一当然是存银行得一点点利息，但是有许多老百姓不相信银行，他们会做出第二种选择把钱藏在家里。
黄瀚认为机会稍纵即逝，不想等，免得有了钱没了西大街上准备卖出的临街房子空欢喜一场。
他果断建议黄道舟弄钱，而且是弄几百块用不着付出利息的钱。他道：
“爸爸，我建议你明天就去厂子里‘请会’，十块钱一个人，拉三十五个，三百五十块不就有了？”
黄道舟眼睛一亮，喃喃道：“‘请会’？你怎么连这个都懂？”忽然间他一拍大腿，笑道：“对呀！这个办法不错！”
随即黄道舟的眼神又暗淡了，他摇摇头道：“我们厂大多数是这个月接不上下个月的穷家庭，干部、职工总共只有八十几人，还有父妻俩、父子俩都在厂里工作的。
根本不可能拉到三十几人，因为不可能有一半厂里的人都接受我“请会”，能够约到一二十个就不错了。”
“哦！是这样啊！爸爸，你还可以约邻居们‘请会’呀！我相信刘小明家、萧蔷家、高局长家、李梅家、顾家、徐家都没问题。
你也用不着让人家出太多钱，一家十五块，你来牵头记账，约上二十家不就是三百块？”
“嗯！这到是个好办法！邻居们双职工家庭不少，还大多数是好工作，一家一个月拿十五块肯定不吃力！”
“爸爸，我建议你要尽可能多筹钱，厂里、邻居间‘请会’同时进行，能拉多少人算多少，多多益善！
因为开店还不知道要用多少钱，做一个包就得压上三块钱本钱，如果做五百个，就得一千五百块的本钱呢！”
“双肩包”是准备攒起来拿去沪城卖，黄道舟不仅仅知道还大力支持，这完全是他做生意屡次成功有了信心。
他相信既然“双肩包”在三水县这么受欢迎，如果卖七块钱人家会上赶着抢购，拿去沪城卖十五块钱也未必不可能。
大不了发现卖得太贵降点价，卖十块钱一只，肯定没问题。
如果真卖五百只，往少了算，赚七块钱一只，那就是三千五百块，乖乖隆地冬，这就是一个年轻职工干十年拿到手的工资总和啊！
黄道舟年纪轻轻就在煤矿上做会计，账算得快着呢，他当然明白本钱需要不少，而且本钱越多越好。
他道：“我知道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不仅仅要买许多东西，房子也得修一修，还要做个门脸。”
“这事情不能拖，爸爸，你不要担心借的钱太多到时候还不上，为了防止一分钱逼倒英雄汉，要尽可能多的借钱。
除了买房子、置办开店家伙事儿的钱，还要保持手中最少有二三百块钱作为流动资金。”
张芳芬坚定道：“以前有句老话‘金子买田，金子还在’，现在不可能买田了。
我们家是拿钱买房子，其实跟买田是一样的道理。道舟，你放心大胆‘请会’我家肯定还得起！”
黄瀚道：“妈妈说得太对了，我家今年花九百块买房子，用不着三年，房子肯定值一千八百，用不着十年，能值九万。”
张芳芬忽然摸了摸黄瀚的额头，关心道：“黄瀚，你是不是感冒了？”
“我身体好着呢，没感冒，妈妈，谈房子的事呢，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呵呵！我担心你发烧说胡话呢！”
“妈妈，我没有说胡话，我说的价钱还有可能说少了，十年后那房子肯定不止十万块钱！”
“做梦娶媳妇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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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筹钱
黄瀚郑重其事道：“你们别不信，马上有钱的人就多了起来，很快街上的商品就会琳琅满目，想寻街上房子开店的个体户多不胜数。
如果我家买了那房子，十年后，你们什么都不用干靠房租都能过得富足。”
一直在思考的黄道舟打断道：“不到手的东西别去想，我家是要买房子做生意，至于以后是涨了还是跌了不用管，我把账算给你们听听。
厂里请会是十块钱一个人，约邻居们‘请会’是十五块，一个月还二十五块钱，家里一点点也不吃力。我认为完全可以靠‘请会’筹钱把南大街上的房子买下来。”
黄瀚笑了笑，没说话，黄道舟的思想转变已经很大了，自己要他‘请会’，他基本上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放到以前，让他一家家邻居去沟通，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愿意低下头办这种事。
其实黄瀚还认为本钱不够，想着找人借，认为最少要借一千块。
因为布料齐了，配套的拉链、金属扣等等就应该对应上，要是再买六百套，有可能要压上七百块。
还有五婶、小姨的工钱呢，这钱更加不能拖，每个星期都要给现钱，要是她俩到年底做出五百个，总计就得给五百块。
最近这个月家里的收入能够达到四五百，但是很不稳定，卖小龙虾给招待所那是每做一天赚一天。
没有人是傻子，很快就会有人瞧上这生意，有路子、有后台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马上就会有刘爸爸根本压不住的人掺和。
相对于卖小龙虾，装日光灯赚钱其实更加稳当。
但由于是一锤子买卖，黄道武已经带着黄瀚把亲朋好友、同事家的日光灯都装上了，生意越来越少。
最稳定的反而是最辛苦、参与的家庭成员最多、花费的时间最多、赚得最少的茶叶蛋生意，估摸着保持几个月肯定不成问题。
这其实完全是黄瀚欢乐营销起到的良好效果，也是因为目前唱片机、收录机在三水县的保有量太少，有人在街头唱歌招揽生意能够吸引人。
明年就大不相同，电视机、收录机、唱片机就会多了起来，几个小孩子唱歌恐怕就不会有什么吸引力。
还好，黄瀚的计划中就没打算再摆摊卖茶叶蛋，截止日就是家里熟食店开张的那一天。
有了自己家的熟食店，如果还有人买茶叶蛋，完全可以在店里摆一个煮茶叶蛋的蜂窝煤炉。
那时肯定还卖五分钱一个，但是人家买两毛钱就会给五个，五毛钱肯定给十三个。
蚊子虽小也是肉，哪怕一天赚三块钱也是三水县普通职工两三个人的工资啊！
黄道舟是个急性子，既然决定了“请会”筹钱就不再迟疑！
他立刻拿了一个工作日记本去了刘小明家。
刘爸爸刚刚回家不久，他没在家吃饭，而是吃饱肚子后下班，此时正点了一支“牡丹香烟”抽得美滋滋。
他得到一条“牡丹香烟”没舍得都留给自己抽，只留了两包，其余八包分别送给了招待所支书和所长。
黄道舟这段时间几乎天天跟他打交道，用不着客气，说话随意，他直接坐下开门见山道：
“刘主任，我今天拉下老脸来找你帮忙来了。”
刘爸爸由于工作积极，主动推陈出新又紧跟领导获得提拔，现在是后勤副主任，依旧管着招待所食堂后厨。
他笑问道：“几十年的邻居，当然互相帮忙，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家芳芬不是一直没工作么，我琢磨着开一家买十三香小龙虾的熟食店。”
“这主意不错啊！肯定有得赚。我们招待所的十三香小龙虾大受欢迎，这都是因为你家做了我吃了觉得香，才想起来在招待所推出新菜。”
黄道舟笑了笑，谦虚道：“嘿嘿，那是你的手艺好，我家肯定没你烧得好吃。”
“哪里，还是你脑子灵活，现在上面好像在鼓励个体户发展，你家应该是赶上了好时候啊！说说吧，要我帮什么忙？”
“我这几天一直寻摸买间房子开店，可是家里的钱不够，想拉上老邻居们‘请会’，也不用多，一家一个月出十五块钱就行了！”
“买房子？乖乖隆地冬，老黄啊！你不简单啊！”
“我家芳芬说，租房子不划算，万一生意好，人家就会起歪心思。”
“说得对，你家把生意做起来了，人家不肯租房子，完全可以收回来也卖十三香小龙虾。
烧那玩意儿太简单，只要不傻学半天就会了，你家就等于白忙活了。
我支持你家买房子开店，不就是十五块钱一个月么，没问题。”
“呵呵！谢谢你呀！”
刘爸爸爽得很，立刻拿了十五块交给黄道舟，道：“‘请会’我懂，以前招待所也经常有急着用钱的人家‘请会’。
老黄啊！你用不着考虑早点轮到我，我家暂时没有需要用大钱的事情。”
“太谢谢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总不会把你家安排到最后！”
“安排到最后也没关系！”
第一家如此顺利，更加让黄道舟觉得心情舒畅。
他紧接着去了后面高局长家，结果又是好得很，人家根本没细问，全凭黄道舟做主，立刻给了十五块。
接下来李梅家、萧蔷家、顾家、徐家……
来到王四小家时，这才出现了提条件的人，王四小家要求八月份拿钱，也就是要做“三会”。
“请会”发起人是黄道舟，他当然是第一个拿钱也就是“头会”，这时是六月份，“二会”是在七月底拿钱，“三会”的拿钱时间是八月底。
王四小父母听黄道舟说明来意后，乐坏了，她家大闺定在国庆节结婚，正在愁陪嫁的东西呢。
夫妻俩掏钱很爽利，然后就献殷勤硬拉着黄道舟坐下，泡上一杯浓茶，接着就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黄道舟心里高兴着呢，他没想到自己在邻居中居然这么有面子，跑了九家都是直接拿钱，然后表态第几个拿钱全凭他做主。
听了王四小父母的要求后，他满口答应记在了笔记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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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恩怨分明
见黄道舟答应他家第三个拿到钱，王四小父母千恩万谢。
瞧上去根本不像黄道舟拿了他家十五块钱，倒像是白送了十几块钱给他们。
其实黄道舟发起的“请会”真算得上帮了王四小家大忙了。
这年头有钱的人家不多，月光族不少，入不敷出的也大有人在，如以前的黄道舟家就是，想要借几百块钱真的很难。
现在用不着王四小父母出门，八月份就有几百块钱送上门，他们当然有种占了大便宜的感觉。
这段时间隔三差五送小龙虾给邻居，家里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黄道舟的面子最少长了三分。
这年头借钱的理由也相当重要，子女上大学要借钱最容易，基本上是能拿得出的人家都借。
借钱看病最难，本来就是因为穷才要借钱，又生了大病，这个家岂不是雪上加霜？
说不定就是妻离子散，钱借出去的风险太大，不是亲朋好友肯定借不着。
黄道舟发起“请会”的原因是买房子开店卖十三香小龙虾，这是好事，说明黄道舟家的经济条件越来越好。
况且邻居们都吃过了小龙虾，心里笃定地认为卖这东西应该能赚钱。
都琢磨着黄道舟家的小店开张一定要去买一盆捧捧场，凑份子“请会”而已，又不是直接借钱，因此只要手里有几十块钱的人家都愿意帮帮忙结个善缘。
年近半百的黄道舟是土生土长的本街人，当然知道邻居们的经济水平，也大体知道哪家能交往，哪家不是个东西。
他当然都是去有根基、有脸面的而且不穷的人家。
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居然没有一家拒绝，黄道舟在邻居中“请会”大获成功。
一家出十五块钱，不算上自己家一共拉了三十户，得到了四百五十块钱。
黄道舟现在的面子大了许多，在煤球厂“请会”也是顺风顺水。
祝厂长现在跟黄道舟关系好得很，不仅仅是因为黄道舟主动示好的缘故，还因为黄道舟后继有人。
那是因为他大姨家的孩子孙强经常在他家谈黄瀚在学校的表现。
祝厂长知道连实验小学的一把手朱校长都对黄瀚另眼相看，那孩子的作文还发表在《少年文艺》上。
学而优则仕，祝厂长认为黄瀚成绩好、口才好、聪明伶俐，保不准日后辉煌腾达。
黄道舟家属准备做个体户在街上买房子开店，他第一个拿钱表示支持，还高调表态个体经营符合上面的政策，应该予以支持。
他帮着喊人‘人会’，接下来不少同事们一人掏了十块钱，一共有二十四人参加，到手了二百四十块钱。
三天时间就筹到了六百九十块钱，加上家里现在就能够拿得出的五百七十多，资金总量达到一千二百六十块。
即便那三间一厨带院子的房子人家咬死九百块一分钱不让，钱足够买房子维修后开店了。
黄道舟乐不可支，满满的都是成就感，都有些陶醉在对未来的憧憬里。
三天后，一家五口围着小矮桌听黄道舟眉飞色舞讲在这三天在厂里、邻居家“请会”的趣事。
人到中年的同事、邻居超过一半，有好几家张罗给儿子办婚事，嫁闺女，都需要用大钱。
黄道舟发起的“请会”简直是及时雨，这些人家不仅仅竭力支持，还主动帮着跑腿，联络。
也正因为积极分子比较多，才使得他只用了三天时间就筹集到了六百九十块。
黄道舟意味深长道：“这其实就是我本本分分做人带来的好处，同事、邻居们都信得过我，钱交到我手上他们放心。”
黄馨完全听懂了，点头道：“嗯！嗯！如果是不三不四的人家‘请会’，除了他家的亲戚肯定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张芳芬强调道：“这种人，亲戚也不会搭理。我们家这一次‘请会’能够拉这么多人，也不仅仅是你爸爸本分做人的原因！”
黄馨问道：“还有什么原因呢？”
张芳芬笑着瞧向黄瀚，道：“你让黄瀚告诉你吧！”
“妈妈，还是你说吧，你的话通俗易懂，还有趣，黄馨、小颦肯定能够听进去记在心里。”
张芳芬道：“财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不能穷，越穷越变鬼！以前你们吃什么、穿什么？现在呢？
煤球厂的同事、邻居们看在眼里，当然知道我家不再穷了，‘请会’的钱肯定出得起，你爸爸一开口，人家就肯“入会”入会，很大原因就是我家不穷。”
这一刻，张芳芬的笑意写在脸上，容光焕发，看上去至少年轻了十岁。
黄瀚这时候根本不想多说话，他在倾听，他在让父母、姐妹享受幸福时光。
有些话小颦听不太懂，但是妈妈的最后一句话“我家不穷”她完全听懂了。
她甜甜道：“我家肯定不穷呀！现在我有新裙子穿，口袋里总是有饼干和糖果，家里还有几十本小人书，邻居的孩子们都成天跟着我后面转。”
黄瀚隔三差五拿些连环画回家，他当然不看这东西，也没数过，没想到居然攒了几十本。
现在这些连环画的拥有者当然是小丫头。
黄馨笑道：“人家是不是想借小人书看？想吃点饼干？”
“嗯！嗯！”
“你别小气，只要那些孩子保证不把小人书弄脏了、弄破了，就借给人家看。”
“我知道！但是以前欺负过我的想借，没门儿。以前给过我糖吃的，我会给她夹心饼干吃，还舍得送一本小人书给她。”
“嘻嘻，你倒是恩怨分明！”
黄道舟抱起小丫头亲了一口，放到腿上道：“现在家里的牛奶糖、水果糖随你吃，但是你要注意，不能多吃，万一蛀牙了，会把你疼死！”
“爸爸，我知道，经常吃糖也就不觉着有多好吃，我现在一天只吃两三颗，都挑牛奶糖，水果糖我已经不爱吃了。”
黄瀚愕然！小时候，张芳芬就说过，小丫头嘴刁，是“闺阁千金的身子，烧火丫鬟的命”。
言下之意是家里穷得勉强吃饱肚子，哪有条件挑三拣四？而小丫头宁可饿肚子，不喜欢吃的也坚决不将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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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怂人
黄道舟真高兴啊！不奇怪，男人都好面子，都喜欢被人家尊重，能够被别人仰视更加精神抖擞。
他道：“你们没瞧见啊！我和祝厂长拉人‘请会’时，卞三听说是我为了筹钱在大街上买一间房子开一个熟食店，
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我当时真想塞一只茶叶蛋他嘴里。哈哈哈……”
卞三这个人黄瀚知道，是煤球厂最小的干部，年纪比黄道周小不了几岁，一直跟黄道舟有矛盾，至于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黄瀚认为未必就是卞三这个人有多坏，黄道舟的臭脾气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也有可能是卞三当了小干部没轮上黄道舟，故而导致俩人有了矛盾。
张芳芬经常听黄道舟回家说卞三靠溜须拍马当了干部，开始人模狗样瞧不起人，黄道舟是多么的瞧他不爽。
此刻问道：“卞三应该没有参与你发起的‘请会’吧？”
“哈哈，解气，卞三不但装出满脸笑立刻拿钱，还帮着去喊人来‘入会’，最后还拉着我的手表态，如果开店办执照需要找熟人，他可以帮忙！”
“那你有没有准备请他帮忙？”
“我哪敢？我补发工资后，比他高一级，早看出那个怂人嫉妒疯了。
现在我家又买房子开店做生意，那个怂人万一使绊子怎么办？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引狼入室？”
“也是，不怕君子指着鼻子骂，要防小人心里妒忌，你以后在厂子里最好低调一些。”
“嘿嘿！其实我还是老样子，只不过现在厂长、支书有事没事就去保管室找我聊，害得我都没法低调。”
难得见老公装逼，张芳芬笑了，道：“得了吧，别在我面前‘嗝肥肉味’，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
此时黄瀚已经看过了黄道舟的笔记本，发现邻居中的“二会”是谁居然没有注明，坏坏的黄瀚就笑着诱惑得意洋洋的黄道舟。
道：“爸爸，你‘请会’怎么没有带上五叔啊？”
黄道舟没事基本上不跟老五接触，因此没去找他谈‘请会’的事。
他道：“本来想着先拉外人，如果人太少还可以让家里人帮帮忙，没想到不费事就有了三十家，也就用不着麻烦你五叔了。”
“爸爸，你把黄道武三个字写上，就安排在‘二会’，这钱我家出？”
“啥意思？”
黄瀚笑得神秘兮兮，道：“爸爸，你很聪明，好好想想就会明白。”
黄道舟盯着笔记本看，渐渐的，脸上绽开了笑容，道：“我家其实一分钱都不用出，第一个月就能够拿四百五十块钱。”
黄瀚哈哈大笑道：“第二个月还能拿这么多，从第三个月开始连煤球厂的份子也只不过出四十块钱，这种集资方式太划算了。”
“四十块钱而已，不算做生意赚到的钱，我的工资都够了，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张芳芬道：“‘请会’的钱到手我家又不会一下子全部用光了，用掉的钱也肯定是用在置办家伙事儿上，当然用不着担心每个月要交‘入会’的份子钱。”
黄馨没听明白，拉着黄瀚要问清楚，黄瀚只得给她解释清楚了。
黄馨恍然大悟，道：“黄瀚，这其实就是向邻居们总共借到手九百块钱，然后每个月还上三十块对不对？”
“对呀！姐姐真聪明，一点就透。”
“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你才是我们家最聪明的。”
“过奖、过奖！”
“哟！蛮谦虚呀！”
黄瀚坏笑道：“嘿嘿！这样一来，再也用不着担心钱不够，反正下个月还有请会的四百五十块。咱家可以把房子买下来好好修一修，修漂亮点。”
黄道舟点头，很认真道：“是要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把那些公家的熟食店都比下去！”
张芳芬乐滋滋道：“国营商店的营业员哪有一点点像做生意的？你要是让他们拿两三样挑一挑会立刻给脸色看。
我来卖东西，肯定能够把所有的国营商店营业员比下去！”
黄馨道：“我用敬语，说普通话，热情服务，肯定比县里所有的营业员做得好。”
小丫头也嚷嚷道：“我最会做生意，那些买茶叶蛋的叔叔阿姨们都夸我嘴甜呢！”
黄瀚肯定道：“我们家的熟食店比食品公司的熟食店干净，妈妈有服务意识，店里又是卖食品公司没有特色菜肴，一旦开张肯定生意兴隆。”
黄道舟雄心勃勃道：“既然开店就要有样子，不能让人家看轻了，门脸、用具都不能寒碜，确实要花不少钱，肯定会有太多要花钱的地方算不到。”
张芳芬安慰道：“那有啥？我们家不仅仅有‘请会’的这些钱，卖小龙虾、茶叶蛋的生意还在做呢。
黄瀚做电工活儿也挣得不少！运气好的话我家一个月能有四五百块进账呢！”
哟！连张芳芬都有些膨胀啊！这个月确实赚了超过五百块钱，而且是净利润，但这完全是碰运气，哪能作为预算。
黄瀚连忙纠正道：“妈妈，你别抬举我了，该装的人家都装了，日光灯的活儿已经越来越少，恐怕下个月有七八盏就谢天谢地喽！”
黄道舟笑了，笑得真开心，道：“这样才好呢，免得你每一次都要爬上落下，免得我的心总是揪着。”
“爸爸，我要提醒你呀！招待所的水深着呢，卖小龙虾给招待所那是做一天赚一天，万一哪一天小明爸爸通知你别送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这个我知道，上周星期三送小龙虾的时候，小明爸爸就跟我说过了。”
“说过了？说什么了？”
“已经有人找小明爸爸了，还是县里领导家的亲戚，应该是那个领导面子不够大，招待所领导不重视，推给了小明爸爸。”
黄瀚接话道：“小明爸爸更加不会给那人面子，估计是一口回绝对不对？”
“嗯啊！但是小明爸爸告诉我，以后盯上这买卖的人不会少，让我要有心里准备。”
“爸爸，丢了这生意你心里难过吗？”
“哈哈，这生意这么简单，这么好赚，招待所的公公婆婆那么多，哪有可能让我这个没脚蟹做一辈子？
能够做这么长时间，赚了三百几十块，已经是烧高香了！小明爸爸真不错，帮了大忙喽。”
“这我就放心了，爸爸不简单，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能够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很会修身养性啊！”
这马屁拍得黄道舟浑身舒坦，他煽情道：“唉！以前家里那么穷都熬过来了，现在天天吃鸡蛋，一个星期最少吃一回肉，能不知足吗？”
黄瀚立刻附和道：“对对，知足常乐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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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习文练武
张芳芬由衷道：“以前我们家穷得这个月接不上下个月，现在都能买房子了，以后这日子还不知道要好成啥样呢！”
黄瀚趁机说好好听的，道：“嘻嘻，当然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爸爸、妈妈成交房子是大事，我要跟着去看看，这也是个学习的好机会！”
这话说得蛮有水平，黄道舟很认可，道：“有道理，参与这样的大事真能锻炼人，你明天中午一起去吧！”
黄瀚道：“好嘞！”
小丫头嚷嚷道：“我也要去，我要看看我家的店。”
黄道舟道：“去去去，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许你跟着添乱！”
小丫头嘴一扁就准备哭，张芳芬警告道：
“家里买房子是大喜事，一家人都要笑嘻嘻讨个彩头，谁敢掉眼泪触霉头，哼哼！”
小丫头变脸神速，立刻笑容满面，黄馨跟黄瀚对视一眼，感叹道：“我认为小颦长大了可以当演员，金鸡奖、百花奖肯定能拿一箩筐。”
“哈哈哈……”一家人都大笑起来。
见父母哥哥姐姐都在笑话她，小丫头忸怩起来。
……
自从七六年后，私人买卖房子已经事实存在，不再强调民间交易房产是非法的，基本上是民不举官不究。
八一年国家的法律还不健全，根本没有执行房产证、土地证制度，没地儿去变更产权、领产权证、土地证。
此时的人家也不知道要办产权证、土地证。
三水县要到八七年才开始统一办理产权登记，颁发产权证、土地证。
这项工作简直是从无到有，工作量巨大，房管局从许多单位借用人手，一直到八十年代末才基本上办理了七不离八。
家里在西大街买房子是件大好事，万万不能由于手续问题变成旷日持久的官司，必须未雨绸缪把手续办得无懈可击。
钱爱国家就在黄道舟户口所在地“黄陈居委会”办公大院旁边的巷子里。
他爸爸、妈妈也是干部，每天上班都会路过居委会，想来居委会里应该有熟人。
这时权利和义务分得不太清，也没有公证处，想要居委会作为见证方盖章有难度。
虽然是公平交易，买卖双方自愿，但是什么杂事都管的居委会，未必就肯管这件闲事。
有熟人就截然不同，人情社会的特色就是如此，在**十年代不找熟人，该办的事儿办不了，找了关系，不该办的事儿只要不违纪违法，也基本上能办。
早上，依旧是三人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黄瀚叫过钱爱国打听道：
“钱爱国，你家离居委会没几步路，居委会的干部、职工你爸爸、妈妈应该认识几个吧？”
“我从小到大一直在居委会玩，居委会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我。”
“你在居委会玩？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倒没有，我经常去玩是因为我大姨是居委会主任。”
不会吧？这也太巧了！记忆中居委会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高高瘦瘦的带着一副眼睛，没想到会是钱爱国的大姨。
黄瀚道：“太好了，我家有事要去居委会办呢，到时候去找你大姨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我大姨可喜欢我了，以前经常悄悄的塞给我五分、一毛钱。你家要去居委会办什么事，先去我家叫上我。”
“我家是要办正事，叫上你有什么用？你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认为应该让你爸爸去跟你大姨说好，然后你领着我和我爸爸去见你大姨。”
“对对，你说得对！我今天中午回家就跟妈妈说这件事。
我爸爸中午基本上不回家吃饭，他都是一大早就去上班，中午在单位食堂吃饭，晚上才回家。”
这话不假，钱国栋是刘庄镇的农技站站长，刘庄镇离三水县城十几里呢，他中午是没时间回家吃饭，应该是早出晚归。
黄瀚道：“你还没问我去居委会办什么事，怎么就答应了？”
“你家要办的肯定不是坏事，肯定能够办，有了熟人肯定没问题！”
“啧啧啧，你小子是个人才啊！考虑问题有逻辑性，我建议你好好习文练武。
以后干脆想办法去公安局当民警，以你的分析能力，说不定能够破大案要案当上刑警队长呢！”
“我喜欢当民警，我还听说刑警队都配枪呢！要是我腰杆上别一支五四式手枪多威风啊！”
“以你的体格还真的能够被选上，只不过成绩太差不行，怎么着也要考上高中。”
当人民警察成文阁也感兴趣，追问道：“黄瀚，如果我读了高中会不会也能当民警？”
“能！当然能！只要你们听我的，好好学习，不许惹祸在档案上留下污点。
以后只要拿到高中毕业证，以你俩的家庭背景，托熟人招工进公安局肯定不难。”
这绝对不是瞎说，这年头的公安局活儿累，工资低，有路子的人家还真不愿意把孩子弄进公安局上班。
黄瀚的老丈人复原分配工作的时候就没有选择去苦哈哈的公安局上班，而是去了当时炙手可热的糖烟酒公司。
七八十年代，定量户口的高中生，政治清白，家里有点路子，进公安局真的很容易，如果是当两三年兵入党回来，更加容易。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关键就是“定量户口”，因为这个杠子横在这里，就使得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农村户口高中生没有参与竞争的机会。
农村户口的现役军人除非能够转志愿兵才能够成为“定量户口”，如果仅仅是服役两三年回家还是农村户口，即便进了公安局上班也只能做临时工。
九十年代前，警校毕业生少得很，复原军人、城镇户口的高中生成为警察的多不胜数。
成文阁、钱爱国的体格肯定不成问题，真读了高中，想当警察完全做得到。
成文阁喜道：“太棒了，我先努力考大学，如果考不上就去当民警，想想都带劲。”
“我也是，考不上大学就工作，当民警抓杀人犯，争取立大功做大官！”
“既然你们都有当民警的打算，那就得时刻准备着。
现在就要把身体练得更加棒，最好还要把擒拿格斗练得三五个人都打不过你们。
如果你们没有两把刷子，跑去当民警，在执行任务时光荣了，岂不是我害了你们？”
“对对，我们是要好好练武，一定要争取做到能打七八个，大哥，你会不会降龙十八掌。”
“额！我会面目全非掌。”
“面目全非掌？听起来蛮厉害，我要学。”
黄瀚坏笑道：“嘿嘿！等你们马步扎牢了，军体拳打得如同行云流水，我就告诉你们面目全非掌究竟是怎么回事！”
钱爱国道：“嗯！嗯！我知道要慢慢来，不能急着学高深的武功，郭靖也是一步步学成的。”
成文阁感叹道：“可惜不知道哪儿有能够增强武功的蛇，真想养一条留着喝蛇血！”
黄瀚连忙敲成文阁的脑袋，道：“不许胡思乱想，世界上没这东西，是故事里虚构的，是假的。就跟孙悟空能够飞上天一样，事实证明没有猴子会飞。”
见成文阁还在懵逼，钱爱国受不了，“哈哈哈……”笑得直打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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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看房子
黄瀚防止说早了钱爱国记不住，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叮嘱道：
“你一回家就告诉你妈妈，我家要买房子用来开店，为了避免出现耍赖的情况，想请居委会在买房子的契约上盖章做个证明。”
钱爱国毕竟十四虚岁了，智力值不存在问题，懂一些人际关系，疑惑道：“找我大姨就是这事？”
“嗯啊！”
“这事儿不找人也能办啊！”
“我知道，你别废话，你究竟有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啊？”
“不就是你家买房子怕人家耍赖想要居委会见证吗？”
“对对对！就是这回事，你一回家就跟你妈妈说，行不行中午上学告诉我一声。”
“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肯定行，其实用不着我妈妈去说，我就可以去大姨家说说。”
“千万别，还是让大人们谈比较好。”
“嗯！我听你的，一回家就告诉我妈妈。”
黄瀚防止今天中午事情多，赶不上去上学，吩咐成文阁道：
“成文阁，你中午来接我上学时如果发现到了时间我还没回家，你就和钱爱国先走。
打了预备铃还没见到我去上学，你就帮我找韩老师请个假。”
“我知道，你肯定是去看要买下的房子。那房子究竟在哪儿啊？我也想去看看。”
“不急，如果真买下来少不了要让你和钱爱国帮着收拾，到时候你们就都知道地方了。”
钱爱国道：“没问题，我的力气大得很，帮着搬东西，运砖瓦都行。”
“嗯！我相信你肯定行！”
……
中午一家子匆匆忙忙吃完午饭，黄瀚就跟着黄道舟、张芳芬上街。
小丫头也想跟着，黄道舟不肯，道：“大人们去办正事，小孩子不许跟路，听话，乖乖的在家里等着，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哥哥也是小孩子，他为什么跟着？”
黄瀚道：“小颦乖，跟姐姐在家好好看书别乱跑，书桌抽屉里还有我昨天刚刚拿回家的几本新小人书呢，你想不想看？”
“新小人书？哥哥骗人，家里的小人书我都看过几遍了，哪有新小人书？”
“信不信由你！”
“我去看看！”
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看连环画，小颦立刻跑进东房间里去翻书桌抽屉了。
黄道舟骑自行车，黄瀚不得不忍着屁股疼坐在自行车大杠上，张芳芬坐在后座，只花了五分钟就来到目的地。
时间早着呢，刚刚十二点。
黄瀚终于看到了西大街那几间准备买下的房子。
这是当下三水县最常见的建筑，小楼砖、小瓦、砖木结构，窗户很小，墙特别厚，接近五十公分。
三间正屋北面临街，中间一间房是那一种用一块块木板凑成的板壁墙，最中间有“门窝子”，两扇小门跟板壁的木板差不多宽。
以前这房子或许也是个商店，把中间那些好随时拆卸的木板拿掉就是个宽敞的门面。
房子东边是个酱货店，隶属于商业公司下面的三水县酱醋厂下属单位“酱业商店”，也是三间房，同样的结构。
黄瀚之所以能够断定那几个门面房是“酱业商店”的房子，是因为后世家里有个亲戚在“酱业商店”上班。
“酱业商店”在三水县城区有十家店面，一半拥有产权，一半是承租房产公司的房子拥有使用权。
这种承租方式也是中国特色，房产公司能够收到一点点房租，但是没有权力收回房子，拆迁获得的赔偿大部分归拥有使用权的单位或者个人。
这就跟此时住公房的人家相同，政府拆迁的时候，拥有产权的房产公司或者其他单位拿到的拆迁款肯定不超过总数的两成，八成归承租公房的人家。
如果是租赁私房，不好意思，拆迁基本上跟承租者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此能够要到公房真是太划算，只管住着，修修补补用不着自己操心，修理费公家出，熬到拆迁还能够讹一大笔钱。
为什么用“讹”这个字？
那是因为房改的时候，整个三水县的公房都半卖半送给私人，但是许多私人不愿意拿出万儿八千块买下拥有使用权的公房。
到了拆迁的时候算算账，自己住着的公房如果产权属于自己家，能够赔偿十万、八万。
因此这些人家立刻反悔，哭着喊着缴纳万儿八千块买下房子。
然每一个这样做的人家都成功了。
为什么？不满足这些人就是制造钉子户。
为了城市的发展大计，也为了老百姓能够安居，政府当然不能与民争利。
当然，那时的地皮基本上用不着花钱，那些房子政府也没投入多少成本，也是受益方。
三水县九十年代末开始大拆迁，没几年“酱业商店”倒闭，几十个下岗职工为了自身利益，围绕着十个门店的产权归属打官司，足打了四五年，黄瀚当然记忆深刻。
黄道舟想买下的房子西边是个三米多宽的巷子，隔着巷子的临街房子不是门面，而是一个大院子的后墙，大门在南面。
这应该是某个单位的地方，只不过没有挂牌子，暂时不知道是哪个单位。
房子的前面也就是南面有几个大院子，想来应该是解放前大户人家的祖产，现在妥妥的是大杂院，住了不少人家。
独门独院的人家也比较多，有些是公房，私房比例应该超过八成，房子的结构跟黄瀚家想买的房子大同小异，只不过不临街。
沿着西边这条路往南走不多远拐弯向西再走一二百米，就是实验中学的后门，也就是北大门。
实验中学的大门在南面，那里才是正门。
怪不得西大街没有临街的朝南房子卖，原来那一排的房子如今都是公家的，只不过产权隶属的单位不同罢了。
黄瀚真的很兴奋，撒着欢儿绕着房子周围跑了两圈，这地方他当然熟悉，后世他买的门面房距离这里也不过五六百米而已。
只可惜那里不是步行街，五六间房才能抵得上步行街上的一间。
在市中心买门面房那是二零零六年的事了，那时整个三水县老城区的房子除了刻意保护的几栋基本上拆光了。
黄瀚这个三水县本街人，而且就是住在附近的，此时居然找不准自己后来拥有门面房的具体位置。
张芳芬也特别高兴，同样绕着房子走了两圈细看。
她道：“其实我一眼就相中了这独门独院的房子，只是太贵了，没胆子借钱来买下！”
黄瀚走过来牵着张芳芬的手安慰道：“妈妈，放心吧，借的钱只要是在城区中心地段买了房子，永远不愁偿还能力。”
“呵呵，我早就想通了，钱压在房子上，永远都是钱，又不是胡吃海塞浪费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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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妙不可言
心情不同，瞧什么都觉得顺眼。
母子二人一边说话一边乐一边东张西望，乐在其中，根本不管正午的太阳在炙烤。
他俩从东边的一条巷子又绕到了街上，这条巷子的街对面就是电影院的西院墙，也就是黄瀚这两个月卖茶叶蛋的老地方。
在电影院对面这条长长的巷子里黄瀚瞧见了叫做“甘泉池”的澡堂子。
澡堂子门口比较宽敞，已经停了几十辆自行车，每一辆自行车的车把手前都夹着一个号码牌。
有个老汉在收钱看管自行车，好像是一辆车收一分钱。
一般情况下，骑自行车来洗澡的还就真不敢省寄存自行车的一二分钱。
因为这个时间段，发案率最高的就是盗窃自行车。
还有一个原因，看车人见你不给钱，他不敢偷车，但是有可能把你的车藏起来。
这时一辆永久牌二八型自行车不仅仅需要工业券，还要花费一百八十七块几毛钱。
是家里举足轻重的大家当之一，忽然间发现自行车不见了，真能把人吓死！
此时的生活节奏很慢，看车老汉光着膀子摇着蒲扇坐在凳子上喝水，嘴里还哼哼唧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浴室门口有一个榨甘蔗汁的中年人，此时当然没有榨汁机，而是用一个如同板凳的东西，一头有铜板，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小孔。
浴室敞开的窗户传出特有的“嗡嗡……”声，不时还有人吆喝“卖冰糖葫芦”……
这一切，让黄瀚觉得倍感亲切。
后世的他就不喜欢在家里洗澡，而是喜欢泡堂子，甚至于在澡堂休息区码字，有时候一个下午不知不觉间就过去了。
码字码累了下到池子里泡一泡，出二十块钱让人做个足底按摩，或者揉揉肩膀按摩颈椎，真的倍儿爽。
书友们别误会，这种堂子是很大众的那一种，一点点也不涉黄。
男子浴区不可能有任何异性，连浴室里的老板娘都进不去，当然不可能有色情交易。
“甘泉池”是当下三水县最好、最大的澡堂子。
跟后世浴室都是私人经营截然不同，此时没有一家私人的浴室。
“甘泉池”隶属于饮服公司，上级单位是商业局，生意好得很，跑堂的都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单位发洗澡票是这个时代特色之一，只要是单位都发，多少不同罢了，黄道舟每个月能够拿到八张澡票。
也是因为洗澡是社会主义职工的福利，穷得如黄道舟这样的家庭也舍得去澡堂子洗澡。
只不过八一年之前的洗澡记忆太不堪，对于黄瀚来说根本不是享受而是遭罪。
那时因为有洗澡票的人家很多，而街上的澡堂子只有三四家，每天每一家澡堂子都爆满，有时候等半个把小时都找不着座位。
浴室里跑堂的大多数是饮服公司的正式工，他们哪有服务意识？不仅仅呼来喝去根本没拿顾客当回事，还帮着熟人、关系户插队、抢位置。
所以澡堂子里没有哪天不吵架，小时候的黄瀚经常看见几个光溜溜的人跳着脚骂娘，那玩意儿直晃荡……
好不容易有了位置脱了衣服下池子，却发现池子里都是人，只能伸胳膊用毛巾沾水洗澡，往往这时水都变白了，看上去像牛奶。
这明明就是污水呀！可是老澡客却乐呵呵道：“这水洗澡可养人呢！”
黄瀚有时真的搞不懂，那时候的人怎么会如此无知！
那水明明就是肥皂水、尿、鼻涕、人身上污垢的混合液，“养人”从何说起？
此时黄瀚心里在想，如果西大街的房子到手了，到了冬天自己完全可以吃完午饭就跑去“甘泉池”洗澡。
三水县的澡堂子都是十二点开门，那时门口挂一个写着“开汤”的木牌子。
人家一开门，黄瀚就去洗澡，那水肯定很清澈。
其实人家澡堂子已经实话实说了，他们挂出的牌子就是“开汤”。
言下之意洗澡水是“汤”，既然是“汤”就该有料，有尿、鼻涕、污垢理所当然，瞧上去像牛奶有什么稀奇？
哈哈……
张芳芬牵着黄瀚的手又转到了看上的房子南面，黄瀚发现也转回来的黄道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钢卷尺。
他立刻跑上前拍马屁道：“爸爸英明。”
然后帮着拉钢卷尺，这个只有两米长的钢卷尺是煤球长的公物。
黄道舟因为要核算厂里的木料、量瓦工新砌院墙的高度，这个工具必不可少，用旧了、生锈了可以以旧换新。
经过测量，房子临街的总长度不连“滴水”十一米三十公分，再量南北距离，房子连院子的宽度九米五十公分，同样是不连“滴水”。
“滴水”是个什么意思呢？
可以理解为自己家的房子，下雨天屋顶流到地面的水不应该滴到邻居的地皮上，因此私房的外面一圈其实应该是房主的地皮。
然拆迁时没人承认，都是量墙体，屋檐下的地盘肯定不算做建筑面积。
黄道舟算了算，房子加院子占地面积超过一百平方米，三间一厨的建筑面积接近六十平方米。
三个人在屋前屋后转悠，还用钢卷尺丈量，早就惊动了主人，他们见黄道舟这么认真，知道有戏，没有上前打搅。
这户人家也姓黄，祖上也是小业主，成分不好，想卖了房子去省城买两间房子，以后就在那里生活。
因为他的两个女儿都嫁到省城，她俩都是中专毕业，干着国家分配的工作，工资、福利都不错。
他们原本有个儿子，是家里的大小，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十年前死了。
黄家老两口退休了，由于下放劳动了十几年，落下了一身病，太需要人照顾。
后世去省城两个多小时足够了，现在的交通及其不方便，运气不好要坐一整天公共汽车。
两个女儿都要上班，这时又没有执行双休日，根本没办法来三水县照顾父母。
她俩在省城也帮父母看好了两间房子，虽然只有不足三十五平米，但是完全够老两口居住，早跟人家谈好了价钱，也是九百块。
黄瀚默默地听着老两口讲卖房子的原因，听到此处觉得妙不可言。
老两口卖了三水县临街的房子后立刻在省城买住房，而且是离新街口不远的地方。
黄瀚知道，那里妥妥的是省城中心地段，如果有可能，黄瀚都想买下来。
这老两口只要不把买到手的房子过早的卖掉，以后这房子拆迁，完全可以换到一套二环内的两居室。
省城的房子贵着呢，虽然比不上北上广深，也是二线城市中的排头兵，跟杭城的价钱差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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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老家俬
一刻钟后，扯了一些闲话的老两口跟黄道舟一家三口坐在堂屋里条凳上友好协商。
黄家老两口堂屋里的结构和摆设在三水县很常见。
一个“家长柜”，上面有马头座钟、香炉、烛台、一对梅瓶和一个年轻人的遗像，看看画像上年轻人的相貌，应该是黄老的儿子。
一张有了年月的大方桌，四张“条”，两把太师椅。
堂屋跟东、西两个房间都是用板壁隔开，屋子里的摆设不多简简单单，给人比较宽敞的感觉。
黄道舟快人快语，表明了态度要买，而且承诺一次性付清现钱，要求人家让一些价。
老两口不肯让价，也坦诚相待，告诉黄道舟。
虽然他们手里攒了一点点钱，但是去省城生活要添置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那里的生活费用也比三水县高不少，手上没点钱心慌得很。
黄瀚仔细看这几间房子，发现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不多，有可能老两口早就在做搬家的准备，有些杂物已经送人了。
见黄道舟和老两口的谈判陷入僵持，黄瀚开口道：
“爷爷、奶奶，我想问问你们家的方桌、条、碗厨、水缸、床是不是算在九百块钱里，一起卖给我家？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还价了。”
黄道舟被黄瀚提醒了，是啊！
家里连一张饭桌都没有，人家的方桌和条重得很，肯定是好木料，到旧货商店买这么一套最起码十五块钱，还不可能碰上这么好的货。
如果连家具买下来花九百块，应该是等于还了接近一百块钱。
黄道舟道：“你们要去省城，屋里的家私肯定带不走，我家里缺这些东西，如果留给我家，我就不还价了。”
老两口对视一眼，然后说了声，“麻烦你们等等，我们进去商量商量。”
见老两口进了房间，黄瀚压低声音道：
“爸爸、妈妈，如果这老两口只打包衣服带走，家具、锅碗瓢盆都留给我家，你可以加几十块钱，实在不行加一百、一百五。”
黄瀚不懂古玩，但是瞧见人家碗厨里的碗盆了，有最少三分之一应该是有了年头的。
人家的雕花大床居然是三进如同一个小房子，肯定是一百年历史以上，收下来保护好了，说不定以后就能值大钱。
不一会儿老两口出来了，黄老指了指“家长柜”、桌子、两张太师椅，道：
“你们都是实在人，我看出来你们是诚心诚意想买我家的房子。
我也就用不着藏着掖着，跟你们说实话。
这些家具和里屋的“五斗橱”、“高脚橱柜”“三滴水雕花床”、厨房里的碗橱等等杂七杂八的家、家当，我们确实带不走，想卖。
我早在两个月前就请旧货商店的同志来看过了，旧货商店来的人是家里的远房亲戚，他很负责任，看得很认真。
足看了大半天才估价，他明明白白告诉我，这些家具如果寄卖说不定能够卖二百多，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够卖掉不一定。
如果我们急着要钱，他可以找旧货商店的领导请示，估计店里可以给一百五十块全部买下。
你家既然也看上了这些家具，我们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家。
这样吧，一口价一千块钱，我们只拿衣服被褥、马头座钟和两个樟木箱子。
屋里的家包括锅碗瓢盆、蜂窝煤炉、水缸、院子里的一对荷花缸和那些花盆都留给你们。”
黄道舟和张芳芬没有买下人家屋里所有家当的心理准备，一时间不知道房子价格没有还得下来，反要多花一百块是不是值得，你看我、我看你。
黄瀚不想再浪费时间砍价，**百块钱买南大街上这么大的地方已经太划算，一二百块买下人家的全部家当又划算疯了。
人万万不能贪心不足，适可而止吧！
黄瀚率先开口道：“爸爸，可以看得出爷爷、奶奶都是君子人，这个价钱很公道，就这么定了好不好！”
黄道舟也是实诚人，见儿子都答应了，没说啥，点头道：“可以，只不过要写明了家具、锅碗瓢盆、水缸的数量，立个字据。
我先给二百块算作买家的钱。写明了房子卖八百块，得由你们出面请老邻居签字按手印做个见证，我愿意一家出一块钱给愿意见证的邻居当做辛苦费。”
“不妥、不妥，老黄啊！冒昧的给邻居一块钱反而不好，有点侮辱人。
这些不用你家管，我们上门跟邻居说，给人家一包烟就行了。”
“也是，还是黄老考虑得周到，这样吧，待会儿我拿四包‘沪城大前门’送来。”
“嗯！这么好的烟肯定拿得出手，你准备什么时候立字据？”
“黄老，买房可是大事，说实话，我家买房的钱一大半都是借来的，为了避免日后有纠纷，我还要请你们陪着去我家户口所在地的“黄陈居委会”盖章做个见证。”
“我们没问题，只不过要公家盖章恐怕不容易呀！”
“这个用不着你们操心，我待会儿就会去居委会打好招呼，约时间。”
“行，我们都退休了，都闲在家里，不挑时候。你约好什么时候来说一声。”
张芳芬带着钱呢，只不过没有拿上九百块，因为她知道应该是先给定金，签了房契后才会给全了买房的钱。
她口袋里有三百块，此时数出二百块放到大方桌上。
黄道舟道：“黄老，这二百块钱你收下，就算定金了，你给我打个收条写明了我们谈好的价钱就行，两三天内，我们争取把手续办完，那时再给八百块。”
老两口也很高兴，这房子已经托人找买主有了三个多月，来看的人家真没几个，还都嫌贵。
黄道舟家已经拿出了两百块钱定金，这房子就算卖成了，价钱还可以，终于用不着为这件事牵肠挂肚，老两口都乐滋滋的。
儿子上学是大事，黄道舟不可能让黄瀚缺课一下午。
见时间不早了，他对张芳芬道：“芳芬，时间不早了，我先送黄瀚去上学，你在这儿跟黄老聊聊，把该给我们家的物件点一点记个数，我一会儿就回来。”
黄瀚本来打算今天下午不上学了，见黄道舟是这个态度，果断闭嘴，乖乖的坐上自行车。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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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要发达
上学的路上，坐在自行车后座的黄瀚道：
“爸爸，你用不着去居委会托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钱爱国爸爸钱国栋的大姨子就是居委会主任，请居委会做个证明小事一桩。”
“啊？怎么这么巧？你也太能耐了！”
“嘿嘿！三水县城能有多少人？吃国家饭的能有几个？三转两转肯定会找到熟人。
爸爸，你以后有什么事最好都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够帮着出个好主意呢！”
“也是！你确实能够起到大作用。哈哈哈，运气好简直是想啥来啥呀！我家鸿运当头要不发达都不可能。”
“爸爸，你晚上不用瞧着我们卖茶叶蛋，去钱爱国家问清楚了，明天或者后天什么时候去居委会盖章合适。”
“我知道，我想今天下午就把房契写出来，趁热打铁让四邻做个见证签上名字。”
“你就听人家黄老的，一家给一包香烟。”
“嗯！我也认为给香烟要比给钱合适。”
下午，已经请了假的黄道舟积极办手续，老两口更加积极，因为他们一直盼着去省城，盼着早一点见到两个女儿，五个外孙、外孙女呢。
黄老认真看过黄道舟写的房契，认为没问题，老两口和黄道舟夫妇开始去邻居家请人家做见证人。
邻居有几十家呢！黄老挑了住得最近的四家，都是祖上就住在这里，相识了几十年知根知底。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五点钟，上班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这四家都是住在黄家祖屋的南边、东南边，用不着去北边找人家，那里不仅仅隔着一条西大街，还都是公家的店面房。
一进邻居家的门，黄道舟就客客气气递上一支烟。
黄老说明来意后，送上一包“沪城大前门”香烟。
黄家要把县里的房子卖掉去省城买房子定居，老邻居们早就知道了，也知道房子不太好卖老两口急得很。
见今日终于谈妥了，都纷纷表示祝贺，做个见证？这有啥！举手之劳而已，谁不成人之美？不到两个小时，契约就搞定。
接下来就是约时间去居委会请公家做证明，然后就是老两口拿钱交房子。
黄瀚今天下午上学是踏着上课铃声跑进教室，他根本不知道沈晓蓉已经来看了最少三趟。
那是因为黄瀚拜托小姑娘帮着买些奶粉的事儿，沈晓蓉办成了。
这等小事沈晓蓉没有告诉爸爸，而是跟妈妈讲了。
沈妈妈问清楚情况，知道就是那个在学校里看人民日报，并且把女儿气哭的小不点，啧啧称奇！
道：“那孩子把你气哭，还骂你爸爸尸位素餐，你怎么还准备帮他？”
沈晓蓉红着脸辩解道：“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况且爸爸根本不认为黄瀚说错了，他前天还说黄瀚很有见识呢！”
“晓蓉啊！这不是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啊！这是走后门，是歪风邪气！”
“嘻嘻！我懂，那以后我也不能喝牛奶了。”
“为什么？”
“担心把歪风邪气喝一肚子呀！”
“伶牙俐齿！长大了怎么得了喔！”
“妈妈，妈妈，你帮帮忙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
今天中午回家时，沈妈妈拿了一张盖着商业局红章的信签纸交给沈晓蓉。
上面只有几十个字简单明了，凭借这张纸可以去糖烟酒公司的东大街门店买十二袋奶粉，价格当然不可能贵，肯定是计划内的价钱。
下第一节课后，沈晓蓉终于看见黄瀚，她在三四班教室后门口招招手。
黄瀚立刻明白了，屁颠屁颠跑出来，跟着沈晓蓉进入“六一堂”。
“黄瀚，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干什么去了？”
“我没迟到，刚巧打铃时进了教室。我是去忙正事！”
“你个小不点能有啥正事？”
“呵呵，我家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我妈妈准备做个体经营者，今天我是去看准备用来开店的房子。”
“开店？你家卖什么东西呀？”
“我家准备卖十三香小龙虾，你有没有吃过十三香小龙虾？味道好极了，我想请你尝一尝！”
“用不着，我在县政府招待所吃过好几次呢，太辣了，我不爱吃！”
“哦！”这孩子真不太好打交道，总是冷冰冰的，全然不是张春梅热情似火的性格。
“给你！等这些喝完了，你再跟我说一声！”沈晓蓉把批条递给黄瀚道。
黄瀚看了看，喜道：“太棒了，还是你家牛啊！一下子就能够弄到足一打！”
“不许瞎说，我从来不肯这样做，这是歪风邪气。这次例外是因为我见你真的营养不良太矮了，才愿意帮你！”
“沈晓蓉，咱们聊天时能不能别提‘矮’这个字啊？我真的很受伤！”
“嘻嘻，你好好喝牛奶，使劲儿长吧！我走了，再见”
……
房子的定金已经给了，瞧得出房主俩夫妻是规矩人，不应该出现反悔现象，现在就可以谋划着筹备开店了。
黄瀚把奶粉批条折好放进上衣口袋里，发现钱爱国和成文阁正在不远处瞧着。
自从上一次体育场厕所打架风波后，这俩小子基本上跟黄瀚形影不离，见黄瀚跟着沈晓蓉走，他们也远远地跟在后面。
黄瀚走上前问成文阁道：“成文阁，我上次听你说过你家有许多联运公司发的搪瓷盆对不对？”
“是啊！家里有很多，如果你肯要，可以送四五个给你。”
“哎呦喂，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千万不能我说什么你就送什么。”
“嘿嘿！你是说过。”
“我分析联运公司隔三差五就发搪瓷盆，联运公司的领导应该跟做这东西的厂子很熟。”
“是啊！你分析得很对。”
“我家想要开一家买十三香小龙虾的熟食店！”
“哇！太棒了，我家以后肯定会经常去买！”
钱爱国没吃过十三香小龙虾，问道：“十三香小龙虾是什么东西呀？好吃吗？”
成文阁道：“辣得够味，好吃极了！”
“那我也肯定让我妈妈经常去买！”
这俩人虽然人高马大，但还是孩子，跟他们说话总是容易跑题，黄瀚一脸黑线。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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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酸菜鱼
见黄瀚不吭声，成文阁有些明白了，憨笑道：“黄瀚，你应该是有事情要让我办吧？”
“是啊！可是你们一直在插嘴呀！”
“我们立刻闭嘴，你说吧，究竟是什么事啊？”
“就你上一次拿的那一种搪瓷盆，我家想要买最少五十个，你回去问问你爸爸，能不能帮我家买到出厂价，如果买得到，干脆买一百个。”
这东西不是紧俏物资，用不着计划券，百货公司有陶瓷制品在卖，那是零售价，找到熟人可以去百货公司批发部拿到批发价。
但是如果能够直接从厂子里买，肯定是出厂价，应该能够便宜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二十五。
这年头没有一次性塑料熟食包装盒，也没有方便袋。
在街上卖十三香小龙虾，说不定就会有下班的人顺便花五毛钱买一盆。
可是人家如何拿回家呢？
因此黄瀚要准备塑料绳网兜和搪瓷盆.
不认识的顾客，只要人家押五块钱或者押工作证，就可以拎着网兜回家，第二天上班时还网兜、搪瓷盆取回押金、工作证。
塑料绳网兜不值钱，北大街就有人在卖，一毛钱一只，买一百个估摸着还用不着一毛钱。
但是黄瀚不准备还价，而是要求编网兜的人家编结实了，加一二分钱都行。
成爸爸在联运公司混得好，人缘好，也是中层干部，找经常跟陶瓷制品厂联系的干部帮忙买出厂价应该是小事一桩。
成文阁家的那种搪瓷盆黄瀚看到过、用过，那么大的搪瓷盆大小适中，装二斤小龙虾正好是容积八成左右，免得太满容易把汤洒出来。
相对于此时的工资标准，搪瓷盆真不便宜，这个尺寸的一只在百货公司卖三块二毛钱，都超过普通一级工百分之十的月工资了。
如果买到出厂价，应该能够省六毛钱左右，一百只就是六十块钱，相当于普通人两个月工资，这钱当然要节约。
成文阁听明白了，道：“就这事啊！没问题！我晚上一定帮你问清楚了，明天一大早给你信儿！”
黄瀚想了想道：“要不考完试我去你家见见你爸爸！”
“好啊！好啊！我爸爸求之不得呢！你最好和你爸爸、妈妈、姐姐、妹妹一起去，我爸爸早就想要好好和你爸爸喝一杯。”
“成文阁，我家现在手上有大事在做，没时间喝酒、聊天！我找你爸爸是有不少要买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我们县根本买不着，得麻烦他安排人从沪城捎回来。”
“没问题，拜托我爸爸从沪城捎东西的人家太多了，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你家的事我爸爸肯定上心。”
这倒是事实，沪城在七八十年代应该是商品最丰富的地方没有之一，如果在那里买不到的东西，在国内基本上就买不到了。
此时三水县的人无论谁有机会去沪城出差，回来时总会大包小包拎到极限。
无他，自己家要添置的东西不少，亲朋好友委托购买的东西很多，单是满大街购物就能把人活活累死。
黄瀚要在沪城买的东西多着呢，首先就迫切需要一台增氧泵，这东西目前在三水县还真就没见着。
卖十三香小龙虾太单一，黄瀚还准备推出酸菜鱼，此时三水县的黑鱼价格很低，跟鲫鱼一样价，不会超过两毛钱一斤。
三水县是水乡，周围河流、沟渠太多，七八十年代黄鳝、泥鳅、鱼、螃蟹、螺蛳、河蚬子、河蚌等等河鲜一直都很便宜。
黄瀚小时候很少吃肉，但是经常有鱼吃，不仅仅是黄道舟钓到的，张芳芬也经常“扫尾”买鱼回家。
此时卖鱼的没有人养在水里利用“增氧泵”增氧延长鱼的生存时间，都是放在草席或者编织袋上卖。
鱼一会儿就死了，买鱼的通过看鱼鳃来判断鱼是否新鲜，因此有个别无良小贩用红墨水涂抹鱼鳃欺骗顾客。
鱼跟蔬菜不好比，更加难以保存，张芳芬在晌午尾市时“扫尾”买鱼，其实也就是象征性出点钱，卖鱼的也就同意了。
否则到了最后，卖鱼的也只能白白把开始发臭的鱼扔掉，一分钱也拿不着。
能否买到极度便宜的“扫尾”鱼那得看运气，有时天天有，有时一个星期也碰不着。
家里有了增氧泵，就可以让黄道周、张芳芬跟摸鱼的谈好价钱，收购二斤左右的黑鱼养在荷花缸里。
店里做出一盆酸菜鱼卖一块钱，赚四毛钱纯利那是必须的。
也可以养几条大鲫鱼留着红烧或者做鲜美的鲫鱼汤。
做酸菜鱼用二斤重的黑鱼活杀，成本四毛钱足够了，油、酸菜算二毛钱也差不多，成本应该是五毛钱至六毛钱。
酸菜鱼这种大菜现在的县政府招待所、三水饭店都没有，一旦推出决对高端大气上档次。
一块钱，也就是二斤猪头肉的钱。
花一块钱买黑鱼含量二斤的酸菜鱼招待客人好？还是排队或者找熟人插队挨骂买二斤猪头肉好？
相信不是肚子里极度缺油的农村人，城里的干部都会选择酸菜鱼。
黄瀚甚至认为店里可以放几张方桌提供给顾客堂吃，顾客们肯定觉得比去三水饭店划算。
店里没有肉无伤大雅，有了十三香小龙虾、酸菜鱼主打。
再弄点咸鸭蛋、油炸花生米、油炸豆瓣、五香兰花豆、兰花豆腐干，拍个黄瓜、拌个皮蛋豆腐、抄几样蔬菜、炒几个鸡蛋，烧一盆浓浓的鲫鱼汤，七八个人坐一桌喝点酒也差不多了。
有肚子里急需油水的农村人，大不了去食品公司门店买一斤猪头肉算作冷菜。
况且用不了多久，黑市上偷着卖肉就变得明目张胆，跟卖肉的小刀手谈好，一天送十几二十斤肉，人家还不乐疯了？
家里没有大量肉票就变成了小事一桩，饭店里也就有肉菜了。
当下已经有个体户开始做豆腐和豆制品卖，很快这东西也用不着计划了。
粮票怎么解决？更是小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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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改革开放好
自己家的店里卖米饭完全可以效仿公家的饭店，也收粮票啊！
况且家里已经攒了有八百斤粮票，实在不够就去黑市买。
屁大的熟食店是以外卖为主，一天能做几个堂吃生意，能用多少米？
自从七九年开始，国家蒸蒸日上，眼前的困难都是暂时的。
原本的历史上，三水县自从推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猪肉、大米就不紧俏了。
由于需求量大，参与黑市交易的人多不胜数，变成了法不责众，基本上放开了自发形成的市场，没有人去管这闲事。
遭受冲击最大的就是食品公司，他们再也不是独家经营，立刻被个体户抢走了大部分生意。
谁都不能容忍被人家分了本该属于自己的蛋糕。
食品公司的职工没有检讨自己为什么生意做不过个体户，他们居然串联起来闹事，堵县政府的大门。
可惜一贯老爷作风的食品公司营业员留给群众的印象太坏了。
除非他们家的亲朋好友，曾经受够了窝囊气的街上人都纷纷起哄嘲笑他们，都幸灾乐祸。
都说：“改革开放好，就应该让你们这些老爷们拿不足工资！”
食品公司半死不活，职工们拿不足工资只是刚开始。
没几年变成了拿不到工资，后来有不少食品公司熟食店的职工也做了个体户，他们脸上也是成天堆着笑做生意。
买东西的顾客们终于知道他们不是面瘫，都会笑，都会用敬语……
最惨的不是干活儿的普通职工，因为他们有手艺、有体力、不怕辛苦，过了短暂的迷茫期就适应了，给自己干活儿更加劲头十足。
那些做行政工作的小干部遭遇下岗可惨了，他们以前上班基本上不劳动，没体力又没啥手艺，还怕丢人拉不下脸给人家看店，那日子真的每况愈下。
……
黄瀚除了要买增氧泵，还要买电饭煲、买酸菜。
为了解决便便问题，卫生间最少要修一个，陶瓷蹲便器、小便斗三水县都没有，沪城肯定有，因此也得请成爸爸捎回来。
有了卫生间这个硬件，张芳芬经营的熟食店档次立马上了一个台阶。
再有十三香小龙虾和酸菜鱼这两样特色大菜，一个月赚千儿八百也大有可能。
晚上黄瀚、黄馨、黄颦依旧去卖茶叶蛋，黄道舟把三人送到地方就去了钱爱国家。
钱妈妈中午听钱爱国说了黄瀚家要买房子开店，担心出现纠纷想请居委会做个见证后，二话不说立刻去找了她的大姐。
这事情不存在难度，也不属于居委会必须管的内容。
居委会干部们采取的方法就是不主动过问，人家买卖双方找上门，无非就是希望得到公家证明安心些。
干部们只要了解后能够确定是双方自愿，基本上都会成人之美。
她大姐听钱爱国妈妈说了情况，不但答应盖章、签字做见证方，还表示给西大街居委会主任打电话，请他也签字盖章。
那里毕竟是卖出人的户口所在居委会，也作为见证方更加稳妥。
都是居委会主任，平时经常一起开会，也会互相帮忙，这点小事一个电话就能办了。
但是在这个时代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老百姓办事难真不是虚言，跟二千年后越做越好的阳光执政没法比。
这时“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真不是虚言！
太多吃皇粮的他推你、你推他，想办事的人不知道要跑多少趟呢，是否办得成还得看运气。
黄道舟来到钱国栋家受到了热情接待，钱国栋夫妇简直是热情得过了头，递烟、泡好茶，甚至于要拉着黄道舟坐下喝杯酒。
无他，他家钱爱国是独子，自从跟了黄瀚后不但学习态度发生了转变，还回家唠叨下定决心习文练武争取当上民警。
钱国栋夫妇都是吃皇粮的，家里经济条件好，当然乐意儿子进公安系统上班，根本不介意当民警工资不高。
他们认为只要儿子能够读完高中，儿子当民警的这个愿望，他俩肯定能够帮他实现。
问题是初中就得考，儿子如果不努力，连初中都有可能考不上，还考高中？简直是白日做梦！
现在不一样了，以前重来没有出现的现象，现在发生了，儿子居然在家里主动读书、背诵课文。
造成儿子巨大改变的是谁？钱国栋夫妇当然明白，见到了黄道舟热情得过了分可以理解。
见到黄道舟后，钱妈妈把她姐姐答应帮忙的事讲了，还告诉黄道舟已经跟西大街居委会联系过了，到时候也签字、盖章做见证方。
钱国栋是个场面人，喜欢结交朋友，算得上交游广阔。
他没多久就当上了副镇长，如果不是独子出事，导致他在单位上抬不起头来，觉得日子没了盼头自暴自弃开始酗酒，应该还能往上爬一两级。
不至于最后被照顾了个正科级退休。
好揽事，喜欢帮别人忙是钱国栋的个性，有人就是天生的热心肠。
他在这两个居委会都有几个熟人，当场表态明天不上班，让老婆打电话去农机站说一声，他要陪着黄道舟去办事。
得到事情能办的承诺，黄道舟已经相当开心，哪里肯麻烦人家请假陪着办事，一再推脱。
可是钱国栋是真心实意要尽微薄之力，一定要陪着。
没辙，黄道舟只得跟钱国栋约好明天上午九点钟在居委会碰面。
已经是六月下旬，天太热，四点多钟天就亮了，抓小龙虾的人都是天一亮就趁着早凉开始干活儿。
这十几天黄道舟都是早早地去收小龙虾送给招待所，算算时间，九点钟完全赶得上。
其实有钱国栋帮忙真是好事，他是个场面人，经常做类似的事情，熟人真多。
一个上午不仅仅给办妥了两个居委会作为见证方签字、盖章，下午还带着黄道舟去工商所办理营业执照。
工商所有位副所长就是钱国栋的七个把兄弟中的老二。
他说得明明白白，让二哥把黄道舟、张芳芬的事儿当做他钱爱国的事情来办，有任何需要打点的人都由他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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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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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事竟成饭店
熟食店的个体经营申请人是张芳芬。
她的户口不在城区，但是婚出将近二十年，居住地就在城区，“黄陈居委会”已经开了介绍信。
黄道舟哪里能够想到请居委会开介绍信办营业执照，这还是懂办证程序的钱国栋上午在居委会时顺手请大姨子开的。
其实黄瀚家办营业执照刚刚好赶上时候了。
县里改革派占了上风，领导班子被上级调整了，一把手去省党校学习，二把手生病住院，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心病？
三把手也就是沈晓蓉的爸爸沈建华代理县最高官。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新官上任的沈建华烧起三把火。
他三天前组织召开“争做改革急先锋”的动员大会，再次强调鼓励个体经营、鼓励承包经营、力争秋收后分田到户。
沈建华要求所有的机关、部门做好服务，要搞活经济，要给个体经营者开绿灯。
城里的居委会归三水镇管辖，县里态度明确，镇里当然要上传下达，第二天就开会传达县里的精神。
所有的居委会主任都参加了动员会，每个部门接到了鼓励发展个体经营的通知。
居委会干部们不仅仅要开绿灯，还要为个体经营者当好参谋。
因此张芳芬的户口虽然不在“黄陈居委会”，也被居委会主任算作常住人口，开出介绍信证明了张芳芬的身份。
工商所的办事人员经过了解后，能够确认张芳芬是居住在城里并且长期没有工作，现在有了开店的房子，事实清楚，完全符合个体经营申请。
有关系又有政策，合理合法，营业执照肯定好办。
况且现在根本没有卫生监督所，用不着健康证，没有执行许可证制度，给不给证工商所一家说了算。
因此三天后，黄道舟拿到了营业执照，个体经营业主当然是张芳芬。
店名没轮到黄瀚起，是黄道舟起的名字“事竟成饭店”，寓意很简单，有志者事竟成。
不对呀？明明是准备开个熟食店，怎么办下一个饭店的营业执照？
嘿嘿！这当然是熟人出的好主意。
工商所副所长是钱国栋拜把子的二哥，他见老六忙前忙后如此上心，意识到黄道舟家跟老六家的关系应该是比较铁。
他叫来钱国栋道：“老六，你干嘛让人家领个熟食店的营业执照，干脆批一家饭店多好？”
“二哥，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是内行，你认为应该怎么弄？”
“当然批饭店，正好这几天政策松得很，我们城区工商所见到来申请营业执照的个体经营者只要不存在原则问题，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饭店不但可以卖炒菜、米饭、包子、面条，还可以卖熟食、卖酒和汽水、橘子水，批个熟食店就只能买熟食，你说批什么划算？”
“这还用问，当然是批饭店啊！我这就让黄道舟重新写申请。”
黄道舟又不傻，听钱国栋讲了前因后果立刻重新写报告，俩人又骑车赶去“黄陈居委会”和“南大街居委会”找主任签字盖章。
总而言之事情真办得很顺，这就是有人点拨、帮忙的好处。
“事竟成饭店”开始营业的时候可以找关系去县酒厂批发散装酒，多多少少也能挣些钱。
还可以堂而皇之“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哈哈……
黄道舟忙着办买房契约的这天上午，成文阁向黄瀚回报了情况。
他很负责任，昨天下午放学后没回家，直接去了联运公司找他爸爸。
成爸爸听儿子说明来意后，趁着没下班立刻去找了工会主席。
这也是屁大点事，工会主席负责采购物资给职工发放福利，经常跟扬州的搪瓷制品厂打交道，求着他的厂家多着呢！
工会主席打了三个电话就跟坐落在扬州市的一家搪瓷制品厂谈妥了。
黄瀚想要购买的那一种搪瓷盆，成爸爸完全可以去拿出厂价，而且用不着黄道舟跑前跑后，成爸爸会让顺路的驾驶员把东西捎回联运公司。
他拿到货直接送到黄瀚家西大街的房子里。
成爸爸跟人家说好了买一百套，搪瓷盆都是一套两件，分别是盖子和盆子，出厂价两块五毛，比零售价少了七毛钱，也就意味着节约了七十块。
下午放学时，黄瀚特意坐着成文阁的自行车来到西大街的房子里看了看，这当然是让成文阁认个门，以便于成爸爸送货上门。
成文阁这两个多月眼看着黄瀚家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已经把黄瀚当做神一样的存在。
今天又见到黄瀚家在街上有了这么大的房子，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他笃定地认为这一切应该归功于黄瀚聪明、学习成绩好的缘故。
黄瀚趁机给他讲解“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鼓励他好好学习。
这孩子是个实在人，听得很认真……
第二天中午，一家子准备吃饭的时候，黄瀚把沈晓蓉给的批条拿给黄道舟，道：
“爸爸，你现在就拿上这个批条去王四小家问问王二小，让他算算买回这十二袋奶粉一共是多少钱？”
“奶粉？”黄道舟拿过信签纸看了看，惊讶道：“乖乖隆地咚，一打呀！谁的本事这么大，一次就能批十二袋！”
“我的一个同学帮忙弄的，她爸爸有可能是我们县最大的领导之一？”
“不得命！你同学的爹妈怎么都不简单啊？”
“这有什么？实验小学是我们县最好的小学，领导们当然是尽可能把孩子送进实验小学，同学中藏龙卧虎也就不奇怪了！”
“有道理！好，我这就去问问王二小。”
“爸爸，高调些，王四小家现在应该是一大家子在吃饭或者是准备吃饭，见到你批条上的数量一定会大惊小怪。你不能说太多，只告诉人家，你在县里有几个朋友。”
黄瀚让黄道舟装逼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带着目的性。
“请会”就是集资的一种，牵头人必须每个月挨家挨户收钱呢！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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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奶粉
“请会”牵头人是个有威信手眼通天的，收钱会很容易，如果是个窝囊废，这钱真不好收。
如果“请会”的牵头人传出不好的消息，“请会”中途流产“入会”的人联合起来逼着还钱也大有可能。
“请会”筹款的方法其实跟后世的渣渣们把自己包装成大老板非法集资，骗钱后卷款跑路用的手段相同。
唯一不同之处是黄瀚谋划着“请会”借钱时就考虑到如何还钱，没有用高回报欺骗任何人。
黄道舟很聪明，已经体会到面子越大越好办事，手上有一般人搞不到的批条，想低调也低不下来啊！
他乐滋滋来到前面王四小家，王家一大家子七口人都在，饭菜还没有上桌。
见到了黄道舟，王爸爸立刻热情招呼道：“老黄，今天在我家吃顿便饭吧！”
黄道舟扬了扬手中的信签纸，道：“不了，不了，我来问问你家二小，买这批条上的东西一共是多少钱。”
初中毕业的王二小在糖烟酒公司上班三年多，已经过了学徒期，现在是一级工，工资应该是二十八块几毛钱。
他接过条子一眼就看到了商业局的公章，再看到了奶粉的数量，立刻瞪大了眼睛，道：
“黄伯伯，奶粉的计划不好搞啊！生孩子的人家要批都得调查清楚产妇是不是确实没奶水，一次也只是批两袋。你这里居然是一打，真牛逼！”
黄道舟故意淡淡道：“这不算啥，我在县里有几个好朋友。你还没算算应该是多少钱呢！”
“黄伯伯，我也不清楚多少钱，但是知道不会太贵。
这样吧！我拿着条子去上班，下班把奶粉带回来你再把钱给我，我明天上班带去交给会计。”
“太好了，就是还要麻烦你有些过意不去！”
王爸爸立刻开口道：“都是处了几十年的好邻居，这点小事算个啥！”
“行！谢谢了，我回去了！”
“不留下顺便饭啊？”
“不了，不了，家里等着回去开饭呢！”
见黄道舟走了，王二小道：“‘孔老二’家现在不简单啊！以前怎么就过得那么窝囊！”
“嘘，以后不许喊黄瀚‘孔老二’，你都二十一岁了，马上要谈亲，要跟邻居和睦相处。”
“孔老二”是王四小给比他小四五岁的黄瀚起的坏名，他以前也没少欺负过黄瀚。
为什么黄瀚被邻居们的孩子起了这么个绰号？
那是因为黄家祖辈自诩君子，黄瀚“脑袋大，脚小”。
小时候不懂事，邻居家的孩子们喊自己“孔老二”，黄瀚没少哭鼻子，后来长大了才知道“孔老二”居然是孔夫子，有些哭笑不得。
王四小搞不懂了，问道：“为什么二哥要谈亲就要跟邻居们和睦相处，就不能喊黄瀚‘孔老二’？”
“谈亲的人家哪能不访亲？怎么访亲？无非是向邻居们打听，你们不积口德当然会得罪人，到时候还想那些邻居说你们的好话吗？”
王四小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不以为然。
王妈妈道：“四小，你以后不许欺负黄瀚，这一次人家帮了我家大忙了！”
四小笑道：“我欺负他？好像不太可能，‘孔老二’现在身边都有两个牛高马大的狗腿子！我都担心他要报仇，让那俩小子来打我呢！”
“啪！”王四小脑袋上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子，王爸爸怒道：“让你不许喊人家坏名，你还喊？再记不住我打得你长记性！”
……
黄道舟回到家，黄馨立刻问道：“奶粉一定很贵吧？一袋多少钱啊？”
喝牛奶会长个子，黄瀚在家里已经说过好几次。
黄馨当然也希望长得高大。
可是这么高级的东西，天天喝恐怕不可能，她刚才已经说了，她不喝，让黄瀚和小颦每天早上喝一杯。
黄瀚当场就不乐意听了，言辞灼灼以后家里会有多得没地儿花的钱，哪能做金钱的奴隶？
喝牛奶有利于身体，哪怕借钱都要确保黄馨、黄颦每天喝一杯。
黄瀚甚至于还诱惑张芳芬也喝牛奶，可是没有成功，她说得很直白，孩子们喝是为了长个子，自己喝了有什么用？
有这闲钱吃俩鸡蛋应该更加有营养！
这话也对，两个鸡蛋的营养价值远高于一杯牛奶，黄瀚只得闭嘴。
说实话，黄道舟真不是守财奴，他认为儿子说得对，根本不心疼花钱买奶粉泡牛奶给儿女喝，见黄馨关心奶粉的价钱心里当然有数。
他乐呵呵道：“其实奶粉这东西不贵，就是计划难搞，批条到手后根本花不了几个钱。”
“是这样啊！黄瀚，你的本事怎么这么大？我也有那么多同学，我根本不知道人家的父母在哪儿上班。”
黄瀚笑道：“我这是舍本求末，你不要学，记住了，好好读书考上名牌大学‘跃农门’才是我们的追求！”
不好，不好，感性的黄道舟听到了这话又开始激动了，眼圈又发红。
黄馨傲然道：“考上大学那是必须的，大后天就是升学考试了，我先唾手拿下实验中学的一个名额给你树个榜样！”
黄馨今天口出豪言是有底气的。
以前黄馨的全年级排名一直在一百名左右，自从黄瀚每天跟她一起跑步背书，黄馨发现黄瀚背诵课文快得不可思议，忽然间有了压力。
她好胜心强，这段时间更加用心学习，最近的几次摸底考试排名从来没有低于全年级五十。
以实验小学的实力，前一百名除了发挥严重失常的倒霉鬼，其余都会被实验中学录取。
前二百名就得看运气，看参与竞争的几大千小学毕业生发挥得咋样！
前五十名被录取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况且老师还给了承诺，黄馨这学期会得到“三好生”荣誉。
“三好生”真的很实惠，升学考试时实验中学会给三分的优惠呢！
这三分在关键时刻能够拼掉几百人也未可知！
见黄馨踌躇满志，黄瀚当然高兴，立刻鼓掌唱到：“学习黄馨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
一家人顿时乐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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