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 一个饼,越摊越大
时间已经过了一点,张晨和刘立杆,感到肚子饿了,虽然上海的菜甜咪咪的,在他们看来,实在有些难以入口,但还是在松江吃了中饭,才继续往杭城走,从松江到杭城,只有一百四十多公里,高速上走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了。
刚过了嘉兴,张晨的手机响了,他接了起来,是吴朝晖,约他们晚上一起吃饭。
“干嘛,有什么好事?”张晨问。
“没有好事,就是被憋坏了。”吴朝晖叫道,“这一个长假,哪里都没有去,一顿饭都没敢去外面吃,现在解放了,需要大吃一顿。”
张晨说好,去哪里?
“六点半,清泰街的花中城。”吴朝晖说,“小昭和谭淑珍我已经叫过了,杆子你和他说一声。”
“不去。”刘立杆开着车,听到吴朝晖的电话,大声叫道。
“不来最好,我们可以多吃一点。”吴朝晖在电话里大叫。
五点多钟的时候,他们开到了动感地带,两个人停好车上了楼,看到张晨办公室的门开着,瞿天琳、小安、汉高祖刘邦和林淑婉都在这里,刘立杆说,你们在这里干嘛,等饭吃?
那几个人大笑,看样子这个长假,确实把大家都憋坏了。
小安冲着刘立杆说:“你那么远都要跑回来,我们就在附近,还不要蹭?”
“好好,江山代有才人出,刚走了一个四川妹,又出来你这么个杭城女芽儿。”刘立杆骂道。
“小昭呢?”张晨问。
“去接谭淑珍了。”小安说着,看着刘立杆回骂:“这个小气鬼,人家谭淑珍都是你公司的总经理了,也不给她配车,你这车开走了,她就要小昭去接。”
刘立杆叫道:“冤枉,哪里是我不肯配车,是她不肯要,说多要一辆车浪费。”
张晨笑道:“主要还是你不想买吧,真要想买,买来了停下面就是,哪里有什么她肯不肯要的,我还不知道你,你是担心谭淑珍要是自己有了车,这每天同进同出的待遇就没有了吧?”
“没错,我看就是。”瞿天琳说。
刘立杆嘿嘿笑着。
过了一会,小昭和谭淑珍到了,小昭问张晨,那统战部找你,有什么事?
张晨就把事情和他们说了,小昭也说,我们要那地干什么,工厂又不可能搬那么远去。
张晨说是啊,但胳膊扭不过大腿,政府要那教堂,我们也不可能占着不给,再说,我们买朝阳内衣厂,本来就是因为它的门市部,不是因为厂,这教堂我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政府要的话,看样子也只能置换了。
“还是吃亏了。”汉高祖刘邦说,“那教堂可是在市中心,面积再小,也是寸土寸金,松江的工业用地,又不值钱的,我知道是五六万一亩,五十亩工业用地,也就值三百来万,现在到处都是开发区,招商都招不满,这工业用地,转手还不好卖。”
“那也没有办法。”张晨叹了口气说。
“我要是下沙的中央厨房没有造,那里倒是可以用,我们现在上海的门店,已经和杭城一样多了,接下去肯定会更多,把中央厨房设在上海,也不错,可惜,我下沙已经造了,两个中央厨房,就浪费了。”汉高祖刘邦说。
“不行就让它空那里好了,反正是政府置换给你的,应该也没有一定要你开工建设的压力,和招商引资进去的,还是不一样。”谭淑珍说,大家点了点头。
一行人去了花中城,吴朝晖、魏文芳和老谭、二货已经在这里了,大家坐下,刘立杆问吴朝晖,有没有多点菜?今天这一桌,可都是饿狼。
大家大笑,觉得这么一说,还真是馋了,需要好好大快朵颐。
喝了酒,吃了菜,魏文芳问起张晨,这么急着去上海干嘛,小米那里有事情?
“店里没事,是另外的事情。”张晨说着,就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你是说那地在哪里?”吴朝晖问。
张晨就告诉了他,吴朝晖叫道:“好地方啊,你赶快去拿下来造。”
“造什么?”张晨问,“我造起来养鸡?”
“不是,造物流仓库。”吴朝晖说,“正好靠近高速,造物流仓库最好了,现在这上海城里,连晚上都不准大货车进城了,那么多的东西运到上海怎么办?都是在城外找了仓库,然后用小的厢式货车往城里分批送货。
“像我们杭城中萃公司的可口可乐,娃哈哈的产品,统一公司和农夫山泉的产品,都是这样,大货车只能运到上海城外的仓库,还有那些卖家电什么的,哪个不需要物流仓库,包括我们这种快递公司也是。
“我去找过,上海附近,破旧的厂房不少,但标准的物流仓库,能让几家公司同时进出装卸货的这种物流仓库,并不好找。”
“吴朝晖说的对。”魏文芳说,“这种仓库,现在在上海特别缺,张总你要是造起来了,我们都会要一幢。”
吴朝晖和魏文芳一说,大家都觉得这是一个思路,老谭说:“这物流仓库,无非是外面的场地要大,仓库的房子,防水和防潮做好,造价很低的,平时又不要什么人管的,有人看大门就可以,用不了多少人。”
魏文芳和张晨说:“如果可以,我建议你在里面,造几幢冷冻库,这个更难找,需求很大,那些做海产和冷冻食品、进口食品的,包括化妆品的,他们自己怎么可能去造这种仓库,但要租,又实在是不好找,租金很贵的。”
“如果这样的话,那五十亩地都不够了,物流仓库,肯定是越大越好,最好是大到,人家大货车来了,还可以在你这里配货。”刘立杆叫道。
“这种项目,造造很快的,张晨你都不用操心,让老万安排人过去造,二货去现场管一下就可以了。”老谭说。
张晨听着苦笑了起来,他说,我原来是头疼这一块地,现在好了,为了解决这地的问题,我又要去造房子,又要去建冷库,是不是还要再买更多的地?这都什么事啊?
大家听着,都笑了起来,觉得这事确实有些滑稽,听上去就像一个女人,有了一双新皮鞋,为了配这鞋子,她要去买一条新裙子,接着为了配裙子,又买了一件新衬衣,然后为了配衣服,连包和口红都需要买新的了。
“你管他,只要不亏,只要有钱赚就可以。”刘立杆说,“这买地和造房子,买了和造了,房子和地就在那里,又不是被吃了,你钱放在银行和地和房子放在那里,有什么区别?”
汉高祖刘邦说对,这话说的有道理,连我现在,都开始觉悟了,接下去我再发展的门店,都要改租为买,原来是钱不够,现在有钱有能力了,就要这么做,这租房子,你一年年的租金付出去也就付出去了,买门店,那房子总是在的。
“还有,这每个行业,都有盛衰周期,食品行业更是这样,这买了的门店,你们今天可以做蛋糕,明天也可以改做包子,后天可以开饭店,实在不行,租掉你也是有收入的。”谭淑珍说。
“对对,就是这个道理。”汉高祖刘邦说。
“那我是不是也要去买影楼了?”林淑婉问。
“当然需要,有钱就买,淑婉。”汉高祖刘邦说,“你比我还更需要,你不是都不打算回台湾了吗?那就更需要。”
他们在说着这些话,刘立杆还在继续想着前面的事,他觉得想清楚了,和张晨说:“张晨,我们需要改变策略。”
“改变什么策略?”张晨问。
“我们要把这物流基地,好好规划一下,写个项目书,把它做成一个很好的项目,然后去争取多拿地,我想,我们把这个项目,扩大到两百亩,正经当一个项目去做。”
“为什么?”
“就今天我们去看过的那些园区,为什么都很萧条,也很偏僻,就是因为都是市政府安排的,那个处长,不是说集中安置吗,你想想,那地方的政府怎么会有积极性?
“你什么卢湾的、黄浦的、徐汇的这些半死不活的企业,都置换到我闵行、金桥和松江来,对我们又没有好处,还接了个包袱,但这个包袱,因为是市政府统一安排的,他们不接也不行。
“我们应该做出一个很吸引人眼球的计划,然后去和他们谈,这样,当地政府肯定会很欢迎我们,他们招商引资也招不到这种项目,自己送上门来,他们岂不欢迎?
“这样,我们谈判的余地就大了,加上有市政府和统战部这里的支持,既解决了教堂置换的问题,又帮松江引进了一个项目,市地两级政府,肯定都很高兴看到这种项目,我们就可以提条件,可以拿到很优惠的地。”
刘立杆说着,大家点点头,觉得他说的这话很对,谭淑珍和张晨说,给我印一张公司副总的名片,我和杆子去谈,你就不用去了,你负责把计划书做好就可以。
“干嘛?”张晨问。
“还不明白?你这个人不适合谈判,太好说话,你在边上,什么都会点头,什么都是可以,你都可以了,我们还怎么讨价还价。”刘立杆说。
张晨骂道:“所以就要你们这一对奸商出马了?”
“那有什么,搞得不好,还要刘大哥和林淑婉出马,我们来个中外合资,如果那样能拿到更多优惠的话。”刘立杆说。
汉高祖刘邦和林淑婉,都点点头说好,林淑婉说,我哥的事情,我这里肯定是怎么做都可以哦。
1106 一男一女两个人
魏文芳帮助张晨一起,做出了他们整个物流基地的项目书,魏文芳是个很聪明也很用功的人,她在物流这块,学习和了解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她把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写到了项目书里。
张晨配上了图表和一页页的效果图,用彩色打印机打印出来,再请瞿天琳帮忙,装订成很漂亮的十本项目书,深灰色的封面还烫了银,覆了亚光膜,看上去就很高大上。
刘立杆和谭淑珍,看到这项目书很满意,他们带着项目书就去了上海,第一天还是和卢湾区统战部和市民宗局、市府办谈,他们提出了他们的要求,第二天,松江区政府,也派人参加一起洽谈。
两天的洽谈下来,最后的结果是,两百亩土地,其中六十亩是用来置换建德路的教堂,还有一百四十亩土地,松江区给予减半收取土地出让金,三万五一亩。
谭淑珍代表张晨签了字,小昭马上把四百九十万土地出让金打了过去,老万也安排推土机进场,这里二货,也被派了过去。
松江区政府,看到他们的办事效率这么高,当然很满意,各个部门,也是给他们一路开了绿灯。
都是一层的房子,没有什么桩基工程和土方工程,放了样就开始施工了。
他们成为了那个园区第一家动工的企业,把朝阳内衣厂的营业执照变更成了昭美物流,公司的经营地址从卢湾区,迁移到了松江区,公司的注册资金,也增资到了五千万。
因为有了冷冻冷藏库,就不再是只要有人看大门那么简单了,这冷冻库的制冷机还配着发电机,万一中间停电,就需要马上启动发电机,九十年代末,突然停电这种事情,在各地时有发生。
这么大的物流基地,肯定还需要保安和管理人员、财务人员,这就需要一个完整的建制和人员配备。
张晨派二货,去担任昭美物流的总经理,从基建开始到后续的管理,由他一竿子捅到底。
老谭担心他的能力不够,张晨和老谭说,你放心吧,二货可以的,他其实只是缺少这么个机会,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能做好的。
老谭说,但愿吧,不过,他年纪也不小了,家也成了,现在确实也是需要立业了,我替他父亲谢谢你。
“谢什么。”张晨笑道,“大哥,这么多年,二货早就和自己家里人一样了,什么谢不谢的。”
老谭说好。
……
有些事,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那天在花中城吃饭的时候,汉高祖刘邦说林淑婉不准备回台湾了,小昭听到,就记住了,她和张晨说,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你妹妹都不准备回台湾,要在大陆扎根了,她年纪也不小了,你就不想着,让她找个人成家?
张晨笑道:“女孩子的这种事,还需要我去管?”
“怎么不需要?要是淑婉是你的亲妹妹,你管不管?”小昭问,张晨一时语塞。
小昭说:“其实,淑婉也很可怜的,你看看她,就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就是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我和你说,反正我就是觉得,对一个女人来说,钱远远不如有个家和有个小孩重要,淑婉表面不说,她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张晨沉默了,小昭看了看他说:“你可是人家唯一叫做哥的,而且,你有什么事,淑婉哪次不是全身心地来帮助你,她对你,那是真的好,有时候我看了都会吃醋。”
“你吃醋什么,我和她可……”
“知道知道,所以说你这个哥,也该给她操操心了。”小昭打断了张晨的话。
“你说的也对。”张晨点点头说,“哪怕就是朋友,我们也该关心,只是,我也不认识什么人啊,要么,把杆子介绍给她?”
小昭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骂道:“那淑珍姐会杀了你,你没发现,这淑珍姐现在和杆子,就是不进一个门的夫妻,一个女人,要是不认可一个男人,哪里会天天时时和他在一起,烦都烦死了。”
“是啊,可他们怎么就是不再进一步?”张晨问。
“还是在淑珍姐吧,要么淑珍姐觉得,进不进一步无所谓了,反正他们已经是一家人,要么就是,淑珍姐还有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
“不可能。”张晨赶紧摇头,“谭淑珍的事情,别人可能不知道,我肯定知道。”
张晨说着,就想到了他们去山里找小武的那次,那天晚上,他们在山顶的那个瞭望棚,曾经就谭淑珍和刘立杆的关系谈过一次,张晨知道,那时候谭淑珍对刘立杆对南南的态度,还有些存疑,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两个人在一起,谭淑珍应该更了解刘立杆了。
她也应该知道,刘立杆喜欢南南,不是故作姿态,那是真的喜欢。
“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什么都知道?”小昭嗔道,“好了,别扯远了,还是说林淑婉的事情。”
张晨说:“就是扯近,我也没辙啊,我是真的不认识什么人了,要么赵志龙?”
小昭笑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还真的就是乱点鸳鸯谱,其实,我想到了一个人。
“谁?”张晨问。
“老唐怎么样?”小昭说。
“哎,你别说,老唐这个家伙,人还真是不错。”张晨叫着,接着马上摇头:“不行,不行。”
“怎么不行了?”小昭问。
“这林淑婉,比老唐大好多岁呢。”
“两个人只要喜欢,这女的比男的大几岁,又怎么样,再说,淑婉看着年轻啊,你让老唐和淑婉站在一起,那过来十个人,肯定十个人都会认为淑婉比老唐年纪小,老唐看上去,都快可以做淑婉的爹了。”
张晨大笑:“你这话,损得也太厉害了,老唐有那么老么?”
“他没有那么老,但看上去就是老。”
“人家那是艺术家,不修边幅,这要是把胡子刮了,头发理理整齐,立马就年轻了。”
“你也是艺术家,你怎么没有不修边幅,亲爱的我和你说,这老唐就是缺人管,要是有人管他,像林淑婉这样的,他保证就不一样了。”
“对,就从原生禽兽,变成衣冠禽兽了。”张晨点点头说。
“你说什么?”小昭问。
张晨也不想解释,他笑着说:“没说什么,不过,我们可以试试,对吧?这两个人要是能在一起,也是美事一桩。”
“对对,你老人家可以出马了。”小昭说。
“好。”张晨站了起来,他说:“老唐脸皮厚,我先去问问他,他要是愿意了,我再去问淑婉。”
小昭连连点头:“你快去吧。”
老唐现在的工厂,在拱墅区的一个科技园里,他在那里租了两层厂房,现在他不仅是自己印t恤衫,还买了机器,自己做各种颜色的圆领t恤,然后用丝网印刷,他总是嫌买来的那些t恤,质感不好,质量也不稳定。
老唐的工厂,现在也有五十几个人,他也已经是一个小有成就的小老板了。
张晨开车去的路上,想到了,其实老唐这里,也可以拿一些t恤衫款式,作为他们的配套服装,一起送去杰西卡那里,供他们挑选,老唐的这些图案,对美国人来说,说不定会感到很稀奇。
张晨到了老唐的办公室,刚一进去,老唐看到他,就大叫了起来,老大,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一个电话,我老唐召之即来,还要辛苦你老人家亲自跑一趟。
“别贫了,我找你有事。”张晨说。
“好好,老大你快说。”
张晨先和他说了杰西卡他们的事,老唐一听,喜出望外,他马上拿来好几本自己设计的花版的样稿,让张晨选,张晨选了十几件,让他把这些安排下去打样衣。
“对了,你打电话,问赵志刚要美标的尺码,你按照他们的m码打样衣。”张晨说。
“好,我过会就给他打电话。”
“好了,现在说第二件事。”张晨说,“老唐,你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精光光的光棍一条,好长时间没闻到女人是什么气息了。”老唐看着张晨问,“怎么,老大,你要体恤我,给我介绍女朋友?”
“对,可以吗?”张晨问。
“太可以了,哪个美女?”
“你认识,林淑婉。”
“那个台湾美女老板?”老唐怔了一下问。
张晨说:“对,怎么样?”
“她她她,她不是喜欢老大你吗,谁都看得出来。”老唐说。
“别胡说,我只是长得和她死去的哥哥很像,她认我当她哥哥,你别误会。”
老唐一听,明白了,他嘿嘿地笑着。
“怎么样,喜欢吗?”张晨问。
“老大,你要不要听实话?”老唐问。
“当然要。”
“我是太喜欢她了,特别是她那个台湾腔的普通话,我一听就浑身骨头都酥了。”老唐说着,看了看门外,凑近张晨说:“老大,我老实告诉你,我有几次晚上那个,脑子里想的都是她。”
“去你妈的,真是个贱人。”张晨骂道。
“哎呀,老大,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知道我们光棍,和你们是活在两个世界的,我们苦啊,你要是光棍,我保证你也和我一样。”
张晨笑道:“对了,她可比你年纪大。”
老唐睁大了眼睛:“那又怎样?我要是喜欢,她就是八十岁又如何?”
“好,有魄力,佩服。”张晨说,“不过,她还不知道这个事,我是先来探探你的口气,再去探她的,两个人都不反对,我再把你们往中间撮合。”
老唐赶紧拱手:“成全成全,老大一定要想办法成全,我这里是久旱盼甘雨。”
1107 就那个谁
从老唐那里出来,张晨接着就去了凤起路林淑婉那里,他到了林淑婉的婚纱影楼,看到林淑婉正在一楼的接待处,和一对男女在说着什么。
林淑婉看到张晨,就亲热地挥了挥手,叫道:“哥,你怎么来了?稍等我一下哦。”
张晨说好,你忙你的,不要管我。
林淑婉的影楼一共三层,一楼是接待处和样品照片、以及婚纱展示间,二楼是两间摄影室,三楼是化妆间和林淑婉的办公室。
张晨在一楼看了看那些照片,一半是室内,一半是室外拍摄的,张晨看到有一些室外的照片,居然是在永城拍的,有白沙桥、彩虹桥和新安江水电站,看样子上次去水电厂参观,林淑婉顺便就取了外景,真是够用心的。
这里的婚纱,都是张晨他们生产的,布置得很好看,张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几十种的婚纱在一起展示,会造成一种梦幻般的感觉,有了这样感觉的女孩,大概不在这里挑一件自己中意的婚纱,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过了十几分钟,林淑婉走了过来,叫道:“我好了,哥,上楼去吧。”
张晨说好,白色的楼梯很宽大,两个人一起上楼,张晨问:“刚刚那两个,是大客户?”
“不是哦,他们两个,很喜欢我们的照片,但预算又有点紧张,都来过三次了,我就帮他们一起想办法。”林淑婉说。
张晨笑了起来:“不错,你这个老板,不接待大客户,只亲自接待小客户的。”
林淑婉也笑了,她说:“在阿婉这里,没有什么大小客户,不管钱多钱少,一样就是客户,只要客户有需要,阿婉就会去帮他们。”
张晨点点头说不错,我知道为什么你的生意,一直这么好了。
两个人上了二楼,二楼的一间摄影室,有一对新人在拍照,陪着他们来的,有好几个女孩子,兴奋地在边上给准新娘出着主意,叽叽喳喳地吵闹成一团,还有一间摄影室的灯光黑着,林淑婉和张晨说,摄影师去拍外景了。
两个人继续上楼,一直走到林淑婉的办公室里坐了下来,林淑婉问:“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晨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找你有事?”
林淑婉嗔道:“哥,你算一算,你到阿婉这里,一共来过几次?”
张晨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你不是能力强,什么都不需要哥操心嘛,哥就来的少了,反过来,哥还有很多事,都需要你替我操心。”
“我操心什么了?”林淑婉问。
“杰西卡他们的订单,要是没有你,就拿不下来。”张晨说。
林淑婉嘻嘻笑着,笑完了还是问,说吧,哥,有什么事?
张晨一下子就窘迫起来,和老唐说这种事简单,反正他也没羞没躁的,成与不成,都可以当成一个玩笑,这要和林淑婉说,张晨就要反复斟酌了,虽然他路上想了一路,到了下面,又一直在想这个事,但临开口,还是有点懵,感觉不知道该怎么说。
“阿婉,你今年多大了?”张晨问,林淑婉拿眼瞪着他,张晨马上改口说:“不对不对,我知道你三十四。”
林淑婉吁了口气,怨道:“我还以为,哥把我多大都忘记了。”
“不敢不敢。”张晨赶紧说。
“什么不敢?”林淑婉笑眯眯地看着张晨,接着咯咯笑了起来:“哥,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紧张了吗?”张晨问。
林淑婉嗯嗯地点着头:“你看上去好紧张哦。”
张晨深吸口气,问道:“阿婉,你想不想在大陆成个家?”
“我有家了啊,我不是已经买了自己的房子,我有哥,有小昭,还有北北,我不是已经有家了?”林淑婉反问。
“不是,我是想说,你想不想在大陆结婚?”终于说出来了,张晨吁了口气。
“不想。”林淑婉不假思索地回答。
张晨赶紧说:“当然没有到结婚那么快,你有没有想找个男朋友?”
“不想。”林淑婉说。
“那你是想回台湾再……”
“更不会,我以后很少会回台湾了,除了要处理生意上的事,回去也没有人,回去干嘛,我是说,除非……”
“除非什么?”张晨问。
“除非碰到哥这样的人,阿婉才会考虑结婚。”林淑婉看着张晨说。
张晨笑道:“我算什么,就是一个普通人,像我这样的男人,天底下多的是。”
林淑婉摇了摇头,她说:“哥你也知道,我原来是刘大哥那里的接待,什么样的男人我没有见过,我要想当个阔太太,或者官太太,我早就可以当了,我就是不想靠男人,才会自己努力去赚钱的。
“男人我算是看透了,在台北,什么议员、什么国代,阿婉见多了,穿着中山装,连这里的风纪扣都扣得死死的,但一到包厢里,他们有什么风纪,巴不得马上把短裤都脱了。”
林淑婉说着,张晨笑了起来,林淑婉也笑道:
“哥,你别笑,我是说真的,像我们这种在夜场做的女孩子,男人在我们眼里,根本就没有他口袋里的钱值钱,他口袋里要是没钱,那就一文不值哦。”
林淑婉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阿婉长这么大,只碰到过三个好男人,这三个男人,是真的对阿婉好,而不是因为阿婉有几分姿色,一个是我哥,还有一个是刘大哥。
“刘大哥是开夜场的,碰到很多客人,他也是没有办法,也要低三下四,但他,是真的很保护我们这些小妹,真的,我们那些女孩子都这么说,所以,哪怕他的场子生意再清淡,我们也情愿待在他的场子里,不想去别的地方,在他这里安心啊。
“刘大哥对我们好,不是对我们有企图,我说真的,刘大哥要是想要阿婉,阿婉会给他,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包括我离开他那里,自己去外面开店,哥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早开店的钱,还是刘大哥借给我的。
“还有一个,就是哥你了,一样,哥你要是想要阿婉,阿婉也会给你,但我知道,哥不是这样的人,想想也是好笑,很多人都想要阿婉,但阿婉最喜欢的,愿意给他们的男人,又是不会要阿婉的人,阿婉是不是很失败啊?
“但阿婉又觉得很幸运,幸运有你们,让阿婉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男人的,只是阿婉运气不好,没有碰到。”
林淑婉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盯着张晨说的,她说得很直白,也很坦诚,让张晨觉得脸红了起来。
张晨说:“其实,还是有一些很不错的人的,只是可能,你的生活范围太小,没有碰到。”
林淑婉咯咯笑着:“可能哦,我又不能碰到一个男人,就扒开他的心看看,对了,哥,你是不是担心阿婉一个人,会过得不好?”
张晨说是,不过,其实不是我想到的,是小昭想到的,她说,一个女人,赚再多的钱,也没有有个自己的家,和自己的小孩重要。
林淑婉垂下了头,叹了口气:“小昭真是个好人,哥,看着你们,我也感到好幸福,要不是小昭,是其他的女人,我会和她抢哥的。”
这话让张晨觉得很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林淑婉看了看他,笑了起来:“哥,你说说,你想把谁介绍给阿婉?”
“老唐。”
“那个画家?”
“对。”张晨点点头,“老唐这个人,我和他打交道,时间也不短了,他除了说话有点油腔滑调,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林淑婉沉默着,过了一会,她问:“把阿婉交给他,哥你放心吗?”
张晨点点头:“这个我肯定放心,其他我不敢保证,但他会对阿婉好,这个我可以保证,这老唐虽然大大咧咧,但对人对事,还是很认真的,他承诺的事情,肯定会办到,不然他就不会说。”
林淑婉笑道:“我就记得,这人还很有趣,哥,他是不是很有趣?”
张晨说对,老唐是那种,不管什么时候,你都很愿意看到他的人。
“那好吧,哥都这么说了,阿婉就和他交往交往试试。”林淑婉说。
“真的?”张晨问。
林淑婉点点头:“真的。”
“那要不要我约个时间,请你们一起吃个饭?”张晨问。
林淑婉咯咯笑着:“哥,我们又不是小女生和小男生,你把他电话给我,我自己约他。”
张晨赶紧说好,从手机里,翻出了老唐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林淑婉,林淑婉输到了自己的手机里,她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有些调皮地和张晨说:
“放心吧哥,我会打他电话,约他吃第一次饭,会不会有第二次,就要看他表现哦。”
张晨笑着说好。
离开了林淑婉那里,车开在路上,张晨打电话给了老唐,电话一通,老唐就急着问,怎么样怎么样,老大?
“人家说了,会打你电话,给你第一次吃饭的机会,有没有第二次,就看你表现了。”张晨说。
老唐大笑:“谢谢老大成全,我一定表现好。”
“对了,把胡子刮了,头发搞搞清爽,穿整齐点,你他妈的看上去,老得都像她爹了。”张晨骂道。
“好好,老大的话,就是圣旨,我马上把自己料理干净。”老唐满口答应。
“还有,阿婉是我妹妹,老唐,你要是欺负她的话……”
“不敢不敢,老唐我当个宝,疼还来不及,要欺负她,你把我大卸八块。”老唐说着叫道:“哎哎,电话来了,可能就是她,老大我不和你说了,谢谢,谢谢!”
老唐说着,就把电话挂了,张晨笑着摇了摇头,接着给小昭打电话。
1108 就这样开盘了
老万根据房管部门的合同范本,去打印店打印了“商品房买卖协议”,这一份合同其实是临时性质的。
如果是全款买房的,在办理房产证之前,需要重新签订正式的“商品房买卖合同”,需要办理按揭手续的,签协议的时候,缴纳了首付款,等老万他们的预售许可证下来之后,也还需要重新签订正式的“商品房买卖合同”,再向银行办理按揭手续。
开盘的时候,虽然没有在报纸上登广告,做过宣传,只是提前两天在售楼处前面拉了横幅,在世纪大道旁立了看板,做了个预告。
老万还担心开盘的那天,不会有人来,结果还是来了几十个人,第一天就卖了四十多套房子,第二天,来的人更多,很多是前一天买房的带过来的,这天一下子卖了一百六十多套,首期的十幢房子,两天就卖了快两幢了。
这让老万心里有了底。
卖了三天,果然有检查的来了,老万心里知道,这不可能是看到广告什么来的,他们在世纪大道边的看板都已经撤了,肯定是有同行举报,老万昨天就看到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怀疑他们是同行,而且是他们边上,那个多层的小区的。
老万他们这个高层的小区提前开盘,直接受影响的就是他们,虽然眼下房地产形势很好,但在上海,在浦东,不是电梯房,已经不太卖得动了,老万他们“锦绣和园”开盘,他们就更卖不动。
检查的一共来了五个人,领头的让老万拿预售许可证,老万一是装傻,说我们是外地的企业,不知道这卖房子,还需要什么预售许可证,在我们那里,房子还没有造,就可以开始卖了,我们这里都已经正负零上来了。
除此之外,就像老郑交待的,再不多说什么,只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去办,还有就是说谢谢你,谢谢你们。
领头的板着脸,检查了老万他们的营业执照和《国有土地使用证》、《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建设工程规划许可证》、《建筑工程施工许可证》,他转身和手下的工作人员说,看看他们的购买协议。
工作人员看了老万他们的购房协议,和领头的说,协议本身没有问题,和我们的范本是一样的。
领头的和老万说,第一,你这里的销售活动,马上给我停下来,等手续完善了再开盘;第二,你明天上午十点钟,去我们那里,接受我们的处理。
老万说好好,我们马上停止销售,他一边招呼售楼处的几个女孩子,快点把东西都收起来,快去把外面的横幅摘下来。
售楼处的几个女孩,一看见这阵势,都吓坏了,赶紧照办。
领头的临走之前,还和老万说,明天准时来接受处理。
老万说好好,谢谢你。
一行人上车走了。
老万送他们上车,回头看到两个女孩子,正扛着从后面工地借来的梯子,准备摘门口的横幅,老万挥挥手,和她们说,抬回去抬回去,两个女孩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中一个指了指横幅问,万总,这个不摘了?
老万说不摘了,你们去把梯子还掉。
两个女孩,只好扛着梯子回去。
老万走回售楼处,看到另外几个女孩在收楼书,劝说几个买房的都先回去,那买房的不肯,还在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抽了时间过来的,这房子都挑好了,怎么又不卖了,下次再来,下次再来你们能把这套房子给我留着?
老万和他们说,继续继续,该谈谈,该签协议的,继续签协议,签了协议的,去财务部交款。
第二天,老万也没有去什么单位接受处理,售楼处也一切照旧,老万坐在办公室里,想着那天老郑就是这么交待的,老郑说,有让自己去哪里,接受处理的,自己就不要去,你去了,人家倒尴尬了,这送上门的,不处理你怎么办?
老郑就是这么和老万说的,人家人走了,你就当这事情已经过去了,老郑还说,这就是一句哎喔的小事。
尽管有老郑打了包票,老万坐在办公室里,心里还是忐忑的,不时地就伸头,透过敞开的门,看看售楼部门外,有没有什么人走进来,支棱起耳朵仔细听,听到外面有车子过来,在门口停下,老万就在心里哀叹,完了完了,又来了。
但接着看到,从门外进来的是来买房的,手里还玩弄着车钥匙,老万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一直到了中午没事,到了傍晚售楼处下班,还是没有事。
老万这才吁了口气,提心吊胆的一天终于过去了,老万走去后面,催促施工队加紧施工,尽快把首期十幢房子的三层拿下来,这样就可以去领《商品房预售许可证》了,这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不怎么好过。
接下来的一天,老万又担心,会不会因为自己昨天没有去接受处理,惹怒了人家,人家今天又杀回来,老万一步也不敢离开办公室,还是提心吊胆了一天,结果什么也没有发生。
老万这才彻底放了心,知道那一直板着脸的领头的,是已经被老郑一句哎喔摆平了,老万心里不得不叹服,这家伙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连人家来了,会怎么说怎么做,他都一清二楚。
又过了二十几天,他们首期的十幢楼,都快卖光了,房子也已经造到了三层,老万他们这里,所有的资料都提供上去了,那检查的人又来了,看看老万他们的房子已经到了三层,老万又拿出《商品房预售许可证》的受理单,给他们看。
那领头的,看了看老万他们的“商品房买卖协议”,和老万说,这个,要换成备案过的“商品房买卖合同”。
老万说好好,我们马上换。
一行人上了车,走了。
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车影,不用问老万也知道,他们这是知道了他们,所有申领《商品房预售许可证》需要的材料都已经提交完毕,这才过来的,再有两天,老万他们的《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就可以下来了。
老万感慨万千,觉得这上海虽然大,但就像一个棋盘,所有的棋子在上面移动,怎么移动,其实还是有下棋人在下的。
城里人这么复杂和缜密,让老万这个乡下人,开了眼界。
老万不知道的是,今天回去之后,领头的就可以把一件投诉结案了,结案的结论就是,经过调查,被投诉方已经提交了申领《商品房预售许可证》的全部材料,在等证的下发,工程的进度也符合规定要求,已当面对被投诉方提出口头批评。
这一件投诉就结束了,这叫事事有落实。
至于这落实是应该早在一个月之前还是现在,是不太有人在乎的。
结果好,那就是好了。
一句哎喔。
……
张晨站在窗前,看着下面,他看到林淑婉的红色法拉利从环城北路拐了进来,副驾座上还坐着一个人,有些面熟,仔细看看,这才认出来,这人居然是老唐。
张晨差点就笑出了声。
也难怪张晨第一眼没认出来,老唐今天一点也不艺术家了,不仅脸面光光的,头发一个中分,梳得整整齐齐,上身穿着一件格子的衬衣,外面是一件便西装,而且,他穿的还是一条背带裤。
背带裤,哈哈,这让老唐不像个老唐,而像个小开了。
张晨看着林淑婉的车在停车场停下,林淑婉正准备下车,老唐按住了她,林淑婉笑着坐在那里,老唐自己急急下车,绕过车头,跑到了林淑婉那边,替她打开车门,这才让林淑婉下车。
林淑婉笑意盈盈地下车,张晨哪里忍得住,大笑起来。
张晨走到办公桌前,在电话机上先按了免提,再按了几个号码,朝里面叫道,小昭快过来,有好戏看了。
小昭急急地跑了过来,看着张晨问,你叫我来看什么?
“马上马上,好戏马上上演了。”张晨还是忍不住笑。
张晨话音未落,老唐和林淑婉从外面走了进来,林淑婉叫道:“哥,小昭。”
老唐叫着:“老大,小昭,你们好!”
小昭睁大了眼睛,走过去看着老唐,狐疑地问:“你是老唐?”
老唐赶紧点头。
“你真的是老唐?”小昭又问了一遍,这边,张晨哪里还忍得住,笑道:“看到没有,小昭,你现在还敢说,老唐像阿婉的爹?”
“不敢了不敢了,你们看上去真的很般配。”小昭说。
林淑婉和老唐都笑了起来,张晨笑道,不仅般配,老唐更像是阿婉的小老弟吧?
小昭大笑,她说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让大家都来看看。
她说着就回到张晨的办公桌前,给汉高祖刘邦打电话,给谭淑珍打电话。
张晨看着林淑婉和老唐问:“你们现在,进行到第几餐了?”
林淑婉咯咯地笑着,老唐说:“记不清了,我们天天在一起。”
“那你们今天过来,是来显摆的,还是来答谢媒人的?”张晨问。
老唐说:“老大,我昨晚向阿婉求婚了,阿婉说,要她家人,要你这个哥同意才可以。”
“同意同意,我替他同意了。”张晨还没有说,小昭就叫道。
1109 结果是好的
接到小昭的电话,汉高祖刘邦和刘立杆、谭淑珍很快就到了。
看到了老唐和林淑婉,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一群人把张晨的办公室闹成了一团,刘立杆一定要把老唐背带裤的背带拉开,再弹回去,老唐护着背带,不让他拉,刘立杆和老唐说,你每天这么多弹几下,你那大肚子都会小下去。
“不要不要,阿婉就喜欢我的大肚子,说当枕头枕着看书,很舒服。”
老唐说,众人大笑,林淑婉羞红了脸,要去打他,刘立杆赶紧叫道,不许家暴,不许家暴。
大家笑闹了一阵,接着去吃烤羊腿,张晨和林淑婉坐在一起,张晨悄声问林淑婉,老唐对你好吗?
林淑婉忍不住笑,连连点头,她说好好,就是很烦啦。
“怎么了?”小昭听到了,连忙问。
“我现在都不能说累,一说累,不管是在办公室,还是在家,他十分钟就要给我量一次体温,然后,肩膀按摩完了要按摩腰,腰按摩完了又要按摩腿,他又不懂怎么按摩,被他按摩着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一块铁,在被一个铁匠打。”
林淑婉说着,众人大笑,老唐也嘿嘿笑着说,还需要努力,还需要努力。
“还有。”林淑婉笑道,“我一说要洗脸,他就会去洗手间,把洗脸池里的水放好了,把牙膏在牙刷上挤好了,这洗脸池都放了水,我怎么刷牙?他赶紧又把水放了,站在一边,不停地问,刷好没有,好了他可以再放水。
“我一嘴的泡泡,怎么回答他?”
大家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张晨笑道:“我还看到,你现在连车门也不需要开了。”
“对对,他不开门,我就不能上车,也不能下车,上去了也要下来,让他开了门再上车。”林淑婉说,众人继续大笑。
刘立杆叫道:“好啊,老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唐。”
老唐赶紧把一串羊腰子,塞到了刘立杆嘴里。
老谭笑着说:“这没有错,多情未必不丈夫,老唐知道疼惜自己的媳妇,蛮好。”
汉高祖刘邦也说:“好啊,阿婉,你总算是有了一个好归宿,我也就放心了。”
林淑婉赶紧说:“谢谢刘大哥。”
老唐也说:“谢谢大哥,阿婉都和我说了,这么多年,你一直很照顾她。”
汉高祖刘邦看看他们两个,又看看大家,感叹道:
“这人和人在一起,就是缘分,你们看看,我因为一个破工程,认识了小老弟,没想到接着认识了这么多的好朋友,这阿婉,想跟着我到大陆来拓展一下自己的事业,没想到这就要在大陆落了根,想想,这大概都是老天的安排。”
大家默然。
刘立杆举起杯子说:“来来,大家干杯,为老天。”
大家纷纷举杯。
老唐和林淑婉两个人的关系进展很快,两个人年纪也不小了,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就都想着早点结婚。
但因为林淑婉是台胞,手续比较麻烦,双方都要到各自的户籍所在地,开户籍证明和单身证明,所有的证明,还需要办理公证,公证完毕后,要通过海协会和海基会交换相关文件,所有的手续办完,最快也需要四五个月。
大家都觉得,这时间也太久了,林淑婉和老唐,也有点迫不及待。
大家都到了张晨的办公室,商量老唐和林淑婉的事情。
刘立杆说,不管了,让张晨给你们画一张结婚证,我们大家签名,给你们公证就可以了。
张晨笑道,不用画,结婚证其实就是一张纸,只要两个人好,有没有这张纸,其实是无所谓的,先结婚,再慢慢办手续好了,我和小昭就是这样的,我们是都有了张向北了,人家管计划生育的找上门,我们不得已,才跑回永城去领证的。
老谭说对对,我们国家,也承认和保障事实婚姻关系的。
朋友们都这么撺掇,老唐和林淑婉自己也心痒痒的,觉得这证确实可以慢慢领,婚礼可以先办。
接下来,大家就商量什么时候办婚礼,还有去哪里办。
“十二月三十号最好。”张晨说,“你们想,这三十号那天办完婚礼,等第二天醒来,你们的婚姻,不仅跨年,都跨过一个世纪了。”
张晨一说,大家都叫好,小昭哭丧着脸和张晨说,亲爱的,我们怎么就凑不到这样的日子?
张晨看了看她,慢悠悠地说:“你要想这样,我们其实也可以做到的。”
小昭赶紧问:“怎么做?”
张晨说:“我们可以先离婚,等到那天再结婚。”
“去你的!”小昭骂道,大家大笑。
老唐得意地说:“算了,你们这些已婚人士,就不要多想了,这是我们未婚人士的专利。”
说到了未婚人士,不知道谁,先看着刘立杆和谭淑珍,接着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谭淑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她转身走出了张晨的办公室。
老唐和刘立杆说:“杆子,你怎么不快刀拿下,我们有个伴?”
刘立杆骂道:“别转移注意力,说你们的事。”
吴朝晖顶了一句:“主要还是,这决定权不在他,你问他没用。”
大家哄笑。
时间敲定了,接下来商量去哪里,特别是他们原来和陈启航孟平他们都已经约好,去澳门跨年的。
刘立杆叫道,不改行程,还是去澳门,一边跨年,一边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在赌场里办婚事,够特别吧?
刘立杆一说,大家都叫好,张晨疑惑道,这赌场里,能给办婚礼吗?
“有什么不行的,只要给钱,克里姆林宫都可以。”刘立杆说,“再说,我们还有内线。”
刘立杆马上打电话,把这个事,和陈启航说了,陈启航说,可以啊,欢迎,对了,有没有小孩?
林淑婉没有亲友,老唐其他的亲友,他也决定这次不叫了,等他们结婚证办下来后,再去老家,摆个几桌就可以。
这次唯一要跟他们去的小孩,就是向南和向北,还有就是,曹小荷会把圆圆也带过去。
陈启航说,那就在我们酒店的大堂,给他们办个趴体,因为要考虑到,赌场里面,小孩子不能进去,我们可以变通一下,在酒店大堂或者餐厅办,办完仪式,大人们再转去赌场。
“不要在餐厅,就在大堂,让全世界来来往往的赌徒,都为他们祝福。”刘立杆说。
“好好。”陈启航在电话里大笑。
“这一下好了,这个跨年就更有意义了。”吴朝晖叫道。
林淑婉和老唐两个人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
……
张晨他们在松江的昭美物流还在建设,二货就去《新民晚报》上,刊登了物流基地标准库房和冷藏冷冻库的招租启事,结果,果然如吴朝晖说的,来租的人很多,十万平方的标准仓库和五千平方的冷冻冷藏库,很快就被租掉了,吴朝晖他们租了其中的两千个平方。
普通的标准仓库,六块钱一个平方一个月,冷藏库四十五块钱一个平方一个月,也可以按冻品的立方数计价。
仓库租出去了,很多的客户,特别是那些租用了冷冻冷藏库的,和二货说,最好你们能够帮助配送,我们一家买一辆冷藏车太不划算,外面叫叫又不方便,最好你们基地里有,随时都可以配送。
你们要是能帮助配送,我们只要出配送费就可以,这样就更方便了。
二货觉得他们的建议很好,他向张晨建议,我们干脆再组建个车队,每天给他们往市区配送货,车队的生意也会很好。
张晨觉得,二货的这个建议不错,就在昭美物流的下面,组建了一支由三十辆五十铃厢式货车,和六辆冷藏车组成的车队,每天二十四小时,为租他们仓库的客户,提供从物流基地到市区的短途转运。
这一举措,大受客户的欢迎,觉得这样,比自己配送方便,也省钱多了,而对二货他们来说,把所有客户的货品集中起来,进行统一配送,是很赚钱的事情。
特别是很多客户的货,其实都是要送到同一家超市去的,他们一车就可以配送好几家的货。
二货还向张晨建议,组建一支专门的装卸队,配了八辆叉车,每天负责为客户装卸货,当然是有偿服务,但这一个举措,又受到客户的欢迎,客户也觉得,这比自己到外面去叫人来装卸货,方便多了,而且,因为是专业的装卸队,货品的损坏,也大大地降低。
这个物流基地真搞起来以后,张晨才发现,做物流虽然每年的产值,看上去不高,但其实,净利很高,因为你一次性投入之后,几乎就不再需要投入什么。
整个物流基地,每天损耗最大的就是水电,但基地的水电,和市场一样,都是由客户分担的,车队和装卸队还有食堂的收入,在扣除必要的人员开支之外,每个月也都能赚不少的钱。
二货突发奇想,在物流基地的一角,盖了一间有三十个房间的小旅馆,没想到也是大受欢迎,那些来运送货的司机,几乎让这个旅馆,天天客满,对他们来说,又是一块收入。
和当初从五十亩地,一点点地加上去,变成现在的物流基地,让张晨感到有些意外。
张晨同样没想到的是,这地方只要是你的,你一点点往里面加东西,赚到的,也都是你的。
看着二货,把一个物流基地,搞得红红火火的,老谭也感到很欣慰,他和张晨说,这看人的眼光,还是你准,我也没有想到,这二货真上心的时候,这人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张晨笑道:“我还担心,他不要哪天突发奇想,真的要在这物流基地里,搞一个幼儿园。”
老谭大笑。
1110 这么多人去澳门
和两年多前的香港回归相比,今年的澳门回归,似乎更加感性,一个澳门九岁小姑娘容韵琳,用她那童稚的,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唱出的《七子之歌》,撩拨了国人的心。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但是他们掳去的是我的**,/你依然保管我内心的灵魂。/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这一首歌的旋律,从九九年春晚,第一次让人熟悉之后,接下来,从年头到年尾,就不停地在这片大地上回响,也不知道这首诗的作者,闻一多先生九泉之下,能不能听到。
张晨他们十二月二十日,在电视里看完了澳门回归的实况直播后,就要开始准备他们的澳门行了。
到了二十九号这一天,张晨刘立杆他们这一大拨人,加上老唐的几个同学和好朋友,一共二十几个人,从杭城出发,孟平他们从南京出发,贺红梅一个人从北京出发。
张晨刘立杆他们是第一批到珠海的,在出口,看到了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林一燕,还有他们酒店的大巴车司机。
老朋友见了,免不了大呼小叫,热烈地拥抱,新朋友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很快也熟成了老朋友。
贺红梅是第二批到的,她一个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双手插在裤兜里,走在人流里东张西望,大家看着她,感觉有些孤单。
贺红梅没有戴眼镜,视力不是很好,头转向了他们这边,也没有看到他们,小昭和林一燕都叫了起来,她眯缝着眼睛朝这边仔细瞧瞧,这才看清了他们,一边挥手,一边就朝这边走过来。
孟平和钱芳他们是最后一批到的,圆圆跑在了最前面,她知道向南和向北也到了,要找他们玩,她远远地看到了张晨和刘立杆他们,就第一个跑出了出口,跑了过来,看着向南和向北,却站住了,有些怯怯的。
她感到向南向北,和她想象中的已经不一样了。
谭淑珍赶紧和向南向北说,快叫姐姐,圆圆姐姐。
向南和向北叫了圆圆姐姐,圆圆笑了起来,三个小孩的手,这才拉到了一起,在大厅里玩了起来,很快把他们大人忘记了。
那边,林一燕和钱芳她们,早就抱在了一起,她们大部分,可是离开海南之后,就没有再见面,怎么能不激动。
所有的人都到了,大家去机场的停车场,坐上了陈启航他们酒店的大巴车。
大巴车过了拱北口岸,进入澳门半岛,沿着滨海的友谊桥大马路一直开,过了跨海的友谊大桥,直接把他们送到了陈启航他们的赌场门口。
陈启航领着自己的儿子,一起在酒店的大门口等他们,启航的儿子和向南一样大,今天晚上,他会和张向北住在一个房间,向南和圆圆住在一个房间,启航把家里的保姆也带过来了,由她负责照顾四个小孩。
在这个酒店,大人们是到处都可以去的,但小孩有很多的限制,特别是不能去往赌场那边。
大人们往赌场去的时候,保姆就带着四个孩子,在酒店这边玩,赌场的酒店,不比一般的酒店,这里有太多的娱乐设施,有太多可玩的地方,但也有太多少儿不宜的地方,需要保姆时时跟着他们。
启航和林一燕,带老唐和林淑婉看了第二天要举办婚礼的地方,婚礼就在酒店的大堂举行,边上是连接着酒店大堂一个敞开式的餐厅,在这里提供自助趴体,餐厅四周一圈的落地玻璃外,就是蔚蓝色的大海。
大家看了,都觉得这个地方太好了。
把行李在房间里放下,二货和吴朝晖、李阳就要去赌场看看,陈启航说,还是吃完了晚餐再去,晚餐我们去沙利文餐厅吃葡国菜,先给大家打个预防针,这葡国菜,其实不怎么好吃,至少我们都不太喜欢吃,但既然到澳门了,大家还是去尝尝。
“我还是想吃那个冻蟹。”刘立杆叫道。
“那个就在氹仔这边,我们回来,晚上吃夜宵的时候可以去那里,现在还是去沙利文餐厅。”陈启航说。
一行人分乘启航他们酒店的三辆中巴车,经过澳氹大桥,从氹仔去了澳门半岛,澳氹大桥是一座跨海大桥,建在濠江的入海口,整座桥的造型很别致,两个上下的坡道,如同两轮水波,连接着澳门半岛和氹仔岛,真的如长虹卧波,横跨在大海上。
澳氹大桥是澳门的第一座跨海大桥,由葡萄牙桥梁专家贾多素设计。
这桥一九七四年建成的时候,叫嘉乐庇总督大桥,但这个拗口的名字,几乎从桥建成的第一天就被大家摒弃,当地人喜欢直白地叫它澳氹大桥。
到了后来,什么嘉乐庇总督大桥的名字都被人忘记了,连在导游图和所有的新闻媒体里,电影电视里,大家都叫它澳氹大桥,这就成了它正式的名字。
沙利文餐厅离澳氹大桥不远,过了澳氹大桥桥头的亚马喇叭圆形地,沿着苏亚利斯博士大马路,到了南湾大马路右转不远,就到了沙利文餐厅。
澳门的很多路,都叫大马路,但其实很窄,和内地城市的那种比较偏僻的小街差不多,这大概就应了那句话,越是缺什么,就越喜欢叫什么。
中巴车在这南湾大马路边上,没有办法停车,把他们放下就开走了,等他们吃好饭,再来接他们。
一群人站在路边,就看到路边上一幢两层楼的小楼,装修很简单,门头上是绿底淡黄色的宋体字“沙利文餐厅”。
不管是张晨还是刘立杆或者孟平,都觉得,这个酒店也太不起眼了吧,无论是放在杭城还是南京,这样的酒店,是肯定不会有人选择在这里面请客的。
不过,看看周围,还有他们路过的街道两边,澳门还真没有什么大型的餐厅酒楼,最豪华和场面最大的餐厅,大概都在赌场酒店里面。
陈启航和他们说,你们不要小看这家餐厅,它可是有近五十年历史了,是澳门最老牌也最知名的葡菜餐厅,很多从世界各地来的人,到了澳门,就一定要到这里来吃饭,要不是我和他们老板是朋友,我们今天这么多人就餐,就是提前两个月,也订不到位子。
陈启航这话,让大家都来了兴趣,要看看这所谓的澳门最负盛名的葡菜馆,到底怎么样。
他们走进了餐厅,觉得这地方,倒也真是名副其实,确实只是一个餐厅的格局,你是没有办法把这样的地方,叫做大酒店的,整个餐厅的营业面积,大概只有一百来平方,里面连一张大桌都没有,都是蒙着白色台布的,只可供四人就餐的方桌。
桌子与桌子之间留出的空间也很小,整个餐厅,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很逼仄的感觉。
侍者是认识陈启航和林一燕的,看到他们,就把他们往角落里的一个木楼梯引,今天为了能坐下这么多的人,陈启航把二楼都包下来了,餐厅的老板,把楼上重新做了布置,把一张张的方桌,拼成了三张长条桌,这样才能让他们三十多个人都坐下。
上来的第一道菜,就是他们的招牌菜,一个人一盅薯蓉青菜汤,这道菜的原料很简单,就是把马铃薯捣成蒜蓉一样的马铃薯蓉,青菜和葡萄牙香肠切成细丝,加了上汤一起煮,最后淋上橄榄油,就上桌了。
但最简单的菜,往往就是最讲究火候和配料的,不然,普通的原料,也只能继续成一道普通的菜。
这简单的一道菜,却是色香味俱全,碧绿的青菜,淡黄色的薯蓉浓汤,中间夹杂着红色的葡萄牙香肠,吃到嘴里,香肠的咸香、青菜和橄榄油的清香,上汤薯蓉的醇厚,一起沁人味蕾,让人印象深刻,喝一口汤,再咬一口配汤的猪仔包,让人顷刻就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接着上来的,都是他们的招牌菜,有葡国鸡、葡式烧鱼、咖喱蟹、辣大虾。
刘立杆对这辣大虾赞不绝口,张晨和李阳,却喜欢咖喱蟹,老唐最喜欢的是,是这里的沙利文猪扒。
二货和他们说,我统统都喜欢吃。
孟平吃着扒龙利鱼,和陈启航说,启航,不对啊,这里的菜,不是不怎么好吃,是太好吃了啊。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汉高祖刘邦说,台北也有几家葡菜馆,我都去吃过,但没有一家有这里的好吃。
几位女士,都对这里的虾多士和马介休球青睐有加,好几个人都要了第二份。
四个小孩,只有陈启航的儿子比较矜持,他大概是来这里太多次了,已经感到不稀奇,圆圆和向南向北,都对这里的木糠蛋糕和芒果布丁爱不释口,一整个晚上,都盯着这两样吃,太好吃了!
王敏生一边吃着木糠蛋糕,一边研究着,向南和向北眼巴巴地盯着他看,王敏生看了看他们,笑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回去杭城,我做给你们吃。
向南和向北都欢呼起来,圆圆听到他们回到杭城,还有的吃,都快哭了,王敏生赶紧和她说,我会教我们南京蛋糕店的师父怎么做,让他也做给你吃好不好?
圆圆这才开心了起来,连连点头说好。
1111 回到酒店
一大帮人在沙利文餐厅,酒足饭饱,中巴车过来把他们接回酒店,在酒店大堂,陈启航给了他们一个人两万的筹码,和他们说,小赌怡情,但只能小玩玩,这是给你们住在这里的这两个晚上玩的,都记住了,要是输完了就算,不要自己去买筹码,我都会看到,明白了吗?
大家都说明白了。
陈启航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了看刘立杆和孟平,两个人心怀鬼胎,都避了开去,却发现李阳也正看着他们,我去。
“十二点钟,大家还是回到这里集中,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吃杆子说的冻蟹,我已经叫老板多准备了。”陈启航和大家说。
大家说好。
陈启航说着的时候,边上的一个侍应生,开始给大家发筹码,发到小芳的时候,小芳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张晨和她说,没事,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就当见识见识。
小芳这才把筹码,从侍应生的手里接了过去。
三十几个人散到了赌场里,刚开始还几个人一簇几个人一簇在一起,但赌场实在是太大,可玩的项目也实在是太多,大家玩着玩着,就玩分散了。
始终还在一起的,就是张晨和小昭,李阳和徐佳青,老唐和林淑婉,连魏文芳和吴朝晖都分散了,魏文芳和谭淑珍、小芳三个人在一起,吴朝晖和二货两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张晨和小昭,两个人坐在一张凳子上,共用一台老虎机,一个人投币,一个人按着,玩了半个多小时,两个人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站起来在赌场里转了一圈,东看看西看看,也没看出有什么项目值得玩的。
在百家乐那里,看到汉高祖刘邦和老谭,两个人在他们身后站着,看他们玩了两把,亦觉得无趣,张晨和小昭说,不如,我们去海边散步,这酒店的对面好像就是大海。
小昭说好。
两个人还没有走到赌场连接酒店大堂的通道,碰到了刘立杆,他正在到处找人,看到了张晨和小昭,就问:“你们去哪里?”
张晨说,没什么意思,我们出去走走。
“快快,快把你们的筹码给我。”刘立杆说。
张晨奇道:“你的呢,输完了?”
刘立杆嘿嘿地笑着。
“想不到你还是个赌徒,不过是最蹩脚的那种。”
张晨一边骂着,一边把自己和小昭剩下的筹码,包括还没有玩完的游戏币都给了他,张晨心想,反正自己赌场什么样,也见识过了,明天晚上也不会再来了,留着这些也没有用。
刘立杆拿着筹码,马上就消失了。
张晨和小昭到了酒店大堂,看到这里,工作人员已经在布置明天婚礼的场地,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酒店的大门外是一个金色的拱顶,穿过这个拱顶,台阶下面,是一个大型的音乐喷泉,他们看到,保姆带着四个小孩在这里玩,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向南向北都看到了他们,但理也没有理他们,顾自己玩着,倒是陈启航的儿子走过来,朝他们鞠了一躬说:
“叔叔阿姨好!”
张晨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小昭赶紧笑着说,你好啊。
穿过音乐喷泉,就是酒店进出的马路,马路的那边,就是大海,两个人穿过马路,到了紧傍着大海的人行道上,沿着人行道朝前面走去。
杭城这个时候,已经是冰天雪地,但在澳门,却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日子,虽然时值澳门的冬天,但天气并不冷,既使现在晚上,也还有十七八度。
张晨穿着一件休闲夹克,小昭穿着一件薄羊毛开衫,正好,海风吹拂在脸上,带来了一股微微的海腥味,使人醉,使人心旷神怡。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着,海边的行人很少,大概到了这里的人,都聚集到了赌场里,很少有人会像他们这样,到了赌场,却还在外面的海边散步。
两个人走走停停,看着石栏杆外幽深的大海,一层一层地叠着细密的海浪,看着头顶的夜空,一颗颗的星星硕大无比,仿佛随时都会跌落到海里。
很久没有远离工作,远离家人或朋友,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这样安安静静地散散步了,他们的日常生活,四周好像总是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总是很纷杂,到了这里,到了此刻,这才可以真的平静下来。
两个人心情畅快,走到了树荫下,情不自禁就站住了,拥抱着,亲吻起来,他们就这样搂在一起往前走,不时地就停下来拥抱亲吻,感觉不像是已经结婚多年的夫妻,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他们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钟,经过酒店门口的音乐喷泉,没有看到向南向北他们,走进了酒店的大堂,却看到保姆带着四个小孩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小昭问他们,你们怎么还不去房间睡觉?
保姆笑着说,他们不肯去睡。
几个小孩兴奋地乱笑,向南说,小昭阿姨,我们也要去吃宵夜。
小昭笑着说,好,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上去一下,等会下来。
说着,拉了一下张晨的手。
两个人穿过了大堂,上了楼,开门进了房间,门刚刚咔哒了一声,两个人已经拥抱着亲吻着移动着,移到了床边倒了下去。
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必须要这样才能够完美收官。
小昭笑着和张晨说,要死,我感觉今晚这样,说不定张向北会有一个小妹妹。
张晨说好,那我就准备好罚款好了。
两个人坐起来,小昭和张晨说,亲爱的,你说,真要是有了,我是不是可以躲到林一燕这里来偷生?
张晨大笑,他说可以,等小孩两岁再带回去,就说是你捡来的。
“去!”小昭骂道,骂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其实我是有感觉的。”小昭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张晨没明白,问道:“你说什么?”
“就是怀张向北的那次,其实我那天我是有感觉的,我就听到有一个声音,好像在和我说,你今天要有宝宝了。”
“不会吧?”张晨看着小昭问,“这么神奇,谁和你说?”
“我就是不知道谁和我说,但就是听到有人这样和我说。”小昭说,“我后来怎么想也想不起来,那人会是谁。”
“不用想了,那肯定是上帝,你厉害,你在煤堆上都能遇到上帝。”张晨笑道。
“上帝是男的还是女的?”小昭问。
张晨愣了一下,这个,好像还真没看到有人说清楚过,上帝创造了男女和万物,但他自己,到底是男还是是女?不过,张晨想到,他能够让玛利亚受孕,大概是男的吧。
“那不是他。”小昭摇了摇头说,“是个女的声音。”
张晨说:“那就是送子观音了,你看电视剧《西游记》里,观音的声音都是女的。”
小昭大笑。
床头的电话响了,小昭接起来一听就脸红了,电话里,是谭淑珍问,你们怎么上了楼,就不下来了?
两个人一看,已经十二点了,赶紧翻身下床,匆匆地洗漱一番,就下了楼。
到了楼下,看到已经有十几个人已经聚在这里,大家正在清点战绩,魏文芳一看到他们,就大叫着,快来快来,这小芳也太厉害了,快过来看。
他们走进去,看到小芳的脸红扑扑的,原来,小芳和谭淑珍、魏文芳三个人,一个晚上都在一起,这一个晚上,她们赢了六十三万多,谭淑珍和张晨小昭说,太厉害了,小芳简直就是赌神,我们押十次,有七八次都押对的,那发牌的,都看傻了。
小芳羞涩地笑着:“这个,其实没有什么,就是个概率的问题,就像,就像在做数学题。”
正说着,陈启航和林一燕也过来了,陈启航看到小芳,也笑道,你把我们整个赌场都惊动了,下面都报到我这里来了。
小芳不好意思地说:“报到你这里来干嘛?”
林一燕笑道:“你赢的概率太高,如果你不是我们的客人,我们就马上要检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出老千。”
小芳惶恐了,问:“启航哥,那我们赢这么多,会不会害你扣奖金啊?”
大家都笑了起来,陈启航笑道,不会,你放心吧,你赢再多,我也不会被扣奖金,这么多人里,总的来说,肯定还是输的人多,赢的人少。
站在这里的人,当即统计起来,老谭和汉高祖刘邦,不输不赢,瞿天琳和小安,两个人输了一万多,李阳和徐佳青,赢了五万多,曹小荷、叶宜兰和钱芳三个人,都还剩几十个游戏币,她们一个人买了三千的游戏币,其他的筹码,被孟平拿走了。
老唐和林淑婉的筹码,也被刘立杆拿走了,二货和吴朝晖,一个输了八千,一个输了五千。
大家正说着,看到贺红梅和王敏生走过来了,这里的人都问他们战况如何,贺红梅说,我们赢了一万多,不过现在一分也没有了。
“筹码被老孟还是杆子拿走了?”陈启航问。
“杆子。”贺红梅骂道,“这个骗子,他说他不相信我们赢了,让我们给他看,我们给他看了,他拿着我们的筹码就跑了。”
陈启航听着,皱了皱眉头,他看看林一燕,林一燕微微地摇了摇头。
他们又等了十分钟,孟平和刘立杆回来了,刘立杆一走近,贺红梅就骂道:“骗子,我们的筹码呢,把筹码还给我!”
刘立杆嘿嘿笑着:“四川妹,我们的交情,就不值几个筹码?”
“对,不值,这不一样,这个是有成就感的。”贺红梅骂道。
“什么成就感,我连你的成就感,一起借来用了,都输光了。”刘立杆说。
张晨看着孟平和刘立杆,狐疑地问:“你们两个,拿了这么多人的筹码,都输完了?看样子我前面说的没错,杆子,你就是个赌徒,还是最烂的那种,没想到老孟也是。”
孟平哈哈大笑,他说:“这不是赌场嘛,到了赌场,当然要赌,赌输了,那就是技不如人。”
陈启航打断了他们,他拍了拍手说:“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去吃宵夜。”
1113 跨年倒计时
张晨刘立杆他们这一拨十几个人,一路逛一路吃,不仅吃了陈启航说了那几种美食,还买了猪脚姜和椰汁糕。
一个人手里端着一碗猪脚姜,边走边吃,走到一家粥店门口,看到里面的水蟹粥很诱人,又觉得刚吃了那么多猪肉,有点腻,大家就走进去,一个人吃了一碗水蟹粥,用水蟹熬出来的老火粥又鲜又甜,鲜甜的蟹肉、饱满的蟹黄,令人回味无穷。
这一碗粥下去,大家都说不行了,肚子都吃撑了,但走了一会,看到了双皮奶,先是向南和向北要,小昭和谭淑珍,怕他们吃太多了,就拿过来,给他们吃掉一点,没想到一尝就叫好吃,大家又吃了双皮奶。
澳门的街道很窄,沿街的店面都很小,他们这一拨人,随便到哪一家店里,就把人家的店铺挤满了,这些店铺虽小,但很干净,就像是一个人日常生活该待的地方,和赌场酒店里的金碧辉煌,是另外的一番风味。
张晨很喜欢这样的地方,这样的街道,觉得就是让自己天天逛,也逛不厌。
孟平和刘立杆,这两个来过澳门的人,看着也大为惊奇,孟平说,没想到澳门还这么有生活气息。
钱芳问,你们上次来,是不是就躲在赌场里了?
孟平嘿嘿笑着,刘立杆说,哪有,我们不是还知道冻蟹,不出酒店,哪里吃得到这么鲜美的海鲜。
“那也是林一燕和陈启航带你们去的吧?”小昭说。
等到他们这么一路玩,一路吃过去,转到议事亭前地广场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广场上到处都是人。
陈启航说的没错,这个地方,虽然叫广场,但是并不大,大概把北京的长安街随便截一截,放在这里,也比这个广场宽一点,它的大小,甚至还不如永城的文化广场。
议事亭前地广场的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喷泉,四周都是葡萄牙风格的建筑,包括整个广场的地面,也是用黑白相间的葡萄牙碎石铺成的,组成了一道道波浪形的花纹。
地面很干净,很多人都席地而坐,张晨他们,也找了一块地方,围成一圈坐了下来,他们尽量围成一个大圈,这是在占地方,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到,他们要先占出这一大帮人的位置。
广场上灯火通明,民政总署前面,竖起了一块大屏幕,这块大屏幕有上海人民广场的那块那么大,人民广场的大屏幕,在上海,已经取代了人民广场,变成了浦西的新地标,很多上海人碰头,都会约定“人民广场大屏幕下见”。
这块大屏幕上,在直播着纽约时报广场的实况,屏幕上不时地就出现那个五彩斑斓的水晶球“大苹果”,还有广场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据说,今年有两百多万人挤到了纽约时报广场,恭迎千禧新年的来临。
老谭和汉高祖刘邦,坐在那里没事,干脆又拿出了象棋,摆在地上厮杀起来,刘立杆和孟平,站起来,在广场上转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过了一会,王敏生和二货、曹小荷、圆圆来了,再过一会,魏文芳和吴朝晖找过来了,接着是徐佳青和叶宜兰、李阳三个人到了,手里提着很多吃的,坐在这里的人,马上又吃了起来,最后是老唐和林淑婉他们七八个人来了。
到了十一点多钟,广场上人越来越多,已经不能坐了,他们只能统统站了起来,陈启航一家三口,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和他们说,现在街上都没有人了,大家都挤到这里或者金莲花广场等跨年。
陈启航问大家都吃了什么,大家报给了他,陈启航笑道,还是你们厉害,有些东西,连我都没有吃过,澳门好吃的东西太多了。
“幸好你们不在纽约时报广场。”陈启航指着大屏幕上的纽约时报广场说。
“为什么?”钱芳问。
陈启航笑道:“因为在时报广场,当那个大苹果缓缓落下来的时候,你可以抱着身边的人kiss,不管认不认识。”
“真的?”大家好奇了起来。
陈启航点点头说是真的。
“我去,那不是色狼的天堂?”刘立杆叫道。
“这样的话,广场上倒计时开始的时候,不是很忙,那美女的边上,会不会等着很多人,抢亲吻还抢打起来?”吴朝晖问。
“不会,也有男的,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在那里,说不定会被大胡子的老美亲。”刘立杆说,众人大笑。
“那正经的女孩子,不是都不敢去那里了?”老谭问。
“还是可以去的,可以戴个头盔。”贺红梅说,众人又是大笑。
老唐狐疑道:“启航,澳门不会也这样吧?”
陈启航笑道:“没有没有,放心吧,老唐你的新娘是安全的。”
大家笑完,陈启航嘱咐,等会结束,我们大家就不要走,等人都走散了我们再走,直接去宵夜。
“还是冻蟹那里?”刘立杆问。
“不是,带你们去一家大排档,这家排挡,只开到十二点,我让他们等了。”陈启航说。
“有冻蟹吗?”刘立杆只关心这个,陈启航说有有,让你吃个过瘾。
他们正说着话的时候,广场的上空,升起了很多气球,广场上的人都欢呼了起来,五颜六色的气球在广场的四周,镶了一道五颜六色的边,这时候时间,也已经到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的十一点五十九分,大家盯着那个大屏幕,屏幕里外,突然都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屏息静气,整个广场上鸦雀无声。
屏幕上开始倒计时,倒计时从20开始,有人跟着数,打破了广场上的寂静,到了10的时候,整个广场上的人山呼海啸一般,都一起开始大声吼着:
“……9!8!7!6!5!4!3!2!……”
最后的“1”,淹没在嘈杂的声浪里。
“砰砰”的几声巨响,你不知道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很多的事情,几乎在这一瞬间同时发生,大屏幕上,整个屏幕都被从天而降的五颜六色的碎纸说弥漫,在这一片彩雾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个大苹果降了下来,真的就有很多的人在亲吻着。
这里,四周的气球朝天空中飞去,背景是一朵朵璀璨的烟花,好像是从四周的房顶,很多的彩带喷射了出来,广场上,有很多人也亲吻了起来。
张晨和小昭,老唐和林淑婉、李阳和徐佳青、魏文芳和吴朝晖、陈启航和林一燕,都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亲吻着,其他的人都大笑着,鼓着掌。
站在刘立杆身边的谭淑珍,忍不住就去牵刘立杆的手,刘立杆心里一凛,反过来想握住谭淑珍的手时,谭淑珍清醒了过来,反手一拍,把他的手拍掉了。
刘立杆转头看看谭淑珍,谭淑珍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去搂住了向南,和大家一起,仰头看着头顶的烟花。
……
广场上的人群都散去之后,陈启航和林一燕,领着大家去了广场外面的新马路,等了一会,三辆中巴车来了,他们大家都上了车,陈启航到每辆车上看看,确认所有人都到了,这才让中巴车启动。
中巴车领着他们,到了海边的一个码头,陈启航和张晨刘立杆他们说,这里也叫水产码头,不过,它是真正的水产码头,不像海城那个,码头不见了,水产也不见了,就剩一个名字。
大家下车,看到码头上果然有不少的人,正在从船上,往下面卸鱼货,码头的边上,就是一个水产市场,买买双方,都有人在这里活动了。
陈启航领着他们,穿过了水产市场,到了尽头的一排房子,房子前面,是编织布撑起的棚子,这里有五六家大排档,陈启航和他们说,只有本地人才会到这里来吃,这里的海鲜,是最新鲜的,澳门其他地方的海鲜,还要从这里批发过去。
每一家大排档里的生意都还不错,只有最头上的一家“闻记排挡”,棚子里摆着五六张桌子,但一个人也没有,这里不是没有生意,而是生意太好,老板又太懒,每天只肯从晚上五点,做到十二点,要不是我打过招呼,他早回家睡觉了。
陈启航和张晨他们说。
他们到了棚子里,陈启航大叫了一声,从里面房子里跑出了一个人,就是这“闻记排挡”的老板,张晨看到,觉得这人怎么这么面熟,他还没有开口,小昭就朝林一燕叫道:
“这个这个,这不是那个……”
林一燕笑道:“没错,他就是启航的表哥。”
张晨这才想起来,这就是广州火车站陈启航的那个表哥,他们第一次到广州进货的时候,表哥到北京路的“文化招待所”,给他们送过火车票。
表哥从广州到了澳门,就在这里开排挡,从开始两张桌子的排挡,慢慢把生意做起来,靠的都是他自己亲自下厨,手艺又好,终于开成了这一片生意最好的排挡,也最牛气的排挡。
表哥也认出了张晨,赶紧和他握手,刘立杆在边上叫道:
“我们也要握握,我还去广州火车站找过你,没有找到,你以前的同事,说你到澳门来了,没想到在今天这里还能够见面。”
1114 连接世纪的夜晚
表哥的手艺确实很不错,大家吃的很满意,很尽兴,刘立杆没有吃到冻蟹,但吃到了咸蛋黄辣焗花蟹,大叫好吃好吃,还吃到了虾酱炒空心菜,叹道,可以赶上滨涯村的了。
对空心菜来说,刘立杆一直认为,海城滨涯村的那个大排档,是世界第一,说可以赶上滨涯村,是很高的评价了。
张晨和孟平,却觉得表哥的蒜蓉芝士龙虾是一绝,一个人可以吃一条。
陈启航笑他们说,到了这里,就要吃白灼或刺身的海鲜,那才能吃出海鲜本身的鲜美,你们吃的,都是佐料。
他们一边吃,一边就有船家不断地送海鲜过来,表哥得意地和他们说,这里的渔民,要是在海上捕到什么好东西,第一家肯定是送到我这里来,我不收了,才会送去其他地方。
正说着,有渔民送过来三只本港龙虾,每只都有两斤多,表哥赶快收下,和张晨他们说,你们真有口福,这么大的本港龙虾,一年也收不到几回,今天一下,还来了三只,我马上做刺身给你们吃。
大家都欢呼起来。
一大帮人在那里边吃边聊,吃到后来,每一个人都讨饶,说再也吃不下了,肚子都快撑破了,但菜上来,又忍不住要动筷子,真的不能再上菜了,表哥这才作罢,不再添菜。
和表哥作别回到酒店,已经快三点钟,但大家一点睡意也没有,下午就要回去了,飞机上也可以睡,不如索性就来个通宵。
林一燕领着小昭、谭淑珍、瞿天琳和钱芳她们,去做spa,魏文芳和小安,拉着小芳,一定要去赌场继续,老谭和汉高祖刘邦,以及李阳、徐佳青他们,还有二货和吴朝晖,下了车就去赌场。
老唐和林淑婉,上楼去过他们短暂的新婚之夜,老唐的那几个同学,也早就跑去赌场,他们昨晚就已经把口袋里的筹码输光了,几个人今天不声不响,跑去另外的赌场,反正澳门多的就是赌场。
刘立杆和孟平也很想去赌场,心里痒痒的,但口袋里已经没有筹码,小芳要把自己的筹码给他们,陈启航不许,启航说,他们已经把其他人的都输完了,不能再给他们。
刘立杆和孟平无奈。
陈启航看着他们两个说,走吧,去我办公室喝茶,孟平和刘立杆说好,三个人连同张晨,一起去陈启航的办公室。
到了陈启航的办公室,刘立杆叫道:“启航,你这里能调出小芳的画面吗,我看看她是怎么赢的。”
陈启航说好。
四个人围到了那一排监视器前,陈启航找到了小芳坐着的那张台子,他们看到,小安坐在那里,双手托腮,紧抿着嘴唇,头微微地低着,似乎在想什么,那神态和她的年龄不符,她就像老僧入定一般,人坐在那里,但神魂已经远离开那张牌桌。
魏文芳和小安站在她的身后,紧张地盯着她看。
小芳并不是每一把都押,她盯着台面,就像一个狙击手,在等着目标的出现,但等认定目标,出手押的时候,下的注并不小,每次都是三万,不会更多,也不会更少。
他们四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她押了四次,有三次赢了,一次输了,但无论输赢,她的表情都是一样的,马上就入定了,她身后的魏文芳和小安,表情比她丰富多了,但不管她们在说什么,好像都影响不到她。
陈启航笑着孟平、刘立杆说:“看到没有,这就是控制力,杆子、老孟,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控制力了,你们才可以进赌场。”
孟平摇了摇头,赶紧摆手说:“算了算了,学不会,这个是性格生定的。”
陈启航笑道:“知道就好。”
孟平和刘立杆担心陈启航会旧事重提,但启航并没有说太多,而是招呼他们去沙发那里喝茶。
“对了,启航,李勇现在怎么样了?”坐下来后,张晨问。
“应该还不错吧,在那个县级市当市长也是过渡,回到青岛,就应该是副市长了。”陈启航笑道,“李勇适应得很快,加上猴的大哥,也很看重他。”
孟平叹了口气,他说:“这机关,确实是很磨练人,会把你一个人的棱角,迅速地磨平。”
“你想说什么,老孟?”陈启航看着孟平问。
孟平说:“说实话,我更喜欢那个有理想的李乡长,李乡长很难得,在机关里是个另类,而现在的李市长,我不敢妄加评论,但我觉得,和我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他可能年年在进步,但我觉得,只会变得越来越平庸和世故。”
四个人都沉默着,过了一会,陈启航也叹了口气,他说:
“其实,我也挺想念那个,半夜里给我打电话,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乡里,这里困难那里困难的李勇,他现在好像得心应手,没有什么困难,但我感觉,我们之间,也比以前生疏了。
“如果说以前的李勇,每天像一个唐吉坷德,在做着他想做的事,现在可能,他只做他觉得应该做的事,看起来更正确的事。
“但是,这也难怪,我们谁不在改变,我们每个人,都想到过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吗?所以,有时候我又会想,我对李勇,是不是太苛责了,为什么他就不能做应该做的事,而我可以,我希望他做他想做的事,那个理想,到底是他的理想,还是我的?我不确定。”
“对,启航,你这个话对,我们都有希望别人成为烈士,来成就自己的梦想的倾向。”孟平说,“那个李乡长,是我在机关的时候也做不到的,所以我佩服他。”
“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只希望他为官一任,不要变成贪官污吏,然后能尽自己所能地去做点好事。”张晨说。
“贪官不太可能,污吏很难说。”
陈启航说:“李勇和我说过,张晨,他说他每次和你通电话,你都会和他说,李勇,你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钱,要多少,开口就是,我绝不会问你用途,马上会打给你,你拿去干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不该拿的钱绝对一分不要去碰,张晨,你说过这话吧?”
张晨点了点头。
陈启航笑道:“李勇和我说,这比什么教育都管用,只要有人给他送钱,他就会想到,我要你这钱,不如要张晨的。”
张晨也笑道:“我就希望他这么想。”
“这个,就是给他加了一道保险,所以我说,他大概不会去贪,但要不污,很难的。”陈启航说。
“那就又会变成一个另类。”孟平说,“不污是不同流合污,一个不同流合污的人,是会给周围的人造成压力,很容易变成上上下下的眼中钉。”
陈启航和张晨都点点头。
刘立杆想到了孙猴的大哥和黄贱人的二哥,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很难说他们是坏人,特别是从他这个角度,他们好像也不贪,刘立杆送他们钱,他们也没有收,但送给别人的,他们转交了,这就很难说是不污吧。
刘立杆也不知道,过几年再看李勇,他会不会也像孙猴的大哥那样,还是一个好人,甚至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但就因为讲义气,会让他始终行走在灰色地带。
这样想来,刘立杆就更钦佩那个柳成年,能够把好人和好官兼顾,是很难掌握的一门学问。
“走,我们去看看小芳战果怎么样了。”
孟平叫道,四个人都站了起来,走到了监控器前面,他们看到,小芳还是坐在原来的位子,还是原来的样子,但她面前,已经堆起了一堆筹码,看样子又赢了不少,站在她身后的,现在不仅是小安和魏文芳,还有其他的好几个人,他们也都好奇又羡慕地看着小芳。
“厉害啊!”刘立杆叫道,陈启航也点了点头,他说:“确实少见。”
……
东方欲晓,新世纪的第一轮曙光就要升起的时候,陈启航和张晨、孟平、刘立杆,去了酒店对面海边,这时候正逢退潮,石栏杆外面,一大片的礁岩露出了海面。
四个人翻过石栏杆,在礁石上坐着,静静地等待着朝阳从海平面升起。
过了一会,他们听到身后叽喳的声音,回头看看,原来是林一燕和小昭、谭淑珍、瞿天琳她们做完spa,神清气爽地也来了,两拨人互相看着大笑。
下午的时候,还是陈启航他们酒店的大巴,把他们送到了珠海机场,这一次,是陈启航和林一燕一起送他们到的机场,分别的时候,大家互相拥抱,依依不舍,几个女人,眼眶都红了。
大家一起办了登机手续,一起过的安检,但到了里面,他们要分批乘机,这次也就分了两批,贺红梅不回北京,她要跟张晨小昭他们回杭城,有一部连续剧的服装定下来了,她要去柯桥采购面料,还要到张晨的面料仓库,替男女主角挑选面料。
孟平也没有和钱芳他们一起回南京,而是跟着刘立杆去了杭城。
表面上,他说是和刘立杆有事情商量,那个老乔,今年又开始策划推动内地的房地产企业,去香港和新加坡上市的事情,上面的政策,据说马上也要放开了,他们要好好商量一下这个事。
但其实,这还只是一个由头,真实的原因是,老倪打电话给他们,说是九九年过去了,他们三个,是不是需要碰个头,把来年大的原则定下来。
任溶溶和陈雅琴她们操盘了几个月,做了两次庄,账面上多出了四千多万,老倪也觉得,这时候需要激励一下她们。
孟平和刘立杆,都觉得很对。
1115 做金融的
孟平没有骗钱芳,深圳安信信托的老乔,确实到了杭城,他到杭城,就是来和刘立杆谈浙江锦绣大地上市的事宜,孟平要去旁听。
每次听老乔说起一个新项目,不管是刘立杆还是孟平,都觉得受益匪浅,同时也深深地折服,觉得这些做金融的,脑子怎么这么会绕,鬼点子怎么那么多。
刘立杆和孟平去了酒店,老乔把他的打算和他们说了,说是今年国家对房地产企业,在政策上会开口子,虽然直接在国内a股ipo还比较难,但可以两条腿走路,那就是在国内借壳上市,去海外ipo。
“借壳上市?什么意思?”刘立杆问。
“就是找一家烂公司的壳,用它的名义上市。”老乔说,“这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协议转让他们公司的股权,还有就是资产置换,也就是换壳。”
“老乔,说具体点。”刘立杆说。
“具体点说,就是,比如找一家烂上市公司,这种烂上市公司,我手里有,还欠我一堆的钱,我随时可以掐死他,你要么去直接收购他的股权,但那个,比较麻烦,一是需要大量的资金。
“还有就是,你要的其实就是他的壳,对他的业务本身,没有兴趣,收购来了,你还是要把自己的业务和资产装进去,那就不如来个资产置换。
“比如你拿出一部分的资产和项目,像杭城中心或‘天空之城’,或者你整个的房地产业务,作价后,比如值三十个亿的话,那上市公司,就定向向你增发三十个亿的股票,用增发的这三十个的股票,置换你的资产。
“置换结束之后,资产并入了上市公司,但你成为了上市公司的控制者。
“他们把自己原来的业务剥离出去,这就完成了一次借壳上市,你另外支付他一笔钱,这叫壳费,他卖了壳给你,你达到了上市的目的,再把这上市公司,更名为‘浙江锦绣大地’就可以了。”
老乔说着,孟平和刘立杆都听明白了,刘立杆有个疑惑,他说,那这不就是两个企业之间的行为,需要什么政策放不放开的?
老乔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借壳上市只是一个通俗的说法,正式的,就是企业的兼并和资产重组,上市公司的要约收购豁免审批、重大资产置换的审批,都要经过证监会,政策不允许,你敢偷偷摸摸做,你想找死?”
刘立杆嘿嘿笑着,明白了。
孟平问:“把整个业务拿出来,和部分项目拿出来,有什么区别?”
“这个就涉及到企业的方向了,像刘总这里,他可以单独把‘天空之城’项目拿出来,去新加坡包装上市,新加坡的上市公司,盘子比较小,有这一个项目就够了,当然,去掉了‘天空之城’,他企业剩余资产的净值就小了,在国内能置换的股份就小。”
老乔说着,刘立杆和孟平点点头,明白了,老乔接着说,像刘总这样的公司,已经到了一定的规模,完全可以不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有很多的办法可以想,同时拥有国内外几个上市公司的话,你的融资能力,抵抗风险的能力就会增强。
毕竟,每个地方的政策和经济形势会有差别的,你能避免被“一锅端”的风险。
“几个上市公司?我还有什么,把杭城中心也剥离出去?”刘立杆问。
“那你剩下的,公司的净值就不够高了,再融资的能力就变弱了。”老乔说,“还有一个办法是,把你的物业管理这块独立出来,你有这么多项目,每一个项目的物业管理都赚钱吧?这一块独立出来,成立一个专业的物业管理公司,这个公司,也可以包装上市。”
“怎么像变戏法一样。”孟平说。
老乔笑道:“还就是这样,戏法人人会变,巧妙各有不同,这金融市场,只要你去钻去想,总是会有很多的办法。”
“好,老乔,这一块,我也不是很懂,你给我设计吧。”刘立杆说。
老乔说好。
老乔第二天回深圳,刘立杆和他约好,晚上请他吃饭,中午的时候,他与孟平,要和老倪以及任溶溶、陈雅琴一起吃饭。
离开了老乔那里,孟平和刘立杆,没有去老倪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天香楼,在路上,孟平就给老倪打了电话。
两个人在包厢里等了还不到十分钟,老倪和任溶溶、陈雅琴就到了,任溶溶和陈雅琴,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讲义夹,她们这是要把这个中餐,变成工作餐。
孟平还想先客气几句,说她们这几个月做得怎么好,话还没说,任溶溶就急急地说,我们还是来说说今年的情况。
刘立杆和孟平说好。
任溶溶说,我们分析研究了,觉得我们今年的重点,要放在上交所的天胶。
“天然橡胶?”孟平问。
任溶溶说对,“我们国家天然橡胶的期货从九三年就推出了,原来是海南中商期货交易所和上交所都在做,海南中商所的交易量更大,九七年的时候,全年万手,世界第一,但经过九八、九九两年的交易所重组合并,海南中商所已经没有了。
“现在上交所是唯一还能进行期货合约交易的场所,这对我们的操作,其实是有利的,而且,上交所的天胶交易量,仍然是世界第一,这就有了天胶的定价权,不像比如铜合约,内盘的铜会受伦敦铜的影响,那个我们做起来,比较被动。”
即使刘立杆和孟平这两个门外汉,也听懂了,就是说这个天胶的价格主导权在上交所,这样才方便操控。
刘立杆说好。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们认为,今年原油的价格波动会很厉害。”陈雅琴说,“这个也是我们选择天胶的原因,价格波动越厉害,操作的空间就越大,机会就越多。”
陈雅琴没有告诉刘立杆和孟平的是,她们去年下半年,在外盘操作原油,给老倪又赚了一大笔的钱。
全球原油市场从九六年因委内瑞拉的超限生产,加大出口,导致供应激增,油价就开始一路下行,到了九七年亚洲金融危机突然爆发,导致全球原油需求放缓,在这双重压力下,油价骤降,跌去了51%。
在下跌的过程中,虽然opec多次召开了紧急会议,但各产油国心怀鬼胎,阳奉阴违,像沙特,就是口头减产,实际增产,油价下降的趋势没有遏制,到了九八年的十二月,终于跌到了历史性的每桶10.35美元的价格。
如此凄惨的市场,逼迫沙特、墨西哥和委内瑞拉三巨头,在九八年底达成减产共识,随着委内瑞拉的查韦斯上台,产出增量的祸首委内瑞拉,最终加入到减产计划,使得油价终于见底。
数据表明,在这次会议之后,委内瑞拉和伊朗信守了承诺,均按照计划减产,全球原油市场的信心回来了,油价在九九年的四月,迎来大幅度上涨。
进入到九九年的下半年,随着全球原油库存的下降,同时,沙特、委内瑞拉、墨西哥等产油大国,均表示在二ooo年三月份之前,将不会有增产计划,油价再次上行,从九九年年初的十块多美金,攀升到了年底的二十五块多美金。
三月份之前,任溶溶和陈雅琴预计原油还会有一波的上涨,但三月份之后,就是未知数,只要有产油国经受不住高油价的诱惑,率先重启增产计划,油价就会调头朝下。
陈雅琴她们判断二ooo年全球油价会有剧烈波动,她们的依据就是由此而来的。
对她们来说,最苦恼的是国内没有原油期货的品种,不然她们就直接在内盘也操作原油期货了。
不能直接操作原油期货,她们就只能寻找关联商品,这才找到了天胶。
“你说的天胶,不是天然橡胶吗?天然橡胶,不是长在树上的,它们和原油会有什么关系?这原油的涨跌,还会影响到天然橡胶?”
刘立杆疑惑了,心想,你说海南刮台风,东南亚降暴雨,这对橡胶有影响,还说得过去,这原油涨跌,刘立杆怎么也想不明白,它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
孟平也有这个疑惑,两个人都看着陈雅琴,陈雅琴抿着嘴,微微一笑,她说:“当然有。”
“你快说说,这个影响在哪里?”刘立杆催促道。
“橡胶的最主要用途是做汽车轮胎啊。”陈雅琴说。
“你是说,这油要是涨价了,贵了,买车的人就会少,买车的人少,轮胎的使用量就会减少,这就影响到橡胶的价格了,对吗?”
孟平问,陈雅琴看着他,微微笑着不言语,孟平自己也嘀咕了,他说:
“不对啊,这个影响,会很小吧,真正要买车的人,油价高了,他可能会去选择那种油耗低的车,但不会不去买车,轮胎的使用量,实际还是不会小,对吧?”
陈雅琴点点头说对。
“那说来说去,和轮胎没什么事啊。”孟平说。
陈雅琴看着孟平,觉得他这认真的样子,还蛮可爱的,陈雅琴决定不卖关子了,她笑道:
“还就是轮胎的事情,这做轮胎的橡胶,不仅仅是有天然橡胶,还有顺丁橡胶、丁苯橡胶,这些橡胶都是合成橡胶,原料都是从原油里来的,它们和天胶有一定的替代性和互补性。
“就以轮胎来说,历史的数据证明,当天胶和合成橡胶的价差超过5000元一吨时,轮胎制造商,会加大使用合成橡胶的比例,价差小于5000元一吨时,又会加大使用天胶的比例,也就是说,这两者一方的价格,对另一方有压迫性,这就使原油和天胶,成为了关联。”
刘立杆和孟平,到了这个时候,觉得不用一声长长的“哦”,真的不能表明自己的恍然大悟了。
1116 今天下午没事
刘立杆和孟平,见了乔总,又见了任溶溶和陈雅琴,他们觉得,自己被上了两堂课,这些做金融的,不仅脑子会绕,而且,他们做的事情,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是见不到钱,或者说是无需见到钱的,但他们在做的,都是大钱。
和他们比起来,刘立杆和孟平,觉得自己也就比一个包工头好一点,什么房地产商,和他们相比,自己不仅知识的储备总感觉不够,做的事情,也有点土气,怪不得全世界都会关注华尔街,那些穿西装打领带的家伙,才是决定全球经济命脉的人,而不是他们地产商。
他们房地产商,哪怕再牛逼哄哄地吹嘘什么,“拆迁拆出一个新中国”,那也是不可能的,相反,他们要是离开了这些做金融的,才会死的很快。
这一顿饭,让他们两个吃得有点气短,特别是老倪趁着任溶溶和陈雅琴去上洗手间时,和他们暗示,自己去年下半年,在外盘做多原油,又赚了一大笔,他正考虑,要去买一架“首相一号”私人飞机。
这他妈的,刘立杆在心里骂道,我刘立杆已经够骚包了,你老倪,买飞机,你他妈的比我骚包十倍也不止啊。
两年前,还是一个在柯桥哼哧哼哧开工厂的,做个小楼盘,都思前想后的,怕得要死,现在居然要买飞机了,这可是刘立杆有再多的钱,也不敢想的事情,哪怕两年前的老倪,也肯定不敢想,还是这做金融,把人的胆子都撑大了?
“老倪,你要买飞机干嘛?”孟平问。
“我老娘八十岁了,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我就是要让我老娘,坐坐她儿子自己的飞机。”老倪说。
“滚,别拿老娘当挡箭牌。”刘立杆骂道,“还是你那两个前空姐的小娘在作妖吧?”
老倪哈哈大笑,算是认可了。
两个月后,老倪真的就买来了一架“首相一号”公务飞机,成为了全国第一个拥有飞机的企业家,媒体上的图片,这张左边妖娆是菲菲,那张右边妖娆是梦瑶。后话不表。
和老倪他们告别,刘立杆和孟平去了张晨的办公室,张晨不在,陪贺红梅去柯桥选面料去了,小芳假期还没有结束,坐在张晨办公室的会议桌前,正在上网。
看到他们进来,小芳就站起来,叫了一声杆子哥,一声孟平哥。
刘立杆和孟平一看到钱芳,就来了兴趣,两个人赶紧凑过去,问她,在赌场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厉害?
小芳笑笑,她说,我也不知道啊,我就觉得,赚钱很不容易,最小的一个筹码,我爸爸妈妈当棒棒,都要当好几天了,就觉得不能输,特别的认真和小心,我就是这样的。
“就是怎样,小芳?”刘立杆问。
“就是我只要认真的时候,那结果总是会比我自己预想的好,我只是想着不能输,但没想到过会赢那么多。”小芳笑道。
“最后是赢了多少?”孟平问。
“一百三十多万吧。”小芳说。
“可惜,你要是押的注大一点,你会赢更多。”刘立杆说。
“那要是输了呢?”小芳问,刘立杆愣住了。
“我们刚刚去的时候,我和淑珍姐加文芳姐,我们三个人一共是六万的筹码,我站在边上看着,其实是心里在押着的,这样心里押了十把,我是赢七把,输三把。
“这个游戏,不是赢就是输,概率各有百分之五十,我知道我真的赌的话,赢面会大一点,所以,我坐下去的时候,是把六万分成了两次,觉得即使这把输了,下一把也可能赢回来,就押了三万,没想到第一把就赢了,后面就轻松了。”
刘立杆问:“那你第二天,不是有很多筹码了,为什么不加注?”
小芳摇了摇头:“我已经习惯三万了,多或者少,心里会起波澜,只要有一点点波澜,就会影响发挥的。”
孟平叹了口气,他说,果然是自控能力强,还不是一般的强,对了,小芳,你在学校里的时候,是不是考试型选手?
小芳笑道:“还就是,我平时成绩在班里属于中上,但每次考试,都会比我自己和老师预计的还要好,很多平时觉得是难点的题,到了考试的时候,觉得很容易,我们老师,每次大考之前,要说考试的注意事项时,第一句总是,小芳你不要听。”
孟平和刘立杆都笑了起来,孟平说,当老师的,能教到这样的学生,一定很得意。
小芳嘻嘻笑着,不回答。
张晨和贺红梅从外面走了进来,贺红梅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两个快餐盒,小芳一见就叫了起来:“臭豆腐?”
贺红梅点点头说是。
小芳赶紧蹦了起来,跑到门口,大叫了一声姐,过了一会,小昭也跑了过来,看到贺红梅带回来的两盒油炸臭豆腐,大喜,她和小芳,赶紧吃了起来,刘立杆和孟平,虽然刚吃饱饭,也忍不住,一个人用手从她们的快餐盒里,抓了一块来吃。
绍兴的臭豆腐,实在是太美味了。
小昭问贺红梅,你不吃?
贺红梅笑道,我们吃太多了,还有那市场里大排档的梅干菜焖肉,他都可以吃四块。
贺红梅指着张晨说,刘立杆叫道,那个,我也可以吃四块。
刘立杆和孟平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张晨问:“你们两个,游手好闲的,下午没事?”
“都已经新千年了,万物复苏,气象更新,风和日丽,世界和平,我们能有什么事?”刘立杆叫道。
孟平笑道:“下午没事,晚上和老乔吃饭。”
张晨说好,他和刘立杆说:“都新千年了,快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倒杯水,也对老孟好一点,给他倒杯水。”
孟平大笑,张晨和他说:“你坐,我们先去忙一会。”
孟平说好。
张晨和贺红梅走了出去,去设计中心,他们要看看贺红梅上次国庆节来的时候,给杰西卡他们设计的衣服,样衣已经打好了,看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
还有张晨和葛玲他们设计的,也要请贺红梅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要把这批样衣,全部寄去美国。
张晨和贺红梅走进设计中心,里面的人就鼓起了掌,有人叫道:“今天真是群星荟萃,老祖宗和师太都一起出现了。”
张晨笑骂道:“别耍贫嘴,开始吧。”
所有的样衣,都是按美标m码的尺寸打的,他们公司的试衣模特穿在身上,会显得太大,所以今天葛玲特意从外面,请了两个身材和杰西卡差不多的俄罗斯模特,来帮助试穿衣服。
杭城的杭派女装在全国名气打响之后,附带着带动了很多周边的产业,在杭城,有一批专门提供表演和试衣、拍照的中外模特。
张晨让模特先试了老唐的t恤衫,然后开始试穿贺红梅设计的那一个系列,一件件穿过之后,张晨发现,贺红梅的设计,不仅比以前大气了,而且,好像服装的演示效果,比实际穿着的效果更好,那就是,在设计上更加大胆和夸张了。
这可能是她因为长期设计演出服装的原因吧,就和张晨自己,刚开始设计服装的时候一样,所有的服装,都会有舞台效果,出样特别好看和出彩。
张晨把自己的这个感觉和他们说了,葛玲和其他的人也都觉得,贺红梅惶恐起来,问,怎么样,不行吗?
张晨摇了摇头说:“如果是放在我们国内的专卖店卖,我会建议往回收一点,要是到美国,或许这样正好,美国人和我们中国人的内敛不同,他们更注重个人表达,所以在服装的形态上,会希望夸张一点,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当然,最主要的,舒适性还是最重要的。”
张晨问那两个俄罗斯模特,穿起来舒服吗?
两个人都点点头。
“说实话,你们个人喜不喜欢?”张晨问。
“喜欢。”两个人都说。
张晨笑着和贺红梅说,看到没有,至少俄罗斯人民能够接受。
接着试葛玲他们和张晨的,葛玲他们的服装,贺红梅和张晨都提出了很多意见,葛玲一一记录了下来。
穿到张晨设计的衣服时,贺红梅一边看一边就忍不住笑,张晨问,你笑什么?
贺红梅不说,只是不停地笑,同时也提了一些修改意见,张晨觉得提的对的,他也让葛玲记下来,让样衣工去改。
只是,这贺红梅不停地笑着,笑得张晨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她又问:“你到底笑什么?”
贺红梅凑近身来,凑到张晨的耳朵问:“师父,你是不是喜欢杰西卡啊?”
张晨看了她一眼,骂道:“你胡扯什么?”
“没错。”贺红梅点点头说,“你就是喜欢,你的每一件衣服,就是给她的私人订制。”
张晨的脸红了起来,他觉得至少贺红梅这话是没错的,自己设计这些服装的时候,脑子闪现的,还真的都是杰西卡,这个是没办法否认的。
“没事啦,师父,喜欢又没有错,我还喜欢周润发呢。”贺红梅说。
1117 将要消失的花园
张晨从设计中心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孟平、刘立杆和小芳外,多出了一个人,是海根。
海根虽然是张晨下面动感地带的总经理,但平时很少会到张晨办公室里来。
海根来了,一定是找他有什么事,张晨问:“海根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海根说有有,就是现在我们下面,有很多新进来品牌,像彪马、尤尼克斯和匡威,都来找过我几次,希望我们能给他们挤出一个店面,原来的耐克和阿迪达斯,也抱怨说他们现在产品太多,作为旗舰店的话,地方太小,希望能把店铺的面积,扩大到几百个平方。
可我下面,别说几百个平方,连一个平方也拿不出来,他们就不断地来找我。
“那怎么办?”张晨说,“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的地方啊。”
“办法还是有的。”海根说,“现在城里小年轻,可以去的地方多了,像刘总他们的米市河,晚上就很多人去,我们这楼顶花园,到了晚上,除了来打球的,其实已经没有多少人来了,来的那几个,也不干什么好事,我想,是不是可以把楼顶花园拆了,再加高一层。”
“那怎么行,这样不就是没有地方打球了?”张晨说。
“篮球场、羽毛球馆和乒乓球馆这些当然要保留,这个和我们市场也是密切相关的,我的意思是,后面球场球馆,包括公司这里都不动,前面三分之二的地方,也就是把那个楼顶花园全部拆掉,这样可以增加八千个平方的营业面积。”海根说。
“这个可以。”刘立杆说,“既然这楼顶花园,已经是一个摆设,那就不如拆了,这样你每年可以增加一千多万的租金。”
“海根的这个想法是对的,张晨,你是做企业的,不是搞社会福利的,把和你们市场有关的这一部分保留,其他的,都改成市场。”孟平也说。
楼顶花园,现在已经很少人来,这个张晨是知道的,就是他们的篮球场,这几年随着各个单位和学校,还有新建楼盘、社区的篮球场地越来越多,其实到他们这里来的人,也已经开始减少,张晨也觉得,海根的这个想法不错,他问刘立杆:
“我们这个楼顶,要加层的话,难度大吗?”
刘立杆说:“我打电话,问问张木生就可以了。”
当初张晨他们的这个动感地带,就是市二建的张木生他们建造的,张木生去年从市二建退休之后,到了刘立杆这里,现在在老谭手下,顶替老万,是他们杭城锦绣大地建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刘立杆当即拨通了张木生的电话,问他,张晨这里的动感地带,要是楼上加一层的话,有没有问题?
“加两层都没有问题。”张木生说,“因为当时考虑到楼顶花园,那么多的泥土和植物要堆在楼顶,那可是比一层楼还要重,所以从设计到施工,两层的市场,都是按照四层的标准打地基和浇承重梁柱的,如果楼顶不再搞楼顶花园,加一层完全没有问题。”
“那好,你拿一个加层的施工方案出来,具体的要求,我让他们这里的总经理,和你联系。”刘立杆说,张木生说好。
放下电话,刘立杆和张晨说:“电话你都听到了,没有问题,干吧。”
张晨说好,他想了想,和海根说,那我们这次,干脆把篮球场也移到室内,这样即使下雨天,大家也可以来打篮球。
海根说好。
刘立杆把张木生的电话,写给了海根,和他说,具体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们这个张总说,我的想法是,你其实现在就可以开始招商,先招商再施工,在施工中有些地方,完全可以根据商户的需求进行,不要等施工完成后,又来砸。
海根说有道理。
“海根哥,我还是设计一下,这样,原来的中庭还是要保留,这样才会透气,还有,三楼的公共区域,多采用透明顶设计,这样采光会更好。”
张晨和海根说:“对了,你把动感地带原来的图纸找出来,再和张木生约个时间,让他过来,我们三个人,一起把这事定下来。”
海根还没来得及说话,刘立杆看了看手表,和他们说,约什么时间,我现在就叫他过来,今天就把这事敲定了,早一天改建,就早收一天的租金,一天好几万,这钱我们拿来吃什么不香?
海根大笑,他说好,那我去找图纸。
刘立杆这里,马上就给张木生打了电话,让他马上过来,张晨也拿出了速写本,画了起来。
孟平站在张晨身后看着,他和张晨说,你前后停车场,要让出一点地方出来。
“干嘛?”张晨问。
“三层楼的话,你要考虑加自动扶梯。”孟平说。
张晨觉得有道理,原来两层,当然不需要自动扶梯,但三层要是没有的话,就很不方便,张晨就在前面大门这里,和中间的天庭,加了两组上下的自动扶梯,到了后面就比较麻烦,因为靠后面这边,办公室这块是不动的,自动扶梯没有办法安装。
如果要安装,就要把他们上下的楼梯和设计中心,新建的那排房子拆掉,即使这样,也不伦不类,等于是还要穿过羽毛球馆和篮球馆,要走一段二十几米的狭窄的通道,才能走到电梯口,这样是很容易造成堵塞的。
但八千平方的营业面积,只有前中两组电梯,也太少了。
孟平说,可以贴着一楼你们的围墙,开一条两米五宽的通道,过了球馆这里,直接安装一组到三楼的自动扶梯。
张晨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但问题是,要开一条通道,就不是开在他们的地盘,而是要到隔壁,刘立杆他们那两幢写字楼的院子里,借一块地了。
“杆子,你过来。”张晨叫道。
刘立杆走了过来,张晨指着平面草图,和他说,这里借你块地用用,加一条通道,安装一个自动扶梯?
刘立杆说好,你装就是,哪天我和你翻脸了,就可以把你通道堵住,憋死你。
张晨笑道,好啊,你来啊。
他说着,就在那里加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组上下的自动扶梯。
等到海根找了图纸过来,张晨的草图基本画好了,他再根据原来的图纸,着手画起了正式的效果图,等张木生从拱宸桥赶到这里的时候,张晨的效果图都画好了。
张木生了解清楚了张晨他们的目的和要求,就带着张晨画的效果图和原来的图纸,要回去准备设计图和施工图,张木生晃着手里的图纸,和张晨、海根说,其实没有这个也没有关系,这个房子都在我脑子里,那时候天天赶工,让人记忆深刻,我想忘也忘不了。
报建的手续也是张木生帮他们去办,刘立杆和他说,哪里要是卡壳了,你和我说,我来打电话。
张木生说好,但一般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个项目,又不会涉及什么邻里纠纷的,还需要协调。
“邻里就是我们啊,我都把地让给他们了。”刘立杆说,“要么就是省体育馆,省体育馆也没事,皇上一句哎喔就可以搞定,况且,也没侵占他们一分地,他们会有什么意见,最多也就是你们搭脚手架的时候,会占到他们一点地方。”
“还有隔壁电信大楼。”海根说。
刘立杆说:“没事,我和他们局长打个招呼。”
动感地带扩建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海根急着要下去,和那几家大的体育品牌打招呼,看他们有什么需求。
海根和张木生走了,贺红梅走了进来,张晨问她,都安排下去了?
贺红梅点点头说,都分到每个样衣工手里了,明天都会改好。
“你那些衣服呢,赶时间吗?要是赶的话,就在这里做好了。”张晨说。
“不赶,我明天把面料发走,路上还要走三天,等它们到北京,我也到了。”贺红梅说,“这个剧组,对服装还比较重视,做的时候,导演会跑过来看,在这里做不方便。”
张晨说好。
刘立杆看看时间,和他们说,走,四川妹,你去叫小昭,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小芳,和我们一起去。
“你们不是要和乔总一起吃饭吗?”张晨好奇地问。
“嗨,该谈的事情都谈好了,晚上就纯粹吃饭,纯粹吃饭,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刘立杆说。
孟平想起了一件事,他说:“对了,张晨,我觉得你可以和老乔聊聊,你这个企业,我觉得可以去新加坡、香港上市。”
“我要上市干嘛?上市不就是圈钱吗。”张晨笑道,“我又不缺钱。”
“幼稚,谁和你说,上市就是为了圈钱?”刘立杆骂道。
“那你说还为了什么?”张晨问。
刘立杆一时语塞,他还真说不出来,这上市,除了圈钱以外,还能够干什么,刘立杆叫道:
“去去,让老乔告诉你为什么,他是专家。”
1118 圈钱不丢人
他们一起走出了办公室,刘立杆朝那扇小门看看,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到楼顶的花园被拆掉之后,他半夜里,经常喜欢去的那个栏杆边也会被拆掉了,半夜里睡不着再起来,他就要像一个孤魂,无处可去。
不过,想想杭城中心也在一天天地长大,接下去,即使不去那里,从这里仰视,也可以看到杭城中心。
杭城中心已经到了可以申领预售证的时候,但他们公司内部,对是不是要开盘,和什么时候开盘,还没有结论,谭淑珍认为,现在是开盘的好时机,应该开盘,杭城中心开盘之后,他们就可以把精力和财力都投入到“天空之城”项目去。
还可以用回流的资金,去拍更多的土地,土地不可能降价,早买总是比迟买好,这是他们的共识。
但刘立杆总是觉得,作为杭城中心这样一个项目来说,它的开盘,应该是在一个有特殊意义的时间点上,但什么时间点,是合适的,刘立杆自己也说不清楚。
下午的时候,他和孟平坐在张晨的办公室,就聊起了这个事,孟平站在谭淑珍的一边,他也赞成尽快开盘。
他骂刘立杆,他说,你现不肯开盘,看上去似乎很理性,但你根本不是理性,你是野蛮和霸道。
刘立杆奇道,我怎么就野蛮和霸道了?
孟平说,你现在对杭城中心的态度,就像一个霸道又野蛮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是天下最完美的,这个来求婚的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那个也配不上,你这样,最后会把你自己的女儿,拖成没人要的老姑娘。
孟平说到这里,会议桌那边的小芳,吃地一声笑了起来,孟平笑道,小芳,是不是这样,你姐姐带你姐夫回家的时候,你姐夫那时还什么都没有,要是你爸妈那时反对你姐姐和你姐夫在一起,现在会不会后悔?
没有,小芳说,我姐夫第一次到我们家,我们全家就觉得我姐夫很好,没有人反对。
孟平大笑,他说好好,杆子,你这杭城中心,现在就是张晨,你需要在大家都看好的时候,马上脱手,对我们来说,一个项目,从开工的那天,就是.asxs.,而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要把注意力放在下一个项目上。
像我,造我那幢楼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兴奋,南京最高楼,多牛逼,但我要是老抱着这种牛逼不放,我就会被淘汰,那现在,造六十六层的,就不是我,而是别人了,有了六十六层的新项目,原来那楼,南京第一高楼的光环退去之后,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没有,杆子,你就是要趁着你杭城中心,现在还有光环,也是它最值钱的时候,把它卖了,卖了之后,觉得不过瘾,你可以去造杭城王座,或者杭城之尊,也来个六十六层的,那新的牛逼还是你的。
孟平的这段话,打动了刘立杆,刘立杆也觉得,是该让杭城中心的光荣,成为历史了,他打定了主意,杭城中心应该开盘了。
几个人下楼,刘立杆开着车走了,他要先去公司接谭淑珍,再去酒店接老乔。
张晨和孟平、贺红梅、小芳,都坐小昭的车,张晨并没有急于上车,而是和孟平,走到了停车场的边上,实地看了看他准备开一条通道进去的地方。
孟平说可以,就这里了,做一个醒目一点的门头就可以。
张晨甚至想到了,这一条进去的通道虽然有点长,反倒可以做出特色,做成一条两米五宽的时光隧道,那说不定,很多人还会特意选择来走走这条通道。
张晨把自己的想法和孟平说了,孟平说可以啊,这样就不会觉得厌烦了。
尽管在停车场逗留了一会,张晨他们还是比刘立杆他们先到张生记,老乔喜欢吃这里的笋干老鸭煲,他们就先点了起来,点了两份,因为贺红梅和小芳也爱吃,贺红梅说,这张生记,其他的菜都没有笋干老鸭煲好吃。
刘立杆和谭淑珍、老乔到了,张晨和小昭,老乔都是认识的,不用介绍,小芳也不用介绍,老乔一看到她,就问小昭,你妹妹?
小昭笑着点头说是,谭淑珍把贺红梅介绍给了老乔,老乔赶紧说,久仰大名,确实对他们来说,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但彼此的名字,都是从其他人耳里听到过的。
坐下来后,刘立杆就把张晨的那个问题,抛给了老乔,请他说说,这公司上市,除了圈钱之外,还有什么用处。
老乔笑笑,他想了想,和张晨说:
“张总,大家都是自己人,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就不和你说了,什么可以完善公司的财务纪律和治理结构,财务纪律和治理结构一塌糊涂的上市公司,多的是,也不和你说什么可以提高企业的知名度,当然,确实可以提高。
“但一个企业的知名度,其实是双刃剑,你好的时候,你是上市公司,能够把你的美誉传千里,但你不好的时候,这上市公司对你来说,就是个负担,因为它同样会让你的恶名传千里,那个时候,你就不如是个角落里默默无名的公司了。
“至于其他的什么,可以吸引人才,激励员工,引起地方政府的重视,所有这些,我去忽悠其他企业上市,可以搬出十条二十条的理由,但在这里,就不用说了。
“比如张总这样的公司,我实实在在地和你说,如果上市,有这样的几个理由,第一个没错,当然是圈钱,我们做企业的目的,不要说得那么高大上,其实就是为了圈钱,手段和途径不同而已,有用产品,像张总你们这样,从市场和消费者手里圈钱的。
“有不做产品,而是把公司直接当成一个产品做,上了市,他就等于是把这个产品脱手了,他拿着钱,去做第二个产品,也就是第二家公司了,这样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以后会更多,不要听他们说的天花乱坠。
“我们办公司,就是为了圈钱,出发点是为了钱,目的还是为了钱,不为钱,我们就不用花这么多的精力,这么去绞尽脑汁了,张总,我说这话对不对?”
张晨点点头,他说对,乔总你说的没错,还就是这么回事,我最讨厌那些做企业的,天天在说什么社会责任的,太虚伪了,你要那么讲社会责任,你的企业根本就做不起来,对做企业的来说,我觉得,不要拔高自己,其实,你能够做好你的本分,就是尽社会责任。
“哦,这个怎么说?”乔总来了兴趣。
张晨说:“最简单的,你对你的员工好一点,不要拖欠他们的工资,更不要克扣,每个员工后面都是一个家庭,你对他们好,就是在尽社会责任。
“对你的供应商好一点,不要拖欠他们的货款,整个社会,就是由这许多的小团体组成的,你对每一个都好一点,就是在对社会稳定做贡献。
“我最讨厌的是那种,对员工很刻薄,对供应商也很刻薄,但一天到晚谈社会责任的,这样的企业家,我就觉得,你连自己的本分都没有做到,你有什么资格来谈社会责任,你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是在粉饰自己。”
乔总点点头说:“这个对,一般我要是碰到这样的企业家,我也会多加一个心眼,你对我高来高去,那对不起,我也对你虚头虚脑,不然我都对不起你,张总你说的很实在。”
乔总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
乔总继续说:“企业圈钱不丢人,只要取之有道,上市就为了圈钱,这不丢人,这也是企业要上市的根本原因和动力,没有企业是不缺钱的。”
“他说他不缺。”刘立杆指着张晨说。
乔总笑笑,他说:“张总,我说句实话,你要是说你不缺钱,那不是真不缺,而是你的企业做得还不够大,你只是在目前的这个阶段不缺,就拿做服装来说,你的规模,现在有杉杉和雅戈尔大吗?”
张晨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他们还想上市?”乔总说,“做企业的,总是希望自己的企业,是年年在发展,越做越大的,当你大到一定的程度时候,比如你张总,现在要成为全国最大的女装企业的时候,你还能说你不缺钱吗?
“钱对企业来说,永远没有够的时候,有多大的资本,你才能做多大的事情,比如,我知道张总你们的产品,在上海一百也在卖,这个需要通过关系才能进去吧?你还要和他们服装部经理,维护好关系吧?
“但是你不要忘了,上海一百也是在上海证交所上市的‘中百一店’,张总你要是有足够多的钱,你也可以收购它,成为它的老板啊,你说是不是很爽的事?
“你要是有这个能力,可以在杭城收购杭城大厦,去上海收购中百一店,去北京收购王府井百货或者燕莎,你的企业,是不是比你现在还大?
“但是我想,你现在连想也不会这么想,不是你不想,也不是你不缺钱,而是你缺太多钱了,你的钱,离收购它们,差十万八千里,你想都不敢想,想也是空想。
“但你想过没有,就是沃尔玛,也不过才几十年的历史,它就有这个能力干这个事,它的资产规模,比所有这些企业都大几百倍,收购它们,对它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沃尔玛怎么会这么大?这可不是仅仅依靠它一件件地卖衣服,一个个地卖抽水马桶做起来的,帮助它的,还有资本市场,沃尔玛的股票,从一九七二年在纽约上市后,到了去年,九九年底,二十五年的时间,你知道它的股票翻了多少倍?”
张晨摇了摇头,老乔问刘立杆和孟平,你们猜猜多少?
两个人,有说一百倍的,有说两百倍的,老乔一直不停地摇头,谭淑珍问:“三百倍?”
“四千九百倍。”老乔说。
众人都“啊”地一声惊呼,老乔说,也就是说,它的公司价值,二十五年,涨了四千九百倍,如果不靠资本市场,靠自己卖产品,它就是贩毒,也赚不了这么多吧?
“再想想你张总的公司,现在净值三个亿是肯定没有问题的。”老乔说,“如果过二十五年,你也翻四千九百倍,那就是一家一万五千亿规模的巨无霸企业,到那个时候,你想干的事,还会和现在一样吗?”
1119 裤管还没有放下来
老乔觉得扯远了,自己把话题拉了回来,他和张晨说:
“前面我说了,是企业都要圈钱,但圈钱的途径和手段不同,还说了企业现在不缺钱,不代表它以后也不缺钱,企业只要企图心够大,发展的步伐更快一点,他马上就会缺钱。
“企业缺钱怎么办,那就是需要融资,也就是说圈钱,企业要融资,有几种办法,一是向银行贷款,二是向亲朋好友借钱,还有就是上市,这就回到了上市的目的,可以说,上市融资圈钱,是成本最低,也最划算的。
“你银行贷款也好,向亲朋好友借钱也好,都是要付利息,哪怕不付利息,但也至少,这钱是要还的吧?但上市圈来的钱,股民给你的钱,是不用还的,不仅不用还,你的企业要是经营得好,还可以通过不断地增发,不断地从市场融到更多的钱。
“这就是企业上市最初也是最原始的冲动,拿别人的钱,做自己的企业,这是多么爽的事?这个,可以说是企业要上市的原因之一吧?”
老乔问,张晨点点头,他觉得如果有这样的好事,当然值得去做。
“第二,这个我一般不会和别人说。”老乔看着张晨,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你张总,包括刘总、孟总,你们的企业越做越大,肯定是会引起一些人的眼红,他们的手想伸进来,现在没有,但肯定会有这一天的,他们会不择手段地,把你们的变成他的,会拆烂污。
“你有钱,他有权,居心不良的,他想把权变成钱,怎么变?就从你们头上变,你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会来找你们,到那一天,你们想躲也躲不掉。
“这个时候,你们就会感觉到,这上市公司的好处了,因为这上市公司,是公众公司,它的运营,是要被公众,也就是股东监督的,所有的信息是公开透明的,那个时候,他们要想把手伸进张总你现在的公司,很容易,你不肯,会让你痛不欲生。
“但要把手伸进一家上市公司,他就要掂量掂量了,如果他的能量不够,是很容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时候,上市公司,就是你们的护身符,这个理由,现实不现实?”
“老乔,你说的太对了,还真是有这种可能。”孟平说。
“不是有这种可能,是很现实地就会发生的,这样强取豪夺的王八蛋,和这样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企业和企业家,我见得太多,企业你只要保护自己的盔甲不够厚,这些王八蛋就会趁虚而入,你们看看,哪一个贪官倒下的背后,跟着倒霉的不是一串企业。
“你们以为,那些企业那么傻,自己的钱愿意拱手相让?很多时候,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活在别人的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就是被逼良为娼的那个娼。
“所以你们做企业的,企业小的时候,讲的是企业的发展,但企业到了一定的规模,更注重的,是企业的安全,造成不安全的因素,有客观的,也有人为的,你们要想办法一一排除。”
张晨和刘立杆都点点头,觉得老乔这话,说的有道理。
“老乔,你说了两点了,还有没有?”刘立杆问。
“有,还有一点就是,你们要考虑到企业的安全,但也要考虑自己个人的财务安全,这上市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让你们这些创始人,实现财务安全,落袋为安。”
老乔说着,扫视了他们一遍,但在座的,大家对他这话,都听得懵懵懂懂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这个,老乔你说清楚一点,怎么能实现我们个人的财务安全?”孟平问。
老乔哈哈一笑,他说:“这个,就很现实,也有点邪恶了,一般人我也不会和他说。”
“好好,我们不是一般人,你快说。”刘立杆催促道。
老乔说:“这个,就要牵扯到上市公司的市盈率问题了,很多狗屁的经济学家,把市盈率说得很复杂,其实,市盈率一句话就可以说清楚了,它就是对你企业的预期,就是看好度,预期和看好度,在上市公司这里,是可以量化的,变成实实在在的钱,这就是市盈率。”
老乔见他们还是似懂非懂,就进一步解释:
“一只股票,发行的时候,它是按照企业的净值计价的,这个是原始股,你们股东手里,拿着的就是原始股,还有人通过一些手段,也能拿到原始股,为什么原始股这么值钱,它就像一根筷子粗的面团,只要放到股市这个油锅里,它就可以迅速膨胀成一根油条。”
老乔说着,大家都笑了起来,觉得他这个说法很形象,大家一听就懂了。
老乔继续说:“很多股票,在发行的第一天,就是溢价几倍发行的,在公开的市场上,你买不到原始股,你买到的都是油条,所以很多股票,发行价是一块,但你能买到的,是十几、几十、甚至几百块,这十几、几十和几百,就是十几、几十、几百倍的市盈率。
“越好的,大家觉得越有前途的公司,它的市盈率就越高,这就是我说的市盈率就是预期和看好度,因为大家觉得它值这个钱,买它不会亏,那种破发的股票,也就是市场价格跌破发行价的,肯定是烂公司,想也不用想,说明大家都不看好它,觉得它早就应该去死。
“所以你们在电视上也应该看到过,人家整一家企业,为什么要去股票市场整,大量地高买低卖,就是破坏大家对你的看好度,让你的股票变得不值钱。
“明白了什么叫市盈率,再和你们说怎么实现你们个人的财务安全,落袋为安,就很简单了。
“我们现在国内的股市,一般企业,都是十几二十几倍的市盈率,就是你这根油条,比面团膨胀了十几二十几倍,还是拿你张总为例,你原来的净资产是三个亿,十几倍你就是三四十个亿了,这个上市公司,你的家族是占百分之百的股份。
“即使不是百分之百,为了上市,你出让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的家族,还剩百分之八十,上市后,你这个公司的市值值四十个亿了,这时候,很简单,你只要在解禁期,出售百分之二十的股票,你是不是就收入了八个亿的现金?
“这样,不仅把你所有的资产,都折算成了现金,回到了你的口袋,你还大赚了几个亿,最关键的是,请注意,你的家族,即使出售了百分之二十的股票,你还占百分之六十,还是大股东,这个公司,还是你的。
“你拿了那八个亿,存银行也好,去投资第二家公司,把前面做过的事再做一遍,也就是俗称的钱生钱,你的资产和企业规模,是不是迅速扩大了,这比你一家家去发展加盟店是不是更快?
“就是通过这样翻烧饼的办法,你最后会发现,怎么自己不知不觉,有了一桌子的烧饼。”
老乔说完,大家都沉默了,觉得老乔描述的这个景象,已经超出他们的想象,这也太神奇了,原来做企业还可以这么做,赚钱还可以这么赚。
“你们不要觉得不可思议。”老乔说,“你看看李嘉诚也好,郭鹤年也好,这些大老板,他们在把企业做得很好的同时,没有一个不是资本运作的高手,这做企业的,要是眼睛只会盯着自己的企业,而不懂资本运作,那么,不客气地说,他的裤管还没有放下来。”
“什么意思,老乔?”刘立杆问。
“意思就是,他还是个农民,还只知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还只知道靠天吃饭,他还不是一个好的企业家,企业家这个词很差劲,和铁匠木匠差不多,做企业的,最好的词还是资本家,懂资本运营的,才可以叫做资本家,而不是光会做企业。”
张晨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们的裤管,还都没有放下来。”
老乔也笑了,他说:“这种事,做过一次,你就能明白其中的窍门和奥妙了,你就尝到了其中的甜头,我保证你马上就会上瘾,李嘉诚在卖塑料花的时候,他裤管也没有放下来,他也不懂什么资本运营,等他明白了,悟到了,就不得了了。”
“哎呀老乔,听你的话,还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孟平感慨地说,他看到小芳也一直认真地听着,就问:“小芳,你这个浙大的,听乔叔叔说话,是不是比听你们教授讲课还过瘾?”
小芳嗯嗯地点着头,大家都笑了起来。
张晨想了想,认真地和老乔说:“乔总,你说的这些,我真的听进去了,和老孟说的一样,也有忽然开朗的感觉,这样,乔总你要是有时间的时候,也到我们公司指点指点,帮我们看看,看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乔说好,我下次来,带一个团队过来,给你的公司把把脉,然后看看,我们可以把哪一块,拿出来运作。
张晨赶紧说好,谢谢,谢谢!
1120 新年的开始,旧年的尾巴
动感地带三楼的改建,还没有开始进行,海根就来和张晨说,三楼的场地,已经全部租掉了。
张晨吓了一跳,他说,我都没看到你开始招商。
海根和他说,不用招商,我那里要摊位的人一大堆,那些小的商户,想要都要不到。
三楼新扩的八千个平方,被三十几个品牌全部包走,做成他们的旗舰店,最小的一家,也要了两百二十个平方。
品牌和品牌之间,放在一个市场里,大家也是在互别苗头的,你有一家几百个平方的店,我要是没有,无形当中,我这个牌子就被欺下去了,当然不行。
所以一听说三楼要扩建,这些品牌,马上就来找海根,都要求要三楼的场地。
同一个市场里,位置是很重要的,每个品牌,都想要楼梯口的,或正对着自动扶梯的,这样对品牌的形象,有很好的宣传作用,潜意识里,会给上上下下的人,一种交椅的感觉,在楼梯口的,人家觉得你是坐了第一把交椅。
但这样位置,一个市场,总共也只有那么几个。
大家都是自己的商户,海根也不能厚此薄彼,最后只能让他们自己抓阄,这样谁都没有意见,哪怕你再大牌的世界名牌,到了这时,也只能按照中国最古老的游戏,来定你自己的生死,位置不好,你只能怪自己的手气。
张晨看了看这些品牌的名单,都是国际大牌,国内只有四家,红双喜、李宁、匹克和青岛双星,连他们小时候很骚包的上海回力牌,都不在名单上。
这些品牌原来在一二楼的摊位,有的还继续保留着,他们不在乎多花这一点钱,有的自己转让了,还赚了一笔转让费。
过了一个星期,张木生过来和张晨说,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可以进场。
张晨说谢谢,又要辛苦你了!
张木生笑道,辛苦什么,顺带带的事情。
在这里施工,对张木生来说,确实是顺带带,人就从杭城中心抽一部分过来,模板和脚手架,就用堆在杭城中心工地上的,所有的沙石水泥钢筋,也是用杭城中心工地上的,这里都不用另外再建仓库和堆场。
连搅拌机都不用搬动,直接从那里把一车车的混凝土,拉过来隔壁就能用。
上面在扩建,不能影响下面继续营业,这点张晨也有经验,当年他在海城做望海商城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
但三楼毕竟是建筑工地,张晨担心太多的人往来,会出意外,他让海根,把楼顶的篮球场和乒乓球馆,暂时关闭了,羽毛球俱乐部的人员,统一从公司这边的楼梯上下,通过那道小门,这样就和隔壁的工地,彻底隔断开来。
今年的春节是二月五日,张木生和张晨说,春节之前,会把土建部分都做完,过完春节,他们那些牌子,自己就可以开始做内部的店面装修。
张晨说好。
在春节之前,张晨他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所有提供给塔吉特公司的样衣,都要寄出去,虽然按杰西卡他们要求,是二月份提供就可以,但二月五日春节过后,工人要到二十号左右才会陆陆续续到齐,设计中心的版师和样衣工也一样。
整个二月,他们的公司,都不会是很正常的,他们必须提早做完这件事。
样衣工把样衣都改好之后,一共装了八大箱,通过ups,把它们都寄往了美国,接着就是等杰西卡他们的反馈了。
这两件事都做完后,张晨吁了口气,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一点,接下来,就要对待那个头疼的,春节销售季节了。
每年的春节,对很多行业来说,是销售旺季,但对服装行业来说,却是一年中最头疼和苦恼的日子,这个时候,每个品牌,正常的销售就基本停止了,大家面对的头一件事,那就是怎么在春节之前,尽量地多销库存。
春节是个最明确的节点,过了春节,哪怕天气持续低温,春天看上去还遥遥无期,但所有的冬装,就不会动了,连打折也卖不动,所以对每个服装品牌来说,春节不是他们的黄金档,而是挥泪大甩卖的季节,春节前能多卖一件是一件,把利润都忘了吧。
小昭提议,今年我们提前一点,从十号就开始打折?
张晨说好,张晨这一句好,配货中心和财务中心就要忙翻了,他们要根据每家店的报表,把每一家店里所有的库存货品,折扣都要重新计算,每天还要紧紧地盯着,发现某一个款式的服装,在某一个地方特别好卖的时候,就要从其他的地方调过去。
还要把每一个款式,在全国各地所有的库存都统计出来,在他们内部进行一个拍卖,那就是,某一个款式,如果有哪个总代理或经销商,准备全部买断的话,他们会以一到一点五折的价格,全部卖给他,这个款式被买断后,其他店里,就必须三天之内,把这货发过去。
或者,你也可以以两折的价格,买断你自己店里的库存,不然,这个款式,就不允许退换货了。
到了这个时候,配货中心和财务中心,每天就像打仗一样,好在现在有网络和msn,让他们所有的工作,都可以在网上即时完成,方便了很多,而不是像原来,需要靠打电话和传真发来发去,把人头都搞大了。
张晨他们自己杭城和上海、北京的三家专卖店,也是从一月十日开始,全场所有的服装,开始五折销售,目的就是要抢在大商场的疯狂打折之前。
这几年百货商场越开越多,生意越来越难做,越难做也就越疯狂,对厂家的压榨更狠,他们一到节假日,也都开始什么买两百送一百,买三百送一百八的活动,这对张晨他们这样的专卖店,压力还是很大的,这也是小昭要求提前打折销售的原因。
一个公司,要是一年到了年底的这个时候,你还没有赚到钱,那么少亏就是赚了,而对赚到钱的公司来说,这是到了,需要你回吐一部分利润出来的时候了。
……
刘立杆的杭城中心决定开盘,谭淑珍把应莺也从苏州叫了回来,要听听她的意见和建议,在销售这块,应莺还是有很多的想法的。
和张晨他们相反,每年的春节,是刘立杆他们笑的日子,这是他们销售的高峰期,一家人团聚了,自然要商量全家最重要的决策,很多家庭,就是在春节期间,做出买房的决定的。
刘立杆他们每个项目的售楼部,都是连大年初一都开门,都安排人值班的。
刘立杆建议,就把他们开盘的日子,定在二月七日,也就是年初三,按他们以往的经验,从年初三这天开始,是买房的人大量出现的时候,也是春节销售旺季的开始。
应莺不同意这个建议,她说,杭城中心如果要开盘,我们就要抢在春节之前。
“春节之前,这时候大家都在准备过年,谁会来买房?”刘立杆问。
“你说的是住宅,我们杭城中心,是写字楼,哪个公司,会在年初十之前来买写字楼,那个老板发烧了?他春节没有家要回,真正的以公司为家?”应莺问。
刘立杆愣了一下,应莺继续说:
“春节之前,恰恰是他们最有买新写字楼**的时候,今年一年干下来,效益不错,觉得公司明年要上一个台阶,这时正好我们杭城中心开盘,他们就来了。
“同时,公司这个时候,买下杭城中心的写字楼,对下面的员工也是一个激励,明年我们都要搬去杭城中心了,这对员工来说,是不是对自己公司更有信心?也是春节期间,和亲友之间的一个谈资,或和同学朋友吹牛的本钱吧?”
谭淑珍和老谭,都同意应莺的这个说法,老谭说,这正月里,买住宅的人多,写字楼,确实不会有人来买,那个时候开盘,会砸。
“可定在春节之前这个时间,是不是太紧张了?”刘立杆问。
“不紧张。”谭淑珍说,“今天六号,你不是能量大吗?让《钱江晚报》和《杭城日报》加加急,从八号到十四号,连发一个星期的整版广告,一月十五日开盘,115,要要我,多好的日子,一个星期,建个售楼处,再从每个项目部,抽调精干的销售人员,也来得及。”
“售楼部没有问题。”老谭说。
“苏州那里,春节前没有什么大事,销售部的人员,我来负责组建,春节之前,我可以把我的工作重心,主要放在这里。”应莺说。
“这么大公无私?”刘立杆笑道。
“杭城中心起来了,我们整个公司就起来了,对我们下面每个分公司,也有好处啊。”应莺看着刘立杆问,“不是吗?”
谭淑珍点点头说:“不错,应莺,有大局观。”
刘立杆站了起来,往外面走,他和谭淑珍应莺说,广告上要写什么,赶紧想。
“你去哪里?”谭淑珍问。
“一个星期的整版,我不要去找张晨,帮我好好想想,这广告应该怎么做?”刘立杆说。
谭淑珍也站了起来,她招呼应莺和老谭说,我们也走,大家一起去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