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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一章 新的开始(3)

    要不是高仓山城的确不是一个久居之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便是这个道路,这也是为何要极力修缮松山城的缘由,如果高仓山城也和鹤首城、松山城这般坚固让人放心的话,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所在,与鹤首城、松山城的距离都相差无几,正好连接两地成为重要的物资中转站。只不过修筑一座新城,和重新修缮松山城比起来要困难的许多,高仓山附近的山道狭窄,运送石料难度颇大,松山城修缮需要千余人大半年的工程,要修筑一座同样的大城的话就得需要同样人工五六年的时间,还很难以达到前者的规模,规划一座新城比起修缮一座旧城要困难的许多,凭借着现在伊达家统一备中国的财力物力确实也能够勉强做到,可是得不偿失的事情,政衡还没有傻到随意糟蹋民脂民膏的地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民心,让那些归属于各个豪强国人的百姓民心全都收拢到伊达家和他的麾下。

    按着政衡的意思,松山城也是不需要修缮的,他的想法却是想要直接将本阵放在幸山城,好控制备中国的粮仓,以他固有的想法,谁拥有了米粮谁就能够拥有军队,却是在众家臣的脸色微变中只能够当做一个笑话来听。按照备中国人的想法,谁控制松山城谁就是备中国的最大霸主,以前不管是备中国的守护细川氏,还是后来的几任守护代,到了没有控制完全局面的庄为资。甚至于号称雄才大略的三村家亲都围绕着松山城展开攻略,足以说明松山城在备中国人心中的地位。现在既然伊达家击败了庄家控制了松山城,不好好修缮一番,将本阵移居到松山城哪里掌控得住备中国局面。就算是提出大量的良政,就算是让庶民百姓兴奋不已的烧毁庄氏一族放贷的高利贷,将新见庄的良政六公四农数次安民也无法彻底掌控。

    从阴阳两道的局势可以看出,备中国处于东面备前的浦上氏、北面出云的尼子氏和西面安艺的毛利氏这样一些强大的势力包围之中,作为备中国最重要的城池,松山城从仁治元年秋庭三郎重信在卧牛山的大松山高梁地方筑起高梁城起,经过元弘年间高桥宗康向小松山的扩建,辗转经过了秋庭氏、高桥氏、高氏、上野氏、庄氏之手。由于松山城地理位置的重要。城池本身也易守难攻,所以历来为各家必争之地,得到松山城的大名无一不以此城为根据地。数百年的经营,足以让备中国的民心束于一地。说起备中国来,庶民百姓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松山城,如此一来,谁控制了松山城,谁就是备中国的老大。不管庄为资、高资父子在最后的岁月当中已经彻底失去了掌控全局困于一地的局面下也无法撼动他们的地位足以看出一二来。

    高仓山城小,凉风吹动着帐幕,政衡在离开前却也无法安然睡眠,独眼微闭假寐。思潮却是澎湃。备中国如何掌控,以后该如何发展。邻国关系该如何处理,千头万绪。繁杂心头。他摸了摸独眼上的眼罩,伤口早已经结巴,只留下黑洞般的眼眶,恐怖吓人。伊达政衡的伊达家确实无法比得上毛利元就的毛利家,虽然他一直以来都以毛利元就为自己的标杆思考问题,十余年来生活在梅川院内唯一的爱好就是默写战国乱世中一个个名人的大致故事,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织田信长的内政外交,最让他深读的便是毛利元就,谁让他穿越前看的就是描写毛利元就一生的轶事为蓝本的大河剧,影响最为深刻。

    政衡到了现在承认,伊达家确实是比不上毛利元就的毛利家,毛利元就用了长达三十年的时间让毛利家做好了统治数国的心理准备,然后在严岛合战中一战得胜才能够迅速扩张成为数国霸主方才没有任何大的动荡,伊达家却无法完全做到这一切。雄才如毛利元就都要用三十年的时间来掌控安艺国,方才有雄心扩张领地向备后国渗透,结成了备后国诸国人联盟,向备中国、备前国等国渗透。毛利元就成为毛利家家督的时候已经有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局面,可以说他的父亲、兄长已经为他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开局,对抗安艺国守护诸豪族联盟的盟主。伊达家到目前为止从无到有才只有一年时间,伊达政衡成为伊达家家主的时候,手下只有野山益朝、二阶信弘两员家臣,再加上三十来个惶惶不可终日的溃兵,居城甲笼城烧毁,他得到的第一座城堡中山城还是从中山范时的手上攫取的。基础无法比,时间积累的底蕴也相差巨大,现在想要完全掌控备中国,政衡也只能够亲自上阵。至于走出备中国,目前为止,政衡想都不敢想象,唯一的想法就是治理好备中国,在大内义长、尼子晴久、毛利元就三雄争霸的时候攫取一些好处,让伊达家尽快走出虚弱期方为王道。

    暂住一日后,政衡告别了居住了二十余日的高仓山城,高仓山城也开始告别它的备中国核心日子,开始进入废弃的倒计时,一旦松山城修缮完毕,高仓山城便会彻底废弃,甚至于备中国内有许许多多如同高仓山城这般的小城都会宣告它们的废弃。废弃的原因只有一个,已经没有必要维持如此庞大的维修费用了,现在的备中国已经没有了伊达家的敌人,既然没有了敌人,何必要维持如此庞大的城堡群呢,除了通往邻国的要道上要修缮甚至于扩大城堡要塞的规模,其他城堡都要提上精简的日程,到时候以松山城为核心,十余座中城为要点,控制备中国的利益群就会形成,当然这些都还在政衡的脑中慢慢形成,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让那些小豪族们知晓政衡现在的想法,或许就不会那样的高兴喽,谁的城寨被废弃谁还会高兴。

    政衡骑在一匹俊秀的战马上,这匹鹤立鸡群的战马原本是庄为资、高资父子的爱马,听闻还是云州的贵人赏赐的,是否真切已经无法考证,原主人早已经随风飘扬了,原来那匹出自三村左卫门的斑点马成为了清河笃太郎的坐骑,随行的除了二千余伊达家的军兵外还有大大小小来自各地的豪族国人势力,他们随行的也就只有两三名亲兵心腹,其他的大多数已经遣返回家了,队伍也一下子扩张到了二三千人的规模。规模大了,速度就降下了不少,原本从高仓山城到鹤首城不足一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四个时辰方才到达。

    政衡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跟随着的各色人等,注意力也从他们的面孔到服饰看了一遍,能够看出跟随着伊达家前往鹤首城的豪族国人大多数是一些年轻人,心怀着展露抱负的年轻人,还有一些领地不大的小豪族,期待能够成为伊达家的直属家臣,好庇护他们的领地安全,那些原本就有些家底的豪族国人大多数来了以后就陆陆续续的得到安堵状后返回各自的领地去了。这些领地不大的小豪族却得不到参见政衡的资格,只得徘徊在四周等待着政衡以及麾下将领的垂青,他们的领地大小也就和中山范时之流相差无几,年前政衡或许还会高看一眼,现在却是微末之流,他的眼睛仅能够盯着那些中上的豪族国人,安抚住他们就能够控制住备中国,短时间内还无法看到底下的苦苦挣扎的和伊达家同样出身的小豪族。

    这些出身小豪族国人身上所穿的服饰大多数算是整洁,其他的却也没有多少差别,只是有少数几名哗众取宠的年轻人装饰稍稍繁多了一些,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能够通过身材体魄来分辨。政衡一个个辨认他们的身份,其中有一多半他仅仅能够认出旗帜来,从未见过面,从他们的旗帜来分辨他们的出处,只不过这些小豪族有许多出自同族同宗的,旗帜也相差无几,更加难以将名字与人对应起来。

    政衡倒是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人,来自高松城的清水宗治,黑瘦的身材骑在一匹稍稍矮胖的马上,他是少数几个能够骑上马的陪臣,马对于倭国来说是属于奢侈品的行列,能够骑上马是成为中上级武士的标准,能够成为一城之主就是家老重臣的标准。现在伊达家陆陆续续从各个豪强国人手中收拢来的马也不过三十五匹,整个备中国的马的数量不会超过五十匹,足以说明在倭国马的稀有。

    要不是因为马的衬托,清水宗治的黑瘦却是无法在人群中被政衡一眼发现,政衡对于这个少年也是相当看重的,要不然也不会赠送兵法韬略一事了,此次返回鹤首城更是指定要他陪同。

    看到政衡的目光所及,大多数微微避过不敢直视,却也有一些怀有抱负的人大着胆子直视,政衡微微笑了笑,想到如果当初离开备中国前往尾张国投靠织田信长的话是否也会像他们这般竭力表现自己,想要让织田信长的目光多逗留片刻呢?!

    如此匪夷所思的想着,队伍渐渐停止了前进,鹤首城到了。

第五十二章 新的开始(4)

    从高仓山城到鹤首城的道路大体上是沿着成羽川的河流走向所修筑的,所有的道路几乎都是在谷底之间穿行,再加上成羽川两岸青山连绵绿树如茵,河谷里凉风习习,因此虽然头顶依旧是骄阳如火,走在道路上却是不觉得多少劳累,即便走上一途浑身是汗,可在树林中歇歇脚,听听耳边阵阵松涛啾啾鸟鸣,不几时就汗水尽去浑身凉爽。由于一些道路是原本就在的,只是稍稍的修缮了一遍,随行的队伍有点儿拉长,使得队伍的行进速度不是非常快速,只不过出发的时候还是上午,倒也不用担心黑夜无法到达鹤首城。道路两旁倒也不是没有村庄,松山城数百年来都是备中国的核心,资源和政策都倾向于附近地区,比起沿海地带还要发达一些,人口也密集的许多,只是庄高资和庄资朝、资时兄弟三人作乱,再加上鹤首城和松山城相距甚近,使得两家争夺的相当厉害,也使得交界处的几处村庄人口凋零了许多。

    岩濑小五郎和松岛弥二郎两名伊达政衡身边人出身的家臣早已经清理了道路两旁的树林,将鬼鬼祟祟想要探听一二的百姓町人抓获了不少,严刑拷打下倒也从中知晓了一些内情,报告给政衡后也就笑笑了事,一路上行进的速度虽慢,倒是非常安全,没有任何人前来打搅。现在的备中国还残留着一些不服管教的乱党,其中以三村家亲昔日的残部最盛。倒是庄家由于植木秀资的临戈一击拉去了不少仇恨值。

    鹤首城落入伊达家手中的时日不是很长,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只是一直以来三村家亲甚是不听从民众的呼声,使得三村家亲和当地民众离心离德。使得伊达家的统治非常的顺理成章,只是今日来迎接的人稍稍有一些多了,稍稍过于热情了一些。

    政衡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心忖道:“有些过了!”他瞅了一眼在人群中鼓动的一些神采熠熠的年轻人,笑了一笑,没有去揭穿,反倒是一副与民同乐的模样,现在的伊达家需要的不再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胜利的果实早已经收入囊中,现在需要的就是让备中人看一看伊达家的器量,统治备中国的器量,与民同乐的器量。他没有急哄哄的返回鹤首城躲藏起来,而是乐清洋溢的和几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叙谈着,好似熟人一般。

    政衡虽然和乡老们徐谈着,但是他的心中,各种各样的念头。确实不断的闪现。是啊,他现在的角色是该换一换的时候了,不再是为了一口饭吃四处游荡的小豪族了。他现在乃是统治一国的国主,按照倭国的习惯也就是俗称的大名了。就算是到了四五十年后的幕府时代,备中国的石高也就不到十八万石。现在的石高不足十二三万石的样子,可凭借着单独领一国的独霸势力。政衡可以说是比上不如不下有余的大名了。没有想到原本还在想着是否前往尾张国跟随织田信长混饭吃的政衡,一年多的时间成为了一国之主,就算是尾张国拥有四五十万石的石高,可现在的政衡比起还在插科打诨的织田信长混的好多了,起码不用装大傻子,被人称作阿呆。

    政衡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个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他的心思更是有点飘飘然起来,思考着是否要派遣一些人前往尾张国捣捣乱,抢几个漂亮妹妹回来暖床的时候。草间四兵卫和片山四郎兵卫悄悄来到了政衡的身旁,只见得草间四兵卫低声禀报道:“殿下,刚刚看到云州的两位使者也来了附近,还有看到了几个不属于备中国的人,是否要查探一番那些人的来意?”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其实早已经先斩后奏派遣出了草间众的人们前去跟踪调查去了,随着伊达家的步步壮大,备中国的迅速统一,草间众水涨船高迅猛的扩大,已然成为了伊达家麾下最强大的乱波组织,草间四兵卫也随之拥有了伊达家的核心地位。

    片山四郎兵卫悄悄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四周的人们,他自从跟随政衡以来尽心尽力,更是接过清河笃太郎的班,越过松岛弥二郎和岩濑小五郎成为了政衡的亲兵队的队长,专门负责政衡的安全。片山盛长和片山四郎兵卫父子现在也算是水涨船高,成为了美作众的领头人物。现在的美作国说起来尼子家一家独大,已经无法做到完全掌控的局面,随着原守护代三浦家元气渐渐恢复,尼子家自从攻略郡山城失败后势微,却是暗流涌动,不少美作国的小豪族失去世袭领地成为浪人翻山越岭来到备中国混口饭吃,片山盛长有选择性的收拢到他的麾下组成了美作众。

    政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顿了一顿,轻声说道:“跟踪一下就是,不用打搅他们,远来是客,既然他们愿意前来,就让他们前来好了,只是看看他们会去找什么人,记录下来就是了。”说着回头看了一眼片山四郎兵卫说道:“天色有点晚了,回去吧,告诉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和二阶信弘,好生招待随行的人们,安置好,他们将是我统治备中国的基础。”二阶信弘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错误,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质的变化,让政衡有所怀疑,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他,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看看他能否抓住最后的几乎,只是首次将宫原丹波守的名字放在了二阶信弘的前面,足以说明二阶信弘的地位现在有多么的尴尬。

    政衡挥了挥手,向着鹤首城走去,山势渐渐高起,看着土塀外的风景。鹤首城内早已经准备好了酒宴,作为备中国现在的临时核心,伊达政衡的暂时居馆,现在装潢早已经修缮一新,酒宴中菜式颇为讲究,政衡走进酒宴,看着厅内几十个不算陌生的面孔,政衡笑了一笑,他知道他是最后一个来临的,大家都在等待着他的到来,眼见得政衡到来,众人拜服道:“殿下万安!”

    政衡含笑挥挥手,说道:“不用如此客气,开始吧!”说着向着主位走去,边走边与熟悉的人们谈着话,倒是主位侧位上的一名女子站了起来,目光稍稍有点冷淡,没有迎接上来,微微一磕首,政衡微微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宇山夫人会坐在位置上,大好的心情一下子沉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坐吧!”说着拉上对方轻若无骨的小手向着主位上走去。

    宇山夫人心里稍稍有一些反感,但是脸上确实不动声色,轻轻抽了一下没有抽出来,她显然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嘴角抽动了一下迈开步伐向着主位走去。

    政衡走到宇山夫人身侧耳旁说道:“大家都看着呢!”笑着说着走到了主位上,拿起一杯浊酒,举起来,说道:“为了伊达家的荣耀,干杯!”说着遥遥举起,然后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了一口鱼肉和小菜,总共三样小菜,菜式不多,也就是那么几样,要不是执意要有肉,酒桌上就没有鱼肉这一样了,倭国是佛国,是不能够吃肉的,不过自从政衡当上家后就没有断过鱼肉,这也是为何宇山夫人诟病的地方,野蛮人就是野蛮人。众人吃的和政衡差不了多少,与这个时代的倭国武士家族一样,菜谱还是朴素单调的,和许许多多的沿海地区相当,备中国也有那么几个自给自足的盐场,不用担心粗盐的缺少,盐不缺,腌菜就随之成为了主要的菜式。

    喝过酒后,身子有点恍惚,看到宇山夫人早已经不知去向,看了一眼身旁不远的片山四郎兵卫,片山四郎兵卫低声禀报着说是返回后院去了,也就没有在意,酒宴很快就结束了,政衡摇了摇头也向着后院走去。

    夏日的夜晚还是有一些风的,鹤首城的位置在山上,凉风习习,一阵风吹过,政衡就清醒了过来,低声招呼过一侍女,问道:“几位夫人可好!”那侍女恭敬的回道:“一切安好!”在政衡离开鹤首城时就关照过宫原丹波守等人一定要好好看着鹤首城,特别是宇山夫人的一举一动都要关注,显然宇山夫人在政衡出门的这段日子没有做任何出格的动作,否则政衡也不会让她出现在宴会上了,他暗自想了一想,说道:“今日去三好夫人的房间,让三好夫人准备一些醒酒汤。”那侍女忙前去传话去了。

    说着向着三好夫人的院落走去。三好夫人听闻政衡要前来,忙准备妥当梳妆打扮好了等待着政衡的到来,醒酒汤喝了之后,政衡呼呼的长喝了两声,搂住三好夫人向着内屋走去,隔着几层薄薄的衣裳,感受着贴入怀中的酥软温香,他心底忍不住有些燥热,心火一时大盛,烛火熄灭,娇躯入怀,融为一体。

第五十三章 抓捕隆元(1)

    当政衡再度苏醒的时候,脑袋略微还有点胀痛,显然昨夜的酒看似如水般千杯不醉,后劲倒也是十足,酒后逢甘露再加上击败了备中国内所有强敌心一下子松懈下来自然醒的比往常要晚了许多,日上三竿方才苏醒。三好夫人本是政衡俘获的原三村家亲正室夫人,现在凭借着政衡的宠信和她自个儿的本事,俨然成为了众侧室之首,她的出身和手段全然让傲娇的宇山夫人毫无办法,在伊达家内院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要不然也无法护得众女眷安然无恙。政衡返回鹤首城首先想到的便是三好夫人,足可见在政衡的心目中她的地位,小姐脾气爆炸的宇山夫人哪里会是她的对手。政衡苏醒后发现枕边人早已经失了踪影,鼻子微微嗅了一嗅,突然间闻到一阵清香弥漫卧室,目光落在床边不远的一瓶插花,咕哝了一句“花道!”果然不愧是出身畿内的女子,三好夫人显然比乡间僻壤的野山茶花更加懂得品味。

    政衡伸张了一下懒腰,显然昨夜的疯狂让他也颇有点难为情,眼前慢慢浮现出了三好夫人的样子,更多的是回想起了昨夜的情景,一想到那些情况,饶是脸皮厚实的脸上也有微微发红,讪笑了一声便开始慢慢的穿起和服来,铠甲昨日返回鹤首城后就卸下来了,在鹤首城内还要穿上厚重的铠甲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也大有草木皆兵的感觉。现在备中国还有一些阴暗地方,大部分早已经归于平静,身为大佬自己无法做表率,如何让麾下的家臣们和民众放心。

    三好夫人早早的躲藏了起来,政衡显得难为情,脸皮子薄的三好夫人更是不敢见人,更加羞见政衡,生怕来个白日宣淫,让外面的家臣民众暗骂她蛊惑主君。是那九尾狐狸精,便暗自躲藏了起来。

    政衡本也觉得无所谓,他就算是光天白日之下做那苟且之事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可现在备中国看似平静。实则暗波涌动,邻国势力必然在政衡不知不觉中发挥着影响,难保不会在他松懈的时候来上致命一击,现在还不是马放南山的时刻。起码东边的那位毛利元就不会让他安生的发展备中国,定然会给他找些事情干干,政衡可没有忘记那一枪之仇。当日虽说是三村家亲所为,可有心人一眼就能够看出。将威力巨大的铁炮队都要受制于人的三村家亲何来铁炮能手暗杀政衡,既然有那个闲心何不让铁炮能手好生训练自个儿的铁炮队一番,虽说让铁炮队成为精锐困难重重,可训练简单的几个要领还是颇为简单的,也不用到最后政衡灭亡三村家的时候铁炮队都没有出现,平白的让政衡得了个大便宜。

    政衡不是傻瓜,他清楚的知晓毛利元就的可怕,正是这个看似慈祥和蔼的老者在严岛合战后一跃成为天下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要不是年老色衰,几个儿子明争暗斗,哪里还会让毛头小子织田信长摘了头筹。让丰臣秀吉、德川家康这两个织田信长的继任者搞得元气大伤,再让这个老家伙多活十几二十年时间,难保倭国历史不会改变,成就那至高无上的毛利幕府。现在虽然由于政衡的煽动,历史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起码西国的局势变得与历史上大为不同,可见那毛利元就的威势让政衡如鲠在喉,坐卧不安。

    一想到毛利元就暗中磨刀霍霍那他斩来,他就难以自持,额头微微冒出冷汗。显然毛利元就的姓名比起旁人更加恐惧的尼子晴久不逞多让,起码政衡听到尼子晴久的名字的时候那种无动于衷的表情相当让人无语,显然政衡还是被穿越前知晓的一些事情所牵绊,认为尼子晴久不过是仰仗了爷爷的二世祖,毛利元就才是他最需要提防的人。一想至此,政衡便再也无法在女人乡中耽搁任何时间。忙快速穿好和服,大踏步向着门外走去。

    看着忙碌有序的鹤首城下町,要不是明知道明年春节过后便要移居松山城,鹤首城现在的发展必然会停滞下来,不然定然会以为这儿才是伊达家的核心,微微叹息了一声,他清楚知道就算是他不想放弃鹤首城,可是一旦移居松山城,鹤首町的发展必然会产生巨大的影响,两地太过于接近了。要不将两地连接起来并为一地,这个年头悄然落入他的脑袋中,却是微微摇了摇头,知晓在这个时代里,高梁川和成羽川两条河流就能够将两地分隔开来,现在两地虽然连接到了一起,却也是靠了两座随时会被洪水冲垮的木桥连接。

    政衡的手指抖动了一下,望向了城下不远的成羽川,重重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现在该是统和治理那些该死的河川和修缮道路的时候,这笔钱粮是无法避免的了,只不过全靠劫掠的伊达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啊?要是全投下去了,邻国的局势一旦变化,伊达家就无力做出反应了,备中国内作战还能够依靠农兵,可要出境作战的话,农兵的限制太大了,一旦无法短时间内获胜或是稍有败绩,难保备中国内不会发生骚动,哎,组建一支常备军又要花费巨量的钱粮,做小豪族难,做大豪族是难上加难。”

    一想及此,政衡的脸色还会好到哪里去,眼睛里面突然间透出一股厉芒,厉声说道:“就算是困难重重,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上,毛利元就,既然你要给我找麻烦,那么现让你自顾不暇便是,远交近攻方是王道,陶晴贤现在虎视眈眈又是屯兵严岛,又是伐兵石见国,显然做好了先吉见正赖、毛利元就后对付大友家的准备,既然如此,何不给他来个火上浇油,只是该如何做呢?哎,伊达家的层次还是太低啊,从小豪族成为一国之主的时间也太短,或许可以从云州来的那位身上找找条件,新宫党,嘿嘿,我就让你发挥最后的余热吧。”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显然是在想如何让新宫党的实权派尼子敬久提高警惕。他明白。尼子晴久一日没有对新宫党动手,毛利元就一日无法聚集全部力量,现在备中国的崛起使得备后国没有办法派遣兵马支援毛利元就,如果再加上新宫党虎视眈眈。毛利元就哪里还会像历史上那般调集起足够的兵力,起码在局部上占据优势。

    不要忘记,现在陶晴贤已在严岛上构筑城砦,而非像历史上那般毛利元就在严岛上修筑城砦等待陶晴贤上钩,攻守相易,局势也变得面目全非,难以用历史的眼光去辩证事物的变化。

    走进小会议室。今日并不是常理的会议时间,昨日又是喝酒又是宴席,今日早早的到是有几拨人前来问安,都被人挡驾,没有要紧的事情都不想惹恼了权势日益加重的政衡。会议室内除了津田助五这个小家伙侍候外旁无他人,倒也清静。政衡现在也是想一想该如何答复尼子敬久,两家关系本就不是很好,又如此不给脸面的连续打杀了尼子家在备中国的从属家族。如果打杀新见贞经还可以用仇杀说得过去。起码伊达家也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还不顾实力薄弱出击攻打和毛利元就眉来眼去的三村家亲,后又娶了尼子家的重臣宇山家的女子为妻。可现在打杀了庄家就没有任何理由推脱过去了。

    现在事情做了倒也让尼子晴久骑虎难下,想要发兵敲打伊达家,旁人或许会怕得要死,政衡倒是不怕。

    现在尼子晴久的关注重心是石见的银山和陶晴贤的动向,没有余力来对付他,自从郡山一战到现在还没有彻底恢复到全盛,出境作战上人心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如何让尼子敬久或则可以说是让新宫党提高足够的警惕,只要提高警惕,不会犯下和历史上那般尼子晴久轻松干掉新宫党诸位大佬的事情发生。不管是尼子家动荡不安,还是毛利元就无力回天。对于伊达家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最起码短时间内谁都无心前来注意角落里的备中国,这就给了政衡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实力。

    刚一坐定,还没有拿起出征后留存下来的奏章看上一篇,片山四郎兵卫便带着草间四兵卫出现在了小会议室的门口,说是有要事求见。政衡微微一顿,草间四兵卫说是有要事求见定然是昨日要求的监视的事情除了变故,坐在主位上,政衡没有起身,不过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些愁容,指了指前面的榻榻米,政衡说道:“四兵卫,坐下说话。”政衡的这种态度还是把人小鬼大又见多识广的津田助五震了一下,很少见到一名国主会对乱波组织的头目又这样的表情啊,足可见草间四兵卫也算是政衡的核心家臣之一,并不是其他大名眼中如草蔽的乱波。

    草间四兵卫没有坐下,反倒是进了一步拜道:“殿下,昨日您让臣下监视那些邻国的人,有一名出身安艺的手下认出那领头的贵人好像是安艺国的少主,哦,应该说是毛利家的新主毛利隆元……臣也清楚这事可信度不高,不过,听到了这样的消息,臣还是秘密调查了一番,发现了诸多疑点,无法做得十足确定,却也能六七分的把握,便忙前来向殿下报告来了,还请殿下定夺。”

    政衡一惊之下难以言表,听完后轰然站起,喝道:“你说什么,毛利隆元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好,四郎兵卫,你即可带上亲卫队跟随四兵卫秘密潜伏到那人的屋舍四周,定然不能够让人跑掉一个,明白了没有,嗯,就说是以抓捕三村家亲余孽的名义,还有告诉野山益朝和清河笃太郎,让他们也调集一批人堵住各个道口,且不能够逃出一人。”接连说出三个好字,足以说明他刚刚的郁结心情一扫而空,毛利元就如此厚重的礼物,他哪有不收之理。

第五十四章 抓捕隆元(2)

    听闻毛利隆元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管是六七分把握,就算是只有一份把握,政衡也不会放过他。-< shuyaya >-/-< shuyaya >-/既然对方不是备中国人,又不没有尼子家的通行证,不请自来,就要做好被抓捕的准备。

    就算是最后抓错了,拷问一番放了便是,难道还会有那个吃饱了撑的明白这和他对着干,不要忘记现在的伊达家虽然没有多少财力,可刚刚经历了数场大战的伊达家战斗力一点也不含糊,拉出个三四千人打他个三四个月砸锅卖铁还是支撑得住的,发病起来拉上万把人打砸抢,就算是现今西国表面上最强大的尼子晴久都得掂量掂量有没有好胃口吞得下,更不用说其他不安分的主了。

    备后国的家伙们实力分散,要不是毛利元就纵横连横拉这个打那个也无法联合起来组建联盟,真要拿出一个来和政衡干上一场,还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

    备前国的两兄弟矛盾本就不少,自个儿都闹不明白,哪有闲情雅致管隔壁邻居的屁事,只要稍稍露出一些中立的口风便能够稳住他们。既然不怕来自备前、备后国的威胁,其他地方的人们就想要发威也得借条路不是,政衡倒也不怕。

    可如果真的是那毛利隆元,不管是毛利隆元最后病死的还是死于兄弟阋墙,平白出现在政衡的眼皮子底下,真要是放过去了,就要后悔莫及了,他既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便是非奸即盗的事情,定然是来对付政衡和他的伊达政权的。

    毛利元就派遣嫡子毛利隆元,显然是一件大事,对于国弱民穷的备中国来说本身就透着古怪,刚刚经历了一场动乱的备中国哪里经得起折腾。抓住毛利隆元,虽然抓起来将会彻底激怒毛利元就,可是政衡却没有忘记一枪之仇,出现在备中国也没有怀什么好心思。先抓起来再说。只要毛利隆元在手中,便能够起到投鼠忌器的效果,或许还能够好好讹诈一笔急需的钱粮,深层次或许还能让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重燃继承主家的希望。

    如果毛利元就不顾父子情意执意犯境。大不了转手将毛利隆元高价送给尼子晴久,视郡山城合战和毛利元就为生平大耻的尼子晴久定然会掏出大笔钱粮支援伊达家的。弊处几乎没有多少,好处成把成把,再傻的人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如此好的机会,政衡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见得片山四郎兵卫和草间四兵卫匆匆的来又是匆匆的离去,过了许多时间方才冷静下来。却再也没有任何心思查看奏章上的内容,眼睛不时望向门口,翘首企盼家臣们能够给她带来好消息。

    正当政衡做出抓捕毛利隆元的时候,在鹤首城下的一间赌场内,前面一群半裸上衣绣着各色纹身的用心棒和豪赌的宾客大呼小叫着,内屋正有一男一女在床上相拥着。

    男子不是旁人,正式出来公干的毛利隆元,在毛利元就面前向来是乖宝宝的他出来后却是原形毕露。本来是想乘船前往备前国策动浦上兄弟阋墙的,谁都清楚政衡前段时间对真锅岛打了个突然袭击,让原本就在九州元气大伤的村上武吉雪上加霜。与盐饱水军的争锋中屡处下风,让本来和村上水军交好的小早川水军也难以渡过河大内义长关系莫逆的盐饱水军,导致水路无法成行只得冒险从陆路潜入备前国。

    原本悄悄地来,打枪的不要,通过备中国也不是多大的难事,现在的备中国过境要道上安有关卡检查来往旅队,看似严谨其实松懈,只要不是大队人马出现,也不会为难来往人员。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的毛利隆元竟然想要暗中观察政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引起毛利元就的高度重视。竟然将政衡放在了大内义长的排序后面,比起尼子晴久不相上下,桂元澄和赤川元保虽然互相不对付,可对于此事意见却是惊人的一致相当的反对。只是毛利隆元执意要去,还振振有词,知己知彼则百战不殆。如果没有好好观察过政衡,不知道他的情况就做出对付他的谋略来,就难以达到完美的成功。

    桂元澄和赤川元保想想确实如此,可是让毛利隆元轻身赴险还是难以放心,要不是桂元澄太多人认识了,早已经决定跟随着毛利隆元一同前往备中国的,最后还是决定让赤川元保带领着十余好手保护毛利隆元。

    俯在毛利隆元怀里的女人可以说得上相当的魅力,迷人的丹凤眼迷离的望着毛利隆元,毛利隆元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那一抹猩红的嘴唇微微翘起,小腹一热,拍了一下女人光滑的裸背笑道:“刚才没喂饱嘛?!”

    女人嗤嗤一阵娇笑:“多治比殿,妾身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住在这种地方,何不选择一个好的舒适的地方,妾身就认识一个不错的旅馆,价钱又便宜。”

    毛利隆元瞳孔微微一缩,看了一眼怀里的女人,突然笑道:“诹访院,听闻你和那伊达馆主有一腿嘛,不知道是真是假?!”

    诹访院或则应该说是长福院,自从诹访山城合战那件事情之后,诹访赖诠切腹谢罪,诹访高继率众人出城跪降,她从诹访山城九死一生逃生,借着女色成了鹤首町下有名的夜莺,毛利隆元来到鹤首町后便跟他勾搭在了一起。

    听到毛利隆元的调笑,长福院媚眼如丝的望了一眼毛利隆元,伸手在他的胸口划着圆圈,娇笑道:“多治比殿,人家不依啦,你又拿妾身开玩笑,说了多少次了,那个混账东西跟我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还有莫大仇怨,你说他作甚?!”低下头的时候眼底露出一丝怨毒。现在的长福院,身上早已经没有了当初政衡见到的那副尼僧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魅惑到骨子里的荡,让男人忍不住泛起一股征服的渴望,她很了解男人,懂得如何才能勾起男人的性趣,称之为尤物也不过分,在鹤首町夜晚也算闻名遐迩的人物,让许许多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毛利隆元淡淡一笑,按住长福院的螓首,一边向下一边笑道:“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先吃饱再说吧!”随着长福院渐渐地俯下身子,毛利隆元的身体猛然间僵直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了男女之间的事情,不理会其他的事情去。

    上野太郎带着七八个心腹出现在了赌场大门口,上野太郎本就没有远离鹤首城,一直都在关注着鹤首城的动向。他一直以来都自认为是伊达家步战第一,当年和陶山真兵卫一战打得后者不是一合之敌,现在的地位却是恰恰相反,陶山真兵卫俨然成为了伊达政衡的心腹爱将,他却沦落到了无人问津的地步,心高气傲的他如何能够心甘情愿。一看到片山四郎兵卫和草间四兵卫齐齐出现,还调动亲卫队,便知道有事发生,主动上前请求同行,片山四郎兵卫倒也不是小气之人,上野太郎之名他也知晓一二,擒拿毛利隆元本来是秘密之事,实情当然不能告知一二,只是说明要去逮捕三村家余党。

    上野太郎听闻要擒拿三村家余党,心中兴奋,知晓出动亲卫队捉拿的余党定然是重要人物,弄不好还可能就是那落网的三村家亲等贼首,立刻志高奋勇的揽下任务,出面奔赴险地,让其他人等埋伏四周堵住后路。

    上野太郎看了一眼赌场眉头微微皱了一皱,这家赌场在鹤首町算是数一数二的赌场,兼营着酒馆的生意,是从伊达家入主鹤首城后开张的,可以说每日都是高朋满座,常常爆满,上野太郎前些时日心中郁结也来过两次,输得一塌糊涂还惹了一身债务,到现在还没有还清。没有想到这赌场竟然会是那三村家余党的重要根据地,如何不让他吃惊,心中还小小的高兴了一场,最起码那笔赌债以后不用还了。

    窝藏三村家余党,如此重罪,这赌场定然会被查封,赌场老板同样要受到严刑惩罚,欠的债务还用还嘛?!上野太郎嗤笑了一声,看到门内伸出一颗脑袋,脸色就跨了下来,哼的一声,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那颗脑袋看到上野太郎和他身后的七八个男人,忙转出门来,一个身材不高的男人一脸笑容的说道:“哦,原来是上野大人来了,又来玩儿,快,快有请!”上野太郎在伊达家中地位尴尬,可毕竟是伊达家的家臣,对于欠债不还心中多少有点不满,可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

    上野太郎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名心腹冷哼了一声,迈步向前喝道:“大麻子,不来玩还能来干什么,麻痹的。”说着拨开那男人,让上野太郎进去。

    上野太郎摆摆手,拉过那男人,他铜山掘工出身手劲十足,心中急切,难免没有轻重,拉得那大麻子手臂疼痛,又不敢大声叫喊,只得恩啊着咬牙切齿,看着大麻子喝道:“将诹访院给老子叫出来,麻痹的,上次就是没有她在旁侍候舒服才让老子输得一干二净,今日老子带了几个弟兄前来就是来翻本的,快,不要耽搁了老子的赌兴。”说着推开了大麻子哈哈笑着走了进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五章 抓捕隆元(3)

    上野太郎看似莽撞之极,其实不然,否则何德何能成为铜山众首领,更是审时度势率先效忠于政衡,其实是他的野心使然,野心勃勃之徒如何会是莽撞之辈。他明知长福院身为鹤首町名媛,更是这赌场头牌,必然得到三村家余党垂青,以此为借口逼迫三村家余党现身,好大闹一场,如此他没有半点客气,哈哈大笑着,扭头对着咬牙切齿忍着疼痛的大麻子喝道:“还不快去,惹恼了大爷,小心砸了你的场子。”说着不理大麻子发硬,轰隆一声拉开木门,身后七八名心腹手持刀柄,大有一言不合拔刀大开杀戒的姿态,反正是抓捕三村家余党,杀错了人安上一个三村家余党的罪名便是,反正这事他们轻车熟路了。

    八个男人咋呼呼闯进赌场,当然就显得异常眨眼,上野太郎有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早已经让数名彪悍的男子色变,俱看到全都是腰胯双刀的武士,有胆子小的全都躲到了一边。赌场内也不是没有专门挡驾的用心棒,可主事的没有说话,他们也就没有上前阻止的事情,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俱都是站在原地,看向场内的一名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显然就是赌场的主事。上野太郎望着场中的情形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由于昨日政衡返回鹤首城的缘故赌场内可以说是龙蛇混杂,足足有七八十人的模样,其中有大半虽然没有着武士服带太刀,可满身彪悍的气息确实瞒不了人,还有好几个相熟的同僚出现在人群中。

    上野太郎知道现在若是直接开打的话,闹不好场内七八十人一同乱起来的话,还真是有可能坏了主公的大事,让三村家余党趁乱逃出,便不动声色的打着哈哈说道:“大家好,看着我干嘛,大爷今日有空。来玩玩,牌九、掷骰子,今天大爷有钱!”说着对身后心腹使了一个眼色,扫了一眼众人。大声说道:“怎么回事,诹访院呢?让她出来给大爷们跳个舞,混账东西,还不快去,上次就是没有她在场,让大爷我输惨了。”说着一个巴掌就扇向了大麻子,啪的一声响彻赌场。说完话后。场内气氛明显松了一些,赌场内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诹访院既然号称鹤首町名媛,自然有不少人知晓,就算是初来乍到的人也能够从相熟的同伴口中知晓一二,一些好这口的家伙眼睛也眯了起来,鹤首町名媛跳舞。特别是跳脱衣舞,自然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赌场内主事的大多数也是町内不怕事的人物,虽然比不得上野太郎身上的家徽唬人。可也不是怕担待的人,眼见得上野太郎话语间颇有点惹事的样子,又看到身后跟着七八个男人,全都虎视眈眈的模样,显然不是正常来赌博的人,这赌场可不是普通浪人可以惹事的地方,上头也有人罩着的,既然能够担任主事的,一脸笑意的扔下牌九,笑道:“老四。好生招待着,我去取就回!”说着想着上野太郎等人走了过来,笑道:“这位想来就是上野大人了,怎么今天好雅兴有空前来玩玩?”

    上野太郎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发觉异状,眉头紧锁着,又看到那诹访院没有在场。赌场的人有百般推脱,显然有客,还是不一般的客人,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阴差阳错间显然是碰到了关键,看着那主事的人淡淡的说道:“诹访院在这个地方?!”

    主事的脸色微变,知道来者不善,显然是来找茬的,否则也不会执意要找诹访院,平常的时候他倒是要毕恭毕敬的招待上野太郎,上野太郎在伊达家内名声不显,可毕竟是伊达家的家臣,还是出身自阿贺、哲多的家臣,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是今日确实还真是不怕他们,今天赌场的大老板就在附近喝茶,根本就不用在乎这帮子人,斜了一眼上野太郎,不咸不淡的问道:“你找诹访院有事嘛?”说话间,十几名用心棒看到主事的吃亏纷纷跑了过来,赌场内原本松懈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起来,一些人纷纷起脚向着门外移去,显然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上野太郎心中一动,看样子这个家伙明知道诹访院的下落,可是还要阻止他进入,显然后面藏有他人,越发肯定的认为是三村家的余党,不由得警觉起来,显然眼前的这些人也可能就是三村家余党分子,他侧身对着身后的两名心腹低声说道:“等一会动手的时候,你们缠住他们,我冲过去看看后院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胆厚,只要得了殿下的重赏,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少不了大家的。”上野太郎还是有几名心腹兄弟的,他身后的同伴一阵交头接耳后,纷纷点头应和。

    其中一名心腹低声询问道:“这些家伙都是赌场的用心棒,平常的时候也干些夜盗的买卖,馆主殿下清剿盗贼后纷纷改行当了用心棒,听说手上见过不少血,等一会干起来是否能够用刀!”显然他是怕见血,毕竟能够在鹤首町内开设如此大规模的赌场,背后定然有伊达家的人做主,搞不好背后的大老板出面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那就得不偿失了。

    上野太郎眼睛微微眯起,眉头一皱,看到对方人数上占优,可是他号称伊达家步战第一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知晓如果不用刀枪的话,如果是片山父子的话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可是他可不行,一想到刚刚对方的执意推脱,显然是想给三村家余党拖延逃跑的时间,虽然他不怕对方从后门逃走,四面八方都已经埋伏了人,可是如果到最后抓获三村家余党的功劳被外面的人获得,他又是一场白忙心中如何服气,心念至此,低声回道:“这帮人要是敢反抗,咱们就给他们按个三村家余党的罪名的,当场放倒几个,保证剩下的人不敢动弹,还有那个领头的家伙一定要捕获住了,他应该知道一些三村家余党的事情,以后好生拷问出来也是一件功劳。”说着嘿嘿一笑。

    身后众人纷纷拔出太刀,目光冰冷,嘴角微微翘起,那主事的本以为上野太郎等人交头接耳的怕了幕后的那位想要找一个台阶下下,心里刚刚放松警惕,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好互相下一个台阶了解此事,却看到为首的那个络腮胡须男微微一笑忽然向后退去,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七八个陌生男人却迈步朝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手中早已经拔出了太刀,显然是不想善了。

    主事的也是浪人出身,当然知晓对方这个模样到底是何用意,脸色急变,脚下向后退去,他看到了对方眼角露出来的凶光,知道对方显然是已经做好了干仗的准备,猛然说道:“混帐东西,当我们赌场是好讹诈的嘛?大家给我上,打杀了,老板有赏,受伤了老板抚恤。”说着却是急匆匆向着后面退去,还对着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大麻子喊道:“麻四,快去报告给二老板,有人在赌场闹事。”

    上野太郎显然没有想到主事的竟然承担了下来,后来又想想对方是三村家的余党便了然了,困兽犹斗的事情是干得出来的,他大喝一声:“伊达家办事,无关人等退开,你们这些三村家余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杀!”一步踏上,然后迅速拔刀,毫不犹豫的斩断了一名冲上来的用心棒的手腕,这变化是如此的迅速,不但其他人没有人反应过来,就是那主事的也没有想到竟然会用三村家余党如此卑劣的借口来打杀他们。

    然后,上野太郎没有停止步伐,又是一步踏出,斜斜的一挥手中的太刀,站在主事的右侧的用心棒嗷的一声握住手腕,一大蓬鲜血就随着那人的惨叫声从手腕处喷溅出来,又是一条手腕落在了地方,手腕上的手指还在抖动着没有彻底失去活力,这喷溅的鲜血,不但使身旁的主事的身上染红了一大片,甚至喷溅到了上野太郎的脸上。

    上野太郎的诬陷还没有完全让人理解,赌场一方就接连有两名能手失去了手腕落得个残疾的下场,嗷嗷乱叫的惨叫声使得其他人全都被镇住了不敢上前,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停止了冲上前去的脚步,他们看见上野太郎的刀已经落在了那主事人的脖颈之上,只要上野太郎稍稍抖动一下,主事人的脖颈就会划开一道口子,刀上滴下的嫣红的鲜血滴落在了脖颈之上,使得那主事的不敢动弹一下,生怕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三分。

    一瞬间震慑住了整个赌场,上野太郎挥手说道:“无关人等退出赌场!”说着挥了挥手,让开了通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纷纷向着门外跑去,生怕惹恼了上野太郎,只是他们不清楚的是门内只有七八名凶神恶煞,门外才是天罗地网。

    片刻时间后,赌场内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余人的样子,分成了两队。

第五十六章 抓捕隆元(4)

    上野太郎饶有兴趣的望着一群进也不得退也不是的人们,脸上的笑容似笑非笑,显然他已经将他们归类到了三村家余党的类别上面去了,他看都不看那些犹如丧家之犬的用心棒,刚才的两刀彻底震慑住了他们,虽然没有跟随着闲杂人等逃出赌场,可是也是再也不敢正面和上野太郎他们对峙,生怕一个不好自个儿也变成了那两名手腕失去的伤残分子。上野太郎静静的望着另外一群人,那一群人也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首先出来说话,偌大的赌场内竟然静的落针可闻。

    上野太郎蹬了蹬地板发出蹦蹦的声音,清了清嗓子,举起手中的太刀指着那群陌生的人们,他的眼神凛利,闪烁着锋利的光芒,如同从牙缝里发出声音一般,喝道:“三村家余党,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没有跟随他们逃离,看来后院中定然有大鱼在啊,不用想着从后院逃走了,后院外早已经埋伏了大量的伊达家的兵马,专门等待着你们的到来,嘿嘿,还是随了大爷的心愿,让大爷获得足够的功勋!”他嘴含着冷笑,杀机萌发。

    上野太郎说完,首先变色的竟然并不是那群人,而是赌场的人们俱都脸色剧变,他们没有想到这竟然不是上野太郎的个人行为,背后还是伊达家的家主许诺的事情,真是抓捕三村家余党的事情,他们可都是被牵连进来的毫不知情的,那主事的突然想到赌场的幕后大老板等一会还会来到,如果让伊达家家主知晓了幕后大老板的真面目,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呼吸就急促起来,想要逃出赌场通报大老板不要前来为好,可是看到上野太郎等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不敢动弹,生怕一个动弹被人误会。还是听天由命。

    上野太郎话音刚落,变色的用心棒俱都心灰如死不知所措,另外一群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等事情。显然这是一起准备多时的抓捕行动,他们只是恰逢其会而已,当了那三村家余党的替罪羔羊。其中一个明显是领头的中年人,二鬓已经有了白发,他的身上的短褂,有着一些不知名的花纹,料子也不一样。立在那里有着一股特别的气质,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气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竹刀,显然也是练过很长时间的刀术好手,望着上野太郎上前一步,说道:“诸位,我们只是外来客商,听闻伊达大人雄踞备中国一时兴起前来观礼。哪里会是什么三村家余党,还请不要抓错了人。”

    上野太郎不认识对方,可他带来的心腹兄弟中有一人认出了那跟随在中年人身后的年轻人。惊诧声中指着那人喝道:“大哥,他,他们不是简单的三村家余党,竟然还有安艺国的间谍,您看,那家伙和桂元延那个倒霉蛋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看就是同一个人,长得一模一样,桂元延混帐东西,上次在岸本城一战中兄弟我可是看押他的人。不会认错的,可恶,安艺国的间谍也混在一起,显然,这伙三村家余党的等级不低啊,果然不愧是国主殿下亲自下令要抓捕的。”

    桂元延。上野太郎定睛一看,还真是桂元延那个混帐东西,虽然两者稍有差异,可是有**分相似,他看到的桂元延脸色苍白行事狼狈,眼前的桂元延精神要好的许多,嘎嘎冷笑了一声,笑了起来,说道:“没有想到今天真是大爷的吉日啊,没有想到还真见到了熟人,桂元延,好一个桂元延,毛利老儿的重臣桂元澄的子嗣,哈哈,没有想到今日还会重见!”说着手中太刀遥指年轻人,口气似乎认定了那就是桂元延一般。

    中年人脸色剧变,他正是毛利元就派遣来辅佐毛利隆元的两名重臣之一的赤川元保,桂元澄身为备后国联络官不少人认识,生怕节外生枝弄出是非来搞不好陷在备中国,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桂元澄还有一个子嗣曾经落在伊达家手中过,还被当做猴子一般让许多伊达家的人们参观过,当然这种羞辱之极的事情桂元延返回安艺国毛利家后是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的,旁人也没有弄明白桂元延到底收到了何种羞辱,只是知道一点桂元延自从备中国返回后就一直避居。

    毛利隆元从陆路前往备前国又执意要去鹤首城见识见识伊达政衡,桂元澄不敢执意阻止去路,只得让他最喜爱的四男桂广繁跟随保护毛利隆元,没有想到就是由于桂广繁和桂元延乃是同胞兄弟极为相似,让上野太郎他们误会了是桂元延,否则短时间内也只能被当做普通三村家余党对待,现在看来要重点关照了。

    赤川元保脸色阴沉,他知道就算自己否认也无法脱生,现在只能够期望赌场外面没有伊达家的人们了,就算有伊达家的人们也要期待着众人能够冲出重围了,只要毛利隆元安然脱逃,就算他们陷在当场家中族人也不会受到牵连,可要是毛利隆元无法安生,不管是在场的赤川元保,还是没有前来的桂元澄都无法保全家族,毛利元就的愤怒将发泄在他们的头上。来之前,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是没有想到刚刚来到鹤首城几日就落得个身陷重围的危机,可是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扭头对着身后的桂广繁沉声吩咐道:“小五郎,你带上太郎殿从后院脱逃,杀出重围,就算是这条性命落在这里也要保全太郎殿的安全。”

    桂广繁也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最起码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讳,历史上曾是小早川秀包的辅役重臣,在关原合战的时候留守久留米城被锅岛直茂和黑田如水的三万七千大军攻击下开城投降,虽然名声显赫,可是地域关系没有和尾张派扯上关系,无法进入信长野望和太阁立志传两大游戏的关注,只得渐渐无人知晓,落得只剩下只言片语,连生卒年都无从考证,只得自己想象,本文将其年岁提高十**岁的样子,算是早已经元服,是桂元澄三十来岁的时候生下的子嗣。

    桂广繁哪里想到会是自己露出了破绽,现在是恨死了兄长桂元延,本想殿后用死的代价来洗刷自己的羞辱,可是没有想到赤川元保要断后,让他带领毛利隆元脱逃,没有思考多久,微微点了点头,带上两名刀客向着后院退去。

    上野太郎看到桂广繁缓缓后撤显然是想带上后院的人逃跑,知晓这里的人最多只是小喽啰,后院的才是大鱼,要是让他人抓获的话,他的功勋又要少了一大半,咬了咬牙齿,杀机萌发,大喊道:“杀!”说着跳将过去,一刀划去,他的刀法以凶狠著称,以一往无前的方式向对手发出最凶狠的一击,若是能够挡住的话或许还有获胜的机会,可要是被他击中的话,怕是没有生还的机会。上野太郎向来以力大著称,陶山真兵卫在伊达家中以能战敢战著称,可是碰到上野太郎也被他一击打落地上差点去见地藏菩萨,要不是正好伊达政衡出来救了陶山真兵卫一条性命,或许这才是陶山真兵卫如此爽快投降的缘由。

    赤川元保看到上野太郎用一往无前的两败俱伤的招数,心中惊愕,不由自主的头一缩,身子向后闪避,虽然身子向后闪避,可是他并没有被上野太郎的刀法吓倒,他知道现在不是退让的时候,久经考验的他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一往无前的人,只要能够扛过对方的前几招,就能够抓住空挡一招反攻杀死对手,毕竟这种一往无前只要进攻没有防御的招数空挡太多了,只要被抓住一次就能够反败为胜,可是要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却也无法再前几招内反败为胜,只能够苦苦支撑,以期最后的胜利。

    赤川元保见得上野太郎强势,只得巨刀相迎,不料手中的竹刀哪里会是上野太郎手中的利刃的对手,一下子被斩断成了两截,要不是闪避及时,怕是第一击就得饮恨当场,心内俱寒,要不是担心携带兵刃引人误会方才将武器藏在后院没有携带出来,他也不可能如此狼狈。刀意越发的凛冽,赤川元保背后全是冷汗,此刻的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本来窃久经考验身经百战定然能够反败为胜,可是手中无刃实在是发挥不出任何的本事,想要脱身却早已经被上野太郎的刀意笼罩,虽然上野太郎的刀法并不是很精妙,可是直来直去的却也是很难脱身,再如此闪避下去怕是难保劈中。

    赤川元保的压力越来越大,迫于无奈,他闪到一侧拉过一人挡在身前全力向后院逃去,那拉过来的人哪里想到赤川元保会如此奸诈,眨眼间上野太郎的刀锋如同快要将肌肤撕裂一般,只得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上野太郎的刀是肉身可挡的,身子也好像被刀风撕裂一般,片片碎裂的衣衫随风飞舞,他就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和身上所中的刀,然后身上骤然喷出一片血雨,慢慢向后倒下,眼看是不活了。

    那人倒在地上,眼露绝望,怒吼道:“赤川元保,小人,吾先走一步,黄泉路上再相见。”说完嗝屁。

第五十七章 夜露杀机(1)

    赤川元保听闻那顶死侍从临死前的哀嚎,心道不妙,他的大名自从毛利元就举起后边早已经闻名遐迩,见得对面凶神恶煞的伊达家悍将眼露狂热,口吐脏语便知晓大事不妙无法轻易瞒脱,怕是等会伊达家大军开至想要脱逃都没有任何办法了。-< shuyaya >-/-< shuyaya >-/他不是胆怯之徒,否则也难以坐上五奉行笔头权位,幸得毛利元就器重,可刀刃加身时候想要活命的本能下意识的拉过侍从脱身顶死。在战国乱世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武士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更何况身为著名武士的赤川元保,他扫视了一下四周,原本围在他身侧的侍从们纷纷转过脸去,显然对于刚才之事不耻,只不过现在大敌当前,生死关头也不会为这些东西掣肘左右,徒惹离心离德。

    在场侍从虽然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辅佐毛利隆元的青年俊杰,可是身后也多有各自家族背景,随便拉出一人也能够在乡下小族面前充起大佬来,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家下任家主的慧眼,说是辅佐家臣,倒不如说是各自重臣的投资,正是如此和赤川元保的关系大体上还算不错,可是他们的父辈和赤川元保的关系上联盟的有之,中立的也有,不和甚至于攻讦的也不是没有,如果侥幸得脱,今日之事怕是必然要流传出去,定然让那些不满之人找到缘由让赤川元保身败名裂。

    不过此刻赤川元保早已经顾不得返回安艺国后是否身败名裂了,现在他唯一想到的便是带着毛利隆元从备中国得脱,在场侍从最好全都陨落,虽然难免引起毛利元就怪罪和其他重臣的攻讦,可是只要毛利隆元记得他和他的族人便有复起的机会,而后请求毛利元就提大军征讨备中国,他的不耻行为也就永远沉沦濑户内海,心念至此,他脸上的表情顷刻间从畏惧到凝重起来。充满威严的招呼道:“好了,大家提起精神来,想想如果少殿落在敌手,身死事小。身后家族蒙羞事大!”说着便想要退往后院。

    是啊!接下来他们所能够做到的,便只有挺起胸膛,用自己滚热的鲜血来洗刷主君的羞辱,纷纷退往后院。

    上野太郎本来鄙夷的笑容停滞了片刻,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替死鬼临死前喊出来的名讳让他的心思起了惊涛骇浪的变化,手中的滴血的太刀停滞间颤抖了一下,刀身上的鲜血一下子散乱开去。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满手都是渗人的鲜血,他顺手一刀就砍在一名抵挡他面前的侍卫的肩头,嘴里吼道:“大家伙,没有想到今日抓贼竟然抓到了大鱼,那后院的鱼儿想来是没有办法和其他人等争功了,那赤川元保定要生擒活捉,否则功勋就要少一半。”说着伸手抓过那个扶着肩头嗷嗷乱叫的侍卫。一刀劈下去,从胸口一直拉到肋下,那侍卫嚎叫一声就仰倒在地。血淋淋的嫩肉兀自直跳,引得其他人全都兴奋之、愕然之。

    那侍卫本是毛利隆元麾下亲信,否则也难以入得毛利隆元随行队伍当中,算是一把好手,跟着毛利隆元有广大美好前途,可万万没有想到却死在此地,阴沟里翻船,脸上俱是愕然和恐怖,备中国产名刀,上野太郎手中太刀颇为锋利。倒也还剩下口气,只是进气少出气多,腿脚蹬踹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呜呜呀呀嘶吼个不停,伤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沾染了赌场内倒塌的桌椅好大一片暗红色,洒落在地上的牌九上同样印染大片。

    赌场的用心棒们虽然多是浪人夜盗出身。可欺负欺负弱小百姓尚有胆气,哪里见过这等血腥暴戾的场面,那侍卫临死前口含赤川元保的话语惊得他们无言以对,心内骇然,万万没有想到赌场内竟然隐藏有倾天巨祸,敌国首寇,他们此刻若不能够站好队伍怕是事后轻者落得个隐匿贼寇的罪名斩首示众,重者视为叛逆全族覆灭,想来就算是赌场乃是伊达家内得意家臣所暗自开设,到时候定然不会为他们说情,怕是恨不得杀人灭口才是,想到这里,众人脸色俱都吓得面如死灰,不知所措。

    赤川元保眼见得替罪羔羊临死前的一声高喊,引得那莽汉眼珠子乱转,显然知晓他的来处,怕是打着生擒活捉他的想法,他可不是毛利家的阿猫阿狗,可是毛利元就麾下排名前十的重臣,五奉行之首,如果阴沟里翻船落得个生擒活捉的话怕是家族蒙羞,他也是无颜见安艺父老了,眼内惊惧,身子连连向后退去,想着先是退入后院,前去拿那藏匿在后院的兵刃武器,方是正途,现在手中无刃,怕就算是剑神在世也得身陨。

    上野太郎接连两刀手刃两名毛利家的侍从好手,惹得身后七八名心腹眼红,本来擒拿三村家余党的事情可大可小,最多得些赏赐,可是赤川元保不同,他可是毛利元就麾下重臣,身旁众人也非泛泛之辈,若是生擒活捉赤川元保算是战功赫赫,可那首要战功怕是要落在上野太郎的手中,其他众侍卫的首级定然是一件大大的战功,夺得馆主的赏识,起码也能够在同僚间有自吹自擂的谈资,纷纷操起太刀砍向手无寸铁的众人,只听得啊呀两声,就见得上野太郎身侧两人早已经挥舞手中太刀劈向两人,其中一个倒霉的胸前一刀血痕,血肉绽开,鲜血喷检而出,仰面而倒,另外一人则是更为直接,脖颈直接被劈砍掉,一颗大好的首级飞了出去,碰撞在墙壁后翻滚了过来,碰撞在倒塌的桌椅角上方才停下,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再转眼又看到其他几人纷纷挥舞太刀向着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斩来,赌场内还算开阔,隔间不少,屏风早已经倾倒一片,暗红色的鲜血沾染了大半,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们早已经心神震动躲让攻击时撞翻了无数桌椅和屏风,拾取桌椅来抵挡刀剑加身,却是难以抵挡一二,死伤惨重,一众毛利隆元麾下的侍从队登时脸色如灰,绝望的念头充满在了所有人脑海里,一个又一个人死在利刃之下。

    用心棒们缩在角落不敢移动半步,积压在一起,生怕被眼红耳赤的伊达家军兵当做逆贼误杀了事,那主事之人脸色看到如此屠杀一幕,知道情形已经是无可挽回,可是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早已经站错了位置,也没有任何办法扭转乾坤,此刻就算是他们能够上前斩杀那些毛利家的逆贼,怕是引起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的不满,惹得他们恼怒,抢夺他们的战功,可要是不做点什么事后定然惹得伊达家国主震怒,他们的主子也定然不会出面求情,这下如何是好。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敢当面帮助毛利家的人来反抗伊达家,这里可是鹤首城,伊达家的政治军事核心,今日只要挥刀向伊达家出手,怕是不用到明日家族蒙羞,父母妻儿满门抄斩。

    主事之人脸色灰败,腿脚颤抖,一个又一个临死前的凄惨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若不是其他众人搀扶怕是早已经瘫软在地,看着伊达家的骄兵悍将,突然脸色一定,口中不停咕哝道:“祸事,祸事,不能够在这待了,不能够在这待了,回家,对,现在就回家,远走他乡,远走他乡!”说着说着眼中冒出点点光亮,稍稍平复了一阵,低声对着身旁数名熟人说道:“隐匿毛利家贼匪怕是惹得伊达家震怒,这赌场幕后主事定然要杀人灭口,诸位,我算是看明白了,不走死,走还有一线生机,快,快,趁着伊达家大部队没有闻腥而来,走路为先。”说着不顾他人反应率先朝着门口方向移动,步调小心,生怕引得上野太郎等人误会。

    上野太郎的目光早已经直盯着向着后院退去的赤川元保的身上,早已经顾不得他们这些用心棒的身上了,如果是平常的话定然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在如此大鱼面前,其他小鱼小虾吃着也没有多少意思了,甩了甩太刀上黏乎乎的血,看着那个还在血泊中抽搐的侍卫一眼,裂开嘴露出了一口黄牙,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赤川元保,无耻之尤,竟然拉人顶死,不知道如何做得毛利老儿的重臣的,嘿嘿,今日落在大爷手上,真是官运亨通的大吉之日。”说着朝着赤川元保逃窜的方向紧追不停。

    突然一个人从侧门处退了赤川元保一把,听得略显急促的声音响起:“父亲,快走!”赤川元保回身看到他的养子赤川又三郎提着兵刃站在门后,背对着他,看不清脸色,可是也可想象原本不抱希望的蠢材现在的表情定然异常的坚定。

    赤川元保收养赤川又三郎当他的养子其实并不是非常属意,年少时候这养子还颇得他的器重,只是越长越显得蠢笨,当然更为直接的缘由就是他有了自己个的亲生儿子,可以继承家业的养子自然而然得越发看不上眼了,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唯有这个看不上眼的养子出面挡在敌酋身前。赤川元保微微一叹,没有多言,随即向着后院跌跌撞撞的跑去。

    赤川又三郎微微叹了一声:“用我的生命报答养育之恩吧!”说着目露必死觉悟摆开弓步准备迎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八章 夜露杀机(2)

    接二连三的让赤川元保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脱身,让一向自负为伊达家步战唯一的上野太郎羞耻的事情,也是一件让他无颜见人的事情,战国时代的男儿对于羞辱极为敏感,虽然战败降服之类的事情比比皆是,可是为了个人以及家族荣辱自切殉死的男儿也同样众多,倭国当时的社会气氛就是如此。可是今日上野太郎屡次是受让他极为愤怒,尤其是面对对手是手无寸铁还畏怯不签订饿情况下无法得手,如此一来让他感到极为羞辱,尤其知晓一旦让赤川元保逃出赌场,门外以逸待劳的伊达家亲卫队不会再让他得到任何战功,能够有如此长的时间发挥已经算是很大的面子了。上野太郎眼瞅着慌不择路的赤川元保爬上木梯逃上院墙就要翻越过去,眼中喷射出愤怒的火焰,如此大好的机会放在他的眼前都无法珍惜,真是失却了大大的脸面,相当看重脸面的他同时感到挫败感和羞辱感。

    为什么唾手可得的战功一次又一次的离自己而去。

    上野太郎心中哀嚎着,目光中充满着不甘和愤怒,紧紧握着手中的太刀,望着拦住他去路的赤川又三郎,恶狠狠地喊道:“可恶的混帐东西,给我让开!”愤怒的火焰充满了全身,如同火球一般,朝着赤川又三郎所在的地方猛扑过去。

    赤川又三郎仍然纹丝不动的站着,几乎毫无表情,这幅毫无表情的脸庞,看上去仿佛如同傻掉了的呆子,或则说又像是脑筋飞转,专注于某件事情的样子,他的表情实在令人难以捉摸。可是此刻上野太郎已经完全被激怒了,他可不会去思考赤川又三郎是真傻还是装傻,快点干掉了赤川又三郎,然后才有时间追上赤川元保。只要还没有落入伊达家亲卫队的手上,他还有一丝的机会。

    赤川又三郎咆哮道:“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抬头顶着猛扑过来的上野太郎,眼中闪现一丝慑人的精芒,他的脚步微微朝着右侧侧移动了半步。便漂亮的躲过了上野太郎重重的一刀,连一缕片甲都没有斩碎,轻巧的让过了。

    不仅仅如此,上野太郎刚刚劈空就知道不好,想要回刀抵挡,可是如何来得及,在扑过赤川又三郎的时候他看到了赤川又三郎的眼中一丝狡黠的目光。没有人看出赤川又三郎到底是什么时候拔出了他的太刀,电闪火石一般,上野太郎右肩头上一道血泉喷射出来。这就是轻视的代价。血泉喷溅,半截衣袖掉落在了地上。

    上野太郎咬牙错愕,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武艺会如此高超,原本以为和屋内的那些侍从一般肉脚,轻声惊叹道:“怎么会如此厉害!”说着退后了四五步,右肩头上的鲜血还在喷溅着。撕扯了一片衣角咬着牙齿随便绑缚住了伤口,右肩受伤右手无力持刀,只得左手拿刀。上野太郎野路子出身。少年时候练过一阵刀术,平常的时候三拳打死老师傅的事情也干得出来,便自负为伊达家步战唯一,今日却是碰到了行家,又轻视在先便受了教训。

    赤川又三郎的太刀没有收回到鞘里,双手持刀继续等待着上野太郎的进攻,他本就是阻挡殿后,时间持久的越长,逃出去的人们就越安全,如果落入群殴当中。双拳难敌四手,他就算技击厉害,又不是科幻小说,就算是主角也有受伤之日,当然是也难以抵挡,只得拖得一时是一时。

    赤川又三郎面对着上野太郎。露出一副傻笑,低声解释道:“在下赤川又三郎,阴流爱洲移香斋弟子土肥元纲次子,赤川元保养子,从小拜受了爱洲移香斋祖师的阴流,虽然还没有出师,可是在这个混沌乱世也稍有了自保之力。”

    爱洲移香斋乃是阴流的开山祖师,更是剑圣上泉信纲的师傅,浪迹刀中国南部八国,曾经在安艺国逗留,留下了许多传说轶事,也有数名当地豪族拜入门中学习刀法,土肥元纲便是其中一人,学得一招半式,没有出师得到印可状便在一场混战中战死,他的次子便成为了赤川元保的养子,继承了其父的一招半式,苦练刀法,由于性格原因,却无人知晓他的本事已算是毛利家内年轻一辈前三的高手。

    上野太郎大喊道:“爱洲移香斋再传弟子赤川又三郎,好对手!”他向来自负,也是战国尚武的血性男儿,面对敌人,特别是强大的敌人,心中越发的兴奋起来,可是眼中却不再有半点轻视,他明白,眼前的赤川又三郎乃是他生平以来的最强大的敌人。目光专注,左手紧紧握住太刀,这一次他不敢再大意,向着赤川又三郎冲了过去,虽然右肩头受伤不轻,可是他的动作没有任何走样还是那样敏捷矫捷,几个跳跃间便已经冲到了赤川又三郎的身前。

    赤川又三郎也不由自主的暗赞一声“好对手”脚步和手腕却是不停,身子矮了一截,再一次向上一划,上野太郎的左肩衣袖再一次滑落,一道切皮开肉的血痕出现在左手臂上,鲜血立即喷溅了出来。上野太郎的惊恐之色瞬间布满脸孔,他没有想到仅仅两刀,右肩和左臂全都受伤,无法使力,太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一边向着屋内人多的释放跌跌撞撞的后撤。上野太郎却也不是没有丝毫见功,赤川又三郎的胸口有一道不太明显的伤口缓缓渗出鲜血来。

    赤川又三郎咳得一声缓缓站起身子来,用手摸了一把腹部,手上全是鲜血,又是连续咳嗽了两声,脱下衣袖缠绕腹部绑住了伤口不让它继续流血,他的脸色苍白,显然同样受了重伤。上野太郎的一刀,看似不重,可是场内其他的毛利家侍从全都已经毙命,孤身一战的赤川又三郎需要面对的却是七八名刚刚见了鲜血的凶残之徒,轻轻的一刀却变成了赤川又三郎的致命一刀,再战下去鲜血不停流逝,鲜血流尽也只有死路一条。

    赤川又三郎冷静地回望了一眼早已经失去了踪迹的赤川元保,顿悟就算是逃出了赌场也难逃一死的他顿悟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在备中国一名受伤之人是无法得到医治的,追杀途中伤口必然无法愈合,战是死,退也是死,唯有死战方才是武士的宿命。

    来吧!

    赤川又三郎不再停留片刻,他要在鲜血流尽前如同樱花般绽放,发出了怒龙般的吼叫朝着伊达家军兵冲去,手中的太刀没有挥舞,静静地拖在后面,当冲到一名伊达家军兵身前一步的时候,他的身子微微低下,手中太刀向上一挥,这是阴流中有名的刀法,十分狠辣阴险,千锤百炼下早已经熟能生巧,这一刀,就干脆利落的将一个伊达家军兵的脖颈斩断了。

    脖颈虽然斩断,头颅却没有掉下来,待赤川又三郎磕碰了一下他的尸首,才从**上掉落,足见他的刀法早已经出神入化了,如此一刀使得其他人全都目瞪口呆。目瞪口呆间,赤川又三郎的刀没有停止挥动,朝着另外一侧的人冲了过去,又是一刀,这一刀倒是挡住了,却没有挡住紧接着挥动的第二刀,一条手腕掉落在了地上,嗷嗷乱叫声中被一刀结果了性命。

    上野太郎早已经退到一旁,可是看到赤川又三郎如此狠辣,大声喊道:“围住他,不要单对单,他已经受伤了,快,杀了他,馆主的亲卫队早已经围在了外面,馆主随时可能出现在外面,怯战畏战的话万劫不复。”他及时的喊话让有了畏战之心的伊达家军兵顿时精神一振,是啊,伊达家亲卫队早已经包围在外面,说明馆主伊达政衡注意这里了,怯战畏战的话定然会万劫不复的。

    杀!众人纷纷围了上去,朝着赤川又三郎击杀过去。赤川又三郎听得上野太郎的话语,心中一振,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起平常的事件,没有想到伊达家早已经关注了他们,包围了赌场,插翅难逃,心中稍乱,给了众人机会,扑杀上来,打得赤川又三郎节节败退,双拳难敌四手下被一棍子闷棍敲中了脑袋落得个生擒活捉的下场。

    正当赤川元保翻墙落地的时候,他刚刚想要逃离就看到不远处毛利隆元、长福院,还有桂广繁三人面色凄惨的瑟瑟站在风中,刚刚想要问话,就看到了三人前面十余丈外排列着三排身着涂抹朱红色漆的足具,手持各式兵刃的伊达家军兵,数量足足有三四百人之众,更让他胆颤的是跪立着的一排手持的分明就是黑洞洞的铁炮,身后站立着的则是长弓队,最前面的是长枪队,如此队列,稍有异动,就会被打得如同棉絮般在风中飘扬。

    野山益朝从草间半兵卫口中早已经知晓了眼前男子正是毛利家的少主毛利隆元,眼中直冒金光,他清楚一旦擒住了毛利隆元,起码在数年内伊达家就能够安稳地发展备中国,只要给予伊达家数年时间,备中国定然能够经营得铁板一块,他望着瑟瑟发抖的四人,高声喊道:“诸位,在下备中国主伊达政衡麾下笔头家老野山宫内大辅益朝,奉主命前来迎接诸位前往鹤首城一叙,还请不要反抗。”

第五十九章 夜露杀机(3)

    听到野山益朝的嘲讽声,早已心慌失措的赤川元保顿时又如堕入冰窖一般,他知道他们唯一的活路也已经被挡住了去路,想要突围也要看看那黑洞洞的铁炮答应不答应了,铁炮在备中国或许还是稀奇的武器,可是在安艺国却是司空见惯的武器了,特别是在注重火器发展的毛利元就的授意下组建了一支上千人的铁炮队伍,乃是毛利元就争霸安艺国让四周诸大名不敢小窥的神兵利器。赤川元保就算是再傻再笨也晓得无路可退,只得束手就擒的道理,他知道这一次算是栽了。

    翻墙企图逃命的赤川元保要说没有见识过这等逼人下套的场面还真是小巧了他,他可是毛利元就麾下数得着的刽子手,杀人抄家实乃是他最为喜爱的活动之一,每当毛利元就一声令下,号称毛利元就麾下第一功狗的赤川元保如同恶狗扑食一般率领着他的狗腿子们去围剿别人家里欺男霸女,运气好时还能够中饱私囊一番,跟着毛利元就吃点残羹剩汤,好不快活。当年抄没吉川和小早川两家的顽固派们他便是主要经手人,诛杀井上元兼一族的时候更是他告的密抄的家,眼前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家中也应此发了财,成了毛利元就麾下数得着的富户。

    当今日是赤川元保第一次扮演着被逼迫的可怜人,惊慌失措得如同一只被十几条猎犬围追堵截逼到墙角的兔子。他终于体会到了被围堵在墙角中的人们的那种绝望,完全没有了希望和对前路的渺茫。说得好听一点,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可面对数十门黑洞洞的枪口,上百虎视眈眈眼冒绿光的伊达家精锐,就算是红了眼睛的兔子也要考虑考虑你是否有一口号牙口,能不能咬下一块肉来。

    赤川元保明白此时此刻是突围逃命和顽抗到底的时候,君不见起码有半数以上的铁炮对准着围在中央的毛利隆元的身上,就算是要逃跑。也是自寻死路。一旦毛利隆元有一个闪失,赤川元保就算是拥有天大的功劳,一百颗脑袋也不够毛利元就砍的,在毛利家中算是彻底完了。毛利元就膝下子嗣并不少。可是能够担当重任撑得起场面的也就三人而已,身为长子稳当慎重的毛利隆元,勇敢无畏的次子吉川元春,号称“小毛利元就”的三男小早川隆景,一旦毛利隆元无法安全返回,还没有留下子嗣的长房势必失去继承权利,毛利家必然动荡不安。兄弟反目都大有可能,毛利元就竭力促成的两川体制立即崩溃,赤川元保就算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以他为首的赤川一族也要反攻倒算。

    如果现在跟随在以毛利隆元为首的俘虏中,在后续的谈判当中起到决定性作用,虽然前期赤川元保要受点罪,但是长久来看利大于弊的,特别是毛利元就是不会放弃毛利隆元这位长子的。也不会放弃他所谓的两川体制,任由他好不容易摆平的三兄弟再起波澜,一旦毛利隆元返回毛利家。在毛利元就百年之后,凭借着共患难结下的君臣之谊大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里,赤川元保从容不迫的跳下土墙,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和服,修理了一下发髻,向着毛利隆元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在下安艺国毛利元就麾下赤川元保,这位想来便是伊达侯的首席家老野山宫内大辅益朝了,真是久仰大名,果然是英雄了得。没有想到伊达侯如此好客,吾等本想在备中国逗留数日以作休整便要返回家中,前几日便早已经通知了留下备后国的家人前来迎接,还请野山宫内大辅大人行个方便,放我等离去,两家也好友好相处。他日伊达侯有难处,我们毛利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赤川元保开口便扯起了虎皮,拉起了大旗,他明白现在落入了了伊达家的手中哪有他说的那般好相处,只能够寄希望于对方忌惮毛利家的威势,起码在人身安全方面得到保障,说着拉了一下毛利隆元的袖子,便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来。

    野山益朝哪里会给如此烂的理由唬住,倒是听到赤川元保的名讳的时候眼前一亮,和清河笃太郎对视了一眼,本想捉住毛利隆元这条肥美的大鱼,没有想到附带着竟然还有赤川元保这样的重要人物落网,算是意外之喜。他并没有继续耽搁下去,刚刚一会时间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生怕时间长了节外生枝,虽然对外说明是抓捕庄氏余孽,可是人多口杂,一旦拖延下去自然就怕是人尽皆知了,半点缓冲时间都没有了。

    他没有应答,和清河笃太郎对视了一眼,挥挥手说道:“我家主公诚邀诸位入城一叙,请吧!”说话间好不容易得到出场机会的片山四郎兵卫上前夺下毛利隆元等人手中的兵刃,裹挟着向鹤首城离去。

    望着片山四郎兵卫大部返回鹤首城,刚刚听了审问结果的野山益朝的脸上立刻挂满了寒霜,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清河笃太郎皱了皱眉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尽是疑惑。野山益朝装作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淡淡的说道:“没怎么,只是家中有点急事,你先去酌情处理一下馆舍内的情况,等会与我一同前往鹤首城面见主公。”

    清河笃太郎虽受政衡宠信,多次越级提拔,年纪轻轻便一跃成为了伊达家重臣,可是比起野山益朝来无论是资历还是年龄都无法相提并论,他算是小辈,忙应道:“明白!”说着带着数人前往酒馆内处理事情去了。

    野山益朝的脸上阴沉沉的非常难看,对着身后的中村朝忠说道:“审问清楚了,真的是他们爷孙?”中村朝忠点了点头发了一个“嗯”声作为应答,他明白现在并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是野山益朝的影子而非幕僚。

    野山益朝的脸色愈发难看,咕哝了一句“可恶,他们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先是和尼子家眉来眼去,惹得主公生疑,现在又让毛利隆元一行安排在自己家的产业内,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哎,回去吧!”

    刚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猛然听到一阵喧哗声从酒馆方向传来,然后发出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别让酒馆里的人走了,抓住他们,胆敢在小爷的头上东土,反抗者打断筋骨,责任由小爷担当。”听闻声,野山益朝的脸色铁青。

    伴随着一阵喧闹声响起,从酒馆的另外一侧跑来三十多个打扮的千奇百怪的浪人,这种将自己打扮得奇奇怪怪的浪人美其名曰倾奇者,实际上就是自我推销的一种方式,用奇怪的行为奇怪的服饰来引起武家的注意,然后好卖弄他们的本事以此成为武士,有成功的范例当然也有失败的例子,就和现在的小混混差不多吧!看样子都不是什么好惹得人,一个个的手里要么拎着太刀,要么手持长枪,还有人手里拿着寒光粼粼的戒刀,三十几人号人围住了酒馆。

    备中国长期战乱,兵器泛滥成灾,伊达家刚刚统一备中国还没有发布任何关于武器管制的命令,所以导致在鹤首城下核心地区几乎人人都有武器,这也让刚刚取得一国政权的政衡非常苦恼的一件事情。

    酒馆里缓缓走去七八名伊达家的武士,为首的便是受伤颇重的上野太郎,为首的男子眉头皱了皱,眼珠子缩成了一点,他如何认不出眼前这帮人的底细,是伊达家的武士,扭头望着身边一名阿谀奉承的小厮,脸色铁青,那小厮明明来报告的时候是说有浪人袭击酒馆,没有想到是伊达家的武士。那小厮忙低声说道:“大人,那为首的还欠了我们赌场很多钱,今日不但不还钱还来砸场子,虽说是伊达家的武士,可您的爷爷可是伊达家的家老,惩治一个小小的足轻大将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反正理在我们,就是闹到馆主那里也不怕。”

    为首小青年微微点点头,话是如此,倒也没有再去注意那小厮,脸上挂起了阴险的笑容,看着上野太郎说道:“上野太郎,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今日非得好好惩治惩治你们这些低贱的铜山众,好让你们明白我二阶堂佐次郎也是浪得虚名的,控制起来,谁敢乱动的话,给我狠狠地打,押着他们前往鹤首城评理去。”

    已经赶到酒馆的清河笃太郎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周围叫嚣着的浪人们,知道精疲力竭的上野太郎要吃大亏,右手一挥,咬牙道:“我看谁敢乱动,乱动的话,按照庄氏余孽处理。”站在清河笃太郎身后的七八名伊达家亲兵同时出手,手持利刃包围了上来。

    二阶堂佐次郎扭头一看脸色一紧,眼睛里露出了担忧的目光,他可是出生在武家,如果单单清河笃太郎出现在这里的话或许还可以圆过去,凭借着他爷爷二阶堂信弘的老资格还能够说上几句,可是看到跟随在清河笃太郎身后的几人身上的铠甲的时候一下子明白了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只是几个不得志的武士闹事的事情,还牵扯到了庄氏余孽的问题,甚至于伊达家主的亲兵都出现了。

    他忙对着其中一名亲信说道:“快,等一会快跑,跑回去搬救兵。”说着乖乖的跟随着清河笃太郎向着鹤首城而去,以为凭借着他爷爷的拥护之功定然能够平安无事,可是当他看到野山益朝铁青的脸庞的时候明白事情大发了。

第六十章 夜露杀机(4)

    目送草间四兵卫离去,政衡洗漱过后便带着藤木弓来到了靶场,自从失去了一只眼睛后,他的日常活动从联系枪术变成了习练弓箭,天色早已经大亮,夏日的天总是很早就亮起来的。备中国的特色鸟儿树莺咕咕的叫着,在树荫间乱窜,时不时从政衡的头上飞过,尽是一片勃勃生机的夏日景色。政衡挺着他那瘦高健硕的身躯,在暖暖的夏日中急匆匆赶赴靶场,这是他每天必备的晨课,就算是出征的时候也没有懈怠过一次,在最紧迫的攻打松山城的时日里也没有耽搁下来。在他身后跟着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津田助五郎帮他拿着那把名刀,另外一个帮他提着箭袋。

    津田助五郎的精神抖擞,目光如炬,自从伊达家攻陷松山城一统备中国后,他的心思也转变了许多,不再自哀自怨,倒是想开了不少,不过眼角中还是有一些思念父母的神情流露,毕竟才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小娃娃。清水小次郎的母亲就是政衡的第一个妾室佐纪,前文提过佐纪乃是清水一族寡居的女子,后成为了智姬的乳母,一同陷入了绑匪的手中,方才成为了政衡的妾室,佐纪在家中还留有一子,便是这个清水小次郎。

    政衡一统备中国后,佐纪便将清水小次郎从家中讨了回来担任政衡的小姓,期望政衡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给予照顾。

    不久他们就抵达靶场,其实靶场就在鹤首城的一角并不是不远。政衡亲自安好靶,自从习练弓箭而来,不但是安靶的工作,就是捡箭,他也常常亲自去做,不过地位越来越高,这些工作大部分时候都交给了小姓们来完成。

    政衡每天不多不少药射五十回,每回都拉满弓才射出去。“咻”的一箭,正中靶心。那声音似乎把酣睡一夜而沉淀的血液唤醒,随即迅速流遍全身。他感觉全身血脉贲张,汗暖暖地流出来。真是无比的舒畅!

    或许是因为独眼的缘故,射多了眼睛有点儿肿胀,五十回后便不再射箭,闭上眼睛休憩片刻,正当津田助五郎和清水小次郎忙着收拾弓箭的时候,片山四郎兵卫前来复命了:“殿下,不辱使命。抓获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护卫两名,击杀十余人。”他自然而然的将那长福院给抹除了没有提及,说着将经过说了一遍。

    政衡听闻抓获了毛利隆元,还顺带着抓住了赤川元保,眼睛睁开,嘴角微微上翘,笑道:“好。将他们两人带到本丸来,我要看看毛利家的人到底长得如何?”说着起身向着本丸走去,脚步稳健而又快速。

    洗漱一遍后。换上了松鹤和服,宽大而让人心情愉悦,独眼中不时爆发出来的精光让人明明知道这个人不简单,政衡看到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带到,唇边泛起奸猾的笑容,说道:“好一个毛利家的二代目,好一个毛利家的奉行官,不错,不错!”说着定定的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两人,目光中充满了蔑视。

    毛利隆元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高大的年轻男子就是伊达家的传奇人物伊达政衡。被伊达政衡的独眼盯着如同又千百条小虫子在背上咬的感觉,又心惊又害怕。

    这个时候,旁边的侍从们看到馆主大人如此模样,以为大人要杀了这两个来自安艺国的混帐东西,纷纷心里高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眼前两个混帐东西被大人杀了的话。必然会有一场大战等待着他们,战乱是武士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不知不觉中,政衡看了两人足足半柱香的时间。毛利隆元的背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虫咬,更多的是汗水,而且是冷汗,赤川元保的脸色苍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话。几个侍卫看到了这样的情景,以为发生了重大的事件,悄悄地拿出了腰间的太刀,紧紧握在手上,但是看到馆主大人并没有发作的动作,所以也不好自作主张,只好定定地看着馆主大人,也紧紧地看着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

    政衡终于停止了他怪异的动作,看到四周已经围满了警惕的侍从,有点生气又有点高兴地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全部给我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当看到侍卫们散开来后,政衡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封书信,抖了一抖,笑着说道:“毛利隆元,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是谁送来的书信?要不是有这封书信告知你们的行踪,我还不知道毛利家的二代目竟然会大驾光临,光天化日之下有胆子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嘿嘿,看起来毛利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啊?!”

    毛利隆元的面色铁青,他也正在怀疑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会有人知晓他的行踪,要知道他此行可是微服出行,知道他行踪的人不超过十人,而来到鹤首城本就是他的临时决定,伊达家能够如此明白无误的出现在赌馆内,还明确无误的将他们一行逮捕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看着那封书信目光炯炯。

    正当政衡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一名侍从来到了他的身旁低声说了几句,政衡的脸色异常难看,立刻起身,看也不看两人一眼,将那书信抖了一抖,重新放进了袖子,沉声喝道:“将他们两人给好生看押起来,给毛利老儿去一封书信,告诉他,他的儿子在我的手中,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说着挥了挥手,看到野山益朝脸色阴沉得走了进来,低声喝问了两声,当得知确切的消息后,叹息了一声,看了看天空,低声说道:“该是见见尼子家的使者了。”

    整个鹤首町的空气都很紧张,尤其是在鹤首城下的一段街面上,平素那些街面上横行的浪人都不见了踪影,伊达政衡逮捕毛利隆元的消息倒是没有传出去,二阶堂佐次郎的案子引得众人腹诽不已,尤其是鹤首城下一座优雅的别馆内尤其明显。一个男人北院门外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和喧闹声惊醒,住在这里的人乃是伊达家的重臣,自称与野山益朝同列为伊达双壁之一的二阶堂信轰,这座别馆原属于三村家亲重臣三村亲成,三村家亲逃逸后便成为了他的住所。去岁秋天以来二阶堂信弘的脸颊愈发的红润起来,显然过得还算不错,屋内奢华的修饰显得他的生活品味和财产的富裕。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一般,就和伊达政衡崛起速度之快一样,他的变化之大也让人难以理解,“嗯,发生什么事情了。”

    屋外二阶堂信弘的一名家臣领了一名浪人走了进来,那浪人忙一五一十的将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只是独独缺少了后面发生的典故,其中更是没有野山益朝的什么事情,若是知晓其中还有野山益朝的插入的话,二阶堂信弘断断不会干出后面的事情,倒也不是那浪人故意不说,其实那浪人在见到二阶堂佐次郎擒拿后跑出来前来高密的,野山益朝只是露了一小脸,没有直接出面。

    二阶堂信弘脸色一沉低声呼叫了一声“混蛋!”不知道辱骂的是谁,轻轻的坐了起来,靠在门边,看着跪在走廊下的浪人,又看了一眼家臣,低声喝道:“消息可靠吗?”

    那家臣哪里敢于怠慢,二阶堂信弘看似老当益壮,可膝下却只有二阶堂佐次郎一个侄孙,一直以来都仰仗着他能够来继承家业,现在发生这等事情,如果只是偏听偏信的话,怕是难以善后,他早已经查探过了,忙应道:“已经确认过了,清河笃太郎率领亲兵队逮捕庄氏余孽,少公子怕是为了酒馆之事惹恼了他们方才牵连了进去,街上闹得人心惶惶,酒馆方面已经查看了。”

    二阶堂信弘啊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馆主已经对我不加信任,若是没有当场抓住,还可以推诿一二,可这唇彩竟然敢于撞将上来,清河笃太郎这个混账东西竟然一点脸面都不讲,果然是得宠的奸佞小人,去,准备轿子,还有将那搅乱的小厮扔进成羽川去。”说完静静的靠在门便,看着两人匆匆离去,二阶堂信弘叹了一口气,一个三十余岁但容貌依旧艳丽的妇人似乎被惊醒,看到二阶堂信弘背对着撞将坐在门边发呆,身子缓缓从榻榻米上爬起,也不顾及自己丰腴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双臂轻轻环绕在二阶堂信弘的身上,整个人贴在他后背上,丰腴的胸部摩挲着,柔声说道:“怎么了?”

    二阶堂信弘沉默少许淡淡的说道:“馆主统一备中,要整治政务了,看来情况不容乐观,妇人,你托人向是这说明一番。”

    妇人面色有些不虞,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起身,既然二阶堂信弘有求于她,便不再奉承,懒洋洋的斜靠在墙上,光亮的身子任由夏风吹拂。二阶堂信弘身子轻轻抖动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向着前院走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人生百味(1)

    政衡心中叹息一声。他竭力想要将二阶堂信弘的事情拖后处理,毕竟现在的伊达家看起来威风八面,可是刚刚统一备中国的混乱局面还没有彻底结束也就只有少数伊达家的人知晓,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的。此时此刻处置二阶堂信弘这样一位伊达家的重臣,虽然二阶堂信弘在军中和家臣内地位都不是很高,可是二阶堂信弘毕竟是和野山益朝一起寻觅政衡成为伊达家家主的两名家臣之一,是真正的从龙之臣,如此重臣,刚刚伊达家取得决定性胜利的时候就因为不可饶恕的罪名成为阶下囚,甚至于切腹谢罪的下场。知情人不会乱说什么,可是那些外人却不会说二阶堂信弘该死,只会背地里对政衡这位新主打上重重的问号,这才是让政衡如此愤怒的原因。

    政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二阶堂信弘事件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听到侍从报告和野山益朝的禀报,他便有一股无名怒火从胸中直接冲向头顶,仿佛为蓝色的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如果说政衡会不会感受到背叛的感觉,确切的说倒是没有,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比起野山益朝来大为不如,野山益朝一直以来都跟随在政衡的身旁,从小豪族起就一同跟随着政衡打天下。那二阶堂信弘在政衡最为关键的时候前往月山富田城数月未归,到了伊达家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在夺取了备中国半片江山的时候方才归来,归来后还屡次三番的让政衡为难,两人的关系仅仅维持在那梅川院前的那一刻。要说没有感情,确实也冤枉了政衡,政衡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人,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在梅川院中,当初也确实对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有过一段时间的依赖和感谢,可是随着地位的提高,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被二阶堂信弘叔侄两人的放浪行为渐渐消磨。

    听闻那赌馆竟然是二阶堂信弘、佐次郎的产业。又听闻两叔侄借着他的名义巧取豪夺低价收购了大片原属于三村家的产业,俨然成为了鹤首城内最为富有的人物,甚至于隐隐然成为了鹤首町地下世界的首脑人物,底下有近四五百人的浪人集团。如何不让他愤怒。如果还存有半点的感情的话,政衡定然会立刻招来二阶堂佐次郎大声呵斥,甚至于可能跳出去,二话不说,对二阶堂佐次郎一顿拳打脚踢,发泄一番后就会轻轻放下不再处理他们两叔侄。但是现在,政衡确实紧闭双唇。强压怒火,与其发火,不如思考对策,这已经说明政衡毅然下定决心要对二阶堂信弘、佐次郎叔侄两人动手了。

    野山益朝神色凝重地盯着政衡,他看到政衡有种暴怒而起的感觉心中没来由的轻松了一下,这段时间野山益朝和二阶堂信弘的关系看起来不再亲密无间了,甚至于有点疏远的感觉,可是要说在伊达家内和他关系最为密切的也就只有二阶堂信弘一人了。不然也不会见到二阶堂佐次郎的时候脸色会如此铁青,也期许着政衡能够发泄一番然后大事化小轻轻放下。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没有暴怒而起,反倒是沉思起来。这让野山益朝感到了一丝沉重,心中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声,只能够寄希望于政衡能够看在从龙之功的份上放过二阶堂信弘、佐次郎两人了。

    政衡站了起来,心情久久不能够平静,他现在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一家一地的事情,要考虑的是整个备中国的局势,甚至于周围数国的事情,刚刚还逮捕了毛利元就的嫡子和重臣,现在家中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到毛利元就的嫡子和重臣,政衡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毛利元就来。虽然政衡排斥和毛利元就自比,可是还是自然不自然的两人会互相靠拢,两人都是一步一步从小豪族成为一国之主的人物,确切的说毛利元就的外部环境比起政衡来还要危险三分,政衡所在的备中国远离大内家,和日薄西山的尼子家相隔群山。毛利元就的势力也没有肆无忌惮到可以任由出入备中国,另外政衡麾下的伊达家崛起速度之快让任何外部势力都无法插足其中,这才是政衡能够一统备中国的关键。

    政衡想到毛利元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井上元兼,井上一族本来是和毛利家地位同等的国人众,后来被毛利元就的父亲毛利弘元收服成为毛利家的家臣,井上元兼在财政方面的才能非常出众,毛利元就继承毛利家时,得到了他以及同族的井上就在、井上元盛、井上元贞、井上元吉等井上家诸分家的大力支持。由于在元就继任家督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井上元兼以元勋自居,其实力和影响力逐渐膨胀起来,他本人也越发骄横跋扈,不把元就放在眼里,结果使得元就感受到强烈的不安全感,终于在天文十九年对井上家族实行大清洗,元兼和其子就兼等家族成员全部被杀。

    井上元兼身为毛利元就的从龙之臣,在毛利元就还没有成为毛利家家主时就已经得到他的拥护,在毛利元就成为毛利家主后帮助毛利元就坐稳了位置,为毛利家的崛起奠定了财政基础,可谓是劳苦功高,可还是为了毛利家的长治久安,确切的说是为了毛利元就父子的长治久安,毛利元就残酷清洗了为了吉川兴经的事件发表不满情绪的井上元兼,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井上元兼一族的大部分成员全部清洗一遍,凶残程度不可谓不深。

    可是在残酷清洗了井上元兼一族后,毛利元就高明的玩了一把君臣相合的戏码。用井上元兼父子的人头威慑福原贞俊以下家中武士二百三十八名递交血书,发誓效忠,福原贞俊等人哪里敢于违背,连一直以来效忠毛利元就的井上元兼父子都因为处置吉川兴经事件上略微不满被诛杀一族,其他人哪里还敢造次,不得不违心签下了血书。不管如何,毛利元就正是借着诛杀井上元兼一族,踩着井上元兼一族的鲜血踏上了一国之主的霸主之路,俯视原本地位平等的诸臣服家族。

    毛利元就清洗井上元兼父子,可是政衡却不能够清洗二阶堂信弘叔侄,一切都是由于家族底蕴缘故,毛利元就统一安艺国用了父子两代人的心血,数十年周旋于四周豪强之间方才拥有安艺国的霸主之路,可谓是步步稳健、顺理成章,可是政衡本就是小豪族出身,仅仅一年多点时间就从无人问津的山野之人成为了备中国十多万石的国主,不管是国内国外有多少双眼睛紧盯着他,只要稍稍流露出片刻懈怠,定然会猛扑上来。

    政衡逮捕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不就是为了能够让毛利元就止步于备后国,不让战火遍及到备中国,让伊达家拥有数年平静安稳的发展时机嘛,况且他明白一旦让毛利隆元前往备前国,必然再次发生战火,虽然政衡不怕,可是难保国内不稳定的局势爆发出来,这是政衡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政衡思考着得失,紧皱着眉头,怒眼圆睁,来回践踏着脚下的嫩草。

    野山益朝低声询问道:“殿下,该如何处置?”声音不低却也不高,颤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同情。

    政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将二阶堂佐次郎放回去,告诉二阶堂信弘,我要一个清静的鹤首城,五百浪人众打散收编,给我吐出一半的产业出来,这件事情就有你全权处理吧。”他称呼二阶堂佐次郎和二阶堂信弘并不是像平常那样称呼表示亲近的通称,而是全称,足可以看出他此时此刻的愤怒。

    野山益朝微微叹息了一声起身告退。

    政衡见得野山益朝离开,随意挥动了一下拳头,低声说道:“看来我还是年轻啊!二阶堂信弘,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何要背叛于我,或许没有任何原因吧,或许我还是没有看清楚战国乱世的真谛吧?!二阶堂信弘,就让你成为那株时时刻刻提醒我的毒草吧,提醒我不要掉以轻心,不要有任何的懈怠之心。”

    叹息了一声,政衡靠在了走廊边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地板,却是闭着独眼慢慢思量着备中国的未来。

    这个时候,老臣荻原孝信匆匆赶来,说道:“殿下,尼子家的使者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联袂到来,他们在大厅等待着您的到来。”说着欲言又止的站在一旁。

    政衡微微睁开眼睛,心念急转,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当下冷笑两声,说道:“是不是二阶堂信弘同样前来鹤首城了?”刚刚想要冷处理二阶堂信弘、佐次郎叔侄,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就巴巴的上来让他难看,实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荻原孝信听到政衡的冷笑,回道:“是!野山宫内已经前去。”野山宫内即野山益朝,通称宫内大辅。(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人生百味(2)

    鹤首城本来就是三村家亲的居所,乃是前三村家的核心城堡,拥有专门用于君臣会面和招待来宾的正式场所,此刻大殿内却只是坐着寥寥十余人,一左一右坐着,一开始的时候还寒暄了一下,后来就再也没有说话了,双方表情都有一些尴尬。左边坐着的乃是伊达家的家臣们,由于政衡刚刚返回,人员倒是齐整,只不过来的大多数二十来岁的年轻家臣,年纪虽然全都不大,却已经排列伊达家的重臣之列了,从上往下分别坐着赤木高雄、清河笃太郎、吉田政成、川崎赖广、植木秀资、吉冈政秀、细川通政、竹野高氏高、松岛弥二郎等人,除了这些年轻人外,在场的伊达家臣中还有一个年岁过六十的老头,宫原丹波守,一开始的寒暄就是他领的头。按说,宫原丹波守老于世故了,此刻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似乎有些奇怪,其实乃是因为对面坐着的两位实在是来头颇大,尼子敬久位列尼子氏一门众第七位,名声颇大,流传于西国,甚至于传到了畿内。另外一个年轻人也是跟脚雄厚,山中幸高,尼子氏重臣山中满幸嫡子,流传带着年幼的弟弟在山端盟誓“愿受尽七难八苦”的轶事,历史上由于弟弟名声渐大,逐渐的由他所发的誓言换成了他的弟弟,他渐渐失去了踪迹。

    尼子敬久没有答话,他品着茶水,心中不由得暗赞备中国的暴发户伊达家竟然也有让人口齿留香的好茶。

    倭国茶道虽然已有数百年的发展历史,据传是由遣唐僧最澄和尚带回种植,各地茶园拥有百余处,可是规模全都不大,一般年产十余斤左右,京都、镰仓、静冈三地的茶园年产也不过二三百斤,已经算是倭国最为著名的茶区了,饮茶者的范围仅限于僧侣、权贵、豪商。备中国本来拥有三十余株散种的茶树,据传乃是吉备真备从中国传来。另外一种比较靠谱的说法乃是细川家守护备中时从京都移栽,“茶祖”最澄和尚带回茶种时距吉备真备卒去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伊达家崛起后,由于政衡多年来对于故乡的思念喜饮茶水,三十余株茶树终于得见天光。现在已经以此开始修建茶园了,期望过得数年后能为伊达家多一条财路。

    尼子氏脱胎于佐佐木京极氏,国内品茶者众,每年需要消耗掉大量的茶叶,一般多从但马国购入,只是由于产量本就不高,多没有形成规范的制茶。用料极不讲究,大多梗茎叶混用,甚至于用镰刀将一尺左右的茶枝割下利用,汤色黄褐,味道苦涩。尼子敬久身为亲族家老,当然不用以身试茶,不过数量毕竟不多,只得在特殊时候使用。没有想到来到备中国后,在一个暴发户家中喝道如此极品的茶水,不由得眉头上翘了起来。

    其实说到底。政衡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金手指,得知备中国竟然拥有三十余株茶树,欣喜之余,翻开知识的长河,在旮旯角落中寻找到了倭国煎茶的制作方法。政衡前世的时候有一次旅游,亲眼见识过一场中倭友好制茶比试,煎茶的制作方式还是略知一二的,在空闲时候亲自制过一番,虽然不如后世那般滋味甘醇,可也比起当世的茶饼要好了许多。只是一般都用嫩芽制作,产业本就不高,只得作为个人饮用和赏赐之用。今日招待来自尼子家的使者,特意拿了出来招待品尝。

    政衡虽然知晓煎茶的大概制作流程,可也不清楚煎茶之法要到一百八十余年后的江户时代才创制出来,甚至于要到二百五十多年后方才流传开来。可以说大殿内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品尝的茶水乃是倭国的首创,比起当时的茶叶来拥有独特的滋味和香气,品相也好的许多,故而马上得到了尼子敬久的赞赏。

    由于煎茶的稀少,殿内唯有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两人所能品尝,其余人等品尝的多是汉法炒制的绿茶。

    山中幸高不似尼子敬久那般只是品尝到煎茶的滋味甘醇回味无穷,他轻轻闻了茶香,品了一口,深吸了一嘴气息,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作为尼子家的年轻一代,他对于政略和战略也算是具有一定的见识,并且能够依据政略战略说出些个道道来,但是作为一员武将,却欠缺些必不可少的哲学头脑。较之政略和战略,最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的是茶道,可以说是尼子家年轻一代少有的茶道高手。品味着甘醇的茶水,摇晃着茶杯观看着转动不止的茶叶,脸上满足的神情转变成了强烈的诧异和好奇。

    山中幸高虽然没有到玩物丧志的境地,可也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开口询问,却不免有点儿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宫原丹波,不知道这是什么茶,为何使用泡茶,而非传统的煮茶?”

    宫原丹波守楞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山中幸高开口会问如此问题,倒也将他问住了,虽然他也品尝过,家中还藏有一小袋,可是说到底他也弄不清楚所以然来,想要照着当日政衡所言转述一番,却听得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此茶为煎茶,陆羽《茶经》中便有记载,东坡先生有诗曰‘君不见,昔时李生好客手自煎,贵从活火发新泉。又不见,今时潞公煎茶学西蜀,定州花瓷琢红玉’,足可见煎茶早已经盛行于唐国,据闻泡茶又名为赏茶,须得观察茶叶在水里面上下浮动宛如文人水墨画一般的意境,本需要用到琉璃盏,可那琉璃盏就算是在唐国也算是稀罕之物,故而只得使用传自唐国的茶器,以表心意了。”唐国,即当时的明朝,通称。

    说着走进一名戴着眼罩的独眼年轻人来,身材高大,举手投足沉稳大方,眉宇间极具器量和英才之气,要不是独眼破坏了面容的整齐观感,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美男人了,随着地位的提高隐隐然蕴含着浓浓的锐气,正是闻讯而来的政衡。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俱都一愣,看他的神情倒是有些猜疑不定了。来备中国前观那二阶堂信弘、佐次郎两人的做派,本来以为出身低贱的伊达政衡粗鄙不堪,来到备中国后多方了解也大概了解了伊达政衡的出身背景,可现在伊达政衡的做派,娓娓道来,出口成章,分明就和他们影响中的人相违和,落在两人眼中不由自主的就高深莫测起来,立即推翻了原本认定的粗鄙不堪的土包子的形象,高看了几分。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但是两人都是出身名门,当然不会直截了当的问出来,就把疑惑埋在心里头,山中幸高还想再闻讯一番,可是尼子敬久立刻用眼神制止了他,两人身负尼子家的任务,实在不能够拘泥于小道。

    政衡哈哈自嘲了一声,悠然朝着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走去,走到了两人身前一丈,笑着鞠躬道:“不曾主动前方拜访两位尊使,说起来,都是藤次郎失礼了!”说着先跟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主动告了个罪,然后便笑着说道:“两位尊使来自名门尼子家,藤次郎身为尼子家的女婿,算是晚辈,如何能够坐在首位,还请两位请上座。”说着便拉起尼子敬久向着主位走去。

    尼子敬久望着政衡,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人,不禁大异起来,就算是山中幸高也不禁惊疑不定起来。拉扯了一番,尼子敬久没有动弹,政衡也不好强拉上去,不等他回应,径直坐在了他们的对面,围着茶器端坐着,亲自给两人倒上了茶水,然后给自个儿也倒了一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自顾自得的喝了起来,说道:“两位尊使请用茶,刚刚从外面逛了一趟返回鹤首城,还真是觉得有点累了,不知道两位听说了没有?”

    尼子敬久疑惑不定,端起茶杯示意,说道:“不知伊达侯听到了什么吗?”

    政衡笑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说道:“尊使真的没有听说已有新宫党造反的流言蜚语传于出云国,还言之凿凿的说新宫党与吉川家合谋,连在备中国都已经传开了,没有想到尊使还能够安然的来到备中国,看来情况不是很严重啊,显然只是一条不作信的流言罢了。”

    尼子敬久可没有政衡说的那般轻松悠然,心中早已经翻腾的波涛汹涌,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新宫党造反的流言传播,竟然连备中国都已经家喻户晓,可想而知在出云国会传成什么样,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笑着说道:“仅仅只是一条不足为虑的谣言罢了。”

    政衡灿然一笑,说道:“谣言止于智者,不足为虑,不足为虑啊!”至于真的会不会有新宫党谋反事件的谣言,政衡不清楚毛利元就会不会散布,反正政衡已经命令草间四兵卫前去散布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人生百味(3)

    谣言止于智者,政衡微微笑着,可是殿内的气氛仿佛冻住一般,山中幸高的视线反射性地投向尼子敬久。

    尽管听到政衡闲聊一般的说新宫党造反的谣言是如此可笑的时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但是后面一句“谣言止于智者”的话却让山中幸高旋即想到了最近获知的还没有传开的消息以及出云国内新宫党遭受孤立的事件,他又不得不慎重对待。

    尼子敬久身在局中当然清楚若是谣言传扬开来,就算是新宫党再如何撇清关系,也是百口莫辩,落在有心人的耳目中,特别是一直以来执着独揽大权的国主尼子晴久的手中却是再好不过的借口了。

    阴阳一太守尼子经久在世时指定新宫党创始人尼子国久担任尼子晴久的辅佐役,协助尼子晴久处理政事。尼子晴久逐渐自立得到了一大批家臣的信赖,对于尼子国久独断专行担任着摄政的位置不挪窝,新宫党虽对尼子氏贡献甚大,时间一长难免生出犬强噬主之忧。摄于新宫党现在还拥有强大的武力,利用联姻手段连接成一大批利益集团,尼子晴久想要动手也是非常困难的,双方关系还没有发展到兵戎相见的时候。

    可是此时若是有新宫党造反的谣言有板有眼的传扬开来,不管是否确有其事,必然会失去一大半的拥护者,大家附庸推崇新宫党是因为新宫党是尼子家的新宫党,若是新宫党造反的话。就不再是尼子家的新宫党了,就失去大量的人望,尼子晴久想要夺取新宫党的权位就会失去羁绊,容易许多。

    政衡当是闲话。听在尼子敬久的耳中却不是闲话那么简单了。

    他的脸色微微变化,瞳孔缩小,刹那之间感到体内的血液正快速的往上逆流,双手变得冰冷,仿佛失去了知觉,幸好他手中端着茶杯,温暖的茶水让尼子敬久勉强保持清楚的意识。如果政衡只是一个普通人,这话说出来不过博人一笑。甚至于尼子敬久都可以用污蔑罪名起身拔刀斩掉对方的脑袋。但是政衡现在的身份乃是备中国的新任掌控者,是一个拥有一国的大名,像他这样拥有权势的大名一般来说在西国也不过五指之数,说是附庸于尼子家。可是只要愿意就能够**成为一国大名,地位超然。

    现在既然他开口了,不管真假,听者必然需要重视,要仔细考虑一番后才能够做出判断。

    政衡仿佛没有看到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的表情。品着茶,仿佛自言自语地样子,却明明能让周围的人听到,“自从起兵和三村家亲对决于小田川畔。我曾经在出征途中遭受到恶贼的袭击,差一点踏上黄泉。他人或许认为是三村家亲所为,可我却不是如此认为。便早早的寻访四周豪杰,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贼人要我的性命,希望能够找出目标来,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实际目标,大约是在半个月前,哦,那个时候我还在松山城没有返回,从杂乱无章的报告中知晓了安艺毛利家的二代目出现在了福山本庄,哦,你们知道安艺毛利家的二代目毛利隆元嘛?!”

    山中幸高不自禁的问道:“你是说毛利隆元出现在了备后国福山本庄?”他刚刚还在为新宫党造反的谣言震惊,考量是否要从新宫党脱身出去的问题,可是又听到了毛利隆元竟然出现在了备后国福山本庄,距离备中国如此近的地方,自然而然的起了兴趣。

    政衡随口说道:“是啊,当时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毛利隆元何许人也,旁人或许不会多想,可是身为一家之主,却不得不深思熟虑,一般而言,毛利隆元出现的地方都有毛利老儿的身影,他怎么会出现在备后国福山本庄的,干什么来的,是不是趁着我出兵,想要趁虚而入。我便匆匆返回鹤首城,紧急开始部署,倒是怠慢了两位尊使,实在是罪过,不过还真是让我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两位尊使,可否听说了昨日在町市内发生的变故。”东扯西扯终于扯到了昨日发生在鹤首城下的骚乱中去了,政衡将毛利隆元出现在备后国福山本庄的事情和酒馆骚乱牵强的连接了起来,倒是没有引起两人的疑惑,实在是一开始政衡爆出的猛料实在是太过于惊人了。

    尼子敬久眼角一阵抽动,他当然知晓昨日发生在街面上的骚乱,昨夜已有一女潜入馆舍内求情过了,可没有想到此事竟然会和毛利隆元牵扯上来,先是哦的一声表示疑惑,然后问道:“什么?难道在酒馆内发现了毛利家的人?”

    政衡听得尼子敬久无意间的一问精神一振,身子不由得坐直,忙点头说道:“您已经知道了啊!确实在赌馆内发现了毛利家的行踪,遭到了他们的顽强抵抗,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麾下猛将上野太郎身受重伤,这一帮人显然都是毛利家的死士,竟然无一人怯懦投降,个顶个的视死如归,要不是从他们的身上搜出一张感状的话,怕是难以认清他们的来历,还以为也是尼子家的使者。”

    尼子敬久没有想到昨日鹤首城下的骚乱竟然会是抓捕毛利家的死士引起的骚动,暗骂一句二阶堂信弘混账,竟然和毛利家的人牵扯不清,还要将新宫党扯进来。倒是山中幸高听到了政衡话中的自相矛盾处,微微皱眉,看了看尼子敬久,他欠起身问道:“不知为何会认为是尼子家的使者一说?”

    政衡脸上浮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说道:“原来真的不是尼子家的使者,还真是侥幸,刚刚我还在担心会不会真是尼子家的使者,杀错了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还好,还好,抱歉,刚刚我说了一个小谎,他们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感状,怀揣着两封写给松田和浦上的书信,还真是抱歉,我已经看过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两封早已经开封的书信,放在了茶几上,却没有递出去。

    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递了一眼,看到信封上果然有松田左近将监元坚和浦上与四郎政宗字样,信封上有明显的血迹,还没有彻底干透,有一封书信上还有刀痕,显然不像是作假。尼子敬久的眼珠子陡然缩小,显然是不相信那封书信上的字体,拿过一封写给松田元辉的书信忙抽出看了起来,脸色骤然变得铁青,内容不多,相当平实,不外乎要求对方做好准备,过得秋季国主会亲自出兵干预备前国国政的事宜,最后还特意提到了陶晴贤的事情,其他却没有提及,另外一封书信的内容差不离多,只不过多了一些关于浦上宗景的事情,也提了一提陶晴贤的事宜。

    山中幸高脸上露出疑惑之感,他显然没有听闻尼子氏有什么行动,现在大内义长和毛利元就关系紧张,大有一战到底的干系,没有余力来干涉备前国的事情,可是信中明明写着秋后要干涉备前国的事情,

    尼子敬久的脸上却是铁青一片,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这两封书信的真实性。

    出兵干预备前国国政的事情现在还只是新宫党内部寥寥数人知晓,还真是尼子诚久提出来的,要斩断毛利元就的一只胳膊,将备前国彻底纳入尼子氏的掌控之中,间接威慑备中国的伊达家,当时他还是同意的,想要返回出云国后一同向国主提议,获准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可是没有想到尼子诚久会将此事诸于信纸内,宣扬了出去,还特意在信件内写上了陶晴贤的字样,陶晴贤自甘堕落以下克上,杀害主君大内义隆,这是**裸的谋反啊。

    若是有人手持这两封书信送往尼子晴久处,正是诛杀新宫党的最好借口。

    现在尼子敬久已经完全没有了继续逗留下去的想法了,想要立刻返回新宫谷,当面质问兄长尼子诚久,新宫党要彻底撇清这次事件,或许还能够以此越过尼子诚久正式成为新宫党的党首,毕竟尼子国久老了,尼子诚久再如此荒唐下去,新宫党必然会有覆灭的一日,想到这里,归心如箭。

    政衡嘴角微微翘起,实际上他对于人心的把握还没有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话语间还是留有许多破绽,可是一开始的谣言彻底震慑了两人,他们的心神被政衡开始牵着走,一步步落入了他的蛊中,这是他掌控人心的一种尝试,这种尝试结果显而易见,超出预料的顺利,让他有了很大的信心。

    书信内的内容不过是政衡根据前世的一些蛛丝马迹勾勒出来的,历史上尼子晴久实际上是在年前天文二十年就干预了备前国的国政,联合松田元辉、浦上政宗和得到大部分国人支持的浦上宗景、毛利元就同盟对抗,到了天文二十三年被得到毛利元就支持的浦上宗景驱逐。不过由于政衡的崛起,松田元辉大败而归,切断了毛利元就和村上宗景的联系,双方实力都有一定的削弱,并没有彻底分裂。

第六十六章 经营备中(2)

    尼子敬久带着铜材交易的使命怀揣着两封足以致尼子诚久死命的书信启程返回出云国,山中幸高心满意足的踏上了旅途,后者在政衡的口中得到了分一杯羹的承诺。//免费电子书下载//虽然没有落到纸上,可是他也不怕政衡不落于实地。虽然山中氏自从山中满幸亡故后渐渐没落,可是以往留下来的威望还是没有像那二阶堂信弘一般挥霍光,否则历史上山中幸高由于新宫党牵连托病隐退由弟弟山中幸盛继承家宝,也不可能成为尼子十勇士笔头闯下赫赫威名,足以说明山中氏在尼子晴久心中的地位没有丝毫减弱。政衡分一杯羹给山中幸高也算是一条除了新宫党准备的后路,他虽然不清楚这个时代新宫党是否还会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君臣猜忌,死于尼子晴久的诛杀,可是不管如何,财帛动人心,一旦铜矿交易的内幕传扬开来,尼子晴久会不会提前动手还未两知,铜矿交易的内部要保密也保密不了的,铜矿可不是可以藏匿起来的小东西,那可是能够堆积如山的矿藏。一旦让尼子晴久知晓了铜矿交易丰厚的收入,他会不会介入已经不是一个问号,而是一个肯定句,定然会介入,一旦介入定然会和视铜矿交易为发展禁脔的新宫党发生激烈冲突,涉及到权位的事情永远是最为残酷的事情。

    伊达家需不需要尼子晴久介入,是不是让新宫党一家独大,这是两可的问题,如果政衡不清楚历史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伊达家还是希望一个强大的新宫党存在的,主弱臣强永远是一个大名势力迈向灭亡的必然趋势。可是政衡还是时不时的遵照历史的进程来观察和分析这个时代的脉络,他需要尼子晴久介入铜矿交易,不管尼子晴久是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会不能够看到铜矿交易能够带来的重要利好,在石见银山还在胶着状态下的时候。无法正常生产的情况下,备中国的铜矿收益也是一个不错的备用。相对于急需要钱财来扩张的新宫党来说,尼子晴久对于铜矿薄利多销的繁琐交易或许并不是特别重要,可是其中的利益他也不会看不到。

    尼子晴久要介入就需要一个代理人。他不可能亲自赤膊上阵,父亲山中满幸深受尼子氏恩宠的山中幸高自然就会落入他的法眼,在新宫党和尼子晴久间做一个选择的话,就算是傻子都看得出来会选择谁,山中幸高定然会选择出一个最为准确的抉择的。要说到背叛的份上,山中氏本来就和新宫党一样受到尼子家主的重用,只是一个是谱代家族。另外一个是亲族罢了,地位上却是相等的,没有背叛谁不背叛谁的道理,要说到底,他们都是尼子晴久的家臣。山中幸高之所以附庸新宫党与其说是山中氏的不幸,倒不如说是尼子晴久的不作为。

    当然新宫党会不会像历史上那般迅速灭亡,山中幸盛还能不能由于兄长站位失败托病隐退后展现赫赫威名,这些事情都不是现在的政衡能够考虑的。否则将来的某一天,他还会回过头来想要继续算计对方的时候用上今日和他们联系上的关系。

    不管如何,伊达家潜在的最大的危机。尼子氏的信任危机,在政衡的三言两语下,用真假莫辨的事实完美的有了一个结果,也顺利的将伊达家最大的收入来源找到了买家,提炼银子就需要更大的投入,更大的投入就会累积越来越无法承受的铜矿,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出货口,对于伊达家稳定和发展备中国财政来说是一个利好消息。虽然现在还没有看到实在的利润,可是在场的诸人,都可以预见到铜矿交易带来的对于备中国的强大刺激作用。

    川崎赖广和竹野高氏高有意无意的对视了一眼。眼中全是无奈和诚服,不管他们原本是什么想法,或许还有一些不甘心,不甘心比起他们还要弱小的伊达家的迅速崛起,还是不甘心比他们还要年轻的伊达政衡拥有足以遮掩世人的武功,可是现在他们都心愿诚服了。他们并不是孤陋寡闻的农夫,也不是粗鄙的山民,全都是一方的豪杰。他们都知晓铜矿交易不仅仅只是双方的铜钱交易,用铜矿换来钱粮,还能够获取备中国极为需要的商贸,打开了和出云国的,特别是尼子氏的交易大门,双方的联系将大大增强,同样的双方争斗的几率也会无限的减弱,谁会吃饱了撑的,在双方都有大好利益的情况下互相掐断通商的道路。

    一旦和尼子氏友好往来,对于四面皆敌的伊达家来说就更加从容的应付了,西面对待毛利元就的时候底气也会越来越重,是否在毛利家和大内家争斗的时候趁虚而入也留有更大的余地,在东面备前国的松田家双方还留有一笔帐没有算清楚,一旦腾出手来,大可以借着尼子氏的名义扩张领地,备前备后两国最为富庶肥沃的精华所在冈山和福山可都在伊达家的眼皮子底下,只要稍稍挥挥手就能够唾手可得的,那加起来可都是近十万石的土地,眼馋得很。

    铜矿交易对于伊达家的根据地哲多、阿贺两郡的发展也是显而易见的,对于伊达家来说,哲多、阿贺两郡的重要性毋容置疑,虽说现在伊达家统一了备中国,可是对于伊达家来说,他们起家的根本就是哲多、阿贺,特别是阿贺郡,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弃的。伊达家正是依靠了哲多、阿贺两郡,特别是阿贺郡的支持方才一步一步走上一国雄主的宝座,君不见现在伊达家内居于高位的大部分都是出自阿贺郡的家臣,现在处于中下阶级的武士家臣一般性而言大部分出自哲多郡,可以说哲多、阿贺两郡出身的家臣构筑了伊达家的重要组成。伊达家现在麾下五成以上的直属家臣,八成以上的足轻都来源于两郡,对于贫瘠的土地人口本就无法和沿海地方相提并论的两郡来说是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

    一旦铜矿交易开始,出云国商贸的引入,首先其他地方的人口必然流入哲多、阿贺两郡,运输的道路定然重建,沿途需要建造一些驿站,沿途的堤坝要重新修缮。凭此过些年定然会出现一些休息的村落,人口充盈了,财帛多了,自然而然的两郡就会越加的富有,当然还是无法和沿海地带相提并论。

    哲多、阿贺两郡越富有,两郡出身的家臣就会越加的忠诚于伊达家,伊达家统治的基础就会越加的牢固,不管以后两郡出身的家臣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拥有如此规模的数量比率,会不会稀释下去,可是在不管到什么时候,伊达家的根本定然会在哲多、阿贺两郡,而不是其他地方,必然身居高位的大部分家臣都出自哲多、阿贺两郡。

    对于哲多、阿贺两郡是利好消息,对于其他地区的统治也是利好消息,伊达家一旦稳固了后方,就能够分出更多的力量来治理其他郡,将原本处于主导地位的地方势力国人众纳入伊达家的统治之下,服从的成为家臣得到安堵,不服从的坚决消灭。现在备中国虽然几家最为重要的国人众势力不是毁灭的毁灭,就是降服的降服,新见氏、三村氏、庄氏都已经随风飘散,石见氏降服,可是在地方上,特别是在一些山区以及沿海地带伊达家无法统辖到的地方,地方势力还占据有绝对的优势,寺僧、国人、土著联合还非常严重,伊达家的国政无法辐射到那里。

    对于出身土豪的伊达家来说,这些原本势力比起伊达家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国人众是定然要纳入统治范围之内的,否则一旦出现了什么变故的话,或则出现了百年一遇的豪杰,例如同样出现了一个伊达政衡的话,很可能给伊达家带来毁灭性的后果。

    政衡望着麾下的这帮子人微微笑了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不管这些人以前有没有其他的想法,可是从现在开始他们唯一要服务的对象就只剩下了伊达家,或则应该更为确切的说是伊达政衡,当然等到政衡死去会不会背叛,政衡不清楚。不过政衡很清楚的一点就是如果没有意外的事情发生,他的身体非常的健康,可以说是健康的有点儿过头,穿越者的利好事情在他的身上也有体现,起码他从小到大还没有生过一次病,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活个七八十岁没有任何问题,当然要和那些祥瑞相比还差了一些,可是相对于这个时代四五十岁就故去的人来说算是长寿的了。政衡有信心比眼前的这帮人活得更长,就可以避免最大程度上背叛的发生了。

    送走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政衡及时的召开了一次会议,一次小型的会议,商讨的便是关于今后关于铜矿交易的事情,最后决定还是由伊达家的御用商人津田宗达以及奉行笔头赤木高雄共同处理,实际上不是这帮子人不想插手此事,其中只要稍稍收收手就能够得到大量的好处,他们也是知晓的,可是现在在政衡的眼皮子底下,一来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干好,二来他们也不愿意现在失了分,只得最后决定让津田宗达和赤木高雄全权负责此事。

    缺席的津田宗达现在还不清楚自个儿心不甘情不愿担任的伊达家御用商人的职位会给他和他身后的天王寺屋带来如何巨大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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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人生百味(4)

    时机,人必须掌控时机,才能够创造席卷天下的形势,否则就其一生都只能够穷居陋巷,无闻而终。 )爱残颚疈

    换言之,唯有敏捷的抓住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配合适当的计划、合适的机宜,才能够一鸣惊人,反之,一旦任由机会从指间流逝,则最终必然成为一名失败者,成功者的背景。当然,时机必须配合天地的作用以及人类的智慧,才能够趋于成熟,因此时机并不如柿子红了就表示成熟那样,可以由外表来判断,而必须在事情尚未成型的时候,就开始酝酿。

    昨日,政衡趋兵逮捕了毛利隆元和赤川元保的事件,只要安抚住了几名领头的人物就能够拖延一段时间,可是街面上的骚动定然会引发除了当事人伊达家和毛利家以外人们的猜测,这是他无法掌控的。无法掌控的事情总是最为危险的,故而他利用一夜的时间制造了一起真真假假的事件,两封难以辨别真伪的书信,将二阶堂信弘、新宫党党争、尼子氏内斗、毛利隆元牵扯了起来,来让尼子氏无法辨别真假。

    一开始,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都知道那赌馆氏二阶堂信弘的,伊达家在赌馆内抓毛利家的奸细却发现了两封尼子诚久写给松田元辉和浦上政宗的书信,书信上写着现在还只有寥寥数人知晓不可能有人仿造的内容,再联想到当日正是尼子诚久的家臣引荐的二阶堂信弘,再加上新宫党造反的谣言。其中不明白的地方,尼子敬久都自然而然的脑补了,不外乎尼子诚久派遣使者住进了二阶堂信弘的赌馆隐藏行踪,可是伊达家发生了君臣骚动,和尼子诚久的使者发生了激战,从尸体上发现了两封书信,信中的内容实在是让伊达家无法隐瞒,只得假借毛利隆元的借口将赌馆内的尼子诚久的使者推到毛利家的头上。来避免和尼子氏的正面冲突。

    政衡用一连串的真真假假来掩盖真正的真相,并且用真假莫辨的事情来驱使尼子氏内部发生裂痕,现在看来显得效果显著,算是他的一个意外之喜。现在毛利隆元在他的手中。毛利元就投鼠忌器,能够为伊达家得到一段时间的和平时间,再加上尼子氏内部骚动对外影响必然大大减弱,最起码短时间内无法影响备中国的国政,就能够给伊达家震慑和安抚备中国不服管教的国人们缓冲的时间,更加顺利的完成一国的治理。

    政衡要保证内部的团结和外部的不作为,定然要将赌馆内全是毛利家的使者的真假莫辨的谎言继续下去。就算是不小心流传了出去,也会有人给予解释。从现在开始,从政衡说出那么一段故事之后,需要为这次事件圆谎的人就不再是政衡和他的伊达家了,而是尼子敬久和他背后的新宫党,不管最后尼子诚久承认还是不承认,都无法改变结果,就算是有人怀疑其中的猫腻。新宫党也会自动的将隐患掐灭。

    如果政衡独身一人,没有强有力的实力来保护,他也不敢说出那一番话来。还看了两封书信,知晓了信中的内容,这是局中最大的一个妙处,如果他不看,定然会引起尼子敬久的疑惑,前面一切的谎言都会在疑惑下一步一步的崩溃,不但会白费力气,甚至与可能招致身败名裂的后果。由于关系到备中国和伊达家的安危,政衡必然会在第一时间掐断一切隐患,所以它必然会首先查看信中的内容。才会引出后面的事情来。

    正是由于政衡看到了信中的内容,由于伊达家现在的实力,就有了他保护己身安全的能力,以此就能够拥有对尼子氏的心理优势,起码在对待新宫党一事上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起码在干预备前国国政付诸行动前不会让新宫党胡乱指摘。还能够从新宫党的身上得到一些力所能及的好处,以便能够让政衡来为新宫党保密,保住信中的秘密。

    一旦政衡出口向尼子晴久告密,流传出一言半字的话,新宫党虽然不惧怕诬陷,可是还是能够引来一身骚的,特别是在两封书信摊牌后新宫党内部定然会有一场龙争虎斗,又要辟谣,说明新宫党并无造反想法的时候。

    政衡微微一笑,他知道下面该是开口谈条件的时候了,不用说明为何如此急切的谈妥条件,因为前面的种种事端,他都要有一个结果,一个让双方都无法拒绝的结果。他的年轻才十**岁,还很年轻,若是不持娇争权的话,定然会让人惊疑,甚至于对他的年龄感到可怕,提前不顾一切的想要除掉他,这却不是政衡想要的结果。故而他希望给人一种轻狂的感觉,十全十美的人少而有之,满则溢,这是人间正理。

    正如常人思维那般,自认为得到了新宫党的重要把柄,年少轻狂的人定然会想当然的从新宫党的口中夺食,要挟勒索固然会引起新宫党的反感,若是不勒索也会引起更加的忌疑,思考是否会有更大的阴谋,分析事件的本身,还有漏洞的故事,必然引起新宫党更为强烈的怨毒,一面是个人的反感,一面是全面的怨毒,孰重孰轻无容置疑。

    政衡前面扮演着一副智者的模样,可是做出蛇吞象的勒索出来也不符合他一贯的形象,只能够旁敲侧击一番,得到应该有的那一份。

    政衡身子微微前倾,翘起嘴唇,做出一副志得意满又竭力掩饰的模样,独眼眯了一眼,然后说道:“这两封书信如何,作为见面礼够重吧,现在我们先来谈谈两家的买卖如何?您也知晓我家自从夺取备中国,财政一直都入不敷出,备中国现在还是拥有一些特产,比如铜矿,一向以来出口朝鲜、明国的铜矿都是备中国的支柱产业,可是自从大内氏内乱,濑户内海村上武吉和毛利元就勾勾搭搭,大有合流的形势,备中国的铜矿无处销售,反而成了累赘,听闻西出云的港口繁盛,还请尊使代为联系,若是谈得好,我愿意双手奉上铜矿的三成利润。”反正现在备中国的铜矿都累积起来无处销售,提纯银两又不得不开产铜矿,提纯下来的大量铜材又无处倾销,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伊达家又将村上武吉得罪到底了,村上武吉不来干仗都哦米拖佛了,还期望对方放弃前嫌共商大业,做梦吧。

    现在唯一有可能和伊达家达成协议的就是尼子氏,而尼子晴久向来秉承的都是大尼子主义,显然不可能用公平买卖的方式从备中国获取铜材,会用极低的价格施舍性质的夺取,侮辱性的方式是政衡无法接受的。新宫党现在虽然掌握了大量的军力,可是在财政上还是得依靠忠诚于尼子晴久的奉行众,这才是新宫党不得不跟随尼子晴久夺取石见银山的缘故,现在政衡抛出可以分享铜矿的利益,铜矿的利益在政衡看来颇有点鸡肋的感觉,可是在懂行人的眼中却是巨大的金矿。

    明朝已经发展到了中后期,地方上**成风,由于官方禁铸铜钱,私铸铜钱盛行,需要大量的铜材供应,铜矿开产有限,多掌握在国家手中,监管虽然不利,可是也颇多麻烦,还不如从海外获取简单。

    这个时代正是海倭盛行的时代,“东海王”王直最为强势的时候,麾下拥有数万倭人及乱民,比起倭国最为强大的大名还要强势无数,若不是早已经见惯了明朝花花世界,视倭国为商品倾销地的话,只要他大笔一挥起码能够占据整个九州,甚至于问鼎倭国天皇的宝座。

    尼子氏正是依靠着海倭的船队走私货物累计了大量财物方才能够和拥有勘合贸易的大内氏争雄,自从大内氏内乱不休大内义隆死于陶晴贤之手更是靠上了王直,由于尼子晴久向来视此为自己统治尼子氏的根本。如果能够依靠铜矿的关系和王直联系上,新宫党就能够撬开尼子晴久和王直的协议,插一脚进去,依此获取大量的利益,就算是尼子晴久抓住谣言为借口,也有了转圜的余地,不至于在财政上被尼子晴久掐断后路。

    如果是尼子国久或则是尼子诚久来商讨此事的话定然不会得到比尼子晴久更好的结果,定然会强逼伊达家签订不平等的协议,可是来的人却是新宫党内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尼子敬久,文武双全的人往往思考的就多,由于前面的铺垫,使得伊达家拥有了和新宫党平等谈判的资格,铜矿的利益是巨大的,凭借铜矿的利益起码在短时间内能够使新宫党的战力扩张一半,也能够用铜矿的利益均沾和伊达家结成同盟关系。

    这不是尼子氏和伊达家的若即若离的关系,而是由利益结成的真真切切的同盟关系,比起随时可以撕毁的协定更有约束力。

    如果是往常的话,尼子敬久不会如此考虑,可是听闻新宫党造反的谣言,又看到尼子诚久露骨的信件,足以让他思虑万千,万一尼子晴久真的凭此要处置新宫党的话,新宫党也要有让尼子晴久忌惮的能力。

    财力现在是新宫党唯一的短板,只要补上了这一块短板,新宫党的实力会大大增加,拥有足够的财力来收买更加的人来为其服务,让尼子晴久投鼠忌器。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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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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