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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五章 经营备中(1)

    说心里话,政衡可以说完全的不懂买卖,前世的时候他是一个宅男,靠着父祖荫德三天织网两天打鱼双休两日的活着,对经济的唯一概念就是肉了,房子涨了,没事的时候爱看一些杂书,也写过几本扑街的小说,来到这个时代为了小命的安全没有出过梅川院一回,靠着各类杂书指挥打仗建设军队还算是勉勉强强算是合格的主君,但是商贸买卖却是另外一个行当。他没有经历过单对单的直接买卖,要扩张军力,建设备中国都需要钱粮来支撑,政衡却不是这方面的能手。说到打仗,玩弄阴谋诡计他算是一把好手,可要说操作商贸买卖只能够让贤,故而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他津田宗达尽快前来帮助他处置备中国的商贸。

    津田宗达曾经在政衡的半强迫下说过一些备中国的特产的情况,其中更是详细的说到了铜矿的买卖。政衡人不傻,只是生性懒散,可是自从来到这个乱世,特别是深陷乱世之中无法自拔后,时刻惦念着生与死的考验,没有像往常一般懒散,越发的认真学习起来。但是行当不同,尤其是大宗买卖对他来说就是天书,即使得到了几个家臣的帮助,可是这些个家臣也大多是一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很多东西也是不懂的。虽然明知道铜矿能够赚钱,却不知道如何赚钱,如果知晓铜矿能够给伊达家带来足够多的利益的话。他就不会狠命得罪村上武吉了。最起码不用彻底撕破脸,用利益来挽回双方的关系。

    穿越者到底不是神,政衡来到这个世界十几年时间,想得却是如何利用历史玩弄历史,却不知道历史永远是成功者书写的这一千古不变的道理。

    俗话说的好细节决定成败,不管是织田信长,还是丰臣秀吉,还是最后夺取天下建立幕府的德川家康,都不是凭空得到的,是他们一步一个脚印。在一分机缘巧合和九分努力下的结果,而不是历史中那寥寥数笔的年表,他一开始没有看清楚历史的伪装。自从他踏入历史的那一刻,深陷乱世泥沼的那一刻。方才明白,历史是如此的脆弱,是如此的虚伪,面对的形形色色的人,都不只是简单的敌人和同伴两种类型,也不是智商低能的弱智。

    在行军打仗方面,政衡或许是一把好手,玩弄阴谋诡计也不失为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可是要说到经营的时候却只能是一个庸才。还是老老实实交给那些在商业领域不同凡响的人来干吧,他只要把握全局便可。

    可是政衡不懂得铜矿买卖。尼子敬久也不是很懂,只不过前者一直以来都埋头于拨乱反正,致力于统一备中国,没有经历也没有办法得到铜矿具体的价格,只是听闻津田宗达笼统的说过一次,备中国原来还是有一些优良港口的,也算是西国的一处集散地,可是自从和村上武吉交恶后,港湾萧索,荒草丛生;后者虽然号称文武双全。可是也并不懂得买卖,只不过见识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懂得一些大致的情况,尼子氏为了能够与大内氏抗衡在西出云修建有大量港口,和明国、朝鲜都有买卖,还跟若狭国的商人合作通行于整个西海岸。现在更是靠上了“靖海王”王直,见识自然比窝在山野的伊达家要宽阔的多。

    政衡看了一眼尼子敬久。发现对方显然被他的花言巧语说动了,只不过还没有显露出来罢了,倒是原先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不过政衡却能够预料到尼子敬久一旦返回月山富田城定然会面临一场强烈的暴风雨,不过在这场暴风雨前,他还是努力想要将这笔巨大的买卖做成,最起码要让尼子敬久的心难以忘怀,否则一旦新宫党面临暴风骤雨,尼子敬久无法顾及备中国铜矿,不是让伊达家平白损失大发了。

    政衡转头对着监管吉冈铜山的赤木高雄说到:“赤木高雄,你来说说吉冈铜山每年能够产出多少铜材?”

    尼子敬久早已经通过某人知晓了伊达家的重要家臣大致情况,清楚眼前这个看似平平淡淡的年轻人乃是辅佐政衡治理伊达家政务的重要家臣赤木高雄,原本出身于低贱的下级武士,现在俨然已经成为了伊达家的一等一的重要人物。

    赤木高雄自从跟随政衡以后忙于政务,面容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稳重了许多,说话慢条斯理的,回道:“是的,殿下,由于原三村家怠工误事毁坏了一些矿坑遣散了大部分矿工,使得我们的产出并不能够和以前一样扩增,可还是能够做到年产三十万斤左右,如果投入一千五百矿工,按照每人日产十斤计算,每年大约能激增至二三百万斤之众,当然这些只是往好了预估,不过年产百万斤还是能够做到的,听得原三村家专门负责铜事的人说出价大约在三四分一斤,卖到海商的手上还能够增加一二分,若是直接卖到明国的话大约立即转手卖到**分一斤。”

    近百万斤铜矿,连政衡都咂舌不已,更不用说旁人了,三村家亲出售的铜价大概三分多一斤,百万斤铜按照三村家亲的价格大概在三万两白银左右,折合倭国约有银子二十三万匁以上,可大量收购五万石白米,这可是白米啊,只要夹杂进杂粮,可以增加至十万石以上的杂粮。

    原本就大有兴趣的尼子敬久听到能够赚到如此多钱渐渐的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珠子,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如此惊人,原本以为能够撬开港口利益的一部分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可是听闻铜矿利益竟然如此之众,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尼子敬久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他暗自计算了一遍,发现如果他两边赚钱的话每年大约能够给新宫党赚到银子十七八万匁,这可是白白能够赚到的钱,如果加大投入还能够翻上两番,原本以为增加三分之一实力的估计大大低估了。只要好生经营三四年,起码能够增加一倍以上,将三千直属增加到六七千以上,还都是全副武装的那种,到时候再也不用害怕尼子晴久算总账了,凭借着六七千的直属兵马可以在尼子家内横冲直撞了,再也不用理会新宫党造反的谣言了。

    银子的威力果然是无限大的,要知道新宫党现在到处得罪人死命攫取土地,得到的土地大约也就能够产出十万石左右,当然十万石产出他也不可能全都落在新宫党的头上,就算是再恶毒再能够搜刮也就能够得到七八万石,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收入也就在十二三万石左右,新宫党可不是只有尼子国久一家人,他们也要养手下,要笼络人心收买家臣,还要管理土地灌溉,还要筑城买武器。总之一句话,新宫党别看威风八面,号称尼子氏的定海神针,其实都是用钱粮支撑的,每年结余都是一张张欠条,一群穷光蛋。

    如今政衡张口就要和他们做买卖,还是百万斤铜的大买卖,如何不让尼子敬久激动,这可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资本,如果真的能够带给新宫党新生的话,他就不用使用极端手段获取新宫党的继承权,能够轻轻松松的一跃迈过尼子诚久成为新宫党最后的胜利者,甚至于连老父亲尼子国久都得看重三分,提前让他成为新宫党的党首,还能够获得新宫党直属家臣们的拥护。这笔买卖做得,大大的做得。

    政衡和尼子敬久一时间相谈甚欢起来,双方都对其中最危险的挖掘和运输都忽略了,要挖出百万斤的铜矿起码每年得死个数百人,要将百万斤的铜矿翻山越岭送往出云国起码也得累死数百人,可是双方都没有提起,谁让乱世的人命不值钱啊,只要稍稍给点钱粮吃个饱饭,有大量逃难的人愿意做这两样危险的工作。

    战国乱世连年战乱,各地豪强国人搜刮民脂民膏,伊达家颁布的六公四农已经算是仁政了,其他地方八公二农,甚至于不给口粮的都有,连自个儿都朝不保夕谁还管别人,打来打去民不聊生,逃难的想要讨口饭吃的人大有人在。自从伊达家一统备中国,强制性颁布了六公四农和开荒制度后,从备前、备后两国陆陆续续的逃来数千人,这还是初期,一旦这些人得到实惠必然会有大量人口涌入。

    现在备中国百废待兴,急需一笔钱粮的输入,唯一能够给备中国增产的也就只有吉冈铜山的铜矿了,政衡和尼子敬久各自有各自的打算,算是郎有情妾有意,相谈当然甚是欢畅。不过双方都没有具体的谈下去,合作也要一步一步的完成,不能够一蹴而就的,倒是山中幸高临走前隐晦的说道:“铜矿收益真的那么大?”

    很显然他也被说动了,也想要分一杯羹,虽然无法和新宫党得到的那样多,可是只要分点残羹剩汤就足够山中家度过危机了。山中家自从山中满幸亡故后日渐凋零,他也只得附庸于新宫党才能够勉强维持山中家的威仪,对于任何能够收益的事情都相当的介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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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治理备中(3)

    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可以谈论的。

    事情要一件一件办,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这方面政衡作为穿越众也没有金大腿可开,认为只要他一挥手,备中国就从原本下等的郡国变成了上等的郡国,从十余万石的石高一下子增加到了五十万石,甚至于一百万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与其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还不如切切实实的干几件稳固政权的事情。现在备中国虽谁伊达家一家独大,可是分封赏赐下去后,掌控在政衡手中的实际领地不过四五万石,再加上谱代家臣方面的安堵,加起来大约是备中国的五成,另外五成掌握在还没有彻底谱代化的国人众手中,其中高松城的石川久孝领有一万石安堵,不过介于现在石川久孝唯一的独生女儿智姬成为了伊达政衡的侧室夫人,石川久孝也明确表示要从智姬所出中挑选一子出来继承家业,可以说高松城也已经落入政衡的手中,当然智姬现在还是一个不过十余岁的小女孩,真正要将高松城纳入麾下还需要努力。

    家臣们陆陆续续的下城,都要好好地整理一下今日的所见所闻,期待着能够在未来的政局当中发挥最大的作用,看看能否从和出云国的贸易中分一杯羹,铜矿交易是政衡的重点关注对象,他们是不敢从中渔利的,一旦被政衡查到,那可不是可以轻轻放过的事情,是拆政衡的台,打政衡的脸面了,可是和出云国的贸易不可能只是铜矿交易一项,只要打开和出云国的贸易通道,胆大妄为的商人们就会纷至沓来,到时候有的是小钱可赚,那才是他们想要抓住的时机。政衡特意留下赤木高雄想要交代两句,一边走一边向着门口走去。赤木高雄是他所信赖的奉行官,专门负责铜矿交易的重要家臣,可以说用他就是因为他的忠心,津田宗达毕竟是胁迫来的御用商人。虽然他的嫡子现在是政衡的小姓,可是对于津田宗达来说,他还是不太信任,所以特意对赤木高雄嘱托了几句。

    赤木高雄面色凝重,他并不是一个张扬的人,自从跟随政衡以后,一方面被政衡的气度所折服。一方面也学有所成,将自个儿的才干彻底的发挥了出来,为伊达家崛起成为备中国霸主保障了后勤,可以说他的功劳不必前面奋勇拼杀的野山益朝、清河笃太郎等人小,甚至可以说伊达家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有一半功劳都要记在他的身上。虽然得到的赏赐并不是最为丰厚的,可是他还是默默的奉献着,没有半点怨言。

    赤木高雄正要拜别离去,从侧殿一前一后走出两人来。却是二阶堂信弘和野山益朝。二阶堂信弘不请自到,殿门口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在场的诸位都知道。二阶堂信弘是来保侄孙二阶堂佐次郎的,昨日赌馆厮杀后逮捕了想要闹事的二阶堂佐次郎,不管二阶堂佐次郎有千般不是,都是他唯一的亲属,不得不来,可是政衡还没有召唤他,他就不请自来,政衡的脸面有一些难看。二阶堂信弘身为伊达家重臣,没有参加和尼子敬久、山中幸高的回忆已经使得众人猜测纷纷的,现在再没有得到政衡的许可贸贸然的出现。使得他再一次在政衡的心中减分。

    野山益朝的脸色阴沉着,显然也不好看,他私自将二阶堂信弘带入鹤首城,本来是得到了政衡的默认了的,也是许可了的。可是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不仅辜负了他的期望,还让野山益朝的脸面仅失。谨慎的看了一眼同样脸露寒霜的政衡一样,低头不语。他明白政衡好不容易抑制的怒火要喷发出来了,政衡深吸了一口气,挥挥手让围在四周的侍从该干嘛该干嘛去,目光冰冷的望着挪步走过来的二阶堂信弘。

    政衡轻轻吸了一口气,心中暗叹自个儿还是年轻了一些,没有那些老乌龟们般城府深沉啊,自从和尼子敬久、山中幸高相谈甚欢,接连抛出了两份大礼后,他就再也不惧来自尼子氏的任何压力了,切切实实的利益在先,哪里顾得上小小的二阶堂信弘祖孙两人。政衡不用亲自出手处理二阶堂信弘,自然会有人背后捅刀,将赌馆内的真假莫辨的事实全部牵扯到毛利元就的身上去,尼子敬久还是尼子诚久都不会放过他,赌馆是二阶堂信弘的产业,赌馆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想当然的认为牵扯到二阶堂信弘祖孙,引起新宫党内乱的替罪羔羊,莫过于二阶堂信弘。

    政衡看着二阶堂信弘,心中却是想着如何才能够在借刀杀人的情况下利益最大化,那两封书信一旦捅出尼子敬久和尼子诚久必然会龙争虎斗一番,漩涡中的二阶堂信弘一定会遭受到双方的追杀,说到底二阶堂信弘乃是他的家臣。或许这就是当你手控他人命运生死的时候,便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心思已经不再这小小的一亩三分地上了,二阶堂信弘屡次忤逆,大可借用他的靠山的刀慢慢屠戮。威严,没有必要体现在挟私报复上,这样反倒落了下乘,显得小肚鸡肠。此刻的宽容,更加显得自己有容人的器量,让家臣们感受到你的威德。还能够借着尼子氏的刀让怀有左右摇摆小心思的国人众看清楚尼子氏丑恶的嘴脸,想到这里,政衡嘴角微微翘起,显然他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

    野山益朝轻轻吁了一口气,他注意到政衡的眼光还是那样的冰冷,可是却没有了噬人的凶光,明白政衡没有继续追究下去的想法,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何会松一口气,或许是兔死狐悲的感受吧。

    政衡的目光渐渐平淡下来,他吸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二阶堂信弘,你太让我失望了,如果你不是效忠于父兄的三代家老的话,昨日的谋叛事件足以将你毁灭。”

    话语虽然有些过激,可是语气相当的平淡,好似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可是听在二阶堂信弘的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惊骇的抬起头,红肿的眼珠子不敢置信的回望着政衡,他原本认为是政衡想要找一个由头处置二阶堂家,可没有想到牵扯到了谋叛事件当中去了。惊骇了好一会,二阶堂信弘轻轻的冷笑了起来,听得旁边未走的野山益朝和赤木高雄一阵骇然,他们没有想到二阶堂信弘会如此的疯狂,竟然在政衡面前一点脸面都不给。

    二阶堂信弘冷笑了一会,方才说道:“谋叛事件,果然如此,这就是殿下您给予二阶堂家的罪名嘛?”他显然将昨日发生在赌馆内的事情理解成了政衡想要处置二阶堂信弘的一个信号,用莫须有的编造谋叛的罪名。

    政衡缓缓说道:“你还真是让我失望,没有想到到了今日还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你真的不怕我处置于你嘛?二阶堂信弘,你可知道,今日我与尼子敬久、山中幸高谈论了什么嘛?如果你能够知晓的话,就不会有恃无恐了,先回去好好探听探听吧,或许他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说着不再理会二阶堂信弘丑恶的嘴脸,他一直弄不明白二阶堂信弘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吧,以前穷困的时候一直压抑着,现在富裕了一切毛病都冒出来了。

    二阶堂信弘听得出政衡口中的意思,好像已经达成了和尼子氏的什么协议,不由的哀叹了一声,原来他就是那个毫无自知之明的人啊,可是转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挽回双方的关系的时候,政衡早已经离开了大殿,他要处置的事情很多很繁杂,不可能事事亲为,二阶堂信弘的事情也快要告一段落了。

    二阶堂信弘失魂落魄的出了鹤首城,再三道城外看到了押解了一日的侄孙二阶堂佐次郎,佐次郎显然也没有睡好,眼睛通红,精神倒还是不错,看到叔祖出来,忙上前拜道:“叔祖,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趁着尼子家的使者在场,您大可报告伊达家和毛利家勾结的事情,给他们好好看看得罪了二阶堂家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啪!”的一声脆响,二阶堂佐次郎狰狞的面孔还没有收起来,便被二阶堂信弘的一巴掌给打歪了嘴巴,他捂着右脸,瞪大了眼珠子,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叔祖。

    二阶堂信弘狠狠收回手,手指指着二阶堂佐次郎鼻子,怒声喝骂道:“小畜生,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小畜生,我会做下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情嘛?当日要不是你这个小畜生落入了赌馆陷进之中,我会白纸黑字签了卖身契嘛?伊达政衡是什么人,和尼子晴久一样都是大名,一国大名,就算诬陷他勾结毛利家,你能耐他如何?我们是什么,说到底就是一脚踩两条船里外不是人的东西,谁看得起我们。”

    二阶堂信弘斜睨着自己的侄孙,看着这小畜生,心头就是一阵火大,随随便便就落入了尼子诚久的陷阱当中,害得他也一同白纸黑字成了尼子家的内应,长叹一声,说道:“你给我马上返回家中不得出来招摇,我先去尼子家使者那里打探一下情况。”(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治理备中(4)

    十余日后的一个深夜,距离鹤首城百余里外的堺港的南面一处极大的店面内,店面外挂着醒目的天王寺屋的徽章,只是深夜黑不溜秋的倒也看不清楚踪迹,不过这一片大部分都是隶属于天王寺屋的产业,其中大约有两成左右的产业属于津田一族,其他的大多数是天王寺屋其他势力的产业,可以说津田一族说是天王寺屋最大势力,可也要被天王寺屋其他的其他股东牵制。在店面后面的三进中,所有房间都黑漆漆的,不敢有半点动静声响冒出来,只有西边的正屋窗纸映照着淡黄色的烛光,津田宗达的脸色如同挂了寒霜的冬天,虽然现在是盛夏,他望着屋内满满当当当坐着的七八个人,他知道这些人来是来逼宫的,逼迫津田一族交出更多的产业,可是他明白自个儿一旦让步,定然会引来他们的疯狂追逐,到最后津田一族的所有产业都会被吞噬干净,就如同他的父亲当年干的那样,天王寺屋一开始的时候并不是由津田一族执牛耳的,是由天王寺派遣的法师领头的,后来在津田宗达父亲的时候一步步吞噬了下去。虽然现在还挂着天王寺的名号,可是谁都明白里面却没有干天王寺什么事情,只是在作出重大决定的时候拉过天王寺这面旗帜,做个大义名分罢了,每年给一点点香油钱。

    津田宗达瞥了一眼坐在他左手第一位的老僧一眼,眼底的蔑视一闪而逝,这老僧便是天王寺屋的招牌,天王寺现任主持,可是今日却成为了其他股东逼宫的大义,他以前也老用这招,没有想到今日会有人借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嘿嘿冷笑了几声,

    要说到津田宗达为何会被逼宫。说到底直接原因还是因为政衡的介入,使得历史发生了变化,原本濑户内海村上武吉将会一家独大,村上武吉颁布的帆别钱对于财大气粗的堺港商人集团来说还真不是多大的问题。两边收拢一下就回来了。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政衡在村上武吉前往九州时背后狠狠捅了一刀后,本来已经彻底压过盐饱水军的村上武吉元气大伤,可以说是伤及根本。现在正在濑户内海纷纷扰扰争夺濑户内海的控制权,村上武吉元气大伤底气还有,盐饱水军也没有能力急速扩张势力范围,又全都不甘心如此好的机会白白丢失。两家纷争,实力全都在消耗中损伤不少。使得原本就眼馋濑户内海商路利益的势力也纷纷加入了进来,以前只要交一份帆别钱就可以一路通畅到达九州,现在倒好,交四五份都还避免不了打秋风的海寇们,现在大家都忙于扩张势力范围谁还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剿匪。

    如此一来苦了依靠濑户内海通航的商人们,特别是严重依赖濑户内海繁荣起来的堺港,濑户内海纷争使得堺港的贸易收益严重缩水。这些事情津田宗达也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处理,大势如此。其他股东也不好太过于危难津田宗达,可是在混乱前津田宗达最后一次的贸易却让天王寺屋损失惨重,起码损失上万贯钱财。还落得一仓库的瓷器如同鸡肋,低价出售都卖不出去多少,这让天王寺屋的其他股东损失惨重了,便有了现在的逼宫场面。

    津田宗达看了看左右的众人,不爽的说道:“你们倒是说,为今,你们的想法是什么?”众人几乎统一的目光集中到坐在右手第一位的天王寺屋第二大佬冈田的身上,动作之整齐划一让津田宗达马上明白眼前这帮子人就是这个冈田召集来的,想要逼迫津田宗达下台的也就是这个人,可是对于这个冈田。津田宗达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眼底的厌憎一闪而逝,冈田出身于延历寺,借着天王寺屋留下的点滴产业,不折手段的从小股东手中攫取养分,已经成为了津田宗达不可轻视的对象。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今日会是他来带头逼宫。哦,冈田还是津田宗达的妹夫。

    津田宗达面无表情的看了冈田一眼说道:“冈田,你先说说吧!”

    冈田嘴角微微翘起,他终于等到了逼宫成为天王寺屋的龙头老大的时候,就差最后一步了,事情可以做的明白,话可不能够说的太明白,不过今日他也顾不了多少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津田兄,目下情势大家都很清楚,据闻淡路水军也已经出港前去抄盐饱水军空虚下来的后路了,可那村上武吉也不好过,据返回的商人说起现在村上一族内部也纷扰不已,显然双方还会有发生乱战,濑户内海短时间内是无法平静下来的。天王寺屋虽说家大业大,可是消耗也大,祖辈辛辛苦苦积蓄下来的钱粮很快就会消耗光的,到时候我们天王寺屋就会失去对堺港的话语权。津田兄上次前往九州平户拉回来的瓷器让原本就损耗严重的天王寺屋雪上加霜,故而还请津田兄主动让贤,让更为合适的人来担当天王寺屋的首领。”

    津田宗达眼角一阵抽动,他没有想到冈田会在这个时候递出一刀来,捅得他无话可说,好一阵子,他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如果我退位让贤,你认为天王寺屋谁最合适做首领?”他的眼睛朝向下首的其他人身上,虽说现在他们在逼宫的时候利益和冈田相同,可是在退位后就成为了竞争者,其他人眼光全都闪烁起来,俱都坐直了身子。

    冈田暗骂了一句“蠢货”可是脸上却是一副笃定兴奋的模样,说道:“如果津田兄主动让贤的,我想过了,请交给我好了,我必然会把天王寺屋重新振兴起来的……”

    正当他还想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的时候,木门外传来了声音:“东家,有人求见!”

    冈田怒气冲冲的想要发作,其他人的脸色也都不好看,眼看着胜利在望,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打乱他们的阵脚,津田宗达无精打采的说道:“谁啊,这么晚了,还有人来?”冈田是愤怒,津田宗达则是疲惫和无奈。

    外面的人说道:“好像是一个武士,自称乃是备中国国主伊达政衡的家臣吉田政成,很年轻,哦,这是少主的书信,是他的凭证。”

    津田宗达精神一振,忙道:“快,递进来,是助五的书信嘛?!”被逼宫的时候他有点精神疲惫,现在听到是自己的儿子写来的书信,不由得重新振奋起来,如果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的话,他定然会彻底垮下去,为了儿子,一定要振奋,不能够认输了。

    冈田等人还欲再说,可是津田宗达已经颤抖着双手拆开了那封书信,信封上没有写明字号,带着思念,他拆开了信封,看了起来,助五郎的字是津田宗达一笔一划交出来的,当然认识这是他的字体,而且津田宗达还和助五郎对过暗号,生怕旁人模仿了他们的书信来欺骗。助五郎显然记得,在第十个字和倒数第十个字,会相对下笔重一点,还有在一些字上故意少上一画,眼前的信,显然正是助五郎亲手写的。

    文前首先叙述了思念之情,然后写了一些关于在备中国的所见所闻,最后略略提了一笔政衡有意让津田宗达来负责关于铜矿买卖的事务。津田宗达想要哈哈大笑两声,他再一次看了一眼屋内的众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当日的一次胁迫会给他和津田一族带来如此丰厚的报酬,还如此即时的到来,实在是令他有一种雨过天晴的感觉,实在是好的不能够再好了。堺港现在是不是有衰退的迹象,濑户内海是不是有继续混乱下去的趋势,天王寺屋是不是亏损严重,哈哈,只要真正能够取得铜矿交易的资格,运作一番的话,那可是一笔长久的利好事务。

    铜矿交易乃是明倭两国重要的交易品,一旦掌握了备中国的铜矿,天王寺屋将有一个激增的发展期,只要伊达家继续把持备中国国政,只要他的儿子能够取得伊达家的信任,位居高位,津田一族就会一直昌盛下去。

    津田宗达看完书信,再看看场内众人的表情,他没有立刻宣布出来,只是径直走了出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回头说道:“我看今日的会议就到这里吧,我累了,明日再谈。”说着匆匆向着门外走去,想要好好和伊达家的信使吉田政成好生交谈一番。

    连续数日,津田宗达和备中国方面来往密切,却也瞒过了大多数人的耳目,在快要到七月份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一系列惊人的举动,率先在备中国开设分店,分派大部分津田一族的人迁居备中国处理商屋。

    可是还是在有心人的查探下露出了苗头,备中国现在最大规模的贸易就是铜矿交易,津田宗达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不难看出他已经获得了铜矿交易的资格,甚至于还有人探听到津田宗达的嫡子现在正在备中国担任国主的小姓,毕竟当时屋内的人都听到了是伊达家的家臣送来的书信的事情。

    一时间,堺港风云突变,原本弹劾津田宗达下台的人们纷纷转换门厅,那冈田在津田宗达的打击下也黯然失色,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其他羡慕嫉妒恨的商屋大老板们也纷纷派遣亲信踏上行程向着备中国而去,期望能够在铜矿交易中分一杯羹。

    政衡不清楚他的一剂强心剂打得堺港风云突变,现在他已经开始对第一次巡视备中国做起了准备。(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微服私访(1)

    政衡数日来忙于应付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一行人,终于在月中的时候归心似箭的尼子敬久和山中幸高谈妥了铜易的基本条件,签订了具有笃定意义的协议。当然原本悬在伊达家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如愿以偿的烟消云散了,伊达家得到了尼子氏的承认真正意义上成为了备中国的大名,让诸多担心尼子氏迁怒的人们放了心,或则让那些心怀叵测力图备中国乱火中取栗的人们也都暂时歇了下来,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的到来。虽然在政衡眼中尼子敬久代表的新宫党还是无法和尼子晴久相提并论,可是在其他人的眼中,特别是外藩的眼中,新宫党代表了尼子氏的军方力量,在乱世当中什么最大,不是高高在上住在空中楼阁的大名,而是那些握有刀柄的实权人物,新宫党便是尼子氏的实权者。尼子敬久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铜易中的左右逢源的角色,山中幸高也没有落下得到了一份私底下的外快,要不是那两封要命的书信,怕是两人的心情会更加好,还会多耽搁一些时日,在宫原丹波守的陪同下,两人观看了吉冈铜山的情况,也看到了那正在扩建当中的铜山居地吹屋的情况,便开始了返程。

    政衡稍稍松了一口气,想起返回鹤首城就只和三好夫人厮守了一番,就没有再和其他妻妾厮守,还颇为想念的,想起家中还有佐纪和伊势樱已经怀孕,算起来也快生产了,便自嘲了一句,却不知道该先去何处,佐纪乃是他的第一任妾室,算是他在此世的第一个女人,也甚是疼爱,可是自从得了其他女子后便只能够断断续续的从每日一次到每周一次,到了后来的每月一次份上。想想本来应该去看望她的。可是想到两人的身份地位来,不由得吃苦了一声,政衡还是决定前往伊势樱居住的阁楼看望。佐纪出身寡居,还曾遭掠劫深受其辱。虽然政衡没有因此嫌弃,还多方隐瞒,可是外间诋毁言语还是不少。那清水宗则当日返家后在清水氏一族内也多方诋毁让政衡颇为懊恼,要不是清水宗治实在是人才难得,怕是也要被其父行为迁责。佐纪似乎也颇为知晓自家身份,深居浅出,现在更是大有青灯古佛之意。要不是身怀有孕,怕是早已经请求出家为尼祈福伊达家长治久安了。佐纪所生养的儿女,若是女儿还好,如果生养的却是儿子,就算是政衡的第一个儿子,也无法成为伊达家的世子,只能够作为庶子将养,长大成人后入继别家降为臣格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伊势樱。哦,现在应该称呼为樱夫人,出身与政衡出身地位相当。

    政衡乃是伊达家庶流中的庶流。藤原鱼名流山荫中纳言的后裔,论到其祖倒是地位颇高,伊达氏宗族也能够在室町幕府名列中担当前列,可是藤原鱼名流山荫中纳言到备中国伊达家已经没有多大关联了,就算是和现在陆奥的大名伊达宗族的关系也淡如清水,百余年来都没有联系了,富家人哪里会记得穷亲戚,不过要是让那刚刚结束伊达天文之乱还没有从动荡中换过劲来的伊达晴宗知晓他还有一房远亲在遥远的西国发迹,或许还会讪然一笑派遣使者前来一叙,联络联络感情。伊达晴宗就算有意,政衡也不会主动攀附,他还没有贱格到如此地步。

    樱夫人却是恒武平氏伊势流第十四代后裔,当然这些都是伊势氏一族自吹自擂的结果,不过从伊势氏的苗字可以看出倒是可能和那恒武平氏伊势流有些遥不可及的牵连,比起政衡来还要遥不可及。毕竟说到政衡的备中伊达氏还有一些蛛丝马迹可以寻找到的。不过备中伊势氏却有另外一支飞黄腾达,就算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出类拔萃的大名势力,那就是早已经自认北条后裔的小田原北条氏一族,那北条早云和伊势樱的祖爷爷都是备中高越山城主伊势贞藤的儿子,还是异母兄弟,只不过前者是庶流,后者乃是嫡子,不过倒是没有发生嫡庶之乱,北条早云少时早早的过继给了京都伊势家当了养子。

    如果樱夫人生了儿子,倒大有可能被当做嫡子培养,虽然先前承诺过要从伊势樱生养的儿子中选出一人送往伊势本家继承家业,以后会有其他子嗣的,不急于一时,现在伊达家急需要巩固势力,一个新生子嗣的出生可以大大缓解政衡迟迟无法开枝散叶的窘境,虽然政衡很努力在耕耘土地,可是伊达本家的开枝散叶还是无法和势力的崛起速度相提并论。一个家族要长治久安巩固家业最好的办法就是生养儿女,让儿子入继别家降格臣属分于各个要地,女儿联姻笼络人心,虽然有尾大不掉的危机,可是伊达家和其他家族大为不同的缘由就是现在的伊达家完全没有其他家族的顾虑,其他家族大多已经延续了百余年,形成了尾大不掉的形势。

    可是伊达家自从甲笼城破城族人大多消散,政衡本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姐姐留存世上,他的姐姐许给新见玄蕃丞,也就是新见贞经的长子为妻,只是后来两家交恶在新见贞经的迫使下离和,离和后下落不明。

    政衡妻妾内能够近年来生养下嫡子的也就只有伊势樱一人而已,如果宇山蝉姬能够收敛一点的话或许他也不用考虑嫡子问题了,可是自从与那尼子敬久谈妥条件后得知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放弃在他的背后捅刀子,让他心中早已经不满的情绪差一点爆发,要不是留着还要顾及尼子氏的脸面怕是早已经遣送回家了。宇山蝉姬和二阶堂信弘一样被政衡打上了不可理喻的标签拉入了黑名单,其实宇山蝉姬只要稍稍顺从政衡一些,吃软不吃硬的政衡也不会过于拂她的脸面,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和她做个有名有实的夫妻,现在的伊达家早已经不用担心尼子家突然反目控制伊达家的事情了。

    樱夫人居于本丸后堂,倒是与三好夫人相距不远,三好夫人也算是一个妙人。她知晓自个儿就算是生养下子嗣也难以继承家业,政衡可不是那些五六十岁将死之人老来得子才不管母家情况,他现在年不过二十,按照政衡现在的发展趋势和妻妾的数量增加速度,未来二三十年内定然会有大量子嗣产生,就算是现在那些有过一些露水之欢的丫鬟侍女已经怀有身孕的也大有人在,只不过地位低下早早的养在外间罢了。

    现在能够为政衡生下子嗣的也就只有樱夫人和佐纪两人,三好夫人能够在前夫三村家亲流亡后快速得到政衡宠信,也不是名不副实的花瓶,自然知晓要不是政衡念着佐纪的旧情怕是早已经和那几名侍女一般养在外间了,便常常前来照顾樱夫人,一来二去两人亲如姐妹。

    政衡进得院子,便看到乳垂肚大的樱夫人套件宽松衫子,懒洋洋靠树荫底的躺椅上,旁边三好夫人正轻声谈笑着什么,看来心情却也不错。三好夫人见得政衡到来,嘻嘻笑了一声,告了一声罪便起身就要离开。

    离得政衡不远时说道:“殿下,樱夫人大约还有一个来月就要临盆了!”说完便拾取离开,临走前听得政衡轻声说道:“彩,晚上备一些酒菜,陪我赏月。”三好夫人羞红了的脸滚烫了起来,她哪里不明白赏月的意思是什么,心头喜欢,却没有表现出来,口中道安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樱夫人见得政衡到来脸色微弘,神思飘然,双手温软的抚摸着大肚,明亮眼睛映出种种喜色,她已经从她的叔父伊势佐太传来的口讯中知晓如果能够生养下儿子,这个儿子定然会大富大贵的,从三好夫人的口中也多多少少知晓了大约的情况,一想到这里,她便心情大好起来。

    政衡坐在原本三好夫人坐着的地方,轻轻拂过樱夫人的肚皮,淡淡说了一会儿话,陪伴了许久方才离开。离去前樱夫人颇有点恋恋不舍,可也知晓自个儿不能够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动了胎气,只得忍耐下来。

    离开后政衡本想去瞧瞧佐纪的只是感到佐纪自从怀孕后便清冷了许多,无话可谈,便来到三好夫人处歇息,自从政务繁忙后,他便愈加感到一个成熟女子能够在他劳累的时候揉肩敲背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其他居在城中的妻妾多未成年,劳累了一天的他哪里还有心思陪她们玩过家家哄她们高兴。

    黎明时分,初升的太阳照耀着鹤首城天守阁,但从长屋到蝉夫人房间的走廊依然十分昏暗。结衣踩着冰冷的榻榻米,端着洗漱水来到蝉夫人房前,轻轻问道:“小姐醒了嘛?!”自从蝉夫人怀疑小莲不忠便由她代替担任陪侍,结衣和小莲不同,她是蝉夫人乳母的女儿,算是亲近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微服私访(2)

    蝉夫人是在去年冬季的时候嫁入伊达家的,伊达家的人们以为这是一桩美好的婚姻,许多人为他们祝福,伊达家的人们一开始的时候都欢庆跳舞迎接着他们的主母到来。可是在尼子家中也有许多人为蝉夫人悲哀不已,显然还是有许多人不看好弱小的伊达家,认为伊达家不过是备中国的乡巴佬,在她们的眼中除了月山富田城外全都是乡下地方。两种巨大的落差让蝉夫人也认为,伊达家不过是靠着运气突然富起来的暴发户而已,伊达家的家主伊达政衡也只是一个乡下的土鳖,还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过门后便一直以来都以高高在上的尼子家的公主自居,虽然她的公主名号是尼子晴久在婚前给予的一点远嫁的补偿罢了。蝉夫人丝毫没有羞耻感,也丝毫没有身为人妻的义务,常常以尼子家的公主自居,对政衡身旁的女人充满了嫉妒和憎恨,竟然在新婚当夜都让政衡下不了台,还非要政衡先休弃了侧室们,口口声声如果不答应的话还要让尼子家出马干预国政,屡次三番的遣使返回月山富田城告状,让政衡难看,伊达家危机重重,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尼子敬久到来后坎坷不安。

    蝉夫人听得结衣的声音,突然想到了她的前任小莲,蝉夫人对小莲视同姐妹,弃乳母的女儿结衣让小莲担任陪侍,可没有想到小莲竟然背着她偷偷勾搭上政衡,真是一个可恶的贱人,想要好好收拾一番,却没有想到被那不知羞耻心的三好夫人收藏了起来,想到不忠的小莲和宠爱非常的三好夫人,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凄白,声音也有点生硬:“是结衣吗?进来吧!”结衣不敢怠慢,她知晓蝉夫人的心情非常不好,稍有不如意便打砸屋内的器物。毒打侍女,现在城内的侍女都不愿意来蝉夫人的长廊服侍,诋毁谗言颇多。

    结衣比起小莲还要大上两岁,十八九岁的女子。皮肤白皙,身体丰满,如同栀子花的花苞一般,散发着野趣和健康,年少时家境贫寒生活困顿,后来稍稍大了一些后被她的母亲招来陪伴小姐,和小莲一样算是蝉夫人的陪嫁侍女。如果蝉夫人受宠的话。她和小莲一般都能够得到馆主的宠爱,就是成为侧室夫人也大有可能。只是没有想到蝉夫人生得貌美如花,出身高贵,生性却完全不似聪明女子,不但不想着争宠留住馆主,反倒是常常惹恼推开馆主,馆主就算是有滚烫的热水也会给慢慢冷却的。结衣对于小莲做出不贞的事情倒是没有感到不耻,反倒隐隐约约有点儿羡慕的想法。结衣尚未接触过男子。但是母亲早已经将男女之事详细告诉过她,就是想要让她教给蝉夫人。只是一想到蝉夫人的恶言恶语,其他的心思马上就熄灭了。

    每当想到蝉夫人和馆主之间的冷战关系。又想到自己越发的年长,夜晚常常做到那些羞耻的梦夜不能寐的时候,心中便很是难受,但是却无法知晓该如何消除馆主和小姐之间的隔阂。每日清晨,结衣一看到小姐,心里便会难过,还有些许的怨怒,要是稍稍退让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了,现在城内都在暗地里庆贺和尼子家的使者达成的和解的事情,就越发的为小姐感到悲哀。蝉夫人本来是尼子家为了干预备中国的牺牲品。一旦生下子嗣就能够彻底的除掉伊达政衡然后攫取伊达家的实权,只是没有想到伊达家扩张的速度如此迅速。当松山城落城的消息传开,蝉夫人就彻底成为了双方联系的牺牲品,尼子家就再也不会因为她的怨怒而迁怒于伊达家了。现在的伊达家早已经不是当初的伊达家了。

    蝉夫人起身洗脸,屋子里静悄悄的,水生如同铃声轻响。洗完,她来到化妆间。结衣早已经等候在那里,身为陪侍,她的任务就是在晚上的时候为蝉夫人看门外,还有就是化妆和梳头。蝉夫人突然问道:“昨夜,城主在哪里?”

    结衣偷偷的看了一眼蝉夫人,看到蝉夫人的脸色凄白外没有往常那般冰冷,只得开口回道:“嗯,是在三好夫人哪里?”

    三好夫人,又是在三好夫人那个****那里,蝉夫人眼色一下子冰冷了起来,结衣马上伏下了头不敢抬头注视,生怕蝉夫人一怒之下棒喝她,就算是一同长大的姐妹也会迁怒的,更不用说结衣的娇嫩丰润,令人联想起野外缀着晶莹露珠的葡萄,这种光彩却是长久以来被怨恨缠绕的蝉夫人所不具备的。蝉夫人想象着政衡忘情的拥抱着三好夫人的情形,怒火中烧。她,拥有高贵血统的名门小姐,尼子家的公主,竟然并不为丈夫所爱。丈夫却拥抱着其他的女人入眠,而她只能够独守空房,如同雨中的花朵般饮泣。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蝉夫人已经不再将政衡看作是生死与共的伴侣,或则说从她入门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视政衡为她的丈夫,而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妒火焚烧的她渐渐将他当做与生俱来的敌人。蝉夫人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其实这些话语许多人都清楚,暗地里诋毁的人不在少数,可是馆主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调离了许多陪嫁来的侍女,换了一批陌生的侍女进来服侍,还能够陪伴在左右的结衣现在是唯一能够认真倾听她胡言乱语的。

    蝉夫人眼中尽是嫉恨,怒喝道:“难道天下就只有你尼子家能够依靠吗?还有郡山城的毛利呢,馆主不久就会给被他给消灭掉,那个时候,我要大声嘲笑他,不要以为他做下的事情没有人知晓,哈哈,我就知道,他将毛利家的少主给私自拿了起来,还企图蒙混过关,哈哈,郡山城的毛利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发狂的,一定会遣重兵来讨伐的,到时候我看他如何做,一定会乖乖得来求我的饶恕,请求我向尼子家求援?”

    结衣心中感到巨大的恐惧,那毫无血色的脸看上去如同死人一般,她没有想到小姐竟然会说出这等诅咒丈夫快点灭亡的恶言来,顿觉毛发倒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得将头深深地伏在双膝中瑟瑟发抖。

    蝉夫人突然问道:“结衣,你也想要和小连一样背叛我吗?”结衣没有看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么可怕。结衣哆嗦地身子缩地更加小了,仿佛想要缩成一团保护自己的安危,口中不停的念叨:“结衣不敢忤逆小姐,结衣不敢忤逆小姐,还请小姐吩咐。”

    蝉夫人微微笑了起来,然后突然大笑了起来,注视着结衣,她突然想到了以后她的丈夫,那个瞎了一只眼睛的土鳖也会像结衣一样跪在她的面前求饶的场景,笑毕,阴森森的说道:“结衣,我需要你前往郡山城,将消息通报给毛利家,不要想着拖延时间,也不要试图通风报信,听说你还有两个小弟弟住在高田城。”

    听到最后的警告,结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她如果不按照蝉夫人的命令去做的话,恐怕,她的两个小弟弟就会先她一步踏上黄泉,颤抖了良久,方才问出一句话来:“小姐,若是完成了任务,是否放奴婢回家?!”

    蝉夫人咯咯笑了起来,拿起手边的木棒朝着结衣的身上招呼起来,越是打得畅快越是兴奋,击打了十余下,打得背上血痕累累,便唤来侍女将结衣赶了出去。

    ……

    下半夜的时候下过一场急雨,到了清晨的时候早已经停下,政衡惬意的将挂在他腿上的玉腿稍稍挪开,站起身来,看到外面阳光明媚,一群山莺在院子里婉转啼叫,让人心动不已。一名侍女早已经等候多时,政衡认出是他安排在蝉夫人身旁的侍女,那侍女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毫无新意,多是一些胡作非为,听得他讪然一笑没有多言,听到最后禀报称蝉夫人身旁罪得宠的陪侍结衣今早不知何故责打了一番赶将了出来。

    政衡嘴角翘起,微微笑了起来,独眼中满是讥讽,毛利隆元的事情就算是常伴于左右的三好夫人都不清楚,何况冷落多时的蝉夫人,这些情报分明就是政衡故意透露给她的。蝉夫人只知道事情的表面,对详细情况一概一无所知,因为政衡本来就没有告诉她,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和他势同水火了。他笑到一半,脸上满是苦涩,没有想到在外面他威风八面,可在一个小小的女人面前都要用阴谋诡计。

    政衡笑了一阵,吩咐道:“好生服侍夫人,以后不用日日前来禀报了,改为七天一次吧,还有将那赶出门的结衣带到中厅来,嗯,给她好生治伤,我要好好看看。”侍女叩拜离去。

    谈话的时候,三好夫人早已经梳洗完毕,见得政衡的心绪不佳,知晓是听了那蝉夫人的事情感到不快而已,很快就会过去,心中不由得对那出云来的小姐感到些许的不屑,真是一个蠢笨的女子,一点也不懂得如何收拢丈夫的心。

    少时,政衡来到中厅,早已经上过伤药的结衣跪在廊里心中充满了恐惧,许已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微服私访(3)

    随着地位的提升,政衡的心态也渐渐地变得更加成熟了,不再像以往那般一旦见到有点儿姿色的女子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收入幕中成为他的妻妾,不管不顾外间的诋毁流言,也没有任何顾忌对方的身份地位。他的妻妾中的很大一部分都是来历难料的女子,有风吹弱柳雨后残花的佐纪,也有遭政衡毁家灭族的宫景盛的正室夫人,更是让人惊奇的就是当着三村家亲的面就将他的正室夫人纳入帷幕,让许多不怀好心的人诋毁政衡之所以和三村家亲激战夺了三村家的百年基业乃是为了争风吃醋,其中稍稍正常一点的就是那些被迫送入城中的女子。

    政衡之所以在松山城落后,各处国人众不送质子只送小姐的缘由就是他的贪色名声太过于招摇,以至于使得备中国的国人众各家各户的小姐们遭了灾落了难。

    虽然政衡很是努力的耕耘,可还是有一些女子没有春风雨露照应。政衡自以为身为男人喜好女子正常的很,比起那些喜欢娈童的豪杰们正常多了。他也常常自踱为何喜好娈童男色的能够称呼为豪杰英雄,武田信玄、织田信长、上杉谦信都是此方面的行家里手,前两者虽然喜好男色可也没有耽误生儿育女的天然职责。可是最后一人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觉悟,身旁女子几乎没有,导致许多后人私下里称呼他上杉姐姐的雅号,可谁都知晓这个称作上杉姐姐的家伙喜好旱道。都没有他的名声不堪,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穿越者还是无法理解倭国人的变态心理,难道走旱道已然成为了倭国人英雄豪杰的代名词,真是奇怪的民族。现在他在备中国内外的名声有好有坏,传奇与好色并存,想来很长一段时间是无法更改了。

    如果是以往的话,政衡见得如此貌美如花浑身散发着野趣的女子定然会先是好生怜惜一番,然后收入院内。可是或许正是因为外间的诋毁流言实在是太过于不堪,他早已经收敛了许多,也没有急色表露出来,年轻的脸上还是那副淡淡的冰冷的表情。外加上那只独眼,使得初见到他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害怕。虽然他的本性并不是一个刚勇冷酷的人,可是时刻生活在兄长阴影下的他又在乱世中洗礼了一番阴谋诡计,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的平淡,平淡的近乎于冷酷,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自忖自己是否还是原本那个天真的宅男,想来早已经不是了吧。

    他的独眼如同鹰鸠。顶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结衣,她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以为眼前的男子早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知晓了蝉夫人的拙劣计谋,要将她处死吧!死亡对于她来说或许是一个解脱,可是她的两个小弟弟,还有她的亲族该如何是好。

    政衡盯了一会哈哈笑了起来,和一个小女子阴谋诡计实在是一件让他都感到可笑的事情。可是他却不得不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欺瞒早已经被仇恨填满了心肠的妻子,也不得不用阴谋诡计来算计可怜的小女子。

    其实要让毛利元就知晓他的嫡长子落在伊达家的手中实在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只要稍稍放出风声让驻足在备后的桂元澄知晓。或者直接放归抓获的两员侍从便能够让那毛利元就蹬足捶胸乖乖上门来谈条件了,还非得阴谋算计一番,看似多余,还会让那毛利元就怀疑是伊达家的算计。

    如此做的目的有两个,一个就是让毛利元就怀疑是不是伊达家的算计,思考毛利隆元的行程情况,如此一来就能够拖延更长的时间,现在伊达家缺少的就是时间;二嘛政衡就是想要看看蝉夫人是否还有回心转意的可能,作为他的第一任正室夫人,他曾经还是相当看重的。可是种种事件的发生让他渐渐冷下来心思,以后和尼子家发生冲突的时候,他可以更加从容自然的做出抛弃妻子的恶事来。

    现在看来第二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政衡突然有点儿苦涩,笑得时候脸上的表情和声音略有不同,他笑毕用锐利的眼神说道:“你的父亲是谁?”

    结衣颤抖了一下。她以为这是想要牵连她的父亲了,身子颤抖的更加剧烈了,可是不敢撒谎,这种谎言经不起任何的调查,只要稍稍询问那早已经背叛蝉夫人的小莲就能够知晓她的一切过往,连忙回道:“是高田城的广户甚四郎佐弘。”

    政衡突然想起了后世某个因为大地震引发海啸和核事故救灾不力而引咎辞职的家伙也好像是美作菅家党出身,不由得对于这个倭国稀少家族菅家党感到了些许的兴趣,说道:“是菅家党的分家广户家出身的啊,没有想到菅家党竟然也有人出仕高田城,今年多大了?”菅家党乃是菅原道真分派出去的菅原氏庶流,以美作国胜田郡为核心繁衍生息,是东美作最为强盛的有力国人众势力,广户家便是其中一百多分家中较为有力的十余分家之一,曾经担当过将军足利义满的幕府奉公众,常常以此为豪,进入战国乱世便已经没落了,只能够口头上叫嚣着本家曾经也阔过。

    结衣没有想到竟然听到广户就联想到了菅家党的头上,可是她没有多想,颤抖着回道:“十八。”

    政衡站在了结衣的面前,伸手轻轻揉捏着她的肩头,光滑细腻,配合着她颤抖的身子,笑着说道:“结衣,十八岁了,还没有接触过男人吧,真是可怜的姑娘,蝉姬真是残忍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伎俩,这些哄小孩子的把戏,出门前她定然是如此嘱咐你的吧,让我猜猜,她定然会说,你乃是宇山家的家臣之女,就算是被发现了,政衡也不会为难你。”他抚摸着的肩头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又笑着沉声说道:“越来越多的人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子送到我的身旁来获取消息,来判断我的实力和品格,他们把一匹匹漂亮的马儿送到我的面前,岂有不骑之理,骑了还有人诋毁我好色成性,实在是一些愚不可及的家伙。她肯定还对你说过,无论身处何方,都要永远心系宇山家,否则的话家中的父亲母亲还有可爱的兄弟姐妹们就要先一步踏上黄泉。哈哈,好了,莫要紧张,不必发抖。她显然知晓送出去的人定然会让我怀疑,故意在你的身上留下伤痕,真是一个愚蠢的女人。但我不会动怒,你如此漂亮,我如何能够生气?哈哈哈!”

    他的手收了回来,站起身子回身坐在了上首,托着下巴,好似在思考着如何处理结衣一般。结衣明显浮现出绝望的神情,她知晓一旦被送回去只有死路一条,连留在高田城的家人都要受到牵连,心怀嫉恨的女子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

    政衡突然发觉召见结衣就是一个错误,就应该早早的赶出城去,哎,就不该有怜悯同情的心思啊。少年时候没有经过武士家族的正规学习,他的格调还是太低了,如果是一名认真学习过武士家族正规训练的大名定然会狠下心来只要对自己和家族有利就能够做出杀父嗜兄灭绝妻子的事情来。

    君不见最后开创三百年盛世的德川家康连自个的糟糠之妻和亲生嫡子都能够别过脸挥挥手可以去死了,就算是相距备中国不远的毛利老儿为了成就野望就能够狠下心来一杯毒酒害死了兄长吓死了侄子逼死了弟弟,差点夺取天下的魔王信长也是踏着他弟弟的鲜血开创霸业的,每一个成就雄主霸业的人物背后都是一片血淋淋的地狱。

    政衡深吸了一口气,继续扮作冷酷的模样,想要好好敲打一番然后赶出鹤首城便是了。政衡站起身来,走过结衣的身旁,走到了走廊上,看着早已经露出日头的天空,摆了摆手敲打了一下木门,扭头说道:“真是无趣的家伙,给我离开鹤首城后离境返回高田城,不要再让我看到了。”说着毫无客气的向着门外走去,显然他也只能够用如此拙劣的计谋来掩饰刚才的尴尬。

    结衣不知道政衡为何突然生气的离开,惊慌失措的夺门而去,独自一人下了鹤首城,漫无目的的向着町外离开,却不知道在她的身后出现了几个身影,暗地里保护她离开备中国。

    议事厅内,赤木高雄一脸愤怒的表情站立在那里,在他身边则坐着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显然他们的神色也不是非常好看,三人都在为伊达家的财政和新出现的问题而焦虑和愤怒。政衡看到家中的三员重臣齐至,不等三人说话,便直扣主题的说道:“是钱粮的问题吗?”

    赤木高雄的愤怒似乎更加重了一些,回道:“殿下,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家剩下的粮食虽然不多,可也能够挨过一两个月等到秋粮的采收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铜易的前景也非常开阔。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那些宗派在备中国骚动的时候趁机扩大了门前町的规模,已经大大影响到了今后数年的农税。”(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微服私访(4)

    事涉佛教,本身就是临济宗沙弥出身的政衡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对于佛国倭人来说,宗教往往和管你风云变化我自巍然不动的皇族扯不清道不明错综复杂的关系,到了战国乱世,便往往和暴乱相提并论。

    虽然一向一揆是众多一揆中的一种,可是却是最有名的一种。归属于战国乱世吹的最响亮的宗派净土真宗,也就是俗称的一向宗,可要说一向宗是倭国最大的宗派,却是在一向宗的脸上贴金了,可要说一向宗战国乱世的时候最疯狂的宗派,也让许多大名们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头恨得牙疼的最让他们痛恨的宗派,谁愿意在他们的头上拉屎拉尿还要笑脸相迎。

    要说目前倭国最大的宗教势力乃是天台宗,天台宗的历代座主全都是出自皇族和公卿,让赤木高雄恨得牙疼的真言宗御室派的法王也多出自皇族和公卿,现在的天台宗座主是第一百六十四世法亲王尧尊,而真言宗御室派的门迹是第二十代法亲王任助,两人乃是同胞兄弟,要真是打了真言宗御室派的脸,怕是天台宗的大佬都得出来干仗,一旦天台宗的大佬出来干仗,搞不好,他们的老爹伏见宫也得出面说道说道。

    天文法华之乱的教训近在咫尺,日莲宗的人作死打了天台宗一巴掌,天台宗反击杀了日莲宗三百多号人,日莲宗纠集三千多人前往延历寺讨要说话,就让皇族看不过去站了出来,给日莲宗定了一个佛敌的圣旨。天台宗趁机组建了军事同盟讨伐日莲宗,打得日莲宗损失惨重,近五万多门徒被杀,十六所重要寺院被烧毁,其他烧杀抢掠废弃的末寺数不胜数,就算是在备中国,也有十余座日莲宗的末寺遭殃。寺产遭到其他寺庙吞没,门徒四散。何况畿内,血流成河,堪比修罗地狱。比起织田信长火烧某山杀了三千多毫不逊色。

    这大部分都是乱世之中人性发生剧变后产生的变态行为,其实佛教对于倭人的发展大部分起到的还是积极部分,对于汉学和汉文明的传播发展,佛教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倭国的佛教典籍多数是以汉文抄写。

    可是往往一件事情都有两面性,长久以来的顺风顺水使得倭国的和尚渐渐的养成了许多让世界上其他教派难以理解的内容,喝酒、吃肉、娶老婆竟然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本该清静之地的寺庙之中。

    既然喝酒、吃肉、娶老婆成为了平常之事。那么杀人放火也就没有什么惊奇的事情了。当然对于寺院蓄养僧兵一事也不能够怪倭国的寺庙,蓄养僧兵本来就是寺庙的传统。

    倭国一开始的寺庙是没有僧兵一说的,后来政权更迭武家政权上台,为了保证寺庙清净不得不组建了武僧,只是后来形成了尾大不掉的结果,再加上娶老婆生儿子的事情,使得许多寺庙变成了家族势力。

    战国乱世到来,身为家族势力必然要兼并土地发展壮大。如此一来,一些无法适应的寺庙成为废庙,一些强大的寺庙成为当地除了国人众外一道奇特的景色。至于一向宗为何会名声巨大,就是由于它开创了宗教势力独一无二的新局面,驱逐了加贺守护建立了佛国,让后来的三代风云儿都吃够了苦头,织田信长被一向宗搞得冒了真火,和丰臣秀吉轮流杀得一向宗血流满地,德川家康一生中最危机的时刻就是三河一向一揆大暴乱。

    至于其他的宗派,大多数都是跟在天台宗和一向宗的后面闷声大发财,真言宗御室派,占据了得天独厚的仓敷地区很大一片土地。如果赤木高雄不说土地兼并的事情,政衡还真可能被糊弄过去,毕竟他也不想得罪宗派,背上一个“佛敌”的称号,让好不容易冲破牢笼的伊达家重新陷入举步维艰四面楚歌的局面。

    可要是听之任之的话,政衡倒是不认为自个儿怕了他们。怕就怕这些和尚得寸进尺,以为政衡怕了他们,光明正大的侵占土地,甚至于干出收拢和伊达家敌对的势力充当保护伞,这些事情以政衡的见识和尚们还真是干得出来,搞不好现在那些被政衡打得无地容身的残党就躲在他们寺中。

    政衡本来不以为意,后来听得赤木高雄说起前往检地的奉行官前往仓敷地区检查土地情况的时候,遭真言宗御室派别格本山神游山遍照寺、宝寿山观龙寺、由加山莲台寺三家寺院武僧驱逐,方才惹得赤木高雄愤怒不已,也让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愤恨不已,脸上更是阴沉了许多。其实要说到真正使得他们三人愤怒的缘由当然不是这个,赤木高雄或许真是手下被打了脸面丢了才愤怒不已,说道后者却大为不同,他们对于在町人贫民中传扬教义的日莲宗多有同情,显然对于和天台宗穿一条裤子的真言宗御室派不会有任何好感,当然这些政衡还没有弄明白。

    可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伊达家的检地本就是政衡提出来的巩固政权的重要举措,伊达家的检地和后来江户幕府风风火火引起农民暴乱不止的检地大为不同,只是为了初步检查地方土地关系,修修补补,让伊达家做到对备中国的直接统治,也算是伊达家向着大名之路迈出的最为重要的一步,只要检地完成就能够确定新的一套租税体系确立对农村的支配体制,达到从国人众到地侍的一体化。占了备中国近半肥沃土地的仓敷地区竟然会有人胆敢带头冒犯伊达家的权威,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对于伊达家的统治将是一场巨大的危机,比起外敌入侵更是危险万分,此事还不能够妥协,一旦妥协很有可能重蹈富樫政亲的悲剧。

    政衡手指敲打了一下膝盖,深吸了一口气情绪稍稍缓解下来,缓慢的问道:“除了仓敷外,其他地区的检地是否已经完成了,总共有多少田地,每年的田赋有多少?”政衡说话的时候,下首三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们都没有想到一项爆裂的馆主竟然没有因此怒火中烧,生怕馆主妥协了下来,让仓敷的情况一日三变。

    赤木高雄没有立刻作答,从随身带着的箱子中找出了一本厚厚的账册,显然他是干了事情的,他清楚馆主是不愿意听那些枯燥的数字的,便翻到了最后一页,方才说道:“殿下,由于国内白银铜钱布帛不足以实行足额的田赋收入,承殿下所言,便以粮食代替铜钱,贯高制向石高制转换,不按照面积而是按照标准收获量来表示封地或则封地面积的制度,由于连年战乱除了仓敷外今年备中国总共大概年产七万五千三百余石,六公四农田赋约为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不过抛开家臣和国人众的封地,还有一些不能够征税的,只怕剩下不足三万石。”

    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政衡的心头凛然,整整一个备中国的田赋竟然会只有四万五千一百八十石,按照江户幕府的标准竟然只能够装备一千多常备军,如果按照现在伊达家近二千常备军外加上数量近三四千的准常备军的数量,怕是用不了多少时间就得财政垮台。

    凛然之余,他的心中却是深深的悲哀,没有想到自个儿搞了半天,还自以为天下无敌了,弄到最后竟然还只是一个田赋不足五万石的小大名,让自认为和织田信长相提并论的政衡有点儿沮丧的感觉,他搞死搞活竟然只有人家织田信长的浓尾平原一百多万石产出的零头。

    搞了半天原来尼子家不是对伊达家敌对,而是根本瞧不上,尼子家虽然田赋也无法跟近畿的国相比,可是商贸收入也足以弥补田赋产出,要不是最后那份铜矿交易让向来财政拮据的新宫党上了心,怕是最后也没有那份看上去平等的协议出来,可是以一国之主和人家新宫党的三档头相提并论的结果也足以说明了尼子家对伊达家的蔑视。

    政衡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赤木高雄没有说谎的必要,要知道他是一步步从小豪族爬上来的,知晓备中国的疾苦,阿贺、哲多两郡多山地少平原,也就只有几条河流附近还有一点能够种粮的田地,小小的新见庄为何能够让新见家在备中国能够称王称霸,实在是因为其他地方的田赋产出也不比贫瘠的新见庄强大哪里去,精耕细作还没有形成具体步骤,草木灰的作用也只限于少数地区没有大范围使用,由于战乱不止水利工程的完善和灌溉工具的发明创造也大大滞后,使得江户幕府时代能够在原来产出上翻了二番,只是要做到江户幕府的程度,以现在的伊达家短时间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就算是使用草木灰也无法使得田赋一下子提高倍数,只能够一步一步的前进。

    政衡独眼微微眯了起来,脸色更是平淡,冷冷的说道:“真言宗御室派,总本山、大本山再加上别格本山总共二十家寺院竟然有三家别格本山坐落在仓敷地区,真是看得起我,说说吧,他们的土地大约能够产出多少?”(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微服私访(5)

    真言宗御室派,总本山、大本山再加上别格本山总共二十家寺院竟然有三家别格本山坐落在仓敷地区,真是看得起我,政衡说这个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不明真相的人莫不以为真言宗御室派建造三座别格本山就是冲着他来的,惹得在场众人全都一阵腹诽。谁不清楚由加山在天平十年(738年)的时候就由行基上人开基,宝寿山在宽和元年(985年)的时候由尧势津师开基,几乎是同年神游山由智空上人和花山天皇开基,少说都有五六百年到七八百年的时间了,何来看得起伊达政衡一说,就算是伊达政衡的本姓藤原北家鱼名山荫流的始祖藤原山荫也就是那一时代的人物,更不用说伊达宗族的开祖伊达朝宗了,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恬不知耻的跳出来说那三家别格本山的建造是由于他的出现,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啊。

    赤木高雄、野山益朝、宫原丹波守倒是没有指出政衡话语中的错漏,其实也不用他们指出,政衡当然清楚三家别格本山的历史都可以追溯到数百年前的历史,虽然他十余年没有出梅川院,可是不代表他不清楚备中国寺院宗派的历史典故,他说话的语气平淡,可是话语的内容却是咄咄逼人,从内容中可以看出他已经非常生气了,将那三家别格本山的建造都用在了他的身上,足以说明他的愤怒是何等的剧烈。

    赤木高雄不敢怠慢,他麾下的检地奉行确实被那那家别格本山的武僧驱逐了出来,可不代表他没有办法查得三家的底细,仓敷又不是四面都是堡垒的石山本愿寺,门前町也非寺内町可比,门前町只是信徒在于寺院和神社附近形成的集落,和净土真宗构筑的周围挖掘壕沟、建筑土垒以保卫信徒僧侣进而形成的寺内町更是天地相仿。明着遭到驱逐,暗地里查访一番倒是方便,三家寺院周围一带或则都是真正的虔诚信徒居住。可是四周土地上居住的村民可全都是新近收拢的町人百姓,由于庄为资、三村家亲争雄,石川久智败亡导致他所控制的仓敷地区的地侍失去短期控制,使得他们纷纷将土地挂在三家寺院名下。

    赤木高雄又从木箱中抽出一本账册。比原来那本要薄了许多,只有寥寥数页,暗地里查访的内容确实不多,一旦多了难免会被敏感的三家别格本山抓住把柄,那就不是驱逐了事了,明着你可以驱逐但是不能够斩杀,一旦斩杀就是明着和伊达家不死不休了。驱逐还有妥协的机会,最多拖出一个临时工的把戏,和数百年后天朝上国的人们推卸责任的时候用的招数相差无多。赤木高雄立刻禀报道:“殿下,从幸山城内缴获所得的兵役册以及暗访可以知晓,其实石川久智掌控仓敷的时候就已经大大不如以往了,十余年前三家控制的地方不足寺院四周四五里地,到了石川久智灭亡前已经达到了十余里大概能得五千石左右,后来石川久智灭亡的时候。三家趁机收拢了大量的地侍百姓,夺取了原本属于石川家的领地,按殿下提出的石高制来讲。大约有近四万石落入了他们的手中,还都是肥沃的上等水田,只要稍稍完备一些水利工程和灌溉工具就能够翻上一番达到六七万石的程度,如果再开港的话比起笠冈港来优良港口有十余处。”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是啊,开港,备中国要发展必须开港,虽然前段时间和新宫党达成铜易,可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翻山越岭不说。还要被新宫党从中抽取好大一截好处,濑户内海终有一天会平静下来,水军和商业只要优良港口多久必然会发展起来。

    石川久智灭亡前只有不足五千石,到了石川久智灭亡后竟然达到了五万石,也就是说,三家别格本山借着伊达家这把利刃切割了原本属于伊达家应该获取的近四万五千石的土地。占了仓敷地区的七成以上。原本如果实在石川久智灭亡前就已经占据仓敷地区的话,政衡或许还只是愤怒的话,现在就不是愤怒的事情了,这是真真切切在割取他的心头肉啊,没有想到他在前方打生打死,他们却趁着收割本属于伊达家的土地,如何不让他愤怒。

    如果一旦妥协的话,怕是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会不会又变成另外一个加贺国,伊达家会不会变成富樫家,他会不会又是一个富樫政亲的轮回。

    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原本或许是这个那个的原因可以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同情日莲宗也只是停留在同情的份上。可是现在听到赤木高雄所讲的内容,这些内容他们也是首次听到,断人财路天诛地灭。两人一想到自个儿的俸禄,相对于四五万石的田赋来说已经不少了,现在听到原本应该属于伊达家的土地被三家强行兼并了去,眼睛就红了起来,心头各自盘算了一下,如果再加上四五万石的话,听赤木高雄的话还全都是上等水田,如此一来他们两人的俸禄一下子就能够增加个四五成。

    不要忘记了伊达家还没有彻底的进行检地工程就已经掌握了备中国的实质政权,伊达家又是从小豪族一路狂奔的暴发户,要说到所谓的谱代家臣也就是野山益朝等十余伊达家的残党,其他的要么是降臣,要么是跟随在伊达政衡身边的投机客,打下幸山城的时候政衡就开始大规模的分封,将一早就跟随在他身旁的武士家族纷纷从阿贺、哲多山野之地迁移出来封道富饶的其他郡町,从贫瘠的土地移封道富饶的土地上去,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办。

    这些武士家族由于都和政衡一般在当地都是毫无根据可说,只要伊达家还强盛,他们就得依附在伊达家的身旁狠命打击那些想要挑战伊达家权威的势力。政衡当然想要学那织田信长的用知行俸禄将国人众从各自的土地上解放出来收拢在自己的身旁,可是也要有那个条件再说,人家织田信长麾下大多数是数代跟随在织田家的谱代家老,伊达家那里又和他们相提并论的资格,用现在的办法已经是依靠在伊达家屡战屡胜打得备中国内的敌对势力毫无还手之力,诛除了三村、庄、幸山城石川等大族方才获得了平稳政权。

    野山益朝和宫原丹波守的封地大约拥有二三千石的产出,一二千石的田赋收入,如果再加上四五成的话,怕是也有五六百石的田赋收入了,就算是增加一石一斗粮食的收入都诱惑颇大,更不用说五六百石的土地了,实在是诱惑太大了。一旦让底下的人知道,就算是虔诚的真言宗御室派信徒怕是都要红了眼睛喊打喊杀起来,跟随在政衡身旁的家臣或则依附在伊达家的国人众势力大多数势力都不是很强,其中稍微强一点的两家,一家是高松石川家,另外一家是佐井田植木家,前者是智姬的娘家,后者家主植木秀资的胆略实在是够呛,听到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土地落在寺院的手中定然也会摇旗呐喊起来。

    可以说,一开始,伊达家和真言宗御室派的这场土地之争都建立在不平等的地位上。

    伊达家象征着世俗势力,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国人众就算是想要加入进去也要掂量掂量自个儿的身板,真言宗御室派代表着信仰势力,可是不要忘记了真言宗御室派历来代表的都是皇族的利益,和根植于町人百姓的净土真宗、日莲宗向来不是很对盘(天文法难的起因就是净土真宗和日莲宗抢夺信众引发的),跟在其他宗派势力身后打打暗枪,闷声大发财的话,他们在行,可是真要他们赤膊上阵的话,恐怕很难形成规模,难道真让养尊处优的皇子皇孙们喊打喊杀。

    政衡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如何收回仓敷地区的土地,而是要考虑的是如何将影响力降到最低,真要狠狠打了真言宗御室派的巴掌,烧毁了他们的别格本山,怕是打了小的惹来老的,他们的老爹伏见宫亲王发飙起来,天皇按下一个佛敌加朝敌的称号,天台宗军事联盟怕是再次要组建起来了,毛利元就都要梦里笑醒,就算是尼子晴久都要派兵分一杯羹来。可要是如何处置,实在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打是一定要打的,可要是打狠了,怕是惹来老的,打得不很却怕要适得其反,适中是最为困难的。

    政衡面露难色,将自己的顾虑一说,没有想到宫原丹波守却是说了一番道理出来,他说道:“殿下,臣事外交奉行,多是拉拢一派打压另外一派,武士家族一旦经过百余年发展定然拥有许多派系,更何况已经发展了六七百年的宗派,听闻真言宗大致上分为古义新义之争,还有本末之争,広沢流和小野流之争等等争斗,就算是在御室派内部前代法亲王和现代法亲王难免也有龌龊,虽说法亲王一般不会娶妻生子,可并不代表他们没有亲近的徒子徒孙,一代法亲王上台,势必是利益的再次调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shuyaya

第七十四章 微服私访(6)

    对啊,为何害怕真言宗御室派,不就是害怕打了小的惹来老的嘛。打压一派拉拢一派,原来宗教和世俗是相同的,真言宗御室派现任老大是伏见宫亲王的子嗣,可是前代老大还是天皇的子嗣呢,虽然现任老大和天台宗现任老大是兄弟,可是和武士家族兄弟间关系一样,有和睦的,当然也有敌视的,天台宗号称倭国第一大宗,真言宗御室派却是真言宗的一个流派,为何同样是伏见宫亲王的子嗣,你能够当老大,我却只能在下面当小弟呢。何况真言宗内矛盾重重,比起武士家族内的龌龊还要严重的多,那可是信仰之争,倭国和其他国家的心理思想又大不相同,顽固、鼠目寸光、赌徒心态、见小利而忘命、遇大事而惜身的心态,宗教教义也完全发生了扭曲,或许是与倭国本土的神道相结合后的产物。一语点醒梦中人,脑袋还没有转过弯来的政衡脸上终于挂上了笑容,胸中的担忧渐渐消散,对啊,我跟你谈论佛意,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从中挑拨离间彻底发挥武士家族的那套,你就不是我的对手了,而且对手也非向来以发动町人百姓闻名于世拥有成功经验的净土真宗本愿寺派,甚至于连那日莲宗也大为不如,只要稍稍下手挑拨一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确定了方针想要实施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不过政衡身为一国之主就再也不用如同往常那般亲力亲为了,他只要下达一系列的任务下去,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前仆后继的完成,为了完成任务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在合战期间固然是武将们的天堂和地狱,可在和平时期文臣们的任务就是完成大名下达的一系列巩固军事集团的基础,完成度越高,他们的功勋就越大。往往一件任务需要十天半个月甚至于数月的时间才能够完成,时间越长完成的程度越高,得到的功勋奖赏就越大,这便是文臣们提高知行和地位的过程。武将们在和平时代除了要完成一些训练任务外还有就是巡逻以及操练自己的武艺。

    倒是和太阁立志传中的任务相差无几,游戏本就是游戏,现实就是现实,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还好伊达家攻略备中国虽然驱逐了三村、庄等家族的上层势力,却也相当完整的继承了两家的中下级武士家臣,文臣并不是很缺少。虽然其中佼佼者十不存一。

    可是还是能够顺利的完成政衡交代的任务,否则赤木高雄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初步达成了检地工程,本来政衡还以为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方能够完成,却没有料到只是不用一个月时间就已经初步完成,列出了具体到百石的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政衡的任务当然不可能是针对真言宗御室派的三家别格本山的,不然的会定然会引起三家别格本山的注意,在事情还没有准备妥当的时候就惹怒了他们。让他们在生死存亡之际狗急了跳墙,和尚怒了反咬一口的时候,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加贺国的教训历历在目,就是那守护家父子相残一方借助一向宗的帮助,最后导致鸠占鹊巢诛杀了守护家夺取了国政。

    任务下达之后,伊达家开始忙碌起来,其实在政衡攻克松山城后就没有停止过忙碌,家臣们都出去忙碌了,鹤首城内也引来了些许的平静,政衡的心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便想着出去各处转一转,看一看备中国的具体情况。一来散散心,二来调查一番,看看备中国的发展具体往哪里发展为好。

    第二天,政衡便带着上百亲兵出了城,骑上他喜爱的战马纵马想着城外而去,城外。乃是完全不同的世界,阳光明媚,和风习习,百姓在明媚的阳光下辛劳但是充满朝气的劳作,他们和新见庄的百姓一样是第一批得到伊达家德政的人们。

    六公四农的田赋外加上以工代赈的方式在附近开展的相当不错,成羽川的水利工程有条不紊的开展着,人们有理由相信明年将是一个美好的年景,成羽川和上游高粱川已经开始了水利灌溉工程的建设。

    虽然还是小打小闹的修修补补,可是只要没有洪灾出现,收成必然会比今年要高二成以上,产出的高,田赋也高,可是自家留下的也多,由于是伊达家的直辖地,德政实行的相当不错,和其他还没有彻底纳入一体化的地方完全不同,检查土地情况便是开始一体化过程的重要步骤,其中仓敷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阻拦备中国一体化的任何挡路虎都只有打掉的可能,没有任何妥协和屈服。

    百姓如同为城中主人忙忙碌碌的蚂蚁,如何能够挨过这一年的日子,方是他们最为关注的事情,百姓也是一国的基础,基础牢固了,国家才能够强盛,统治他们的主人才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开疆拓土。

    战国乱世,百姓辛勤劳作,主宰者建立稳固的武士集团,完善水利,拓展土地,得到更多的土地和百姓,然后在开始新一轮的建设。然后再开始完善水利,再拓展土地,得到更加多的土地和百姓,如此轮回,最后一统倭国。如果还不满足,便再开拓土地向着大陆前进,丰臣秀吉就是抱着这种惯性心态冒险惹怒了大明朝,打了一场双方都损失惨重的战役,丰臣秀吉的政权遭到了窃夺建立了闭关锁国的江户幕府,大明朝损失了最后的元气被蛮夷窃夺权柄开始了三百年的黑暗殖民奴役时代。

    政衡的心态还没有成长到一统倭国,然后或是打一场毫无胜算的征朝战役,或是拯救文明的天朝上国,还是屈服于历史沉沦闭关锁国。虽然已经有家臣和百姓喊出了“政衡公三十岁前一统天下”的阿谀奉承的流言蜚语,让他一阵惊愕外加恐惧,前一个号称三十岁前一统天下的家伙可是只活了二十四岁而已,他还不想早死。虽然双方都极短的时间内一统一国,其他势力都是靠着非常缓慢的堆积权利基础发展起来,如同武田家要历经信昌、信绳、信虎三代的经营方才有了甲斐之虎信玄的奋起,上杉谦信也是承继了他父亲的威望和势力统一的越后成就了越后之龙,毛利元就也要三十余年的经营方才统一安艺国,比较起来政衡短短一年的时间就统一纷乱的备中国确实是让人赞叹他的天才,比起那个早死的家伙还要强大无数倍,毕竟那个家伙起码起家的时候算是有力国人势力,伊达家起家的时候算什么,土豪,连土豪都不如,起码土豪还有一座土围子。

    统一天下的念头,政衡曾经在夜里或则闲暇的时候或许有过,可是醒来后却被现实的问题缠绕,须知人的志向,往往是随着自身地位而变化,或则逐步破灭,或则是水涨船高,不可能脱节太多,即便是要澄清天下统一乱世还百姓一个清平世界,也需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登,否则得花,便是好高骛远,无法成事。最为典型的就是建立江户幕府的德川家康,在父亲继室背叛送往尾张国的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早一点回到父亲和母亲的怀抱中去;后来今川义元败亡,他便回到了阔别多年的三河国,面对残破的三河国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给三河国的人们一个安定的环境,开始了他长达数十年如一日的轮回,和其他的大名没有任何的区别,或许区别就是他足够忍耐,政治敏锐和把握时机的能力强于他人而已,最后借着丰臣秀吉的惯性思维倾覆在那场注定失败的大战后夺取了天下。

    政衡是知晓历史进程的,他当然清楚百余年后的大明朝将会是一个历史名词的存在,一个由蛮夷统治的黑暗殖民奴役国家会在那片心神向往的国土上建立起来,也明白那是一个文明尽丧的时代,“华夷变态”的时代,可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处,现在对待大明朝,倭国内部还全都是天朝上国的心理,到了丰臣秀吉发动那场战役后心态慢慢转变,方才有了以后的本末倒置,,当然这是一个伪命题,政衡不想涉及进去,作者也不会写进去,或许只会在外传中透露一些剧情而已。

    政衡出了大门后向着松山城方向前进,却没有进松山城,而是在爱迭山方向直接向着高阵山前进,那里是备中伊达家的起源地,还散落着一些伊达家的远支。

    当然他不是去寻根问祖的,也不是收拢远支分家的,而是要在备中国伊达家的起源地修建一座寺院,将他的父祖的尸骨灵位移送至此,并且将这里作为备中国伊达家的家寺,转津田宗达邀请临济宗东福寺派本山遣禅师前来备中国传授教义,并且引政衡剃度入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微服私访(7)

    剃度是指佛教徒剃发受戒的一种仪式,佛教认为剃度出家是接受戒条的一种规定,又度越生死只因,故名。政衡本是临济宗的小沙弥,师尊早逝故而没有真正受过戒律,后家中突遭变故不得已还俗归家重振家业,历一年有余夺取备中国成就一国大名职位,心中便有了重新剃度入道的想法,当然他不可能和那临时起意的武田信玄一般随便找一个寺院,由于长禅寺比惠林寺距离近而选择在长禅寺剃度入道,也无法做到上杉谦信那般常年伴于青灯古佛,唯有在国事繁忙时抽出时间来处理国政,已经尝过世俗红尘滋味的他已经无法再像原来那般从容淡定。倭国和天朝上国一样都有在家修行的方式,在天朝上国的居士多吃斋念佛,完全不像倭国那般发展到极致,喝酒吃肉娶老婆生冷不忌,发展到净土真宗的时候已经只要多念阿弥陀佛道一心不乱死后就会上西方极乐世界,到了战国乱世时甚至只要每日念叨一遍阿弥陀佛便能上西天极乐世界。

    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是剃度出家的两个极点,前者属于生冷不忌的现实主义,后者多是从小培养起来的理想主义。政衡不清楚自己会属于哪一类,他从幼年懂事起就是在寺院中度过的,如果说他应该属于理想主义的话。可是他的灵魂来自于另外一个时空,对于现实总是格格不入,时常表现出易怒易暴的性格,或许这也是为何他的父亲会在他年幼的时候准许他出家为僧,按照伊达家当时还算兴盛的规模足以让两个儿子继承家业,兄友弟恭共同来维护伊达家的荣光。可是和武田信玄那般生冷不忌,因为听闻上杉谦信剃度入道,为了对抗命中的宿敌迫不及待的临近选了一座寺庙剃度入道,让长年累月青灯古佛相伴的他感到些许的厌恶。

    剃度入道本身是一件神圣的事情,这是政衡的理想主义作祟。现实意义就是政衡已经无法短时间内来消除外间的谣言诋毁,剃度入道可以让佛的光辉消散乌烟瘴气。成为佛的信徒洗涤心灵的不安,自从一步步踏上大名的道路,他总是呈现不安的情绪,生怕自己的道路尽头便是悬崖峭壁。年纪轻轻还没有任何准备就已经踏上了一条常人无法理解的道路,希望用佛的光辉来为他照明前路,指正他前进的道路。更为现实的意义就是一旦重新剃度入道,不管是由那个宗派持剃度礼的,政衡从那一刻起便会成为佛的拥护者,就不用奢侈的使用金钱或则土地来收买那些和尚的心,和尚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在他的领地里搞东搞西。倭国乃是佛国,佛教徒就和南蛮的天主教徒一样普遍,想要做一个得力的大名,要么和织田信长那般生冷不忌,要么如同武田信玄一样妥协,或则和上杉谦信一般融合。一个成功的大名,需要和不同的宗派,不同的僧侣打交道。如何在僧侣间从容应对不至于失去准星,

    政衡没有做其他的选择,或许可以说他没有其他选择可以做。也没有和其他关于战国类小说的主人公一样另辟独径引入新教,因为他是一个传统的守旧的保守势力中的一员,正如他相信梦中的前世都是真实存在的一样。

    佛曰三生,他相信梦中的一切都是他的前世,如果没有佛的指引,他就会失去本心,彻底沦为这一世的地狱修罗,成为一名彻彻底底目光短浅生性凶残的倭人,如果没有前世,没有穿越一说。他就只是一只没有前生来世的浮萍尘埃。

    他无法否定自己的存在,也无法否定合理与否,只有将合理扩大到最大程度方才能够安定己身,以确定他与世人的不同便来源于此,或许这也是作者的本意,他写的不是倭人的太阁立志传也不是倭人的野望。他写的主人公的前世是真真切切拥有天朝上国之心的人,是一个人,而不是禽兽。

    他需要佛的指引,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目前甚是迷茫,在迷乱不堪的乱世中希求获得心灵的安静,这或许可以说他的理想主义作祟,可是他也是一个相当现实的人,他喜欢吃肉,喜欢喝酒,喜欢漂亮的女人暖被,喜欢扩张他的领地,喜欢将一切敌人扫入垃圾桶,其中包括胆敢挡在他前路上的佛的门徒,喜欢违背一切律条,剃度入道或许只是为了维持他最后的一点良知而已。

    政衡骑在马上摸了一把新长出来的黑色的短发,一年多时间足以让荒田绿绿葱葱,也同样能够让光头重新长出新发,他本来就不是自然脱发引起的秃头,心中不由的自嘲了一声,没有想到为了解释为何要剃度入道竟然理出了如此多的理由。

    他现在最大的一个理由就是为了扫除挡在他前面道路上的真言宗御室派不至于引来佛教的整体仇恨,他需要有人能够站出来说这只是宗教间的内部问题,而不是非宗教和宗教间的冲突,之所以选择临济宗,理由也只有一个,他本身就是一个临济宗门徒。

    风轻轻的拂过,将炎夏的炙热吹散少许,现在正值盛夏,河边的田野里的,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相比于阿贺郡和哲多郡的山岭地区,越是接近松山城,山岭间的靠近河流的少许平原就越多,随着历代的松山城的建设开发,远比其他地方要发达的许多,而且由于松山城还在不断地重修当中,和鹤首城之间的道路成为了备中国最为繁忙的地方,来往不断的出现旅人和行商,时不时的出现身穿伊达家徽足具铠甲的人们,见到政衡的队伍纷纷驻足拜见。

    松山城由于毁坏的程度相当大,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还无法修缮完成遭到破坏的部分,倒是没有经历战火的天守阁已经整修了一番,墙壁到底是什么颜色看不真切,在阳光的摇曳下,红色的屋瓦显得夺目光彩。铁丹这种吉冈铜山的副产品已经出现,由于商路不畅,和平不至,这种在江户幕府发扬光大的陶瓷颜料还没有发扬光大成为吉冈铜山人发财致富的特产,已经出现在了松山城的修缮过程中,成为了松山城瓦片的重要颜料,也为松山城留下了“红城”“铁丹之城”的美名,让修缮它的奠基人伊达政衡留下了大大的一笔。

    政衡本来就没有隐藏行踪的想法,百余人的队伍也无法隐瞒得了其他人,在道路上缓缓前进,很快就惹来了阵阵议论,成为了争论的中心,他没有驻足停留,而是转道爱迭山向着他的目的地继续前进。

    大和山附近早已没有了伊达家的远支,他们由于伊达家的强势崛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纷纷来到鹤首城投靠,希望凭借着单薄的血缘关系能够成为伊达家的家臣,享受一份好的待遇,他们的血缘关系大部分要追溯到三四代以上,甚至要到五六代以上,由于伊达家不同于其他家族的原因,势单力薄的家族势力使得政衡还是收留了他们,只是这一代全都是平庸之辈,有些还是务农的农夫,远远比不得其他人,只能够担任一些力所能及的职位,车桥奉行、村长诸如之类的职位满足了他们的数量。

    大和山上的那座大和佐山城早已经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了一段残垣断壁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不远处经过简单修缮的伊达弹正馆让政衡第一次感到他原来不是如此的孤独,由于是为剃度出家做整备,他便早早的再伊达弹正馆不远处得妙见山上修整土地,开始规划修建一座寺院,一座具有禅宗特色的寺院,只不过寺院的规模不会奢华,多是将松山城剩下的材料运送过来修筑,修筑工程稳步的开展着,大概会在冬季到来前初步完成,政衡预期的剃度入道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

    正当政衡入住伊达弹正馆的时候,直线距离不远的备前国虎仓城,性格刚烈外向的伊贺久隆带着长刀径直闯进了他父亲的居馆,瞥了一眼惊慌失措遮掩羞处的貌美妾室,眼中尽是蔑视,然后正色说道:“父亲大人,我想单独跟你谈谈。”说完便大大咧咧的坐下,完全不顾他的父亲伊贺胜隆的铁青脸色。

    伊贺胜隆的脸色铁青,对着那美妾挥挥手,美妾裹着被子露出半个白皙胸部匆匆离去,整了整撒乱的衣襟,霜白的眉毛下是不甘的眼色,没有想到在伊贺家中竟然是本末倒置,父亲要看儿子的脸色行事,一双眼睛躲闪着伊贺久隆锐利的眼神,问道:“是否金川城又有什么消息了?”金川城乃是松田元盛的居城,伊贺氏乃是松田元辉的家老重臣。

    伊贺久隆面色凝重,眼神锐利,与他父亲迥然不同,他回道:“金川左近将监自从出征备中国一战损兵折将遭遇惨败,馆主两次晕厥有意让世子继承家业,以西谷、富山、妙国寺为首的近臣派支持世子元辉掌控权柄排斥我们外藩派,父亲大人的打算是什么?”

    伊贺胜隆突然平静的问道:“那么是选择独立嘛?”他的语气平静,向来在强势的伊贺久隆面前躲躲闪闪的父亲现在居然语气平静,目光中淡淡精芒,伊贺久隆略略有些意外。(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微服私访(8)

    在原本的历史上,是到了松田元辉、元贤两代的时候主家松田氏的势力衰退,方才引发了伊贺九隆的不满,在永禄十一年(1568年)伊贺久隆接受当时已经崛起的宇喜多直家的调略,背叛主家攻打金川城,松田元贤战死。那已经是十余年后的事情了,现在的伊贺久隆还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人,血气方刚,远没有十余年的怨恨积累,倒是不至于做出叛乱杀死主家的恶事来。面对老父亲伊贺胜隆的质问,伊贺久隆一时语塞,对于现实的不满情绪有之,是虎仓城内至上而下非常普遍的情绪在他的身上扩大化罢了,可要是由于不满松田家的内政外务就发动叛乱还不至于。

    伊贺久隆之所以发出如此质问,要怪也只能够怪政衡的蝴蝶效应实在是强烈。

    原本松田元盛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渐渐的将内政外务交给长子松田元辉,让他这个明显受了足利义辉偏讳的家伙处理国政,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石川久智的求援令使得松田元辉一时间头疼脑热极力挑唆老父元盛跳了进去,在面对伊达家强势面前一战损兵折将,外藩派两大党之一的金光党损失惨重开始靠拢近臣派,近臣派势力大涨,伊贺党内外交困。再加上伊贺久隆和松田元辉曾经有过一段龌龊的少年史,不要误会,两人不是基友,少年时同时喜欢上了一个少女,松田元辉仗着家世显赫强占了少女,到底是不是强占,不用管它,反正伊贺久隆是如此认为的,后来渐渐长大后,伊贺久隆和少女之间不清不白的流言开始传播,少女不堪重辱自杀了,两人之间的仇恨早已在少年时代就已经播下种子。

    伊贺久隆猛然拿起长刀。站了起来,眼里依然怒火灼灼,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看看金川城的意思吧。我倒是想要看看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语气则现出强烈的不满和愤怒。出了门,他的步伐越发急躁,他快速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大门,正要走出大门的时候,从阴影处走出一个少年郎来,长相颇似伊贺久隆。只是稍显稚嫩,眉角间多了几分阴柔,呼喊了几声“兄长,兄长!”

    来人并不是伊贺久隆的亲兄弟,而是他的堂兄弟,他的父亲和伊贺久隆的父亲乃是同胞兄弟,城中老嬷嬷私底下流传两兄弟当年也曾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伊贺久隆看着长得越发向自己靠拢的堂兄弟越发相信流言的真实性。但是伊贺久隆并没有歧视也没有怀有戒心,反倒是当做自己的小弟弟来对待,甚是疼爱。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这名名讳伊贺宣宪的家伙成为了伊贺久隆的影子和谋臣。

    伊贺宣宪轻轻拽住了兄长的衣袖,眼角左右瞥了一眼,发现四周并没有明显的人影,他还是没有说话,害怕在阴影处或是墙角屋檐躲藏着偷听的暗探。对于堂弟的谨慎,伊贺久隆大为头疼,现在的虎仓城名义上还是属于他的老父亲掌控,可是谁都清楚虎仓城的实际权力已经掌控在他的手上,城内的诸家臣纷纷靠拢在他的身旁,只要他一声令下。甚至于可以做出驱逐老父亲的事情出来。可是他并没有如此做法,倒不是他不想,实在是他还没有看清楚迷茫的局势,等待着局势再一次变化,或则也有让老父亲主动让贤的念想,只是老父亲胜隆一直以来都没有挪窝的做派。让强势的他已经有点儿忍无可忍了。

    伊贺宣宪确信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语气低沉的说道:“兄长,土师兵部尉密报,鸣泷胡畔的菅野、丸山两城局势不稳,已经有向备中靠拢的迹象,如果一旦两城落入备中的手中,虎仓城的门户便会不稳,金川城的近臣派定然会因此大做文章,说兄长您已经内通备中,怕是对兄长大为不利。”虎仓城本来就是金川城的门户,菅野、丸山两城还不至于是虎仓城的门户一说,最为重要的还是后面的话语,金川城的近臣派不会放过如此好机会的,定然会狠狠诋毁一番,抱有仇视的松田元辉也不会放过折损伊贺家的机会。

    伊贺久隆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虽然菅野、丸山两城的动向他略有耳闻,距离备中伊达氏发源地如此接近的两城,只要是土著大多和伊达氏拥有血缘关系,多多少少能够知晓备中国的近况,羡慕嫉妒前往攀附伊达氏的没落远支交上好运,羡慕嫉妒后的结果就是两城内的大部分人都恍然发现自个儿也应该是其中的一员,纷纷谗言,大有不倒戈相向的话就要反戈一击驱逐城主的恐吓,当地的领主本就是平庸之辈,虽然是外来户,可是为了笼络人心数代姻亲,谗言一进攀附起关系来也算是伊达氏的外戚亲眷,也同样大为意动。

    对于菅野、丸山两城的背叛,伊贺久隆早有决断,他研究过伊达政衡这个人,发觉他是一个野心勃勃的野心家,只要稍稍给予他一点机会,他就会用最猛烈的攻势打破成规夺取别家的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菅野、丸山两城既然明知道保不住,到时候和伊达家稍稍讨价还价一番放弃便是,也算是给伊贺家一条退路。可是现在经过伊贺宣宪的一番言语,知晓两城一旦失去,金川城的人们就会将家中不满情绪全部宣泄到他的头上,让伊贺久隆成为宣泄的燃点,以近臣派和松田元辉的德行,伊贺久隆不用猜都知道他们一定会这样干的,特别是在金光宗高靠拢近臣派导致外藩派势力衰退的情况下。

    伊贺宣宪见到兄长意动,继续说道:“兄长,就算是兄长安抚住菅野、丸山两城,金川城的人们也可以找出另外的借口来逼迫兄长做出抉择。听闻老城主身体情况严重晕厥了数次,如此一来松田元辉继承的障碍就全部消除了,新主继位,一旦他要求兄长前往金川城效忠宣誓,兄长该如何自处,还是让伯父前往,或是由家臣代劳,如此一来便更加有机会让兄长就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可是哪里有日日防贼的道理?”

    是啊,该如何自处,以往都可由老父亲胜隆前往代劳,这便是伊贺久隆留着老父亲的最大理由。可是一旦新主继位,他就没有不亲自参拜的理由,一旦不去参拜的话,松田元辉和近臣派们哪里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可是去参拜的话,一杯毒酒或是一群刀斧手的场景也历历在目。战国乱世君臣猜忌的结果不是下克上灭了主家,就是诛杀了叛乱的家臣,不外如是。伊贺久隆的心沉了下来,脸色越发的铁青起来,显然他不想仓促间叛乱,可是也不想坐以待毙,左右为难啊。

    伊贺宣宪似乎是拿定主意要让兄长拿定主意,他的本心确实是为兄长考虑,只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免有一些咋舌,他紧紧盯着兄长,继续说道:“兄长,我并不是怂恿兄长致伊贺家和松田家反目成仇,也不是让虎仓城血流成河,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兄长低下高傲的头颅自缚前往金川城谢罪,再让出近臣派垂涎多时的白石城,在老主公还活着的情况下,必然能够上演一番将相和的戏码出来。”白石城,伊贺久隆从美作坪和竹内家手中夺取的原本属于松田氏家臣桥本氏的城,夺取后他不但没有归还,反而开始管理白石城和城下町,大有窃取的意图,桥本氏算是近臣派诸阀之一,双方的矛盾多由此变质发酵。

    伊贺久隆转过头来怒视着伊贺宣宪,就算是最为疼爱的小弟弟,他也不允许对方污蔑他的为人,要他低头可以,可是要低下高傲的头颅去向一个他仇视的人磕头请罪,万万办不到,喝道:“要我向松田元辉那个匹夫请罪,万万办不到,白石城,我也不会让。”

    伊贺宣宪当然清楚他兄长的性格,明白他说出这番话后腰面对的愤怒,听到兄长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心头稍稍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兄长让步了,我看金川城的人们也不会放过伊贺氏继续放血的机会,没有了白石城这座兄长打下来的城堡怕是城内拥护兄长的家臣们也都要远离,现在伊贺氏内忧外患啊?!我看只有一条道路可走,向备中国靠拢,对,向备中国靠拢,起码要让金川城的人们明白一旦逼急了兄长,伊贺氏就会投靠到备中国去,在新主继位政局未稳的情况下投鼠忌器,嗯,还有就是立刻在城内引发一场事件,一场不足以让兄长远离虎仓城的事件。”

    伊贺久隆微微点了点头,他显然被伊贺宣宪的话说动了,在他看来这是唯一不用低下头颅谢罪取决于松田元辉的喜好的唯一办法,在得知了伊达政衡入住伊达弹正馆的消息后更是坚定了靠拢的意图。

    同日夜,伊贺伊势守胜隆马上风死于非命,伊贺久隆纯孝之人宣誓要守孝三年以表哀悼,他拥有了不去金川城参拜新主继位的理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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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波纹乍现(1)

    依照时节,六月中旬已经算得上是盛夏酷暑了,不过吉备高原的气候比起濑户内海沿岸、九州等地要凉爽许多,伊达弹正馆修建在一片丘陵矮山之间,天气仍然是清爽宜人,阳光和熙而不炽烈,无论出行,还是在家中,都是相当舒服的时候,倭国的盛夏不同于大陆天气那样严酷,最高不过二三十度的天气在穿越者看来是相当舒适的。

    伊达弹正馆的庭院中,昨日来到馆舍的政衡,正对着洒满朝阳的院子,手中捧着一本大觉禅师东渡传来的《黄檗希运禅师传心法要》。

    倭国由此产生的临济禅黄檗宗要到江户幕府时代开基立派,现在也成为了临济禅宗僧徒的必读公案。他原本熟读的是师尊遗留的金刚经残本,自从发迹后便传抄来《传心法要》闲暇时常拿出来观看,希企顿悟求得无上高法,手上沾染斑斓血迹下无从得入法门,只得求其次每每观看心中平心静气,从中得到做人得人的启示。口中默念道:“师谓休曰:诸佛与一切众生唯是一心,更无别法。此心无始已来,不曾生不曾灭,不青不黄、无形无相,不属有无、不计新旧,非长非短、非大非小,超过一切限量名言、踪迹对待,当体便是,动念即乖,犹如虚空,无有边际,不可测度……”

    政衡默默念道着《传心法要》中的内容,思绪却早已经跑到了别处,从榻榻米旁的矮几上端其一杯微温的茶汤,喝了一口,聊望着远处似无人烟的山峦,心中想着的却是如何应对真言宗御室派的挑衅,他看似出行实在是让那些不甘寂寞的人们以为选择了妥协跳出来闹事生非,好让他一次性一网打尽,不用作那无数次无用之功,他还没有如此多的时间来和他们慢慢戏耍。否则也不会到伊达弹正馆如此乡野之地来避暑。

    他出行的理由也找的相当恰当,他本身就是临济宗门徒,剃度入道也仅仅只是一个仪式,本不用如此隆重邀请京都寺院派遣禅师上人前来剃度授法。和那武田信玄一般临近寻找一间临济宗寺院便可剃度入道虽然有点仓促,可也不要用整整半年时间来准备。可也正好说明了他的虔诚,也没有任何人找出辨别的理由,让不甘心失败的人们放心大胆的跳出来,可以让伊达家的人们看清楚谁是谁非。

    寻找修建家寺的地方本不应该选择在伊达弹正馆外,这里毕竟处于备中备前交界处,那妙见山大半处于伊贺家的领地。在妙见山上修建寺院本来就犯了伊贺家的忌讳,如果伊贺家恼羞成怒的话,伊达弹正馆的百余人还真是难以抵挡得住伊贺家的倾巢出动,只能够退守一途。新见庄唐松地区乃是伊达政衡老父宗衡的旧领,也算是他的发迹地,那里本身就有一座伊达家的家寺,伊达宗衡和伊达信衡的尸骨就埋藏于寺中。

    选择伊达弹正馆作为伊达家的家寺,看起来更像是伊达政衡为了追溯备中国伊达氏的历史。其实何尝不是为了他的野望服务。年仅十八岁的政衡对于蕴藏在心中的计划慢慢实施,当然会显得格外的用心。伊达弹正馆位于备前、备中的交界处,处于津高郡的门户伊贺氏势力范围边缘。只要能够在妙见山上修建寺院成功,不管伊贺氏承认不承认,都会让他们和主家松田氏发生摩擦和龌龊。

    一旦松田氏因为此事责备伊贺氏,伊贺氏无非只有两条道路可走,一条道路便是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一条道路就是与松田氏彻底离心离德。当然就算是借给伊贺氏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如果只是一座无关紧要的寺院的话,捣毁与否都不会惹来冲突。可是世间已经传开妙见山上的寺院乃是伊达氏的家寺,寺内埋藏有伊达氏传奇家主政衡的父兄,不管现在寺院中还有没有埋藏。如果此刻发生捣毁事件,定然会惹来众怒,备中国必然倾巢出动,伊贺氏是无法抵挡得住的,也不可能够获得投降的待遇,唯有不死不灭一条道路可走。这便是政衡的目的。他还记得当日松田氏出兵援助石川久智的事情,瑕疵必报是每一个战国合格大名的性格特征,不管他有多么的能够忍耐,在忍耐的最后必然会瑕疵必报,德川家康号称老乌龟,忍耐之力世人皆知,杀妻嗜子只为了能够生存下去,到最后还不是将织田信长的嫡系后裔杀的干干净净,丰臣秀吉的妻儿落得灰飞烟灭的下场。

    政衡毕竟年轻,年仅十八岁的他也没有德川家康童年的阴影,也没有他少年时代的苦痛,宅男的生活一旦爆发出来显得他有点与世人格格不入,显得格外的意气风发,忍耐之力远远比不得德川家康,甚至于比不上其他从小做大的大名豪强们,他的瑕疵必报不会等过一两年时间立刻就会爆发出来。就算是短时间内无法对付松田氏,他也让松田氏无法安身立命,舒舒服服的坐看备中国的骚动,也要让松田氏无暇顾及备中国的事情。

    其实政衡并不清楚松田氏内部的龌龊纠结,只以为看上去表面平静无波,实际上内部早已经发生剧烈的动荡,微妙的平衡早已经在他出兵与石川久智争雄的那一刻打破,派阀之争陷入生死角逐当中。

    派阀之争永远是武士家族的永恒,就算是一切从无到有的伊达氏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派阀的苗头,从大的看来以阿贺、哲多的家臣和其他地区的家臣之间的竞争,从小的可以看到降将出身的军方势力和旧臣出身的军方势力之间的竞争,还好伊达氏毕竟是新兴势力,连主家发家也只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派阀不可能一蹴即就,苗头产生不代表已经产生,竞争也不代表着内斗。政衡乐意看到竞争,一个竞争的势力是活力四射的势力,正是扩张速度最快的时候。

    松田氏这种旧势力家中的派阀之争就不仅仅只是竞争关系了,还充满了血腥的内斗,为了土地,为了获得权利,他们往往不会和平的对待对手,往往为了些许的利益使出各种各样的手段对付政敌。

    政衡前世的时候虽然知晓倭国战国乱世的大致情况,也读过许多战国大名的资料,甚至于拜读过山冈庄八的大作《德川家康》,可是他不可能去关注伊贺氏这种偏僻小家族的命运,也不清楚伊贺氏和松田氏的前尘往事,更加不清楚伊贺氏的最后结局。他只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做事,在妙见山上修建一座家寺只是他的第一步而已,他想要看看伊贺氏和松田氏会因此作出什么样的决定,不管决定如何,他都是乐见其闻得,甚至于在伊贺氏丧心病狂的捣毁妙见山上的寺院后他也会趁机发兵攻打伊贺氏报复。

    只要迫使伊贺氏作出决定,政衡就能够从中获取一份利益,特别是在尼子晴久已经七八成可能会在秋收后发动对备前国的征讨的决定下。虽然他那份编造的书信使得事情起点波澜,可是尼子晴久不会因为新宫党的内乱而停止征讨,因为他是一个大名,一个特立独行的大名,不是新宫党还是别的人的傀儡。征讨备前国既然得到了尼子晴久的首肯,就不能够因为一封书信就停止,何况现在的毛利家经过了备中国一事和陶晴贤的步步紧逼早已经没有了余力,备前国在尼子晴久眼中只是一块可以任取任拿的板上肉,还可以威慑若即若离的备中国,如此利好的事情哪有不做的道理。

    政衡实在是不愿意看到尼子晴久的强势到来,他更加愿意看到的是一个由他主导的备前国,而非是由尼子晴久主导的备前国。只要备前国没有处于尼子晴久的兵锋之下,他就能够在两三年时间内攫取最大的一块利益,甚至于将居城从松山城搬迁到他心中更为属意的冈山地区。如果获取了备前国,备前、备中两国将近四十万石石高,他就有了东进夺取富庶肥沃的播磨国与那三好长庆好好说道说道,西近与陶晴贤、毛利元就获胜的一方讨论讨论,趁着尼子氏新宫党内乱趁机夺取美作国保证边境安全,如此一来他就有了上洛争霸天下的资本。

    现在,政衡明白他所期待的只不过是水中明月镜中花,既然明知道尼子晴久不会放弃征讨备前国威慑备中国的计划,他就得在尼子晴久的征伐战中取得一些利益的打算,既然无法成为主角,也要努力成为配角。可以政衡知晓松田氏在尼子晴久征讨备前国的时候是站在尼子晴久这一边的,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够明着挖“同盟”的墙角,让松田氏和伊贺氏起龌龊,甚至于使得伊贺氏反叛**,就算是尼子晴久也不能够因此责怪伊达氏,更加不可能起兵攻打处于深山中的虎仓城。吉备高原号称晴天之国,可是进入冬季的大雪足以压垮一切军队的行动力和士气,尼子晴久征讨备前国的时间最多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不可能够倾力攻打处于深山中的虎仓城,毛利氏的郡山城的教训近在咫尺。

    宫原丹波守遣外交奉行官前来禀报的时候,政衡都已经打起了轻鼾,微微睁开眼,当听到近在咫尺的虎仓城发生的丧事,当即就笑道:“如此快就起效应了,给虎仓城发一道挽联,大大方方的送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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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波纹乍现(4)

    三村十兵卫凝视着位于宇野湾的小水寨,细细品味着这一年来流逝的时间,手持着一只盛满浊酒的茶碗,显然他不是很注重品味的人物,可是这个举动对于从山贼到水贼都干过的他来说算是很少见到的。与以前还是铜山众的急躁性情早已经不复存在,他的双颊变得饱满,眼神和动作都从容持重,眼中的不甘和野望促使他没有和其他的水贼头领那般早早的堕落在金钱和美色的漩涡当中,失去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宇野水寨修造的非常粗糙,扎住的木头全都没有好好修理过,全都是附近山中的松树随意堆砌着,而且也谈不上兼顾,与其说是围墙,倒不如说是木堤来的贴切。他用了半年的时间来修葺这座水寨,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规模已经算是非常成功了。可是每当想起另外一位他曾经看不上的小土豪现在的成就,他曾经的同伴获得的荣耀,无不刺痛着他的心扉,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是成功的,能够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统领二三百人以上规模的水贼头目,他的手下遍布宇野湾四周岛屿。可是和已经成为一国国主的那个人来看却是天与地的区别,最让他受不了的就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地。

    现在的他已经是统领二三百人以上队伍的头目,他的手下遍布宇野湾各个地方,宇野湾中的那座小村庄算是他的一个摆在明面上的据点,其实他真正的据点就是他现在站立着的直岛,他并没有彻底控制直岛。在岛屿的另外一端还有一座不比三村水寨小的水寨立着,那是盐饱水军的据点,只是近段时间由于濑户内海内乱,据点内早已经人烟稀少,只余下几十个老弱病残。三村十兵卫并不是没有能力彻底掌控直岛,只是他不想那样直接得罪了盐饱水军而已,谁知道这场骚乱最终的胜利者到底是谁。在还没有分出胜负前,他们这种小船队是不会插手进去的,如果盐饱水军胜利了他一定会打出支援的队伍锦上添花一番,当然如果失败了的话他也会雪上加霜蹂躏一番的。

    武士。成为武士曾经是他的梦想,现在拥有眼前一切的他如果想要投入一家豪强大名的话定然能够获得一个水军大将的职位,借着豪强大名的背景和收取海上的帆别钱,日后招兵买马,说不准就能够成为一城一国之主,虽然难以象那位一般急功近利获得传奇般的胜利,可是只要稳抓稳打。只要给他十余年时间定然能够得到一切的。可是如果想要投入一家豪强大名的话,在现在的濑户内海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可是在濑户内海四周寻找一遍的话,前往四国那地方穷的跟什么似的,河野家有村上水军,赞岐国得了盐饱水军的支持,他前去只能够捧土佐一条家的臭腿,听闻一条家的家主是个风雅之徒,名门之人显然是不会看得上要出身没出身的他的。除了四国外。现在靠谱一点的也就是那么几家,远的大友、大内联军,他们比起一条家来更加不靠谱。带着二三十条船横跨整条濑户内海航线,随时都可能被盐饱水军、村上水军征用的情况下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干出这种愚蠢的事情来,就算是他想干,他麾下的那帮子桀骜不驯的水贼会愿意;周防长门的陶晴贤是个凶残的家伙,借着天于不取的借口驱逐了主家当了大名,还是敬而远之的好;三好氏倒是不错的选择,可是三好长庆显然更相信三弟淡路太守安宅冬康。除了以上几家外,留下的靠谱一些的也就剩下了两家,安艺的毛利元就和备中的伊达政衡。

    要从本心来想的话,三村十兵卫很不愿意投靠到伊达政衡的麾下去。当年他已经拒绝过一次,如果现在恬不知耻地跑上去抱他的大腿,显得好像三村十兵卫很小人一样,也会被曾经的同僚看轻,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也是他的性格注定了的。他带有强烈自尊心。不然也不会冠上三村的名号以显示他出身高贵,如果真是出身三村家的话也不可能投入吉冈铜山挖铜度日了,现在看到当年他看不上的土豪劣绅一朝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心头的那种隐隐的自尊心收到了挑战,让他显得好像很没有眼光一般,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老大!”一个低沉的声音,让一直站在原地发呆的三村十兵卫回过神来,那个人显得有一些兴奋,看来刚刚得了好处,三村十兵卫不用回头就可以知道来人是他的得力部下,掌控着一条大船的船大将勘兵卫。

    勘兵卫常年晒在濑户内海的太阳底下吹着海风的坑坑洼洼的面孔显得异常的棕红,没有像往常那般一来就大大咧咧的咚咚咚说个不停,反倒是难得的平静,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兴奋,兴奋的难以言语而已,好似在组织着如何回禀更好,好一会方才说道:“老大,毛利家的人来到了宇野寨,老土伯刚刚送信过来,毛利家来人了,中间有一个自称赤川元保的大人物。”勘兵卫身为三村十兵卫的亲信,当然知道三村十兵卫的志向,招安是每一个当水贼的梦想,如果三村十兵卫成了水军大将的话,他们这些船大将也能够水涨船高混到一份不错的待遇,甚至于成为一城之主,一份世世代代可以继承下去的土地。

    赤川元保?!

    三村十兵卫听到这个名字,同样是大惊失色,手里德茶杯险些都没有端稳。他一直以来都期待着能够投入到安艺的毛利元就的麾下,对于安艺的人事调查的相当清楚,当然清楚赤川元保的分量。可是他也清楚毛利元就更加信任的不会是别人,那就是他的儿子,拥有沼田水军的小早川隆景,也明白就算是投进去也只能够给小早川隆景打打下手跑跑腿,这和他的期望大大违背。可是没有想到赤川元保会来找他,这意味着毛利元就看到了他的存在,更加重要的是赤川元保来找他并不仅仅只是招揽,还有就是要送上一份投名状。

    三村十兵卫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请!”

    说是请,其实时间已经过了半日,半日后,毛利家赤川元保等四人踏进了三村水军真正的水寨,除了双方的领头外,作陪的也就只有勘兵卫一人而已,他还要负责端菜斟酒的工作,算作小厮更恰当一些。

    三村十兵卫打量了一番赤川元保,和调查的相貌一样,年岁也差不多,行为举止也是一派大佬的上位者模样,倒是不用怀疑,他凑过头去开门见山的问道:“听说贵家拥有沼田水军,为何还要到备中国来寻我这个小水贼来。”他的性格不喜弯弯绕绕,既然认同了来人是毛利家的赤川元保,便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了自己的疑问,既然你已经有了沼田水军了,还要找比沼田水军差了不止一个档次的三村水军来干什么。

    赤川元保脸色微变,不禁上下打算了一番三村十兵卫,默然了片刻,他平静的回道:“公子说三村十兵卫是豪杰之辈,果然如是,头领也知道我的身份,我首先要考虑的是公子的利益,再然后才是主家的利益。”

    三村十兵卫“嗯”的一声知晓他口中的公子是谁,赤川元保是毛利元就指定的毛利隆元的授业师范,两人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想到这里又想到了沼田水军的小早川隆景,看来又是兄弟猜忌的把戏,毛利家也不能够免俗啊,正色道:“是毛利备中的使者?”毛利隆元的官职就是坑爹的备中守,他这个备中守还是朝廷颁发的,朝廷为了赚钱,一个官职买几份甚至几十份已经是不稀奇的事情了。

    赤川元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不用怀疑我的身份,更不用担心我是其他大名派来的细作,意图探听你们的虚实。说实话,你们还没有资格入公子的眼睑,在公子的眼中着重的是大局。此次元就公遣公子出来公干,任务就是给备中国搅局,让备中国内部乱起来,也好让我们能够火中取栗,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这也是元就公的一次试探,试探公子是否有能力继承他的基业,故而只要能够为公子办妥了公子想要办的事情,公子定然不会忘记的。”

    三村十兵卫怔了一下,眉头紧锁,面色十分凝重,他没有想到赤川元保会如此直接的告诉他,他本来是难以入毛利隆元的眼的,只是为了搅动备中国风雨方才派遣赤川元保前来见上一面。当然如果办成了毛利隆元交代的事情,以后就能够进入毛利隆元的体制内。

    毛利元就已经五十六岁了,在倭国已经算是高寿的了,三村十兵卫读得懂赤川元保话中的意思。他来不是为了毛利元就来的,他来是为了毛利隆元来的,两者看似都是代表了毛利家,可是一个代表了现在,一个却是代表了未来。

    三村十兵卫静下心来问道:“公子想要让我办什么?”

    赤川元保静静的道出了来意,听得旁边斟酒的勘兵卫险些倒翻了酒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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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波纹乍现(3)

    入夜后,伊达弹正馆后院中,一轮椭圆型的月亮正散发着一阵阵晕黄的亮光,政衡坐在石凳上拿着酒杯轻轻摇晃着,漫不经心的望着远处月光下的山峦,石灰石沉降过的清酒清澈如水,一轮皎洁的明月在酒杯中随着晃动聚来散去,显得格外的迷人。备中国本没有清酒一说,就算是大名喝的也是犹如马尿的浊酒,政衡便利用山中产出的石灰石沉降得到了清澈的酒酿,如此一来便成为了备中国的清酒,没有名字的一款清酒,数量本就不多,多在伊达家的人们中间流传,外间没有出售,显得相当的神秘。政衡不清楚他手中的清酒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清酒,反正他没有喝过真正的清酒,前世的时候前往和屋的时候也多是兑了医用酒精的自来水罢了。

    坐在他下首位置的还有陶山真兵卫和片山四郎兵卫,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出场过了,特别是陶山真兵卫,他身为伊达政衡麾下的得力手下竟然在近段时间没有出场过一次,连侧面都没有露出一点儿,实在是让人伤心欲绝,难道和那二阶堂信弘一般打入冷宫了,当然不是了,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也得到了政衡的信赖,之所以没有出场实在是要怪就怪作者大大突然之间忘记了还有如此一位高才存在,不得不现在放出来弥补一二了。

    倒是片山四郎兵卫每日都会出场,隐在幕后门口担任门卫,他的身份是亲兵队队长,一旦出现亲兵队的字眼,就可以想象得出他的存在位置了,故而更是没有不出场的道理。

    政衡摇晃着酒杯漫不经心的说道:“听说金川城的那位也去世了,没有想到松田氏的两位一前一后都去世了,还真是相当默契啊,不过既然都去世了,那么我们就不能够没有半点表示吧。说起来我们还都算是同伴呢?消息散播出来了吗?”他说得轻巧,殊不知那松田元盛便是被他活活吓死的,可是要说到最后,同伴一说还真是没有说错。他们全都得到了尼子氏的支持。

    陶山真兵卫微微拘谨的回道:“殿下放心,挽表的事情已经散出去了,只是松田元盛一死,怕是短时间内无法发酵了,伊贺久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倒戈一击的。”他显然知晓政衡派遣使者前往虎仓城送挽表的用意,却没有想到政衡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政衡只是斜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明他的真正用意。只是不明不白的说了一句:“我这是因势利导,顺水推舟罢了,伊贺胜隆一死,伊贺久隆显然不用前往金川城奔丧,怕就怕没有了后路心里定然坎坷不安,我及时送上了一份挽表,他应该承我的人情,便足够了。”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下。十余度的清酒难以让他有丝毫的醉意,只是喝下去的时候心头一阵凉爽到了极点,如同喝下了一杯冰水一般。

    片山四郎兵卫茫然不知。陶山真兵卫却是思绪万千,心领神会,忖道:“应当如此,金川城的那位如果没有及时死去的话,伊贺久隆的计谋算是成功了,可是现在的局面让他有点儿骑虎难下啊,只不过现在又加上了那份挽表后,他不仅不能够前往金川城奔丧,反倒是要逗留在虎仓城内,双方的积怨越来越深。隔阂如同深渊无法拉近,总有一天爆发剧烈的冲突,显然这是我们伊达家的机会。”他心中所想所思不觉得心头一凛,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封挽表竟然使得松田氏崩溃如此,伊贺久隆和松田元辉之间的冲突指日可待,松田氏的内乱对于急于扩张领地的伊达氏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政衡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看得出来陶山真兵卫已经读懂了他的意思,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酒,说道:“我给伊贺久隆送一封挽表,难道伊贺久隆不回一封嘛,如此一来便有了联系,有了联系就有了让人猜测的内容,再加上怨恨和猜忌,刚刚接任家主位置本是一件喜事,虎仓,猛虎啊,哈哈,他定然寝食难安,你说说如果我这个时候再送一份挽表到金川城去,你说他接还是不接?”他说着不由自主的再一次摇晃起酒杯起来,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陶山真兵卫一愣,也微微笑了起来。

    他当然清楚伊贺久隆现在定然还在纠结当中,是否要回礼,可是他先前在老父亲灵位前发表了要守丧三年的承诺,作出了一副纯孝人子的姿态出来,现在却将挽表置之不理立刻就会暴露了他的心思,而且一旦和伊达氏闹僵,他就里外不是人了,这便是想要让伊贺久隆选择阵营啊,不管他回的礼是什么,只要进了伊达氏的地盘,就算是没有什么也会有人猜忌,真没有什么也会制造出什么来。卧榻之侧岂容猛虎安睡的道理人人都懂,战国乱世什么最为残酷,不外乎严重破坏武士道精神的下克上事件,松田元辉身为新任家主,定然要做出一番成绩出来,方才能够在家臣百姓面前摆出一副新任家主的威严,可是刚刚继承家业就让人打了一闷棍、泼了一盆冰水,就算是再好的脾气也怕是要暴跳如雷了,如果真能够忍耐下来的话那些家臣们怕就要全都离心离德了,他不得不出手对付伊贺久隆,还要尽快出手,否则一旦夜长梦多就可能节外生枝。

    政衡此刻再送一封挽表前往金川城就有点欺负人的味道了,谁都清楚金川城松田元盛是出征备中国归来后身体欠佳外加惊吓过度去世的,这番送上一封挽表显然是为了激怒松田元辉。可是松田元辉真要责难伊达氏,还真是找不出任何理由出来,伊达氏确实拥有送上挽表的资格,原本松田元盛出征备中国是应石川久智的求援,伊达政衡和他们发生冲突天经地义没有任何过错,谁让你跳出来帮助石川久智的,受到惊吓也只能够怪罪身体欠佳。现在伊达政衡坐拥备中国,得到了尼子晴久的首肯,而松田元盛本就得到尼子晴久的支援,名义上隶属于备前守护尼子晴久麾下的守护使,双方名义上可以算作同伴。既然已经知晓了松田元盛去世,身为同伴的伊达政衡责无旁贷的送上慰问还只能够说声感谢道声请多多关照的话语,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政衡微微笑了一声,接着继续说道:“两封挽表就搅合得松田氏动荡不安,还真是脆弱的关系啊。备前国短期内没有了任何的威胁,现在就要看看仓敷的那群人到底会给我带来什么样的惊喜了,该是让那三村十兵卫出现的时候了,听说他在儿岛郡宇野混得如鱼得水,占了宇野港,当了慈照院的女婿,呵呵,他的野心该萌发了,多亏占了三村的姓氏啊?!”他的笑容诡异,又有点儿儿戏,好似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已。

    陶山真兵卫听不懂政衡为何提起三村十兵卫这个前铜山众出身的家伙,当年正是他带领着另外一批铜山众成为了野盗,他记得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关于三村十兵卫的事情都一点儿都不清楚,听得政衡说起来,茫然无知。片山四郎兵卫却是更加不清楚还有三村十兵卫这个人了,当年他出仕的时候,三村十兵卫早已经在阿贺、哲多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伊达氏的任何地面上,哪里记得当年还有一个不知好歹的人物。

    政衡也是最近知晓三村十兵卫这个人的故事的,说道政衡的故事相当传奇,三村十兵卫的故事也颇为了得,铜山众出身的三村十兵卫当过野盗、山贼,最后成了水贼,英雄救美救得慈照院的小姐,掠回水寨当了压寨夫人,慈照院主持捏着鼻子认了他这个女婿,借着慈照院的影响在宇野港内外如鱼得水,麾下水贼二百余人,船只三十余艘,算是儿岛郡称得上的水贼头目,在濑户内海混乱的局面下占据了数个岛屿。

    政衡切身处地的在三村十兵卫的位置上想了一想这个人,知晓他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只要稍稍给他一点好处,定然会甘冒危险火中取栗的,何况慈照院本身就是最上稻荷山妙教寺直辖的寺院,最上稻荷乃是日莲宗的一个派别,算是西国的一个重要的本山,慈照院则在儿岛郡开拓势力范围。现在真言宗御室派已经将儿岛郡纳入它的势力范围,由加山莲台寺势大,慈照院要不是需要外援不然也不会捏着鼻子承认了三村十兵卫这个便宜女婿。

    政衡的目光向着大海澎湃的海岸望去,在儿岛郡靠近濑户内海宇野港,在后世这里就是冈山县的玉野市的中心地带,不过现在却只能够算是村子,不过是稀稀拉拉的散落着一些农家、剩下的不是农田就是荒野的偏僻乡野,还有一座小水寨。

    四名骑马武士的身影出现在晨雾笼罩的宇野港,他们都穿着一身武士的装束,领结口还印有一文字三星的家纹。(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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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莲台之乱(1)

    w天文二十一年六月二十日夜,备前国儿岛郡下起了大雨,闪电划破天空,雷声震耳欲聋。⒈⒋⒋书!院无。,弹窗 ⒈⒋⒋GO.COM.....书友上传确切的说西国都在这场大雨的洗礼下度过了一夜,也许是上天试图洗去多余的尘世俗气,但更可能是它要掩盖本不该有的血腥暴戾。

    三村十兵卫抹了一把全是水渍的面孔,如同沾满了鲜血一般滑腻,他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望着细细碌碌还在下着大雨的天空。有雨点的夜晚就不会有星辰月亮,就如同生命消逝的方式,要么战死,要么病死,两者不会交织。悲情的是,无论是那种方式,注定生命是短暂的。

    众人挤在小树林中打了一个盹,睁开眼睛,雨还在下着,没有皎洁的月亮,大雨使得视觉难以看到更远的地方,只能够瞧见远处山峦间有点点亮光作为参照物,说明他们没有走错方向。整个大地陷入了黑夜当中。

    三村十兵卫回头望了一眼众人的黑影,低声吼道:“为了扬名立王,各位加油吧!”说着率先向着留有灯光的地方迈步前进,黑夜遮掩了他们的身形,大雨混杂了他们的脚步声,闪电为他们开路,前进的速度相当的快,全都是山野盗贼出身的老手,没有一人掉队。

    雷雨还在下着,越接近灯光所在的地方,雨水中混杂着一股醉人的香味传进了他们每一人的口鼻之中,让他们微微有点儿想要安睡的香味,雨水还是无法遮掩住长年积累下来的烛香的香味,烛香都是僧侣们和信徒们每日最重要的祷告节目,风雨无阻,发出灯光的地方分明是一座刚刚修缮过的寺院,正门口德牌匾上映照着火烛的光芒可以清晰的看清楚莲台寺的汉字。三村十兵卫不认识汉字,他麾下的水贼们也全都是文盲,可是他们清楚目标就是眼前的寺院。

    莲台寺显然没有因为雷雨的原因停止仪式,寺内僧侣们正在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屋檐下全都是静静地跪拜着一些虔诚的信徒,雷雨无法阻止虔诚的信徒,个个口诵佛号。现在的莲台寺将他们的势力扩张到了整个儿岛郡,延伸到了仓敷地区。和同出一源的观龙寺、遍照院互为奥援。如果在此发号施令,儿岛郡将没有其他势力的行动能力。

    在回廊背阴处,站着一个武士模样的人,他头戴斗笠,以遮挡屋檐流下的雨水,一双眼睛不断从斗笠下打量前来参拜的人群。他的衣服早已经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刀鞘上的朱漆早已经剥落。显得有一些破旧,不过微微露出的刀刃还是寒光淋漓,显然是一把好刀。大概是长途跋涉来到此处,他的草鞋早已经破烂不堪。

    他一手捏着斗笠的边缘,不要被雨水打乱下来,从殿堂的一个墙角走到另外一个墙角,巡视了一番之后便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前来参拜的人群。此刻,一个头上无毛的小沙弥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轻声说道:“大人,主持答应见您一面。”说着趟过雨水浇下的两条走廊的中间向着后殿带去。

    那名武士微微点了点头,应了一声。跟随着小沙弥前行,在趟过雨水的时候斗笠被风刮落了下来,露出了一张留有两道还没有痊愈的伤痕的丑陋面孔,如果政衡最为宠信的侧室夫人三好夫人在场的话定然能够认出这名武士的真名,惊愕的说出他的名讳,三村家亲,是的,就是三村家亲。他在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后,脸上的两道伤痕就是那场很不要脸面的合战留下的,还是被十几名想要“落人狩”的农夫造下的孽。

    三村家亲没有和其他三村家的人一样乘船前往安艺国投靠毛利元就。他逗留了下来,因为脸上的伤让他很好的掩藏了下来,成为了一名流落各处寻找机会报仇的浪人,曾经身为上位者的他得到了莲台寺的聘用,成为了驻寺浪人头目,在莲台寺骤然扩张了十倍的土地后武僧的数量已经无法保护寺领的情况下。招募一些浪人就显得非常迫切了。莲台寺也不可能什么人都招募来,他们明知道获取仓敷地区的土地是火中取栗,招募的必然要是在备中国争斗中失败了的浪人们,庇佑他们定然能够获得暂时的安稳,只要时间足够,武僧团就能够充足的组建起来。

    如此一来,三村家亲,很快的成了驻寺浪人的头目。

    三村家亲忙着将抖搂的斗笠重新戴好,他不愿意让人看到他现在的丑陋的面孔,正如他不愿意让人知晓他曾是备中国叱咤风云的人物一样,跟随着小沙弥来到了后殿,殿堂内传出了女人的嬉笑声,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还是没有任何的表示,站在了门口,等待着小沙弥前去禀报。

    不一会,小沙弥转了回来,走到了三村家亲的身侧,好心提醒了一句:“大人,遍照寺的惠觉僧尼来了,小心一些。”

    三村家亲微微点了点头应道:“多谢!”说着从袖中掏出了一小串铜钱塞进了小沙弥的手中,迈步向着后殿内走去。打开木门,微微抬头便看见头上戴着僧帽的僧尼正与莲台寺的主持对饮着,不时还传出僧尼的嬉笑声。

    僧尼回过头来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她面前戴着斗笠,显得有点儿格格不入,不由得有点儿不悦。

    这僧尼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生的倒是白白嫩嫩的,眼角含春,面上隐隐带着几分胭脂痕迹,唯有宽大缁衣略略遮掩住风流踢断,长得倒是妩媚动人,显然她并不是一个正经的僧尼,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一僧一尼独处一室对饮,怕是喝醉后就会双双坠入地狱沉沦。

    莲台寺的主持年岁也是不大顶多四十来岁,长年养尊处优显得更加的年轻,第一眼瞧见不过三十来岁的模样,不过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女色掏空了,喝了几杯浊酒,再加上僧尼酒不醉人人自醉,早已经昏昏欲睡了,要不是今日正在仪式,又是雷雨的,生怕外间有人闹事,否则早早的就要抱着僧尼欲行好事去了,哪里还会让这个总是戴着斗笠的丑陋男前来拜见。

    僧尼皱了一下眉头,娇媚的一笑,说道:“把斗笠摘掉,这可是在佛堂内。”好似浑然未觉她刚刚正是在佛堂嬉笑怒骂,亵渎佛祖,人就是如此,人不自戒却总是能够劝诫别人应该这样应该那样。

    莲台寺的主持也是微微点了点头,摆摆手说道:“这里与世无争,尘土的恩怨不会波及于此,既然惠觉师妹要你放下,你便放下就是了。”

    三村家亲轻轻点了点头,解开斗笠的带子,露出了一张丑陋的面孔出来,惊得僧尼尖叫起来,好似有人正在强暴她一般,三村家亲无奈的笑了一笑重新戴上了斗笠,嘴角微微苦涩的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莲台寺的主持好生询问了一番后便匆匆的将三村家亲赶了出去,好去安慰受了惊吓的僧尼去了,不一会佛殿内便传出了香甜的呻吟声,浑然未决正有一群眼冒绿光的家伙踏上了莲台寺下的山脚,看着摇曳的烛火,那群人的眼中露出了兴奋和杀戮的快感。

    没有想到两个三村家的人会在这种场面下碰面,可是三村十兵卫冒了三村的姓氏,三村家亲却不敢再用真名实姓,双方碰撞在一起说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三村十兵卫等待着凌晨的到来,凌晨是一个人最困倦的时候,三村家亲在后殿内受了莫名的伤害独自一人在走廊的阴影下喝着闷酒,眼角不时飘过虔诚的信徒中间,看看有没有混在人群中的奸细。

    雷雨还在下着,洗刷去大地上的血迹,但无法洗刷空气中弥漫的杀机。三村十兵卫手持长枪直指莲台寺主殿高喊着全部格杀的命令,听到进攻的命令,早就按耐不住的水贼们,如猛虎下山一般杀向莲台寺。

    由于三村十兵卫当了慈照寺的女婿,他麾下很多人信了日莲宗,临行前特意甄别过,虽然难以为了信仰抛头颅洒热血,可也是在平时的时候多以日莲宗门徒自居,不至于在攻击前背叛泄露他们的踪迹。

    三村党的进攻一开始的时候非常顺利,雷雨遮掩住了他们的进攻,让他们顺利的来到了院门口,由于寺院内正在进行仪式,虔诚的信徒杂乱无章的拥挤在屋檐下,寺院大门竟然没有人守卫,显然莲台寺的人们不会想到还会有人冒着大雨攻打佛祖照拂的寺院。

    喝着闷酒的三村家亲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寺院外传来的脚步声,虽然打雷闪电难以分辨,可是常年经验告诉他事情有点儿不妙了,他猛然站起身来,拔出太刀静静的站着,然后大声喊道:“敌袭!”

    嘈杂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呼叫声,当人们猛然回头的时候已经看到数十条人影手持各式兵刃冲了进来,见人就砍,立刻血流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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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的第一卷英雄?魔鬼?第八十一章莲台之乱1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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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备中的伊达独眼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