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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独眼狐狸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txt下载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十二章 上野太郎的奋战

    上野太郎突然看到敌骑停在了高屋川畔,身穿奢华的武士坐下的战马正在打着圈圈闹起了脾气,嘴角露出了微笑,手执长枪,大叫一声:“杀上去!”原本骑得差强人意的十余骑看到敌骑陷入绝境,脸上同样露出了胜利的渴望,立即发出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自手执兵器,以上野太郎为中心箭头,一字排开,向团团乱转的敌哨杀了出去,在他们眼中团团乱转的敌哨显然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战功。

    十余骑看上去差强人意,可是能够选出来担任骑兵的都是伊达家中的悍勇之辈,都是伊达家中极为优秀的年轻人,备中国本来就只有百余匹战马,除了赏赐给诸位重臣外,还留下不足五十匹,全都留了下来被政衡组建了骁骑营,隶属于黄色备。

    上野太郎凭着骁勇善战成为了这支骁骑卫的首任侍大将,担任头马的职位,人数虽少,待遇却极为优厚,普通成员也都拥有足轻大将的职位,每次封赏优先赏赐,就算是他们死伤,子孙后代都有优先进入骁骑营。

    上野太郎略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他以前常常步战,这还是第一次在马上作战。

    训练和战斗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情,有些人在训练的时候是一条龙,一旦上战场就成了一条虫,要在训练中出一名合格的骑兵需要经年的时间,他只是稍稍训练了一番,坐下的战马也是早已经驯服良久的常马,倒也不至于在冲杀的时候掉落马下。

    倭国真正意义上的骑兵作战与否存在还有许多争议,就算是武田信玄赖以震慑四方的赤备骑兵都有人存疑是马上步兵,当然如果你来到这个时代,看到倭国本土马,你就不会这种疑惑了,真的让人很无语,如同老鼠般弱小,体格矮小体质羸弱。马背高一米二十的已经算是高头大马了。

    倭国本土马有如此种种的劣势,也生出了许多优势,进化论优胜劣汰,能够在山多地窄的岛国生存下来,显然也有许多优势。肠胃好。没有草吃的时候能够自主猎食小动物和啃食泥土来填饱肚子,性格暴躁脾气大,耐走山地,不畏严寒。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经过调驯的本土马,在战场上不惊不乍,勇猛无比。

    由于倭国本土马不适合冲锋陷阵。一般而言都是作为机动力、转达讯息命令为主,传闻也有少数骁勇善战的武士惯于在马上作战,这样的人往往都有一匹马中的极品异类,也是各个大名麾下最为能征善战的大将。

    上野太郎显然不是善骑的名将,他的战马也不是马中极品,只能够算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庸马,他想要加快速度,可也不敢过分抽打,生怕坐骑闹起脾气将他摔下马来。倒要闹一大笑话了。

    市川经好看似凶猛,其实和上野太郎等人相比也是半斤八两,除了马术稍微精湛一点,其他都没有特别,坐骑也是一匹矮脚常马。奇好的战马在倭国真正到了千金买马骨的地步,算是稀罕武具,整个倭国也就不到三四十匹的样子。

    武田信玄的赤备骑兵之所以闻名遐迩,实在是烂苹果里面挑苹果。比烂,他的领地内多牧场。颇有点野马群,还是能够从中挑选一些出来的。阴阳两道能够作为牧场的地方实在少见,野马更是稀罕物,流入的多是转了不知道多少道手的本土马,哪里还会有好马挑剩下。

    两匹冲锋速度实在不快的战马撞在了一起发出沉闷的声音,两匹战马很快也开始互相撞击撕咬起来,凶悍程度不亚于马上的两位,半斤对八两,短时间内是很难分出胜负的。上野太郎临战再一次发出一声震天吼叫:“杀!”挺起手中的长枪,横扫过去,试图将对方扫落马下。

    市川经好大喝一声:“杀!”手中的长枪一下子格挡住了上野太郎的长枪,两人在一次碰撞中斜斜的朝着左右甩了出去,狠狠地摔进了旁边的荒草地里,上野太郎显得非常狼狈差点滚落进高屋川内,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河畔冲杀了上来,他本就是蛮力巨大的马上步兵。

    市川好经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比上野太郎还要惨,起码上野太郎脸上还是那副让人讨厌的脸孔,落地的时候护住了脑袋又是掉落在了松软的高屋川畔,身上涂抹泥巴倒也没有多少事情,市川经好落地的时候落在了坚硬的山石边上,滚落了下来碰撞到了一块大石,由于一直以来都标新立异装作“倾奇者”自居,头上没有兜保护,狠命的撞了一下,爬起来的时候额头撞出了鲜血,晕乎乎的算是彻底破了相了。

    上野太郎好不容易获得了主公的赏识,成为了骁骑营的马头侍大将,正是事业的上升期,刚刚差点又要受伤,合战还没有正式开始就要受伤已经成为了他的标签,还好,身上脏乱却没有事情,庆幸道:“没事,大爷没事!”庆幸下看到对方晕晕乎乎找不到北,知道是砍杀对方的大好时机,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了上去,摆出一往无前不死不休的气势来,一定要斩杀眼前这员敢于冲锋的敌将,获得首战的功勋。

    冲上了河岸,脚下一跃,在一眨眼中跳跃至市川经好跟前,这才大喝一声,手中的长枪再一次从头往下狠狠地打了过去,他没有用刺这种枪术的最好的办法,而是蛮力十足的如同棍棒一般的敲打,就算是能够挡住也要被这股巨力压倒在地,这才是他的打法,当年差一点击杀陶山真兵卫正是使用了这种方法,他喜欢这种打法,也敢于做出这等事情来。

    终于安抚坐骑的吉川元春看到一员伊达家的武士正狠狠地用长枪敲打殿后的市川经好,一下子瞪大了眸子,眼神一滞,左手紧紧捏住了手中的长枪,右手拉住了缰绳,指骨骨节的形状清晰可见,大喝一声:“可恶,跟我杀回去!”

    两员亲兵伸手大喊道:“殿下,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这所有的事情,也不过短短一刹那间。市川经好只觉得身体一凉,从小接受过系统的武士训练的他下意识的举枪抵挡,两枪交接发出了一声闷哼声,压得市川经好腾腾的后退了四五步瘫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的鲜血迷离了双眼,双手发麻虎口破裂已经没有力气握住长枪。

    上野太郎好似突然听到一声“殿下”的声音,愕然回头,看到一员骁骑正快速向他杀来,顿时明了朝着自己杀来的哲人必定是毛利家的大人物,一边冲着麾下喊道:“快……取了首级,其他人跟我冲上去围杀了对方,那是毛利家的大人物……”他手中长枪没有停止,直接一扫,竟然向着来骑冲了上去,似乎要单身与骑兵对战,他毫不关心那早已经被打闷了的市川经好,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来骑。

    四员临近的骑兵朝着来骑迎了上去,口中呀呀叫喊着,一手握缰,一手执刀枪向着来骑杀了过去。吉川元春看得伊达家的骑兵冲杀了过来,嘴角微微露出了不屑,手中长枪耍了一个枪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那长长锋利的枪尖已经将伊达家的骑兵的脑袋削了下来,再度挥舞之际,一又是一枪贯穿了一骑的。刹那之间,已是连毙两人。

    余人两人肝胆俱裂,连连后撤,说时迟那时快,朱枪自吉川元春手中直刺,狠狠将一骑挑飞,狠狠摔入高屋川中,任由那人在水中蹦跳惨叫,向着另外一骑冲杀了过去。又是一员挥舞着长枪的骑兵向着吉川元春后面劈来。

    吉川元春如同身后长着天眼一般,暴喝一声“杀!”枪如游龙一般已经一下子刺入了那员骑兵的咽喉内,巨大痛苦伴随着四溅的鲜血,那员骑兵本能的抓住朱枪死死的抓住,任由枪刃在他的手上割出道道伤痕。

    他已经死了,就算是再多的伤痕也已经感觉不到痛苦了。周围的武士全都惊呆了,一时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时间内,就有四员悍勇的伊达家武士死在了来骑的手中,看那来骑在马上游刃有余的样子,显然对方是一名真正的马上骑兵。

    吉川元春微微露出不屑,手中弃去朱枪,于马上太刀出鞘,朝着那员击败市川经好的敌将杀了过去。

    上野太郎眼睛微微一眯,他知晓来骑的实力远非自己所能够相比,只是此刻再想退却,两条腿是跑不过四条腿的,唯有死战方才有一线生机,瞥了一眼后方,原本那员敌将早已经变成了无头尸体,首级已经摘取,低声吼叫了一声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一跃冲杀了上去,迎着来骑杀了上去。

    “铛!”

    上野太郎闷声一声嘴中渗出带血口沫挡住了来骑的起步冲击,吉川元春的坐骑再一次发起飙来,将吉川元春狠狠的甩了下来,吉川元春很是了得竟然率先一步跳了下来,眼中竟是惊愕,不由眯起眼睛打量着来敌,竟然能够挡住马匹的冲锋之力,不由高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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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谁言胜谁言负

    上野太郎向来以蛮力着称,接连受伤使得他更加注重武艺的操演,只是备中国实在是没有什么擅长长武器的剑豪经过传授武艺,唯一一种在军中广泛运用的技巧也是近身搏斗流竹内流柔术,还是由片山盛长、片山四郎兵卫招募美作国浪人教授的,他身材高大粗壮,使用短兵刃有一些不伦不类的模样,往往运用不得当下反倒是拖累了自己,便一直以来都是以运用长武器为本,蛮力下在开阔地一对一斗将在伊达家内还真是能够做到步战第一的地步,只是当被片山盛长、片山四郎兵卫近身之后也只有败途一条可走,当日他自认为屡次受伤都是在狭窄地方施展不出十分本事造成的结果。今日他面对吉川元春却是首次感到了慎重和不如对方的感觉,不管他如何自称步战第一,可也看到敌将接连随意十足的四招击杀四名同僚的高超马术,然后跳下马来的从容不迫,都让他看出敌将的武艺强大他不止一筹。

    上野太郎冲来的时候看得一清二楚,这敌将实力出众,要不是坐骑束缚,定然会更加随意自如,可还是在短短功夫下击杀了四名同伴,这让他心疼无比。

    要知道上野太郎当上骁骑营的马头侍大将伊达家内的地位指日可待,靠的就是他麾下的五十余骑的骁勇善战,这些人多是伊达家内最为骁勇善战的年轻武士,死一个便少一个。如果他现在冲来的十余骑全都折在这里,那他就算是不死也会失去在伊达家立足的机会,唯有自杀谢罪一条黑道可走。因此对于杀了他手下的吉川元春,恨不得马上将他劈成两半。

    他更加看得明白,这员毛利家的敌将地位肯定不低,看那两员赶来解围掠架的侍从就可以看出来,还有那声殿下记忆尤甚,现在唯有死战拖延时间,等待后续的援军到来了他想到这里,低声吼叫道:“左四郎,新兵卫,你们两前去缠住那两人其余人与我一同困死他,等待援军到来,困死他也是大功一件。”他眼睛红彤彤的战意盎然,却也知道在场数人都不是对方的对手,只有等待援军到来,用弓箭、投枪射杀了敌将方才是正理,故而发号施令下。

    吉川元春听得吼叫声眼珠子不由得紧缩了一下刚刚硬生生的撞下马来已经大概知道来人的实力,他是马上骁将,落下马来实力也打了一个折扣,心中有了警惕,见得对方不再猛冲猛打要纠缠住他们,等待后续援军的到来,再看到市川经好身首异处已经没有救援的必要,远处伊达家的战马早已经看到了这里的动静呼啦一声从中跑出一队六十人来弓箭齐备。他虽然在伊达家战马赶来前击杀了数名伊达家的骑兵,可也失去了突围的机会,一旦节外生枝后果不堪设想。

    上野太郎手中谨慎了不少他身旁仅剩的五人,向着吉川元春团团围去,他们几人都是手执长枪的更加适合大范围的作战,半月形围了上去,暂时抛却了所有杂念,低声吼叫了一声:“杀!”狂叫着率先一跃而起手持长枪刺了过去。

    向来自持力量强大的吉川元春大吼一声,挥出寒光闪闪的太刀,毫不避让,硬生生的与上野太郎对了一手,然后反手对着上野太郎又是一刀刀势迅疾无比,上野太郎与吉川元春硬抗了一次,已是吃惊对手巨大的力气,想到刚刚四位同伴的死亡,心中早已经有了警惕,见吉川元春这刀来势凶猛急忙向后躲过必死的一刀,还好他不是独身一人前来,他的同伴在两人交手的同时也低声吼叫着从不同角度切入勇猛的刺了出去。

    政衡练习了十多年的枪术,只练习一招,刺,也能够在群敌环绕的梅川院袭击战只是去了一只眼睛,刺杀了所有人,上行下效,伊达家的传统便是使用长枪方面,全军上下每日只是操演一些最基本的动作,然后命令他们反复的练习。越是简单的动作,越是实用,但是要练好,需要付出的努力就越大。当时缺衣少食的倭人体质普遍羸弱身材矮小,身体素质实在无法和他们的后裔相提并论,可是凶狠程度一点也没有多少改变,能够在百年乱世中存活反而更加凶悍,对于生命的漠视,使得他们练习武艺更加的投入和凶悍,往往就算是同伴激斗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在军中还没有竹枪,枪头包裹棉布的习惯,全都是真刀真枪的对练,受伤是难免的事情。

    伊达家的军队伙食可以说是当时贯穿整个天下最好的,不管是在战时,还是在战后,都没有半点打折扣的地方,多是杂麦,味道精细方面无法和现代相比,可在当时连家主都要忍饥挨饿,家臣隔三差五的勒紧裤腰带不吃饭节省粮食的做法下,还能够保持温饱,一年以来让伊达家的战兵普遍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强悍了数分,起码敢于做动作,脸色也稍稍红润了一些,脸颊有了一些肉。

    言归正传,伊达家的五名骑兵弃马步战后五支长枪狠狠的刺向吉川元春,其势如同穿石之箭,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刺向了吉川元春前进的方向,只要他在刺进一步,他也要被长枪刺穿腰肋,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拼死一战只有同归于尽一途。吉川元春哪里肯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马上放弃追杀,全神贯注用尽浑身解数化解应身而来的五把去长枪,一阵碰撞声中急切向后退去。上野太郎惊色一闪而逝,刚刚他自以为难逃一死,在他最得意的蛮力方面都输了一筹,让他有点儿恼羞成怒的感觉,见得五名手下冲刺之下束手束脚,不由得再次重新审视主公所教授的刺杀技巧上面。他目光冰冷,手中一紧,突然从枪林中斜斜插入,刺向了吉川元春的腹部。吉川元春佥神贯注正抵挡着好似化作无数枪锋的枪尖,顾此失彼下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却没有注意到刚刚差点死在他手中的上野太郎斜里刺出一把朴实无华的铁枪。

    吉川元春挡开一枪,闪过一枪,再是一刀迎头劈砍,来骑躲让了一下,刀锋劈宰了他的左臂上,“咔嚓”一声,那伊达家的武士的胳膊被一刀劈下,凄厉的惨叫起来,却没有退后一步不要命的冲了上去想要与敌同归于尽。失去胳膊在医疗手段贫乏的乱世,等待他的只有痛苦的死亡,还不如在战场上与仇敌同归于尽来的爽利。吉川元春大吼一声想要劈开,长枪就在这个时候刺中了他的侧腹。

    吉川元春低沉的吼叫立即化作了野兽一般的嚎叫,狠狠的砍中了想要同归于尽的武士,一颗鲜血喷溅的头颅落在了草丛中,身体前进了两步轰然倒塌。上野太郎不顾一切的还想要在前进一步,将枪尖整个就刺进去,却已经无法再向前。

    还没有等伊达家剩下的武士作出进一步的动作,吉川元春的两名侍从看到主公身陷险境,心急如焚,立即疯狂的冲开了左四郎、新兵卫的纠缠,杀将了过来,不管不顾的冲开企图补上一枪的敌骑,护着吉川元春就要逃跑。

    其中一员大声喊道:“撤退,快撤退,殿下,快乘马离开这里。”说着推了一把吉川元春,与同伴对视一眼,高声叫喊着,冲向了已经赶来的伊达家的战兵,发起了决死的攻击,为吉川元春撤退拖延时间。

    两人的决死冲击迟滞了上野太郎等人的攻击,纠缠在了一起,伊达家的战兵们还有一段十余步的距离,吉川元春跨上自己的坐骑,用刀狠狠刺了一下马臀,坐骑吃痛疯狂的冲了出去,跨过了原本阻拦它前进的高屋川。

    吉川元春忍着剧痛扭头望了一眼他的伤心地,看到两员忠心耿耿的侍从虽然连挡数枪,却终因寡不敌众,被数支长枪刺中胸口气绝身亡,他的双目立时尽赤,高声吼叫了一声:“杀!”说着再次刺了一下马臀,毫无练习这匹他平常很宠爱的坐骑,要不是它闹起脾气迟迟不渡河,市川经好不会殿后战死,两员侍卫也不会为了迟滞敌人决死冲击,他恨啊。

    无论是吉川元春,还是上野太郎,仰或是赶来的片山盛长、陶山真兵卫心情都有点儿压抑,他们都没有想到伤亡如此大,陶山真兵卫与上野太郎的关系在伊达家内人尽皆知,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今日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涩的望着五具尸体,低声说道:“带回去,下面该看我们的行动了。”说着不理清醒过来的上野太郎径直返回小见山布阵去了,此刻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今日碰到的乃是西国赫赫有名的鬼吉川,吉川元春。

    午后,毛利元就正站在汤野山顶上极目远眺,心情异常的烦躁,自从得知毛利隆元落入伊达家的手中,他就感受到了两个儿子异常的目光,要不是现在还没有绝对确定的话怕是早已经拉帮结派祸起萧墙了。

    吉川元春狼狈不堪的骑着马出现在了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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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申时出阵

    毛利元就的心情不是很好,坐在上首位置上,面前摊开了一张奇形怪状的地图,和政衡所绘画的地图相差无几,显然对于刺探地形也是相当看重的,他的目光深究,皱着眉头,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熊谷信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众将,径直向上首的毛利元就问道:“多治比殿,听闻伊达那个混蛋出兵了,还击伤了治部少辅,伤情如何?”他显然更加关心后一个问题,吉川元春自从迎娶了他的丑女便成为了翁婿关系,熊谷信直因此正式进入了毛利家的核心,更是受到了毛利家一门众的礼遇,与杀父之仇人毛利元就的关系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隔阂,说开了两人的关系虽然无法与其他谱代重臣相提并论,倒也融洽了许多。

    多治比殿,亦指毛利元就,未担任毛利家主前曾是多治比猿挂城主,现在毛利隆元已经担任新家主,毛利家虽说还是毛利元就掌握大权,可是已经搬出了安艺郡山城,暂时居住在猿挂城内,故而称呼毛利元就为多治比殿。

    毛利元就没有回答,倒是左手位置上坐着的与赤川元保、桂元忠等人并列为五奉行之一的国司元相回道:“治部少辅殿腹部挂掉了一些皮肉,伤势不重,已经医治过了,多治比殿已让他歇息去了,倒是市川经好等人已经战死,伊达小儿突然出现在小见山一带,倒是挺让人觉得费解的。”他说着上前特意指着地图上高屋川峡谷的中段的一个小红点。

    熊谷信直在毛利家内老一辈家臣中的军事才能也是赫赫有名的,要不是出身问题,军事奉行也不会由国司元相担当,国司元相也清楚熊谷信直的能力,方才有此一问,他皱了皱眉头,没有接着回答问题,无论如何,进退必须十分谨慎,他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动静。过了许多方才开口说道:“多治比殿,下命令吧。”

    诸将全都看向了毛利元就,一时间帐内一片死寂,身子可以听见帐外风吹过旗帜飘扬的飒飒声音。毛利元就抬眼望了一眼熊谷信直,又扫了众将一眼。说道:“你们大概也都清楚了。吉川元春受伤,市川经好战死,这是伊达小儿下达的战书,他已经将阵势布置在了小见山。现在是看我们毛利家的胆量了,如果我们毛利家被区区伊达小儿击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既然敢于走出防线来送死,那么久别怪我不客气了。”

    国司元相低沉的应道:“是,殿下。踏平小见山,诛灭伊达小儿。”接着众人纷纷赞同,诸将纷纷前去准备,此次将会先由毛利家的人出阵与伊达家爆发一场火并,然后才会是备后国联军出动踏平西荏原防线,如果第一战都让备后国联军出动的话,毛利家想要凭此一战树立威信的目的就无法达成。此战不仅要打胜,还要打得漂亮。

    诸将纷纷离去,帐内只留下了毛利元就一人。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条,目光炯炯的望着纸条的一笔一划,纸条上写着百万一心四个字,那是他亲手画上去的。

    但是仔细看的话“百”字缺一竖画,可以读成“一日”;“万”采用简字。故意分开一点儿写成了“一力”;“心”字缺一点。他故意将它写成了“一日、一力、一心”,由于倭语中“一”有“同样”的意思,所以“百万一心”可以理解为同日、同力、同心。大家万众一心,团结起力量。多么困难的事情都可以完成。所谓的百万一心,也就是这个意思了。

    二十一岁初征那年。他取得了安艺国守护武田元繁、熊谷信直的父亲熊谷元直的首级,初阵就取得了漂亮的大胜仗,威名远播,从此,他不断积累战争的经验,已经成长为一个武家巨人。他凭借卓越的政治才能让领民们过上了富裕的生活,提出了百万一心的国策。他整整花费了十四年的时间,终于在安艺国站稳了脚跟,成为了东西方两大势力都绝不敢轻视的强大地方力量。时机很快来临,该是雄鹰展翅高飞的时候了,趁着大内、尼子两家互相拼个你死我活的机会趁机扩大领地。他目光锐利,洞察利害关系,远交近攻,仗着强大的武力,抓住一切机会扩大自己的领地。如今,他已经拥有安艺国全境,备后国大部,石见国大部。全部领地加起来,他已经拥有近四十万石的领地,只要击败陶晴贤,他就拥有了吞并出云国的能量。

    此时,毛利元就正静静地坐在天神山城的帐幕内,半睁着眼睛,眺望着要害山上的红叶,他已经五十六岁了,他正在深思,此次出征备中国可以说是诸事不宜。

    毛利隆元的意外失踪打破了原本家中的平静,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明面上没有说出返回宗家继承家业的话语,家中重臣之间也没有明显的暗流涌动。可是谁都看得出来现在的毛利家可以说是风雨飘摇,一旦确定毛利隆元真的难以返回的话,定然会爆发一场剧烈的冲突,父子相残、兄弟相争的事情也难保不会发生在毛利家中。

    一个家臣来到了帐幕外,跪在外面低沉的说道:“多治比殿,治部少辅殿求见。”

    他的声音打破了帐幕的平静,吉川元春显然没有听从毛利元就的命令前去安歇,刚刚经历了一场悲痛的战局,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吉川元春难以平静下来,一向自居为屡战屡胜的鬼吉川不愿意自己出现污点,更为重要的是他想要在即将到来的合战中证明自己,证明给众人看他比驻扎在藏王山还没有赶回来参加会议的小早川隆景更加适合担任毛利宗家的继承人。

    毛利元就眼角露出了一丝怒气,显然他的心情也难以平静下来,等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既然他想要参战,就让他带领他的骑兵队担当前锋好了。”他挥挥手,帐幕再一次陷入了静寂。

    谁也没有想到毛利元就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听闻这个命令的家臣们俱都心中产生了毛利元就是否已经有了让吉川元春担任新继承人的决定,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军阵布置上便有了些许的变化,更加突出了吉川元春的重要性来,这是毛利元就没有想到的。

    吉川元春听闻毛利元就的命令,心中的想法和许多家臣们的想法几乎一致,他对刚刚生出来的逆反心理感到羞耻感,对父亲不由得顶礼膜拜起来,他认为毛利元就已经有了一丝让他继承宗家的想法,只要能够与伊达家的合战中取得一场漂亮的胜仗,他的声望就会建立起来,继承宗家也将指日可待,忙骑上一匹刚刚牵来的坐骑挥动了一下鞭子大声喊道:“出发!”五百名骑兵在他的一声令下,浩浩荡荡得奔袭小见山而去。

    小见山上刚刚布阵完毕的片山盛长、陶山真兵卫已经布置好了防守器械,放置了许多路障,路障是由刚刚砍下的满是尖刺的竹子构建成的,在路障后面则是长枪队,在这些路障面前怕是最厉害的骑兵也得掉下马来,然后被后面的长枪队一起整齐的刺中身亡。不但如此,正如政衡会议中的吩咐,在路障前面深深浅浅的挖了许多碗口大坑洞,一旦马蹄踏空难免马失前蹄滚下马来。布置在长枪队后面的,则是向来被称呼为倭国时代的远距离兵器的佼佼者,投枪,百人投枪队投出的投枪足以杀死任何胆敢冲上来的敌人。

    到了申时初,忽然听到高屋川峡谷口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声,接着又听到三声短促的啸声。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一起向着高屋川峡谷口看去,显然毛利军很快就会到来,带着队的几名足轻大将纷纷站好了位置。

    片山盛长和陶山真兵卫对视一眼,看着战兵们很快就平静的等待着敌人的到来,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黄色备,片山盛长回头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告诉击鼓手,擂鼓助战。”

    很快,小见山上便响起了整齐的鼓声,十二面小鼓,在十二名鼓手的敲击下。

    首先出现在小见山前的果然是吉川元春率领的五百骑兵队,然后熊谷信直的七百部队出现在了左翼,国司元相率领的五百部分出现在了右翼,整个大军呈品字队形,整齐有序的往小见山碾压过来。

    在他们的身后可以看到备后国联军的六七千部队缓缓前进,一等毛利军攻破小见山阵地,他们就会一哄而红,踏平西荏原防线。

    吉川元春骑在马上望着小见山整备齐全的阵地不由得眯了一下眼睛,他猛然举起朱柄长枪,高举过顶,高盛吼叫道:“杀,杀进敌阵,谁砍断敌旗获得千石俸禄赏赐,战后得备中国一城之主。”周围的骑兵听到他的恩赏,不由得全都高声呼叫起来:“杀!杀!”更远的骑兵听到了,所有的毛利家的人们全都听到了,他们一个个神情激荡,举臂高呼:“杀,杀……”

    杀出一个未来,战国乱世,这是一个武士获得功勋得到领地最为直接的一个办法。吉川元春没有下马,而是举起长枪开始了冲锋,他身后的骑兵也纷纷有样学样跟随着冲锋起来。

第一百十五章 小见山之战(上)

    政衡手持朱柄长枪,正迎风矗立在一片断崖上,正前方正是战况徐徐拉开的小见山战场,他的眼睛中注视着缓缓走来的一大群毛利家的敌人,在他的身后,数十名伊达家的重臣表情肃穆焦虑的站立着俱都没有说话。从断崖上往远处看去,谷中的情形一览无余,谷中之人却还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与眼前的小见山阵内的六百余伊达军对阵,完全不知道在他们不远处隐藏着近二千的伊达军势,连原本在经丸道作为伏兵的铁炮队都已经调集到了身边。

    政衡注视着鼓声震耳欲聋的小见山前沿谷地,指了一指那里,淡淡的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将是鬼吉川变成鬼的地方!”他的话语淡然却透露出一种自信的决然,站在身后的清河笃太郎、松岛弥二郎、吉田政成、石川久孝、植木秀资等大将俱都面面相窥,都不清楚政衡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决心,竟然会放弃坚固的西荏原出来打这场看似毫无胜算的前哨战。

    植木秀资脸色微微发白,他看到雄壮的骑马队出现在了阵前,还五彩缤纷的战旗随风飘扬,明晃晃的刀枪森严夺目,一队队足轻站立着,一列列骑兵排成长长的一列,在战鼓声中坚定地碾压过来。他的心中火烧火燎,毛利家的军队都已经杀到了门前,政衡为何不总动员,只是带来了三千军势和三千农夫,总共六千人,按照他的理解。整个备中国起码能够动员起二万大军来,二万大军方才能够让他稍稍有点儿心安。

    政衡的一意孤行使得植木秀资的神色难以好看。看着前方自信满满好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政衡,心中更是急如火焚,若是此次小见山前哨战失败,士气一落千丈,西荏原防线必然毫无意义烟消云散。

    植木秀资并不是为伊达家担心,也难以有为伊达政衡殉葬的想法,他是为自己的性命安全着想。一旦备后国乱贼突入备中国,身在前线的他想要跑路都难以跑过骑马队的追捕。现在更是被伊达政衡强拉着来到了阵前,一旦让毛利军发现了端倪,就算是想要投降都不会有时间来应答。他的心中冒起了后悔的意味,早知道伊达家完全没有总动员的想法当初就不趟这淌浑水了,就算是假装病痛都不掺和进来。

    政衡回头扫了一眼众将,在十几投降过来的臣服家臣的面前停留了片刻,然后再次注视着小见山的方向。说道:“看来鬼吉川等不及了,他不等备后国联军到位,左右两翼的军势没有彻底展开就要开始冲锋了,鬼吉川虽然骁勇善战,可是比起他的父亲毛利元就和三弟小早川隆景来,也不过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用五百骑队冲锋小见山,还真是愚蠢之极。”

    说辞一顿,他下令道:“清河笃太郎,你率黄色备铁炮部穿越相原谷于泷山密林中埋伏,一旦见谷内烽火起。便狙击备后联军后部,不必担心备后联军反扑。到时只管狙击就是了。”清河笃太郎忙应道:“臣听令。”

    政衡看到吉川元春的兵势加快速度后,冷哼了一声,低沉的令道:“吉田政成,你率领赤色备前左两卫共六百兵于小田川南岸天王山埋伏,一旦谷中火起,便冲杀逃往西荏原的敌人,将他们驱赶回神边平原。”

    松岛弥二郎、吉田政成俱都应道:“臣听令。”

    政衡望着吉川元春的骑马队速度加快到了小见山阵前二百步的时候速度放缓,缓缓前进,吉川家骑马队穿的都是黑色的甲胄,故而看起来黑压压一片,在阵前放缓速度,看来是想要给小见山的伊达军一种威压,促使小见山不战自溃,倒也想得明白,他的嘴角露出了不屑的笑容,对着身后的赤木高雄吩咐道:“赤木,我让你准备的硫磺、土硝、黑油等引火之物该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山下全都是盛开的菅芒花,记住,要多加伪装,不要太容易被识破,待毛利军志得气满冲向西荏原的时候,再放火烧谷!”

    赤木高雄微微点了点头,应道:“臣下早已经准备妥当,更是将储备的百斤土硝全都拿出来了,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黑油罐也准备了不少。”

    政衡环视了一眼众将,看得松岛弥二郎跃跃欲试的目光,说道:“松岛弥二郎,你率领五十名黄色备中卫锐士辅佐赤木高雄布置陷阱,埋伏于谷内,一等敌大军入谷,焚烧芒草,还有,千万别忘了退路。”

    松岛弥二郎应道:“下臣明白。”

    政衡点了点头,挥挥手,诸将纷纷转身离去,旋即又各自点起兵将隐秘的离开了,他站在崖头低沉的说道:“其余诸将与我一同等待战局的变化,我倒是要看看鬼吉川如何用他的五百骑马队突破小见山阵?”他的独眼中冒出冷冽的光芒,嘴角露出了冷笑声,只是右手紧紧握住了朱柄长枪,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如语气说的那般轻松自如,信心满满。

    政衡的心情确实不如脸上表现的那般从容。对他来说,他不能一开始就谨守西荏原防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能够让毛利军损耗无数的粮草,威信也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可同样的,对于伊达家来说也是一个更加严重的危急。那些被他压服了的豪族国人众将会蠢蠢欲动,只要稍稍煽动一番就会祸起后院,这才是他没有总动员,甚至于没有倾力出动的最终原因。按照伊达家四色备军事法度,伊达家拥有满编制黄色备和赤色备,整整五千余人。此次出动的仅仅是三千余,还有两千人作为预备队留在国内震慑刚刚臣服的国人众。

    三千战兵再加上摇旗呐喊的三千民夫,这便是政衡现在手中的筹码。要在西荏原防线从容的拖垮毛利军,必须给予备中国内不服从者足够的震慑力,让他们看清楚伊达家不会失败,一旦毛利家退去,伊达家回过神来诛杀胆敢叛乱的国人众将会是一件轻轻松松的事情。

    因此,作为统帅,更不该把自己的感情外露。政衡静静地站在崖头,望向小见山方向的战况,默默祈祷着片山盛长和陶山真兵卫能够阻挡住吉川元春一个时辰。一旦天色转黑,毛利军要么退出高屋川峡谷,要么直逼西荏原防线。

    ……

    小见山阵中,片山盛长望着缓缓前进的骑马队,耳边听着战鼓隆隆的震耳欲聋的声音,紧紧咬着牙,咬牙切齿的狠劲,握紧了手中的投枪,高高举了起来,他大声喊道:“投枪准备,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投射。”

    百余投枪队的足轻俱都高高举起手中的投枪,能够成为投枪队的足轻全都是黄色备中的身高体壮之辈,否则投出的投枪完全没有任何威力和距离,还不如手持长枪来得好,要连续投射三支投枪也并不是所有人能够胜任的。

    吉川元春眼见得小见山阵毫无退却崩溃的意思,不由得暗自高看了一眼伊达家,竟然敢于在五百骑兵面前镇定自若的布置阵型,不过嘴角还是露出了一丝不屑,在他的过往经历中碰到的敌人中也不是没有布置整齐的阵型的,基本上一冲之下,再好的阵型都会垮掉,然后,士气崩溃,漫山遍野都是逃兵,左右两翼的步兵只要紧紧跟上就能够取得一场漂亮的胜利。伊达军在他面前不过如此,吉川元春再次想到了市川经好,不由得恶狠狠地吼道:“杀!”拍打了一下马腹,矮马开始冲锋起来。

    周围的骑兵紧紧跟随着他,操起野太刀高呼道:“杀!”更远的骑兵听到了俱都神情激奋,举起野太刀高声呼叫道:“杀!”一声声杀声直冲云霄,加快了马速,向着小见山阵冲去,仿佛全都看到了敌人兵败如山倒随意斩杀敌将的情景。

    紧紧跟随在吉川元春身旁的今田经高急吼吼的冲刺着突然马失前蹄,矮马前扑,身子直接冲了出去跌倒在战场上,在骑兵冲锋的时候跌落在战场中央,后果只有一条,遭到后面的骑兵活活踩踏至渣。

    十几名骑兵马失前蹄死在了同伴的马蹄下,阵前一阵混乱,片山盛长眼见得阵前挖掘的碗口大的坑洞建功,马上狂吼道:“投!”百余投枪队的战兵早已经按耐不住,听得吼声投出了手中的投枪,破空声,一如排山倒海的黑色浊浪一般,“嗖嗖”划破空寂朝着人仰马翻的阵前骑兵投射着,带来强烈的视觉和痛觉。

    倭国的矮马冲锋最为害怕的就是被人打个措手不及,更是害怕的是不但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还毫无还手之力,阵前密密麻麻的坑洞使得吉川元春麾下最勇敢的骑兵马失前蹄死在了同伴坐骑的马蹄下,混乱中骑兵过于密集一波百余支投枪射来更是左右难支,刹那减员了五十多骑兵。

    吉川元春没有想到会发生如此噩耗,也发了狠,大声吼道:“跟我杀上去。”第一波投枪减员了五十多骑,后续的两波却只是造成了三十余骑的代价,吉川元春狂叫着冲到了路障前。

第一百十六章 小见山之战(中)

    冲到了路障前,吉川元春的勇猛彪悍终于彻底的爆发了,他毫不犹豫的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朱柄长枪骑着矮马奋不顾身的率先冲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骑兵也纷纷吼叫着冲刺着。三波投枪已经消耗掉了所有储备,长枪队大将陶山真兵卫看着源源不断涌来的吉川军势,脸色肃穆的低沉的发出了命令:“长枪兵迎战,预备!”长枪队的足轻立刻向后斜斜的后退一步,伊达政衡夏季奇怪的改革之一长达三间的长枪纷纷直刺向前。

    是的,原本备中国内豪强国人们一般杂兵使用的都是二间枪和二间半枪,伊达家一开始所用的也是缴获的长短不一的长枪,有些甚至只能够警戒或则是室内使用的一间半枪也充斥于阵中,显得相当不类不伦。夏季的改革之一就是统一使用三间枪,原本政衡想要使用的是蝮蛇斋藤道三首先采用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发扬光大的三间半枪,只是三间枪本身就是对于体质羸弱的倭国足轻来说已经是一种巨大的负担,扛起三间半枪就更加的难以成军。

    现在,在战国乱世内也就只有美浓国的斋藤道三使用三间半枪,其他的国人大名一般都是使用的二间和二间半枪,毛利军使用的多是二间半枪,到了战国时代后期由于织田信长的发扬光大,促使后期使用的都是三间枪为主,在关原合战的时候就是一片三间枪林。

    手持的三间枪都是抗在身上的,一旦敌阵到来便纷纷撑起来。长时间手持三间枪对于体质羸弱的倭国足轻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就算是身体再强壮的战士也无法一直手持三间枪。为了解决重心问题。政衡在长枪枪底安装布条制成的布把手稳定重心。

    很快,陶山真兵卫的命令传达了下去,随着一名名足轻队长的号令,立即五百名黄色备足轻扛起长枪直刺前方,排列成三排,他们的队形相当的松散,不过间隔却相差不多,多是相间一人左右的间隔。他们仗着手中的三间枪死死瞪着快要冲锋过来的敌骑。

    对于手中的三间枪,一开始的时候伊达家的足轻相当的难以适应,可是在演练对抗的时候,仗着手中的超长长枪,在还没有近身肉搏的时候就能够击败同等数量的手持短枪的对手让他们占据有明显的心理优势。

    再加上用竹枝构建成的数道路障,布满了尖刺,望之临人生畏。为了加强阻滞力和杀伤力,在布置路障的时候特意加厚加高,要跳跃路障,对于肩高不过一米二的矮马来说实在是一件不敢恭维的事情。

    凭借着肉身冲破路障,你实在是高看倭国的矮马了,矮马体重也就是几百斤。一个人要是穿着重一点的铠甲再坐上去直接给压垮了,更别说冲锋了,要是想要学习天朝一般组建重骑兵,呵呵,还不如杀了吃肉来得现实。

    倭国战国时代的骑马队的马一般都是裸马。顶天了加一件马鞍,披一件光彩夺目的布衣。听闻山内一丰就是别出心裁才获得了织田信长的亲睐,就这样的如同驴子一样的矮马,让它凭借着毫无防护的肉身冲破路障,只能够说明骑着它的家伙是一个疯子,还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在政衡战前的军事会议重认为敌人冲到路障前的刹那将是大量杀伤他们的好机会,同时也能够蓄养己方战兵的士气和肉搏能力,只有在生死搏斗中,走出去与其他大名大规模作战,自己的这些在备中国内称雄称霸欺负弱小的战兵才会快速成长起来。一支常胜的军队,说白了胜就胜在一场场的胜利来建立无敌的自信心,养成所谓的军魂。例如武田信玄的赤备就是一战又一战打出来的,就算是败家子武田胜赖的挥霍也使得当时已经极盛的织田信长不得不避其锋芒,使用地利优势耗光赤备的元气。

    双方距离迅速拉近,三波投枪迟滞了骑马队的进攻速度,吉川元春再是悍勇也无法再如此接近的距离下再次发挥速度优势冲过路障直接伤害站在路障后的黄色备战兵,只能够使用朱柄长枪劈砍迟滞前进的路障,企图冲开一道缺口,直接杀将进去,只有冲进了阵中,凭借着骑兵的冲击劈砍定然能够冲垮阵型,一旦冲垮阵型,左右两翼的足轻就能够分割包围取得最后的胜利。显然他的打算是不错,可是黄色备是不会如他的意愿让他从容不迫的劈砍路障,冲进阵型胡乱杀戮的。

    陶山真兵卫望着敌骑冲杀到了路障前纷纷劈砍着,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喝叫了出来:“朝左前刺!”瞬间,前排的一百五十名黄色备战兵立刻跨前一步,同时三间枪狠狠地向着左前方刺出,枪头的破空之声异常的尖锐撕裂长空。

    吉川元春的铠甲明显比其他的骑兵要华丽的许多,单单凭借着他手持朱柄长枪就看出他的不凡来,更何况黄色备中还有一员侍大将眼睛通红的注视着他,显然得到了特殊照顾,临近的三支长枪全都刺向了他和他的坐骑。

    吉川元春甚是了得,右手朱柄长枪重重敲打了一支最右边的三间枪让长枪方向偏移,是的,就是敲打,倭国战国时代足轻长枪最为常见的攻击方式就是把枪高高举起再将长枪向着正前方敲击,借助离心力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他显然不是想杀伤对手仅仅只是不想要被刺中,敲开最右边的长枪,左手拉过缰绳调转马头闪过一支长枪,但是最后一支没有听从号令的向着右边直刺的三间枪狠狠的刺中了矮马的脖颈。

    刹那,矮马发出了“咧咧”的嘶鸣声,鲜血随着刺中的伤口喷溅了出来,倭国枪头上一般都刻有被称呼为镐的血槽,镐的作用在保持枪头坚固程度的同时能减轻一下重量而不是起到放血的作用,伊达家的三间枪也不例外。

    吉川元春还好只是坐骑受了重伤怕是活不了了,他刚刚跳下就难以置信的望着左右,由于伊达家的黄色备迟滞了一会出击使得他麾下的骑马队全都认为敌人害怕了,冲到了路障前劈砍打开缺口争取战功,使得原本整齐的阵型一下子乱了。斜刺的一百五十支长枪杀伤力太强大了,凄厉到了极点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和吉川元春一般失去坐骑的人更多。

    陶山真兵卫异常兴奋的望着敌人,要不是路障阻挡,他们怕是就要冲锋出去了,路障成为了他们最大的勇气来源,也成为了他们冲锋出去的障碍,太强大了,三间枪的威力太强大了,其实此刻如果勇气足够的话使用二间枪的威力更大,不过却要更加直面敌骑,心理压力将会更大。

    眼看得刺倒了上百骑,陶山真兵卫疯狂的大声喊道:“拔枪!”

    一百五十人用力将三间枪一抽,血如泉涌,喷洒的鲜血,近百骑倒在了路障前面,有些还挂在了路障上,路障前的土地全都染红了,上百骑如同败絮一般陆续倒在了路障前沿,鲜血从伤口汩汩而出,大多数没有直接断气,痛苦的挣扎着哀号着期望同伴能够给他一个痛快,他的同伴们全都呆愣的望着前方,眼睛中早已经没有了光芒,谁都没有想到会如此简单直接的死了。

    死了,全都死了。近百骑倒在了血泊中,整个战场上刹那停滞。陶山真兵卫低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第一排退,第二排上!”他的命令很快执行了下去,良好的训练素养,第一排的长枪队向后退开一大步,错开身的位置上第二排的生力军再次站定。

    陶山真兵卫低沉喝道:“向前,刺!”早已经没有了胆怯的第二排黄色备刺出了三间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骑兵瞬间被刺中了四五十骑,上百匹好不容易得到的矮马已经惨嘶着倒在了血泊中,身上的伤口血不停的流出来。

    此刻战局已经完全倒向了伊达这边,要不是左右两翼的毛利军丝毫不乱,身后助战的备后国联军也都没有退却的意思,再加上汤野方向再次赶来了一支五百足轻组成的生力军的话,迟滞在断崖上的政衡都有意放弃原先的打算出击了。

    吉川元春麾下部将二宫春久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一向自视甚高的吉川骑兵败了,惨败于敌手,他看到吉川元春站在最前面险象环生,急忙拉过一匹落单的矮马冲了上去,大声吼道:“上马!”说着劈开了一支突如其来的三间枪,兵器碰撞的声音震醒了还在混乱中的吉川元春。

    二宫春久乃是吉川元春麾下将领,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进入大众视线渐渐隐没在历史洪流中,貌似名声不显,可是在现在却是毛利家数一数二的大将,毛利元就甚至还将自己的小妾矢田氏许配给了他以作拉拢。

    哦,说到二宫春久难有人相识,说到他的便宜儿子二宫就辰,想必大家都有影响了,不错,就是毛利元就的私生子。二宫春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心甘情愿的担当二宫就辰的父亲,借此他也如愿以偿的从一个外来户得到了一门众待遇。

第一百十七章 小见山之战(下)

    情势急转直下,小见山之战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下获得了完胜,吉川元春抛却了一百五十余骑后仓皇逃窜远离了小见山阵地,紧跟着汤野乡的本阵大旗突然出现在了小见山外,突然的变化使得战场好不容易鼓起来的朝向伊达军的胜利声势荡然无存,两种心情的落差,宛如从天堂落入地狱。шwщ138看書蛧138看書蛧//更新最快//站在不远处崖山上的政衡微微缩了一下脖子,他知道毛利元就亲自出阵了,在得知吉川元春大败特败的情况下,失去了一百五十余骑的噩耗传来,就算是稳重如毛利元就都无法坦然面对啊。

    政衡思维急转考量着前因后果,拳头紧紧地握住了,他看到重新树立起来得高高的旗帜上的名号,是由毛利元就独创的百万一心的文字。政衡已经不止一次的看过这样的内容,他自从成为伊达家的家主后,特别是称霸备中国后,草间众早已经有人从那块石碑上描绘了回来让政衡参详了,至于为了要参详一番只是一种穿越者的恶趣味罢了。毛利元就出阵的旗帜除了毛利家的家徽除外,还喜欢打上百万一心的乱文,和武田信玄的风林火山,上杉谦信的乱龙,还有丰臣秀吉的铜钱有异曲同工之妙吧。这面旗帜的主人,是他甚是忌惮的西国首屈一指的智将,也是历史上称霸中国地区的霸主,如果政衡没有猜测的话,当是毛利家的定海神针毛利元就亲自出马了。

    绣在白色旗帜上的百万一心乱字。政衡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后,眼睛就仿佛被灼痛了一番,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移了开去,不过毛利元就显然并没有将全部军势一同拉上小见山,来了不足二百余人外,简简单单的二百余人就完全控制住了全部的人心、声势,高屋川峡谷内的一切都好像掌控在了那面旗帜下。小见山前沿阵地上哀嚎的嘶鸣声仿佛也变成了欢呼声,跌落的士气瞬间鼓足了勇气。旗帜的到来使得毛利军重新聚集起来,稍稍振奋起精神。跟随在战无不胜的毛利元就的身后继续他们的胜利。

    吉川元春望着重新聚集起来的人们,看着拖沓不前的备后联军们也开始踏着散乱的步伐涌向了阵前,左右两翼的足轻的脚步不再沉重,心中充满了苦涩,他知晓接下来的战斗就算是获得了漂亮的胜利也不再属于他了,他不织布觉之间已经握紧了拳头,他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骨节处都发白了。正当他还在生着闷气的时候,一个低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老主公为何会来得如此及时?!”吉川元春愕然回头看到的却是二宫久春那略显疑惑的表情,看到吉川元春的恶狠狠的目光。他显得如此的无辜。好似只是发了一声轻轻的疑惑罢了。

    是啊,为何会来得如此及时,刚刚还在对决当中就出现了,如果真的听到噩耗的话起码需要一段时间,吉川元春看向那面旗帜的目光不再纯粹,眼中同样出现了不解和怨恨,显然二宫久春的话引起了他的共鸣。始作俑者二宫久春,看到吉川元春的逻辑思维已经朝着他所预期的方向转换了,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转过头去的时候狠狠地望着那面旗帜下的老人,给谁戴上绿帽子还要虚伪的当那个便宜父亲的滋味不是谁都能够受的,更加让他难受的是他奋斗了一生的基业都要被这个便宜儿子来继承,他的几个亲生儿子只能够心甘情愿的出家当和尚,他的怨怒比起吉川元春来大许多,让毛利元就和吉川元春家宅不宁显然小小的发泄了他的怨气。

    政衡站在城头,看着二百余人就完全将跌落的士气重新鼓了起来,神色严肃,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说道:“看来毛利元就不愧是毛利家的定海神针啊,来了就让人心一下子鼓了起来,不过倘若战况不能够如预期的那般的话,刚刚鼓起的勇气又将要化为泡影,无论是撤退或是溃败,都将会让毛利元就威信扫地啊!”他看着远处路障后面的稍显紧张的伊达军的战兵,显然他们也被毛利元就的亲自到来搞得有一些神经质了,好不容易战胜了毛利军骑马队鼓起来的士气同样荡然无存。

    站在身后不远处的石川久孝不无担心的说道:“小见山之战难打了,一旦使用弓箭的话,怕是要承受巨大的损失了,是不是让他们先撤下来?”他虽然能力平庸,不过也是能够在乱世中保住一份基业的豪强,自然懂得一些兵事。

    政衡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说道:“用不着,陶山真兵卫和片山盛长都需要历练,面对毛利元就是最好的历练,而且一旦战况不利大可退守经丸道,那是原本我们考虑好的撤退方向,既然毛利元就来了,就不能够让他如此轻易地离开,本来只是想要让鬼吉川变成鬼,现在倒好来了一条更大的。”

    石川久孝没有政衡如此乐观盲目的自信,他久闻毛利元就乃是西国数一数二的智将,难道会看不透高屋川峡谷的险峻,一旦得胜后必然会先派遣小股部队侦探前面的,他有信匆匆,紧皱着眉头提醒道:“弹正大忠殿,如果毛利元就不上当的话该如何是好,或是直接走经丸道追击伊达军的话又该如何办?”

    政衡放心得很:“天快黑了,七八千军队逗留在峡谷内岂不是更加危险,走经丸道,嘿嘿,明知道前面有伏兵还走经丸道,那不是毛利元就了,不过倒是一反常态返回汤野,却是有点儿麻烦,就要看吉川元春是否心甘情愿了。”

    他的信心来源其实就是天色将晚,申时出兵,到了申时末才开始的战斗,现在夕阳已经落了下去,要在天黑前结束这场小见山之战就必须要现在马上开始进攻方才有可能,小见山上的伊达军黄色备士气一时被夺,可是刚刚杀败了骑马队的心气还在,定然能够抵抗一二的,时间上对于伊达军有利。天黑后,只要是稍微有点智商的将领都不会处于险地,正如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一样,七八千人逗留在高屋川峡谷内,一旦伊达军发动奇袭截断的话将会是直接崩溃的结果。毛利元就正是这方面的能手,他不可能犯敌人同样的错误,要么退出高屋川峡谷,要么越过高屋川峡谷,他将只有两条选择题。

    前者貌似是绝对安全的,对于毛利元就的威望却是极大的损害,特别是在损失了一百五十余骑马武士后更是受到了极大地挑战,一旦稍微有点闪失的话就是威名扫地的结果。后者的话就要冒险伏兵的后果。

    政衡独眼突然巨睁,低沉说道:“开始了!”

    果然在小见山前,战鼓再一次擂动,毛利军此次不再是骑马队孤军奋战,不知道在什么利益的驱动下,备后联军也迈开了散乱的脚步朝着小见山碾压了过去,在一箭之地内站定,然后一队千余人的弓箭手拉满弓弦,朝着小见山方向瞄准。

    陶山真兵卫和片山盛长早已经将军势拉到了山腰上,看到敌阵出动了千余人的弓箭手朝着小见山方向瞄准,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大声疾呼道:“躲避!躲避!”他们同样看到了千余弓箭手的准备齐射的阵型,眼中全都惊骇的大叫起来纷纷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躲藏在垒起来的岩石后面,一个个躲藏在岩石后面,矮小的身材让他们很好的躲藏了起来,只是肩头上的长枪很好的暴露了他们的踪迹。小见山上一时间却再也没有了兵士。

    上千支箭矢率先发动了攻击,丸木弓射出的箭矢虽说威力不大,可是如此近距离的攻击,遮天蔽日的攻击还是狠狠地射了进去,小见山本就不大的山岩上插满了箭矢,岩石上发出了骇人心魄的噼啪的撞击声。躲藏在岩石后面的黄色备战兵也不是没有伤亡,依然有人成为了可怜的牺牲品,脖颈上射中的直接送了命,其他的只能够咬牙切齿的忍住疼痛。还好,备中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铜矿,伊达政衡没有财力打造大规模的制式铠甲,打造一批粗糙的护心镜还是成的,说是护心镜,其实就是护心铜片,黄色备的战兵几乎每人一块,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丸木弓射出的箭矢也只能够让战兵们一阵剧痛。

    毛利元就站在旗帜下,看着小见山上几乎没有了人影,微皱了一下眉头,当看到一群人又冒了出来,显然弓箭手并不如他的意愿一般能够将伊达军击溃,他看了看天色,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到了天色将晚,要不是吉川元春不给力,他此次来到就只是摘取胜利的果实,何必要亲自指挥作战,他下达了总攻的命令:“命令弓箭部队前进十步继续射击,擂鼓,命令熊谷信直、国司元相两部靠近路障,将路障搬离。”

    片山盛长和陶山真兵卫望着毛利军的动向嘴角俱都抽动了一下,知晓在弓箭之下,没有防御力的小见山阵地只有失手的份,他们互视一眼,说道:“该是撤退的时候了!”两人对视一眼,开始了撤退。

    在弓箭下的掩护下,熊谷信直和国司元相率众出击的时候,小见山冒出来的人头再一次消失了,只是此后再也没有冒出来过,让急于报仇雪恨的毛利军一阵气结。

    站在崖头的政衡看到了小见山上的动向后,嘴角微微笑了一笑,命令道:“我们也该消失一段时间了!”说着消失在了崖头。未完待续。

    ♂♂

第一百十八章 吉备桶狭间(上)

    合战还没有开始,敌人却先跑了。此事搁在谁身上都应该是高兴的事情,起码不用再打仗了,吉川元春的脸色阴沉沉的,毛利元就的脸色也不好看,显然原本想好的说辞都用不上了,伊达军都跑了还说个鬼。第一波上千人的弓箭手攻击显然没有对伊达军遭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顶多有几个倒霉蛋射中了脖颈外被同伴抬走了,连一具伊达军的尸首都没有看到,确切的说是连伊达军的一面靠旗都没有留下,收拾得相当干净,让最后的胜利者相当的尴尬。打了半天,伊达军竟然堂而皇之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来了一圈,杀了一百五十余骑挫败了毛利军的锐气后又离开了,狠狠地扫了毛利军的脸面。

    如果放在世界各地的话,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撤退肯定会大乱特乱,并且敌人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定然会对他们挥动兵马掩杀过去,可是很不幸的是这里是倭国,确切的说是倭国的战国时代,一个不按照常理理解的时代,狭窄的峡谷内,一方有所准备,一方踌躇不前,导致了奇迹的发生是如此的让人无奈和头疼。

    天色渐渐黑沉了下来,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战场上的搏杀在一方撤退后也终于告一段落,伊达军走得相当从容,一点也不像临敌后仓皇逃窜时候的惶恐姿态,让毛利军和备后联军方面的大将们皱眉头留下恼恨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火炬陆续都点了起来,晃动的火光。照的小见山前的战场显得异常的突兀,毛利元就到来的时候士气一下子鼓了起来。伊达军一句我不和你玩了就离开了,再对照地狱般的战场,如同狠狠打在毛利元就的脸上,啪啪乱响一般。

    吉川元春此刻除了怨恨还是怨恨,早已经没有了脸面一说,仿佛身旁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般。

    进退不得,这四个字,指的就是现在毛利元就和吉川元春这对父子以及随他们出征的毛利家臣们的现状。天色已经黑了,进兵谁知道前面有没有伏兵,按照小见山的军容来看,伊达军也不是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一旦埋伏下了兵马趁着黑夜突袭造成己方的失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失利的可能很渺茫,不过谁又能够保证不会呢。但是退兵也不可能。现在一旦退兵,小见山之战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士气瞬间就会土崩瓦解,一百五十余骑的死亡导致了毛利军最为重要的一支军队吉川势元气大伤威信尽失,要不是毛利军还占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的话,吉川势怕是立刻会有土崩瓦解的可能。

    速战速决逼迫伊达家就范本就是毛利元就出发前的策略,他不是不想一棒子打死数次惹恼了他的伊达政衡。也不是宽宏大量的圣人,实在是现在的局势不容许他挥兵长期滞留备后国,陶晴贤时刻威胁着他的后路,自郡山城合战后就势同水火的尼子晴久也是虎视眈眈瞅着毛利家,一旦无法短时间内击败伊达政衡。还损兵折将丧失毛利家元气的话,实在难以保证毛利家的统治是否还如此稳固。

    这也是为何他会召集备后联军一同出阵的缘由。实在是想要用人数上的优势压垮伊达军,迫使伊达政衡走到台面上谈判,一旦第一次低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他就有无数种办法让备中国改换大王旗。

    现在备后联军的存在却是成为了他不得不进兵的障碍,备后国人众看似已经臣服于毛利元就的威望之下,可是谁都看得出来,除了一直以来拉拢打压安抚的临近安艺国的三次、惠苏、世罗、御调四郡外,其余诸地的国人众还是口服心不服,如果无法在此次出兵备中国的合战中获得漂亮的胜利,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阳奉阴违甚至于继续保持独立,让毛利元就难得压过陶晴贤的优势分崩离析。

    毛利元就始终保持着沉默,仿佛还在考量着是否进兵的得失利害,他的家臣们多流露出了焦虑和担忧的表情,显然他们也看清楚了现在的局势对于毛利家来说并不是占有绝对的优势,一旦进军再次失利,毛利家的威信将再次削减。此次进军跟随来的六七千的备后联军多是毛利家的亲近之辈,三次郡比睿尾山城的三吉隆亮、惠苏郡甲山城的山内隆通还有就是甲奴郡南天山城的和智诚春三人,各自坐在不同位置脸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三人全都是备后国的国人众本来应该是共进退的,只是毛利元就统治人心向来喜欢操弄平衡之道,知晓如果让备后国人众抛弃前嫌真正组建盟约的话一旦做大就是尾大不掉的事情,三人的关系看似和睦其实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自然难以坐到一块去。

    夜风吹拂,毛利元就陷入沉默,他的谱代家臣们都不好说什么,也同样沉默下来,倒是向来保持半独立性的天野隆重率先开口说道:“多治比殿,诸位,若是我安艺、备后数万大军被区区一道短窄的峡谷吓阻退回神边平野,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此时只要打起火把步步为营,不理会四周伏兵径直冲过峡谷,只要到了小田川畔,再回过头来前后夹击伏兵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是西荏原防线也是土鸡瓦狗一般。”

    毛利元就听得天野隆重话粗理不粗的进言倒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听得出来天野隆重的话语的意思,现在己方占据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也知晓了伊达军的伏兵,只要小心谨慎快速突破高屋川峡谷进军到小田川畔的话,一切伏兵都是浮云。

    毛利元就再次恢复了智雄的雄姿,他的目光如同火焰,紧紧盯着黑暗笼罩的峡谷,既然决定了不得不进兵的理由,他的头脑中已经在盘算接下来的合战部署了,按照先前侦查到的情报,伊达军的总兵力不过六千人,其中只有三千战兵,还有三千民夫,如果想要埋伏的话伊达军定然会使用三千战兵,只要快速通过峡谷,只要确定伊达军的伏兵数量话,击溃由民夫组成的防御军夺取西荏原防线轻而易举。

    毛利元就突然面向大山哈哈狂笑起来,说道:“没有想到小小的伊达政衡这等鼠辈也想要算计巨龙,倘若真的被他算计了的话,那么我毛利元就也就没有必要存活于世了,诸位,小见山之敌人数约在千人左右,按照伊达军三千战兵来计算,他能够用来作为伏兵也就是二千人,难道他真的有胆量放弃坚固的西荏原本阵,来自取灭亡。我倒是期望他全军出击,而不是利用西荏原坚固的防御工事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事。时不待我,时不待我啊!全军进发,快速通过高屋川峡谷,我倒要看看伊达政衡鼠辈敢否?!”

    毛利元就一声令下,安艺、备后联军顿时加快了行军速度,还好刚刚滞留下来的时候并没有打散,很快便聚集起了一条长龙,上万支火炬将高屋川峡谷照的如同白天。毛利元就看着如同白日一般的峡谷,他又高声笑了起来,万一真有伏兵,这种担心对于毛利元就来说是多余的,因为他有足够的自信,就算是想要埋伏,看到如此庞大的军势也会吓退的,当然如果真来的话他也不怕。连大内义隆、尼子晴久这等人雄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区区伊达政衡鼠辈安否能让他失利。

    但是毛利元就还是有点害怕,并非基于理性,而是来自刹那而至的直觉。这种直觉往往能够让他看透世间百态的真相。我倒要悄悄伊达政衡鼠辈敢否?这种话虽然充满了必胜的自信,但是一旦做出了出乎意料的事情来也是让人头疼的事情。

    基于直觉,毛利元就的中军队伍略略有一些靠后,突前的是以三吉隆亮、山内隆通、和智诚春三人为首的备后联军,护在两翼的还是国司元相和熊谷信直,吉川元春的残军则直接跟随在毛利元就身旁。

    刚刚起拔不久,前面和智诚春麾下部将柚谷元家从前方纵马而归,看见本阵跳下马来,带了上来,半跪道:“元就公,前方发现伊达军零星散兵,暗中好像有伏兵,还请大人定夺。”

    毛利元就冷哼了一声。他何尝不知道和智诚春等人的打算,生怕跳入伊达军的伏击圈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吉川元春的前车之鉴不远,他们也不愿意将宝贵的兵力投入到无利益的合战中去,就算是最后夺取了备中国,他们也只能够吃点残羹剩饭,何必投入巨大,何况现在还妄论胜负得失。

    毛利元就清楚这帮人的心思,却不是发作的时候,立即下达了指令,命令国司元相和熊谷信直快速突破。

    站在一段崖上的伊达政衡略略有一些失神,他看着如同火龙一般的队伍从谷间缓缓穿过,眼神有点呆滞,拳头紧紧握住缓缓举了起来,然后对着峡谷狠狠挥下,喝道:“点火!”早就等的同样神色紧张的亲卫如获赦令,手忙脚乱的点燃火盆。

第一百十九章 吉备桶狭间(下)

    峡谷两岸突然亮起了上百盆火焰,如同白昼一般的峡谷更加通亮,夹杂在峡谷内的毛利元就等人愕然回首,他们全都没有想到伊达军会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埋下伏兵,而非是原先猜测的峡谷口,一下子惊愕的难以形容。

    政衡脸色不变,他看得出来毛利军在突然遭到攻击的时候还是有条不紊的布置军势,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残忍,怒喝道:“点火,上箭,给我射!”二十余支幽幽燃烧着的火箭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厉吼,“轰”得一声飞了出去,划过一道道优美的火焰攒射进入了峡谷内。 【】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随着政衡的火箭攒射,在对岸崖壁上埋伏的伊达军同样发出了怒吼,山上突然滚出了数团大型火球下来,这些在巨大岩石上洒上臭味难闻的黑油的石块迅速冲进了峡谷内击散了毛利军的队伍,接着同样接连不断的发射火箭。

    毛利元就看到了非常壮观的一幕,两岸崖壁上接连不断的飞出数百支熊熊燃烧着的火箭,它们排成一排,就如同一条喷射着火焰的巨龙一般发出尖利的破空声,飞向了密集的人群中间,数颗巨大的火球瞬间打散了军队的声势。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毛利元就的心刹那间如同被剑刺了一般揪心的疼痛迫使他表情更加渗人,低声吼叫着,感到异常的羞辱,他太过于自信了,他强压着怒火,与其发火,不如思考对策。现在的身份使得他不能不注意分寸。

    年约六旬的毛利元就须发早已经斑白,镇定下来后他半眯着眼睛,眼角的鱼尾纹如同一条条深邃的沟壑,黝黑的脸上尽是皱纹,仿佛是干涸很久的田地。脸色刹那间由怒火变得异常平静,显示了他的不同寻常,只是紧紧闭着的嘴唇透露出他心中的怒火汹涌澎湃。

    撤退。现在一旦下达撤退的命令,士气顿时就会跌到谷底,备后联军中大量毫无大规模合战经验的农兵立刻会土崩瓦解。进军。只有突出峡谷才有生路。

    摆在毛利元就眼前的形势,也许比起当年郡山城合战所要面对的局势同样危急,他低声呵斥了数声身旁的几员惊慌失措的家臣武士,低声喝道:“区区伊达鼠辈,就将你们吓成如此这幅德性,腥风血雨都过来了,还过不去眼前这道小小的坎嘛?!”毛利元就不耐烦的冲着心惊胆颤的部将骂道。

    毛利元就突然看了一眼左右,眼睛眯了起来,心中诸多的盘算。一个接着一个腾起。继而便一个接着一个被否定,突然他的身子坐直了,到最后留在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名字,伊达政衡,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亲自出阵了。如此大规模的埋伏,如果没有主将出阵的话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组织的起的,他会在什么地方呢?!左边,还是右边?!赌一赌了!

    毛利元就突然厉声喝道:“吉川元春!你带领本部兵马给我冲击左边崖上敌阵,伊达军主将伊达政衡就在那里?!”他的话语立刻引起了身边诸将的神情。谁都没有想到伊达政衡会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只要擒拿了伊达政衡,这场合战就会结束。

    吉川元春听到毛利元就的吩咐,霍然站起,扶着腰间刀柄,怒声吼道:“是!”说着回身上马,抽出腰间太刀,指着左边崖壁喊道:“吉川家的人们,雪耻的时候到了,跟我掩杀过去!”吉川势剩余的三百余骑浑身一震,一想到刚刚在小见山前受到的屈辱,让他们的精神同样遭到了巨大的冲击,在吉川元春的带领下向着左边崖上冲杀了上去。

    政衡眼瞅着毛利军突然分出了一支队伍向着他冲杀了过来,嘴角的笑容更盛,显然毛利元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动向,不过发现了又如何,难道他仅仅认为伊达军只有这些手段嘛,下令道:“阻击!”说着低声喃喃了一声,岩濑小五郎,下面看你得了?!

    岩濑小五郎正是被和智诚春发现的零星散兵,他远远看到中军方向燃起战火,嘴角同样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大声喊道:“给我烧死这帮混帐东西!”一边振臂将火把点燃四周菅芒草,一边大声呼喝着狂奔而去。

    深秋,整个高屋川峡谷内到处都是菅芒花飘扬,加上赤木高雄准备多时洒在灌木里德黑油,杂草上的土硝粉末,大火在瞬间就燃烧了起来,很快就蔓延了开来。在距离备后联军一步之遥的峡谷口的杂草,早已经埋伏多时的伊达军战兵,看见前面峡谷内起火,也同样点燃起了灌木,在第一道火墙后面建立了第二道火墙,这样即便是敌人冲出了第二道火墙,他也逃不过这第二道燃烧的更加猛烈的火墙。

    同样的,在火墙后面则是一排排等候多时的手持三间枪的战兵,有谁胆敢冲出来,也只有死路一条。

    突前的和智诚春部大声喊叫着:“大火,他们点燃了大火,想要烧死我们!”显然对于这种在日本战国时代不太实用的战术引起了众人的惊愕和恐惧。和智诚春立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快!撤回神边平野!快,撤退!”他的命令还没有下达的时候,他的士兵们已经开始了撤退,而且是狂奔的速度向着另外一边的峡谷口,火焰已经迅速燃烧了过来。

    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绝对撤退并没有任何错误。问题是,他麾下的足轻大部分都是刚刚拉起来的农兵,这些从来没有轻身经历过战争的人当真正经历战争的时候,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生命的威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和智军率先大乱了起来,他们惊慌失措,虽然和智诚春竭力弹压,显然效果很不明显,他们纷纷作鸟兽散朝着另外一端峡谷口冲去,期望能够逃得性命。和智诚春部的溃乱,瞬间引发了三吉隆亮和山内隆通两部的溃败,六七千备后联军顿时阵脚大乱,全都争先恐后地冲向了谷口,逃回神边平野显然是他们最想要做的事情。

    混乱中,数不清的备后联军农兵被挤倒在地,不等他们起身,被后面跟上的曾经的同伴活活踩死,生生踩成肉酱,凄惨的哭喊声在狭窄的峡谷内回荡,场面异常的凌乱,一阵大火刮来,烈烈大火更加猛烈,飞卷而至,瞬间淹没了后面的人群,站在峡谷两侧的两崖上往下看去,到处都是烈火中奔走的身影,到处都是惨烈的哀嚎声,简直如同人家地狱。

    随着备后联军的崩溃,毛利军也同样挤压着开始撤退。轰轰轰!轰轰轰!一阵阵铁炮声开始从侧翼射向溃败的乱军中,瞬间打散了密集撤退的毛利军,将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毛利军再次打散,迅速裹挟在备后联军中逃向神边平野。

    政衡看着乱作一团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的高屋川峡谷,心中全无一丝的怜悯,两军交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战局会朝着如此有利于本方的局面发展,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合战,顶多在伏击中稍稍占些便宜得些好处,镇定一些备中国人们的人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可是毛利元就啊!那可是毛利元就啊!政衡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能够用如此拙劣的计谋击败西国第一智将之称的毛利元就,自信心再次膨胀了起来,只是现在他手上的兵力已经无法支撑追击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毛利联军溃败无法做到追击。

    峡谷内的大火逼迫得毛利联军总崩溃,同样逼迫布阵在小田川南岸的六百伊达军和撤往经丸道德六百伊达军失去了反击的可能,伊达政衡同样也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可能,就算是翻山越岭冲到神边平野的话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了,更不用说埋伏在后端的清河笃太郎的两百铁炮队了,怕是到天亮的时候早已经弹药告罄了,只能够做铁棍用了。

    清河笃太郎果然如同政衡所预料的那般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毛利联军本来还想要反击,可是听到铁炮的轰鸣声再次陷入了混乱中,由于枪击和崖上的战鼓声,毛利联军的士气跌倒了谷底,毋容置疑的,铁炮的枪击彻底吓破了毛利人的胆。

    石川久孝不敢置信的看着前面稳如泰山一般站立着的年轻人,他一脸惊喜的大声喊道:“殿下,我们胜利了!”他身后不远处的植木秀资同样感到不可思议,脸色略略有些苍白,刚刚的大火吓得他差点瘫坐下来,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连看也不敢看一眼峡谷内的惨状,低声喃喃道:“胜了,胜了。”

    高屋川峡谷内的大火还在燃烧着,越烧越大的迹象,烈焰不断地冲天而起,已经映红得如同白昼一般,峡谷上空的温度骤然上升,就连空气都是灼热的,树木燃烧后的灰屑随着风儿飘浮在空中,飘飘洒洒的落在血淋淋的战场上。

    政衡映照着通红的脸颊,握紧了拳头,大声吼道:“欢呼吧!我们胜利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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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极品

    毛利元就和他麾下的近万将士眼睁睁的看着私下里升腾起了滚滚浓烟,霎那之间,四周便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毛利元就麾下大将们全都露出了惶然之色,说到底,这世上就没人不怕死,既便是最勇敢的武士,当他真正面临死亡的那一刻,也很难再保持平时的从容和淡定。战国时代道德沦丧,武士道精神洗脑程度远远未达到后世那么猖狂和肆虐,如果真的如同后世军国主义那般动不动就拔刀切腹自尽的话,也不会出现如此大规模的下克上事件了,战国乱世也不会出现如此多的费解的事情了。

    武士老爷们尚且如此,普通的毛利军士兵更是顷刻间骚乱了起来,毛利军还没有和战国后期那般出现大规模的职业士兵,大部分也全都和备后联军一样是农兵,只是由于常年累月居于大内和尼子两雄之间,比起备后联军来要强悍了许多,只是强悍也强悍不到那里去。这一刻,即使是号称安芸国第一智将的毛利元就也难以约束住手下的农兵们了,不等毛利元就吩咐,已经有好几百农兵向着四下里落荒而逃,甚至还有一些地头也当了逃兵。吉川元春顾不得听从父亲毛利元就的命令前去截杀伊达军了,虽然他心中很想当面与伊达军一战来洗刷挂在身上的耻辱,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由不得他独自行动了。

    吉川元春催动战马,连连斩杀了十数名逃跑的溃兵,才终于遏制住了溃散的军心。毛利军由于毛利家长年的淫威扼住了溃败。可是本就由于小见山合战导致人心惶惶的备后联军难以因为斩杀十余农兵就能够遏止溃败的速度。

    原本冲在最前面想要在老主子毛利元就面前立下战功的三吉隆亮脸色惨白,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想着既然号称安芸国第一智将赫赫有名的毛利元就都出阵了,备中国的伊达小儿还不吓得躲在坚固的城砦中坚守一途,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伊达小儿不仅没有困守,更加没有开城投降,反倒是出城来迎战了,出城就出城吧,人数上的优势让他们无所顾忌,可是到最后就因为人数上的优势让他现在进退维艰。

    三吉隆亮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这是完全违背武士道精神的。竟然是用火攻这种恶劣的招数,真是该死。”毛利元就或许还在感慨火焰的速度,可是他已经感到了灼热的气流席卷而来的感觉,正当他也想要作出反应的事情。

    原本就没有多少士气可说的三吉军乱哄哄起来,火焰熊熊燃烧,风助火势,很快就烧成了一片。从正面气势汹汹的逼了过来,说是逼迫了过来,其实火烧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他们还是能够做出反应来的。

    眼看着前路被堵,在坐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为了活命。还没有等三吉隆亮反应过来下达命令,慌乱了手脚的二千农兵早已经不等他下令,乱哄哄的转身向着神边平野方向逃跑。火焰的速度不快。可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高屋川峡谷内的人数太多了,在二千三吉军的后面。就是一千五百多名的山内军。山内军大将正是备后孤狼山内直通的外孙年轻气盛的山内隆通,山内隆通比起伊达政衡年纪大上两三岁。和伊达政衡白手起家相比,他的起点就高了许多,由于战乱山内直通的几个子嗣死伤死绝,只得由他这个血缘关系最近的外孙来继承家业,而且山内隆通父族多贺山氏又是山内氏的有力分家。

    此次出阵备中国,山内直通的意思就是要让山内隆通建立一些功勋,来压服其他分家的不满,在他看来,备中国的伊达政衡虽然有点儿不可思议,可是也只是矮子中拔高个儿,又是在毛利元就的大军一起出动的,只要谨慎三分,战功是一定不会少的。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实际情况确实大大不同的。

    山内隆通未来或许会是一名战功赫赫的战将,或将成为毛利家麾下著名的家臣,可是现在的他还年轻,他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目光明显有一些呆滞,下意识的喃喃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他是真的不知道。

    早知道原来伊达政衡会如此难以对付,他一定不会如此积极的,一定会听从外公山内直通的临行嘱咐,谨慎三分的,只是到了神边平野后,听了毛利家将们的几句奉承话就变得找不着北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备中国的伊达小儿,之前不是说只是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小儿吗?只要毛利大军一到,他就会吓得开城投降,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

    山内隆通直接给吓傻了,可是山内军中还是有人清醒着,一个相貌和山内隆通有五分相似度的中年壮汉走了出来,脸色狰狞的说道:“太郎,现在唯有继续挡住伊达军的进攻为毛利大军撤退争取时间方才是正道,否则一旦和前面的三吉军一同混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山内隆通忙应了一声:“父亲说的是,一切都照父亲所说的去办!”山内隆通现在已经没有了主见,看得是他的亲生父亲多贺山通续出来主持更是没有多少意见,立刻将大军的主导权转嫁到了对方的头上。

    多贺山通续没有惺惺作态,立刻下达了两条命令:“谁也不许后撤,继续前进!将消息报告给毛利元就,就说山内军愿意殿后!”说着举起手中的佩刀,怒声喝骂起来,带着麾下的武士率领诸农兵纷纷举起武器,阻止三吉军后撤。

    死道友不死贫道,大火汹涌,速度却是不快,他们大可以慢慢等待,一来可以成功获取殿后的美名和战功,二来更是可以直接将三吉军推到最前面煎熬。让三吉军成为大火的牺牲品。备后国可不是已经统一了的备中和安艺两国,可就算是备中和安艺两国大有落井下石的人存在。更不用说还在争霸中的备后国了。多贺山通续正是看到了现在正是坑死三吉大军的时候,也不会如此急不可耐的出来了,吃相还显得如此的难看,就可就算是如此难看,他也自信没有人会为了三吉氏与山内氏为难。备后国的豪强们自然也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割裂三吉氏的几块肉吃吃的念头,三吉氏可是最有希望夺取备后国霸权的国人之一,现在削弱他,大家都不会那么傻出头为他说话。至于安艺国的毛利元就。一来山内军殿后有功,二来一个削弱的备后国也是他愿意看到的事实,顶多有几句腹诽之言,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责难。

    正是看到了如此多的好处,多贺山通续才会跳出来,当然也有隐晦的用意。他是山内隆通的亲生父亲,就算是越俎代庖出来也不会有人反对。而且日后若真出现其他变故,山内氏也能够有缓和的余地,大不了到时候他出来肚子承担下后果便是,只要能够保证他儿子的权位他愿意承担山内氏所要面临的压力,这一点可是十分难得,在战国父不父。子不子的时代里,山内直通能够选择他来当自己的女婿也说明了当初的眼光没有错,他为山内氏找到了一个不错的保驾护航的人来。

    多贺山通续看到了削弱三吉氏的希望,山内氏的诸将也不是傻子,转念一想也都心中了然。纷纷举起刀兵指挥麾下农兵死死顶住,如果不能够从备中国得到一块飞地。直接从三吉家的头上夺取一块土地来的更加实际。

    三吉隆亮能够在西国小战国备后国内脱颖而出成为最有希望争夺霸权的国人自然有他的本事,看到山内军的做法马上明白了他们的恶毒用心,口中大骂不已之余也顾不得其他,干脆和山内军动起了刀子。

    一边是烈焰,一边是出卖自己的友军,为了活命,哪里还管其他,不让我们逃跑,我就杀了你,山内军先是动了刀子,早有死道友不死贫道心思的三吉军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多贺山通续一面狠狠出手,一面还做婊子也要立牌坊回头通报三吉军不顾大局的行径。

    熙熙攘攘间,三吉军和山内军互相纠缠在了一起,密不可分,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好像是敌对的双方在厮杀,双方趋于平衡,一点一滴的消磨着三吉军的力量。如果给予山内军足够的时间,三吉军定然会全军覆灭,这也是山内家的人们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可是一群人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如意算盘。

    给予山内军致命一击的不是前面越少越旺的大火,也不是想要尽快逃得性命的三吉军,反倒是一向与他们关系不错的和智诚春,和智诚春不是不想帮助山内军共同封锁三吉军,实际上和智诚春部比起三吉军冲得更加前面,虽然竭力弹压可是效果甚微,数百惊慌失措的和智诚春部农兵冲进了早已经为了活命士气低沉的三吉军中。

    原本已经混乱不堪的战场再一次动荡起来,一阵狂风吹来,大火仿佛加快了蔓延的速度,更加打乱了备后联军的阵脚,山内军面对着三吉和和智两部的冲击立刻分崩离析,大火蔓延的突然加快更是让所有人阵脚大乱,全都争先恐后地冲向了谷口,逃回神边平野显然是他们最想要做的事情。

    可就算是如此,三吉军与山内军的梁子同样结下了,在溃逃的速度更是爆发了大战,导致两伙人推搡在一起,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简直像是两伙人生死相搏,到了后来更是将毛利联军也引入了战火,谁也没有几个亲朋好友。

    遇到这样的情况,敌人居然不迅速撤退,反而是内讧起来,简直就是自杀啊!他们只有迅速后撤,脱离大火,在神边平野重新布阵,方才有胜利的希望,人数上的优势太明显了。

    政衡遇到这样的情况,低声喃喃道:“碰到这群极品,毛利老儿也算是倒霉到家了,这场惨烈的合战该是结束的时候了!”说着他的目光瞧向了濑户内海的方向,不知道濑户内海上有什么让他特别关注的事情发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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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涨潮了

    濑户内海畔,沼隈半岛的东南部,正是鞆之浦所在的地方,自古以外都是天然良港,被称呼为“待潮之地”。濑户内海的海流涨潮时丰后水道和纪伊水道向着濑户内海的中央位置的鞆之浦海域相撞,反过来退潮的时候鞆之浦海岸为界东西分开流淌下去,也就是说以鞆之浦为界,潮水流入你装。这样的地理的条件使得大伴旅人等人所著的万叶集歌吟,仿佛从古到今都是等待涨潮的良港而闻名。

    作为濑户内海的战略要地,商途重心,从地理位置上也是占据着沟通东西的要道。鞆之浦内东来西去的各国商人为数众多,虽然濑户内海由于伊达政衡的搅局迟迟无法决出最后的胜利者,使得濑户内海内秩序大乱,可还是有许多甘愿冒险的商人来往于濑户内海,鞆之浦海岸成为了他们重要的据点,一时间更加显得畸形的繁荣。

    夜色深沉,只有希望方才能够曙光降临。接近渐渐到来的曙光,在鞆之浦海岸附近的一座寺院内,由于鞆之浦的闻名和统治者的重视,附近俨然已经成为了西国佛教的中心,大量的寺院修筑于此,显得陆上的街道狭窄杂乱。

    这座寺院并不是鞆之浦最大的寺院,当然也不小,平常的时候大约也有十余和尚沙弥,由于鞆之浦海岸的繁荣使得这里的寺院供奉的佛像大多向京都看齐,香火倒也还行。

    寺院内原本的和尚沙弥早已经安置到了别的去处,寺院内来来往往的全都是身着戎装铠甲的武士或是身穿短褂行为粗鲁的水贼。在寺院的大雄宝殿内,一副巨大的地形图摆放在了正中央。俨然正是吉备三国的大略地图,在地形图的四周站立着十余名神色各异的武士或是沉着思考,或是议论纷纷,或是指指点点,一副战略大家的意思,在地形图的另外一侧靠近佛像的位置上正平静的坐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之所以称呼为年轻人,最大的特征就是年岁不大,身子骨倒是不弱。可是身上书生气息相当凝重,青色的戎装穿在他的身上,却是无法遮掩住他身上的书生意气,他笑得冲和恬淡,连原本给人感觉显得太过于锐利如同要被刺伤的如刀眉眼也在笑容下显得相当的柔和了许多。而跟他比起来,围在地形图前的十余人的形象虽然各异,可是却都是粗壮鲁莽的。倒是显得他更加的柔弱。可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会用眼前看到的去看轻蔑视年轻人,从人们时不时的瞥视中看出这些人对于年轻人相当的忌惮,倒是显得有一些不伦不类起来。

    此刻,随着一声急促的踏步声传来,椋梨弘平的次子椋梨景良急匆匆赶了进来,一边还大声喊道:“父亲!主公!你们在哪里?梨子羽宣平大人等人从神边平野连夜赶过来了。”他大喊着向着大雄宝殿跑来。

    椋梨弘平和梨子羽宣平等人都是小早川隆景入主沼田小早川家的积极拥护者。向来得到小早川隆景和他的父亲毛利元就的看重,随带着两家的子弟也都在小早川隆景麾下出仕,椋梨景良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年轻人正是毛利元就的三子,号称毛利元就第二的小早川隆景,听得椋梨景良的急切呼喊声。脸色顿时一沉,本来轻松写意的脸上一下子阴云密布。可是停了一下,他转而又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说道:“小小备中国就算是胜利了也不是多大的功劳,二兄能够随着父亲出阵,胜利了大头还在父亲的身上,只要大兄平安归来,一切都是二兄自相情愿罢了。”只是他的神色显然有一些不自然,说到大兄的时候更是咬牙切齿一般,要不是长明灯摇曳无法看清楚他的神色,文静的脸上显得异常的狰狞。

    小早川隆景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随着椋梨景良到来的梨子羽宣平等人的神色却是惶惶然不安的样子,正在走廊下擦汗,椋梨弘平已经看出不对忙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梨子羽宣平已经顾不得看场还有许多侍从在,脸色惶恐的回道:“今日申时,毛利元就公率领大军在高屋川峡谷内与伊达弹正信衡决战,伊达弹正一把火烧断了去路,上万备后联军全军崩溃,其他留守各部眼见得胜负难料纷纷逃归家中,毛利元就公现在仅剩下不足五千人驻留神边平野进退维谷。”他暂停了一下,想要抬头观察小早川隆景的反应。

    小早川隆景果然露出了惊诧之色,浮现了一丝惊异,但是转瞬即逝,他静静地看着梨子羽宣平,异常平静的声音问道:“父亲的意见是什么?”

    梨子羽宣平显然已经得到了毛利元就的指令,否则也不会连夜赶来鞆之浦求见小早川隆景,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毛利元就公的意思是望主公连夜率领全军主动出击,攻打备中国海岸,最好能够登陆备中国腹地,使得伊达军首尾难顾。”

    谁也没有想到毛利主力大军竟然失败了,还是在毛利元就率领下失败的,预备着进入备中国迫使伊达军屈服的毛利元就大人,竟然被一把火烧断了去路溃败如斯,虽然脸上尽是不信,实际上小早川隆景的内心翻腾犹如濑户内海的潮水一般波涛汹涌,更不用说其他诸家臣了,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无法自拔。

    小早川隆景望着外头深沉的夜色自言自语道:“涨潮了。”

    椋梨弘平和梨子羽宣平等人忽然感到全身冰冷呆呆的站在走廊下。

    ……

    一场涨潮让小早川隆景堂而皇之的继续逗留在鞆之浦附近的寺院内享受着短暂的宁静,高屋川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厮杀还在继续着。

    战场上一旦一方溃逃的时候接下来的战斗便成为了一边倒的屠杀,虽然伊达军完全没有做好追击的准备,伊达政衡也没有将大军从大火的另外一边调到另外一边的传奇能力,可就算是留在另外一边的数百伊达军还是给了毛利联军沉重的打击,数百个杀上了性子的家伙们忘记了刚才他们面对上万敌军时候的瑟瑟恐惧,嗷嗷乱叫这到处追赶着那些早已经被吓破了胆子的联军士兵,刀枪齐下,也就是用了不到一盅茶的时间,落在他们手上的敌军首级已经是他们人数的倍数以上。

    清河笃太郎等将早已经扔弃了铁炮,手持着各色刀枪冲杀着早已经没有了勇气反身对抗的毛利联军。没有了铅弹和火药的铁炮完全就是一根没有多少用处的烧火棍,在扔弃铁炮前死伤在他们面前的敌人多达百余人,就是因为他们的突然袭击使得原本已经快要重新聚集起来的毛利联军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铁炮的轰鸣声中原本就意志不坚定的联军农兵瞬间崩溃,顺带着备后国的心思各异的人们也都纷纷率领着麾下将领浑水摸鱼,如此一来方才导致了毛利联军的总崩溃。

    走经丸道的陶山真兵卫和片山盛长也在草间众的通知下反身奇袭,使得毛利联军的崩溃速度更加迅速,上百联军农兵眼见得逃不掉了,吓得丢了家伙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哀求伊达军他们饶过他们一条小命。他们的想法不错,战国乱世,“村级”合战往往打的都是击溃战,而非是歼灭战,就算是打到最后领头的几个出来负责切腹自尽,剩下的大多能够保住性命,一些凶残的最多就是送往矿场挖矿。

    但是他们的投降没有得到伊达军将士的饶恕,冰冷的刀枪还是捅入到了他们的身体之中,虽然经此一战后,局势已经朝着伊达军好的方向转变,可是当时还是没有多少明朗化的感觉,伊达军在人数上还是占了绝对的劣势,杀伤敌人有生力量还是伊达军的首要目标,如此一来就更加没有多少余力去看押俘虏。

    战斗到最后,伊达政衡眼见得毛利败军逃出了高屋川峡谷,他不是没有想过想要也跟随着冲出峡谷追杀到底的想法,只是人数上的劣势以及来自海上的威胁让他制止了手下们的疯狂追杀行为,也让毛利元就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接下来的事情也让毛利元就彻底陷入愤慨当中,当然那些事情不是伊达政衡可以左右了的,现在的他已经开始聚集伊达军返回西荏原主阵。高屋川峡谷内的大火还在燃烧着,燃烧着的峡谷是无法驻军的,毛利联军变成了毛利败军,作为胜利方的伊达军也就只能够退守西荏原,一是坐等看来越烧越旺的大火熄灭再想后续的事情,二是等待分散出去的伊达军将士回归,再来计算敌我伤亡情况。

    随着陶山真兵卫、片山盛长、清河笃太郎等将士的回归,越来越多的关于毛利败军的消息传入了西荏原阵中,发出了一声声的欢呼声,在欢呼声中,伊达政衡平静的脸色下是欣喜的目光。截止高屋川峡谷内的大火熄灭,伊达军战死的武将和兵士的数量加起来仅仅只有百余人,其中有名有姓的武将竟然一个也没有,伤亡最为惨重的还多是在小见山合战中造成的。杀伤的有名无名的敌将达到了一百余人,兵士约莫千余人,再加上踩踏和自相残杀所致的伤亡数量竟然达到了三千的数目。

    大胜,前所未有的大胜。(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二章 再度议和

    胜利,前所未来的胜利。

    自从伊达政衡从唐松乡起家以来大大小小的合战上百次,几乎大部分都是以绝对的优势取胜。可是一向都是在备中国内与土豪劣绅争夺土地,像现在这般与来自外来的敌军相争的几乎少之又少,可以说是仅有这一次,上次与备前国的松田氏争斗也只是在备中国和备后国的边界武装游行了一圈并没有实质性的来上一场。以前对付的都是豪强国人势力,从来没有与真正意义上的战国大名一较高下,安艺的毛利元就更是号称连大内和尼子两大霸主都敢于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智将,心中多多少少都留有惧怕大名势力的心理阴影。虽然伊达军组建了四色备,可是训练和武备都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大部分的备中国将士心中阴影尚存。不用说伊达家的四色备心中畏惧,就算是伊达家的人们上至家主伊达政衡,下至普通女眷,也都坎坷不安,更加不用说那些在伊达家的武威下臣服的土豪国人势力了,他们一听到毛利元就率领安艺毛利军携备后联军出征,还没有来到备中国境内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投书请降。要想要让臣服的土豪国人势力彻底心服口服,打破伊达军的阴影,粉碎对毛利元就的恐惧心理,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毛利元就率领的大军。不然的话,这样的恐惧心理永远都会伴随着伊达家。

    一旦冲破对毛利元就的恐惧心理,以后就算是面对尼子晴久和大内义长(陶晴贤)都不会畏惧。勇敢地用手中的刀枪剑戟奋勇上前。越来越多的伊达军将士聚拢在四色旗下,对着焦黑一片的高屋川峡谷欢呼起来,“我们胜利了!”西荏原畔数千的伊达军将士忘情呐喊着,互相拥抱扭打着,发泄对胜利的喜悦和生命的珍惜,更是有不少人留下了激动的眼泪,跪在地上痛哭失声。谁都没有想到伊达军会胜得如此酣畅淋漓,毛利元就率领的数万大军会败北的如此直截了当,让人们全都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可是一切都是他们亲身经历的。越来越多的好消息传来,让他们的神情越发的激动。

    胜利了,对于伊达军的普通士兵来说,数万敌军来到,浩浩荡荡,人马数以万计。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士兵来说,能够不死自然是最好的,但是如果到了要出死力的时候,那么战死其实也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至少在乱世当中能够获得一份稳定的伙食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事情了,伊达政衡对于为了自己拼命的将士是非常慷慨的。他们或许不懂为知己者死的大道理,却也知道效死的道理。乱世,命是最不值钱的。

    可是能够不死,是每一个亲自参与如此大规模合战的人们的唯一的念想。谁都没有想过伊达军辉有如此辉煌的战果,一夜之间,伊达军以阵亡不足百余人的代价,其中有名有姓的武士老爷竟然没有一人的情况下,歼灭了毛利联军上百的武士老爷和近二千多的农兵,其中还没有包括踩踏致死的千余人。虽然没有俘虏也没有缴获物资,可是在人数绝对的劣势下取得如此大的胜利,一时间,对于战斗指挥者兼决策者,伊达家和四色备的缔结者伊达弹正政衡公赞誉声铺天盖地。

    当伊达军呼天喊地的时候,政衡坐在西荏原阵的主帐内,脸色平静。他已经过了兴奋的时间段。在大火还没有熄灭的时候他想东想西,有时候非常消沉,有时候很平和,再一时又愤怒。下一时又万事皆空。有时候想到小早川隆景从濑户内海方向袭击备中国的腹地,有时候想到尼子晴久突然起兵攻打他的老家阿贺郡,有时候又想到备前国的松田氏不甘失败奋起反抗,又想到了左右摇摆的国人势力突然倒戈一击,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大火从越烧越旺到慢慢熄灭,越来越多的消息情报传入他的耳中,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罢了,昏昏沉沉间却是已经过了兴奋的念头。

    政衡突然站了起来,望着高屋川峡谷的方向,脸色变得有一些严肃,他独眼中闪烁着精芒,好似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低声呢喃了一声:“合战结束了?”他对着身边谨立的诸家臣颇有点无奈的说道:“看来诸位已经没有了再战下去的念想,认为胜利已经属于我们了,呵呵,合战远远还没有结束,这只是第一回合罢了。”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帐内一片死寂,只是帐外还是传来了一波又一波的欢呼声,掩盖了他们的呼吸声。

    野山益朝看了一遍众人,知晓主公说的没有错,每逢合战都是一鼓作气二而竭三而衰的道理,现在伊达军一鼓作气大破毛利联军,虽然没有在合战中浪费多少精力,可是都在随后的休整中泄了气,已经没有了当初奋力一战的勇气。他从合战结束归阵后还担心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以至于颠三倒四,看起来纯属于他杞人忧天了。政衡并没有为一场胜利所迷惑,高屋川峡谷合战已经成为了过去式,只能够用来还念而不是以此为自己的一切。

    野山益朝见得诸将没有提议的样子,作为首席家臣,他开口说道:“殿下,我军虽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胜,备后联军大部分也都已经散去,可是从情报显示毛利元就并没有返回国内,还在神边平野驻阵,小早川水军也在鞆之浦,人数上还占优一定的优势。臣建议主动议和,既然我军没有进击的能力,毛利军也已经失去了侵入备中国的信念,双方对峙于此地不仅劳民伤财,对于备中国的耕作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一旦战争拖成消耗战,必然导致伊达家的实力大损。毛利元就背后有掣肘,大内军和尼子军不会放过他远离安艺国的机会,可是我们也有后顾之忧,一揆众还没有彻底消灭,松田家已经加快和浦上家合流。现在我们既然已经达成了既定目标,使得毛利家已经无法在一二年内再次发动侵略战争,那么我们就可以好好利用这段时间休养生息,先来解决后顾之忧。”

    陶山真兵卫随着政衡的信任已经渐渐获得了与野山益朝同样的话语权,他微微思量了片刻,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臣符和宫内大辅的提议,不过这里要分清楚轻重缓急,伊达家虽然有后顾之忧,可是不管是一揆众还是松田家都只是癣疥之疾,无关痛痒,殿下还预留了一千五百四色备留守国内,进攻或许不易可是防守确实绰绰有余。不过毛利家却是大大不同,不管是大内家还是尼子家都是不共戴天的世仇,大内家已经失了九州的领地,现在只剩下周防长门两国,大内义长声威大减,大内义隆靠着大友家声势渐起,九州方向怕是难有建功,那么也就只有石见和安艺两国了,石见多是墙头草见风使舵之辈,只要击败安艺的毛利家,大内义长的声势就会再起。至于尼子家就不用多说了,当年的仇恨可是历历在目啊。臣建议可以与毛利家和谈,不过起码要将安那、深津、沼隈、品治四郡作为我家的势力范围。”

    诸家臣纷纷附和,大有毛利元就如果不答应条件的话就要继续开战的样子,政衡皱了皱眉头,环视了一眼众人,众人顿时偃旗息鼓,他心忖道:“都想当然了,一旦松田元辉和浦上宗景合流,浦上宗景声势大增,必然会挑战尼子晴久大力支持的浦上政宗的守护代职位,尼子晴久怕是要急了,备中国已经渐行渐远,备后国落入了毛利元就的手中,如果再失去备前国,尼子晴久势必声势大减。毛利元就怕是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一旦让尼子晴久掉头纠缠在备前国的话,他就可以和大内义长好好扳扳手腕了。这是毛利元就的机会,但是也是我伊达家的唯一崛起机会,好好利用尼子晴久,或许可以获得备前国的前进基地。”

    思考了许久,虽然还没有彻底想到该如何在接下来的和谈中得到什么利益,可是他还是开口说道:“宫内大辅,你冒险一趟,前往神边平野见见毛利元就,与毛利元就商议议和事宜,告诉毛利元就,我可以放回质子,但是必须答应我们的条件,赔偿我们的战争损失,毛利军退回安艺国内。记住,你在前往神边平野之后,打出一面大旗,上书‘议和’二字!高屋川峡谷一战,毛利军士气必然大减,只要他们知道了我军提出了议和,必然军心动摇,无心再战,士气就会一降再降,无论毛利老儿是否真心议和,他麾下的家臣们恐怕不会跟随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野山益朝忙答道:“臣明白!不知道殿下的条件是什么?”

    政衡微微一笑道:“安那、深津、沼隈、品治四郡,还要加上万石粮食,这是底线,其他的你自己去想吧!安艺人被备后人摆了一道,怕是很乐意看到备后人倒霉的,毛利元就可还不是真正的战国大名啊!盟主该有盟主的觉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外的意外(上)

    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十月初,深秋的季节悄然而至,瓦蓝色的天空高远澄净,正是秋高气爽,稻米早已经收割入仓,抢收盗割的神边平野一片狼藉。(无。,弹窗....倭国濑户内海附近的气候在九月份的时候还是蛮好的,温度也在二十摄氏度上下,吉备地区号称晴天之国也不是浪得虚名。神边平野要害山上毛利家宿营的本阵幕内,毛利元就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望着露出了一条缝隙的庭院,远远的可以看到高屋川峡谷裸露的岩石还是焦黑的。

    回到要害山主阵之后,一直没有人敢于主动和毛利元就谈话,大家都知道毛利元就的情绪极度恶劣,每一个人都特别谨慎小心,尽可能的避免去触怒他。这个时候要是有哪个笨手笨脚的侍从或则小姓闯了祸,肯定会遭到最为严厉的责罚,甚至于当场就会拔出刀剑砍杀拖出去喂狗,所以主阵内外上上下下可以说陷入了一片紧张的气氛中,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仿佛总有挥之不去的乌云盘旋在头顶,又似乎是磅礴大雨来临之前。

    跟随毛利元就出阵备后国的重臣家老熊谷信直、天野隆重、儿玉就忠、桂元澄、国司元相等人俱都默默的站在一边,众人的神情都是相当紧张,毕竟安艺国如果没有稳住,前方的军情势必吃紧,更不用说现在是惨败而归,备后联军更是土崩瓦解。一旦出现其他变故,毛利家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都要失去,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都要跟着倒霉,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就是毛利元就能够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好脱离目前的困境。

    毛利元就双手紧握着信函,怒目圆睁的破口大骂道:“陶晴贤这个混账东西竟然趁着我们大军出征之际悍然发动对吉见正赖的三本松城,一旦三本松城陷落,石见国大半将落入陶晴贤的手中。那尼子晴久不知道搞什么,竟然坐视陶晴贤出兵围攻三本松城一点也无动于衷,竟然在安艺国边境磨磨蹭蹭。”这是留守在国内的宍户隆家遣使急速传来的信件,自从毛利元就出征备后国以后,便让大女婿宍户隆家留守国内监视四周情况,本来毛利元就认为只要大军一到备中国伊达家就会政局动荡,短时间内就能够达成他的目标。现在压服伊达家的目标不仅没有达成还遭到伊达家的反扑。惨败而归,只得与伊达家对峙于此,没有了毛利元就的安艺国果然遭到了四邻的虎视。陶晴贤趁机攻打毛利元就暗通款曲的吉见正赖,只要攻破三本松城,就能够以此形成两面夹击安艺国的战略动态,那尼子晴久不仅没有制止陶晴贤的进取反倒是暗中支持,在边境动作频繁,好似一旦陶晴贤攻入安艺国就趁火打劫分割毛利家的领地。

    毛利元就的愤怒是有道理的,虽然三本松城并不是属于他的领地。可是在战略态势上,现在严岛隶属于陶晴贤,一旦再让陶晴贤夺取了三本松城,毛利家将会遭到两面夹击的危机。更不用说自从郡山城笼城战后就沦为宿敌的尼子晴久了,一旦让尼子晴久抓到一丁半点机会就会让毛利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也是为何伊达政衡跳得如此欢畅。尼子晴久虽然愤怒但是没有出手教训的缘由。谁让伊达政衡处处针对毛利元就,从一开始的备中国坏了毛利元就扶持三村家亲傀儡政权的如意算盘,到后来攻打和毛利元就暗通款曲的备前国松田家,现在更是和毛利元就对掐。尼子晴久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出手教训伊达政衡,做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当然伊达政衡和毛利元就达成妥协的话。尼子晴久也不介意新帐旧账一起算。

    毛利元就气喘吁吁的重新坐了下来,重重地落座下来。他额头渗出汗珠子,胸口julie的起伏不定,他万万没有想到,或许说实在是太过于掉以轻心,没有想到小小的伊达政衡和底蕴严重不足的备中国伊达家会如此难缠,会如此的不按照常规出牌。胜败原本是兵家常事,一场刚刚经历的败仗,将毛利元就推入了无法自拔的深渊中。帐幕内一片沉默,所有人都只是偷偷的看了彼此一眼,却没有人敢于站了出来说话。

    三本松城的战局如果没有毛利家的暗中支援,毛利大军如果无法及时返回安艺国,三本松城必然落入陶晴贤的手中,石见地区好不容易倾斜毛利一方的天平瞬间就会倒向陶晴贤,只要三本松城落入陶晴贤的手中,再加上益田氏一族的协助,日后便可以步步为营,并吞整个西石见地区。西石见地区失去,安艺国西北屏障顿毁,连重要的回旋余地都没有,自此陶晴贤可以随时随地跑到安艺国来转悠一圈而不用担心后顾之忧。

    毛利元就对此很是忧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人智穷众智无穷,集合众智,无往不利,安艺国团结在毛利家身边是因为生存需要,是一种本能,从面积和资源上来说,安艺国是一个小国,如果不团结在一起的,在残酷的战果乱世中就会随波逐流,会被淘汰,这就是战国乱世的森林法则。毛利元就身为安艺国的联盟盟主,有责任和义务保障安艺国的荣誉和安定,他望着麾下的这帮家臣,大多是多年跟随在毛利元就身旁的老臣,有些家臣所在的家族甚至已经服务毛利家数百年时间,和毛利家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毛利元就关注着三本松城局势,要解决三本松城的危机首先要解决的是备中国的事情,他直接向负责情报工作的世鬼政时询问:“世木,西荏原可有新的情报?”

    世鬼政时乃是毛利元就麾下忍众世鬼众的联络和智囊,乃是远江国世木氏的后裔,故称呼为世木,因故由远江迁移到安艺国,同时兼具忍者和地方豪族的特性,早年出仕高桥家,高桥家覆灭后出仕毛利家。世鬼政时年老体衰后让出头目位置担任与毛利家的联络一职,有时候也担当毛利元就的智囊成员。他马上出班回道:“西荏原倒无其他的情报,不过备中国似乎正在总动员,阿贺、哲多等多地正在集结兵将的迹象,还有在备后国奴可郡宫氏一族也似有不稳,详略情报还在侦查当中。”

    国司元相是毛利元就麾下数一数二的智勇双全的家臣,他的妻子是渡边胜的女儿,后妻氏桂广澄的女儿,可以说尽得两人的真传,吉田郡山城之战的时候他在青山土取场奋勇抵抗并且一人就讨取了尼子家34员武将,为击破尼子家立下大功,后来更实在月山富田城后担当危险的殿后军成功帮助毛利元就安全撤退,可以说是毛利元就最为信赖的家臣,现在更是与赤川元保,粟屋元亲,桂元忠,儿玉就忠一起担当五奉行的成员。

    国司元相听得世鬼政时的汇报,脸色一阵发紧,他的声音中隐隐透着一股怒意:“阿贺、哲多两郡是伊达家的起家之地,可以说是他最主要的兵源地,据以往情报显示他麾下近六千常规军中有近四成来自两郡,可以说是将两郡的青壮年一网打尽了,现在还要动员招募兵员,难道他不怕阿贺、哲多两地的财政经济崩溃嘛?!哼,真是一个穷兵黩武的混账东西。”他话语中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说,这样的人出征在外必然会思念家中的田地,日久必然埋怨伊达家,到时候再给予一次沉重的打击定能大获全胜。

    倒是熟知备中国详情的世鬼政时有不同的看法,抬头看向国司元相,眼见得国司元相的脸色,便没有开口反驳,现在的忍者的地位相当的低,他能够得到毛利元就的看重更多的是毛利元就的个人,不代表毛利家的其他人。这和伊达家大不yiyang,草间四兵卫能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俨然没有人会瞧不起他,谁让伊达家的人们大多数出身寒微。

    世鬼政时不开口,却不是没有人反驳,天野隆重嗤笑了一声,抬头却是望向毛利元就开口说道:“尝闻穷山恶水出强兵,备中国阿贺、哲多两郡多是山地丘陵,没有多少稻田,背靠贫瘠的土地实在是难以养活增加的人口,现在伊达家出身两郡,两郡人们多向往肥沃的平原,传闻伊达家发布了低税制度,还将一早跟随在伊达家身边的常规军普通士兵分得了从三村、庄氏手中攫取的土地,现在怕不是穷兵黩武,而是人人向往吧!元就公,现在我军绝对不能继续进攻了饿,原因有三,第一,陶贼挥兵攻打三本松城,一旦三本松城孤立无援的话,情况不容设想,一旦三本松城陷落,陶晴贤两面夹击战略势成,尼子家是否会看透虚实也加入进来分一杯羹。第二,神边平野的这五千将士是毛利家手中的王牌,安艺国团结稳定的必要手段,现在备中国伊达小儿大有一副拖成拉锯战消耗战的打算,那伤亡必定重大,导致毛利家的势力大损,元就公数十年来的计谋将毁于一旦,得不偿失。第三,备后联军心思各异,看似土崩瓦解其实各家的实力大多无损,一旦其中有一家两家心中有异,暗中下手,怕是大大不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意外的意外(中)

    说出这番道道来的正是金明山城的城主天野纪伊守隆重,是安艺国内除了熊谷信直外少数几家还能够保持着半独立状态的国人豪强,生城山天野氏庶流,由于他的母亲是毛利氏的一门众宿老福原广俊的女儿,他的妻子也是福原广俊的儿子福原贞俊的女儿,故而在陶晴贤谋反后改为从属于控制了大半个安艺国的毛利元就,其实在正式从属毛利元就前他已经和毛利元就眉来眼去,甚至于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数年前,毛利元就为了彻底控制吉川氏免除祸根,便暗中让当时明面上处于独立状态的熊谷信直和天野隆重攻击吉川兴经和其子吉川千法师的隐居地,杀死了吉川父子,事后毛利元就假惺惺的强烈谴责严重抗议熊谷信直和天野隆重了一番就不了了之了。正是因为陶晴贤的谋反,由于某只独眼蝴蝶的翅膀扇动,大内义隆成功得脱逃到了九州,历史的车轮滚滚,天野隆重的好弟弟天野隆良还是没有逃过铡刀的命运,死在了逃回安艺国的途中,至于到底死于谁手就难圆其说了,反正最大的黑锅都让陶晴贤背了,这些芝麻大的事情陶晴贤不背谁背。

    天野隆良的死,天野隆重称呼陶晴贤为陶贼也不为过,倒是他时常将陶贼挂在嘴边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就没有想过了,反正也没有其他不识趣的人当面拆穿。自从天野隆良死后,天野隆重再也不用遮遮掩掩,正式从属于毛利元就,很快就获得了毛利元就的信任。和天野隆重的两面三刀不同的是,安艺国天野氏嫡流就当得上武家典范了,在陶晴贤受到两面夹击最为危机的时候,天野氏嫡流生城山天野氏的当家天野隆纲也没有离去,不离不弃的态度让毛利元就大为气结。要不是急着讨伐绑架了毛利隆元的伊达政衡的话,毛利元就不介意在杀只鸡给猴看看,让其他国人豪强看看到底谁才是安艺国内的唯一霸主。

    天野隆重话音刚落,吉川元春的好岳父熊谷信直冷笑道:“撤军,说得容易,高屋川峡谷一战毛利家损兵折将,丢了我们安艺国百战不殆的荣誉。也让元就公的名声受损,而且现在就撤退,伊达军就不会追击,一旦在撤军途中遭遇攻击,现在士气本就不高,一旦不战自退又遭到袭击难免不会形成总崩溃,五千毛利军不知道返回国内的时候还剩下多少?不把伊达小儿彻底打败打怕了,我军如何撤军?!不要忘记了,那些备后国人向来墙头草随风倒。如果贸然撤军的话我们知晓不是因为害怕伊达军,可是他们会怎样想,到时候好不容易拉拢的势力必然土崩瓦解。”自从吉川元春在小见山之战中遭到羞辱,又在高屋川峡谷内撒羽而归,吉川元春在毛利军中的声望大跌。毛利元就渐渐也有点不待见他了,如果撤军的话如何洗刷他的羞辱。吉川元春知晓自个儿现在在毛利元就的心中的地位,便压根儿就没有来,偷偷请求熊谷信直据理力争。

    天野隆重自以为说了一番大道理能够得到毛利元就和众同僚的赞同。没有想到刚刚开口就遭到熊谷信直的反驳,心中暗恨上了熊谷信直,脸上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立即开口说道:“伊豆守差亦,现在的局势不容我们有失,三本松城危机重重,吉见三河守一旦短期内无法得到我们的援救难保不会想别的辄,尼子出云现在虎视眈眈摩拳擦掌,无法尽快震慑诸宵小的话安艺国不稳,毛利家不稳。伊达小儿从阿贺、哲多土豪出身,其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为夺楪城败新见贞俊与尼子出云交恶,驱三村灭庄氏更是与四周势力尽数交恶,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之势。现在还能够安然活着本身就是一奇迹,尼子出云看他或许就是一犬儿,放出去可以撕咬他人为其牟利,却一点也不自知还沾沾自喜。只要稍稍给予其小利,伊达小儿未必不会主动与我们议和,我们也可安然撤回国内,至于备后国的势力小儿,就让伊达小儿好好敲打敲打,看看跟着谁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毛利元就捏着手中的信函,眼神深沉,看向了天野隆重说道:“纪伊守,你怎么想起要与伊达小儿议和了?说说你的道理。”

    天野隆重暗自揣测自己挠到了毛利元就的痒处,心中更是兴奋,脸上一副戚戚然的模样,朗声说道:“元就明鉴,因为末将暗地揣摩,觉得以我军目光的处境,觉得议和才是最上策!我军现在的处境其实十分危险,僵持最为不可取,勿须多言;进攻,现在伊达小儿再次动员显然打算拖我们入消耗战泥潭也不可取;撤退,伊达小儿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的性格难免不会遣军袭击,虽可时时防备,可是一路艰险,若是拖延了归程后果不堪设想。唯有议和罢战,才最为符合我军利益。”

    毛利元就其实早已经心动,他现在唯一想要的就是返回安艺国守住自己个的一亩三分地,继续他化大内的长期策略,陶晴贤谋反背后的阴影中难免没有毛利元就的身影,只要能够在正面战场上击败陶晴贤,他就能够将陶晴贤统领的长门、周防两国化入毛利家,让大内家真正成为毛利家的领土。只不过现在还有两点让他一直惴惴不安无法下定决心,一是毛利家现在虽然是一言堂,不过麾下的家臣们多是桀骜不驯之辈,怕是难以得到众人的心服口服;二便是毛利隆元的事情还没有一个了解,毛利隆元一旦无法回归,毛利家后继问题将会成为今后的主要问题,难以保证毛利家的团结安定。

    眼见得天野隆重说出了他的心思,毛利元就点了点头,他环顾了一眼众人。在场的多是智勇双全久经考验的人物,何尝看不透眼下的危机局势,熊谷信直反驳也仅仅是为吉川元春说一句话,看到毛利元就点头唯有轻叹一声,默哀吉川元春一声后高高挂起一声不吭了。毛利元就回头问天野隆重说道:“继续说下去?!”

    天野隆重心下窃喜忙应道:“元就公现在想来最为担忧的是伊达小儿的态度了,末将倒是认为按照伊达小儿向来见小利而忘命的秉性,只要给他一点小小的利益,他就能够安然和我们议和。而且备后国人说撤退就撤退了,将我们当做殿后军,是可忍孰不可忍,定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我们大可以将备后国的土地送给伊达小儿换回在战场上无法得到的一切。元就公,诸位,按照伊达小儿靠武力起家,政治寥寥的做派,一旦让他进入备后国,必然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一是给予备后国的叛徒一点小小的教训;二来也可以让备后国的人们看清楚谁才是敌人,谁才是朋友。”

    谁才是敌人,谁才是朋友。毛利元就若有所思的想着,是啊,大到国家层面,小到一个村落集镇,想要开展工作,这个问题是绝对不能够搞错的,现在备后国的国人豪强可以无视毛利元就的脸色想留就留想走就走,不给点教训实在是心中难安。如果以后慢慢教训怕是不容易,如果将他们交到伊达政衡的磨刀之下,以他们的秉性很快就会后悔跑到毛利家来求饶,倒时候小小惩戒一番就可以获得备后国的人心,大有可为。

    毛利元就正要开口决断,近侍头目志道元保踉踉跄跄的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殿下,殿下,大事不好了?!”

    毛利元就心头膈应了一下,沉着气问道:“又出什么事了?”

    志道元保是志道广良的嫡孙,可以说是毛利元就的死忠,向来崇拜毛利元就,连忙应道:“殿下,刚刚前方传来消息,伊达军遣使前来议和了,吉川殿带骑兵队前去堵截了,还请殿下早做决断。”

    议和,刚刚毛利家高层还在商议议和之事,没有想到伊达家率先派遣了使者前来议和,如果不让毛利元就震惊,更让他震怒的是吉川元春竟然背着他私自带领骑兵队前去堵截了,毛利元就沉默了片刻,略带着嘶哑的声音喝道:“国司元相、天野隆重,你们两人快快同去,定要安然保障伊达家的使者,不容有失。”

    国司元相和天野隆重对视一眼,忙躬身答道:“是!”说着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营外奔去。

    ……

    距离要害山阵两里之隔的汤野馆别阵,吉川元春率领着三十余骑包围着打着议和旗帜的野山益朝等人。在吉川元春身后还有两人,一人是死了儿子的咬牙切齿的吉川经世,还有就是面有犹豫的森胁佑有,两者都是吉川元春入主吉川家的功臣。

    吉川元春脸上带着浓浓的冰冷,狞笑道:“想要议和,做梦。”他的声音中透着怨愤。(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意外的意外(下)

    从由高屋川峡谷到位于府中的御调川峡谷,大约有三十里地,是芦田川的中间流域,高屋川和御调川都是芦田川的支流,再加上芦田川入海口的福山平野,是备后国最大的平原,和备中国的仓敷一样都是一国的粮仓。由于土地肥沃,住在这里的杉原氏一族数得上备后国数一数二的国人豪族,正如备中国的石川氏统治仓敷其实力要摆在三村和庄氏身后,和新见贞经排在第二流一样,杉原氏坐拥肥沃的土地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实在是四周大名们心中最肥腻的肉,故而在历史上杉原理兴死后,杉原盛重会如此得到毛利元就和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父子三人的看重,实在是地理决定了命运。芦田川贯穿神边平野,再加上山阳道街道沿河而上,具有很高的战略价值,所以开发的相对完整,道路修得还算宽敞平坦,元看着就像是漫天接地的绿色中飘着一条黄丝带,顺着清亮的芦田川在川道里延伸。

    若是在平日里,在这样道路上行走对于来往于山阳道街道的人们来说那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不过近段时间由于毛利家和伊达家的争执导致山阳道街道流通不畅,街道上烟尘滚滚旌旗招展,毛利家的步骑接一队一拨连一拨来往于两端,如此情形再十月初的时候突然改变,从高屋川峡谷的另外一段出现了一支十余人的步骑,打着“议和”的旗帜招摇过市的出现在了神边平野位于高屋川峡谷最前沿的汤野馆别阵。

    高屋川峡谷一战后毛利元就为了针对伊达军可能到来的突袭做好了完整的军备,在要害山城两侧和前沿总共修建了三座别阵,由得以信赖的大将驻扎,这不是害怕伊达军的行为,反倒是谨慎的一种表现。伊达政衡向来的表现实在不让人放心,毛利元就也不例外,生怕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伊达军会来一次突袭,虽然毛利元就不惧任何人。不过没有必要的损伤还是能避则避,汤野馆别阵便是这种思潮下的产物。守阵的大将是毛利家最为勇猛善战的熊谷信直,在熊谷信直不在的情况由他的嫡子熊谷高直担当守备,家臣末田直共担任辅佐,这末田直共正是手刃吉川兴经首级的家伙。

    吉川元春比志道元保率先知晓伊达军前来议和的使者一行的消息正是熊谷高直暗中告知的,吉川元春娶了熊谷高直的胞姐为正室夫人,由此来看两人的关系相当不错。还结为义兄弟,视为同族看待。熊谷高直知晓吉川元春的憋闷,暗中让末田直共骑快马通知吉川元春,吉川元春想要做什么就不是他们思考的了,这只是一种示好,以后也无法因此而迁怒熊谷高直,说他不讲义气。吉川元春也明白熊谷高直和末田直共的意思,也没有让他们直接堵截的意思,视为同族和同族还是有区别的。他自信就算是打杀了伊达家的使者也不过是一顿斥责,要是熊谷高直亲自出手的话怕就会给熊谷信直和熊谷氏一族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熊谷高直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吉川元春哪里会分不清楚,可是现在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不冒险了,三本松城的消息他已经知晓了。明白如果不采取一些意外手段的话很快毛利军就会撤退离开备后国。对于视荣誉为生命的吉川元春来说,背负着一场失败和整个高屋川峡谷数千条性命的罪魁祸首的罪名落荒而逃实在不是他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战斗,继续战斗下去。战斗到最后获得胜利方才是正道。

    这便是吉川元春和他的另外两个兄弟的区别,毛利隆元稳重中带着一点自我救赎的理想主义,可以说是最为适合在这个年代成为一家之主的人物。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毛利元就也是如此培养他的,这也是为何失去毛利隆元后毛利元就会如此紧张的缘故。小早川隆景可以说是毛利元就最为喜欢也是最为头疼的一个儿子,智谋上最像毛利元就的就是小早川隆景,就是因为最像也让毛利元就颇为头疼,谁让毛利元就弑兄灭侄的心理阴影太过于严重,害怕小早川隆景会是下一个自己。而吉川元春崇尚武士精神和武士道的信仰,作战时喜欢冲锋在前,由于他的勇猛有了鬼吉川的名号,他的骄傲使得他在本能寺之变时没有趁机追击秀吉而感到一生的遗憾,因此不屑仕奉秀吉而选择退隐。

    听闻伊达军派遣了使者前来议和,吉川元春被激怒了,他骑着战马向着汤野馆别阵疾驰而来,他此行一共有三十余骑,这三十余骑是跟随着吉川元春多年的亲信家臣,其实他还有一些人可以征调的,时间上已经无法允许他过多的浪费。

    吉川元春望着越聚越近打得“议和”大旗的野山益朝一行人,嘴角抽动了一下,绽放出一个狰狞无比的笑容,眼底阴寒森森如电,如同饿狼在夜色下盯着猎物时候闪烁的幽幽寒光,咬牙切齿的狞笑道:“想要议和,做梦!”说着快马向着缓慢前行的队伍半包围的冲了过去,很快在汤野馆别阵不远处的一处街道边上相遇,气氛紧张的一触即发。

    野山益朝等人没有想到刚刚出现在神边平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脸色微微有点苍白,谁见了一群怒气冲冲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骑兵都会变色。他们还算硬气,尽管随行人员也拿起了武器,可还是显得有一些独木难支,全都挡在野山益朝身前。不过即便如此,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却没有一个人退缩。

    野山益朝捻着胡须,表情十分严肃,高声喊道:“来者何人?在下伊达弹正大忠政衡麾下特使野山宫内大辅益朝,自从我主一统备中国驱逐三村家亲以来,伊达毛利两家就再无对抗之理,毛利无故犯境,我主只得奋起反抗,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贵方在西,我家主公在西,各行其是,互不干涉,索性不如划分清楚边界和好为是。这即是我此行的目的。”

    吉川元春面色狰狞气势汹汹的喝道:“野山益朝,少在我面前装得人模狗样,我,吉川元春,今日前来就是要告诉你,想要议和,做梦,乖乖的听从我父的条件,自缚出城,否则休怪我们心狠手辣。”

    野山益朝一听是毛利元就的次子吉川元春,心头咯噔一声暗道坏了,他是知晓小见山之战的详情的,也知晓吉川元春在此次合战中的遭遇,草间众虽然无法知晓毛利军高层会议的内容,底下早已经暗潮涌动,吉川元春的事情早已经不是秘密。他倒还能够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说起话来还是一丝不苟:“自缚出城?心狠手辣?治部少辅说笑了,数日前一战情况到底如何,现在安艺国怕是早已不稳,陶晴贤和尼子出云趁虚而入,如果无法短期内返回国内,情况会如何,你我心知肚明。现在还说自缚出城的话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

    吉川元春平静的声调中透着浓浓的恨意,沉声喝道:“哼,少说废话,现在只要留下你们,让你们永远无法返回西荏原,想想伊达小儿会如何做,定然会恼羞成怒,冲过高屋川峡谷与我决战,到时候在神边平野上我倒要看看他的威风在何处?”说着举起了手,显然想要决断将眼前的野山益朝等人全部留在当地。

    野山益朝顿时有几分慌张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吉川元春会如此莽撞,竟然一声不吭想要将他们留在这里,留在这里的意思还不明白,就是想要在他们见到毛利元就前杀了他们,这样不得不让伊达和毛利两军死磕到底,他实在想不明白死磕到底对吉川元春有什么好处,可是现在的局势不容他多疑,想到了伊达政衡临行前的告诫,连忙再次叫喊了起来:“吉川元春,不要忘了还有东西在我们手中,一旦我们无法返回西荏原,我主将立即归还那东西。”

    吉川元春一阵踌躇,底下的人或许不清楚那东西的意义,可是他如何不清楚,一旦那东西返回毛利家,他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可以说野山益朝的话语击中了他的软肋,或许这样说是伊达政衡知道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这两兄弟的软肋,否则也不会如此胆大的亲自跑到西荏原来,只在笠冈港口一带布置了一支别军防备来自海上的攻击,也不会在临行前特意告诫野山益朝当见到两兄弟的时候用这个来讹诈他们。

    在毛利家谁不希望毛利隆元无法返回,吉川元春自称第一,就算是善于隐忍的小早川隆景也自叹不如。

    早已经被杀子之仇蒙蔽了双眼的吉川经世捏紧了拳头,他自然在心里是向着吉川元春的,这会儿野山益朝的一番话语说得吉川元春一阵踌躇,愈发感到不痛快,当即转过头来说道:“殿下,只要我们与伊达军开战,难道还怕伊达小儿自毁长城放弃最为重要的保命手段。”

    吉川元春目光中透着坚定,狠狠的挥动手臂,喝道:“动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意外的意外(续)

    自打吉川元春嚣张跋扈出现在了汤野馆别阵外拦住了野山益朝一行人的去路,众人心里早就有了几分戒备,气势汹汹的显然不是前来迎接他们的,更何况拦住之后更是口出狂言大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模样。

    吉川元春一声令下,动手的却不是吉川元春麾下的骑兵,而是早已经戒备多时的使节团的一员丑汉,丑汉正是野山益朝的心腹家臣绰号“罗生门”的中村朝忠,中村朝忠早已经看透来骑不怀好意借着吉川元春和野山益朝两人的对话悄悄移动脚步。

    当吉川元春一声令下,小将猛然朝着旁边跨越了一步,手一伸就已经拿住一员骑兵跨在马腹的右腿,顺着大腿向下一拽,已经一手捏着那人右腿小腿另外一手拽住了两腿之间的一团软肉。他的嘴里嘶吼一声只听得鸡蛋碎裂的咔嚓一声响起,伴随着一声惨叫。

    那员骑兵顿时已经诡异莫名的形状倒在了马下,紧缩着腰部活生生如同一只死虾一般卷曲着,嘴里发出哦哦的惨叫,不一会口吐白沫竟然生生痛晕了过去。中山朝忠的另外两个同伴手脚也不慢,这边刚刚动手,一个人把手里的短刃一翻一转已经刺中一员骑兵的大腿,借着生理反应的瞬间拔出短刃狠狠的朝着那人的脖子上一抹,随即便将来人推倒,那骑兵踉踉跄跄走了两步跪倒在道路中间,双手捂着不住冒血的喉咙,嘴里咯咯作响,咕哝了两声就一头栽倒在道路中间,手脚抽搐了一下就再没了动静,眼见是没了活命。另外一人却是随身抽出一根双节棍,狠狠的跳了起来,身子和那骑兵差不多高的时候,瞄准头上的筋兜抽打了一下。只听得砰的一声,那人便头破血流应声而倒,几个动作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面对骤然而生的巨大变化,挥手向前围攻的吉川元春瞬间愣住了,他麾下的骑兵也没有想到早已经被团团包围已经没有半点反击能力,随便就能够打杀的羔羊竟然瞬间打破了他们的幻觉,打乱了他们的步骤。一下子让他们稍稍有点突前的三名骑兵失去了行动力,一人被抓碎了蛋蛋,一人割破了喉咙,最后一人打破了脑袋,可以说是谁也没有讨到好处,碎了蛋蛋的可能还不如直接就被割破了喉咙打破了脑袋,最起码死后不用担心死无全尸。吉川元春麾下的骑兵立刻慌乱了一下,立刻全部红了眼睛握紧了手中的刀枪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举起刀枪冲了上来,早已经被愤怒填满了胸口的吉川经世也不例外。倒是老臣森胁佑有面有犹豫没有跟上去。逗留在后面驻足不前,其他人却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他,毕竟他的年岁也不年轻了,此次出来更多的适应一个景,说明他和吉川元春是站在同一个地方的同伴。

    前文已经叙述过了。倭国战国时代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骑兵,骑兵只是用战马来运送步兵使用的,可以这样说骑兵就是骑在马上的步兵,野山益朝的护卫们倒是不用担心步兵和骑兵在开阔地带的压倒性的战斗。步兵和骑兵在开阔地带的战斗千百年来都是一个无解的话题,倭国的战马的身材让这一切都有了答案。步兵之间的单打独斗不比军团作战时轻松,可能更加要血腥残酷。野山益朝一方的人想要着突围而出。而另外一方人则是想要围剿了他们。两支规模不大的队伍毫不畏惧的冲向对方的时候,即便人数只有四五十人,但是那股子决绝的态度的却让战斗充满了悲壮的色彩。

    倭国战国百年乱世大部分时间大部分地区都是以小规模的对拼开始和结束的,千人以上的合战屈指可数,万人以上的大规模战斗更是凤毛麟角,可以称得到举国大战的十万人以上规模的战役一只巴掌都能够数的过来。百年战乱武士们练就了一身的单打独斗的本事,小规模的村级战斗中,一个人的武力往往代表着一方的胜利,这些能够在村级战斗中脱颖而出的人往往会被地区霸主收拢在麾下成为低级武士,然后凭借着武力和智慧一步一步爬上去,当然大多数时候是他们的先祖已经完成了第一个步骤,他的子孙后代余荫下跳过了第一个步骤。

    吉川元春麾下的三十余骑大多数是世家豪族出身,而保护野山益朝的护卫全都是野浪人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两者各有优劣,世家豪族出身的得到了系统的武家训练,野浪人为了活命无所不用其极,从双方使用的兵刃就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人数上的优势使得吉川一方更加游刃有余,有两个武士见得他们的同伴口吐白沫身子一抽一抽变得异常的愤怒,两个人快速朝着中山朝忠靠近,在距离他面前五间的距离处停止前进,形成了半包围的姿态,然后一步一步向着他逼近过来。中山朝忠脸色没有多少变化,自从见得多了的尸体后他的脸皮子就不怎么会变化了,一方面可以说是心机深沉,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是麻木了,他是属于后者,见惯了生死后的状态。

    其中稍稍年老的武士毫不迟疑的用长枪将中山朝忠当成目标猛然地刺去,中山朝忠很轻松的闪躲过去,但是对方却不想让中山朝忠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不停地快速向他刺去。同一时间,另外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武士野绕道中山朝忠的背后对着肩膀,阴冷的刀光一闪砍劈了下去。

    这两人的功夫都不是很强,显然是国人豪强出身,没有多少经历过真正的战场,但是两人显然经过很长时间的配合,招招之间都有配合,使得中山朝忠想要反击也难以在全身而退的情况下斩杀一人。

    中山朝忠举起野太刀便挡住了身后一刀的攻击,另外一个武士也赶了过来,又将他逼入了危险的境地。在这个危机的时刻,中山朝忠竟然还有心思瞥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看到他的同伴都已经陷入了攻击当中,那野山益朝更是在三人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危机重重。中山朝忠上下两排牙齿死死的咬住发出嘶嘶的声音,知道只能够死中求生了,他死后了一声甩起野太刀朝着那持枪武士劈砍了过去,丝毫不顾及身后那持刀武士的劈砍。

    太刀撞击上铜板发出铿锵的声音,因为相对速度带来的冲击力全都被背后的铜板吸收,中山朝忠觉得一股大力猛然集中脊背,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冲,脊背好似被割裂了一半。

    不过就是如此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中山朝忠锋利的野太刀的刀尖已经在那持枪武士的喉咙切了下去,而且没有丝毫停滞,刀尖划破了喉咙后没有停顿,继续往后直接到切断了对方的颈部血管方才脱离了他的头颈。

    持枪武士闷哼一声就仰倒在地,血淋淋的头颈似乎大半个被切下歪在一边显得非常的狰狞可怕。中山朝忠哼哼的吼了一声,野太刀划破空际,一抹暗红色的鲜血甩在了地上砍向了早已经呆滞的持刀武士的肩头,嘴里吼叫道:“拼命的时候还敢发呆,你不死谁死?!”一刀劈了过去,从胸口一直拉到了肋下,身上穿着的胴丸竟然被直接给砍出了一道大口子,持刀武士嚎叫了一声就仰倒在地,鲜血渗着伤口兀自突突的冒着。

    那持刀武士还有一口气,腿脚蹬踹痛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呜呜哑哑地嘶嚎惨叫,伤口泼洒出来的鲜血把道路上的浮土浸染出好大一片暗红色。几乎同样的事情在搏斗的武士之间发生,伊达家的武士几乎都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势,没有料到伊达家的武士居然会在竹片胴丸里面还会套上挂上前后两片铜板的吉川家武士全都着了道,大多数吉川军武士都被砍中倒在地上哀嚎着。武士身上穿着的胴丸是防备弓箭使用,丸木弓射出的箭矢只要不命中咽喉等要害的话就算是挂上了数十支都不会要命,可是难以防备刀枪的直接攻击。胴丸还是一定程度上挡住了致命攻击,要不然早已经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不会还在哀嚎了。

    吉川元春没有想到胜券在握的事情会如此血腥和短暂的杀戮,如同一个玩笑一样,伊达家的武士即便有铜板保护不过也不是万能的,人数上的多寡还是占据了一定的优势,只不过在第一次对拼后场面上的人数竟然持平了,全都只剩下了十人,还大多带伤。

    吉川经世早已经躺在了地上成为了众多伤员中的一员,目光呆滞好似不敢置信明明已经刺中胸部还能够反击,临死前凄惨嚎叫令人毛骨悚然,活着的人们全都吓得面如死灰,迟疑犹豫成为了主流,缓缓退到了吉川元春的身旁,等待着吉川元春的决断。

    吉川元春的面皮一抽一抽的,低声喃喃道:“铜甲嘛?!”伊达家什么都缺就是铜矿不缺,在无法将铜矿运出去的情况下便自给自足了。

    吉川元春拉了一下马缰,显然他想要亲自出手了。只是不能够如他所愿了,“治部少辅,快快住手!”国司元相和天野隆重终于赶到了,一个又一个毛利军的将士从远处显出了身形,看到了战场中央的变化。

    国司元相和天野隆重对望了一眼,目露惊愕和苦笑。(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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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备中的伊达独眼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备中的伊达独眼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