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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尘埃落定的续弦问题

    飞鸟井雅春近日郁闷不乐,原本自新天皇继位之后,众皆谣传他的侄女春龄皇女将成为伊达氏续弦,他和飞鸟井一系公家等亦为此高兴了一阵。熟料伊达氏竟连门也不上,走动串联的安国寺惠琼忙碌渐渐疏远。一时间飞鸟井雅春黯然神伤,不胜失望,心想:“如果再不改变的话,恐会成为一桩笑话,今后也不能再在京中逗留下去。”

    飞鸟井雅春端坐院中,心情不佳,就算是春景美好,在他眼中也是萧索异常,合成一副不可言状的黑白画面。他的夫人从外进来,囊中藏了大半落樱花瓣,想是泡茶用的。

    公家困苦,更何况飞鸟井一家为侄女上位奔波用掉了全部积蓄,在外还积欠了不少,要不是一直要谣传,恐怕早已经登门讨债了。飞鸟井夫人匆匆归来,脸庞泪痕,似刚刚哭过。

    飞鸟井雅春紧握夫人双手,他何尝不知道夫人定是在外受了委屈,那些原本看他前景风光的公家和商户,要不是伊达氏还没有出来辟谣,恐怕他们一家老小就得赶出京都。

    夫人小声抽泣了一声,低声叹道:“夫君,传闻伊达氏新纳了一位出身尾张的妾室,甚是美貌,那座淀川之畔修建起来的新城,便是为了迎纳这位新人而专门建造的。”

    夫人之意,飞鸟井雅春何尝不知,正因为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子,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原本还可以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现在可以说是挑破了最后一张遮羞布。

    这位外人称呼为淀夫人的女子,飞鸟井雅春还是知道一些实情的,不仅出身尾张,还是尾张国之主织田弾正忠信长的胞妹,和这位尾张公主一同到来的还有织田信长的嫡子,织田信长可说是下了血本的。

    夫人低声劝说道:“夫君,再不放下身份,恐怕就得离开京都,远赴他乡。”

    闻得肺腑之言,飞鸟井雅春长叹一声,道:“夫人,我何尝不想前去投贴问路,可是苦无没有门路,更加觉得心虚缭乱,悔恨不已,实在是任何办法可走?”说着竟伤心落泪。

    夫人抚慰飞鸟井雅春,踌躇了一番,低声说道:“臣妾返家途中,遥遥看到今出川门庭若市,夫君何不登门造访,直言为春龄之事前去,如果闭门不见,那么我等也之只能够远避他乡而去了。”

    飞鸟井雅春思量了片刻,道:“夫人,将那套新衣拿将出来。”

    傍晚时分,飞鸟井雅春投了贴等候了一盏茶的时间,悄然从后门走进了新任右大臣菊亭晴季的宅邸。

    菊亭晴季春风得意,由于早早的站好了队伍,认功行赏得了伊达家三千两百三十石的知行,这三千五百石看似不多,却是其他公家加起来总和的一半还多,比起供奉皇室的知行也不逞多让。

    飞鸟井雅春对此知之甚详,不过他与菊亭晴季交情匪浅,飞鸟井氏和菊亭氏的关系也很不错。原因其实很简单,菊亭晴季早早地搭上了伊达氏的大船,不管是为了春龄皇女上位,还是春龄皇女下嫁之事,菊亭晴季都是绕不过去的关键人物。

    所以飞鸟井雅春站在菊亭晴季面前都要低头,不管从官职还是知行,以及家名来说,他都不能够和对方相提并论,虽不至于卑躬屈膝,但是最起码的礼节还是要遵守,比如在称呼和举止上,要恪守尊卑礼仪,不能够随意僭越,否就是不懂礼数,是鄙陋无知,如此就要遭人鄙视,得不到应有的尊重,这也是公家所剩无几的尊严所在。

    菊亭晴季年岁不大,早早经历了生死抉择,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不少,气质沉稳,性格内敛,说话不紧不慢,他明知道飞鸟井雅春为何而来,偏偏就是不提春龄皇女,甚至都不给飞鸟井雅春张嘴的机会。

    飞鸟井雅春如同坐蜡,心中惶急,额头冒出白汗,见得菊亭晴季稍歇一口,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右府,春龄公主年岁渐长,再加上前段时日谣言纷纷,恐难以再嫁,还请右府递话相询。”

    菊亭晴季目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我也知道是一件好事。不过你也知道我的一身荣辱全都系于伊达氏,如果伊达氏不张嘴,我也不好开口为你递话。”

    飞鸟井雅春躬身恳求道:“右府,伊达氏新纳了一房妾室,为她新建了一座城,春龄公主之事如果不了了之的话,恐怕到时候公家的命运更加岌岌可危了。”说着深深鞠躬。

    菊亭晴季没有说话,低首沉思。政衡新纳了一位出身武家的女子为侧室,还为她修建了一座新城的消息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样的规格是前所未见的。如果春龄公主最终无法下嫁,实际上打的就是整个公家的脸。如果没有武家女子的话,春龄公主之事还能够只是牵扯在飞鸟井一家的小范围之内,现在出了淀夫人却是整个公家的事情了。

    菊亭晴季得了伊达家三千二百三十石的知行,看似站在了伊达家,实际上伊达家看重的是他公家的身份,可以用来牵连伊达家和公家之间的关系上,所以他代表的正是公家的脸面。

    飞鸟井雅春看到菊亭晴季久久不语,心中渐渐烦躁,他知道如果不下重注,就算是公家被打了脸面,菊亭晴季最终也不会下死力气,要知道数百年前来武家上台以来公家又不是第一次被打了脸面。

    飞鸟井雅春深思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右府,下臣有一养女,从小便跟着姑母入了宫,与春龄公主一起长大,年方十三,愿意侍奉右府,不知道右府意下如何?”

    菊亭晴季眼睛一亮,如果真有这样一位女子,他就算是迎娶为正室夫人也不为过,如果春龄公主能够成为伊达氏续弦,这位一同长大的侍女未来也不可限量,飞鸟井雅春显然是不想让出来的。

    菊亭晴季抬头看了他一眼,凝重的脸上慢慢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这件事情关系到了整个公家的体面,我是责无旁贷的,近日我会前去走动走动。”

    第二天一早,菊亭晴季到了本国寺,政衡近段时日夜住淀城,不过白日还是会返回本国寺,奉行馆也搬入了本国寺,俨然成为了管理畿内各国的行政中心。他向奉行馆递了贴,等候政衡的召见。

    政衡得知菊亭晴季求见,待他进来,问道:“你有何事?”

    菊亭晴季在外趾高气扬,不过在对政衡的时候虽说不至于卑躬屈膝,可还是恭敬有加,他上前道:“昨日飞鸟井权中纳言拜访在下,特来请示如何发落?”

    政衡眉目一挑,道:“何事?”外间谣传,政衡也是知道的,他没有辟谣也没有承认,今日菊亭晴季相告,他不可表现出一幅了然于胸的感觉,还是要给他们一点脸面。

    菊亭晴季回道:“外间传得沸沸扬扬,飞鸟井权中纳言希望臣下能够促成大人和春龄皇女之间的联姻,臣下想了一下,不敢自作主张,便前来向大人回禀,还请大人决断。”

    政衡一直以来都有吞并朝廷将倭国整合成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的愿景,他之所以不惜将睦仁赶尽杀绝,新立不可能产生后嗣的女天皇也是这种基于这种愿景,如果能够迎娶一位公主的话,那么他和这位公主所生的儿子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理所当然的继承人。这对于政衡将倭国彻底改造成为一个完全统一的国家是有巨大意义的,否则的话他也只能够收获一个镰仓幕府和室町幕府这样的双头政权。

    愿景是愿景,不过也不能够吃相太难看,这也是政衡一直无动于衷的缘故,终于等来了菊亭晴季的主动相询,政衡思考了一阵,看着菊亭晴季,问道:“今上的意见呢?”

    女天皇从来都是一个摆设,这件事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政衡所问不过是想要知道公卿们对于此事的态度,菊亭晴季从中读出了一些意思,眼中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回道:“全都同意。”

    政衡眉头一皱,叹了一声,道:“山中夫人已去年余,该是续弦的时候了,如果今上同意,迎娶公主之事也要操办起来,右大臣,这件事情就交予给你,可与奉行馆商议彩礼一事。”

    菊亭晴季听得政衡点头,心头兴奋,此事一成,他在京中和伊达家中的地位将彻底稳固,心中暗思,自家也得尽快将飞鸟井雅春的养女娶进门,否则一旦事泄,恐怕节外生枝。

    菊亭晴季心满意足的离去,政衡不过是得空见了他一面罢了,他一早接到了小谷城再度大战的消息,浅井久政和浅井长政这对父子在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之后待到春暖花开再度大战起来。

    野山益朝一面恭喜政衡迎娶皇女得偿所愿,不过见得政衡并不为意,也就不再多言,不过这件事情对于伊达家来说是一件大事情,自然会引发议论。

    政衡拿着手中的书册,道:“这浅井长政的气势到底是颓了,如今小谷城经过了一个冬天的休整,心气士气都足,在想轻易攻破实属困难,更何况浅井家除了一些愚忠之辈还在坚持,其余人等全都冷眼旁观,瞧着眼前的架势,仅仅依靠浅井长政一人,想要打破小谷城,怕是一件难事。”

    野山益朝不知政衡曾给小谷城的浅井久政打过气,不过他倒是知道政衡想要收拢浅井长政为己用,否则也不会坐视近在咫尺的小谷城继续斗下去,年前就算是伊达家已到了强弩之末,可是近在咫尺的小谷城还是能够打下的。他说道:“浅井久政、长政两人现在都在勉力支撑,只要有一方有援军抵达,另外一方就得吃败仗,不过看来浅井长政心气还足,不吃点苦头是不会低头的。”

    政衡笑了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让他再吃一段时日的苦头好了,且冷眼瞧上些日子,再定夺不迟。宫内大辅,今日招你前来,自然不是所为小谷城之事,而是为了四国。”

    野山益朝一愣,问道:“主公何意?”

    政衡面上的笑容隐了下去,肃道:“十河一存身死,三好义贤势力不减反增,真正成了阿波、讃歧两国大名,又送来了人质,自称是三好义贤的嫡子千鹤丸,实是安宅冬康之子甚太郎,甚是可恶。我欲在岸和田城组建四**团,将畠山、铃木、游佐等新进势力统统打发到四国去,不知道宫内大部愿否担当四****团长一职?”

    野山益朝心头一凛,他不曾想到今日前来竟为此事,他知道如果一旦事成,他将会总领四国之事,沉思片刻,方才回道:“主公,不知道四**团之主力人数几何,出自何处?”畠山、铃木、游佐等新进势力自是出自纪伊、河内等地,这些势力去年在根来寺降服之后也纷纷降服,不过多没有削减实际地盘,多是口服心不服之辈,让他们出头恐怕不易。

    政衡说道:“四**团由水陆两师组成,这陆师会从本军中挑选出二千众为核心,纪伊众和河内众为辅助,陆师规模在一万五千人以内,水师由来岛通康担当大将,听候调用。”

    野山益朝连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道:“臣遵命。”他脸上露出了凝重的面色,知道这是一场大富贵,同时也是充满了大风险,要知道他的对手三好义贤乃是一位文武双全的名将。

    政衡看着野山益朝离去,看向了舆图,低声叹息了一声,道:“四国,九州,要加快步伐了。”

    三月中旬,倭国伊达领正为政衡续弦以及组建四**团之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从九州出海的上百艘战船登陆津门,用出自倭国的**包轰开了破烂不堪的城门,津门失守,大掠三日,天下震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就是不提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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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伊达政衡比喻为一只蝴蝶,那么他扇动了一下翅膀,然后蝴蝶效应会迅速出现,一场狂风暴雨很快便将影响到整个大明朝的局势。如果他还在备中国奋斗,就算是把翅膀扇断了也没用。如果没有出现毛海峰和红娘子两只幺蛾子,就算是给他装上鸟的翅膀,也甭想影响大海对岸的泱泱大国。未来的选择至关重要,政衡不清楚他放出去的恶狼已在大明朝掀起多么大的震动,也不清楚会不会反噬回来,他还在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事业。所以对于政衡来说,他只争朝夕。

    现在布局,以便未来能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政衡首先放出了要组建四国军团的消息,还要将新近投降过来的河内、和泉、纪伊等地的势力统统囊括进去,这就好像在平静无波的水面投下一颗石头一样,目的就是为了使得这潭水塘更加浑浊,暗流涌动起来。

    政衡认为,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稳定近畿的民心,这个民心指的不是普通百姓的看法,而是拥有土地的地侍们的想法,自本愿寺发动一向一揆以来,近畿核心地盘地侍制度打击非常大,伊达家想要融入这些地方很是容易。不过纪伊、丹波、近江这些没有受到重大打击的地盘,地侍还保持着一定的势力,丹波和近江刚刚还在伊达家的军事打击下败下阵来,两地的人们还心有余悸,那么仅剩下纪伊国的民心。政衡不清楚纪伊国内的民心如何,畠山、根来寺、杂贺铃木这些势力的根本都是纪伊国,只要将他们统统纳入四国军团中,那么纪伊国的不满势力就会大大削弱。

    政衡认为,答应,他们就得离开原来的地盘,任由他来揉捏,不答应,那么就会暴露出他们的本来面目,给予他名正言顺出兵讨伐他们的名分。这就好像打蛇要打七寸部位一样,凡事均要必须掌握要点,才能够一举奏效。

    政衡派遣了使者向纪伊国内的各家通告了组建四国军团的事宜,他想要看看这件事情能否引起必要的反应,同时他在暗地里也没有停下手脚,收买离间一点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政衡的使者抵达畠山高政暂居的长薮城,薮的字面意思是生长着很多草的湖泽,长薮城的附近有一座长着很多草的湖泽,面向湖泽,三面环山,想要出城就得坐船,可说是易守难攻的城堡。依靠着坚固的长薮城,畠山高政止住了败绩,稳住了阵脚。

    使者的请求,畠山高政听得大吃一惊,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拒绝,还是同意,在他的心头徘徊,不过他没有当面回绝,还是接见了伊达家的使者。

    畠山高政对使者极尽殷勤,用最恳切和谦卑的话语来表达他的卑微,顺着使者的意思套对方的话语,当然,他的目的只是想要刺探政衡的动静,也想要知道政衡的决心到底有多么大。

    没有想到畠山高政如此谦恭,这让使者深感意外,他就把政衡要组建四国军团的事情告之,还告诉他,政衡有意让畠山高政担当四国军团的先锋一职,不知道畠山高政意下如何?

    畠山高政骇然失色,组建四国军团的消息他已经知晓一二,可是没有想到政衡竟然有意让他担当先锋的职位,这是想要逼迫他离开据点,有心驳斥,可是却无力反对。

    畠山高政只得以家臣议事为由推脱时日,他恭敬地施了一礼,送使者下城休息,嘴角挂上了一死痛苦的笑容。其实,刚才使者到来之前,他早已经将政衡为何派遣使者一事琢磨了一遍。

    在畠山高政的眼中,政衡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他派遣使者告知四国军团一事不过是想要将他调离据点,好从容应对,不过他知道一旦他反应过大,定然会给政衡一个打击他的理由。

    畠山高政眉梢一个劲的颤抖,他坚信已经摸透了政衡的心思,先用花言巧语欺骗他,再把军队调离据点,接着把他诱入自己的领地除掉,好接收他的据点,定然是这样的。

    可是该如何粉碎政衡的阴谋,畠山高政可说是一无头绪,不论是兵力强弱,还是地盘大小都是天地之列。因此,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顺从政衡,引颈就戮;要么采取果断行动,团结军心,奋力抵抗。

    畠山高政认为他看破了政衡的意图,想要粉碎政衡的阴谋,光凭他一家之力是难以得逞的,那么他唯有向所有可以求助的对象请求支援,祈求他们和自己一同抵抗政衡的进犯。

    向本愿寺求援是没有指望了,自从本愿寺显如身败名裂死于非命之后,本愿寺宗家退出石山本愿寺,现在更是寄人篱下,看着伊达政衡的脸色行事,不敢做任何违背伊达家的事情。就算是本愿寺内还有人存着小心思,可是连本愿寺宗主都没有军权,自从一向一揆成了本愿寺显如谋求个人私力的工具,再想要号召大家起事作乱,也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更何况,畠山高政当年投靠本愿寺,本就不是出自本心,不过是想要依附强者壮大自己罢了,也是出自私心作祟,自然没有结交本愿寺内的和尚们,也绝无可能相信幸存下来的本愿寺众僧。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转眼将他给卖了,如果让伊达家知道了他的心思,他的处境不仅不会改善,反倒是更加的艰难,朝不保夕,连长薮城都保不住。

    畠山高政首先想到的求助对象是杂贺众首领铃木重意。对于善于使用新武器的杂贺众,纪伊国内流传着一句话,只要杂贺众加盟,合战必胜,杂贺众上阵,敌势败北。

    铃木重意是杂贺众的盟主,原本杂贺铃木组和杂贺三组之间的关系不睦,不过去年杂贺三组在根来寺之战中损失惨重,铃木重意一举夺取了杂贺三组的地盘,成为了杂贺众的盟主。随着根来寺表示顺从,铃木重意退出和泉国,畠山高政退守长薮城,三家较大的势力统统不再以对抗的方式来对待伊达家之后,和泉、河内两国落入了伊达家之手,纪伊国边境趋向平静。

    根来寺损兵折将,根来众重创,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根来众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在根来寺的河口,伊达家修筑的城堡经过了一个冬季的加固之后颇具规模。

    根来寺不得不低头,畠山高政退守长薮城,失去了河内国的据点,损失颇大。不过杂贺重意吞并了杂贺三组的地盘,纪之川河口两岸十之乡、杂贺庄、宫乡、中乡、南乡统统落入了他的手中,他的实力不减反增。

    杂贺众一统,铃木重意实力大涨,人生最悲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要在战国乱世之中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是相当困难的,刚刚有了些许的成就,他想要安心退下来过隐居的生活。哪曾想到天有不测风云,突闻噩耗,他不得不重新出来掌权,为杂贺众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掌舵把关。

    铃木重秀之死虽说出自本多正信的谋划,不过到底是死在伊达家的家门口,更何况本愿寺显如生前一直宣扬的就是被伊达家给杀害的,铃木重意不怀恨在心是不可能的。

    畠山高政生怕出了长薮城,被政衡随便找一借口给宰了。那么用畠山高政的想法,铃木重意就更加的危险了,现在铃木重意的子嗣只剩下了年仅二十岁的幼子铃木义兼。铃木重意可说是家国大事系于一身,稍有危机,仅凭他的幼子,如何镇得住杂贺众中一帮野心勃勃之辈。

    畠山高政写了一份情真意切的书信交托给了他的弟弟畠山政能快马加鞭送到了铃木重意的手中,还让畠山政能亲口告诉铃木重意,畠山高政的一丝不安,当然也暗示如果杂贺众起事的话,畠山高政唯杂贺众为主。

    畠山高政情真意切,铃木重意看了畠山高政亲笔手书,听了畠山政能的话语,没有当场答应下来,他知道畠山高政的担忧,其实他也心存忧虑。畠山高政凭着武家的地位和血统的高贵,想要在新政权中生存,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他愿意舍弃一切外物即可。可是铃木重意他可不行,杂贺众本就是纪之川南北岸的势力联盟。

    舍弃了杂贺众,铃木重意就没有了任何可以傍身的东西,唯有死路一条。畠山高政的提议,让铃木重意动了心,他知道伊达家要组建四国军团,还想要将他们一同囊括进去,不是空“学”来风,实际上他在京都的眼线告知他,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很快就会在和泉国内建立四国军团的桥头堡,那么留给他们的时间实际上已经不多了。

    一旦四国军团组建起来,伊达家的兵马就会源源不断的涌入和泉国内,到那个时候想要反复的话,和泉国内聚集的大军恐怕立即涌向纪伊国,这是一个针对纪伊国诸势力的阴谋。

    局势已经恶劣到了不可回旋,从当前局势来看,纪伊国内的诸势力大部分掉进了伊达政衡挖好的陷阱中,除了未恢复元气的根来寺外,其余势力全都要做出战和抉择。

    铃木重意倍感棘手,急切间难寻对策,他想要反抗到底,可是他清楚凭借着杂贺众的实力,想要用小半个纪伊国和占了二十余国的伊达家斗,简直就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要是不反抗的话,正如畠山高政所言,铃木重意以己度人,他不相信政衡的为人,生恐出了杂贺庄,他就会被政衡用各种手段给诱杀了,然后侵吞他的地盘和女人。

    难以抉择啊!

    良久,铃木重意终于做出抉择,其实他没有多少选择可以抉择,不想死就死扛到底。他召来了畠山政能,替他告诉畠山高政,畠山高政乃是足利氏庶流,身份高贵,杂贺众唯他是从。

    畠山高政想要让铃木重意做出头鸟,铃木重意也不傻,明确告诉畠山高政。起事可以,不过按照身份地位,畠山高政都比他合适,这领头的事情还是要由出身足利氏庶流的畠山高政来干。谁领头谁就得首先受到伊达家的重点打击,就要在谁的地盘上打第一战,不管胜负,那片地盘就要被打成一片焦土,当然,胜利了还好说。一旦失败,领头的自然要为谋反之事负责,跟从的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就算他自个儿无法存活,也不至于被杀得鸡犬不留。

    畠山高政得了铃木重意的回复,大骂铃木重意的无耻,铃木重意的担忧,畠山高政同样担心,四国军团一旦组建起来,和泉国内就会聚集起大量的兵马,到时候他就算想要起事恐怕也没有人愿意跟随。

    畠山高政思前想后,还是不敢做出决定,不过他还是悄悄派遣了眼线渗透进了京都,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加强军备,一旦伊达政衡有所动作,他就会立即起事。

    畠山高政不想等死,他一面加强军备,一面安排眼线,另外他还写了一份书信辗转送往了骏河。畠山高政的河内畠山氏乃是畠山氏庶流,畠山氏出自足利义兼长子义纯一脉,是足利氏一门。今川义元出自足利氏御一家吉良家分家,吉良家乃是足利将军家亲族拥有足利宗家继承权,而斯波家、畠山家乃为首的其他足利一门诸家拥有别格地位。

    畠山高政在信中推崇今川义元是源氏的武家栋梁,请求他尽快上洛,到时候畠山高政会联络畿内的反对势力做今川义元的内应,里应外合帮助今川义元夺取天下尽最大的努力。

    畠山高政写信给今川义元不过是想要求得精神上的支持,他知道今川义元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帮助他脱困,他知道一旦组建四国军团的事情有了眉目,他就得做出最后的决断。(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章 岛国汉子

    长薮城位于山林之中,人迹罕至,特别是河内国全境落入伊达家之后更是封锁了通道,来往的消息来源很是狭隘,虽然往京都派遣了眼线,但是打探和传递消息并不容易。就在畠山高政焦虑不安之际,潜伏在京都的眼前千辛万苦的再次送来了书信,藏在背心中的一份书信。书信的内容不多,大多数是京都中的民间传闻,不过在书信的末端特意加重了语气,说明了京中军队调动频繁。

    等到畠山高政看完这份书信,潜伏在京都的眼线并不是多么厉害的人物,不过凭借着多年的经验,畠山高政还是能够从中窥视到了一点半点,联系上文要组建四**团,脑补了前因后果,将军队调动频繁归结为组建四**团份上。脑补了一番之后,畠山高政就不是疑惑不解了,而是骇然失色,他以为这些军事部署是针对他的行动。

    做贼的心中本来就虚,更何况要做的是杀头的事情,畠山高政原本就已经疑神疑鬼,现在听到这种消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焦虑之下怒不可遏起来,神情南康。

    畠山高政脑补之后,更加一筹莫展,他对伊达家的部署一无所知,不了解对手当然也就拿不出对策,他原本想要让铃木重意带着杂贺众先跳出来看看伊达家的动静,没有想到铃木重意竟然反将了他一军。畠山高政知道让铃木重意做出头椽子很难,他不是没有试过,铃木重意不干,可是他也不敢,一筹莫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畠山高政一面向今川义元写信求援,其实不过是摇旗呐喊的命,他也知道就算是今川义元出阵了,要帮到他也肯定是来不及了。现在唯有拖,用拖得办法来延迟等到局势的变化。

    今川义元指望不上,立即起兵谋反他又不敢,畠山高政只能够设法自救了,可是他又有什么好办法呢,要不然也不会生出决死一战的念头来。

    畠山高政不知道眼前的局势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的弟弟畠山政能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厉声叫道:“兄长!”畠山政能还留着额发,脸色苍白,但是长相俊美,英气勃勃。

    畠山高政心中气急,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发脾气,要知道退守长薮城以来,他失去了不少亲信家臣,身边仅剩下了他的这个弟弟还算得力,他向着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下人退了下去,不敢介入兄弟之争中。

    畠山政能望着高政,脸上露出了倔强的脸色,高声喊道:“兄长,您为何要瞒着我,还要和杂贺众铃木氏结盟共抗伊达家,之前不是已经说好,伊达家势大,我们要隐忍为先吗?”

    畠山高政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喝道:“哼,你知道四**团的事情吧,他们要我们出兵出力,如何隐忍得下去。”藏在袖子中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他竭力保持着镇定,没有挥拳打过去的意思。

    年轻气盛的畠山政能没有退缩,他说道:“我认为既然从属了伊达家,就要做好被随意调派的准备,既然伊达家要求我们出兵出力,就得答应在战后以战功来酬谢我们,可是我们不该因此加深与伊达家的仇恨,简直是愚蠢之极。”

    畠山高政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愚蠢之极,哈哈,你这话有意思,依你看,我就该伸出头来任由他们来砍了,好让你来坐上这个位置,是不是,来,你坐上来试试,暖和不?”

    畠山政能哪曾想到畠山高政竟然会说出这等话语来,他退了一步,不过还是抬着头没有低下头的意思。

    畠山高政压抑住心中愈发强烈的不快,狠狠点了点头,道:“既然不敢,就给我下去!”他已经有点儿忍无可忍了,我要杀了他,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马上找到了理由。

    畠山氏兄弟阋墙是有传统的,导致应仁之乱的原因之一就是畠山氏为了继承权问题引发的兄弟阋墙,在这个血腥的战国乱世,骨肉相残早已经不足为怪。为了生存,父子相残兄弟阋墙也不为奇。

    畠山高政起了杀死弟弟的想法,退出书房的畠山政能一身冷汗,他同样升起了要保全自己的想法,有传统的畠山氏,两兄弟想到的果然是同样的想法,英雄所见略同。

    畠山政能本身没有兵力,他所能够想到的便是求外援,他第一时刻想到的就是他的岳父安见直政。

    安见直政,通称美作守,亦称安见宗房,河内畠山氏重臣,领交野、饭盛山二城。大和国人越智氏家臣中村圆贺子,安见氏养子,军记物等史料中唤作直政、古文书中确认名为宗房。本文采取安见直政一名。

    安见直政领有交野、饭盛山二城之后,开始计划谋夺畠山家重权,当时河内之守护是畠山氏,畠山家虽然名为守护,却一直以来只是一个傀儡政权,先后为守护代木泽长政,游佐长教把持实权,家督为任意废立流放。而除了内乱外,其它军势如细川,三好等先后进攻河内,三好长庆更于1548年(天文十七年)时逼近田山家主城高屋城,令田山家从此势力低下。

    安见直政利用畠山十家主声威低落的时期,夺取田山家中不少权力,其后更与和泉守护代游佐长教之子游佐信教于1558年(永禄元年)企图谋害田山高政,但田山高政却早一步得知二人之阴谋,逃出至界町,两人于是拥立田山高政之弟畠山昭高为傀儡。

    安见直政夺取大权后,称为河内守护代。

    不久三好长庆入侵河内国,更是将饭盛山城都给夺了去,历史就在这里转了一个弯,畠山高政不愿意为三好长庆所控制,不久后和安见直政谈和,畠山高政利用本愿寺大力整顿内政,杀害了游佐信教。安见直政由于站队准确,最终没有因此被驱逐出去,不过还是受到了不少牵连,大加压制,现在掌握在安见直政手中的兵力不过数百人。

    畠山政能的突然造访,吓了安见直政一跳。他第一个想法是不是畠山高政前来试探他,是否有贰心,转念一想就将这个念头给甩出去了,现在他手头权力不大,畠山高政若是怀疑他,大可以明刀明枪的干,何必玩这套虚与委蛇。

    安见直政神情凝重,没有马上答应。他显然看出了畠山高政、政能兄弟反目之中的一些利益,或许利用得当,还能够重新拿回他的重权,不过他同样知道,光凭他的实力,是无法撼动畠山高政的。

    安见直政看了一眼畠山政能,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抓了畠山政能,然后送到畠山高政面前去,这种办法不是不好,不过很可能会因此受到牵连。他本来就有前科,当年游佐信教驱逐畠山高政的事情他也有份,还是主要策划者,要不是后来和游佐信教出现了矛盾,也不会想到请回畠山高政和游佐信教打擂台。不曾想到畠山高政在外游历了一番,成长了起来,变成了老虎,返回家中之后第一步就是诱杀了游佐信教,然后斩草除根将游佐一门上下百余口人统统杀死,彻彻底底将兵权财权紧紧握在手中。

    人都有私心的,安见直政也有,他知道现在就算是前去告密,后果也不会好过。畠山高政只要问一句,畠山政能为何不去和别人商量,要去告诉你安见直政,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见直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畠山家的内斗向来血腥而惨烈,当年他可以亲眼见证游佐一家老小统统给杀害,家主之争向来是鲜血染红的,他知道畠山高政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安见直政沉思良久,然后缓缓转目望向房中的第三人,他的谋臣草部房纲,这位历史上应该在去年就已经被三好军干死的武士,不过在本文的历史中他还活的活蹦乱跳的。

    草部房纲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主公,此事干系重大,谁都知道和伊达家为敌的下场,他为了一己私心,要赔上畠山家数百年的基业和数千的好男儿,实在是一件愚不可及自私自利的事情。”

    安见直政微微颔首,同意草部房纲所说。如果打得过伊达家,他们也不会退出河内国,依靠群山峻岭来阻挡伊达家的攻击了。经过一个冬天的煎熬,没有粮食,士气全无的长薮城,再想要和伊达家作对,实在是一件作死的事情。

    草部房纲继续说道:“从畠山高政的立场出发,他认为组建四**团是为了诱杀他,想要用畠山家数百年的基业和数千的好男儿搏一搏。不过从我们的立场来看,这一次或许就是我们融入伊达家的好机会。谁都清楚,伊达家起于中国地区,特别是备州四国,新近才夺取了近畿。他组建四**团的本意是攻略四国,其中不无让近畿人融入伊达家之意。”

    安见直政点头问道:“以你所见,计将安出?”

    草部房纲思忖了片刻,抛出了自己的观点,道:“长薮城内到处都是畠上高政的眼线,今日畠山政能前来密谈一事定然会报告给他,我们首先要离开长薮城,然后就去投奔伊达家。”

    安见直政一愣,道:“投奔伊达家?!”

    草部房纲微微点头称道:“是的,投奔伊达家,畠山高政既然作死,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起作死,投奔伊达家,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揭穿畠山高政的阴谋,让他无所遁形。”

    安见直政迟疑了一下,道:“这?”他原本就有意投奔伊达家,可是就这样空手着前去不过是落得一个小厮的命运,他不甘心啊!不过很快就有人前来让他下定决心。

    畠山高政遣了下人前来通知安见直政前去会议室开会,心中有鬼的安见直政哪里还敢再在长薮城逗留下去,不过要离开长薮城就要坐船,还好草部房纲早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会议室。

    畠山高政还在等候着安见直政的到来,当然在会议室的四周他还安排了一些原本不该出现的人,这些人手中都拿着各色各样的武器,多是刀斧,脸上挂着凶神恶煞的狰狞笑容,名为刀斧手。

    等到下人通知,再等到下人回报,已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正当畠山高政按耐不住的时候,守门的将领匆忙前来求援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惊愕之下,心中大怒,大声呼喝着前去追杀。

    众所周知,长薮城三面环山一面环水,要出城必须坐船,安见直政和畠山政能两个缺德鬼,坐船离去之前点了一把火,将剩下的船只统统给点燃了,也就是说想要追赶也没有船可乘。想要翻山越岭绕路追赶的话,哪里还追得上。

    安见直政再度踏上坚实的土地,回头望了一眼长薮城,他巧言之下说服了湖泽另外一边的城堡内的人们,他竟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堵在了长薮城的门口,同时派遣草部房纲带着畠山政能前去求援。

    畠山高政悲剧了,他原本想着利用长薮城的地理优势来坚守,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安见直政和畠山政能谋反事件,还一把火烧毁了船只,使得畠山高政困在了长薮城内。

    就算是想要翻山越岭绕路过去,畠山高政也没有多少把握攻破堵在长薮城外的城堡,要知道他想要和伊达家作对的消息还没有传播出去,一旦传播出去,可想而知长薮城内大部分人全都会像安见直政一样叛乱。原本他还想着先和伊达家虚以为蛇,稳住大家的情绪,等到以后标榜受到不公平待遇,更可以宣扬伊达家要诛杀大家,到时候米已成炊,想要亡羊补牢也来不及了。只有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可是他不曾想到安见直政会如此果决,不等前来让他刀斧手伺候,就跑了出去,还一把火烧了全部船只。(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贵圈好乱

    长薮城地理优势极佳,易守难攻,更是拥有湖泽可以就地取水,不用担忧笼城战最害怕的水源问题,背靠群山,进出依靠船只,敌人来袭,在没有足够船只情况下,唯有被守军挑衅攻击的份,毫无反击的空间。何况湖泽虽然不大,但是多草泽,大船难以通行,小船添油战术。守军也不惧怕,可说是立于不败之地。

    哪曾想到如此坚城,外面仅仅放了几声恐怕,响动还在百里之外,长薮城内就乱了阵脚,实在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情。一开始畠山高政自作聪明,妄想不利于自己,授人以柄。再后来原本应该最需要维持团结,力争团结齐心协力共度难关的时候兄弟阋墙。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战国时代成长的一代,人生悲欢离合,遭过罪的畠山高政没有果决主动,不知道这个道理,也不知道加以掩饰麻痹对方,反戈一击也该他倒霉,烧了船不说,还给堵住了进出的水道。

    长薮城船舶内,烧毁了的船只已经扑灭,畠山高政面色苍白,手脚不自觉的颤抖,看着烧焦了的板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他知道完了,一切都已经完了。

    周围的家臣、下人面无人色,一个个站在那里呆若木鸡,茫然无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谁,率先义愤填膺的大声痛骂起安见直政无耻败类,用最恶毒的语言来发泄心中的恨意。

    马上引起了大家的共鸣,这是政治正确性的问题,你不当场痛骂安见直政两句,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同情安见直政的背叛行为,和他一样想要背叛畠山高政,想要反出长薮城。

    单单痛骂安见直政,省去畠山政能,这也是出于对于未来的考量,谁都看得出来安见直政和畠山政能背叛畠山高政反出长薮城透着古怪和蹊跷。没有看到畠山高政的亲信们也都没有提到畠山政能的名字,只提安见直政。

    谁都看出来了,畠山家的天要塌了。再不想辄,不要说畠山高政和追谁他的家臣、下人从此深陷黑暗,永无天日,就连同他们的家人、族人都要遭到新的既得利益者们的打压。人们常常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同样是出于政治正确性,对于跟错了主子的他们穷追猛打,还没有任何危险性,实在是一件小付出大给予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长薮城空前绝望,畠山高政没有咆哮,他在积累愤怒,塌知道自己退无可退。就算是还能够翻山越岭,可是如此一来他将失去东山再起的机会。是的,当年他在游佐信教谋反前逃了出去,上一次和这一次的情况大为不同。

    上一次就算是只身逃亡,亡命天涯,他的身份和血统就是筹码。一直虎视眈眈窥视着河内国的三好长庆愿意为他付出高昂的代价,然后畠山高政利用三好长庆给出的代价作为筹码回过头来再和河内人谈判,再度回归河内国拿回属于他的一切。这一次环顾四周,全都是伊达家的天下,没有人敢于公开庇护他。他知道一旦逃了,将永无翻身之日。

    畠山高政冷静下来之后,开始面对现实,与亲信家臣们商量对策。当务之急就是打开通往外面的通道,击败堵在长薮城门口的安见直政,重新拿回主动权。其次便是调用手上所有的力量加固各个山头的防线,将长薮城防线打造得固若金汤,以待天下大势变化。

    第一件事情最为紧迫,也是后面一件事情的前提,如果安见直政一直堵在门口,等到源源不断的伊达大军到来,再想翻身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无法直走水道,翻山越岭也有一条山间小道可以通行。

    畠山高政从三四千守军中精挑细选了六百精锐,亲自率军出征。

    自畠山政能背叛,畠山高政再也难以相信任何人了,还有谁可以托付身家性命。更何况,畠山高政亲征还有另外想法,万一攻城不克,伊达援军抵达,腹背受敌。他也不用再在孤城中困死,可以更加从容应对。稍有不对立即撤退,转战各地打游击。再不行,也可以带着亲信家臣远赴骏河托庇于今川义元那儿。

    安见直政堵在长薮城外的城砦其实是一座引湖泽之水为壕沟,大门外挂着吊桥,正对面,一座坚固的箭楼矗立在风中的一座被围墙包围起来的馆舍。原本就是长薮城的重要组成部分,暂时被命名为西馆。守卫西馆的正是原长薮城主长薮次郎,被畠山高政鹊巢鸠占之后,原本心中就不甘心,在安见直政鼓动下一拍即合,阵前转投畠山政能,反出畠山高政,堵住了长薮城进出的水路要道。

    长薮次郎将畠山政能和安见直政引入西馆之后,长薮次郎乃是当地的一个土豪,畠山政能和安见直政都是见过世面的大人物,他不敢怠慢,立即将最好的房间让给了他们。

    安见直政没有矫揉造作,他留下畠山政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道:“现在我们堵住了长薮城,长薮城畠山高政一定是发疯了,他一定会想要千方百计想要我们死,我们唯有自救。”

    畠山政能神情严肃,若有所思,他知道安见直政所言不假,但是还有一些迟疑,问道:“美作守,我等为何要堵在长薮城,不如一同前往京都向伊达家报告畠山高政谋反一事。”

    安见政能看了一眼畠山政能,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我等突然跑到京都中去,就算所说不假,但是战后我等能够得到什么回报,恐怕到时候我等要随着畠山家一同泯灭于世间。”

    畠山政能脸色微变,现在他和安见直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安见直政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是不会欺瞒他的。他知晓兄长畠山高政谋反,自绝于世间,他就要担负起复兴河内畠山家的重任。如果没有半点功劳的话,平定畠山高政之后,正如安见直政所言,他们得不到丁点的回报,到时候不用说复兴河内畠山家了,要传承河内畠山家都困难重重。

    安见直政望着若有所思的畠山政能,他知道畠山政能听进去了,继续说道:“现在的局势如此,我等要在长薮城外牵制住畠山高政,力争在这场合战中获得一些战功。”

    畠山政能点头应道:“正如你所言。”他相信了安见直政的话语,他知道唯有在这场争端中取胜,更何况某种意义上这是一场河内畠山家的内乱,是畠山高政、政能兄弟之间政见不同引起的兄弟阋墙,谁能够取胜谁就能够攫取河内畠山家残存的力量,以作复兴河内畠山家的根基。

    安见直政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过他也清楚一点,他不能够做出头椽子,给伊达家留下奸臣的影响,他反出长薮城不是不忠河内畠山家,而是因为畠山兄弟之间政见不同,他和畠山政能的政见相同罢了。他需要畠山政能这个傀儡摆在前头,不过他也需要在伊达家面前露上一手,让伊达家的人们看看他才是畠山家的重要人物,这也是他留守西馆的缘由之一。

    安见直政眼见得畠山政能认可了他的观点,马上抛出了他的想法,道:“大人,您现在趁着长薮城还没有来袭之前,加紧前往河内国伊达家驻地,将长薮城的情况告诉伊达家的人,尽快带着援军赶回来,只要我等能够坚守住西馆,就能够在平定长薮城之战中获得一份功劳。”

    畠山政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唯有听从安见直政的建议,不惜一切代价的赶往伊达家的驻地。他清楚留守西馆要面临长薮城畠山高政的攻击,如果没有援军的话九死一生。

    不过,畠山政能清楚安见直政是想要在伊达家面前露脸,不过他也有同样的打算,不管西馆守城如何,他都能够从中得到一份功劳,更何况他只要在伊达家面前率先露脸,安见直政的念头就难以实现。

    畠山政能沉思良久,把其中的关系理顺之后,心底就有底了,大概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带上两名侍从,悄悄从山间小道向着河内国前去向驻军求援。

    安见直政送走畠山政能,马上招来了亲信家臣,还有长薮次郎,将畠山高政想要谋反的消息统统告诉了他们,立即引来了群情激愤。谁都知道伊达家如日中天,单凭小小的长薮城想要谋反,这不是裹挟着大家一同赴死吗?群情激愤之下,西馆之内全体人员团结一心齐心协力加紧加固城防,他们全都相信一旦这里的消息传出,伊达家定然会派遣援军到来。

    时间推移到了三月二十九日一早,已经是反出长薮城的第三日。畠山高政率领六百精锐在翻山越岭之后还在树林子中休憩了一晚,养精蓄锐之后方才向着西馆涌来。畠山高政知道时间的宝贵,不过他同样知道用一支疲军前去攻打以逸待劳还有围墙坚守的敌人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畠山高政已经知道了安见直政不仅没有走远,还在西馆中留了下来,他不知道畠山政能是否还在其中,不过他现在的目光深炯,脸色苍白,神情有些狰狞,低声喃喃道:“可恶的东西。”

    西馆箭楼之上,一名哨手敲响了警钟,发出了警报:“大人,敌人过来了,数量不少。”西馆内老小妇孺纷纷准备起来,只见得人头涌动,在阳光下,武器之上泛起点点寒光。

    终于来了嘛!

    安见直政的血在沸腾,他爬上了吊桥上的哨楼,看向了来袭的挂着二两旗帜的畠山高政,握紧了拳头,下令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射箭!”他在等待最佳的时机,一击必胜的时机。

    畠山高政指挥刀向前挥舞,大声喊道:“冲!”说着跟随在他身边的武士带领着精锐足轻杀了上去,畠山高政没有跟随,一直保持着向前挥动的姿势,一动也没有动弹。

    畠山高政一方率先开始发射长箭,一边发射长箭一边在鼓声中稳步推进,推进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已经到达四十步的距离。长箭射中围墙发出笃笃笃的声响,射中了几个冒失的年轻人。

    长薮次郎急了,受伤的是他的族人,他大叫起来:“再不还击,我们会被射成刺猬的。”

    安见直政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我们的弓箭数量太少,只有三次齐射的数目,不能够浪费了,大家拉好弓弦后躲藏在围墙后,等我的命令,等我的命令,等我的命令。”

    畠山部发射了两轮长箭,安见直政身前插满了箭支,他没有动弹一步,眼神一凝,终于喊道:“射!”三四十步的距离,长箭射到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更何况西馆有一大半靠近湖泽,能够攻过来的只有一段挖有壕沟的正面。

    畠山部当无可挡,立即就射中了一片人,少说就有二三十人,连续三轮齐射,造成了四五十人的伤亡。安见直政欢呼起来,大声喊道:“伊达家的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大家坚持住。”

    畠山高政知道退无可退,他亲自上阵,想要夺取西馆,数度齐射彻底压制住了他们的军势,再也不敢冒头冲出去,更何况他们不是没有听到西馆内的欢呼声,面面相觑之下纷纷败下阵来。

    畠山高政挥舞着手中的太刀,想要一举重夺西馆已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更有甚者他的队伍中出现了动摇之人,还有妖言惑众之辈,暗流涌动。原本大家以为他们代表着正义,是来打击叛逆的,没有想到到头来畠山政能、安见直政投靠伊达家,这让他们心中的怀疑无限放大。既然畠山政能代表的伊达家,那么畠山高政是否已经背叛了伊达家。

    西馆之战陷入僵局,畠山政能送到了本国寺参见政衡,更有一支规模约在二千五百余人的军势在清水宗治的带领下遥遥望见了长薮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闹剧收场

    三月下旬要组建四**团一事一经爆出立即沸沸扬扬,暗流涌动,有人认为是为了诱杀叛逆,但也有人对此深信不已,更为此竭尽心力,为筹建四**团而忙碌不休。

    野山益朝乃是侍奉伊达家三代的老臣,从很小就跟随宗衡,后有侍奉信衡,在宗衡、信衡相继战死之后,侍奉还俗的政衡,在伊达家德高望重,功勋卓著,深得政衡的信任。

    政衡要组建四**团,首先就要挑选谁来担任军团长一职,他麾下家臣众多,不过一直以来完全依靠政衡一人在支撑着。政衡就是伊达家的灵魂,一旦灵魂不在,伊达家恐怕难逃崩溃之厄运。

    军团长一职,政衡看来看去,还是只能够选择野山益朝来担当重任为好,按资历和年龄上来看,刚满四十岁的野山益朝年富力强,还保留着干大事的冲劲,是不二的人选。

    野山益朝接到任命之后,开始为组建四**团奔走,他的资历足够,又有政衡的任命,谁也不会阻拦他的行动,不管是后勤还是军方都满足他的任何要求,组建四**团一事速度奇快。

    野山益朝首先挑选了三名年轻武士报告了上去,政衡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大笔一挥,连这三名年轻武士熟悉的兵卒一同调拨到了野山益朝的麾下,成了他的与力。

    岸和田城,楠木正成时代筑起的平城,在这两年时间内数度沦为战场,幸与不幸的是岸和田城都没有毁于战火,坚挺的熬了过来,如今再度发挥余热,成为四**团的集结地。

    野山益朝接到了河内驻军的来信。

    四**团的重要组成部分畠山高政害怕这是伊达家的诱杀计划,企图谋反,刚刚有了谋反的意图就被他的家臣堵在了长薮城动弹不得,和畠山高政政见不合的畠山政能前来禀报。

    四国征讨尚未开始,畠山高政意图谋反,谋反就谋反吧,竟然无能到被人堵住了家门难以动弹,这让野山益朝对于畠山高政这位曾经叱姹风云的河内守护表示了鄙视。

    不过四国征讨还没有启动,就出现了畠山高政谋反事件,这对于野山益朝来说是一件不小的打击,如果不能够及时处理好畠山高政谋反事件,谁知道纪伊的那帮子地方势力会不会轻视他,对他的命令推三阻四。

    野山益朝虽然焦急,但并不沮丧。天下大势在伊达家的这边,畠山高政想要谋反,还没有举旗就被他的弟弟和家臣堵在了家里,不过他知道这件事情要立即处理,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杂贺众会不会跟随畠山高政一同谋反。一旦杂贺众起事,他的四国征讨就成了一个笑话,四**团组建一事也将大大延迟,他的威信也将受到打击。

    野山益朝知晓他接到河内驻军的书信,表明了政衡的态度,这件事情将会交给他全权处理。他知道,唯有雷霆手段才能够震慑住纪伊人,让纪伊人不敢冒出其他想法。

    当野山益朝想着如何雷霆手段之时,一位二十出头,英气勃勃,器宇轩昂的年轻人来到了野山益朝的面前,行了一礼,朗声禀报道:“清水长左卫门宗治奉命前来报到。”

    野山益朝抬起头来眼中掠过了一丝赞赏之色,神态间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颇为看重,这位年轻人正是他挑选的三位年轻武士之中的第一人,也是他亲自向政衡求来的武将。

    清水宗治男大十八变,野山益朝初见之时还是一个黑黑瘦瘦貌不惊人的少年郎,现在已经成长为英姿勃发的青年武将,年纪轻轻就在多次合战中取得战功,深得政衡的器重。

    此次上洛,清水宗治没有跟随着一同上洛,他担当福山城守备,前任正是野山益朝,让清水宗治担任此职正是出自野山益朝的推荐,可以说野山益朝对于这位年轻武将也是相当推崇。此次政衡任命野山益朝担任四****团长一职,询问他与力一事,野山益朝第一个想到的正是清水宗治,不过政衡犹豫了片刻之后方才答应,足可见政衡对于清水宗治的器重程度。

    清水宗治得到政衡的信任和器重,任意重任。再加上清水宗治还是石川久孝的族人,有如此种种背景撑腰,他的前途可说是一路坦途。高松石川家乃是备中大族之一,由于从开始就站好了队伍,从来都没有跟错位置,虽然家主能力上平庸,可是看人极准,随着伊达政衡崛起,高松石川氏摇身一变也成为了重要支柱,更何况石川久孝没有嗣子,原本视清水宗治为养子,虽然政衡横插一脚没有做成养婿子,还是得到了石川久孝的大力支持。

    清水宗治年纪轻轻,有战功有背景,前途不可估量,更让野山益朝看重的是这名年轻武将还拥有普通年轻人没有的成熟和稳重,任谁拥有雄厚的背景和战功都会傲娇。

    只要接触过一段时间,谁都知道清水宗治是一个谦恭、稳重的年轻武将,这在年轻武士中是比较少见的,否则野山益朝也不会推荐清水宗治担任监视九州大友、大内家的重任。

    清水宗治接到任命之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京都,首先前往本国寺向政衡述职,然后赶赴岸和田城向野山益朝报到。由于他随时准备着上洛作战,不像另外两名年轻武将那般要交接事务,路程虽远,却是第一个前来报到的。

    野山益朝将案上的书信递给了清水宗治,问道:“长左卫门,你先看看这封书信,看看有何见解?”野山益朝原本还缺少一位领军作战的将领,现在自己送上门来了。

    清水宗治接过书信,看了起来,神情变得凝重,没有马上回答,沉吟了片刻,话语中透出一股刚毅和肃杀之气,道:“大人,高政和政能兄弟都不足以采信,不过不管是真反还是假反,都应该迅速扑灭。”

    野山益朝神色如常,他望向清水宗治,道:“需要多少兵马为好?”

    清水宗治依旧是迟疑了片刻,这才慢慢开口道:“大人,如果仅仅是击败畠山高政一股势力,只要两三百精锐即可,不过我们要考虑到纪伊国的其他势力,比如杂贺众、根来寺、高野山的想法,兵力在二千人左右为佳,不多不少,正好处于震慑纪伊人的底线之上。”

    野山益朝微微颔首,同意野山益朝所说。

    纪伊国内的国人地方势力大多是惧怕伊达家,而非不甘心服从,一旦兵力过多,恐怕引起大家害怕,到时候节外生枝对于野山益朝来说大不利,不过数量过少也不足以震慑纪伊人。

    野山益朝立即任命清水宗治率领二千五百精锐前往征讨畠山高政,清水宗治没有推脱,立即领命,下去准备,当然更多的是接洽随征的户泽众,知晓更加详细的情报。

    清水宗治率军进入河内国境内后,马上潜藏于山林之中,派遣户泽众开路,缓慢前进,他并没有直奔长薮城,以最近距离攻打长薮城,而是绕着山林之中兜了一个圈子。

    遥遥望见长薮城的时候,清水宗治一行竟然并没有被人发觉,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畠山高政的身侧而不自知,他派遣出去的难波传兵卫带着几人返回来了,气喘吁吁的叫道:“主公,长薮城外乱打一通,畠山高政拿那小城没有半点办法。”

    清水宗治双眼微微眯起,一股凛冽杀气汹涌而出,他不曾想到畠山高政竟然无能到如此地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问道:“附近可有绕过去的小路,堵住他的去路,不能够让他跑了。”

    难波传兵卫面露难色摇摇头道:“很难,谷地不大,湖泽处于正中央,长薮城靠近山崖,那座小城堵住了湖泽的另外一边,想要绕到另外一边,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了。”

    清水宗治看了一眼天色,下令道:“既然如此,即可打起旗帜,发动进攻,不准放过一人。”说着他命令高市之允指挥前锋团杀向西馆,他坐镇主力围过去,不许放过一兵一卒。

    面对呼啸杀来的伊达军,特别是看到挥舞的旗帜,畠山高政惊骇欲绝,他没有想到伊达援军来得如此迅速。畠山军将士看到漫山遍野杀将过来的敌军,无不大惊失色。

    畠山高政哪里还有抵抗到底的勇气,立即下令突围,他没有想要返回长薮城,而是转向另外一边突围出去,意图逃入山林之中打游击,等待天下大势变动。

    坚守了两天两夜的安见直政看到援军到来,大声呼和起来,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即放下吊桥,带领着残存的百余号人杀出了西馆,杀向了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的畠山军。

    被纠缠住手脚的畠山高政一时间无法突围,惊骇欲绝之下早已经军无斗志,伊达军所到之处,畠山军士兵望风而降,安见直政死死缠住畠山高政,力图拿到最大的功劳。

    畠山高政咬着牙,知道再不放弃麾下士卒,他就连自己也逃不出去了,可是他的略一迟疑,给了清水宗治围歼他的时间,伊达军已经将畠山高政团团合围在了湖泽一小片区域内。

    站在军阵的外围,清水宗治望着落魄之极的畠山高政,在畠山高政的身边还有三名武士,外围的反抗已经结束,顽抗到底的统统给杀死了,投降的被解除了武力绑缚看管了起来。

    安见直政望着这位年龄比他小上一轮的伊达家将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谦卑的如同下人一般亦步亦趋跟着,恭敬道:“他就是河内畠山家的第十八代家主畠山高政。”

    清水宗治突然对身侧的井上资种问道:“畠山高政如何处置?”

    井上资种原是庄高资的家臣,庄高资败亡之后出仕野山益朝,成为野山益朝的双壁之一,另外一壁是中村朝忠,井上资忠名为副将,其实是监军的职务,清水宗治问他其实是问野山益朝有没有指示。

    井上资种毫不迟疑地说道:“他已经没有价值了。”

    清水宗治点头,下令道:“传兵卫,你传令给畠山高政,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叫他切腹自杀。”

    难波传兵卫向着阵前快步移动,他看着湖泽岸边的畠山高政,脸上没有丝毫怜悯的表情,告知了他们切腹自尽的命令。

    畠山高政哪曾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快的走到这个地步,可是他真的不想死啊,不过他最后的三位武士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存了死志,看着瑟瑟发抖的畠山高政,一人道:“主公,上路吧。”

    畠山高政发出嗬嗬的声音,想要求饶,却无力发出声响。其中一人说道:“主公,让我们帮您上路吧,名门畠山氏没有懦夫,道誓的子孙没有懦夫,还请主公上路吧。”

    说着一刀刺入了畠山高政的胸脯,畠山高政嗬嗬的声音不停的抽搐着,另外一人拔出太刀,一刀砍下了畠山高政的头颅,然后撕下了衣服将他的头颅包裹了起来放在了面前。

    干完了一切,三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切腹自尽。

    清水宗治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吩咐道:“畠山家还是有一些忠义之士的,不用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来了,找一地和畠山高政的尸身埋葬在一起吧,将畠山高政的头颅带回去。”

    时当天正元年四月一日,河内畠山氏十八代家主畠山高政自裁于长薮湖畔。同日,长薮城开城投降。

    畠山高政谋反被杀的消息迅速传遍了近畿,纪伊国外的人们没有多少反响,顶多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个自不量力的例子而已。可是在纪伊国内如同雷霆一般震慑人心。

    杂贺庄的铃木重意接到畠山高政的死讯时是第二天的早晨,更多的细节已经流传出来,迅速扑灭了畠山高政的伊达军彻底震慑住了纪伊国内的宵小们,铃木重意明显感受到了杂贺众的情绪变化。(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弯腰剥虾

    今日的纪州地区形势比任何地方都要复杂,各方势力纠缠在一起,的确错综复杂。从本愿寺发起一向一揆,引得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寺社宗教纷纷跑到纪州暂居,到伊达政衡上洛之后,利益和生命受到迫害危险的反对伊达家统治的实力,甚至于入侵大和国失败之后退回河内国的原三好家残党,在加上左右摇摆跳槽不断的地方土著势力。

    大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全都在纪州这小小的盆子里争权夺利。地区形势本就十分不稳定,如同暗流涌动的湖水,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现在摆在明面上的三足鼎立之势,已去其二,仅剩下杂贺众独木难支随时存在轰然倒塌的危险。

    杂贺众人的首领铃木重意口头上痛骂畠山高政无能之辈,竟然没有暑期反抗伊达家的大旗就短短一日之内便被扑灭,不得不用自裁谢罪,心中却早就已经生出了惧意。

    越来越多的消息传来,更是加重了铃木重意心中的惧意,他自认不是胆怯之辈,不怕生死,也不怕踏上畠山高政后尘。他深深感到担忧的是整个家族受到牵连,一同跟着他划入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深渊。

    铃木重意为家族计,心怀惧意,生出前往岸和田城仰或是直接前往京都负荆请罪的念头。转念想到畠山高政谋反过程中和他有书信往来,为了鼓动怂恿畠山高政出头闹事,他主动授之以柄,签下了白纸黑字,和畠山高政乃是共谋犯。

    现在畠山高政身死,长薮城落入伊达家之手,来往书信恐怕早已经落入敌手,就算是铃木重意上天保佑,运气极佳,来往书信早已经付之一炬,可还有那位作为使者的畠山政能活着。

    畠山政能为了展现他的价值,必然会紧紧攀咬住铃木重意。铃木重意踌躇不前,茫然无措,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懊恼之中无力自拔,鬓发花白的他脸上显得更加的疲惫不堪。

    进退维谷,对于铃木重意来说,畠山高政脆败给了他伊达军无敌于天下的印象。杂贺众中渲染起了伊达家军容威武,满千不可敌,轻启争端,祸国殃民,更加重他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会和伊达家反目成仇,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铃木氏新任继承人铃木义兼此前心情愉悦,铃木重意为失去一位着重培养的继承人伤心难过,他面上痛哭流涕,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从兄长的阴影中走了出来,焕发出了他出色的调解能力。铃木义兼武力上虽不如兄长,和本愿寺的关系也不如兄长密切,不过他也不是平庸之辈,在处理人物关系上颇有手段。

    铃木重意欣慰之余,也就加重了压在铃木义兼肩头上的责任和负担。渐渐坐稳了杂贺众二把手的铃木义兼接到了来自长薮城的消息,震惊之余也暗自思考该如何谋划才能够破局,获得利益最大化。

    接下来的消息更是让铃木义兼惊骇不已。揍得根来寺面目全非,抬不起头来,几乎被解除了武装,眼睁睁看着家门口建城筑堡的伊达家名将葛笼衡信屡屡以打击山贼为名调兵遣将移向三上乡方向。岸和田城方向又有两支规模颇大的队伍集结,和长薮城方向形成了三面合围之势,不,再加上伊达家水军无敌濑户内海的话应该是四面。

    四个方向都有大军朝着杂贺庄挤压过来。

    铃木义兼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恐慌之感,遂匆忙带着最新侦知到得情报,求见他的父亲。平日里铃木义兼总是表现出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行走时方规矩步,稍有如今这般仓促,甚至可以说是惶急。

    书房中,杂贺众的首领铃木重意,看着忧心忡忡的儿子,上前急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同样没有了往日的沉稳,浓浓的忧色缠绕在眉间,显得心神不宁。

    铃木义兼一五一十的将得到的消息通禀给父亲。

    沉默许久,铃木重意和盘托出,急问铃木义兼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同时告诉儿子,自己老了,如果这一次能够安然度过难关,他就会把所有权柄交给铃木义兼,享受隐居生活。

    铃木义兼没有半点即将成为杂贺众二代目的欣喜,脸上挂着忧愁,抬头看了一眼鬓发已白,面容憔悴的父亲。他沉默良久,迟疑了一下,方才开口说道:“父亲,杂贺众和畠山高政实力伯仲之间,然伊达家不过派遣了一支偏师,领军将领又是一员无名小将,便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长薮城,畠山高政不堪一击被迫自裁谢罪。铃木和伊达之间的差距,犹如天与地的距离,一员小将,一支偏师便足以速败畠山高政。现在,以伊达家第一名将野山益朝领军,葛笼衡信辅佐,精兵强将支持,杂贺众结局如何,孩儿不敢妄想?”

    清水宗治是伊达家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在年龄上也算是政衡的同龄人,不过还是比不得跟随政衡南征北战声名鹊起的前辈,在不熟悉伊达家情况的人来看确实是无名小将。此次出征长薮城征讨畠山高政正是他初次领军作战,从表现来看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铃木重意表情漠然,相同的话语从不少人的口中说出,无不表示这军心涣散,无心恋战,恐战惧战的心理昭然若揭,连他的儿子也和其他人一样毫无新意,淡淡说道:“投降?”

    铃木义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禀道:“是也不是,是在有条件的情况请降,在保障铃木家安全,领地以及战功的前提下请降?”

    铃木重意没有回答,眼中有了些许的意动,他不正是为了这些要求烦恼,在铃木义兼说来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问道:“理由?!”

    铃木义兼突然想通了什么,脸上一阵轻松,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急道:“父亲,孩儿刚刚想明白,我们恐怕全都想岔了?杂贺众在年前便已经向伊达家表示了恭顺,已经成了伊达家的从属势力,为何要思考请降的问题?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问题,我等恐怕误解了政衡公的意图,他要诱杀我等为何要搞得沸沸扬扬,大可派遣一支偏师,难道我等还有反败为胜的实力?”

    铃木重意“嗯”的一声眼中冒出了一缕精光,他也想到了这一点,说道:“继续说下去?!”

    铃木义兼继续说道:“原本我们站在杂贺众铃木氏的角度来思考问题,思考问题有失偏颇。如果换位思考的话,站在政衡公的立场,政衡公组建四**团,集结于和泉国,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要诱杀纪州地方的土豪,他也太看得起我等了。从畠山高政被杀的情况来看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他传令我等前往和泉国报道,其实并没有心存歹念。按照政衡公的想法,我等即将早就归降于他,他要在和泉国组建四**团,将我等归于军团之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畠山高政会错了意,闹将起来,畠伊达家来看就是背叛于他,对待叛徒任何人都会使用雷霆手段。不过孩儿从中窥视到了一丝不同之处,这支偏师出自岸和田城,领军将领应该也是四**团成员,也就是说在政衡公眼中,畠山高政归属于四**团,应该由四**团处理。”

    换位思考,铃木重意也算是老谋深算,豁然开朗,茅舍顿开,对于伊达家来看,四国三好残党才是大敌,他们不过是顺手收拾的跳梁小贼。小贼闹得凶了,伊达家不介意抹平。如果愿意为了伊达家添砖加瓦,也不介意放他们一马。

    铃木重意第一次重视这位新的继承人,再度问道:“现在我等该如何应对?”他们已经错过了机会,还和死鬼畠山高政合谋,给杂贺众铃木氏带来了深重的危机,就算猜透了政衡的意图,也难以摆脱近在咫尺的危机。

    铃木义兼看着父亲,脸上露出了一丝刚毅果决的表情,然后说了一句让铃木重意目瞪口呆的话语,他说道:“孩儿愿领军前往和泉岸和田城向野山益朝请罪。”

    铃木重意明白铃木义兼的意图,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立下铃木义兼为继承人不过是无奈之举,成年的子嗣仅剩一人,如今看来这位刚柔并济的幼子,不失为一名合格的继承者。

    刚想要反驳,铃木义兼阻止了话头,继续说道:“还而不是狂妄自大,也不是没有准备,一来野山益朝急于构建四**团,二来遍观杂贺众铃木氏,还有谁碧海而更加合适。不过孩儿此次出征,按照伊达家的军制每万石出兵二百五十人,需要一千人,还有标配上足额的铁炮和火药。如此一来才不至于被轻视,或许还能够为杂贺众赢得荣誉!”

    父子达成了意见统一,立即召集了杂贺众的大小头目,大家匆忙赶至杂贺庄,想要知道首领的想法,到底是战是和。

    铃木义兼代父一五一十说了一通,大家悬在心头的巨石放下了一半,自从畠山高政自裁的消息传来,这一段时间煎熬着大家的神经。他们不是怕死,实在是实力太过于悬殊,谁都知道抵抗必死,这种等死的煎熬谁受得了。

    铃木父子选择和谈,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对于铃木义兼的建议全都表示了支持,唯有让伊达家满意了,他们才能够保全性命,保住领地。果然如铃木义兼预料的那般,野山益朝没有为难他们,特别是看过了军容丝毫不弱于伊达家常备军之后更是满意,盛情款待。

    杂贺众服软,彻底震慑住了纪州各路人马,再加上政衡的支持,四**团渐渐整合起来,至四月底的时候已经基本上初步完成,和泉国岸和田城内外整整一万余人在操演着。

    和泉国****操练,再加上四**团沸沸扬扬,三好义贤心中惶恐,他调集重兵于阿波国,坚壁清野,作出了决死一战的姿态。

    政衡的命令早已下达,野山益朝召集了军团军官议事,其实也就是寥寥数人,军团长野山益朝,他的两位家臣中村朝忠和井上资忠,刚刚出征归来的清水宗治,以及另外两位与力大将村上通幸和花房正幸,还有杂贺众二代目铃木义兼有幸参加会议。

    村上通幸是来岛水军头目村上通康的长子,在“来岛骚乱”后村上通康不得不交出长子交予河野氏重臣土居氏和得能氏抚养,遂改称得居氏。村上通康原本和毛利元就眉来眼去,政衡一举击败毛利元就,成功夺取了安艺国。此战中同时击退了村上水军本家村上武吉,使得村上武吉不得不远离濑户内海,音讯全无,能岛村上氏没落。来岛村上氏降服于伊达氏,随着伊达氏的强盛,在来岛村上氏的引荐下村上通康得以成为伊达家的水军大将。得居通幸改回原名村上通幸,送至冈山城,成年后遂入伊达水军为将。

    花房正幸出身美作国,后来有一段时间在宇喜多直家的麾下做事,宇喜多直家谋反被斩后成为浪人,来到赤穗郡港町谋事,被曾经有过一段渊源的葛笼衡信看中,进入伊达水军。葛笼衡信曾跟随政衡前往备前国抵挡尼子晴久的入侵时,曾假扮花房家的族人混入尼子晴久麾下将领把手的关卡,不过也因此花房家没有被宇喜多直家谋反事件牵连幸免于难。

    要征讨四国,首重水军,一位出自来岛村上,又曾是伊予名门土居氏和得能氏抚养,熟知伊予国内情,另外一位年岁较长经验丰富,得以取长补短,也正是看中了这两点,野山益朝才恳求两人成为自己的副将。

    一张画有四国及其周边岛礁的地形舆图铺在案几上,除了初次见到如此详细舆图的铃木义兼脸上挂上了惊容之外,其余人等一副理所当然,没有丝毫动容的样子,也让铃木义兼吃惊不小。

    野山益朝指着地图开门见山道:“今日商议何地作为登陆起点?”(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这马容易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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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山益朝决心尽快登陆四国,取得立足点,然后在当地好好打上几仗,只要获得几个实打实的胜利,才能够让四国军团这杆大旗继续飘荡下去。实打实打上几仗也不是盲目自大,自上谈兵也不是不行,只要化作胜利的纸上谈兵便不是妄议。更何况四国军团是一支致力于四国征讨的军团,受政衡遥控指挥,野山益朝忠心耿耿,他也不怀疑军团上下,凡是伊达家出身的无不对政衡敬畏有加,奉若神明。就算是铃木义兼之流同样惟命是从,不敢放肆。

    但是难保会有一些包藏祸心之徒离间君臣之心,人声鼎沸,三人成虎之下难免让人生出间隙,更何况上万人马人吃马嚼,每日消耗无数钱粮,如果再无动作,连他自个都会过意不去。

    清水宗治走上前去,拿着一根竹棍指着一地说道:“某属意鸣门为首攻之地?”

    众人一惊,鸣门乃是阿波国和淡路最近的地方,一向是进出阿波国的桥头堡,胜瑞城与鸣门相距不远,三好义贤在这儿驻有重兵,修筑工事,想要突破此地实非易事。

    野山益朝抬头看了一眼清水宗治,淡淡问道:“你确定要攻打鸣门?”

    清水宗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在讃歧、阿波两地划了一个圈,说道:“众所周知,阿波、讃歧两地人数不过十七八万,总动员力也就三四万罢了,可我们占据水军优势,这是我们最大的优势,也是三好义贤的最大劣势。如果他放弃讃歧国,将讃歧之民迁至阿波国,然后独守阿波国,凭借着鸣门防线和阿讃山地之险要,我们想要短期内攻破他,实非易事。”

    众人脸色微变,他们想到如果真的发生了清水宗治所提的情况,三好义贤将讃歧之民迁至阿波国,到时候凭险而守,想要击败他将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

    花房正幸问道:“四国军团初建,如何才能够保证此战必胜?”

    四国军团初建,如果首战无法取得胜利将严重打击军心士气,这四国军团第一战,一定要打得漂亮,既要一炮打响,在四国地区造成重大影响,又要以胜利来鼓舞士气,然后方能再接再厉,继续打下去。花房正幸认为攻打鸣门想要一战得胜,恐怕不是易事。一上来就打硬仗苦战,一旦时间推移,将会给予四国军团非常大的打击。他的意思是先易后难,先找一薄弱点攻击,取得一场小胜,然后积小胜为大胜。

    清水宗治指着鸣门,望着众人,缓缓开口说道:“鸣门乃是三好义贤的命门胜瑞城屏障,鸣门受到攻击,胜瑞城风雨飘摇,你们认为三好义贤唯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花房正幸脸色微变,道:“三好义贤会加强胜瑞城的兵力,嗯,他会亲自坐镇胜瑞城,企图将我等拖在鸣门无法脱身。你的真实意图并非鸣门和胜瑞城,而是其他地盘。”

    清水宗治微微颔首,朗声说道:“新建四国军团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在岸和田城整编操演也没有隐藏,按照惯例,春耕之后休整一段时间便讨伐四国,三好义贤估计也知道他要面临灭顶之灾。不过三好义贤并不知道四国军团有多少兵力,也不知道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数量有多少,必然会发布总******,按其粮草动员起三四万人还是能够得。”

    村上通幸恍然,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现在的情况是三好义贤没有放弃讃歧,将三四万人马分散在阿波、讃歧两地,如果我等率先攻打讃歧薄弱,他就会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步步为营坚壁清野退守阿波国。”

    清水宗治说道:“正是如此,我们不能够给予其回心转意的时间,可邀请驻守在淡路岛的伊达水军一同攻打鸣门,势必一举夺取鸣门的泊城,威胁胜瑞城,造成大影响,逼迫三好义贤坐镇胜瑞城。只要三好义贤这头老虎被困于笼中,那么讃歧、阿波其他各地全都是任由我等攻取的薄弱之地。如果三好义贤不返回胜瑞城,那么我等变佯攻为真攻,更何况胜瑞城内还有个人,其影响之大,虽无法与三好义贤比肩,可是也能够起到撬动局势的作用。”

    野山益吵目露惊喜之色,对于清水宗治的睿智颇为赞赏,遂问道:“你说的可是细川真之?”

    清水宗治微笑点头,道:“正是细川扫部头真之,前任阿波守护细川持隆之子。传闻他的母亲小少将乃是世所罕见的美女,三好义贤窥探许久,为了得到她方才暗杀主君。细川持隆死后,三好义贤不等细川持隆下葬便让丧事变喜事,迎娶了小少将,千鹤丸、十河存保俱都是细川真之的异父弟。或许是爱屋及乌,或许其他的目的,三好义贤并没有杀害细川真之,将他一直软禁在胜瑞城内。”

    野山益朝略略思考了一阵,道:“既然如此,那么便按照清水君所言便是!”

    确定下了方略,那么如何完成这个方略,大家开始了对他的充实,很快众人拿出了一份切实可行的计划,井上资忠汇集了众人的智慧书写好了一份计划书,然后交予众人再补缺查漏一番。

    一式两份,一份保存,另外一份送往本国寺。

    四月十六日,讃歧国,十河城。会议室里的气氛稍有些沉重,四国军团组建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四国,从名字顾名思义就可以看出是来打他们的。伊达家的体量摆在那里,谁都知道不是好惹的。自认为知道内幕的人咒骂三好义贤自作聪明,你送一个假人质前往这不是打脸嘛,现在惹怒了伊达家实属活该,可是牵累大家一起受苦受难就说不过去了,怨言实在不轻。

    岸和田城每日的号角声仿佛催命符一般煎熬着大家的神经,显得有些疲惫的三好义贤喝了一口茶,露出几分笑容,说道:“不用担心,只要我等精诚团结,伊达家想要登岸实属做梦。”

    串田城主串田秀直似乎有些担心,迟疑了片刻,问道:“国主,真的不会有问题嘛?我们很有可能陷入多地群攻,从海上能够攻打讃州的地方不少,疲于奔命总有疏漏的地方。”

    三好义贤笑道:“没有任何问题。伊达家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给了我们太多的准备时间,现在三好家已经动员起了三万五千大军,而且其中的一万五千大军部署在胜瑞城,堵住了他们直攻阿波国的门户。如此一来,他们唯一能够攻击我等的地方只剩下了讃歧国,只要他敢登岸,我等团结一致就将他们赶下海就是。我现在担忧的是他们去攻打伊州和土州,如此一来我等又将分兵守关,能够机动的兵马将大大缩小,既不利于我等守卫讃州。”

    三好义贤口头上鼓舞着士气人心,好像一幅胜利在握的模样,实际上他已经数日没有好好睡觉了,脸上的疲惫之色足可见他的担忧日益加重,敌人太强,手中筹码太少。

    身着甲胄的筱原长房之弟康范驰马冲进十河城,不顾阻拦跑到了会议室门廊前,半跪在地,高声喊道:“国主,国主,伊达家进攻了。这一次是真的,他们真的进攻了。”

    会议室陷入寂静。

    三好义贤强撑着站了起来,瞪视着筱原康范,喝道:“胡说八道什么?”他刚刚鼓舞起来的士气,一下子被打散了,筱原康范蠢笨之极,当着众人之面直呼,聪明一点应该先告知给他,打个时间差,也好给他一点儿准备时间。

    筱原康范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他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三好义贤的眼神,也没有去瞧他的兄长示意,焦急喊道:“国主,真的进攻了,鸣门泊城失守了,森筑后守殉城。”

    坏消息,还是坏消息。

    筱原长房眼见得已经无法在瞒下去了,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已经在三好义贤的心中存了恶念,不过只要他还在便不会有事,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三好义贤短促的吸了一口气,强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千算万算伊达家竟然会以重兵把守的胜瑞城为突破口,胜瑞城内有守军上万人,再加上城防严密,想要攻破它实属妄想。

    筱原长房蓦然想到了一个关键之处,移动了两步,到了三好义贤身侧,低声说道:“主公,细川扫部头大了,恐生出异心。”说完不再言语,到了廊下,拉住筱原康范离去。

    三好义贤的神情有了变化,眼里掠过一丝厉色。筱原长房说得没错,胜瑞城内还有隐患,隐患不除,胜瑞城便有破绽,不过他曾数次想要除掉隐患,俱都被他的正室小少将局所阻。

    三好义贤左右瞥了一眼,朗声说道:“伊达家的人竟然蠢笨如斯,胜瑞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城内拥有万余守军,就算是十倍之想要在短期内攻破胜瑞城,也是妄想。”

    胜瑞城之坚固,众人俱都亲眼见过,不过还是无法释怀,原本虽然煎熬,可是毕竟没有前来攻打,现在果然来了,谁能够预料到胜瑞城能够坚守得住,伊达家又不是没有短时间攻破坚城的例子。

    筱原长房去而复返,悄然来到三好义贤身侧,低声禀道:“主公,淡州伊达水军尽出,登岸陆师约有万余,一战攻破泊城,森元村当即战死,现伊达军已进军胜瑞城。”

    三好义贤意识到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伊达家的实力,不曾想到伊达家没有攻打港口众多的讃州,反倒是舍易取难,大意之下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胜瑞城恐怕已危在旦夕。

    三好义贤终于说话了,低声下令道:“右京亮,你带着我的手谕趁机进入胜瑞城,立刻处理掉隐患,全力守备胜瑞城。”

    筱原长房迟疑了片刻,试探道:“主公,您不回去吗?”

    三好义贤摇摇头,说道:“伊达家的人不会那么愚蠢,我怀疑攻打胜瑞城不过是一个幌子,声东击西之计,真正目的还是讃州,我需得坐镇十河城,否则讃州立刻改姓?”

    筱原长房应道:“是,主公!”说着匆匆离城而去。

    胜瑞城原本是一座平城,是阿波国的守护所,自然不是一座坚城,不过自从三好义贤暗杀细川持隆之后,他看出了这座城堡的价值,断断续续的加固过一阵子,大规模扩建是在他退出畿内之后开始的。经过大半年的扩建,胜瑞城已经成了一座万人大城。

    伊达军来袭的消息已经传遍胜瑞城,此时此刻胜瑞城高度戒备,城守筱原实长收拢了兵马,放弃了一些据点,将人马聚集在胜瑞城内,并且安排了巡值守夜,以防不测。

    胜瑞城内西侧有意间小庙,匾额上写着专胜寺,趁着城内乱作一团,穿着破旧足具的武士偷偷摸摸的潜入寺内,轻声叩击了两下门板,低声呼道:“少主,少主,胜四郎给你带消息来了。”

    细川真之身着补过的和服从拐角走了出来,问道:“城内出什么事情了?”

    胜四郎答道:“少主,伊达军攻入阿波了,泊城已破,现正赶来胜瑞城,少主,出头之日不远了,忠于守护家的麻植、莲池等家族已经准备多时,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大家都会齐出帮助少主复国。”麻植、莲池两家俱都是在细川持隆死后一同被杀的后人,他们站错了队伍失去了领地沦为浪人。

    细川真之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突然眼睛瞪大了,道:“不好,我等需要立即离开胜瑞城,否则凶多吉少。”

    胜四郎惊愕道:“为何?”

    细川真之深吸一口气,道:“胜四郎,有何办法出城?”

    胜四郎沉吟了一会,道:“有,给在下一段时间准备,嗯,最迟明晚出城。”说着左顾右盼了一阵,匆匆离去。

    胜瑞城密室内,冈本清宗听完胜四郎的回报,冷哼道:“他要出走?!”(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初战,初战

    天正元年(公元1560年)四月十八日,黎明。依照时节,四月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夏季了,不过由于濑户内海的影响,使得四国的南部和本州岛山阳道温差不大,算是舒爽适宜的季节。

    淡路岛相距阿波实在是太近,其实原本清水宗治也是如此认为,如此近的距离,好似一个跨步就能够越过去的距离,不曾想到鸣门之外大自然的伟力产生的景观大漩涡。

    在攻破了泊城之后,清水宗治休息了一夜方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不过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彻底恢复过来了,稍稍清醒之后他就带上折损了近五分之一的军队出发,前往胜瑞城。

    是的,大自然的伟力造成了近五分之一的折损,清水宗治职责所在,他知道如果连他都倒下了,这支佯攻胜瑞城的偏师将会彻底垮掉,心有余悸之下骑在马上慢悠悠的前进。

    晕船过后再骑马,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天气舒爽,凉风徐徐,清水宗治的额头渗出汗珠,他知道是晕船的后遗症在发作。他心中知晓还是太过于心急了,心浮气躁之下没有做好水战的准备便出征四国岛。

    如果等到三好义贤回归胜瑞城,看似猛虎归笼,实则让三好义贤这只猛虎看出虚实,旦夕间就会猛扑一口,清水宗治知晓他这支数量不足五千的偏师在他乡是无法抵挡的,唯有趁着三好义贤未来之前,打怕了胜瑞城守军。当然,清水宗治也希望能够打出他的威风,让他的赫赫威名传播开来,在这场合战中获得战功,铺平城主之路。

    好在,清水宗治所率的士卒多生活在濑户内海沿岸,除却一部分晕船造成的战斗力损失,部队下船之后很快就形成了战斗力,打破了泊城,几乎没有人员伤亡就拥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小憩了一夜之后,清水宗治留下了近五分之一的晕乎乎的士卒守卫泊城之外,率领四千人向着胜瑞城赶去。在他的队伍中除了常见的竹雀纹外,还有一支挂着三足乌家徽的军容整齐不下于友军的军势,数量在千人上下。

    清水宗治强作精神,对着身侧跨马而行的铃木义兼,道:“孙市,你看胜瑞城会出城迎战吗?”铃木义兼自从受到野山益朝款待,俨然成了杂贺众的救世主,他的父亲铃木重意信守承诺让位给他,获得了杂贺众铃木氏的通称孙市。

    铃木义兼微微摇头,回道:“那三好义贤还没有回来呢?”他的眼中三好家仅剩下三好义贤算是一方豪杰,其余人等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哪里有什么胆量出城迎战。

    清水宗治抹了一把汗渍,眼神炯炯遥望胜瑞城的方向道:“小心为上。三好义贤未归,胜瑞城内人言繁杂,守将筱原实长不过是筱原长房的兄弟,如何镇得住上万人马?”

    铃木义兼愣住了,旋即陷入沉思,眼中疑色越来越浓。确如清水宗治所说,三好义贤乃是三好四兄弟中硕果仅存的一人,属于三好义贤的一代三好家将领,大部分已经丧生,他们的下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现在的三好家可以说是三好义贤一个人支撑着,一旦三好义贤倒下,三好家立即就会大乱,这也是四**团最终作出老虎归笼决策的缘故。

    三好义贤不归来坐镇胜瑞城,谁能够做得主意,仅仅依靠筱原实长,要知道筱原长房虽说是三好义贤的佑笔家老,可在许多军方老将的眼中不过是一宠臣,打心底里鄙视他。

    这些曾经跟随着三好义贤出生入死的老将连筱原长房都看不上眼,更何况听他的弟弟筱原实长的话,听命于筱原实长。如果平常的话,筱原实长拥有三好义贤的命令,再加上这帮子老将互存仇隙,也能够相安无事。

    战事吃紧,特别是伊达家四**团登陆四国岛这等大事。迎战?坚守?这等大事,就算是三好义贤在也要商议一番才能做出决断,然后凭借着他强大的声望压制住反对者坚决实行。现在三好义贤不在,筱原实长难以做主,意见无法统一,迟迟无法做出决定。难保不会有人趁乱实现个人野心,私自出城迎战。如果他们疏忽大意之下,打个措手不及,落败而退。

    清水宗治抿嘴,深吸了一口凉气,虽然还是有点不适,不过比起昨日要好了许多,脚踏实地的感觉真不错,他说道:“如果出城迎战的话,只有横渡吉野川和鲇喰川的时候,三好军才能够半渡而击之,大意之下是要吃亏的。”

    铃木义兼微微颔首,清水宗治所言不假,胜瑞城倚水而建,大部分建造在吉野川一侧,形成了城堡,想要攻打胜瑞城便要横渡吉野川,从另外一侧攻打。三好义贤明知水军不如伊达军,他将吉野川用木桩、锁链等封锁住,在不清楚水道的情况下难以通行。

    清水宗治从怀中拿出了一份简陋地图,放缓了脚步,和铃木义兼稍稍靠拢,让后者看到地图,手指着一地说道:“我等将在此地布下主阵。”

    铃木义兼目光一凝,抬头说道:“此地是否有点远了?”

    清水宗治笑道:“远吗?这儿乃是形胜之地,只要在这里布下主阵,我等便可反将一军,北可直攻胜瑞城,南可取平岛,将阿波国搅得天翻地覆,同时还能够保全自己。”

    铃木义兼仿若豁然省悟,高明,果然不愧是伊达家年轻一代独当一面的将才,吉野川原本是障碍,是阻挡四**团攻打胜瑞城的阻碍,可是为何要急于强攻胜瑞城呢?

    是啊,为何要强攻胜瑞城?就凭借着他们四五千人,就自信到了能够攻克占人数优势的胜瑞城,就算是能够夺取胜瑞城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元气大伤,这些可都是杂贺众铃木氏的子弟兵,是他站稳脚跟的筹码。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是佯攻胜瑞城,佯攻胜瑞城引诱三好义贤回归,这才是他的目的,如果想要获得战功轻率的进攻,损失惨重的话,不仅损失惨重,还打乱了战略部署,实在是得不偿失。

    铃木义兼心存疑惑,如果要在那儿立足为何要在鸣门登陆,如果走小松山不是更方便,绕一圈过去实在是有些让人疑虑重重,问道:“大人,那为何要在鸣门登岸,绕大圈前去。”

    清水宗治沉声说道:“我要在胜瑞城外打一仗,打掉胜瑞城的侥幸心理,还要给三好义贤一个主观臆断,我等的目的地是胜瑞城,战略目的就是以攻克胜瑞城为中心。”

    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清水宗治还想要打胜四**团第一仗的念头,攻克鸣门泊城依靠的是淡路岛的水军,不算数。年岁同样不大的铃木义兼从清水宗治的眼神中同样看到了立威的想法,他同样想要正名,为杂贺众正名。

    果然如清水宗治预料的那般,胜瑞城内吵成了一团,谁也说服不了谁。有说出城迎战的,理由很堂皇,他们占有人数优势。登陆的四**团的陆师的数量已经被探查到了,五六千人,胜瑞城收拢附近百姓,新老士卒加起来拥有一万三千多。有说出城迎战的,那么自然有人说笼城的,理由同样冠冕,胜瑞城人数占优,可是四**团是精锐,胜瑞城大部分是新兵,训练和武器都不足,守城还行,出城迎战恐怕不是对手。

    笼城的,迎战的人说是懦弱无能。迎战的,笼城的说是不识大体私心作祟。双方互相争吵,可不管是迎战的还是笼城的没有说要分兵抗敌,不管是迎战的还是笼城的,自认为一对一的话不是伊达军的对手,唯有全部堆上去才能够凭借人数优势获胜。这才是互相说服不了对方的缘故,如果全部堆上去的话,还是有获胜的可能的,可是让谁冲在第一波,谁都知道伊达军精锐,第一波冲上去的必然损失惨重,谁也不肯做那出头鸟,笼城的一派说私心作祟也不是没有道理。

    名义守备筱原实长和阿波老贼冈本清宗一直都以沉默应对。

    会议还在争吵中无休无止开着,冈本清宗年岁大了,早早的退了下去,遣了一名小厮向筱原实长传递了一份小纸条,筱原实长看后目光一凝,眼中露出疑色,也告退下去。

    冈本清宗资格太老了。细川持隆娶了他的女儿,号称四国第一美女之称的小少将局,生下了细川真之;三好义贤干掉了旧主还没过头七就迎娶了遗孀小少将局,生下了千鹤丸和过继给十河家的十河存保。历史上,等到三好义贤挂掉之后,他的佑笔家老筱原长房再度娶了她。等到长宗我部元亲攻入阿波之时,同样娶了这位比自己大十七八岁的遗孀为侧室,当了一回高龄产妇,给他生了第五个儿子。

    凭借着女儿的嫁娶,冈本清宗不管是在细川家还是三好家都混得风生水起,不管是谁暗地里如何耻笑他借助女儿的“尻之光”一般,明面上全都要尊称他一声老大人。

    筱原实长捏着手中的小纸条,低声喃喃道:“冈本清宗吗?”他一笑,笑容中透着深沉,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很快他想到了小少将局的美貌,不由得****了一下舌头。

    半晌,筱原实长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小院,他没有想到在嘈杂的胜瑞城内竟然还有如此一座清幽的小院,不过他实在是没有心情去观赏美景,见得冈本清宗早已等候,上前问道:“老大人,有何要事?”

    冈本清宗回头看着筱原实长,问道:“肥前守,听闻右京近并非大和守嫡子,是也不是?”筱原实长通称肥前守,筱原长房通称右京近,他们的父亲筱原长政通称大和守。

    筱原实长豁然站起,怒视着冈本清宗,喝道:“老大人,你何出此言,离间我们兄弟感情,若是再言,以后便不再来往。”

    冈本清宗笑容不减,淡然地说道:“老夫今日得知右京近已经在路上了,他奉了物外轩的命令坐镇胜瑞城,再不做点什么,权力就过期不候了。”物外轩是三好义贤的别名。

    筱原实长目光一凝,沉声说道:“老大人,在下告辞。”说这不等冈本清宗说完,径直离开。

    冈本清宗看着筱原实长的背影,冷冷地笑着。

    小院再度归于平静。

    卧室,筱原实长瞪大着眼珠子看着天花板,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着,今日冈本清宗的话揭开了他埋藏多年的伤疤。筱原长房是庶子,而他才是嫡子,不过筱原长房早早的出仕三好义贤,在三好义贤麾下出人头地,然后返回木津城,越过他这个嫡子成为了筱原一族的大家长。现在他守备胜瑞城,筱原长房归来之后他就得靠边站。

    筱原实长站了起来,拿起刀剑,心忖道:“的确,现在不用,过期不候。只要立下战功,就算他归来之后,我凭借着此功也能够分庭抗礼。就算失败了,也不会比现在坏。”

    筱原实长自认才能不比筱原长房差,嫡庶之分上他占优,却只能够屈居其下,实在是一件憋屈的事情,不过他有点儿弄不清楚冈本清宗为何要对他说这番话,不免揣测。

    思考良久,最终筱原实长做出决定,出城迎战。显然他的威信不足以让他的话成为行动的准绳,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几个原本决定笼城的将领纷纷倒戈支持迎战。如此一来,迎战派以微弱优势占了优势。应战派以微弱优势取胜,他们奉筱原实长为主将,从胜瑞城带领六千人出城迎战,其余六七千人守城。

    筱原实长提出了半渡而击的计策,立即受到了迎战派的赞同,纷纷称颂他智谋无双。

    等到筱原实长率军出城的时候,城头上,冈本清宗望着出城的队列,阴郁的面孔有点儿狰狞,低声道:“等到筱原实长败北,这胜瑞城就得换一个新守备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中富川之战

    太阳已经升到了当空,初夏的太阳是没有多强烈的温度的,暖和和的真让人有点儿想睡的感觉,不过正在泅渡过河的四**团上下保持着高度警戒,还好对岸没有敌军出没。

    脚踏实地的重新踏上实地,清水宗治轻舒了一口气,他期待着敌人来袭,好好打一场,不过他同样不期待在泅渡的时候遭到突然袭击,如此一来他可能要遭受一场失败。

    河岸边,清水宗治掏出地图,对着赶来的铃木义兼说道:“这儿应是中富川,不远的城堡应该是赤泽家的板西城,它将是阻挡我等前进的唯一阻碍,只要打破了它,我等将一路无碍的前进。”

    铃木义兼挂着严肃的表情,转头道:“赤泽信浓不会轻易让我们过了板西城的?”

    难波传兵卫从芦苇丛间的小路上气喘吁吁的纵马回来,跳下马来半跪在地,道:“主公,赤泽信浓披挂整齐,好像在暗中调兵,显然想要和我们来一场硬仗,是否攻击?”

    清水宗治看了一眼不远的平城,他大声下令道:“坐下,拿出饭团,休息一个时辰!”说着,他高声笑了起来,他在板西城的眼皮子底下休息吃饭,是对板西城的轻视。

    铃木义兼还是有点儿害怕,并非基于理性,而是来自闪电般的直觉。这种直接往往能够让他看透世事的真相。他看了一眼清水宗治,看到清水宗治从行军囊中拿出了一些豆子,一半喝着水吞下,另外一半全喂给了战马。

    四**团伊达军的人们也都在各自做着临战前的准备,从怀中拿出饭团,还有的擦拭着本就锋利的刀枪,更多的一边吃着饭团一边谈笑风生的,一点也没有被死亡所喝止。

    倒是杂贺众的表现,铃木义兼微微有点儿脸红。

    休息了大半个时辰,一名身着短褂的快腿越过了警戒线,在难波传兵卫的带领下来到了假寐中的清水宗治面前。清水宗治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问道:“是否出阵了?”

    铃木义兼等人疑惑的转过头。

    快腿喘匀了气息,方才说道:“大人,胜瑞城果然出兵了,数量在六千到七千之间,我们与他们的先锋碰撞在了一起,堪三介和次郎兵卫就这样死了。”三名快腿,退回来的只剩下他一人。

    清水宗治沉吟了片刻,道:“你先去休息吧,等一下还请努力作战,我们已经泅渡过河,现在我们已经处于不败之地了。”说完他用手遮着望了一眼天上的太阳,眯了眯眼睛。

    清水宗治对着铃木义兼说道:“孙市,你知道我为何要向军团长特意请求,将杂贺众调拨给我吗?”

    铃木义兼沉默。

    清水宗治摊开地图,道:“这儿是中富川,要从胜瑞城抵达板西城要通过这条河流,这条河流算是日野川支流中的小河,我们双方将会在这儿爆发大战,杂贺众发挥实力的时候到了。”

    铃木义兼迟疑了一下,问道:“中富川地势平缓,目标太大,想打出伏击恐怕不易,而且时间也不允许我们从容应对,这对于我们来说困难重重,不知大人有何高见?”

    清水宗治笑道:“他们会过来的,没的选择。”

    铃木义兼突然瞪大了眼珠,想到了什么,惊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独自迎战,数量差距太大,恐怕不易阻挡三好军的拼死一战,那条河流实在太浅太缓,抵挡不了多长时间。”

    清水宗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正是为杂贺众正名的好时候吗?”

    这个时空的杂贺众倒霉透顶,不仅没有打出他的威名,还在成军之初,重要成员铃木重秀早早的失去了性命,杂贺众屡战屡败,军心士气低迷,这才有了铃木义兼的投诚。

    杂贺众和铃木义兼投诚固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过还是遭到了一些人的蔑视,被冠以橙武士的称号,杂贺众也被冠上了橙武家的异名。这一称号的意义就是冬天里德橙子虽然外表好看,却因为尚未成熟而完全不能食用,只能被当做正月里的装饰品。也就是说,杂贺众的成员虽然看起来相貌堂堂,军容整齐,却是和正月里的橙子一样中看不中用。

    对于外界如此的凭借,杂贺众从新首领铃木义兼以下所有人都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全都下定决心,一定要打出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外人的评价,来为自己正名。

    听得正名一说,铃木义兼不再辩解,他来到了杂贺众集合的地方,大声呼喝着,怒斥着,一下子群情激奋起来,纷纷扛起铁炮向着板西城的西侧而去,前去阻挡胜三好军的进攻。

    清水宗治眼见得杂贺众人离去,知道他们也该动弹了,高声喊道:“合围板西城,将我们的棺材抬出来,让杂贺众瞧瞧我们的实力,不要落了下风。”说话间率军踏步向着板西城涌去。

    河川西岸。

    筱原实长没有立即渡河,他站在堤岸上南望,对岸出现了一支数量约在七八百人的军阵,在紧急的布阵着,显然是想要阻挡他们的前进,河流使得三好军无法布阵横渡。

    筱原实长思索了片刻,忽然一阵风吹来,闻到了腥味,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丝不祥之念。他知道最保险的做法是撤回胜瑞城,不过这是对他最不利的决定,他将名声扫地。战,有可能胜利,有可能失败,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他都敢于作战,不战而退是懦夫,勇于作战是勇者。何况他所面对的是“天下无敌”的伊达家,胜利了他将威名传天下,失败了是理所当然。

    筱原实长没有让杂贺众等待多时,一声令下,几乎投入了全部力量。在他看来,反正都要拿自己的士兵去和敌人消耗,早死迟死都是死,不如先图个痛快再说,用人数优势堆死对方。

    筱原实长和他的哥哥关系表面上和睦,内心里总有根刺存在,他从小到大都在四国岛内转悠,从来没有跟着三好军登陆畿内,不清楚外面的战法已经变得天翻地覆,不知道他所要面对的敌人最不怕的就是人海战术,特别是拥有阻隔的人海战术。

    铃木义兼望着战场,嘴角微微翘起,脸色稍稍沉重,他大声呼喝道:“看来敌人要拼命了,今日该有一场大捷!”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挂在空中,真是好天气啊。

    号角声在河对岸响起,一队队军阵开始泅渡河流,直扑杂贺众刚刚布下的军阵。这号角声,意味着三好军步兵的进攻开始了!河流不管多么平缓,总是缓解了军阵的前进速度。

    很快,数百人渡河顺利,一切正常。这数百人没有立即进攻,而是在岸边摆下战阵,等待更多同伴横渡过来。筱原实长眯着眼睛望着对岸敌阵,他微微有些疑惑,为何不立即攻击?

    很快,杂贺众的攻击打破了他的疑惑,也让他的幻想彻底破坏。“咚”一声鼓声突然响起,原本静止的军阵一下子站了起来,军阵之上冒起了一些烟雾,很快被风吹散。

    “砰砰砰!”

    火绳点燃药槽,铁炮中火药发出轰鸣声,在轰鸣声中一颗颗弹丸射了出去,弹丸出膛的声音响成一片,战场之上,烟雾升腾而起,将登上河岸的三好军将士整个儿覆盖在弹雨当中。

    杂贺众素以铁炮闻名,在军中,几乎七成以上都拥有铁炮,剩下的刀手是为了保护铁炮手。铁炮手中大约有三成是精于铁炮的能手,其余人员也不是新手,近距离之下弹丸撕开足具和**,河岸上的三好军措手不及,凄厉嚎叫,乱作一团。

    “杀!”保护铁炮手的刀手呼啸而出,冲上河岸,围着三好军一顿猛砍。战斗迅速结束,三四百名三好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铁炮还在肆虐,小小的河流无法阻挡铁炮的射击,杂贺众从伊达家那儿学来的三段击发挥出了它最强的威力,一时间三好军伤亡过千,纷纷向后撤退,退出铁炮的攻击范围。

    对岸,惊魂未定的筱原实长瞠目结舌,胜瑞城的三好军将士惊骇地望着眼前血腥的一幕,难以置信,他们全都没有经历过这样血腥的场面,远距离之下伤亡如此惨重。

    杂贺众停下了攻击,铃木义兼心有余悸的听着属下的汇报,红得发烫的铁炮竟然有将近三十余杆炸膛了,顺带着损失了三十六个杂贺众,如果对岸的三好军再发狠一下,恐怕杂贺众就得退却了。

    还好,先顶不住的是三好军。

    板西城。

    金鼓之声震天动地的响起,清水宗治站在前列,声嘶力竭的吼叫道:“兄弟们!结阵向前!”驱使着由盾兵和长枪兵组成的横阵向前,倭国往常合战是没有盾牌出没的,不过这在伊达家是常识。

    板西城墙的箭孔中不停地射出箭矢,箭矢稀稀落落的在盾兵的阻挡下没有形成任何伤亡,长枪兵在盾兵的保卫下稳步前进。抵达板西城外的壕沟之后,盾兵列在壕沟边分开了一条条空隙,然后背负着土石的士兵将土袋扔进壕沟内。

    壕沟很快被推平了一段,盾兵再度前进,板西城内的人们显然没有多少反击的手段,如果实在本州岛的话,这个时候金汁该上场了,可是在四国岛显然只有为数不多的檑木、石头、弓箭来阻挡进攻。

    四名力士抬着一口棺材出现在了阵前,然后将棺材按在城门前,用火石点燃了挂在棺材上的火绳,然后潮水般的伊达军将士仿佛退潮一般纷纷后退,板西城头的守军很是莫名其妙。

    “怎么退了,难道援军到了!”

    城主赤泽信浓惊愕万分,唯有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脸上挂上了喜色,大声呼喝着上得城门上的楼台,想要观看敌情,还没等他落脚,便听得轰隆一声,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巨大轰鸣声中,板西城看似坚固的城楼被摧毁,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大坑,烟尘弥漫,清水宗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初次见识“棺材”的时候同样惊愕,不过现在他不过是淡淡一笑,知道板西城已落。

    赤泽信浓炸得粉身碎骨,跟在他身侧的全都是板西城的上层,这一下爆炸之下统统报销,板西城涌入穷凶极恶的伊达军将士,顿时土崩瓦解,纷纷逃窜躲藏,屠戮一空。

    板西城之战几乎和河川畔的战斗一起结束,清水宗治派遣军队前去接应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幅血腥的场景,回来禀报给清水宗治的人语无伦次,足可见杂贺众给予他们的震撼。

    浑不知,板西城之战干净利索的胜利,同样给了杂贺众上下一个深深的震撼,他们想到了同样的杂贺庄能否守住,答案是否定的。杂贺众引以为傲的铁炮,伊达家拥有更强的。

    伊达军的强悍,筱原实长切切实实的亲身感受到了,他没有想到这一战损失会如此惨烈,他知道手下已经没有任何勇气再在野战中获得胜利,连他自个儿也没有了勇气。

    筱原实长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要想将自己摘干净已经是不可能了,唯有将敌情夸大,同时他将自己的冒进说成是救援板西城,一份声明并茂的求援信紧急送往了十河城。

    次日一早,这场发生在中富川的合战已经结束。清水宗治没有在此地就留,大大咧咧的在战战兢兢的三好军面前登上了眉山,在眉山之上部下主阵,说眉山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么在眉山下便是历史上蜂须贺一门修筑的德岛城。

    刚刚返回的筱原长房站在板西城的废墟之上,望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怒火在熊熊燃烧。

    这一支伊达军实在凶残,中富川之战前后不过半天的时间,板西城上下将近六百余守军全都被杀,再加上被击杀在河畔的胜瑞城方面的援军,加起来足足有一千二百多人。

    从胜瑞城上下,军心涣散,士气低落,筱原长房痛骂弟弟无能之余,也没有任何办法力挽狂澜,他唯有将今日所知一五一十的写信给三好义贤。(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怒不可遏

    十河城诡异异常,两纸书信搅乱了原本就已经混乱的人心,筱原实长和筱原长房前后跟送到的两份书信,使得坐镇十河城的三好义贤难以保持镇定,他很是愤怒,更加忧心如焚。

    三好义贤的脸色很是难看,凌厉目光似乎要把送信的信使生吞活剥了。明知道信使不是当事人,最终他没有失去理智,挥手让已经吓得全身是汗的信使如释重负的退下。

    三好义贤将胜瑞城和阿波国重任交托给筱原兄弟,不曾想到筱原兄弟却交出了这样一份成绩单,实在是辜负了他的期望。他很想将筱原兄弟三人统统给杀了,可是他知道一个都杀不了。

    三好义贤用得顺手的家臣大多损失在了近畿,跟随他一同退回阿波国的仅剩下了筱原长房一人。他现在还期望筱原长房能够守住胜瑞城。他知道防御是胜不了的,不过如何取得胜利,在急切间找不到任何应对之策,一筹莫展。

    三好义贤明面上的筹码还有三万的战兵,这是他所有的家当,他明白胜瑞城的一万军力短期内算是废了,军心涣散士气全无,能够运用的就是散布在讃州的一万五千余战兵。

    现在,清水宗治率领偏师彻底搅乱了阿波国,三好义贤知道想要对付这股窜入阿波国腹地的敌军,唯有他亲自出马才能够伺机获得胜利,歼灭敌军。可是,一旦三好义贤撤离十河城,讃州恐怕要改姓了。伊达军数量众多,就算是仅仅是一支四**团战兵也有一万五千余人,现在流窜阿波国的不过五六千人,还有一支近万的大军等在附近伺机而动。

    三好义贤现在陷入了两难之中,彷徨无策。如果救援胜瑞城,驱逐清水宗治,就会坠入伊达军陷阱,让伊达军从容夺取讃州,将讃州作为桥头堡攻城略地,再想反攻难上加难。反之,不顾胜瑞城危机,继续坐镇十河城,已经被打怕了的胜瑞城再无勇气出城迎击,这支偏师将会彻底搅乱阿波国,阿波国内将很可能出现倒戈潮,将会失去阿波国。

    当然,更加不能够心存侥幸,三好义贤知道拖延下去,让伊达家看到了夺取阿波国的机会,就会大力增兵阿波国。到时候打破了胆的胜瑞城恐怕会在短期内破城,对他的打击将会比失去讃州更大。

    三好氏源自镰仓时代阿波守护阿波小笠原氏末裔,世代为阿波三好郡的领主,进入南北朝之后从属于细川氏,在阿波国内势力延伸壮大,渐渐成为细川家的重臣一族。

    阿波国乃是三好氏的故地,对于三好氏的意义重大。失去了阿波国,三好氏如同无家的燕雀,内无粮草,外无援军,三好义贤就此陷入困境,战局一发不可收拾,失败近在眼前。

    三好义贤紧急召开会议,群策群力想出最佳的方略,他不想失去讃州。如果局势真的难以收拾,不得不做出抉择,他也不想将一个完整的讃州留给伊达家,会下令实行焦土政策。

    可是,虽然他知道,战场上放火乃是稀松平常之事,可是如果放火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讃州人将视三好家为仇敌,大失所望了,生生将讃州人推到伊达家那边去。

    会议显然是无法给予三好义贤一个满意的答复,唯一给与他的就是烦恼,中富川之战的结果引起了哗然,阿波人没有想到伊达家已经将火烧到了他们的家里,给予阿波人带来了一场可怕的劫难。

    会议最终不了了之,阿波人急于返回阿波,讃歧人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子已经要将他们的家给烧了,不过他们现在表面上支持阿波人战斗到底,又不想过于明白的告诉他们,阿波人赶紧滚蛋。

    讃州事讃州人理,这是所有讃州人的想法。讃州的归属权也要交给讃州人来选择,意思就是讃州人不想跟着阿波人一条道走到黑,局势如何就算是三岁小儿都看得明白。

    中富川之战一日之内决定胜负,更加让讃州人看清楚了阿波人的虚实,以往一副天下无敌模样的三好家彻底给剥掉了最后一层外壳,露出了里面虚弱的本质,讃州人不再惧怕三好家了。

    讃州人不相信阿波人,十河一存在他们眼中只能算是半个讃州人。由于实力强大,他们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臣服于他。现在十河一存死了,彻彻底底的外来人三好义贤过继了一个自己的儿子给十河一存,继承了十河城,还亲自坐镇,这就给了讃州人一个很坏的印象。他们就是想要夺取属于他们的土地,将他们赶上战场当炮灰牺牲掉。

    三好义贤是有了退出讃歧返回阿波的想法,如果让讃歧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的话,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阻止的。在三好义贤稍稍暗示不久就会离开讃歧之后,讃州人到处串联。

    况且要实行焦土策略也是非常困难的,要知道现在可是初夏,不是深秋,想要将火点起来可不容易,难道真的要将自己的城堡给点了。这不是破釜沉舟,是自毁长城。

    三好义贤左右为难之际,再传噩耗,夷山城破,守备庄野兼时战死。城主筱原实范跟随兄长筱原长房没有返回夷山城,躲过一劫,不过他的家眷统统落入了清水宗治之手。

    这夷山城乃是细川真之修筑,后由筱原实长担任城主,在历史上这位通称佐吉兵卫的筱原实长会在两年后在和泉国战死,息子筱原右京将会有大伯父筱原长房抚养,元服之后入夷山城。后在长宗我部元亲攻略阿波国之后,被一宫成助以有异心为由诛杀。

    本时空,筱原实长活不活得到两年后还两说,他还有没有息子筱原右京恐怕不会有了,他的家眷统统落入了清水宗治的手中,清水宗治转手又将她赏赐给了铃木义兼。

    阿波国天龙寺平岛庄,堺公方、堺大树、平岛公方、阿波公方、阿波御所、左马入道殿、无觉寺殿,这是这位平岛庄的主人的别名,这些改名狂,正是室町幕府第十一代将军足利义澄的次子,第十代将军足利义稙的养子,还是三好长庆所拥立的第十五代将军(足利义辉是十三代,足利义昭是十四代,其实这三代将军曾短暂共存于一段时期,史称三将军时期)足利义荣的父亲足利义维。

    足利义维最担忧的事情发生了,伊达家攻入阿波国,中富川之战胜瑞城损兵折将,现在近在咫尺的夷山城告破,胜瑞城因此陷入岌岌可危之中,而尤为严重的是平岛庄同样受到了威胁。

    更何况,平岛庄乃是一座庄园,没有任何防御设施,守护庄园的护卫不过百余人,就这点儿人如何挡得住伊达军的进攻。足利义维虽蜗居平岛,对于畿内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

    原本,足利义维以为伊达政衡上洛的大义名分是为将军报仇,等到伊达政衡上洛成功之后,必然会维护室町幕府,足利义辉身死,足利义昭是本愿寺显如拥护的,找来找去也应该会由他们一脉担当幕府将军。可没有想到的是,伊达政衡上洛之后好似忘却了幕府这一说,反倒是骏河的今川义元等关东诸雄拥护镰仓的足利一脉担当将军。

    从这儿,足利义维看清楚了伊达政衡的真面目。足利义维情急之下,立即向胜瑞城筱原长房和十河城三好义贤求援,并且向四邻求援,试图加强平岛庄的护卫数量增加安全感。

    筱原长房得知平岛庄求援信,他满口答应,但是他实际上能做的很有限,清水宗治在眉山之上建立大阵,可说是将阿波国以吉野川一分为二截为两段,筱原长房想要援救平岛庄就得越过眉山,他敢吗?

    现在平岛庄告急,说明了伊达军的首要目标还不是胜瑞城,正在四处攻略,这对于筱原长房鼓舞士气是有好处的,也能够加强加固胜瑞城的防御体系。他满口答应,鼓舞平岛庄抗拒到底。

    足利义维失望之余,坐等死路一条,必须想方设法自救,而环顾四邻,能给予他实质性帮助,和他一样面临着困局的还有他的邻居,阿波国有力土豪牛歧城主新开实纲。

    新开实纲在三好义贤谋杀细川持隆事件中支持三好义贤,迎娶了三好义贤的养女为妻,乃是三好义贤的准一门众,就是三好义贤在阿波南部的代言人,实力颇为强大。

    翌日,新开实纲得知足利义维的邀请,一口就答应了,他驰马向着平岛庄古津村赶来,跟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仁宇城的汤浅国珍和本庄城的清原高纲,三人以往都是亲三好派。

    自从三好长庆崛起,三好长庆兄弟一直将阿波国当做根据地来经营,现在还活跃在阿波国的豪强国人统统可以视作亲三好派,因为不被视作亲三好派的家伙统统给赶尽杀绝了。

    不过这亲三好派也分为几个档次,第一个档次是同属于三好一族的亲族,第二个档次是三好一族的谱代家臣以及准一门众,第三档次是臣服于三好氏的地方土豪国人众。

    噩耗传来,新开实纲惶恐不安,他往常得了三好义贤不少好处,凭借着虎皮狐假虎威,可说是在阿波国南部混的风生水起。现在报应来了,他心存私念,要保全家族就得和三好义贤分道扬镳。

    新开实纲稍稍暗示了一下汤浅国珍和清原高纲两人,后者恐惧之心更甚,听得前者想要抛弃三好氏投靠新主,纷纷表示了同往。汤浅国珍和清原高纲两人唯新开实纲当出头鸟。

    新开实纲知晓他的弱点,他是三好义贤的干女婿,准一门众,如果毫无廉耻的就背叛了三好义贤,不仅阿波国人看不起他,伊达家的人也会蔑视他。唯有让来头更大的人当门面才行,足利义维的邀请,让新开实纲眼前一亮,跟两人一说,两人举着拇指齐呼高明。

    三人联袂到来,足利义维不疑有他,邀请三人进入茶室。四人跪坐在榻榻米上,足利义维摆弄着一套样子很难看,但是价值不菲的茶具,这是他半隐居生活的爱好之一。

    新开实纲对于茶道没有什么兴趣,首先开口打断了茶室里面的宁静,他对着足利义维说道:“中富川之战,三好军损失惨重,伤亡有名武士近三百人,板西城上下六百余口全部遇难,夷山城除城主之外同样蒙难,不知道何时会向着阿波南部而来。公方,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知道您有何高见?”

    足利义维一愣,他不曾想到身为三好义贤干女婿,准一门众的新开实纲第一句话会是这样,十足投降的派头。他扭头看向汤浅国珍和清原高纲,后者俱都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看得他额头冒冷汗。

    足利义维凝神沉思,良久,他缓缓说道:“你们说该如何办才好?”

    新开实纲没有半点羞愧之色,他拱手道:“还请公方写一份效忠信,我等会在副署签名画押。”

    足利义维的脸色有了变化,变得有些阴沉了,他不曾想到新开实纲等人会如此阴险。他知道今日如果拒绝的话,恐怕平岛庄很快就会易主,他的项上人头也难以保全。

    足利义维怒不可遏,想要发泄咆哮,不过他没有做无用功,接力压制心中的愤怒,他原本想要邀请四邻一同抗击伊达军进攻,到头来竟然引来了几只白眼狼,撕咬吞吃他的肉。

    关键时刻,新开实纲没有为三好氏挺身而出,往常信誓旦旦的都是假话,事实证明在危机关头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他自私自利是他的事情,可是他却硬逼着足利义维做不喜欢的事情,做挡箭牌,为他们遮风挡雨。

    最终,刀枪之下,足利义维妥协了。妥协是会习惯的,足利义维曾经不止一次的妥协,现在再妥协一次也不打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明告战绩暗显踪

    市姬所居淀城庭院。虽近四月下旬,仍春光明媚,百花绚烂,争奇斗艳,鸟儿婉转啼鸣。在别处,已是初夏时节,而在此地仍勃然一片盛春景色,让人倍感惊异。城堡外树色郁葱。外面樱花已近调谢,这里确实繁盛一片,花团锦簇。环廊紫藤,也次第开花,花色明媚艳丽,甚觉耀眼。厅堂之内,几盏点茶,正飘散着袅娜变化的香气。

    政衡身着一身宽松舒适的和服,也没有戴帽子,悠然自得的坐在上座。市姬身着华服敲打着小鼓,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她击鼓的时候,让人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击鼓表演结束,市姬款款先向政衡行了一礼,然后对着坐在下首的男子行了一礼,道:“兄长!”

    往常宴客全都在京都,今日特意挑选在淀城,实在是来者正是淀城女主人的兄长,二度上洛的尾张之主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和淀夫人的外貌有五分相似,五官轮廓倾向于秀美柔和型。

    织田信长二度上洛,名义上是来看望妹妹和嫡子的,其实是来向政衡求援的。政衡调解美浓、尾张关系,在摄于政衡强大实力之下,斋藤义龙病重卧床求之不得爽快的答应了。织田信长得知美浓虚实斋藤义龙病情,心中稍有不甘,不得不答应下来。不过他也得到了政衡的承诺,击败今川义元之后所得的土地将会全部交由织田信长。

    有政衡出面做背书,织田信长地位稳固掌控全局,没有了美浓斋藤义龙出来掣肘,使得织田信长可以运筹帷幄,手中的筹码更加雄厚,不再像历史上不得不放手一搏。

    然而,形势突变,织田信长不得不捏着鼻子和斋藤义龙议和。如此一来断绝了他一统浓尾两国的战略,不得不另寻他途,在危机中创造发展的机会。虽然织田信长心不甘情不愿,不过他环顾四周,他能够选择的余地有限。织田信长靠着政衡稳定了局势,但是更大的危机悄然到来,今川义元紧锣密鼓,接下来唯有倾尽全力拼死一战。

    胜则打开了缺口,获得了空间,败则一切了账。织田信长虽然不知道未来有一位伟大的战略家说过“战略上蔑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不过他实质上也认同这句话的意思。

    织田信长自信能够战胜今川义元,不过他清楚想要获得胜利,必然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拼个两败俱伤甚至损失殆尽,元气大伤。数年内无法恢复元气,他难以接受惨重代价。

    织田信长自信满满,可是尾张国人是否有与今川义元决一死战的实力和勇气?在没有了斋藤义龙掣肘的情况下,尾张国在实力上不输于今川义元,当年织田信秀仅凭半国之力与今川义元周旋,难分胜负。但是勇气就难说了,这倒不是说织田信长没有勇气,而是他的家臣们自感实力不济,他们考虑到自身利益,自然不敢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与今川义元拼命。他们没有决一死战的勇气,织田信长二度上洛就是给予他们这种勇气。他相信能够从政衡这儿得到援助,只要政衡和他并肩作战,胜利是属于他的。

    织田信长向政衡求援,政衡一口答应了织田信长的请求。今川义元在善德寺会盟,明确态度和政衡分庭抗礼,政衡短时间内无法分出精力,不代表他会咽下这口恶气。

    政衡推波助澜,迫使织田信长和斋藤义龙议和,促使急切扩张的织田信长不得不下定决心和今川义元决死一战,不管是今川义元胜利还是织田信长胜利,都有利于伊达家。

    政衡忌惮织田信长,不代表他能够容忍今川义元接二连三的挑衅,双方争夺东海道霸权,打得不可开交,这对政衡来说是好事,不但不会阻止,反而会推波助澜,会尽可能把事情闹大。

    政衡答应织田信长的求援,不过不代表他会派兵支援,事实上就算是政衡想要派兵支援,自尊心极为强烈的织田信长能否答应还是一个问题,他前来求援更多的是种姿态和象征。

    对于织田信长来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事情能够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事实上,织田信长二度上洛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试探政衡的底线,看一看能否从政衡那儿得到想要的结果。

    政衡观察着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偏女性化的外貌,不过眼中却有一种坚定的自信,还不仅仅如此,自从经历了丧妻之痛后的织田信长,具备沉着、勇猛和智慧于一身。

    政衡让贴身侍卫捧上礼物,他赠送给织田信长一把长刀吉备,吉备地区自古以来都以出产名刀著称,聚集在伊达家的麾下有许多名匠,每年都给伊达家缴纳各类名刀,期待看中之后得以晋升。

    酒菜端上来了,衣着华丽的下人们不时殷勤地给政衡和信长斟酒。政衡对待织田信长温和有加,丝毫不带有上位者对待下位者的倨傲之态。信长不禁感到心惊,既然对方如此对待他,就更加不能够大意。

    织田信长何等高傲之辈,他打心底也不想向政衡称臣的打算,虽然慑于伊达家的实力和美浓斋藤氏达成和议,但是这对于直面今川义元危险的织田信长来说也是利大于弊的事情。

    但织田信长明白,双方看似平等,他却感觉到深深的压抑感,双肩沉甸甸的。但是环顾四邻,除了政衡,又有几个人值得依赖呢?今川义元的西进战略注定了他的前路。

    不过政衡的回答,让织田信长很满意。他得到了能够给的一切,无法染指美浓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过东进,向着东海道发展目前看来是最佳的方略,在伊达家看起来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他只能够默默忍耐,等待风云变化。

    宴会气氛非常好,各取所需,政衡客套了一番,顺便挽留织田信长,织田信长答应留一夜。织田信长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卧房的时候,卧房内烛光闪烁,小小的人影抖动。

    织田信长拉开木门,有一个孩子正端坐在榻榻米上打着瞌睡,他终于没有忍住自己的情感,上前一把抱住了孩子。他的嫡子,年仅二三岁的奇妙丸,他怀抱着奇妙丸度过了一夜。

    政衡听得织田信长返回侧卧,他坐在书房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历史迷雾中寻找答案。倭国的历史早已经被他破坏的面目全非,织田信长和今川义元的直接冲突已不可避免。

    历史上今川义元制度西进,织田信长不过是被动决战。

    织田信长背后受到斋藤义龙掣肘,内部不稳,只得使用赌运的方式决一死战,最终导致今川义元授首,今川氏急速衰退。之后,织田信长没有东进夺取纨绔今川氏真的骏河、远江、三河,反倒是和冈崎城主松平家康达成清洲会,转而向着美浓国发展。争夺美浓除了斋藤义龙病故的缘故之外,还有就是善德寺会盟约还在起作用,攻打今川氏真,很可能遭致北条、武田的攻击。纵观织田信长一生最害怕的对手就是武田信玄,他不愿意刚刚击败今川义元就要直面更加可怕的武田信玄,还要加上北条氏康。

    本时空,政衡上洛几乎侵夺了整个近畿,美浓斋藤义龙遣送嫡子龙兴为人质,只要伊达家还一如既往的强大,堵死了织田信长的美浓战略,留给织田信长的只有两个出路。

    伊势和三河,伊势国号称小战国,内部势力庞杂,想要攻略伊势国就要发动倾国之战。那么在今川义元咄咄逼人的情况下,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东进,前去和今川义元碰撞。

    政衡现在主要精力是四国和九州,尤其是后者,要在短时间内攻占九州,特别是北九州需要发动倾国之战,也就是说要动员起一股四五万的军队。他现在率先发动四国战,最终目的还是九州。

    在攻略九州的时候,政衡不可能面面俱都。越前国方向朝仓氏和一向一揆斗得火热,两三年内分不出胜负,不管谁胜谁负,都将元气大伤。那么唯一让政衡忌惮的就是东海道方向,确切的说是今川义元、北条氏康、武田晴信的组合,他们三家加起来的实力足以和政衡抗衡。

    不管今川义元如何被世人诟病,他和北条氏康、武田晴信之间在战略、战术、战斗间展开竞争,和敌人间多次展开侵攻,最终互有胜负,互相胶着不得不放下武器坐到谈判桌上。

    今川义元咄咄逼人的西进战略,更是高调要和政衡分庭抗礼,政衡如果亲自下场的话,唇亡齿寒之下,北条氏康和武田晴信在面对伊达家的时候定然会摒弃前嫌共抗强敌。

    政衡不便亲自下场,那么被堵住了后路的织田信长和今川义元碰撞,不管谁胜谁负都会损失惨重,无力挑战伊达家的权威,这对于政衡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的好事情。

    挑起战火,让东国处处烽火,这是政衡和他的伊达家未来数年内的战略。当然,他不会在这段时间内停止行动,要用最快的时间攻占四国,然后是九州,起码是北九州。

    夺取了北九州,凭借着伊达家的实力,政衡才有参与到东北亚大变局的底气。

    政衡思忖着未来的路。

    黑田官兵卫捏着一份从岸和田城送来的捷报匆匆进来,他的脸上挂着笑容,不过更多的是苦笑,自视甚高的他,现在却被一个同为伊达家第二代超了过去,很是无奈。

    其实所谓的伊达家第二代只是他们这些小姓出身的自我称呼,由于政衡崛起速度之快,这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年龄差距实在是不大,其中被当做第一代的伊达三天狗和片山衡长的年龄还不如大多数第二代。

    政衡在清水宗治破敌之后的第三天夜收到了报捷的文书,看着清水宗治一战打得胜瑞城彻底没有了脾气,二战占了眉山打断了阿波国的脊梁,实在是痛快,他哈哈大笑数声。

    政衡高声喊道:“捷报发下去,将这个好消息通告天下。”他没有藏着掩着,伊达家出了一位出类拔萃的年轻将才,他还用这种方式告诉伊达家的年轻人,只要做出成绩,他都会记在心中。

    东海道骏府城。

    今川义元坐在大殿上,心烦意乱地欣赏着庭院里的歌舞。他往常最喜欢的歌舞,今日实在是提不起精神来,当音乐停止,孕石元泰捏着一份告示走了进来,禀报道:“主公!”

    今川义元猛然惊醒不知道什么时候,音乐停止歌舞伎下场,他疑惑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孕石元泰递上了手中的告示,禀报道:“主公,这是从京中送来的东西,说是一个叫做清水宗治的年轻武将在阿波国内一战取得了胜利的消息,臣觉得这事或许对主公有利。”

    今川义元一愣,他示意说下去。

    这位孕石元泰名声不显,历史上在《三河物语》倒是留下了一段记载,德川家康作为今川家人质时和孕石元泰是邻居,家康养的鹰时常将屎拉在后者的庭院中,孕石元泰曾经申诉过数次。数十年后,德川家康攻克高天神城,因旧怨唯有孕石元泰一人被判切腹。

    孕石元泰知道这是脱颖而出的好机会,他沉着应对,回道:“主公,这份告示不过是宣扬伊达家的战绩,可是从中却可以看出伊达家未来数年内的战略目标未必是东海道。”

    今川义元来了些许的兴趣,他精神不佳实在是伊达家给予他的压力实在是太大,特别是伊达家极力促成美浓和尾张达成和议,让他认为下一步就是要对付东海道的先兆。

    今川义元问道:“何以见得?”

    孕石元泰回道:“主公,谁都知道那无名岛贫瘠,放着肥沃繁荣的东海道不取,却去自讨苦吃,实在不像伊达政衡的性格。那么他为何要先取南海道呢?战略目的是什么?”

    今川义元的心骤然收紧,接着猛然爆发,砰砰乱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今川义元西进

    永禄二年六月,法隆寺的大火还没有彻底熄灭,筒井城早已经陷落,筒井顺昭留下的家臣们带着他的嫡子退守郡山城,以作最后的抵抗,在遥远的丹后国,随着松岛衡胜率领一千五百军队和十架巨大的投石器越过重重关卡,到达丹后国的时候,片山盛长早已经包围了建部山城。

    龟山城守将一色高信战死,稻富直秀带着一色高信的嫡子突围而出,为建部山城赢得了大半个月的缓冲时间,建部山城将士利用缓冲日子深挖沟渠、修石墙、储兵粮,做好守城的充分准备。当松岛衡胜援军到来,总共七千大军围城之时,城内毫无惊慌。

    建部山城位于舞鹤湾和由良川之间的建部山山顶,海拔高度三百余米德山顶上修筑了此城,同时沿着山脊也配置了棱线防御设施。站在山上,向东可以俯瞰舞鹤湾,向西可以望见由良川,可谓军事要冲。

    舞鹤湾自古以来都是山****和北陆之间的重要港湾,又是地处丹后、丹波、若狭三国的商贸要冲,各路商贩人来人往,不过更多的还是武器商人和流动贩子,真正在这里开店的却也不多。

    片山盛长站在了望台上掠过了建部山城,看向了舞鹤湾,码头上早已经没有了人影,逃进了山林之中,茫茫沧海鹤远处的天空浑然一体,静听着节律般的海潮呼唤,低声喃喃道:“这个城大概适合力攻。”

    片山盛长乃是久经百战的悍将,眼力非凡,建部山城乃是一色氏历经数十年修筑而成的坚城,在没有绝对的碾压下是不会轻易投降的,唯有打破城内守军的心理防线,才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

    松岛衡胜比起片山衡长要年长几岁,可是和片山盛长来说是两代人。不过松岛衡胜乃是伊达政衡麾下真正意义上的谱代家臣,倒也能够与片山盛长并列,不过他比以往谨慎稳重了不少,稍稍站在片山盛长的身侧,说道:“需要打出一个平台出来,否则投石器怕是没有地方安放!”

    建部山城位于舞鹤湾和由良川之间,没有所为的平地,若是从由良川一侧发动攻击的话,距离上难以逾越二三百米的高度攻击至城内。他认为要攻略此城必须要有一座摆放投石器的平台。

    松岛衡胜的话语虽说看似为难,不过他倒是非常乐观,要攻下建部山城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

    人有人相,城有城相。无论建筑在如何险要之地,只要能抓住弱点,亦能使之陷落。反之,无险无障的平城,也有世代平安的例子。建部山城乃是一座险峻的山城,历史上细川藤孝碰得头破血流,不得不向织田信长求援,在援军明智光秀的攻略下也打了大半年时间方才夺下,足以说明建部山城具有惊人的防御力量。

    片山盛长看了看建部山城,微微摇摇头,说道:“很难从由良川方向夺取一片平台,不过从舞鹤湾方向倒是有不少地方可以作为攻击点,只是如此一来就需要先建立一个坚固的据点以保卫投石器的安全。”

    松岛衡胜知晓投石器的弱点,如果没有足够的防御,恐怕一次反击就得全部报销,他突然说道:“现在的局势如此明显,建部山城内的家伙恐怕早已绝望,是否用谋略。”

    片山盛长摇着头,回道:“若想用谋略,只怕城里都是无法通融的老顽固。龟山城无粮无水源,数次劝降全无功效,最终只能够选择最笨的办法,力攻破了龟山西支城,仅剩下本城的时候,城主切腹自尽,城内守军方才投降。”

    谋略的成功机会,在于敌人畏惧战败或唯利是图。一色家的人自认为乃是高贵的名门,毫不畏惧败战,反而对伊达军队有着强烈反感,若想以利相诱,只怕难如登天。

    松岛衡胜叹了一声,道:“看来只能够先修筑一座坚固的阵岩来保护投石器的安全,恐怕需要十天半个月内才能够攻克建部山城。”

    跟随在两人身后不远处的后藤胜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若狭国大饭郡代逸见骏河守遣使前来,要求与我家应丹后、若狭边界线谈判,不知道两位大人意见若何?”

    松岛衡胜“哦”的一声,表示知道了,却是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他回头看着片山盛长,想要听听片山盛长的意见。片山盛长想了想,说道:“主公交托给我们的任务是讨伐丹后国不臣之人,擅自越权之事还是不干为好,嗯,告诉逸见骏河守,让他遣一个说的上话的人前往冈山城便是。”

    片山盛长看向了松岛衡胜,松岛衡胜点头道:“善!”

    逸见昌经之事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对于他们来说攻略建部山城之事才是最要紧的事情,一旦取得了建部山城的胜利,伊达家将会转向攻略丹波国,和本愿寺的全面决裂也将日近。

    法隆寺之变使得畿内的局势更加激荡,丹后国的消息通过丹波国传入了本愿寺,同时播磨国内的动静每隔一段时间也会传入本愿寺,使得本愿寺的一些人知道那把悬在头上的利刃砍向他们的日子将近。

    那位号称三河谋略家的本多正信和他的挚友蜂须贺正胜在跟随下间赖照进入本愿寺不久之后,便展现了他惊人的实力,这个实力不仅仅是武力上,还有智慧和谋略上的出众。

    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一文一武可说是无比匹配,在本多正信的行动下,利用完了下间赖照之后,两人转投本愿寺显如,成了本愿寺显如的谋臣和猛将,这让下间赖照恨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下间赖照能够给予的,本愿寺显如也能够给予,可是本愿寺显如能够给予的,下间赖照未必能够给予。在河内、和泉的时候下间赖照还能够说得上话,可是进入摄津,特别是石山本愿寺之后,下间赖照在赶走了下间赖龙之后便失去了他所有的作用。本多正信看得清楚,他在利用完下间赖照赶走下间赖龙之后,假模假样的犹豫片刻之后便转投本愿寺显如。

    本愿寺显如拥有了本多正信和蜂须贺正胜,一下子抽空了下间赖照所能够仰仗的军事上的优势,使得下间赖照成了孤家寡人,虽说没有和下间赖龙一般赶往丹波国传教,日子也相当难过。

    一系列的内斗之后,下间赖廉被杀、下间赖龙暂往丹波、下间赖照失势,本愿寺的重要支柱下间一门三杰倒塌,本愿寺显如环顾左右,所有掣肘他权力的人统统消失。

    这一方面让本愿寺显如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另外一方面本多正信同样能够“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本多正信的眼中,和那些历经百战成长起来的枭雄相比,本愿寺显如不过是中人之资,是他手中玩弄的傀儡。

    法隆寺之难,对于本愿寺来说不过是一件小事,只要不酿成大祸就是小事情。现如今摆在本愿寺面前的是两件大事,第一件事是坂本馆的足利义辉亲率三千军势入京都,喊出了“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的话语,响应者无数。第二件事便是冈山的伊达政衡巡视播磨国,居住在姬路城,同时跟随他一同出巡的还有八千军势,后续兵马正在集结中。

    所谓“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意思就是直捣石山本愿寺,足利义辉已经说动了延历寺等反一向宗势力,在京都开始集结部队,数量约在二万五千人左右,这些都是精兵悍将,跟随的一揆众数目过二十万。

    另外一件事情同样烦恼,名义上巡视播磨国,实际上是聚集兵马。跟随在伊达政衡身边的兵马过八千,后续兵马的集结速度惊人,每过一天时间就会增加上千人马,到达七八月份的时候恐怕聚集在姬路城的伊达军将会超过四五万,还有大量的粮食从领地内源源不断地从海上运入姬路港、冈山港、赤穗港诸港内。集结姬路城之时,丹后国也在加紧攻略。

    本愿寺显如望着座下诸人,随着下间一族去势,会议室内大多数是一些老僧,老僧自然多是一些入定时间多过讲话时间的僧人,他只得越过了这些人,对着坐在下首位置的本多正信道:“京都局势如何?”

    在本愿寺显如眼中,近在咫尺的京都才是心头之患。可是在本多正信眼中,京都的足利义辉不过是一些癣疥之疾,心怀大志却是能力平平的家伙,伊达政衡方才是大患。

    不过,本多正信却不会当面反驳本愿寺显如,他沉思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说辞,高声回道:“原本足利义辉密访各处逗留在京都的势力,响应者无数,连天台宗等旧寺院势力也有意直捣石山本愿寺,只是法隆寺之难后,旧寺院势力发生了分裂。足利义辉这才到处游说,大声疾呼,应者看似众多,实际上多是胆小怕事之徒,不足惧哉。”

    本多正信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应,不过多是一些没有营养的怪声,落在本愿寺显如的耳中越发觉得小会议的重要性。本愿寺显如皱了皱眉头,对于法隆寺之难,他从本心上来说也是持反对意见的,要知道法隆寺乃是佛徒心目中的圣地,一向宗开祖曾经也在法隆寺求学过,不曾想到正是法隆寺之难导致了京都各势力的踟蹰不前,让足利义辉不得不高声疾呼“直抵难波津,与诸君痛饮尔”来激励诸势力响应。

    本多正信眼见得众人全都关注京都的事情,他的眼里掠过了一丝厉芒,但是很快便收敛了下来,再次开口说道:“法主,诸位大师,丹后国告破在即,伊达家将会在近期集结四至五万部队,如此众多的部队,要集结起来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冈山、齿穗、姬路等港口源源不断的输入粮食,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巡视播磨国一件事情嘛?这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最后一句可说是在疾呼了。

    本愿寺显如一楞,他神色凝重,当然知道一直以来悬在他头上的这把利刃到底是谁,虽然他紧张京都的足利义辉,可要说忘记了头上悬着的利刃,就是自欺欺人的事情。

    当今天下,若论权势之大,首推西国伊达,二三百万石的石高,掌控有数座银山,拥军十万之众,这还是明面上的实力,暗地里还不知道拥有多少军队。

    本愿寺显如一直以来都竭力避免与伊达家决裂,就是忌惮伊达家的实力,更让他忌惮的是,西国一向宗门徒的缺失。他之所以能够轻而易举击败三好长庆政权,靠得并非本愿寺的兵力雄厚。高屋城之战打醒了不少人,其中就有本愿寺显如。三好长庆政权从上层建筑到下层民众大量的一向宗信徒充斥其间,一旦这些人投向本愿寺,三好长庆政权一下子就损失了六七成的实力。

    可是伊达家从上到下几乎没有一向宗的信徒,就算是有也是泛泛之信,这让本愿寺显如更加忌惮伊达家,因为一旦伊达家发动上洛之战,必然响应者无数。本愿寺显如目露忧色,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阴霾,显然他已经考虑过了与伊达家决裂之后的情况,情况不容乐观,甚至很糟糕。

    本愿寺显如抬头看向了本多正信,本多正信看了一眼众人,然后便低下头不再言语,本愿寺显如了然于胸,知道了本多正信一旦说出来必然会遭到众人的反对,便决定散会。

    散会之后,本愿寺显如照例留下了本多正信。

    本愿寺显如首先说出了他的担忧,然后询问计将安出。本多正信回道:“法主,足利义辉虽说无法让所有人响应他的号召,若是一意孤行的话,臣预测他将会在七月中旬攻入摄津国。同时,伊达家也会在七月中旬之前集结完毕,到时候一旦同时启动,石山本愿寺安能抵挡得住?”

    本愿寺显如变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黑色礼拜天

    天文15年3月初头。

    京都,城下之町。

    京都,城下町。

    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陋巷中。

    众人正在聆听一个瞎眼的琵琶法师弹唱:

    “人间五十年

    下天のうちをくらぶれば

    梦幻の如くなり

    一度生を得て

    灭せぬ者のあるべきか”[iv]

    接着又用一曲凄凉的《敦盛》,叹唱道:

    “那源氏的大将熊谷直实取了儒雅少年公子平敦盛的首级,忍不住潸然泪下。虽然冲战杀场数十年,斩将臂旗,杀人无数,可是杀死如此年幼,而又英俊风雅的敌人,却还是平生第一次,不禁一股悲怆之情泛上心头。少年俊彦,顷刻化作离魂,果然人事无常,宛如幻梦,生老病死,痛苦实多。于是直实拔出敦盛腰间的‘小枝’,吹奏一曲,黯然而去。就此离开战场,落发出家去也,法号莲生。”

    众人不仅肃穆听讲,有几人还掩面而泣,只一个个头只不到半人高的小孩站与一高石上观看四面微微发笑,众人见此不决都愤愤然,又无可奈何又那老师傅听了下去。

    “这尘世间的荣华富贵本是过眼烟云,想那平安朝平氏阖门显赫,权倾朝野,本可望安享太平。岂料源氏遗族崛起于关东,五年三战而平氏尽灭。那源赖朝就任征夷大将军,于镰仓[xv]开创幕府[xvi],奠定武家基业。先后翦除了同族木曾义仲、源范赖、源义经,自以为可从此高枕无忧。岂料却正是自翦羽翼,被外戚平的北条氏窃取了权柄,源氏嫡流三代而亡。北条氏以执权政治把持大政,玩将军于股掌之上。元弘之乱中,六波罗探题府和镰仓府相继沦陷,北条氏全族灭亡,九代荣华一朝覆灭。建武新政未果,源的足利氏兴起,尊氏开创本朝幕府。纵观天下大事,历代兴亡数百年来都是武家源平二氏交替执政,自古是天下正理。”

    当众人又想寻找那站于高石的男孩时候,发现高石只留下10文钱作为听讲费,而那男孩已经不见人影。

    众人不仅暗暗称奇,虽然微笑众人是为无知无理,但又为能留下钱而不适为一种礼节。这时,一身华丽服饰,面带高贵的女子急匆匆地从外面寻来,身边带着几个侍从,看到一群人围着听着曲调,便上前询问道:“老师傅,请问见到一个八、九岁小孩。”随即面带一丝愁容。

    那琵琶老人低头想了一会,缓缓纳入草屐,抬头说道:“夫人问的可是一名长相平和,却又有点玩世不恭的孩子,若问此孩子,前不久从这里走过。”并拿出那10文钱,叹息道,“夫人,如若是,这是那孩子留下之物,请夫人交还与他。”

    众人不知琵琶老人为何对那夫人必恭必敬,惊讶地看着他们的对话场面。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质问他们的行经,毕竟自己还是穷苦百姓。

    那琵琶老人又说道:“恩,这孩子倒是人小志高,令人爱惜。夫人,请转告那孩子几句良言吧。人生宛若一场梦,只要抓住了现在的时间,明天才会使自己美好。”

    “老师傅,谢谢你的指点。”那美妇看了看天空,脸上充满了愁容,自言自语道:“天这么晚了,千珠丸不知去了那里。”

    这个时候,巷口出现了几个番役,向这里跑来。

    “不好了,番役过来了。”有人这样喊道。

    恐怕是因议论时事,而有密探告发了吧。

    那美丽少妇,随即叫着自己的几个随从从小路离开,随带着那琵琶老人一起离开了。

    到了路口,美丽少妇看了看这个形容惨淡的老人说道:“老师傅,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夫人,想比你们是官家之人,为何要帮助一穷苦老人呢?”那琵琶老人一点也不畏惧地说道。

    那美丽少妇楞了一下,拿出了100文钱交与其手中,随即带着侍从向着街道的一边走去。

    那琵琶老人摇了摇头,重新没入了黑暗之中

    天已经完全变黑。

    御官之中。

    直听一少妇哀怨道:“千珠丸,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此少妇竟是那街上寻找孩童之美丽少妇。

    而另外一间儒雅之房间中,那坐定喝茶之少年竟是当日微笑听《平敦盛》的孩子,也就是那美丽少妇口中的千珠丸。

    而坐在少年对面的是一名30几岁之男子,因为每天的清修使自己已经达到了无心的境界,让人看起来只有25、6的样子,现在的他拿着一把团扇便摇便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想着他真想小时侯的自己,无忧无虑,真让人羡慕呀

    千珠丸轻轻放下茶杯,看了一眼眼前的男子,有点畏惧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具陈旧的棋子出来,摆在了茶几上,询问着那个男子:“父亲大人,您能教教儿子下棋子吗?拜托了!”说着拜服在塌塌米上,并且偷看着父亲大人的脸色,看到他还是老样子,一副悠闲的摇着扇子。

    “千珠丸,把棋子摆好!”父亲大人还是老样子,并没有移动的想法,“千珠丸,你知道将棋的由来吗?”

    “是的,父亲大人,这个我听山岗叔叔说过,他给我讲过。”千珠丸看了一眼父亲大人,继续说道,“将棋是由现在明国的地方传入我国的,他们叫它象棋,以前还有平安将棋,大将棋等多种形态后,在200年前后出现了现在的将棋类型。是吗,这个父亲大人?”

    “哈哈,继续说呀!”父亲大人显得非常高兴,又摇了摇手中的团扇。

    ‘父亲大人还真是喜欢那把团扇,他可是将军大人赐给我家的信物呀!’千珠丸想着,继续着他对将棋的认识:“棋盘由9-9的方格组成。方格纵方向上稍长一些,使整个棋盘呈长方形,这与将棋的棋子形状有关。竖行的方格叫“筋”--自右向左分别为1筋至9筋;横行的方格叫‘段’,从上往下分别为一段至九段。由此形成一个坐标系,每个格子由筋与段的数字确定下来。驹共40枚,每方各20枚,分别是:玉将(王将)、飞车、角行各一,金将、银将、香车、桂马各二,步兵各九。将棋棋子的一个特点在于没有双方的颜色或材质分别,而是把棋子做成五角形(不同的兵种大小稍有不同),表面写上棋子名称,依据棋子的摆放方向判定敌我:正方向放置的是己方棋子,反方向的是对方棋子。将棋的棋具除了棋盘棋子外,还常有两个小盘或小几,供放置被吃掉的对方棋子用。因为这些棋子依旧可以再使用,所以必须明确地放置出来以让对方知道。

    二、行棋的基本原则

    棋局开始时的布局如图1,棋子下在格子内(同国际象棋)。

    分先后手依次行棋,每次各走一步,轮到己方下棋时不可不下。

    对方被吃掉的棋子,己方可以使用(依据一定原则,可以重新放回棋盘战斗,后文详述),放在己方小盘中,称为“持子”。

    三、胜负

    玉将(王将)受到攻击就是被将军(日语中作“王手”),如果没有办法应将(解除对方的将军),就被将死,判负,对方获胜。

    此外,轮到行棋时无子可动或认输的一方也判负。

    小儿说的对吗?”

    “呵呵,千珠丸说的不错,再说说那些普通棋子的走法?”父亲大人点头称是,继续让千珠丸讲下去。

    “是的,父亲大人。

    玉将(一方写作“玉将”,一方写作“王将”,简称“玉”、“王”):横、竖、斜方向都可以走,但是距离仅限一格,通盘作战,可进可退(与国际象棋的“王”完全相同)。最大控制范围八格。是一军的统帅,不可与其它子兑换,一旦被将死,该方即告失败。

    金将(简称“金”):可以横、竖、斜前方走一格,斜后方不可以走。所以,金将的最大控制范围是六格。

    银将(简称“银”):可以斜走及向前走一格,左、右、后三个方向不可走。所以,其最大控制范围是五格。

    金将、银将可以看作一军的副将,虽然移动都比较缓慢,然而小范围内都是火力密集型的子力,尤其成群出现时无论进攻、防守的效果都非常好。是盘面上非常重要的棋子。

    桂马(简称“桂”):虽然桂马的控制范围只有两格,但是因其可以越子,是盘面上唯一可以渗透攻击的棋子,对攻击抱成一团坚守的敌人常常可以发挥出其不意的作用(骑兵突击方圆阵?)。也是击双的好子力,所以对方拥有持子的桂马时,两枚银将以上的棋子在同一横线(一条“段”上)上间隔一格布置(正好是桂马的火力范围)是用兵的大忌。

    香车(简称“香”):只能正前方直走,格数不限(控制一条“筋”),但无法越子,不可后退。

    香车的俗名叫做“枪”,确实,它是模仿古代战争中的长枪兵。同长枪兵一样,香车不利于近战,肉搏时效果只相当于一个步兵,而因其身价高于步兵,所以攻击强度还略弱于步兵。在棋局刚开始时,香车的位置在棋盘的最角落处,作用不大。但如果成为持子并合理利用,在一筋内可以胜过飞车,与其它子配合在一筋内捉死飞车的情况也不少见。

    步兵(简称“步”):只能向正前方直走一格,只进不退。控制范围仅一格。

    就是军队里的“杂兵”,数量最多,力量最弱。但是,所谓“穿鞋的怕赤脚的”,除步兵本身以外几乎所有的棋子都不愿意与其兑换,所以攻击的强硬度是最高,特别是当其升变为成子时。作为击散密集防御的敲门砖是非常合适。

    飞车(简称“飞”):直走或横走无限格,是棋子中最为强大的子。

    角行(简称“角”):斜走无限格,故而有近一半的格子是无法走到的。

    飞车和角行是将棋中少数进退自如的棋子,距离远,速度快。只是它们在小范围内不及玉、金、银等灵活,这一缺点可以在其升变为成子后得到弥补。

    我说得对不对呀,父亲大人,现在您能不能教教我呢?”

    “哈哈,好好!棋摆好了吗?恩恩,哈哈!”父亲大人把团扇一折放入了和服之中。

    坐正在棋盘前

    没有过去50招,千珠丸的玉将已经被连续的王手杀着逼得险象环生。而父亲大人仍然高打着落下棋子,丝毫并没有手软的样子,笑容越来越浓。

    父亲笑着说道:“千珠丸,发挥的不错,能让父亲我苦苦进逼了50几招而不败,真让人吃惊呀。”

    “父亲大人可是将棋名人呀,能让父亲大人夸奖真让人高兴。”千珠丸也笑着低头说道,但心思还在那盘旗子上,因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余地了,只好弃盘而败。

    “父亲大人,您看那月儿多清亮呀。”千珠丸跟在父亲的身后走出了正房,见没有什么话可以说说,只好用这样的话语来展现这个时候的尴尬。

    “千珠丸,你今年是9岁了吧!”父亲大人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地格外暗淡。

    “是的,父亲大人,过几天我就要满9岁了?”

    “哎,过的真快了!”父亲大人有点不舍的但更多的是坚定的看着千珠丸,说道:“千珠丸也要长大了,我想要把你送到六角家去,好吗?”

    千珠丸铮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大人,竟然不能说出一句话来,楞了一下后说道:“真的吗?”

    “是的,我想的很清楚了,将军家越来越衰弱了,作为将军家的谱代臣属,现在只有牺牲我家的子弟了,你明白吗?”说着话的时候,父亲大人显地特别的苍老,凄凉。

    “是的,我明白了?母亲大人知道吗?”异常的冷静,让父亲仔细看了一眼这个让自己心疼又让人头痛的孩子。

    “你母亲那里,我会去说的,你要整备好,过几天就要走。”说着离开了那里,把千珠丸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那夜,只传来一个女人的哭泣声以及一个男人的叹气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试水

    九日,经过了六天七夜的追击突围战后,终于见到了久违的荒城,那可爱的倒三盛木瓜三角旗迎风飘荡。

    光春大声喝道:“整齐,将倒三盛木瓜三角旗扬起来。”

    “嘿~~~”一名足轻很快从辎重中拿出了一块叠得整整齐齐的旗子,棒在了竹枪之上,迎风飘荡。

    “那是什么?”站在墙头的一名足轻看到如此大的队伍以为是一向一揆来攻击,仔细一看,竟然飘荡的是倒三盛木瓜三角旗,和自己一样的旗子,便大声喊道,“他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吵什么吵?”一个正在打盹的足轻踢了一脚那个大呼小叫的伙伴,刚想继续美梦,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跳了起来,揉了揉谜松的眼睛,也大声喊道,“明智大人回来了,明智大人回来了!”

    “可恶,还说我呢?好疼呀!”那个被踢了一脚的足轻使劲揉着自己的脚骂骂咧咧的叫开了。

    “这个可是一个天大的消息呀,最好能得到大人的一点赏赐!”那名揉眼睛的足轻跳着叫着跑到了主厅中讨赏去了。

    一行人800人,确切的说是730人终于回来了。三宅秀康骄傲的骑着一匹花斑马走到了大门处高声喊道:“快开门,明智左马助凯旋而归了!”说完,拉了一下缰绳,调转马头返回了行列。

    一阵鼓声响起,荒城正门缓缓打开,一队轻骑急速而出,带头的分明是景通殿下,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盔甲,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光春迅速跳下马来,小步跑了过去,半跪在景通面前叩道:“殿下,左马助不辱使命,终于完成任务返回,请殿下赏阅!”说着,中村新卫门吩咐二十几名足轻将那一大堆头颅抬了上来,最前面放着的便是那些穿着华丽盔甲的大将们,后面的则是突围的时候被绞杀的那些一揆势,当然其中还有一些挡道的农民。

    景通见到如此多的头颅吓了一跳,跳下马来仔细观察着这些头颅,对着身后喊道:“快去叫三河家老来,辨认一下这些人到底是谁?”

    平贺三河守气喘吁吁的提着和服裤裆小步跑着过来,一见如此多的头颅也惊讶了一下,但很快便平复了心态,作为武士谁没有见过头颅呀!

    平贺三河守指着头颅喊道:“哎呀,这个不是佐治山城武力第一的贯康政吗?他怎么也被斩了?”

    “什么,贯康政?”一名近侍大惊道,看了一眼景通,“殿下,这个贯康政可是佐治山城第一悍将呀,我脸上这一条伤疤就是他给我留下的。”仔细一看,他脸上果然有一条细细长长的蚯蚓一般的伤疤。

    景通大笑道:“左马助果然是我的勇将,如此一来佐治山城只手负手称臣了?”

    伤疤男凑进一看,对着一具血肉模糊的透露喊道:“殿下,这个头颅好象是野田兴房,若林长门守的表弟,佐治山城支城野田馆城主,也是佐治山城武力第二的悍将,他也被杀了,怎么说来,佐治山城已没有勇猛之将了。”

    仔细观察了一阵的平贺三河守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得看着那一颗颗头颅喃喃道:“若林雅乐助、石来和泉守、乃美三兵卫、财田常久、造田行事……这怎么可能,都是佐治山城乃至整个东线的各路大将呀,难道是一路一路打了过去,不可能呀!”

    景通也觉得蹊跷便询问道:“佐马助,到底怎么一回事情,你是如何做到的?”

    光春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是这样的,殿下,本来我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一些什么人,当时我们袭击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大营中商讨什么事情,所以就被我们一锅端了,当时我也不认识他们,只是看他们穿着好盔甲就将他们的头割了,这个事情不是我干的,你问问新卫门吧!”

    景通看向了还在数着头颅数量的中村新卫门说道:“新卫门,是这样吗?”

    “啊,对,对!”中村新卫门一时没听清,只好胡答一气,心忖:“殿下也真是的,害我又要重新数过!”

    景通不在多问,道:“好好,我的左马助不但是一名勇将还是一名福将,三河,你带领一批足轻将这些头颅清洗一下然后上报到大本营去,哦,还有新卫门,我看你挺关心这些头颅的,那么你也留下来清点数量。其余的人等与我一同喝酒庆祝!”

    “什么?!”中村新卫门一听傻了眼,只好跟着那个他最不喜欢的人去清点头颅数量了。

    那天晚上竟然刮起了大风,到了后半夜已转成了暴风雨,洗刷着整个血腥的战场,我醉汹汹的趴在屋檐下看着窗外那猛烈的狂风暴雨,好象刚刚不久才发生那场战事,一个个鲜活的头颅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冷冷的看着我。如果是一般的胆小鬼一定会被这样的情景吓得不敢再去杀人,可是我可不一样,我觉得自己就是为了战争而出生的人吧!

    平贺三河守和中村新卫门两人带着一个200人大队抬着那些头颅在下午的时候已经出发了,光春想现在应该到达了平泉寺城了吧。可能已经进了平泉寺城等待着暴雨的结束,然后继续上路。

    光春笑了一下,怎么会想起这个家伙来呢?

    光春拉了一下懒腰,使劲甩了一下头,看来他的酒量还是不错的,今天下午的时候和一大帮子来拼酒的家伙喝,他们都倒了而惟独我没倒,确切的说是撑着没倒。

    “暴风雨,如果这个时候那些一揆势来袭击的话可不好呀!”想着,便拿上太刀冒着暴风雨的洗刷沿着曲轮瞧着外面忽然被闪电突然明亮的地方,“这样的鬼天气,只要是人就不会打仗!”可是,正当他心安理得的走过一间小里间的时候,里面传来了****的喧嚣声。进屋一看,一个普通的稍微有点秀气的姑娘战战兢兢得坐在那里,三个足轻正在围着火炉酗酒寻开心。

    她可能是抓来的一揆的一员,一向一揆中男女老幼都拿着武器上阵,抓一个姑娘不足为奇。一个瘌痢头的足轻见到赫赫有名的明智左马助走了进来,立刻停止了笑容,立定说道:“大人,这是一个一向女人,我们正在审问她!她实在不老实,所以我们想吓唬吓唬她!”

    光春怀疑得看了他一眼,说道:“一向女人?如此说来,定是有重大情报喽?”

    瘌痢头足轻说道:“是的,这个女人确实有重大情报,我们就将她交给大人审问,请!”

    “不错,不错!”光春对这个瘌痢头的表现确实相当欣赏,连连点头道,“那么我将带这个一向众带去审问一下!”

    光春拉着姑娘消失在黑夜之中,她就像被带进了酒天重子(应为酒吞童子或酒颠童子,为日本古代的盗贼,扮成鬼的样子,专门偷盗财物,掠抢妇女、儿童。)岩洞的姑娘。

    瘌痢头对着身边两名足轻说道:“混蛋,我好不容易找来的稍微有点姿色的漂亮姑娘就这样被带走了,走,我们在去找找看,今天晚上我不把这活消掉,难受……”

    光春起床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对着自己狠狠的说道:“女人真是坏东西呀,害得我耽误了早会,以后出来战斗的时候切记不能碰女人了。”??可是他不知道哪一次当真过,喝酒就是这样,每一次说要戒酒,可是没过多久又喝上了,性和喝酒是一个道理呀!

    今天所有人都怪怪的,这不,一向幽默的风见也谨慎了许多,见到光春立刻说道:“左马助,你起床了,觉睡得还好吧?!”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昨天晚上和一个女人睡了一晚,不会吧!”光春楞了一下说道,“风见,你怎么了,我很好呀!”

    “很好就好,那么左马助你忙你的,我还要去看看使者来了没有,昨天暴风雨这么大不知道新卫门到了没有?!”风见走了几步喃喃道,“没有想到一向和善的左马助生气的时候那么可怕,以后说话还是当心一点!”突然想起出征前自己的冒失行为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光春走了一圈,那些见到他的不管是武士还是足轻都显得非常谨慎,好象都很害怕他一样。他拉住桂田长俊说道:“他们都怎么了?见了我怎么都想老鼠见到猫一样?”

    “这个,那个……”桂田长俊这个那个了半天,拉了一下我的说道,“我就跟你直说了吧!城里已经传开了你当日杀那些一揆大将时候的事情,而且越传越描绘得越真实,现在我这个亲眼看见的都不敢相信了,都把你描写成阿修罗传世,一刀一个一揆大将!”

    “什么?!原来如此!”光春看了一眼桂田长俊,说道,“是不是你传出去的,当时在场的就只有你和中村新卫门,新卫门昨天不可能说的,那么只有你了!”

    桂田长俊吓出一身冷汗,说道:“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可没有说呀!那天在场的可不只有我们三人,还有一些足轻呢,还有突围的时候那场面也够吓人的,而且我可不是新卫门那个大嘴巴?!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呀!”

    光春怀疑得看了他一眼道:“是吗?”

    桂田长俊急得说道:“这个,那个,我有点便秘,我还要找军医弥阿生,呵呵,再见……”说着拉起裤裆小步跑向了军医馆。

    “穿着盔甲还跑的那么快?!”光春鄙夷得看了一眼桂田长俊。

    又过了两天,哎,可能光春杀得太狠的缘故,东线竟然无战事呀!当然他的赏赐也送到了,朝仓义景真是小气呀,竟然送给他一块画饼充饥的领地朝日山城和一张王羲之的临摹帖,还是义景大殿自己临摹的。

    朝日山城贯高虽然有一万贯,可是在加贺的中心位置,借给光春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接收。而那张王羲之的临摹帖,临摹的确实是王羲之的真迹,那真迹听说是鉴真和尚偷渡日本六次带来的,搁在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国宝级的文物,更不用说在日本了,现在珍藏在金阁,后来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当然这是后话。

    “大殿真是小气呀!”光春拿起那张临摹帖递给了池田辉家说道,“给我好生收藏起来,以后就当做我们家的家宝,让子孙后代都瞧一瞧我们的大殿多么慷慨呀?”

    谁都听得出来他话中的意思,更不用说池田辉家了,他郑重得收进了怀中,说道:“殿下,少说为妙,我想大殿一定想着在战后统一赏赐呢?”

    光春嘴角动了一动说道:“但愿如此吧!”

    ……

    三天后,近五千一揆大军出现在了荒城的北面三里处,一字排开,耀武扬威一般拉起了数支大旗,上面都是反万字,胡写着什么看不清楚,可能是梵文吧!日本人有谁知道梵文?

    景通疑惑的看着城外三里处的一揆大军,听着侦察兵的报告,奇怪的说道:“竟然用横队这种缺乏冲击力的阵势,他们想要干什么?”

    平贺三河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如此,喃喃道:“难道他们想围城,不可能?五千人数量不够呀,要围城必须五倍于敌人的数量,我们好歹也有三、四千人,一比一的数量,难道他们想和我们打野战?”

    “对!”景通看了一眼平贺三河守说道,“他们就是想和我们打野战,所以才将部队摆成横队,不知道第二批侦察骑兵的报告到了没有,佐治山城已经彻底垮了,现在是谁指挥,难道若林长门守亲自指挥的。”

    且时,一名侦察骑兵进入了城堡,将最新的情报送到了??这一次不是佐治山城的一揆势,而是鸟越城和空藏山城的一揆势。

    “东线的守备大军也出动了!”景通轻笑了一声,原来佐治山城和、越城以及空藏山城三城为东线的主要城堡,佐治山城为主攻,另两城主守,现在佐治山城失势,为挽回局面,当然要另两城出动了。

    平贺三河守说道:“是否遂他们的愿?!”(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燎原之势

    别所氏最盛期的时候控制了东播磨八郡(美囊郡、明石郡、加古郡、印南郡、加西郡、加东郡、多可郡、神东郡),这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老黄历了,自从别所则治去世之后,别所氏和许多家族一样不可避免的走向衰退,夹在伊达家和三好家之间的别所氏家风坚毅**,一面与三好家对立,另外一方面和伊达家的关系也非和睦可言。

    伊达家和别所家之间表面上看起来相当和睦,三四年来没有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战斗,可是伊达家蚕食别所家的土地并没有一刻消停过,三四年以来,原本掌控有八郡之地的别所家仅剩下了一座城池三木城。随着三好家的衰落,本愿寺的崛起,别所家处于伊达家和本愿寺之间的是非之地,在伊达家的蚕食之下不得不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别所安治送走了本多正信之后便收到了来自姬路城伊达政衡的来信。信得内容是说伊达政衡要在姬路城召开会议,命他尽快前往姬路城参拜。信上又说,三木城乃是通往畿内的重要城砦,和池田家有宿仇,在伊达军出击摄津国的时候担任向导云云。

    别所安治接到信后,全身不寒而栗。要知道他刚刚送别了本愿寺的使者,前脚刚送走,后脚就来信命令他前往姬路城参拜,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诡异,让她不由得多想了。

    信上说因为他住的地方靠近摄津,熟悉摄津的地理,这似乎只是一个借口。同时,他又向导曾被召至冈山城而遭到杀害的几名武将,使得他更加感到害怕。假如他与本愿寺通谋的事情已经败露,则现在便只有死路一条。

    老父亲别所就治得知详情之后,同样陷入了焦灼之中,他一方面和别所安治一样纠结前往姬路城是否会遭遇不测,另外一方面却是在想着本多正信来时所说的不着边际的话语。

    别所就治说道:“现在逃到本愿寺投靠本愿寺显如还来得及,假如本愿寺不行,也可以到丹**多野家去。不过若是只身离去的话,恐怕寄人篱下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

    别所安治拍了拍自己的脖子沮丧道:“我想伊达要的是我这颗脑袋,如果我的脑袋能够换来族人的生存,我愿意牺牲,恐怕伊达要的不仅仅是我的脑袋,这才是让人忧虑的地方。”

    大战在即,任何人都不会愿意后路又被截断的危险,特别是上洛的时候,任何被怀疑和敌人通谋的势力都会被无情的拔除,就算是愿意付出惨重的代价,心中已无反意,宁杀错勿放过的道理人人都懂。

    别所就治明白儿子的话语说的没有错,他在思考着若是正如所预料的那般,三木城能否坚持的住,他突然说道:“今日本愿寺的使者所说的话语虽然杂七杂八好似没有任何头绪,可是要是和这一封书信相结合看来,却是在暗示我们一个道理,唯有奋起反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别所安治眉头紧皱,若有所思。他的脸上是思考的神色,却没有一丝骇然,显然他也考虑过了奋起反抗的道理,只是想要从老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罢了,一旦由他说出口怕其他的家臣不会答应,可是别所就治大为不同,起码能够说服他的几个弟弟和他站在一起。他不动声色的说道:“假如我们三木城奋起反抗的话,那些原本隶属于我们的支族臣从恐怕不会出兵与我们共同对敌,最终能够招募到的勇士不会多过千人,想要在千军万马之下坚守住三木城,怕是不易。”

    别所安治的担忧,别所就治何尝不知道,他同样清楚一旦树起反旗,必然引得近在咫尺之遥的姬路城的数万大军的怒火,成千上万大军扑来的恐怖,瞬间就能够淹没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他正在思考,他认为这是一项极其危险的赌注。如果伊达政衡真想这样做,要消灭上千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就算有了本愿寺的支援,也难以抵挡得住伊达家的怒火。

    别所就治和别所安治父子两人后悔自己的失算。他们觉得为了保存家名在伊达家和本愿寺之间左右逢源,因而与本愿寺通谋是一件极其愚蠢的行为。

    为了生存,同时也为了继续保有祖先留存下来的土地,需要具备敏锐的洞察力来选择强者,参加作战,乃是当时地方豪族的生存之地。事实上,当年为了抵抗三好实休的入侵,别所父子投靠伊达政衡。结果,这场战争气候决定了最终的胜负,一场大雪不仅让三好实休退兵,同时也让别所父子自以为是的认为是上天保佑着他们,而不是伊达家的帮助,战后对待伊达家的援军实在说不上友好。上一次战争,伊达家吞下了怒火,在东播磨采取了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策略,使用步步为营的蚕食,一步步将别所家的土地收入囊中。

    然则,别所家的策略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当年就应该彻底投靠伊达家,虽然会失去一部分地盘,但是不会像现在这般只剩下孤零零的三木城,也没有像现在这般左右为难了。走错了一步,那么就只能够弥补当年的错误,走上自认为正确的道路。他原本想着与本愿寺私下通谋,以为如此一来无论是伊达或本愿寺获胜,东播磨的别所族人皆能继续生存下去。哪里料到事与愿违,还是被政衡察觉了。

    别所就治突然说道:“这件事情,仅仅凭借着我们别所一族实在是孤独难支,唯有请求本愿寺前来帮助我们一同守备,方才有一线生机,而且还要期望于本愿寺不会弃我们而与伊达家媾和。”

    别所就治的话说明了他已经决定了奋起反抗,不过还需要本愿寺的支援。他没有绝对的把握守住三木城,虽然三木城乃是播磨国有数的坚城,难道龙野城、御着城、置盐城不是坚城,还不是一个个被伊达军给拔除了。虽然别所家自认为乃是高于伊达家的名门,难道出云的尼子、周长的大内、但马的山名、丹后的一色、备前的浦上甚至于安艺的毛利,个顶个的都比伊达家这样的藤原氏的旁门支流要高贵得多,还不是一个个都败在了他的手上。

    可是就算是如此,让他们引颈就戮,还是做不到。或许奋起反抗,方才有一线生机。在本愿寺取得畿内大战的胜利之后转向与伊达家决一死战,到时候身为最先反抗伊达家的别所一族将会引来新的辉煌。不过一旦失败,他们同样清楚,不仅领土会被伊达没收,连家人也将沦为俘虏,真爱是非常明显的事情。因此,事前他必须要先他们安排逃难的地方。

    别所安治知道父亲看起来下定了决心,不过心中还是犹豫不决,他突然提出了一个建议,道:“本愿寺的使者刚刚离开不久,我们前去追赶还来得及,或许还来得及吧?”

    别所就治摇了摇头,他人老成精,他不像别所安治说的那般去做,决定追赶本愿寺的使者,一旦被伊达家的人察觉到,那么下一步就不是一封书信了,而是前来逮捕他们父子的大军了。他稍加思考后,说道:“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能拖就拖,同时秘密派遣使者前往越水城,求见本愿寺的使者,告诉他起码要有实质性的援助,否则我们不会竖旗。”

    别所安治点点头,应道:“正是此理。不过就算是不竖起旗帜,家人该如何应对,是否先安排他们逃走?”

    别所就治摇着头回道:“现在还不急,看看再说。”他知道这样一来,必定会马上被伊达的间谍所察觉,他们以进退维谷的表情站在三木城头,等候着来自姬路城和越水城的动静,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木城别所父子的踌躇,近在咫尺的姬路城的主人伊达政衡却是引来了一名乘船偷渡而来的使者,伊达政衡的老朋友,数度前来与他会面的足利义辉的特使细川藤孝。

    细川藤孝是来请求伊达政衡出兵攻打摄津的。谁让法隆寺之难使得原本答应了足利义辉出击攻打石山本愿寺的各势力再次踟蹰不前起来,急白了无数根头发的足利义辉想到了伊达政衡,打听到伊达政衡在播磨国聚集人马,便提出了让伊达政衡先出兵打击石山本愿寺的馊主意,明智光秀虽然明知道这件事情难以成行,不过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细川藤孝再次担当起了特使的身份,身上还带着一份第一次来见伊达政衡的时候带着的命令,让伊达政衡担任幕府副将军的命令。

    政衡没有和足利义辉照过面,也没有和明智光秀见过一次,倒是和细川藤孝见了不少面了,他从繁忙之中抽出了一些时间出来召见细川藤孝,开口问道:“细川君近来可好?”

    细川藤孝和伊达政衡也算是老朋友了,他听得询问,却是没有回应,而是直截了当的拜道:“听闻西国探题近日聚集兵马于播磨国内,这是征夷大将军转交给大人您的传檄布告,还请大人看下黎民百姓的份上扫清天下,扶持足利,拯救黎民。”

    细川藤孝知道伊达政衡一旦寒暄起来,恐怕就会将人给绕了进去,正题就无法展开了,他直接开门见山的拜问,让政衡颇有一些下不来台。政衡在幕府的役职是西国探题,管理山阴、山阳两道,即中国探题,战国时代,周防的大内义兴补任,后来由伊达政衡拒绝副将军之后担任。他在朝廷的官职是大宰大贰,细川藤孝称呼西国探题,而不是大宰大贰,足以说明了一切。

    政衡从侍从的手中结果了传檄布告,从上往下看了起来:“幕府副将军藤原朝臣伊达政衡谨以大义布告天下:本愿寺篡僭势力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京都,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将军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天下,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足利,拯救黎民!”最后还有一个空出来的地方,显然是让他安上印子的地方。

    政衡啧啧笑着,脸上挂满了讥嘲的笑容,不屑道:“幕府副将军,好高的位置啊,细川君,四五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向我推销过副将军的职位,现在的理由和当年的理由并无差别。”

    细川藤孝不清楚政衡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他早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知道仅仅凭借着一个幕府的副将军的职位就想要拴住一方枭雄,实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政衡看了看手中的檄文,道:“不过这份檄文写得倒是相当不错,我会认真考虑的,只要幕府将军能够在摄津打开局面,我们必然就会跟进,到时候会师石山本愿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细川藤孝知道这不过是政衡的推延之词,只是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已经无话可说,两人正要进入无聊之极的寒暄时间的时候,服部正成匆匆赶来,跪倒在地。

    细川藤孝也是眼里界的人,知道这是伊达家的内部事情不好呆在当场,便想要告辞,倒是政衡摆了摆手说道:“说吧,让细川君也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紧张。”

    服部正成说道:“主公,大事不好了,三木城别所父子对本家谋反,举兵**了。”

    按照太阁立志传,下面应该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什么?别所竟敢谋反我!”

    “据说,别所大人在城内商议会议,那些家臣以死请求其起兵讨逆,他只好当场发布了**宣言!其谋反之意,不辩已明!”

    “……这不是真的吧!?别所他,他竟然会背叛我……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哼,既然已如此就更无法原谅。传令家中诸将!本家将倾全力讨伐别所安治!”

    真实的情况是:

    政衡“哦”的一声,淡然道:“知道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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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中的伊达独眼龙介绍:
十六世纪的日本,沉沦在战国乱世之中。乱世,是由妇孺老弱累累白骨所搭建的,热血男儿得以大展长才的血腥舞台。然而,在动荡和变幻里,英雄、魔鬼,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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