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割地求和
“他叫你盯，你就盯呗。”余啸懒洋洋地说道。从飞天船上起灵穹真人就开始怀疑她了。
“我觉得太过危险了，要不合作的事情，还是缓缓吧。”
“缓什么啊，你不是说都谈好了嘛。和谈结束后，两族不会开战，多的是人想和玉火堂合作，怎么也轮不到你头上。”
林中雨不解地问道：“和谈的事情我问过熠大人，连他都不知道琰大人的意思。你怎么一口咬定和谈会成功？”他瞪了瞪眼，担忧地问道：“你见过琰魔头了？”
余啸摆了摆手：“这都是我靠自己的聪慧机智推断出来。”
她想了想，说道：“他怀疑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放心吧，我有办法撇清。你只要记得，赚了灵石该分给我的，一块都不能少。”
郝连美和司徒钧好歹叫她一声师傅，更别提司徒钧收的那些小弟子，都是些炼气修为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
她也希望自己的弟子们像寒墨阁的那样，不愁吃穿，出手就是法宝。不会被人看不起，也可以趾高气昂地去教训别人。
第二日清晨，一声洪亮的声音把余啸从睡梦中叫起来。
她揉着眼睛来到外面，看到灵穹真人以及其余的人族修士已经排得整整齐齐。
“昨天说了今日卯时集合，你耳朵长着出气用的吗？”灵穹真人到了这里之后，良好的涵养荡然无存，整天都是怒气冲冲的，现在刚好把火都撒到余啸身上。
“你到底是不是修士？金丹了还睡觉？”
余啸伸着懒腰：“这不是没事做嘛，又不能修炼，还不准人睡觉啊。”
灵穹真人一甩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和谈厅走去。在这里已经耽搁一个月时间了，他决定今日一定要找琰魔头谈个子丑寅卯出来。
灵穹真人刚刚走到和谈厅门口，就愣住了。
魔族一改往日的懒散，已经坐得端端正正地等着他们了。琰魔头坐在高台上，威严地俯视着他们。
灵穹真人见自己又输了一着，扭头狠狠地瞪了余啸一眼，不是她泄露的消息，也是她拖延的时间。
“灵穹真人，和谈了这几日，我心中已经有数了。”
琰魔头待人族坐定之后，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那边给你的条件，我这边都可以给你。要求是你们不能干涉魔族内乱。”
灵穹真人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另外，为表诚意，我愿意把南台城外百里之地，割让给人族。”
灵穹真人和唐泉都怔住，余啸和林中雨对视了一眼，和谈队小声议论着。
魔族不但愿意和解，还主动割地示好，琰魔头是被人夺舍了吗？
魔族一个个坐得腰板挺直，只在脸上看出愤恨的表情。
灵穹真人起身道：“琰，人族本就不干涉魔族的事情，不过我们与已经合作了五百年，他的信誉可是比你高得多，如果条件一样，根本没必要换合作对象。真有诚意的话，把齐云山给我们怎样？”
琰魔头眼睛一瞪，森寒凌冽的威压横扫过来。余啸这些金丹修士顿时矮了一截。魔族也炸开了锅，不少人拍着桌子大声咒骂着，已经把武器拿到了手上。
人族和谈队捏着一把汗，纷纷祭出了法宝。
灵穹真人垂手镇定地站着。
余啸瞅了灵穹真人一眼，他前几天还忧心忡忡地害怕琰魔头不肯和解，今天就敢狮子大开口，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琰魔头突然举起一只手，魔族马上安静了下来，双眼喷火地看着人族。
“灵穹，才元婴修为，就想着为合体做准备了？”琰魔头冷冰冰地说道。
灵穹真人端着没吭声。
琰魔头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榻的扶手。看上去丝毫没有用力，三下之后，榻却“哗啦”一声塌掉了一半。
琰魔头站起身掸了掸身上，说道：“好，齐云山给你。”
他的语气平静，但谁都能听得出来他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
魔族齐齐望着他，眼里都是不甘，但没有人质疑他的决策。
灵均真人得意地一甩手：“多谢了。”
南台城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拿来有什么用处，齐云山中的青霜草，那才是宝贝。
“还有一件小事，我想找你要个人，”琰魔头从高台上走下来，立在余啸面前，“如果不是她救了我，我今天也不能站在这里，我要好好谢谢她。”
余啸只觉得阴风阵阵。这死魔头，居然把她卖了，果然没按好心眼。
灵穹真人冷哼一声，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朗声道：“行！余啸，你跟着琰走吧。以后你就不是人族了。”
“哈哈，”余啸笑出了声，“真有意思，你算哪根葱，你说我不是人族，我就不是人族了？”
“这次和谈中，我代表灵道宫。你既已投靠了魔族，我当然可以除去你的人族籍！”灵穹真人一脸正气。
“去你娘的灵道宫。修个破房子，找几个修为高的老头老太坐着，你以为你就是天王老子，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了？”
余啸虚空一握，真冰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去死吧！”她猛地一挥剑，真冰剑上剥落的小飞刃朝着灵穹真人刺去。
灵穹真人宽大的衣袖一甩，尽数将冰飞刃打落在地。
“小余儿！”
林中雨大叫一声站起来。
他还没来得及上前，一个身影一闪，唐泉已经出现在余啸面前，手中灵气涌动，一道刺眼的白光升起，直奔余啸而来。整个九环殿充满元婴修士的杀气。
琰魔头手一挥，一柄浑身漆黑的长枪破空而出，“当！”地一声，带着白光扎进了墙壁之中。
白光扭动，发出尖嘶声。
大家才看清那是一条一尺长的小白蛟龙，头上已经有两个角状突起。长枪的尖端正刺在双角之中。
小白蛟龙挣扎两息就不再动弹，白光也全部散去，一点灵气也无。
三百年的心血毁于一招。
唐泉脸色死灰。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我要了。”琰魔头像是随手打死了一只苍蝇，冷淡地说道。
第226章 骂个痛快
“滚！”
余啸丝毫不感激琰魔头的拔刀相助，扭头就冲着他骂道。
琰魔头怔了怔，人魔两族都吸了一口冷气。
灵穹真人和琰魔头都一视同仁地骂，这是魔怔了吧，要不就是太过伤心，不想活又没勇气自杀，等着高阶修士给她个痛快的。
“什么人族、魔族，我想当什么，轮不到你们管，老娘自己说了算！”
余啸指着灵穹真人骂道：“你以为穿的衣服宽松点，你就仙风道骨了吗？摆出一副文质彬彬的笑容来，谁知道你肚子里多少坏水。”
又指着唐泉：“你天天闷不作声装深沉，居然放妖兽来咬人，变态！你们灵道宫的老怪物，没一个好东西。”
余啸骂了个痛快，又指着林中雨说道：“还有你！要不是加入你那个鬼门派，我也不用到这来受这种鸟气。
“我掏心掏肺地对你，你还帮着灵穹老贼监视我！你有没有良心？我不干了，你自己在门派里玩吧，我退出。”
林中雨跺着脚上前，“小余儿，你冷静点。”
余啸冷笑着看着人族修士，继续骂道：“你们这些两面三刀的人族，都给我滚！”
所有人都呆呆地望着她，四下寂静。
“熠，去准备一下。”琰魔头打破了沉静，看也没看余啸一眼，走了出去。
两族的合约签订起来，比两个人的血契复杂繁琐得多，但原理都是差不多的。
琰魔头和灵穹真人站在九环殿前面的高台上，两族分开站在两侧。
余啸已经和魔族站在了一起。
林中雨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余啸故意回避他的眼神，传音给她她也不理。
熠手拢在袖中，站在余啸的旁边。
“做得够绝的啊，他能理解你的苦心吗？我的合约可是和他签订的，现在和你半块灵石的关系都没有，不怕他顺水推舟，出卖了你？”
余啸学着他的样子，手揣在袖子里，小声答道：“要是信不过，就不会这么做了。”
“你把灵道宫都得罪了，这是真心想加入我们魔族啊。要不要做我的手下？”
“鬼才想加入你们魔族呢。就算我不骂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余啸哼了一声，“多亏了你们的好族长啊。”
熠看着高台上的琰大人，欣慰地笑道：“是啊，一身傲气的琰大人，为了魔族的利益忍辱负重，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族长。”
余啸翻了个白眼来表达内心的不屑。
但是琰魔头能答应灵穹的要求，也出乎她的意料，她还以为琰魔头会气得血洗九环殿呢。
“熠大叔，问你个事啊，魔族进阶的时候，会有心魔吗？”
熠笑出了声：“刚才骂得痛快，现在才想起害怕来了？”
余啸没吱声，琰魔头把她出卖了，肯定不会是单纯的恶趣味，想看她被自己同族追杀。余啸搞不准他想干什么。
“放心吧，琰大人要杀你，早就杀了。”
余啸的心还没落回肚子里，就听到烛冷飕飕地说道：“金丹太硬，口感不够好，琰大人只吃元婴以上的。”
“那多不好意思，还要你们供养我到元婴，我还是自己走吧。”
余啸悄悄摸出几张神行符，准备趁着琰魔头没空的时候偷偷遛了。
“不要介子境域了？”
琰魔头已经走下了高台，一脸冷漠地问道，瞟了余啸手中的神行符一眼。
她就准备用这种低品阶的垃圾从自己身边逃走？
余啸脸上露出纠结的表情，介子境域和命都想要，她咬了咬牙，问道：“琰大人，你会吃了我吗？”
“不会，”琰魔头眉毛都没动一下，传音道，“你可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我怎么能吃你呢。”
余啸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头皮发麻，脚趾头抓成了鸟爪样。
琰魔头一个潇洒的转身，丢下呆若木鸡的余啸走了。
众魔族看余啸的表情，都以为琰大人吃定她了。
林中雨随着人族回飞天船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余啸一直抄着手，站在九环殿外望着，等着飞天船升高了，她才仰着头挥了挥手。
陪着和谈的魔族听完琰魔头的训话，都回各自的封地去了。
烛出来的时候，冲着熠行了个跪礼：“熠大人，要不要我陪你护卫琰大人？”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烛站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余啸一眼，冲着里面喊了一声：“琰大人，吃这个人族的时候，别忘了赏我一口肉。”
“呸呸呸！人小心黑，你爹娘死得早啊，没教好你。”
熠回过头斜眼看着余啸。
“啊？”余啸这才发现熠和烛的眼睛颜色一样的，惊讶地问道：“这是你儿子？”
熠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了，烛只有十五六岁。虽说没几个修士的年龄和外貌对得上号，但是这看上去也太不协调了。
“哼，我这是为了混入人族，故意变老变胖的。想当年，我的容貌，可不在琰大人之下。”
“你就吹吧你。”余啸一脸不信。
银背犀牛已经被杀了，琰魔头把兽车炼小了，放在了一头食树象背上。
“熠大叔，琰大人的东西都是自己炼筑的吗？真是勤俭节约的好族长啊。”
琰魔头回头看了余啸一眼。
余啸顶着威压，苦不堪言，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得罪他了。
动不动就放威压出来，这是对自己的力量没自信的表现啊。
这些话余啸只敢在心中念叨，但琰魔头又把威压加重了几分。
余啸苦着脸说道：“不是吧，心声你也听得到？”
“熠，你随烛回去，有事给我传音。”
余啸听到这话一喜，琰魔头有事，自己可以跟着熠去苍荒山拿了介子境域就走啊。
“琰大人，刚才收到密报，已经进阶到化神期。”熠上前两步说道。
“知道了。”琰魔头脸上又冷几分，纵身跳上了兽车端坐着，板着脸冲着余啸一挥手：“上来。”
“琰大人，你要去办事，我就不去了吧。”
烛开心地笑道：“你怎么能不去呢，你可是琰大人路上的口粮。”
余啸徒劳地挣扎着，最后在琰魔头的目光下，乖乖地上了兽车。
第227章 材料不够
兽车小得刚好可以并排坐两个人，琰魔头端坐在正中间，余啸也没那个胆子和他坐在一起，准备找个合适的落脚地方。
琰魔头见她在车上像鼹鼠一样转来转去，不耐烦地用脚点了点榻前的空地。
余啸撇了撇嘴，抱着兽车的柱子立着。她才不想坐在琰魔头脚边，又不是他的狗。
熠和烛单膝跪在地上，恭送琰魔头离开。
余啸最后跑到了象背上去坐着，还挺舒服的，就是红头蝇有些多。
她用一把小扇子扇着，食树象也挺舒服的样子，慢悠悠地走在路上，琰魔头抄着手闭目养神，似乎并不赶时间。
“琰大人，介子境域在你身上吗？”
“谈判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把极品法宝放在身上，等人家来抢吗？”
余啸撇了撇嘴，明显不信，谁还敢抢他。“你该不会是没有吧？”
琰魔头睁开了眼睛，浑身飕飕地放冷气：“只有浑身抖不出两块灵石的穷散修，才把所有家当放身上。”
余啸不吭声了。琰魔头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一点王者风范都没有。
食树象边走边卷路边树上的枝桠，撸叶子吃。余啸顺手从枝桠上扯下一个红彤彤，长得像苹果一样的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就要塞进嘴里。
“呼！”
果子上腾起一团火焰，直接烧成了炭。
琰魔头还是闭着眼，就像刚才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样。余啸气呼呼地丢开了黑炭。
“到底去哪啊？”余啸想逃也逃不掉，只想死个明白。
半晌之后，琰魔头才开口说道：“齐云山。”
“你是想趁人族占领齐云山之前，把那里洗劫一空？那为什么还走这么慢，赶紧的啊。”
琰微微睁开了眼，看到余啸摩拳擦掌的样子，皱了皱眉。果然一点没变，还是这么唯利是图。
琰魔头还是慢悠悠地走着。到了齐云山附近，天上就不时有人族修士飞过去。
余啸用“我早说过吧”的眼神看了琰魔头一眼，心里念叨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琰魔头轻轻一纵，跳下了车，把食树象解开，徒步穿过丛林。
余啸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丛林里的悉悉索索，不时地有妖兽跑过去的声音，余啸却连一根妖兽毛都没看到，全都被琰魔头的气息吓跑了。
除了那些速度惊人的妖兽，昆虫也不是好惹的，红腿蚊都有拳头大，还不时有手掌长的吸血地龙从地上弹起来爬到人身上，稍不留神就顺着衣服缝隙爬进去了。
琰魔头浑身飕飕地放魔气，自带驱虫效果，没有妖兽敢靠近。
余啸宁愿忍受他的威压，也不想被吸血。
“齐云山里的宝贝，很值钱吧？”余啸之前还以为齐云山是个繁华的城镇，或者要塞之地，所以灵穹才特地提出来。
琰魔头还是没有回话，余啸啧啧了两声，真是性格内向。
“这里有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微萤虫，会从人的嘴钻进去，吃光血肉，只剩皮骨。”
琰魔头的声音在余啸脑中响起，她瞪了琰魔头的背影一眼，说不准他是不是骗她的，乖乖地闭上了嘴。
穿过丛林，一座像馒头一样的小山出现在眼前，十几名人族修士正忙着铺设法阵。
琰魔头指着齐云山脚的黑洞问道：“你看到那里的山洞了吗？”
“从山洞进去，里面有一种青霜草，它开的花是抗雷性的材料。”
余啸一听是雷性材料就没了兴趣。虽然高阶修士为了这些雷性材料打破了头，对于她这种小修士根本用不上，踹在身上还危险得很。
“琰大人加油，我在这里等着你，”余啸一脸真诚地说道，“放心吧，我不会……”
“山洞里还有很多秋霜草，它与青霜草共生，开的花长得和青霜草花一模一样，但是花瓣上没有雷纹，你要注意分辨。”琰魔头一如既往地打断了余啸的话。
“我注意分辨？”余啸原地蹦起，“我才不去呢！那么多修士围在哪里，我去送死啊？你这么厉害……”
“青霜草花一千年开放一次，在日蚀之时成熟。我看了天象，就在两日之后，届时天空会布满雷云，降下天雷，如果你顺利拿到青霜草花，就可以抵挡住。”
余啸不想自己说话再被打断，瞅着他，等着他继续说。
他手一翻，看上去像是捧着什么东西，但是手上又空无一物。
“趁着人族还没有把法阵布好，你穿着这件隐身斗篷进山洞。”
余啸沉着气不吭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炷香。
余啸见他不再说话了，问道：“听你这意思，你是打算让我一个人去咯？”
“我刚刚把齐云山割让给人族，我去就是失信，”琰魔头难得解释道，“而且这件斗篷，只有你才穿得下。”
“你叫我去就不是失信了？你这就是诡辩。”
余啸双眼不由往琰魔头的手上遛，眼睛亮晶晶的打量那仔细看才能分辨出来的斗篷。
她早就听说过有种妖兽的皮，是可以隐身的材料，但是一直不知道到哪去弄。
“是不是我去帮你把花采回来，你就把这件斗篷送给我？”
她不会痴心妄想琰魔头舍得把抗雷材料分点给她。
琰魔头都已经元婴后期大圆满了，如果进阶化神失败，天空异象就会化为雷劫打下来，任你插翅也难逃反噬。
所以这些元婴修士，拼了命的寻找抗雷材料，就为了进阶的时候万一不成功，还可以留着一条老命。
更别提炼虚、合体的老怪物，走一步都离不了这些东西。
琰魔头“呵”了一声，默默地看着余啸。
这斗篷的材料是八阶的卷尾变色虫，杀起来容易，但是非常难找，而且只有它们尾巴尖上的一点皮才可以用。
他花了五十年时间，才凑够了这么一点，勉强炼了一件他穿连屁股都盖不全的斗篷出来。
“这斗篷不够长，你得蹲着走。”
“走个屁啊！你斗篷都舍不得送，我还会为了你去卖命吗？你这么抠门，谁跟着你混啊？”余啸不满地嚷嚷道。
第228章 形影不离
“你是觉得人生悲苦，活腻了吗？”琰魔头像是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平静。
“你杀啊，青霜草两日后就要开花了，人族的法阵也快成了，我看你来不来得及另外找个人过来。”余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硬着脖子说道。
琰魔头眉头一皱，一脸淡然地说道：“我突然很想把你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穿成珠子给你做项链。如果不够长，再加上林中雨的，还有你的小徒弟，叫什么美来着？”
余啸呼吸一紧，果然是魔头，居然用她的软肋来要挟她，毫无人性。
再开口就软了两分：“这么大的风险，你总得给我点好处吧。不然我做事没动力啊，搞砸了怎么办？”
琰魔头撩起眼皮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余啸想了想，道：“我有一块宝贝兽骨，放很久了。你筑器技术这么好，帮我炼一把剑出来好不好？”
琰魔头眼睛一眯，冷声说道：“你把我当杂役？”
余啸叹了一口气：“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好吧。”
余啸接过斗篷喜滋滋地套上。
斗篷做得挺好的，连脸都盖得严严实实。琰大人还加了不少晶角粉进去，可以掩盖住所有气息，只要不是修为相差得太远，就肯定看不穿。
只是真的太短了，两个膝盖都露在外面，她蹲下来东拉西扯，好不容易盖全了。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挪，步子大了都不行，一飞全穿帮，要这么走路，真是要人命啊。
余啸刚蹲下走了两步，又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只说了怎么进去，我采到花了怎么出来啊？那个时候法阵肯定都做好了啊。”
“你稍微把花拿开一点，引雷打开法阵。”
余啸很怀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琰魔头手一挥，他身上的黑袍衣领迅速长高，盖住了他的整个头脸，头发都裹进了黑袍之中。
他提着余啸飞到齐云山，丢了一个法术在西边。
“有魔族！”
“好强的魔气。大家注意戒备。”
趁着人族的注意力都在西边的时候，他一撒手把余啸丢了出去，刚好落在山洞口。
余啸一落地就死死拽着斗篷，盖着自己，慢慢地挪进了山洞。
一股股凉爽扑面而来。风穿过山洞，发出古怪又空旷的嗡鸣声，也有叮咚的滴水声。
山洞顶上挂着石乳，地上长着凌空的石笋，还有各种形状的钟乳石，一棵草都没有。
只有靠进洞口半里的洞壁上安的有阳燧石，人族刚刚接到齐云山，还没来得及往里探索。而且灵道宫也严令布阵的修士，不许擅自踏入洞穴之中。
余啸在斗篷里拿出琰魔头给她的地图，蹲着往里探。
余啸走了半个时辰，确定这里离洞口足够远了，站起来捶着双腿，隐身斗篷还挂在身上，就只看得到她的脑袋和两条腿，很是惊悚。
穿了那么多洞穴分支，她头都晕了，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走出来。
她一直控制着阳燧石飞得很低，一路上别说灵草了，连叶子也没看到一片，越往里走越是怪石嶙峋，冷不丁还会被吓到。
钻进地图上红线的尽头，就看到了画叉的地方，果然有一簇绿茵茵的草坪，方圆两丈宽。
那些草是长在一个坑里的，草根处黑洞洞地看不到底，像是下方还有一处空间。余啸不敢乱闯，也不敢碰草，老老实实地坐在边上等着。
她很怀疑这些是不是青霜草，那狭长的叶子长得和外面的野草一模一样，连花苞都没有打一个，也没有灵气。
“会不会是琰魔头算错日子，灵穹已经把花摘走了。”
“呵。”一声冷冷的轻笑响在余啸的脑海中，吓得她一下就坐直了。
琰魔头的神识居然一直跟着她，这到底是什么嗜好啊。
让她还怎么采到花之后偷偷地摘两片花瓣下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余啸愣了半天，结结巴巴地说道：“琰大人，我到了。”
“嗯。”
余啸也不敢自言自语了，盯着前面的一簇簇草，没话找话问道：“琰大人，你怎么知道小美的啊？难道你在我识海之中，外面的事情都知道？”
琰魔头没吱声，难道神识收回去了。
“那我洗澡换衣……”
“闭嘴！”
余啸听话地闭上了嘴。果然一直在听，太阴险了。
就算离得这么远，身穿隐身斗篷，她还是感觉到琰魔头冷飕飕的目光直刺她的双眼。
余啸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又练习起她的冰术来，一簇簇冰草在她手上冒出，和青霜草一模一样。冰草收成一个冰球，又变成了一支石笋。
不知道小雨哥回去没有，南台城外面应该没人要，全部买下来花不了多少灵石的吧。
余啸突然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扭头看到一颗人头。
人头溜溜地转着眼睛回看着她，本来离她还有四五步的距离，一息之间就已经到了她的眼前。
“啊！”余啸大叫一声把手中的石笋丢了出去。
“怎么了？”琰魔头的声音有些急促。
“有一个人头，还会动。”
琰魔头沉默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那是鬼面蜘蛛。”
“蜘蛛？”余啸定神看了看，果然看到人头后面还有个圆滚滚的身子，两侧长着八条腿。
“别被咬了，有毒。”琰魔头丢下一句冷淡的话，不再作声了。
鬼面蜘蛛七阶，虽然修为比余啸高一点，但她那么诡计多端，应该撑得下去。
琰魔头怕被人族发现，放出的神识很细微，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余啸却半天没说话，只听得到喘气声，像是打斗得很费力。
不由皱着眉说道：“一只蜘蛛都打不死，你到底是有多弱？”
“一只？”余啸愤怒地吼起来，“你行你来！”
第一只鬼脸蜘蛛被她用真冰冻起来之后，她还没来得及上前打碎冰块，石壁的缝隙里又爬出四只，长得还和第一只鬼脸蜘蛛很像，两大三小，一看就是一家五口啊！
第229章 哪里逃
余啸对付一只鬼脸蜘蛛都费劲，更别提五只，完全就是下饭菜。
好在那五只蜘蛛并没有攻击她，只是不停地往草地里冲。
“青霜草这种天灵地宝，灵力浓郁，对妖兽来说，就是灵丹。鬼脸蜘蛛应该是感觉到了青霜草即将开花……”
“你少在那分析了，敢不敢给点对策？”余啸好不容易打断了琰魔头一次，顿感神清气爽。
“……”
琰魔头沉默了一会儿，良久，缓慢地说道，“打死不就得了。”
余啸的怒火直冲天灵盖，大吼一声朝着鬼脸蜘蛛冲过去。
琰魔头也很无奈，他都是一把火烧掉，能有什么对策。
余啸要护着琰魔头的宝贝草，本想放出冰壳来罩在草上，又怕影响到草吸收天地灵气，只能不停地把往草上扑的鬼脸蜘蛛打下去。
鬼脸蜘蛛本来只想守着青霜草开花，叼了花就走，突然冒出一个人族来，还唰唰放冰锥，挡着它们的路，几番下来也动了怒，准备先干掉余啸再说。
“啪！”
最大的一只蜘蛛口吐蛛丝，那股蛛丝都有手腕粗，在余啸面前分出无数细丝，天罗地网地朝着她兜下来。
余啸只能用冰壳全部包住自己，待蛛丝全部缠上了冰壳，再打碎冰壳绕到了鬼脸蜘蛛身后。
她一个真冰刃还没发出来，另一只颜色稍白的蜘蛛又吐出一团绿色的粘液。
余啸生生地在空中调整了方向，险险地避过。
那团粘液打在石壁上，顿时烧出半人高的空洞。
正当余啸被两只大蜘蛛逼得节节后退的时候，本来只靠一块阳燧石照明的溶洞明亮起来，浓郁的灵气从草丛中散发出来。
草丛中点缀着一个个小蚕茧似的花苞，莹莹地发着光。
“日蚀了，快开了。”琰魔头说道。
“这么多花苞，要在里面找一朵花？”余啸烦躁地吼叫着。所得和付出不成正比，果然就毛躁得很。
几息之间，那些花苞全部开放了，都是白色的花瓣，裂成蝴蝶的形状。满眼都是花，根本分不出来又什么不同。
余啸还要躲避鬼脸蜘蛛的袭击，更是来不及细看。
三只小蜘蛛跃在空中，朝花丛奔去。
“糟了。”余啸着急得不行，又脱不了身。如果花被它们摘去了，琰魔头没准儿真会拿自己喂蜘蛛。
“咝！”
三道闪电穿透山顶，直直地打下来，准确地劈在了三只小蜘蛛身上。
三只小蜘蛛浑身漆黑，被烤了个内焦外脆，啪地一声掉在草丛里。
余啸和两只大蜘蛛都愣住了。
天边穿来阵阵闷响，更多的雷电打进溶洞之中，钟乳石被炸得七零八落，不时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
“青霜草开花时，会聚起雷云，降下天雷，”琰魔头气定神闲地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过的。”
“但你没说雷会去劈采花的人啊！”余啸恨不得掐死他，“现在怎么办？”
“找准时机，离开齐云山的范围就可以了。”琰魔头也烦躁起来，不就是采朵花的事情吗，能有多难？
“你快一点。”
人族修士见天降雷电，已经知道洞中有变故。但他们大部分人连洞里有什么东西都不知道，也不敢违抗命令进去查看，只能传信给驻扎在附近的灵道宫长老。
余啸也不再发问了，自己琢磨起来。
问了也是白问，两人实力不一样，看待事情，解决问题的方式当然不一样。
鬼脸蜘蛛不再袭击余啸，分别躲在两块倒下来的石柱下面。
“呼！”那只大的鬼脸蜘蛛突然吐出一条蛛丝，缠在一株花上。
那朵花的花瓣上雷纹闪烁。
看来就是这一朵了，余啸手上聚起一大块寒冰，撞开了鬼脸蜘蛛躲避的石柱，手指粗的雷电打在鬼脸蜘蛛身上。
余啸看也没看蜘蛛，用冰刃割断了蛛丝，伸手抓住了青霜草花，揣在怀里。
鬼脸蜘蛛却躲过了雷电，朝着余啸扑过来。
这下不怕雷电了，余啸本想用隐身斗篷挡住自己的气息，白丝和绿粘液眨眼就到了眼前。她应对了两下，就朝着洞口奔去。
雷电跟在她身后穷追不舍，毫不留情地打在溶洞之中，洞中的格局也完全变了。
余啸只顾闷头往前冲，心中不忘骂着琰魔头。怪不得告诉我出来的时候认准方向就行，不需要看地图。
亏得她还专门把地图拓了一份，准备以后自己来采花。
溶洞中的石块倒了不少，两只鬼脸蜘蛛在缝隙中爬行，竟然紧随其后。
“我在洞口等你。”琰魔头说完这句话，就收回了自己的神识，压住了所有的魔气。
人族元婴的威压已经到了，他刚刚才和人族签订了停战合约，不想节外生枝。
如果余啸在那些老贼到之前还没出来，他就打算丢下她走了。
余啸被雷劈死了最好，就算活下来了，她在人族中也没有信誉，更没有证据推到他头上。
余啸在洞中像光一样往外飞，白蛛丝和绿粘液交替着追击她，好几次都差点打在她的脚上。她只能忽上忽下地飞着，身后也不停地聚起冰块砸蜘蛛。
青霜草也在她手中不停地抖着，似乎不高兴被她采了去。她还得压制着青霜草。
这样极其耗费灵力，好久没有震动的金丹又打摆子一样抖起来，识海也不老实地开始折腾。
一股股的妖力冲击着余啸的灵根，她身上也聚起白色的妖气。
鬼脸蜘蛛有些犹豫了，前面这个人族的气息不一样了，难道是妖族。
余啸已经看到阳燧石了，这里离洞口只有半里远了。她把隐身斗篷的帽子戴好，但是顾得了头顾不了尾，穷凶恶极的鬼脸蜘蛛还跟在后面，她根本没时间蹲下来把自己完全盖上。
一息就到了洞口。
法阵果然已经布好了，洞口光纹浮动，外面一片漆黑，还有几个人影在往里看。
“啪！”余啸身影一侧，一团绿粘液打在光纹上。
“唰唰”几声响，光纹更加繁复，不停地变幻着。
“打开法阵！”
一声浑厚的声音响在空中，修士们纷纷抬头张望，两个身影转瞬就到了跟前。
第230章 为了儿子
修士慌忙插好阵旗，法阵唰地一声打开了，两道人影直接就冲了进去。
“这是什么？”一人惊叫道。
空中只见两条腿在挥舞，一大团绿色的粘液扑面而来。
鬼脸蜘蛛见人族的气息更加浓郁，以为是余啸的帮手来了，同时在元婴修士身上感受到更加危险的气息。
妖兽本能让它们胆怯，但又舍不得放弃青霜草。
那只小点的蜘蛛主动爬到大蜘蛛嘴边，大蜘蛛嘴上尖齿刺入小蜘蛛腹部，小蜘蛛迅速干瘪下去，只剩下了一张皮。
大蜘蛛丢下小蜘蛛的皮，深吸一口气，腹部膨大得有婴儿大小，卯足了劲儿地吐出一团沾着粘液的白丝。
白丝在空中就结成了网，朝着三人盖过来。网上的粘液滴到地上，发出“”的响声，地面被腐蚀出一个个圆坑。
余啸身上发出的强烈妖气，让两个元婴修士以为她也是妖兽一只，掌风、法术就往她身上招呼。
余啸被夹在中间，上有蛛网，前有法术，周围还有一根根手指粗的雷电闪烁。
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三者比起来，还是鬼脸蜘蛛最好对付。
她把识海中的灵力逼到灵根，来不及转化的妖力和灵力混为一体，一股天寒地冻的寒气喷薄而出，生生地把蛛网冻住了。
两个元婴修士的头发尖端都结出了冰霜，搞不清余啸是什么妖兽，一时竟愣住了神。
余啸把灵力全部凝聚在脚下，人像火箭一样蹿起，撞碎了蛛网。
识海中的混乱轰鸣震得她神经一颤，脑海深处都在疼痛，她都听到了自己筋骨断裂的声音。
余啸高举青霜草，数道雷电劈了过来，把整个山头都削去了。
余啸赶紧把青霜草收回来，从破碎的山顶冲了出去，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她体内的金丹“喀嚓”一声，裂出了一条缝隙，掉了一小块在识海之中。
余啸痛得昏了过去，直直地往下掉。
她就要掉回山洞中，空中一道黑影闪过，余啸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那到底是什么妖兽？”洞中的元婴修士还在愣愣地不知所措。
“看上去像是两条腿，难道是鬼脸蜘蛛的变种？会不会吃了青霜草变这样的？”
“不好！”两人脸色大变，朝着洞内飞身过去。
黑影再次出现，已是百丈之外。
琰魔头单手拎着余啸飞在空中，打了个呼啸，拖着兽车的食树象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他把余啸丢在兽车的榻上，扯下隐身斗篷收了起来，又去拿余啸手中死死捏着的青霜草花。
一下子没拿下来，他另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在余啸手掌两侧轻轻一捏，余啸的手骨怪异地变形了，花从她手上滑了下来。
琰魔头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花，然后才打量起余啸来，鼻翼扇动，万年不变的脸上满是困惑。
他盘腿坐下，静息之后，把额头贴在余啸额头，一团蓝光从他头上跑出来，从余啸的额头钻了进去。
琰魔头熟门熟路地来到余啸的识海之中，飘在识海上空，看着那些碎片，默默地停了一会儿。
片刻之后，琰魔头离开余啸的识海，缓缓睁开眼睛。
“呵。”琰魔头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越笑越大声。本来慢悠悠走着的食树象身体一震，狂奔起来。
这个蠢货！
平时比谁都机灵，实际上是个笨蛋！
余啸两天后才醒，她迷迷瞪瞪地看着天空，周围的树木都在往后退，身体还在晃晃悠悠的。她想爬起来，看到身上缠着几根藤条。
“醒了就下来。”
她两三下扯开藤条，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被绑在兽车顶棚上面。
“你就不能让我躺在下面吗？”余啸滑到兽车上，不满地问道。
琰魔头看了她一眼，如同在看地上的小蚂蚁。
“青霜草呢？”
“收起来了。”
“给我看看啊。”
琰魔头又看了她一眼。
“我用命换来的，看看怎么了？又不会抢你的。”余啸要了半天，琰魔头也不理会她。
嘁，就当是为了我儿子舍身忘死一把。余啸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心情突然好了许多。
“我手怎么了？”余啸的右手传来阵阵酸痛，是那种骨头断裂之后又被接好的痛。
“你全身筋骨断了好几处，我帮你接好了。”琰魔头突然和颜悦色地说道。
“但我好像没伤着右手啊，”余啸不由打了个冷战，“你没乱接吧？”
琰魔头就当她在放屁，没有和她一般见识。
正当余啸用神识仔细检查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时，琰魔头突然坐直了，指了指脚边：“你趴在这里，把头盖起来，露出点头发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趴在那里？我才不趴！”还要把头盖起来，那是什么古怪的造型。
琰魔头皱了皱眉：“你到前面去牵着食树象。”
“不牵。”食树象看似走得慢腾腾，但是它腿长啊，余啸要是不飞，就得小跑着才能跟上。
明明有车不坐要在下面跑，又不是傻子。
“我领地的魔人都憎恨人族，你坐在我车上，他们可能以为我遇到了危险，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你。”
“我要信你就怪了，你堂堂族长，还有人敢在你车上杀人。”
琰魔头脸上不动声色，一点谎言被戳穿的羞愧都没有。
魔族中本来就人心不稳，一个人族出现在他的车上，必然会引起不好的言论。
余啸知道琰魔头也是看在自己帮他摘到了青霜草的份上，才客气一点的，也不敢真把他惹怒，她问道：“你身上有没有什么黑色染料之类的东西？”
琰魔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手上出现了一个瓶子。
余啸打开看了看，是黑色的液体：“这个没毒吧？”
她控了一点出来，混在水里，变成了两只黑魔角支在头上。
琰魔头看了几眼：“蠢货，魔族没有黑色眼睛的人。”
“你别急啊。”余啸摆了摆手，眼中聚起薄薄的白色冰片，把自己的瞳孔颜色变得和琰魔头差不多。
“这样不就好了。”
琰魔头怪异地看着她，半晌之后说道：“不错。可惜还是不行。”
第231章 旅行见真情
琰魔头伸腿一勾，余啸就从兽车上摔了下去，啃了一嘴的泥。
她气得爬起来聚起一个冰凌，就要朝着琰魔头丢过去。
琰魔头静静地看着她，她下巴动了动，狠狠地把冰凌丢在了地上，一把抓过缰绳，跟着食树象快步走起来。
耳边传来破空声，余啸伸手一抓，抓到一粒龙眼大小的白色妖魂。
“八阶逸飞兽。”
余啸把妖魂丢进嘴里，像吃糖一样搅来搅去。
她觉得很奇怪，怎么这些怪人都喜欢给自己妖魂？
有点像那种去动物园玩儿，总是忍不住给动物投食的奇怪心理。
食树象从泥土路走到了铺着石板的大路上，这明显是要到城镇了。
余啸把眼中的冰片去掉了，留着头上的魔角。万一这里的魔族真的憎恶人族的话，还是变装一下安全一点。
恨来恨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和平相处，修炼才是正事。
路上的魔人多了起来。
琰魔头的兽车很低调，也只有一个赶车的随从，但那些魔族，无论年龄老幼，何种发色，都恭敬地跪在路边，激动得浑身颤抖。
待食树象走远了，他们才站起来，继续赶路。
就连屋中的魔族，都特意跑到路边来跪一会儿。
余啸怕被人看到眼睛，一直低着头。她跟着琰魔头享受着无上的尊重，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喜欢跪别人，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给她下跪。
“魔族几万年来，都是这样。贵族不接受平民的朝拜，就得不到他们的尊重，也就不会有绝对的权力。”琰魔头传音道。
他坐在车中，头高高扬起，眼里根本没有那些跪他的魔人。
“这种场面看上去风光，你敢肯定他们是诚心服你？”
余啸说完就后悔了。
开口一时爽，她觉得自己的后脑勺都要被琰魔头的眼神戳出个洞来了。
如果是真心诚服，也就不会有魔头造反的事情了，更别提现在还有魔族不肯归顺琰魔头。
虽然魔头也可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出了城镇，余啸在眼中聚起一点水雾，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琰魔头。
琰魔头冷笑：“演戏的功夫有进步。”
他指了指食树象，余啸手里拿着软垫跳到食树象背上。
晃晃悠悠了一会儿，她舒服得都要睡着了，就听到琰魔头问：“难道你有办法让别人真心诚服？”
“我没必要让别人诚服，”余啸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打了个哈欠，“我又不是倒霉催的族长。”
一道寒气逼来，她的瞌睡立马就醒了。
“升平灵界的魔族和人族一直战乱不断，最近几百年才安稳一点吧？我看你们打来打去，已经变成了仇恨，连初衷都忘了。”
琰魔头不作声，余啸只得自己继续讲。
“两个人可以为了私仇杀来杀去，但是两族这样就不行了，因为关系到别人的生死。你和谈时怕连累无辜魔人，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琰魔头还是不作声，看他那样子，就像余啸是只嗡嗡叫的蚊子。
余啸有一种给睡着的学生讲课的无力感。她挪动了一下腿，干脆直接讲结果，反正魔族的事情又不关她的事。
“刚才只是一个小城镇，但我看大部分平民都没有修为，有些有修为的，也只是炼气而已。人族却会开宗建派，培养修士，也会共享一部分资源……”
“哼，”琰魔头不负所望地打断了她，“别把胆小无耻的人族看得那么崇高。你们的高阶修士，不是一样把资源抓在自己手里？”
“那也比魔族幸苦一辈子，连命都是不自己的好吧？人都是有私心的，像熠那样忠心耿耿的魔人能有多少？”
琰魔头眼里闪着冷锋：“不忠心的魔人都该死。”
余啸火了，不要命地吼道：“那你问我干嘛？你去把不肯诚服的魔人全部杀了不就行了。这样再过几万年，魔族都灭绝了，大家就相安无事了。”
琰魔头掌虚空一挥，余啸就从兽背上仰面摔了下去。
“啊！”后腰处一阵针刺的疼痛，她一骨碌爬起来，从背上拔出了一个浑身硬刺的狼牙果来。
余啸骂骂咧咧地把狼牙果丢出老远。“混蛋，连你也欺负我！”
琰魔头看着她指桑骂槐，不动声色地说道：“城镇到了。”
出了城镇，余啸不等琰魔头招呼，自己就跳到了兽背上坐着。
为了提防琰魔头，她调转了方向，面朝着兽车，又不想看到他的脸，脸扭向一边，用余光注视着琰魔头的举动。
琰魔头无视她的举动，淡淡地说道：“接着说。”
“说个屁啊说，你拿我当沙包，还想我给你出谋划策？你懂不懂礼贤下士啊？”余啸抄着手，眼睛盯着天空说道。
“你对我这样无礼，我都没有杀你，对你还不够客气？”
“就是你这种想法可恶！我的命是我自己的，你以为你一定杀得了我？”
余啸见琰魔头眼睛眯了眯，赶紧说道：“大不了我在你下手之前自杀。”
琰魔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会舍得自杀？”
“人活一口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都不把别人当人看，别人凭什么服你？如果你真心爱护族人，就不会问怎么让他们服，而应该想，怎么对他们好了。”
余啸把记忆中残存的一点点古书都掏空了，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啊，什么民无信不立啊，什么道之以德啦。
琰魔头端坐在兽车上，微微蹙着眉。余啸手里拿着一小段树枝，在兽背上无聊地抽打着周围的树枝。
也不知道他那个野蛮霸道的脑袋能不能想明白，当上位者也真是不容易，想要改变现状，就更不容易了。
“还有呢？”
余啸砸了砸嘴：“琰大人，你扣押着我，难道就是为了我这颗举世无双的头脑？那我要是全部告诉你了，我岂不是很危险？”
“呵，”琰魔头依然是那副可怕的笑脸，“你以为你不说，就很安全？”
刚刚才告诉他要尊重别人的生命，还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总得给我点想头吧？”
“你从我这要走的东西还不够多？人族就是你这样，卑鄙又贪婪。”
“你应该庆幸我是个有缺点的真小人，不然我无欲无求，刚健得不行，你还想复活，简直就是做梦。”
第232章 赐予我的眼
“到了苍荒山，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你还敢这样放肆，就算我不杀你，那些贵族也不会答应。”
这算不算善意的提醒。余啸觉得，如果琰魔头不是魔族的族长，没准和她还挺合得来的。
“你之前说的取消奴隶，让平民有私人财产，难道不会触犯贵族的利益？他们也受平民尊崇，如果让他们拥有自己的资源，他们势必会影响我的地位。”
余啸觉得头都大了，这些不是她的兴趣所在啊。
如果琰魔头肯聊聊魔族让修为突飞猛进的功法，那她还可以这样不眠不休地陪着他聊。
“贵族也没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你还不是要分给他们。说起来都是你的，你也不一定要得回，还不如大方一点，做个顺水人情，也让平民有些想头。”
余啸瞟了琰魔头一眼。这种修仙世界，修为就是实力，资源代表一切。琰魔头虽然厉害，修为也没有高得无边，他都死了一次了，怕是没胆把资源分给别人。
“外面灵地那么多，何必只看到升平灵界这一小块地方。和这里的人族争来争去，不如想办法开拓领土，让魔人修炼容易一些。高修为的魔人多了，魔族的实力自然就提高了。”
一个多月以来，余啸都在用心灵鸡汤灌溉琰魔头。她真怕琰魔头照她说的话去做了，会不会率领魔族走向灭亡。
余啸盘算着拿到介子境域，找到嘟嘟后就远走高飞。
升平灵界算是呆不下去了，只能换一个地界混。
余啸缓缓地叹了一口长气，她也没做什么事啊，为什么到处都是她要躲着的人？
离苍荒山还有百里的距离，就看到熠带着一个魔族少女等在路边。
九头伤齿龙拉着的兽车在他们身后停着。黑色的兽车一共三层，雕龙画柱，威严满满。
伤齿龙穿戴的兽鞍都比余啸身上的法衣品质好。
两排魔族侍卫身穿铠甲，站在兽车两侧，手中的长戟寒光闪闪。
余啸他们现在坐的这辆，停在大兽车旁边，像个小南瓜一样。
熠和魔族少女跪地拜见。
“烛呢？”琰魔头问道。
“我怕有变故，还是我亲自来比较好。”熠边说边望了余啸一眼。
琰魔头没再言语，脚下一点飞到了兽车最高层坐着。
兽车的第一二层上有薄纱，琰魔头坐着的第三层是没有的。
就为了让魔人瞻仰他们族长的威严，琰魔头就得一路吃灰。余啸想想都开心。
熠撩开兽车上的薄纱，冲着余啸摆了摆手。
余啸弓着腰走进了兽车的最底层。里面空间还挺大，而且有坐榻，不需要站在兽车上或者坐在兽背上了。外面也看不清这里面，余啸把头上的冰魔角取了下来。
魔族少女坐到了兽车前端赶车的位置上，兽车开始前行。
“熠大叔，那是你的女儿？”魔族少女长得就是烛的女版，看上去比烛稳重一些，依然鼻孔朝天的模样，正眼都没瞧余啸一眼。
“嗯。烛的龙凤胎姐姐，烨。”
一进苍荒山的范围，魔人和兽车都多了起来。
这里的建筑，魔人身上的穿戴，明显和之前那些落后得跟石器时代一样的城镇不一样。
有修为的魔人也很多，大部分是黑发的贵族。余啸都看到七八个元婴了。
看到琰魔头的兽车，平民老远就跪在了路边，贵族只是低头行礼。
余啸觉得平民比贵族好看多了，不但头发五颜六色，眼睛也都亮亮的跟宝石一样，什么颜色都有。
“熠大叔，烛和烨的眼睛颜色和你一模一样，你妻子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自然也和我一样。”熠看上去莫名地骄傲。
余啸好奇地问：“你们是根据眼睛的颜色找配偶的吗？颜色不同，就不许成婚？”
“一般来说是只找眼睛颜色一样的，这样可以保证血统纯净，但是也不一定，”熠想了想，解释道，“魔族求爱就是把眼睛给他。”
“啥？”
余啸惊讶地看着周围的魔人，没有一个瞎子。难道因为这种求爱方式太残忍了，所以大家都宁愿打光棍。
“那你妻子是瞎子？她给你求爱的？挖一只还是两只？”
“不是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熠看穿了余啸的想法，没好气地说，“两情相悦，眼睛就会变成地位高的对象的颜色。“
“啊？要两情相悦才会变？”余啸一下子联想了很多，憋不住地笑起来。
“你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贵族不是很可怜。如果被绿，所有人都知道了。哈哈哈哈，怪不得你们只敢找颜色一样的对象。”
一道凌冽又熟悉的杀气逼了过来。余啸识趣地闭上了嘴，无声地笑着。
熠瞄了她一眼，余啸说的情况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几千年才出那么一例，但是当事人却没脸立足，只得远走，现在都不知道躲到哪个偏僻的地界去了。
余啸笑够之后，想起太平界的雪柔和玮来。
怪不得雪柔是凡人，却有一双银灰色的眼睛。两情相悦，难道魔头还是爱着她？
她揉了揉脸，不经意地问道：“熠大叔，魔头有家室吗？”
“有。”
“额，是人族还是魔族？”
“当然是魔族。就算魔头是叛徒，银灰色的眼睛也是魔族最高贵的血统，怎么可能便宜了你们人族？”
“切，谁稀罕啊。还能把血放出来换灵石不成。”
口口声声推崇的血统，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一点，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
熠见她侮辱至高无上的血脉，有些恼怒：“有了琰大人那样的血统，修炼的天资，是你们所谓的天灵根都比不上的。”
余啸见终于说到了修炼的话题，一下子坐直了，舔了舔嘴唇，问道：“那么厉害？喝了他的血会不会有效果？”
余啸一句话还没说完，头顶上像是降下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趴在车底，五脏六腑都被碾平了，喷出一口血来。
“你再放肆，我就一口吞了你。”琰魔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砸。
保命要紧，余啸赶紧服软：“我错了。”
第233章 单口相声
琰魔头的威压横扫整个苍荒山。
熠跪在车上，兽车也停了下来，烨跪在自己的位置上，九头伤齿龙都对着琰魔头俯首。眼前所见全是七彩的脑袋，连贵族也都恭敬地跪着。
“你就这样趴着吧。”
琰魔头森寒的杀气收了回去，余啸被巨石一样的威压控制在地上，被迫五体投地。
她的脸被威压割伤，血流成了小血泊，身上也痛得很，刚刚恢复的肋骨又断了好几根。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死魔头！为娘把做人的道理都教给了你，你就对娘动手了，如此不孝，当心被雷劈。
余啸正在心里骂得痛快，冷不丁听到琰魔头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
余啸吓得血液都冻住了，呼吸停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尊敬的琰大人，我在想，琰大人气势皇皇，平地一怒，百兽震惶。我对您的崇敬海枯石烂，天崩地裂，永不变心。能被您压着，是我三生有幸……”
琰魔头居然没有打断她，余啸乱说一气，越说越心虚，最后自己闭了嘴。
熠收到了琰魔头的传音，让烨继续前行。
烨狠狠地瞪了余啸一眼，把手中的鞭子甩得哗啦作响。
“接着说。”余啸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琰魔头的传音。
“啊？”她愣了愣，只得搜肠刮肚地说着虚假的赞美之词。
夸了半天，余啸口干舌燥，嘴皮子都磨出血泡了。她苦着脸求饶道：“琰大人，我能不能不说了？”
“不能。”
余啸长叹一声，明知道是假的还要听，你这是有多缺爱啊，你娘没夸过你吗？
其实琰魔头把余啸的声音隔绝开了，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余啸对他还有用，他怕自己听多了，控制不住掐死她。如果她停下来，熠就会向他传音。
熠还从未接过这种差事，抄着手听余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词儿还真是多，速度也没减慢，果然是胡话张口就来的人。
到了苍荒山，余啸看着眼前的景物，挠了挠头，问道：“熠大叔，你们山下，压着金刚小葫芦吗？”
苍荒山是排得很紧密的几座山峰，还被染上了七彩的颜色，每一座山峰上修建着同色的宫殿，用宽大的石桥和上一级宫殿相连。
最高的山峰上像是堆着皑皑白雪，峰峦雄伟，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像条昂首的银色龙头。
想都不用想，这肯定是他们根据贵族的眼睛颜色弄成这样的。整个魔族都是狂热的瞳孔崇拜者。
望山跑死马。三层兽车朝着苍荒山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山脚下。
余啸估计整个魔族地盘，苍荒山就占了三分之一。
这里的贵族和平民都不再跪拜，只是低头行礼。
如果琰魔头每次出门都跪倒一大片，那大家都别干活了，他也别想出门。
兽车沿着盘山石阶缓缓前行。
走近了才看到每一个山峰除了主要的宫殿之外，还有许多小些的宫殿和平民的房子。只是漆成了同一个颜色，又没有主殿那么宏伟，不太起眼。
路过水红色山峰的时候，熠把兽车上的轻纱绾了起来。
一名美丽的魔族女子站在路边，行礼之后笑盈盈地冲着熠招手，熠也对着她挥了挥手。
“真人不露相啊，熠大叔。”
余啸还以为熠的妻子是个和蔼的老太太，或者三十多岁的妙龄少妇，但那女子青春靓丽，看上去比烨大不了几岁。
熠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皱成了菊花，得意洋洋地说：“早告诉你，我是故意变成这样的。”
“那你还能变回去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妻子不让。”
正当两人说话时，烛一纵身跳到了兽车上，和烨一起赶车。
他回头看了余啸一眼，像是看到了臭虫一样。
“嘁，你怎么还没死？”
余啸嘴上的燎泡还没好，不敢嘴贱了，抱着手臂装深沉。
最高的山峰银焰峰居然真的堆着积雪。巨大的三角形峰体银光闪闪，雄伟的宫殿云雾环绕。
这里只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苍火宫，是所有宫殿中最巍峨的，全部由雪花白岩建成。
雪花白岩是千丈青山上才有的珍稀石材，外观华美，表面有天然形成的纹路。
这种石头虽然好看，对于修炼却并无用处，但是数量又很稀少。用这种材料建宫殿，和魔族骄横奢侈的族长形象很是相称。
这些话余啸只敢烂在肚子里，正殿前面已经立了密密麻麻上百位魔族，虽然没有放威压出来，却用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修为最低的，都是金丹后期。
琰魔头从车上下来，烨牵着伤齿龙走了，看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琰魔头的兽车。而烛跟在琰魔头身后，待一行人进殿之后，立在了殿门口当侍卫。
琰魔头径直地朝高高的宝台走去。
余啸拽住熠的衣摆，传音给他：“熠大叔，你们这是要谈事情了，我就不打扰了。嘟嘟在哪啊？我先去找它，再回来拿介子境域。”
“着什么急啊，琰大人千里迢迢把你带过来，你总得认识一下大家。”
熠虽然不知道琰大人想干什么，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余啸皱着眉传音道：“有什么好认识的？熟人吃起来味道更好吗？”
熠听从吩咐，把余啸拉到了宝台右侧下方一点的位置，和他并排站着。
众目睽睽之中，余啸慌得不行，情急之下传音给琰魔头：“琰大人，我还有好多治族策略没有说呢。为了口腹之欲杀了我，你可就因小失大了。”
琰魔头一点反应都没有，犹如一座雪山，简直就是他们现在身处的山峰化身。
不少魔族用探究的眼神看向熠，还有个干瘦的元婴老头对着余啸吧唧着嘴，向身边的魔人问道：“这是不是琰大人给我们带回来的土特产？”
土特产你的个鬼啊，这么瘦还光想着吃，你得甲亢了吧。余啸警惕地看着那个老头，不由往熠身边靠了靠。
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的魔人啊，就她这浑身二两肉，不够他们一人分一碗的。
第234章 苦心
熠严守家训，要和一切“别的”女子保持距离，偏着身子不想给她当盾牌。余啸拽着他的袖子往自己身前拉。两人就在琰的身边拉拉扯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么亲密，难道是熠的侍妾？居然让人族当侍妾，太堕落了。”
“怎么可能，就熠家里的河东狮，借他九个胆子他都不敢。养来当宠物的吧，毕竟金丹没什么嚼头。”
琰冷声道：“熠，退下。”
众魔族也安静了下来，垂首低头，不再言语。
熠行礼退到宝台之下，站在魔人前面。
余啸一个人站在台上，继续享受众人的瞩目，如坐针毡，又不能离开，干脆硬着脖子装样，高昂着头俯视下方的魔族。
琰看着她演戏，抓住时机说道：“这是灵穹的亲传弟子。”
一句话如同落入油锅的水滴，再配合上余啸现在强装出来的不可一世表情，魔族都面带憎恶的表情，辱骂起余啸来。
余啸翻了一下白眼，放空大脑，研究起殿内的装饰来，照明都用末地烛，真是奢侈。
她就当他们在骂其他人，反正她也不是灵穹的弟子。
“琰大人，杀了她！把她的头割下来，送给灵穹。”
“琰大人，把她挂在城墙上，吊死她。”
“对！挂到灵道宫去。”
琰魔头举起一只手，制止了魔人。
“现在还不能杀她，她知道很多灵穹的事情，我要想办法让她说出来。”
“琰大人，搜魂吧。”
那名干瘦的元婴老头开始挽袖子：“让我来。”
余啸眨了眨眼睛，镇定地说道：“搜魂对我没用，我练了秘法。一搜魂就自爆。”
这是实话。
“我的金丹虽然不中用，把这殿炸掉一半是没问题的。这雪花白岩，可不好找哇。”
余啸笑了笑：“不然你们以为琰大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他不知道搜魂吗？”又叹了口气，“其实我都快说了，但是见你们这么可怕，都想吃我。吓得我把该说的事情，都忘了一半。”
众魔族相互交换着眼神，窃窃私语，在商量怎么让余啸开口。
魔族果然比人族单纯得多。
余啸见好就收：“你们都别想着吃我，对我好一点，没准过几天我就想起来了。”
众魔族又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人问道：“你要几天能想起来？”
熠闭着眼叹了一口气，为自己族人的头脑汗颜。
其实贵族中也有机智聪敏的，没买余啸的帐。但琰大人特地把这个人族带到这里来，自然有他的目的。琰大人不说，他们也就装作不知道。
他们是看清了局势才拥戴的琰大人，对他绝对的信任和尊崇。
琰魔头又开口道：“我与人族和谈，是为了拖延时间。待我铲除之后，就会对人族宣战，到时候她不说也得说。”
众魔人纷纷点头。
原来是用她来转移注意力的。余啸就是芝麻，琰魔头用她给魔人画了一个饼，就让这些族人默认了与人族和谈的结果。
其他头脑灵活的贵族本来就赞成这样的决策，跟着起了一下哄，纷纷退下了。
魔人都走了之后，偌大的殿里只剩她和琰魔头两人。
余啸一屁股坐在了宝台的台阶上，嘴里嘟囔道：“你费这么大劲把我弄过来，就是为了给你当仇恨柱？”
“顺便而已，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还要做事？”余啸拔高了声音，顿了顿，问道：“是什么事？如果我做了，你是不是就放我走？”
“帮我杀了。”
余啸愣了愣，旋即拍了拍自己的头，平静地说道：“来吧，往这一巴掌拍死我算了。”
琰魔头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半晌，手指弹了两下，似乎马上就要拍上去。
他握住了拳头，尽量柔声说道：“我相信你有办法。”
“真是承蒙琰大人看得起我。你当我没听到吗？魔头都是化神了，我一个金丹蝼蚁，千里迢迢跑去送死，我还不如躺在这里死得轻松点。”
余啸心里憋着火，反正豁出去了，耍起赖来：“而且我平白无故被这么多人骂了一顿，万念俱灰，正不想活了。”
琰魔头沉默了一会儿，冷声说道：“你修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见涨。你以为我真没办法治你？”
余啸脸上满满的真诚：“琰大人，什么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你越强迫我做事，我心里就越抗拒。我也控制不了我的心啊，就像你们控制不了眼睛的颜色一样。它就是变不了，我有什么办法。你也说了，我卑鄙贪婪……”
“我给了你一个地界，还不够？”
余啸觉得自己现在都对琰魔头的威压产生抗体了，殿外的魔人都跪了下去，她也只是腿肚子打颤，吐了一小口血而已。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和林中雨的地界，是从魔族手中抢过去的？”
余啸心里一悸，脑中飞速地想着对策。
“你说的很对，我应该往外扩张疆土。我看深夕界就很好……”
余啸一骨碌爬起来，很识时务地说道：“琰大人，是我没懂你的苦心。你把南台城都割给了人族，怎么好再反悔呢？不就是杀个魔头吗？我来想办法。”
琰魔头话都没听全，起身就往外走。
余啸小跑着跟在后面，不忘把互换条件讲清楚：“如果我帮你办成这件事了，你就不能用太平界威胁我了，也不能动我的门派，还要放我走。”
“可以，可以，不行。”
琰魔头走上通往后殿的甬道，余啸本想跟上去再问两句，两把锋利的长戟架起来，挡住了她。
余啸只得悻悻地往回走，琰魔头的意思，就是还不肯放她走咯。
她把手伸进乾坤袋里，摸了摸梦魇石，心里骂道：“死魔头，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走就走，看谁能拦得住我。”
不过既然来到了魔族地盘，能捞点东西就捞点，不能空手而归。
余啸一边往熠住的水荭峰走，一边叹气。自己这是什么命啊，难道身怀“挑战极限”的被动技能，总是要去杀那些一脚就能踩死自己的人。
第235章 欢乐一家人
水荭峰远看一片淡淡的红色，近看那些屋前院后种着不少绿植，开着各色小花，颜色丰富多了。
宽阔的路边开着各式商铺，魔人熙熙攘攘，很有烟火气。
反观苍火宫，高冷得像月亮上的天宫一般。
余啸觉得那些魔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晚餐。她又弄了两个角支在头顶上。
知道魔人眼睛的秘密之后，她也不敢把眼睛弄成银灰色了，一时找不到其他的颜料，干脆把脸整个挡了起来，反而没人注意她了。
熠当然住在此地最大的宫殿里。魔族的住所都没有禁制，估计是没人敢乱闯。
余啸绕着高高的院墙转，想着怎么和平进去打听嘟嘟的下落。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守卫的魔人发现了她，不客气地大吼道。
魔人普遍较高，为了显示威严，守卫的魔人更是找的体型壮硕的。余啸仰着脖子，踮着脚说道：“麻烦你，我想找熠大人。”
守卫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余啸一番，然后退回原位，粗声粗气地说道：“熠大人不见女客。”
不见女客？余啸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规矩。
“麻烦你通报一声，我的名字叫余啸，他听到名字就会见我的？”
“余啸？听到名字就会见你？”守卫诧异地重复着余啸的话，还摸了摸头。
“嗯，我和他关系很好的。”
守卫怪异地看了余啸一眼，像见到怪物一样，扭头就跑进了宫殿中。
余啸等了半天，守卫也没出来，她之前识海受损，还没有完全恢复，经常觉得疲乏，干脆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样坐在人家大门口好像不好，但是她见魔人都挺随意的，并不注重这些繁文缛节，比动不动讲规矩的人族好多了。
余啸正在想着，后背突然遭到了重击，她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余啸打出一块冰，借着力在空中生生地拧过身子，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之前对熠招手的魔族女子正双手叉腰，柳眉倒竖，气呼呼地看着她。
余啸以为是不能坐在人家门口，赶紧解释道：“熠夫人，我是来找熠大人的。我的灵宠……”
“你的灵宠？”熠夫人听到别人这样称呼熠，气得脸和眼睛成了一个颜色，“不要脸的臭女人！你果然来了？”
余啸不明白，难道是嘟嘟吃得太多了？“熠夫人，我来就是带它走的。你放心，我会赔偿你的。”
熠夫人吸了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余啸，旁边的侍卫也都一脸惊恐。
熠夫人呆呆地重复着：“带他走？赔偿我？”
“大，大胆！夫人，我们这就替你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侍卫说着，都举着武器朝着余啸打过来。
余啸只能避让，一头雾水。嘟嘟这么受人欢迎？
“熠夫人，它本来就是我的啊。”
熠夫人愣了愣，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捶胸顿足地说道：“我不活啦！我就知道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人没断干净……”
余啸听到熠夫人的话呆了呆。虽然她没和嘟嘟做过血祭，但关系也不能用青梅竹马来形容吧。
她这一诧神，动作就慢了点，脸上的布被侍卫的长矛挑了起来，冰角也被打断了。
“人族……”熠夫人顿了顿，狮吼般叫起来，“他出去几百年，我就知道肯定出事了。熠！你个缩头乌龟，敢做不敢认！你给我滚出来！”
余啸已经觉得不对了，她两三下打倒了侍卫，一跳到熠夫人的面前，想要解释一下。
“呛！”
余啸觉得右侧杀气袭来，提着一口气后仰，一块金牌擦着她的鼻尖削了过去，又旋转回来，停在烛的身前。
“烛！你爹的野女人找上门来了！给我杀了她！”熠夫人气势汹汹的吼道，美丽的脸都变形了。
“遵命，母亲大人！”烛一脸奸笑，飞身朝着余啸奔过来。
烛的双手在身前展开，金牌变成了十几面，“唰”地一声朝着余啸打过来。
余啸不敢大意，变出真冰剑左抵右挡，脚一点飞到烛的上空，举着剑劈下来。
“混小子！你明明知道我和你爹的关系，还在这当搅屎棍。”
“切，今天你和熠大人在台上拉拉扯扯，谁知道你们什么关系。”烛控制着金牌排列成了一面盾，挡住余啸的剑。
“你个不孝子，居然这样说你爹？你是不是想你娘被气死？”
“他们本来隔几个月就要闹一场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若能趁乱杀了你，那就是意外收获。”
余啸怒了，吼道：“你当我病猫是吧？”手中聚起灵力。
这里离银焰峰很近，而银焰峰上都是冰雪。余啸把山峰上的冰雪控了一方出来，很快聚起了一道冰雪龙卷风。
烛皱着眉：“每次你都来这一套，会不会新鲜的？”
“能打倒你就行了，”余啸控制着龙卷风把金牌一个个地卷了进去，“我又不是耍杂技的，还要顾及你的口味吗？”
“轰隆”
银焰峰上传来一阵阵闷雷响，山峰上腾起了一阵烟雾，大片大片的雪往下垮。
魔人都停住了脚步，大声议论着。
“哈哈！你完蛋了，你弄出雪崩来了，琰大人不会放过你。”烛趁机把自己的金牌收了回去。
余啸心虚地看着海啸般的雪潮，真的崩下来能把苍火宫埋了，她没那个修为控制这么多的雪啊。
银焰峰腾起一片蓝色的火海，包住了整个山头，咆哮的积雪像是偶尔惊醒的猛兽，又安静下来。
天上降下融化的雪沫来，魔人又恢复了常态。
余啸把脸上的雨点抹去。既然琰魔头敢住在雪山，哪里会怕雪崩这种小事情。
不过说起来，琰魔头的魔焰还真是奇怪，明明可以烧东西，又比她的真冰还冷。
熠夫人被水一浇，没有起到冷静的效果，反而更加恼火，就像天上降下来的是油一样。
“烛！愣着干什么！是不是想和你爹一起罚跪？”
“好勒！”烛爽快地答应一声。
余啸烦透了，这些魔人就知道找她的麻烦，没一个好人。
“烛，你闹够了没有？堇大人，这是琰大人带回来的人族。”
第236章 想死你了
烨抚摸着怀里的小诸怀熊，皱着眉道：“琰大人说过，苍荒山不许私斗，每次都是我们家违规，很光荣吗？”
堇走上去，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可是这女人都找上门来了。”
“她又不是来找熠大人的，她是来找嘟嘟的。”
“嘟嘟？那只野猪？”堇问道。
“它不是野猪，它是深山兽。”
余啸和烨同时说出这句话，不由对看了一眼。
余啸心里纳闷，嘟嘟就算进阶了，现在也才六阶，还不会说人语，烨怎么知道它是深山兽的。
“切，你不知道早说啊。”堇瞪了余啸一眼，转身走了。
烛也冲着余啸哼了一声走了。母子俩的动作神态，一模一样。
烨饶着诸怀熊的下巴，对余啸抬了抬下巴：“跟我来。”
余啸跟在烨后面，客气地说道：“谢谢你给我解围，我还以为你也讨厌我呢。”
“我只是讨厌敢惹琰大人生气的人。但听熠大人说，你对琰大人有用。”
烨居然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笨蛋魔族，余啸觉得很意外。“是不是你一直在照顾嘟嘟，谢谢你啊。”
“不是我照顾它，是它照顾我。”烨丢下意味不明的一句话，领着余啸到了一座小殿外面，“就在这。”
烨丢下余啸走了。
余啸看着那栋相当不错的小殿，撇了撇嘴。
嘟嘟居然住得这么好，亏得她还为它担惊受怕，生怕它被魔人欺负，打来吃掉了。
余啸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在门口就被胖胖的守卫拦了下来，她客气地说道：“劳驾，烨带我来的，我想进去找个人。”
长矛微微颤抖，哗啦作响。
余啸不解地抬头，看到了守卫圆圆的脸，两颗獠牙伸在嘴边。
“嘟嘟？”
嘟嘟大嘴扁了起来，脸上的肉垮下来，眼里落出大颗大颗的眼泪。它把长矛一丢，弯着腰抱住了余啸。
余啸终于来了！魔族的饭难吃死了！
余啸被它身上的盔甲硌得痛，又觉得很感动。
“嘁，我还以为你住在这里面呢，结果是给人家守门的。”
“哼哼。”
“啊？不干活不给饭吃？魔族那些鬼饭，有什么好吃的。”
嘟嘟使劲地点头。
“走！我去给你弄顿好的。”
嘟嘟浑身一抖，把盔甲脱了下来，露出圆圆的肚皮，穿着一个大裤衩。
它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守了几十年的破门，终于解脱了。
离开余啸之后，它才知道余啸的好。
余啸虽然时不时坑它，但至少饭是管够的。
嘟嘟身上的黑点更多了，看上去很憨，要不是嘴边的獠牙撑场面，就是一头人畜无害的肉猪。
不过它直立起来的时候，腿变长了些，形态和人无二致。
如果把脸遮起来，穿套好点的衣服，就是个标准的胖墩。
余啸指了指后面，“那边有不少妖兽，我们去抓一头回来给你吃。”
嘟嘟拉住了余啸，嘴里哼哼，手上比划。
“那都是烨养的？那我们出去抓吧。”
余啸高兴得手舞足蹈，“嘟嘟，我做了一个飞行法器，可宽敞了，你要躺着都没问题。”
她刷地拉出飞饼，嘟嘟眼睛都瞪圆了，高呼一声跳了上去，又蹦又跳。
魔人也都眼睛发直地看着飞饼。他们没有那么精湛的筑器工艺，根本做不出来这种东西。有一些都是从人族买回来的，但从未见过这么宽敞的。
飞的时候还可以睡觉，真好啊。
“这个还可以升起来，就变成了桌子，我们可以边飞边吃火锅。”
“哼哼。”
“烤肉？烤肉吃多了上火。”余啸驭起飞饼，准备飞到苍荒山外猎两头妖兽。
“不许走。”熠抄着手出现了，衣服和头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两道血印子。
“琰大人说了，你不许离开银焰峰百里的范围。”
余啸不满地问：“那我要吃饭怎么办？你们魔族的东西我吃不惯。”
“你都金丹了还吃什么饭？”熠声音提高了，火气很大的样子。
余啸不紧不慢地说道：“世俗生活让我感觉真实，吃吃饭、睡睡觉、和老婆打打架什么的。”
熠剜了她一眼，恨不得剜下一块肉下来。“苍火宫中有人会准备。赶紧带着你的猪离开我家，永远都别来了。”
“嘟嘟，你怎么混的，这么几十年了，他们一点都不喜欢你啊。”
嘟嘟半眯着眼鄙视了余啸一眼，见面还没半炷香就原形毕露了。
“哼哼。”
“你还要收东西？”余啸亮着眼，悄悄地问道，“摸到什么好东西没？”
嘟嘟白了余啸一眼，它又不是贼。就算有好东西，它自己也吃掉了。
它领着余啸到了侧殿偏僻的一排小屋，指了指朱漆门。
“这是你住的地方，不错嘛。”余啸怀疑地瞅着。她还以为嘟嘟是住灵兽圈的，结果和这些守卫住在一起。
嘟嘟推门进去，收拾起它的零零碎碎来。
余啸进门就被正对着房门的神龛吸引了去。
龛正面贴着一张画像，虽然有些抽象，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和她非常神似。
画像前面一个小香炉，里面都是香灰，还有三截香烧完了剩下的小木棍。两侧摆着两个小花瓶，插着两朵焉不拉几的小花。
嘟嘟见余啸盯着神龛看，怕她觉得不吉利要发火，就要把画像撕下来。
“慢点，我要那幅画。”余啸怕嘟嘟毛手毛脚弄坏了，自己上前去揭了下来收好。
嘟嘟有些紧张，摸了摸头。
它已经尽量画得很好了，余啸把画收起来干什么？想存起来以后嘲笑它吗？
余啸脸上看不出悲喜，淡淡地说道：“你不是还要去和朋友告别吗？快去吧。”
嘟嘟的朋友居然是碌和烨。
碌也就算了，毕竟他和嘟嘟是同类，都属于胖形兽，但烨是怎么回事？
烨眼里包着泪，抱着嘟嘟，说两句话就泣不成声，一副送郎君去战场的样子，余啸在旁看着，纠结得不行。
“那个，嘟嘟还不会走。我们现在要回苍火宫吃饭，你们要不要一块去？”余啸抓了抓头，“我多做一点，我做饭还不错的。”
第237章 众人皆醉两人醒
碌和烨坐在余啸的飞饼上，飞向苍火宫。
碌对待余啸的态度还有些生硬，毕竟上次见面还是仇人。现在是敌是友也还不明朗。
烨还带着那只诸怀熊，对飞饼东摸西摸，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种东西你们族长也做得出来。”余啸不解，既然魔族手艺都不怎么样，琰魔头筑器技术为什么那么好。
碌和烨的脸色都变了。“大胆！敢把琰大人当作杂役看待。”
余啸叹气，关系再好也不能在他们面前提琰魔头，一说就冷场，只能谈些风花雪月。
苍火宫的魔人看到余啸一行人到了，把她领到了苍火宫侧面靠后的一座小殿。
这是余啸住过的最华丽的住所了，可惜到处都冷冰冰的石头，一点人气都没有。
虽然是宴请，余啸也直接排除了做那些人族吃的精细美食，一是嘟嘟的食量客观，二是这里也没那么些材料。
她在院中升起一堆火，嘟嘟突然拉着她哼哼了两声。
“啊？你不吃肉？”余啸看着烨的眼神充满了感情，居然有素食者的魔族，真应该立为魔族楷模。
她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眼中的热情淡了些。她怕是没有那么多菜喂饱嘟嘟。
“你们吃肉，我不吃都可以，”烨抚摸着诸怀熊，“也给这个小家伙吃点。”
余啸小心地问：“我们在你面前吃肉，会不会不太好啊？”
“有什么关系，我不要求别人都像我一样。你们是你们，我是我。”烨低着头说道。
火光在她脸上跳跃，余啸突然有些同情她。在魔族中坚持吃素，烨肯定没少受人非议。
再看他们那一家子，明显烛受宠一些，熠又只知道围着老婆转，怪不得她要养这么多妖兽，还和嘟嘟关系好。
这时苍火宫里的魔人过来了，在门口好奇的打探。余啸跑过去把魔族送过来的妖兽肉先收了起来，再拜托他们拿点蔬菜来。
“蔬菜？”魔人面有凝色，犹豫着走开了。
“咦？这些褐条鸡怎么毛都没有？”余啸拎着鸡看着，“难道是帮我把毛拔掉了吗？”
“魔族有一种红秃果，吃了会掉毛。平时用来喂这些毛多的妖兽，吃的时候就方便很多。”碌盘腿坐在火边，放松了一些。
“这么有趣的果子？”余啸把鸡肉穿在铁棍上，边问道：“长什么样的？”
“这么大，红红的，有点像苹果。”
余啸默不作声地给褐条鸡刷调料。
“哼哼？”
“你才吃了呢，你没看到我头发这么浓密飘逸吗？”
嘟嘟看了余啸一眼，回头对碌和烨两人哼哼了两声。两人惊讶地盯着余啸的头顶，烨伸手掩着嘴笑了起来。
余啸跳起来踢了嘟嘟一脚：“什么叫我最爱剃光头！那是在沙漠里，头发里都是沙子，我能不剃吗？你倒是天天在泽幻珠中睡觉。”
提起泽幻珠，余啸又把羞羞果搬了出来。
羞羞果许久没有吃东西，果子都干瘪了一些，有气无力地一摇一摆着。
三人都没见过这种果子，发出惊叹声。嘟嘟伸出前爪去碰了碰果子，果子冷不丁张开嘴“咔嚓”一声，差点把它的爪子咬下来。
“你小心点，别把它打坏了。”
明明是果子差点咬到嘟嘟，余啸还帮着果子说话。嘟嘟动了怒，竟然和羞羞果打起来。
嘟嘟速度快、力气大，羞羞果弹性好，牙齿利，一时没分出胜负。
碌还在旁边给嘟嘟鼓劲。
余啸不再理会三个傻子，从乾坤袋里捧了一堆干蘑菇出来，对烨说道：“我给你煮一锅汤吧。”
这时送东西的魔人来了，他颤颤巍巍地递上一小把灵草。
“我说的是蔬菜啊，不是灵草。”
“只有这个。”魔人边说，边往火堆上瞄，吞了吞口水。
“你要不要一起吃？”余啸大方地招呼道，“这些东西都是你送过来的，人多热闹。”
魔人笑得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马上在火堆上坐下了。
那些灵草年份都不长，余啸都问过烨了，是可以直接吃的，就加在了素菜汤里。
烨盯着那些灵草没敢吭声。
那些好像都是琰大人的珍草阁里的，该不是偷来的吧，还没有魔人有那个胆子。
那些灵草加上余啸收集的干菌子，居然比烤肉还香，又有几个魔人在门口探头探脑，余啸干脆把他们都请了进来。
魔人越来越多，后来都是他们占了主角，几个嗓门洪亮的魔人大喊着：“开宴、开宴。”
他们自己烤着肉，反正调料都是余啸调配好了的，还跳舞唱歌。
余啸也跟着唱了两嗓子，立刻冷了场，魔人受了惊讶地望着她。
余啸叹气：“行了行了，我不唱了，我给你们酒喝。”
她把桑葚酒搬了几大缸出来。魔人抽抽鼻子，瞬间手上都出现了各式杯子。还有好些个俏装打扮的姑娘，主动站了起来，周旋于人群间给大家斟酒。
魔人先都举起杯，齐声说道：“敬至高无上的琰大人。”而后举起杯一饮而尽。
余啸把杯子放在地上，低头一吸，杯子就空了。
魔人都愣了愣，争先恐后地把酒杯递给那些姑娘，并且不住地说：“给余啸。”
“余啸”
“余啸”
那些姑娘们接过酒杯之后，走到余啸跟前递给她。余啸接过酒杯，看到里面是空的，正在奇怪，姑娘就把酒杯斟满了。
接过哪个姑娘的杯子，哪个姑娘就给她斟上，然后余啸再一口气吸干，引起魔人阵阵喝彩。
余啸眼前逐渐朦胧了，猛地一下惊醒。这些人再热情，也是第一天认识，不能太放松警惕。想到这里，余啸用灵力化去了酒精。
她看着满院子的魔人，低声问烨：“苍火宫有多少魔人？”
“差不多就这些了吧。”烨小脸红扑扑，她很久没有参加过这么热闹的聚会了。
烨开始还担心会不会吵到琰大人，但见琰大人的宫中一点动静都没有，料想他不在。
余啸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家里开聚会，却没有邀请主人，似乎有些不太合适，但她一想又坦然了。
高傲的琰大人，是不会和他们一起吃吃喝喝、唱歌跳舞的。
第238章 想和你去吹吹风
余啸懒洋洋地依在门口晒太阳。
银焰峰不起风的日子很舒适，虽然气温偏低，但是碧空如洗，映着皑皑雪山，雄伟又美丽，再出点太阳烤一烤，犹如休假般舒适。
一个魔人走过来，余啸干咳了两声。
一手拿着冰铲，一手拿着冰撬棍在院中忙活的嘟嘟，赶紧把两手都背在了身后。
“余啸，琰大人在冥途滩，叫你过去。”魔人露着白牙笑道，他们现在对余啸客气多了。
余啸挡在门口回道：“好的，我跟着就过去。”
余啸等魔人走后，遛回院子里，啧啧了两声：“嘟嘟，你都弄五个时辰了，怎么才弄下来两块啊？”
嘟嘟嚎地一声把冰铲朝着余啸丢过去。
余啸伸手一握就抓住了，在她面前玩冰，简直就是班门弄斧。“你这么慢，别想盖房子了。”
当余啸献宝一样把嘟嘟带回泽幻珠，让它看现在泽幻珠变得有多大多气派，嘟嘟却发现自己的房子没有了。
余啸解释了一番，然后一拍嘟嘟的肩膀：“雪花白岩建的房子，又好看又坚固。咱们从苍火宫挖点来盖个大房子。”
嘟嘟点点头，它也觉得苍火宫很漂亮。只是它很久没见余啸，都忘记了她的套路。
它老老实实地接过余啸变给它的工具，而余啸站到了门口，打着呵欠对它挥手：“加油，我在这里帮你把风。”
嘟嘟撬了半个月，挖起来的雪花白岩还不够铺地基。余啸变了一些冰块把被挖空的地方填了起来，看是看不出来，只是踩上去冷冰冰的。
“你接着干活吧，我去看琰魔头找我干什么。”余啸把冰铲丢回给嘟嘟，一路走到后殿。
冥途滩是苍火宫后面的一个小湖，水蓝得跟假的似的。
天冷的时候湖面上会结冰，铺上白雪，但是湖的一圈从来没有冻上，总是露出蓝汪汪的，果冻一样的湖水。
这里本来就是整个银焰峰最冷的地方，加上琰魔头的气场，余啸刚一走近冥途滩就打了个哆嗦。
“你是怎么修行的？本身是冰灵根，还又怕硬又怕冷。”琰魔头像是喜欢吹风一样，不是站在高处，就是站在风口。
他说完手一扬，丢过来一粒妖魂。
“我是冰灵根，又不代表我自己就是冰块，”余啸又抖了抖，“琰大人，你找我来，是要把介子境域给我……”
“邀我决斗。”琰魔头一脸平静地说道。
余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祝琰大人势如破竹，马到成功。”
“你觉得我应该去？”琰魔头冷着眼看着余啸。
“这是你们魔族内争，我一个人族怎么好插话呢。”余啸抬眼看看天，看看湖，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琰魔头顿了片刻，道：“我已经叫熠把介子境域都送到苍火宫了，你今晚上就可以去挑选。”
余啸目光炯炯地看着琰魔头，像是看着百万灵石，还是上品的。
“决斗的事情……”
“斗什么啊斗，你才元婴，他都已经化神了。”
琰魔头淡淡地说道：“魔族数量本就不多，从古自今，遇到纷争都是靠决斗解决。对方发起决斗，就一定要接受。他会派元婴修士和我决斗。”
余啸瞅了他一眼，肯定是那些老贵族逼他去，这话也不能说。
至高无上的琰大人，怎么会受别人的胁迫。
琰魔头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冷冷说道：“回避决斗是无能的表现。”
“现在没了灵道宫当后台，贵族都纷纷投奔你来了。既然你有信心征服所有的家族，你还和他决斗什么？”
琰魔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余啸知道这是可以继续说的意思。
“还派元婴魔人和你决斗，那就更不能去了。输了你刚建立的威信没有了，当然琰大人是绝对不会输的。但就算你赢了，也不是赢的他本人，没有意义啊。”
余啸在心里加了一句：儿子，为娘真是为你操碎了心。
琰魔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抬头说道：“我已经决定下个月去趟宁吉山。你这段时间准备一下。”
宁吉山是魔头的老巢。琰魔头当然不是去旅行散心的。
余啸不情愿地说道：“琰大人，你去走亲戚，我跟着干什么？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琰魔头理都没理她，脚一点飞到了湖面上，站在雪中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琰大人，你都元婴后期大圆满了，为什么不进阶化神了再去找魔头算账啊？”余啸实在不想趟这趟浑水。
“谁给我护法？你吗？”
余啸撇了撇嘴往外走，看来琰魔头没她想象中笨，现在闭关简直就是把魔族和自己的命拱手让给魔头。
不过宁吉山离人族的地方很近，逃走的机会大。
余啸走了两步又回来，搓着手问道：“琰大人，我等会到哪去挑选介子境域啊？”
“会有人去叫你。”
你那样看着我干什么，这明明就是你欠我的东西。余啸笑道：“谢谢琰大人。”
她又把那根合水兽妖王角辉的骨头拿了出来，放在雪地里。
“琰大人，既然我们要出远门办大事，我没武器心里没底啊。这个兽骨，麻烦你了。”
琰魔头皱着眉，不悦地说道：“你不是可以自己变冰剑吗？”
又想赖账！
余啸叹息一声：“如果灵力正常的时候可以，但是我的金丹有点不对劲。我觉得还是有一把剑护身……”
琰魔头突然抬起头，朝着余啸怪异地笑了一下。
余啸后面的话都吞了下去。她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手里拿出一张图纸，结结巴巴地说道：“就做成这个剑的样子。”
虽然按理说琰魔头知道不意剑，但余啸怕他使坏，特意叫嘟嘟画了出来。
她把图纸压在兽骨下，又说道：“图上面还有一把刀。这兽骨这么大，应该可以做两个。”
“你还用刀？”琰魔头有些诧异。余啸用剑还可以刺两下，用刀根本抡不圆。
“不是，刀是给碌的。他把你赏赐给他的东西，大部分都分给了嘟嘟，嘟嘟才进阶的。我想送他一把好点的刀作为回礼。”
第239章 远香近臭
“回礼？”琰魔头更加诧异。这个雁过拔毛的家伙，居然会给别人回礼。
“当然了，我从来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余啸自豪地说道。
“是吗。”琰魔头恢复了冷淡的样子，又低下了头看湖面。
余啸忍不住怀疑他是在看自己在冰面上的倒影，欣赏自己的潇洒丰姿。
余啸哼着歌回到自己住的殿内，看到嘟嘟睡在躺椅子上，肚皮高高隆起，像是一座小山，一只脚垂在椅子边上晃荡。
躺椅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吃食。
余啸悄悄走近，手一翻把羞羞果拿出来，放在嘟嘟脚边。羞羞果张开嘴就咬上了它那只脚。
嘟嘟“嗷”地一声跳起来，单脚在院子里蹦，甩了好久才把羞羞果甩开。
余啸已经躺到了它刚才躺下的位置。“叫你干点活你就偷懒，你还住什么大房子，睡地上吧你。”
嘟嘟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哼哼！”
“你的木屋？你的木屋在混沌地带那个妖王那里，你去拿啊。”余啸丢了一个冰糖山楂在嘴里，咬得咔嘣响。
一月不到的相处，重逢时的喜悦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怨大仇深。嘟嘟恨恨地看着余啸，希望她永远活在它的记忆里。
它灵活地飞起，张开大嘴朝着余啸扑过来，余啸手一挥就变出了一面冰墙。
嘟嘟硬生生撞在冰墙上，脸上的肥肉抖个不停，獠牙还戳到了自己，一口腥甜。
余啸冷笑着看着它，干脆用冰墙把自己围了一圈，把它挡在了外面。
嘟嘟气得猛捶冰墙。
虽然它现在修为比余啸还高一点点，但余啸用冰之后擅长远攻，它根本近不到余啸的身。
余啸偷偷地往冰墙上加了一层真冰，用全力抵住。
嘟嘟捶了两下，冰墙纹丝不动。余啸飞快地吃着它的小零食，用嘲弄的表情看着它。
嘟嘟发了怒，仰天尖嚎一声，使劲拽下了自己嘴边的獠牙，猛地捅向了冰墙。
冰墙上裂出蛛网的缝隙，“哗啦”一声倒塌了。
余啸赶紧又结出一层，嘟嘟红着眼，嘴边喷着白沫，举着獠牙逐个突破。
“好了，不打了。”余啸见情况不对，赶紧主动认输。
嘟嘟却不管不顾地逼近，反手握着獠牙，在院中追着余啸跑，嘴边的伤口汩汩地冒着血，飘洒了一路。
“不过是闹着玩的，你要不要这么认真啊。”余啸只觉得嘟嘟身上的妖气浓重，还夹着阵阵杀气，似乎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余啸驭起飞饼飞在空中，嘟嘟的血已经在院中围成了一个圈。
“你血流了那么多，你停下来，我帮你包扎。”
嘟嘟发出凶兽的嘶吼声，妖力一凝，脚下使劲一蹬，院中的雪花玉石碎了一大半。它蹿到半空中，獠牙高高举起，插在了飞饼上。
飞饼如同泄了气的气球，带着嘟嘟在空中乱窜。
“咣咣”
几根灵力充裕的木棍飞过来，竖在嘟嘟身边，把它带回了地面。又飞过来几颗五彩的珠子加在木棍上。
嘟嘟如同被关在笼子中，只能狂吼怒嚎。
“你怎么连自己的灵宠都管不了？”熠踱进了院中。
“熠大叔，嘟嘟突然发疯了。”余啸降下来，朝着五彩笼子跑过去，“它没事吧。”
熠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命法宝都拽下来了，能没事吗？”这家伙能把自己的灵宠气成这样，也是人才。
妖兽也是有本命法宝的，但不像人族和魔族，是用别的材料炼制而成。妖族的本命法宝都是本身的一部分，不过要化形之后才有。
嘟嘟离化形还差着两阶，这样贸然使用，就像是直接把指甲盖拔下来，痛不说，对它体内的妖气也有影响。
“哦，只是拔个指甲盖啊，没多痛嘛，”余啸大大咧咧地说道，“那它拔下来的牙不是可以当法宝用，这么说起来还是赚了。”
“它现在根本控制不了。不把牙安上去，对身体损坏极大，再用几次，小命都玩完。”
“妖兽的什么鬼本命法宝，怎么跟封印一样，”余啸摆摆手，“我对嘟嘟有信心，它命硬得很，没那么容易死。”
“有了本命法宝，力量变强，身体没有经过相应的锤炼，自然承受不住。”熠横了她一眼，真不知道嘟嘟有她这么一个主人，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都可以破坏我的真冰，化形之后不是更加厉害。”余啸决定回去给嘟嘟加两个兽腿。
她又美滋滋地问道：“熠大叔，琰大人仓库里的东西，我真的可以随便选吗？”
“做梦吧你，你只能选一个介子境域。”熠警惕地说道，生怕被她钻了空子。
琰魔头的仓库在后殿，就是琰魔头住的地方。
可能是这里更靠近雪山，整个后殿飕飕地冷。
走在光滑的地板上都听到一串回音。殿内一个人都没有，守卫和侍从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余啸觉得那些威严的柱子，壮丽的拱顶，都像是一个华丽的坟墓。
熠带着余啸左转右拐，余啸开始还记着路，后来就绕糊涂了，只能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到了一扇漆黑的高拱门前，熠终于停了下来。
余啸看着那两丈高的大门，掩不住眉梢眼角的笑意。
熠垂手站在门口，余啸忍不住催促道：“熠大叔，我们还在等什么啊，赶紧进去看看啊。”
“这仓库只有琰大人能开。”熠说道。
余啸规矩地等着。不知道这仓库里的宝贝多不多，琰魔头的家族曾经被洗劫过，估计也没啥好东西了，他自己穿的衣服，连品阶都看不出来。
“踏，踏”
老远就听到了脚步声，等了半天才看到琰魔头仰首挺胸地走过来。
余啸抿嘴看着琰魔头，眼睛亮晶晶，从来没有这般高兴过。
琰魔头眼皮向下看了她一眼，伸出手掌放在离门一尺远的位置。
黑色的光纹浮现，琰魔头拇指在食指上轻轻划过，几滴鲜血混入阵纹。
余啸忍不住想，琰魔头的血真是好东西，如果可以弄上一瓶，不但可以提升修为，还可以开仓库。
阵纹加速运转，颜色慢慢变淡，最后消失。
门自动滑向两边，扑面而来的灵气憋得余啸呼吸都停了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