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寻人与被寻
“你装样是不是？我的剑明明是意思的意！出其不意！你赶紧把名字改了，我看就叫忠诚刀吧。”
余啸打过嘟嘟，正要继续炒菜，见琰大人正瞪着自己，赶紧换了一把勺子。
“琰大人，你别嫌弃嘟嘟。嘟嘟头上的油，就是猪油，炒菜很香的。嘟嘟半个月不洗澡，我就能做出一道猪油拌饭。”
“余啸，你在说什么傻话。还要不要人吃饭了。既然你自己要当厨娘，干净是第一位的。别以为我们都不会拉肚子，你就不讲究了。”苏白听不下去了，倚在门口念叨着。
“谁想当厨娘啊！”余啸回嘴道。她故意说得恶心点，就是想打消琰魔头吃饭的意图。
琰魔头答应筑刀的另一个要求，居然是要她做饭！一天一顿，四菜一汤。
余啸始终没想通。琰魔头这清素高贵的外表，炼虚的修为，怎么都和吃饭不相配啊。肯定是看她太闲了，有意折磨她。
但她也有办法偷懒。用双生火焰一直包着汤煲，琰大人叫她，她就盯着火焰道：“在炖汤呢。”
琰大人居然没说什么，带着天界图和苏白就出去了。
苏三吾和玖又已经离开，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但是他们的孩子珞留了下来。苏白知道了琰大人提拔珞的打算，解阵格外卖力。
霜降法阵的最后一个阵脚在定慧灵界。
定慧灵界上空常年笼罩着一片潮湿的毒气，泽幻珠的边缘都长出了灰绿色的霉斑。
琰大人除了解阵，还收集毒雾，每天带着寒气进来，先用魔焰烧一下身上，然后坐在饭桌前吃他的晚餐。
余啸一步也没踏出过泽幻珠，天天除了做饭就是修炼，感觉时间过了一万年那么久。
“这毒雾是不是浸进来了？我觉得我都要生霉了。”
琰大人瞥了她一眼，“你修为提升得挺快。”
炼化完毕方的神魂，余啸顺利进阶到了元婴中期。
“我识海里的妖魂快炼化完了，神魂也没有了。等你解完阵，送岩族回扶摇，我得去找神兽后裔了。”
余啸边说边哀怨地看了琰一眼。前面两个灵界那么快，偏偏在这个烂灵界费了那么多时间。
琰大人低头喝汤。一碗喝光了，才慢悠悠地说道：“解完了。”
余啸眼睛一亮，“今天解完的吗？怪不得你回来的这么晚。”
“三天前。”
余啸一筷子把碗里的百花藕戳烂了。不问就不说是吧？
“恭喜琰大人获得新地界。祝琰大人在神级界成就一番鸿业远图。”
琰大人把面前的碗往桌上推了推，“你不想要煞牢越地楼了？”
余啸啜着牙花，“苏白告诉你的？”她一直不提，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她主动提出来，琰魔头肯定要狠敲她一笔。
果然，琰魔头道：“你帮我找个人，我就把煞牢越地楼卖给你。”
余啸一拍桌子嚷道：“凭什么啊？我又要做事又要花灵石，你送给我还差不多。”
“好，就送给你。”
余啸不敢相信琰魔头这么爽快，想说出的话都噎在嘴里，不停地眨眼。她好像被琰魔头算计了。
“要做什么事？”
“听竹青溪说，他前些日子遇到一个被元婴附生的人，你认识那人？”
“云朗夜？算认识吧，他不是在重水极灵界的酒铺里打酒吗？”余啸小心地问，“你找他干什么？”难道琰魔头也被假货骗了。那可太好了。
“逃了。竹青溪的禁制也被解开了。你帮我找到他，煞牢越地楼就是你的。”
余啸确认道：“只需要找到他，不需要偷他抢他、抓他杀他？”
琰魔头点头，“但我要亲眼看到他。”
两人条件一谈好，即刻出发。
琰坐在飞鸢上，拿出一只比游界鸽还大的机关鸟，把凝秋灵界可以入驻的消息，连带莫伊漠设计的法阵图塞在鸟肚子里，神识一驱，机关鸟飞走了。
“你这个还可以运送东西。”余啸眼巴巴地瞅着，羡慕得不行。
琰没吱声，抱着手臂闭目养神。
余啸把游界鸽拿出来，终于发现鸟肚子上多了一处拳头大的空间，意味深长地看了琰一眼。
想不到这人高冷的外表下，有一个热心肠的元婴。
他们刚靠近扶摇灵界，就看到下方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地族人数又变多了不少，郝连美和烨也在其中。
“我说了不用接我，每次都搞得这么大的排场。”余啸乐呵呵地说道，冲着下面挥手，“都起来吧。”
飞鸢一落地，烨和地王奔了上来，跪在琰大人脚边，高呼：“大人！”
余啸的笑容僵在脸上，哼了一声，只能对着自己的徒弟撒气。“你怎么也出来凑热闹？”
郝连美面无表情，“你带回来的客人，我能不迎接吗？再说琰大人一直很照顾我们。”
余啸仰头长叹，“小美，不是我说你。照顾是指加以优待，但我与琰魔——大人，一直是公平交易的。”
“那是你们俩之间的事情，我管不着。”郝连美白了余啸一眼，“有个你徒弟的消息，你想不想听？”
余啸眨眨眼，明白了她说的是司徒钧，心中忐忑。表现得太热络，小美会不高兴，但她自己主动提起，估计不是小事。
“你想不想说？”
郝连美愣了愣，余啸这打太极的功夫不是盖的，怪不得能以柔克刚，搞定琰大人。
她嘴角弯了弯，“司徒钧在到处寻你。林中雨出事了。”
余啸脸沉下来，“什么事？”
“我不知道具体情况。我是从牙侩堂和传送阵得到的消息。”
郝连美与牙侩堂合作，一个条件就是严守扶摇灵界和啸门的一切消息。所以牙侩堂接到司徒钧的委托，立刻转给了她。
郝连美正拿不定主意，余啸就回来了。
“他们在什么地方？”
“司徒钧在四处奔波，林中雨应是在太平界，”郝连美问，“你要去？”
“你想办法传信给司徒钧，约一个方便的地方等我。”
余啸目光如电，话语中傲气森森。“不管别人怎么看林中雨，他是我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朋友，他出事，我不能不管。”
第572章 前徒弟
余啸在扶摇灵界没停留到一天，就又离开了。
岩族与地族一见倾心，高高兴兴地被地王领走了。
余啸给琰大人解释了一下情况。要是他不肯跟着去，大家就分道扬镳，她已经把寻找云朗夜的差事交给了小美，有消息了再通知他。
琰大人虽然没有表态，但坐在飞鸢上一动不动。
余啸觉得他去也好，修为摆在这里，可以让她狐假虎威一把，事情办起来没准容易些。
升平灵界的南台城，金丹中期的司徒钧站在林啸门最高处，望着远方，眉宇间尽是焦急之色。
因为不在意自己的外貌，他看上去已是四十上下的中年，严肃的面容隐然有威，显见得是个经常发号施令的人物。
林啸门都知道掌门司徒钧是个说一不二、不苟言笑的人物，但那天他接到牙侩堂送来的消息，竟失态地痛哭起来。
从那天起，司徒钧就天天站在城墙上，期盼的面容中带着惶恐不安。
“掌门，有客人。”一名弟子站得规规矩矩，小声说道。
“不见。”
他明明说了最近不见客。司徒钧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弟子。弟子浑身颤了颤，想起那两位客人，似乎比掌门更可怕，硬着头皮道：“她说，是掌门请她回来的。”
司徒钧定在原地，提气掠身回到林啸门。
余啸和琰大人正等在传送阵外。
虽然余啸身上有司徒钧给的阵符，谁知道她走之后，他们又改法阵了没，万一又被法阵打回来丢死个人，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南台城的林啸门看上去一切平静，除了防御依然薄弱，他们轻而易举就走了进来。
其实林啸门的防御不弱了，但怎么可能挡得住她与琰大人。
余啸怕强敌在太平界，就把嘟嘟和苏白都弄了出来。
苏白识海稳定后，修为稳步上升，作为傀儡进阶也没有瓶颈，如今已是金丹中期修为，在地级界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
嘟嘟一脸茫然，“不是要回扶摇吗？”他还盼着与小美聚聚，怎么一觉醒来就在这了？
“回过了，”余啸道，“小美还去找你了，见你睡得正香，就没吵醒你。”
嘟嘟如同被雷击，僵在原地。
苏白看不过去，安慰他道：“嘟爷，你别难过。余啸肯定是骗你的，美姐姐怎么可能去找你。”
嘟嘟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身子晃了晃，痛苦地捶着胸口大叫。
余啸和苏白哈哈大笑，琰大人睫毛一颤，目光轻晃了一下，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司徒钧站在长廊下，看着几人不敢上前。曾经他与师姐、师父、师伯，也是这样说笑聊天。
余啸知道他早来了，等了半天不见他过来，叹了口气，主动招呼道：“傻蛋！你站在城墙上望什么，南台城传送阵这么多，我还傻乎乎地飞回来啊？”
司徒钧一步一步挪过来，嘴唇颤抖，拱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
“师……师——”
“师什么师，叫余前辈。”余啸小声道。
“是……”
司徒钧眼皮低垂，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始终没把前辈两字叫出口。
“去太平界说，还是在这说？”
司徒钧长呼一口气，收敛一下心神，“回去再说吧。”他偷眼瞥了琰大人一眼。琰大人一言未发，从容地跟在余啸身后。
一行人来到太平界。不是余啸想象中的战火连天的情景。啸聚城已是个颇具规模的修仙大城了。
司徒钧领着他们朝啸聚城外飞去。
余啸斜眼看他，她才是被抛弃的那一方，她都没说什么，司徒钧却哭丧着脸，像是被她逐出师门的一样。
余啸忍不住道：“你放松点行不行？我一直觉得自己当不好别人师父，一点没怪你。这样挺好的。”
司徒钧依旧低着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很想问问余啸，你们到哪里去了？现在怎么样？师姐好不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余啸知道他的倔驴性子，自己想不通，别人是劝不好的，故而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这副表情，林中雨不会坠了吧？”
她这话一出，司徒钧犹如崩溃了一般，手捂着眼睛，低声抽泣起来。
余啸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被她说中了吧。她大吼一声，“别哭了！”
司徒钧猛地收住了声，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余啸低声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寄生在他身上的元婴出问题了？”
司徒钧点了点头。
琰大人闻言，朝余啸投来探寻的目光。余啸现在焦头烂额，没空给他解释，摆摆手道：“等下给你讲。”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脉，司徒钧道：“太尊就在里面。”
余啸觉得这山洞有些眼熟，就听得司徒钧说，这正是当年分给她做洞府的那处山峰。这里灵气最充裕，林中雨一直在这里闭关，但并没有修建，还是空荡荡的一个洞府。
“太尊说，怕修的你不喜欢。”司徒钧声若柳絮，率先走进山洞。
“随便修吧。我要回来也是作客。”余啸道。
穿过山洞，来到山谷中。
山谷中的紫雾花藤，长得遮天蔽日，垂下的藤条上挂满各种深浅的紫色花簇。地上也铺满了柔软的花朵，踩上去轻飘飘的。
几根藤木纠缠在一起，形成山谷中最粗的树藤，那里的花絮也最密集。
在藤条举高的平台上，花朵堆积成一个人形。司徒钧说那就是林中雨。
紫雾花虽然艳丽，但并没有味道。一股朽木的腐臭味从林中雨身上传出来。
司徒钧准备爬上去帮林中雨整理一下，琰大人已率先飞到平台上，挥手扬起一阵风。紫花飞舞，露出被花朵淹没的林中雨。
林中雨如在沉睡。琰大人的神识从他身上细细扫过，停留在元婴位置。
司徒钧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余啸也觉得奇怪，琰大人居然这么关心林中雨。
她自己解释道：“有什么奇怪的。林中雨帮琰大人赚了不少灵石，当然关心他的安危了。那老头的元婴出什么问题了？”
第573章 青蛙叙事
司徒钧一面紧张地看着琰大人的举动，断断续续讲起来。
寄生在林中雨元婴中的祝老元婴碎片，本来极弱，不可能夺舍。但前年，有人给林中雨送来一粒丹药，说是提升修为的。
林中雨服了之后，他的修为没有提升，祝老的元婴反而增强了，变得不受控制，差点就把他夺舍了。
林中雨拼死抵抗，虽然最后控制住了祝老，但他自己也昏迷不醒。
司徒钧用尽办法救治无效，就把他放在这片山谷中，一直寻找救醒他的办法。
前些日子，他发现祝老的元婴碎片有苏醒的迹象。如果祝老醒来，林中雨还昏迷着，肯定会被夺舍。他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只能四处寻找余啸。
余啸蹙眉问：“送丹药的人是谁？林中雨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别人送的丹药能随便吃吗？该不会又是云朗夜吧？”
司徒钧却说不是云朗夜，他也没看到送丹药的人，只是听林中雨说，那人和余啸很有交情，是个修为很高的人。
“和我有交情？”余啸诧异地指着自己。
司徒钧点一点头，“那人说了很多你在良洼城中的事情，太尊很开心，和他聊了两天两夜。”
“后来呢？那人找来了吗？”
“没到门派去过。这片山谷除了我和太尊，无人知晓。四周又下得有隐秘的禁制，他想找也找不到。”
余啸在良洼城只认识那么几个修为高的人，一一例举之后，都被司徒钧否认了。
琰大人已经检查完了林中雨，落到余啸身边，平淡地说道：“你要抓紧时间找云朗夜了。附生在林中雨元婴里的，和云朗夜的是同一个人。只有那人才能把元婴碎片取出来。”
余啸之前的怀疑被琰大人证实，沉脸问道：“这也是云朗夜搞的鬼吗？”
“应该不是，”琰大人道，“祝之泰的元婴是被丹药强行聚能的，就算他夺舍了林中雨，也活不了多久。云朗夜不会这么做。”
琰大人顿了顿，“而且这种丹药，我只在上古卷轴上看到过描述。世人应不知配方。”
余啸觉得心头一片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你知道云朗夜的行踪吗？”余啸问司徒钧。不管怎么样，还是先照琰大人的话做。他连元婴的名字都知道，还很了解云朗夜的目的。知晓的情况肯定比他多。
司徒钧摇头，“太尊和云朗夜是私交，我并不熟。自从假吟魂丹的事情后，太尊也没有和云朗夜来往了。”
“你最近就守着你师父吧。万一送丹药的人来，你立刻给我传信。”
司徒钧闻言脸色一僵，诺诺地应着。
虽然司徒钧一直称林中雨为“太尊”，但余啸料他也拜林中雨为师了。故做随意地说出来，表示自己不在意。
“我第一次见云朗夜是在翱宇灵界，那里有个夜坊的入口。我们先去哪里看一看。”
在赶往翱宇灵界的路途中，余啸迫不及待地问琰大人：“你认识那个元婴碎片？”
“认识。”
余啸坐得端端正正地听下文，琰大人却闭上了嘴。余啸小心地问道：“是不能告诉我？”
琰大人略一思索，“可以。”
余啸等了好一阵，没等到琰说话，忍不住道：“那你说啊！”
“你想知道什么？”琰大人淡然地问道。
“那元婴是谁？”
“祝之泰。”琰大人用眼峰看了她一眼，似有不满。在山谷中他不是说过吗。
一股无名火从余啸心中升起，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他还端着高冷的气质装帅。
“你是青蛙吗？戳一下跳一下。”
琰大人眼眸眯了眯，银灰色的目光闪闪。
余啸还在嚷嚷：“要么你就干脆不说，答应了告诉我就爽快点，非得我审问犯人一般，问一句你答一句啊？这样很浪费时间的好不好。”
余啸开始还说得中气十足，后来见琰大人脸慢慢沉下来，担心他真恼了，心虚地放低了声音。
幸好琰大人虽然一直拉长了脸，却没有发作，低眉垂眼，也不说话。
余啸也不敢催了，自己坐在那里想。怎么想都无法把事情凑成一整块，始终缺少一些信息。
“祝之泰是灵穹的师父，”琰大人突然开口了，“灵穹夺了我族的青云牌后，送给了他。后来我想，祝之泰才是我族大难的罪魁祸首，目的就是青云牌。”
余啸眨眨眼睛，还以为他生气了，结果是在组织语言吗？
她忍住笑，板着脸认真听着。
琰大人并不习惯给别人叙述事情，边讲边想，好歹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琰知道青云牌的事情之后，立刻着手寻找。青云牌果然是被灵穹拿了，但他上交给了祝之泰。
琰对灵穹进行了搜魂，没找到祝之泰的行踪，青云牌也不见踪影。甚至有谣言说祝之泰已经坠了。
一次偶然，琰大人从另一个灵界的魔族得到消息，说看到有人使出了祝之泰的法术。
祝之泰的法术有个很明显的标志，就是金色的**，绝对不会认错。
琰赶到事发地，那人已经离开了。他又通过多方查证，最终查到了云朗夜的身上。
但云朗夜行踪诡秘，而且琰对云朗夜和祝之泰的关系心存疑惑，也没有贸然行动。
余啸有些半信半疑，以琰大人的势力，真想找云朗夜的话，怎么也能找到了。
琰大人却说：“我没有刻意寻找他。族中之人各有各的事情，没有必要。”
余啸明白他的意思，青云牌再重要，也比不过他所统领的魔族兴业。而且这实际上是琰的家事，他也不想惊动族人。
对事关飞升的东西都这么淡定，余啸只能对他的气度表示钦佩。换做是她，拼死都要找到吧。
这次琰意外的从竹青溪那里听说了云朗夜的事情，得知余啸与云朗夜有似敌非友的交情，这才让余啸帮他试着寻找一下。
琰说完后，又细细地想了想，没有遗漏什么，才问余啸道：“林中雨又是怎么回事？”
余啸把自己知道的讲了，又问道：“林中雨和云朗夜，都不像被祝之泰夺舍的样子。如果不是第三人送来丹药，林中雨现在还和祝之泰融洽共生呢。这是祝之泰的法术吗？”
第574章 “奇怪”的
琰大人点点头，“这是存灵术。我怀疑祝之泰确实坠了。附生在别人元婴中的碎片，是他仅有的一点生命。
“木性曲直，主生长、条达。林中雨和云朗夜，都是木灵根，有助于祝之泰生命留存。”
余啸偷看琰大人一眼。如果祝之泰坠了，青云牌更是难寻。琰大人倒是很淡定的样子，不知是真的没放在心上，还是有别的对策。
还有另一个问题：送丹药的人又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琰大人说那丹药虽然能让祝之泰夺舍林中雨，但祝之泰也活不下去，应该不是来帮祝之泰的。
余啸又问：“琰大人，你说祝之泰能救林中雨，是真的吗？”
琰大人开始只点了点头，见余啸还看着自己等下文，只得又说道：“虽然不知道林中雨元婴中的碎片怎么附生上的，但祝之泰应能取出来。”
“那祝之泰和云朗夜，会不会已经知道林中雨的情况了？”
琰大人摇头说他也不知。
一般来讲，存灵术都是元婴弱得无法夺舍时的下策，但祝之泰同时寄生了两人，若把两块碎片融合在一起，生命力也留存得长久一些。
也许祝之泰是有别的阴谋。
不管怎么样，林中雨的情况都不乐观。
余啸却不气馁，到了翱宇灵界直奔夜坊入口的那条小巷子，果然扑了个空。
她思索一番，收起飞鸢，对琰大人道：“琰大人，我要去逛逛街，你是在什么地方等我消息还是……”
琰大人正把无昂天界图收起来，接话道：“同去。”
他刚才在询问莫伊漠，莫伊漠也没有发现这里有隐秘的入口。
虽然琰大人已经把修为压到了元婴后期，依旧气势逼人。两人周围的半条街都空空荡荡，不少店铺都把门关了起来。
还有许多门派收到线报，着人过来看情况。虽然没有神识敢扫过来，但余啸所见全是躲得老远、鬼鬼祟祟的人。
余啸觉得这样下去只会一无所获，干咳两声，尽量轻松道：“琰大人，要不我们开分行动吧。你与这里的魔族也相熟，你去他们那里坐坐，打听打听。我这边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琰大人修为压低后，黑发飞舞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轻轻飘荡。要是他换身白衣服，脸上表情不要那么冷漠，应该比所有的人族修士都具仙人之姿。
琰大人淡淡道：“不可独自贸然行动。”
余啸连连点头，“放心吧，肯定等你来，让你亲自审问，不会坏你的好事。”有琰魔头在，自己干嘛傻乎乎地出手。
琰大人走后，余啸像是被人松绑了一样，轻松了不少。
她七拐八拐、拍上隐身符，避开监视她的人。找了个无人的地方，把嘟嘟和苏白从泽幻珠中放了出来。
“现在我们开始逛街。你们看到有奇怪的店铺、建筑类的，就告诉我。”
余啸特别叮嘱他们，“奇怪”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奇怪，是违和、独特。嘟嘟和苏白带着似懂非懂的表情散开了。
就凭云朗夜那种自负嚣张的个性，重新建入口肯定会留下自己的标志。他的标志就是在这个世界没出现过的东西。
但这都是余啸的猜测，她也没多少信心。没想到才逛了一下午，苏白就传信来，说她找到了一处“奇怪的”地方。
余啸火急火燎地赶过去，老远就听到人声喧哗，还有人鼓掌叫好。
近了就看到人群挤得满满当当，把街都截断了。
因为修士可以飞，看热闹的方式也与凡人不同。凡人最多里三层外三层，修士还可以占领空中，飞在别人的头顶上看，像个立着的锅盖盖在店铺边上。
那家店铺被人墙围得结结实实，余啸连片瓦都没看到，也推测不出来是不是“奇怪”。
苏白看到余啸就跑过去，拉着她钻进人群。
两个人族修士光着膀子，如角力士一样抱在一起，相互推搡。没用法术，全凭力气。
“我今下午路过这条街好几次，每次来都有人在打架。”苏白一副自信的样子，眼睛闪闪地看着余啸，等着她夸奖。
一下午路过这条街好几次？你是来真逛街的吧！
余啸怎么忍心对苏白说重话，叹气道：“苏白啊，这事如果发生在别的店铺，确实算得上奇怪，但你看到那个了吗？”
余啸指着店铺门楣上挂着的一根发着寒光的银针。
“这是和堂的银针赌坊啊！”
和堂的宗旨就是搅浑水、挑争斗，又是赌坊，没人打架才奇怪呢。
“余啸。”
店铺内突传人声，南宫和手抄在袖子里，微笑着走出来。
余啸抽了抽鼻子，南宫和身上也有神兽真魂的香味，不过很淡，还没有琰大人身上香。这山寨的就是比不上原版的。
“南宫前辈，近来可好啊？你老人家还在为了煽风点火四处奔波忙碌啊。”
南宫和一点不恼，“这里的修士太冲动了，我不过说了几句，不知他们怎么就比起来了。进来坐。”
余啸带着苏白进到银针赌坊里面，跟着南宫和朝楼上走去。
南宫和边走边回头打量余啸，“你修为提升得也太快了，抓了不少神兽后裔吧？”
“还行吧。多谢你给我的图谱。”
“不过你的灵力还是很杂乱，没找到上古神兽的真魂吧。”
“没那么容易。而且我也不想炼化乱七八糟的真魂。”
南宫和笑，“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余啸与南宫和总共见面不超过五次，但因为共同的身份，以及南宫和对余啸的委托（让余啸在他仙坠后接手和堂），虽然他的动机也不单纯，但对余啸是信赖的。
因为这些原因，余啸也信任他，说出了她还未对别人提起过的事情。
“别的神兽我都看不上。我只要冰麒麟的神魂。”
南宫和正在喝茶，一口喷了出来，咳了几声，掩面道：“好——好大的口气啊！”
麒麟是上古瑞兽不说，余啸还指明只要冰麒麟。冰麒麟是比幻兽还神秘稀少的真灵，别说取它的神魂，就连见，都少有人见过。
第575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余啸却比南宫和乐观多了。冰麒麟都存在那么久了，别的神兽都有后裔或者神魂在下界，它肯定也有啊！
只是稀少，又不是不存在的东西，用心找也能找得到。
余啸乐呵呵地道：“实在找不到，水麒麟也可以。”
南宫和暗笑，“若水麒麟也找不到，我看旋龟你也可以将就一下。”
余啸连连摇头，“旋龟不行。我变过刽山龟，太难受了。动作慢就算了，连翻个身、挠个痒痒，都得人帮忙。”
南宫和大笑一阵，正色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余啸一击掌道：“南宫前辈，你的拍卖行也要收购货物，收到过假货没有？”
“拍卖行收购的货物少，基本上都是委托拍卖，”南宫和拢袖道，“而且我不负责收货。不过赝品是肯定不会有的。”
余啸斜眼看他：“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和堂既然敢定出买到赝品原价赔偿的规矩，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找一个做假货的人。事关我朋友的性命。”
余啸把云朗夜的事情讲了，又拜托南宫和帮忙留个心。赌坊中人员复杂，没准能听到些什么。
南宫和想了想，“虽然和堂没有收，不代表他们没有试过。你等我一下。”他起身朝楼下走去。
余啸知道他是去问手下负责收货的人了，自己边喝着灵茶等，边打量屋里的陈设。
和堂在那么多地界都有银针赌坊，拍卖会倒是巡回着来的，不知道南宫和是怎么管理的。
依朱厌的天性，和堂内部会不会也争吵不断。
不一会儿，南宫和领着一个中年男修上楼来，这男修从穿着打扮到长相无一不像店铺掌柜。
“讲讲吧。”南宫和坐回余啸身边。
“是。和堂近五百年来，共收购货物两百四十五万件、委托拍卖货物三千七百六十一万件……”
南宫和抬了抬眼，那人猛的刹住话头，顿了顿，重新讲道：“赝品遇到过两万五千八百四十件。最近一起是七月前，就在这翱宇灵界，是两只翡白鹇幼崽。”
“幼崽啊，那可不容易发现。”南宫和接话道。
“可不是嘛，”掌柜接话道，“毛染得和真的一样。两只幼崽一直睡着，就没听到叫声，卖家是个金丹后期修士，装作不懂行的样子，说是意外捡得的，价格要得也低。”
南宫和笑笑，“后来呢？”
“发现是假的之后，就让他自己拿走了。”
“就让他走了？你们怎么不教训他一番？”余啸不解。
掌柜陪着笑没说话，南宫和看余啸的眼神，像是慈爱的师父看着还未参悟透彻的徒弟。
余啸略微一思索，明白过来。
赝品会引起混乱，这与南宫和的目的不谋而合。他当然不会教训造假之人，没有上前亲自指点都算好了。
南宫和见余啸理解了他的苦心，对掌柜点一点头，“继续说。”
掌柜略一欠身，“这五百年的假货比前五百年多了两倍，我们也已经怀疑是有窝点，曾想过找到对方合作，但他们的技术还不够好，本打算再等等，也就没有费心思寻找。”
余啸挑了挑眉，这掌柜口齿伶俐，精明能干，居然想和造假窝点合作！南宫和到哪找了这么多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掌柜又道：“而且对方在我们和堂没讨着便宜，似乎丧失了信心，最近半年都没出现过。”
余啸叹气，说了半天，就是和堂只知道有人在造假，其他的就一无所知了。
“他们要再来，你就想办法稳住，然后立刻通知我。把消息传到各个分堂。”南宫和拿出一个装丹药的玉盒，掌柜感恩戴德地收下走了。
余啸闻到玉盒中有神魂的香味，淡得若有若无，但她肯定自己没闻错。
南宫和淡淡道：“是我赏赐给他们的五味和丹，提升修为的，里面加有我的真魂。”
余啸难以置信地看着南宫和，“你也太大方了吧！真魂都送给人吃。”怪不得那掌柜忠心耿耿地要制造祸端，深得南宫和真传啊。
“你才知道我大方吗？”南宫和笑笑，他可是和堂都愿意给余啸的。
“你想尝尝朱厌神魂吗？”
“谢了，我挑食，”余啸好奇地问，“你也就只有一缕朱厌神魂吧？没事就赏给别人，你自己还剩多少了？”
“我给他们的都很少。而且谁说是一缕了，我的师门老祖，可是带回来了——”南宫和伸出自己的拳头，“这么大一团。”
余啸满脸羡慕。虽不知道朱厌神魂一共有多少，但拳头大一团啊！如果她有拳头大那么一团冰麒麟神魂，都可以到化神了，还能得到冰麒麟神力。
南宫和笑容可掬，“不是拳头，是手臂。”
余啸嫉妒得不行。“你居然没被朱厌反噬？朱厌对你还真温柔。”
南宫和哈哈大笑，“温柔吗？他想做的事情我都帮他做了，找不到理由对我发火吧。”
“朱厌还会讲理？”
南宫和微笑中苦着脸，“你别说他坏话了。如果惹他生气，我还得赶回老家，就帮不到你忙了。”
你这也没帮上什么忙啊。余啸腹诽道。
“南宫前辈，你们怎么发现假货的？是宝贝还是功法？如果是功法，能教教我吗？宝贝的话，能让我开开眼不？”
南宫和端着茶吹着，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笑道：“是一件宝贝。当然可以带你去看。就当是提前带你熟悉和堂了。”
他说得语调轻松，余啸却从中听出了淡淡的落寞之意，不由深深看了他一眼。
想来也是，和堂是南宫和一手创立的，再怎么大方，要交给她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心中都会放不下吧。
可她也并不想要啊！
南宫和突然站了起来。余啸以为要到什么地方去，跟着站起来。南宫和却伸出左手食指，食指化为一把钥匙形状，他转动手指，像是在开门一样拧了一下。
余啸听到“吧嗒”一声轻响，眼前的空间分开成一道门。
门内像是没开灯的房间，隐约看得出东西的轮廓，同时一股浓烈的香气扑面而来。
第576章 天狗谛君
“请。”南宫和招呼一声，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这就是越空传送阵吗？”余啸跨进那道门，眼前豁然开朗，而门的那一边，他们来的地方又隐在黑暗之中。
这边是在一座库房中，架子上摆着很少的东西，南宫和打开库房的门，走到外面。
外面有一小片人高的草地，还有一间矮小的房屋，矮得余啸觉得只能爬进去。
“谛君——”南宫和冲着草地中呼喊道。
草地中悉悉索索，草又远至近地伏倒，一道白色的影子一窜，跳到南宫和怀里。
南宫和一面抵挡往他脸上狂甩的舌头，一面柔声呵斥道：“好啦，好啦……”
余啸望着那只白狗吞口水，比神兽后裔的真魂香多了，这肯定是分身啊！但见南宫和发自内心的真诚笑容，她就知道只能看不能吃了。
南宫和不愧是朱厌，居然养天狗当宠物。
南宫和揉着狗头，把它带到余啸身边，“这是谛君。”
他虽然脸上总是挂着笑，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柔和，眼中都是温情。
谛君有人的小腿高，看上去与普通的狗没什么两样。余啸只得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你好啊。我是余啸。”
谛君口中“呜呜”地叫着，像是很快乐的样子。
余啸怪异地看着它。你是神兽啊，装什么狗！说话啊！
谛君把身子侧了过来，靠近余啸。
“它想让你帮它挠痒痒。它喜欢你呢。”
余啸只得坐了下来，在谛君身上抓着。南宫和坐在她身边，也时不时地摸一把狗毛。谛君似乎非常享受，半个身子都压在余啸腿上，发出“嗯嗯”的低吼。
凉风吹过草地，沙沙作响。余啸与南宫和坐在草地上撸狗，一派岁月静好。
“南宫前辈，”余啸也不忍心打断这副祥和美景，但她别扭得背心都流冷汗了，“那宝贝，是谛君看守着的吗？”
南宫和像是变成了居家男子，神情温柔又耐心。“谛君就是宝贝。”
“嗯嗯，”余啸答道，“这是当然。”他的宠物当然是他的宝贝了。“可那件能发现假货的宝贝，在哪呢？”
南宫和看着余啸轻笑，重复道：“谛君就是宝贝。”
余啸眨眨眼，明白过来，跑到远处。泽幻珠中还有地灵液，余啸现造了几样假货，又拿出一把真的龙龈剑和一支银夜钗，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抱到谛君面前。
谛君不待南宫和吩咐，用爪子扒拉着那堆东西，“唰唰”两声，拍起龙龈剑和银夜钗。
直到龙龈剑和银夜钗飞进仓库，余啸才反应过来，谛君已经回到南宫和身边撒娇去了。
南宫和笑道：“是真货，当然要收回库房了。”
余啸惊讶地张着嘴，谛君不但能辩真假，还非常顾家。
“南宫前辈，那两样东西能还我的吧。”
“不要小气嘛。品质又不是很好，还不是你从别人那里夺来的，就当是你送给谛君的见面礼了。”
“它是狗啊，狗要那些干什么，我送个骨头给它还差不多。”
谛君发出低吼声，微微呲着牙，被南宫和一摸，嘴又闭上了，享受地微眯着眼。
“它不喜欢别人把它当狗看。”
余啸望着在草地上打滚翻肚皮的谛君，呵呵地笑了两声，就当南宫和在放屁。
等他们俩终于温存完了，南宫和告诉余啸，谛君是吞噬了原主的天狗分身。他是去找神兽真魂时，在一座悬崖底下意外发现了刚刚变身完毕的小天狗。
小天狗也在被别人追杀，当时脊柱都断了，前腿支起上半身，下半身拖在地上，毛被干涸的血块和泥粘在一起，只有双眼雪亮。南宫和就带回了霓霞灵界养着。
那个时候南宫和只是开着一个赌坊。来赌坊的人散修居多，就算争端也不会太大，很难牵扯到门派中的修士。
南宫和开拍卖行后，谛君主动告诉他自己可以分辨真假。拍卖行过手的货物，都会先给谛君过目，所以从未出现过假货。
“外面的人知道谛君吗？”
“我那几个掌柜知道，但不知它的身份。这仓库也只有身怀朱厌神魂的人才能开启。掌柜们也只能到库房，来不到谛君这里。”
掌柜们也有自己验货的本事，实在搞不准的才会拿到仓库，放在门边，喊三声谛君。过一会再进去，真的会放在架子上，假的就原地不动。
余啸问：“那些人愿意你把东西拿走吗？他们诬陷是你们掉包了呢？”
“和堂的信誉摆在这里，拿走东西之前也会讲清楚。其实如果不肯让我们验货，多半就是假的了。”
南宫和看了余啸一眼。最开始他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被人诬陷，差点和堂都开不下去，还是靠武力解决的。
余啸马上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心眼果然比他多。怪不得朱厌看得上她。
南宫和微笑，朱厌对他的不满也是越来越深，早晚会吞噬了他，换个主人吧。
余啸正在思考自己的问题，“南宫前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南宫和听她讲完，笑道：“原来你在帮魔族的琰大人做事情。琰大人两次能与人族对战都放弃了，我对他很失望啊。”
“他以前和你不熟，不然怎么忍心让你失望，”余啸挖苦道，“反正我的报酬已经说好了，这事要成了，可以全算是你的功劳。”
南宫和一点不恼，乐呵呵地问道：“琰大人什么修为了？”
“炼虚。”
“要去神级界了吧，”南宫和道，“那敢情好。我正想要一个这些大人们的人情。”
没过多久，和堂传出要举办一个三界协作的大拍卖会的消息。有奇珍异宝准备出手的修士都涌到和堂，进行估价委托。
按照惯例，遇到那些品阶高，但非极品的法宝，和堂都会劝物主先放在和堂明码标价寄卖。若卖不出去，再在拍卖会上降价拍卖。
拍卖会上价格没个准，也不一定拍得到。寄卖的价格却是定好的，符合预期就可以买下，不需要和人抢。
但过了一个月，和堂突然不寄卖了，也不收购。有委托拍卖的也只记下来，让物主拍卖会开始那天再拿过去。
第577章 拍卖会前夕
拍卖会前一天，委托拍卖的人纷纷走进和堂，当场验明后，宝物交给和堂暂管一夜，等待明日上拍卖场。
余啸与南宫和一边等消息，一边闲聊。余啸手舞足蹈地讲诉她教酒仙酿酒的事情，南宫和捧着茶杯听着，不时发出有分寸的笑声。
“堂主，”掌柜奔上前来，“都来了。”
“总共有多少？”
“八件，都是市价一万上品灵石左右的法宝。”
南宫和朝余啸笑道：“你这回要是弄砸了，可就欠和堂八万上品灵石。”
余啸用惊讶的语气道：“你连和堂都舍得给我，还同我算这么清楚。”
南宫和用眼角看她一眼，“我还没死呢。”
余啸干笑几声，问掌柜：“人呢？”
“前面的留下东西就走了。最后一个还在下面。”
“你们怎么不派人跟着呢！”
掌柜陪着笑，用眼睛瞟南宫和。
南宫和搁下茶杯道：“这都是你的计策，我着什么急。我就盼着他们把和堂的灵石骗走。和堂的损失越大，你和琰大人欠我的人情越大。”
余啸怔住，万分无奈地说道：“理是这么个理，但你不要直接说不出来好不好？太伤感情了。”
南宫和似笑非笑道：“好好学着吧，这是前任堂主在教你。”
余啸跳起来，“我还是自己去吧。”
如果能现在抓到云朗夜是最好的，要是在明天拍卖场上真被他弄去八万上品灵石，她就要倾家荡产了。
余啸跟着掌柜下到一楼大厅，刚好看到一个修士离开的背影。她拍上隐身符跟了上去。
余啸元婴中期之后，还没有炼制过寒松笔和灵墨，这隐身符还是嘟嘟之前画的那些。虽然能隐住身形，但气息却有些匿不住了。
被跟踪的人也很警觉，已经回头看了两、三次，还突然飞行了一段。余啸差点被甩掉。
不过她也看清了那人脖子根上，有一个弯月印记，确定了他是夜坊月部的人。
夜坊分为几个小队，都是按照云朗夜四个仙侣的名字命名，也由他的仙侣分别管辖。分工余啸不清楚，她估计孔瑜蝶是负责抢劫，董晓月是造假卖假货的。
月部就是董晓月的人。
就是不知道这些手下，是他仙侣的嫁妆，还是云朗夜自己的。
那人专往人多的地方去，跟只耗子一样溜来溜去。余啸连神识都不敢放，全凭眼睛看，还得注意别碰到人。
若她能装成筑基修士，甚至炼气，根本引不起别人警觉，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可是没有法阵或法宝帮助，她最多只能把修为压到金丹后期。像琰大人那样，直接降两阶到元婴，肯定是用了法宝。
那人突然转了一个弯，钻进一条小巷子。
余啸赶到巷子口，却没看到那人的身影了。余啸小心地走进小巷子，里面一点灵气也无，更没有传送阵之类的东西，那人多半是用了隐匿的法术。
余啸心中有些不安，难道被发现了。现在云朗夜还没有出头，不能打草惊蛇，她只好作罢，悄无声息地退出小巷子。
其实那人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他故意走人多的地方，再突然消失，都是夜坊的规矩，必须一板一眼地照着做，不然会被责罚。
夜坊还有许多这样的规矩，那人全部照做一遍，觉得就算有只臭虫趴在自己背上，都被甩掉了。
他到达临时分堂时，天际都翻青色了。给月部指挥使董晓月汇报后，只歇得到两个时辰，又得回到和堂去参加拍卖会。
董晓月来到主宅，俯身在云朗夜耳边道：“都送进去了。”
云朗夜伸手把她拽到自己怀里，董晓月娇嗔一声，温顺地倚在他怀中，用娇柔的声音说道：“我还是有些不安，南宫和如今也在这里，他可不是好惹的。”
云朗夜轻笑，“东西都送进去了，还担心什么？现在要收手，可是连牙侩堂的消息费都赚不回来了。”
他得知和堂改变规矩之后，敏锐地发现了其中肯定有问题，专门找到牙侩堂打听。
根据牙侩堂的消息，和堂代售了一件假的极品法宝，被买主闹上门，卖家早已收灵石消失，和堂只能自己赔了，就取消了寄卖。
云朗夜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他曾多次想打入和堂都失败了，和堂怎么这次就收到假法宝了。
就造假的技术而言，云朗夜觉得没人能比他强，又花了重金让牙侩堂深挖。
牙侩堂终于打听到，和堂有一条天狗，专门用于鉴别真假，但是最近那条天狗被人杀了。
云朗夜听到这个消息大喜若狂，他在酒仙那里栽了跟头，夜坊损失不小，正需要做成一件大事来重整旗鼓，立刻开始筹划拍卖会的事情，如今计划已经完成三成了。
和堂居然有天狗，却碰巧在这个时候被人杀了，这不是上天给他准备的机遇是什么。
云朗夜心情愉悦，拍拍董晓月，“该准备了。人都安排好了吗？”
“好了，”董晓月扑在他胸口，仰起脸来问道，“你去吗？”
云朗夜抚着她的脸，入手滑腻，柔情似水地说道：“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
董晓月娇笑一声，两条胳膊缠到云朗夜脖子上，主动覆了上去。
云朗夜在这边温香软玉满怀的时候，余啸悻悻回到和堂。
屁股还没坐热，南宫和抄手过来，一连串逼问道：“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四处乱逛？苏白那小姑娘做的法阵靠谱吗？你不是说琰大人那里有法阵高手，琰大人呢？”
余啸瞪了他一眼，这人看似温和，使唤起人来毫不留情。南宫和迎上她愤愤不平的眼神，微笑道：“我这是为你好。就你那半吊子计谋，别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知道是半吊子怎么不帮我改改？”余啸伸手阻止南宫和说话，“我知道了，你就盼着我失败，欠你人情呢。”
南宫和真心实意地笑起来，见余啸凝目定定地着自己，“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早就派人跟踪过夜坊的人了对不对？你真话都憋在心里，不抵得胸口痛吗？”
余啸说完就去找苏白去了，留下南宫和一人杵在原地，想起多年以前，一个灿若桃花的少女冲着他回眸一笑。
南宫和心头不由软了一软，又听到少女声嘶力竭的声音。
“南宫师兄，就是你总这样口不对心，才引起其他师兄们误会你。”
南宫和如当日一样，唇边挂起冷笑。他们若相信你，自然会找寻真相；他们若已认定你是叛徒，说再多也是狡辩之词。
第578章 漏洞
苏白正在拍卖场边忙碌，一见余啸过来就拉着她道：“拍卖场本来就很多法阵，又要困住里面的人，又不能破坏以前的，我对我的禁制没信心。莫大人还没来吗？”
“没有。”余啸早就传信给琰大人，把自己的计划说了。琰大人没有回信也没有出现。
是觉得她的计划太烂了，干脆不表态吗？余啸叹气道：“你按自己的想法做吧。有我在呢。”她一个人也能顶得住。
平时的拍卖场有点像有圆拱顶的体育场，不过中间不是草坪，而是一座抬高的圆台。
现在圆台周围的聚光石、和头顶的阳燧石吊灯没有亮，只有周围一些光亮，显得有些空旷。
余啸“啊”了一个长音，一面听着回声，一面想着她那个被南宫和称为“半吊子”的计划。
她先让南宫和放出要开盛大拍卖会的消息，又故意露出点线索。云朗夜果然上钩了。
牙侩堂放出的消息，自然也是照她的要求说的。
现在就等着云朗夜来拍卖会，把自己的假货买走。等他拿着假货找和堂算账的时候，一网打尽，事情就结了。
唯一的问题是云朗夜会不会亲自前来。不过余啸也找风生凉买了点消息，对夜坊的现状很了解，云朗夜除了自己来，也派不出人选了。
如果他没来，就由和堂做恶人，扣住他的货和人不赔，不怕他不来。
苏白布好法阵后一个时辰，拍卖会开始入场了。
南宫和抄着手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宾客。余啸拼了老命把修为压制在金丹后期，装扮成一个侍女模样站在他身后。
南宫和道：“你作为侍女修为太高了。反正你可以换容，何不装成随从？”
余啸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不知道，我男装的时候潇洒倜傥，不但女人，男人都会爱上我。我不敢再变男人了。”
南宫和只当她在说笑，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余啸料想云朗夜也是用了变装的法术，客人都进场完毕了，她也没看到他或者他的仙侣们。倒是看到了昨晚上她跟踪的那人，掌柜把他领到卖主专座去了。
余啸和南宫和进入拍卖场，站在坐席最高处。
人入场后，阳燧石亮起，水晶包厢也吊了下来，拍卖场又变得光明璀璨，极为夺目。
参会的人欢歌笑语，拍卖师上场的时候掌声雷动，如在看舞台剧一般。
拍卖会有条不紊地进行。南宫和提前告诉过余啸，编号中有四和六的，都是赝品。
等拍到四号拍卖品，余啸终于知道她的计划漏洞在哪里了。
四号拍卖品是一件玉梅双携衣，男式防御法宝，有三成概率反弹对手法术，算得上精品。
余啸记得掌柜说过这些赝品的价值都在一万上品灵石左右，但是刚开拍半个时辰，这件玉梅双携衣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两万六千上品灵石了。远超它实际价值。
余啸偷眼看南宫和，南宫和镇定自若的微笑着。余啸会漏掉这一点，是因为她对拍卖会不熟悉，他却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拍卖会上的货品有两类，一是无价的，像是介子境域、极品法宝这类。因为稀有，拍出天价也不足为奇。
二就是虽然珍贵，却依然有价的法宝。这一类货品，在拍卖会上都是低于市价的。
比如现在正在拍卖的玉梅双携衣，能以两万六千上品灵石成交，除了买家眼瞎之外，就是人为操控了。
南宫和看着余啸皱成苦瓜的一张脸，微笑都变成了心满意足的露齿而笑。
躲在暗处的云朗夜悬着的心放下一点，唇角勾出一个愉悦又自信的笑容。
对于夜坊来说，拍卖价越高获利越大。但和堂都是拍卖会结束、当场结算，而且也怕被人发现端倪，他就需要在利润、本金、风险三者之中，找到一个平衡值。
会场中安排了不少夜坊的人，根据云朗夜的指示举牌，抬价或拍下。他深呼吸一口，准确又快速地发号施令。
赝品卖出去一半之后，总价值已经达到了将近二十万上品灵石。
余啸开始还紧张无比，后来也淡然了，耸耸肩找苏白去了。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已经是她还不起的数目了，一定要抓住云朗夜。
南宫和依然站在出入口那里，对提前离开的人点头致谢。
拍卖会还在进行，云朗夜正准备让人以三万上品灵石的价格拍下那对苍龙角，突然有人举牌把价格追到了三万两千，他不得已加价到三万四千才到手。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过几次了。明明已经超出了市价，却还有人和他抢。
云朗夜开始还不安，但追价的人都不热烈，最多举个两次牌子，最后还是被夜坊的人拍得了。
可能是看着价格高了，引起了别人的好奇心，云朗夜安慰自己，揉揉眼角，脑中一面飞速计算，一面准备最后一次拍卖。
拍卖会结束，一无所获的人都离开了拍卖会，只剩下卖家、买家和一些看热闹的人还留在会场。
云朗夜也留在会场，他自己什么都没拍，他得看着交易完成，再指挥这些人找和堂赔偿。
八件货物，一共花了二十六万四千上品灵石，这是夜坊目前全部的资产。不过没关系，马上就可以拿回来，还可以翻一倍。
卖家和买家都走到了台上，分两边站着，准备进行交易。
云朗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往常和堂收到买家的灵石，当面点算，抽出委托费，其余的直接交给卖家，今天和堂却把所有的灵石都收了起来。
一个假扮成卖家的下属在他的传音指示下问道：“你们已经收了买家的灵石，为何不给我？”
一位女拍卖师娇媚地笑笑，“贵客许久没来了吧？先别着急。这是我们和堂的新规矩，你看其他贵客都还等着呢。”
果然，其他卖家都不慌不忙地站在一旁，斜眼看着发问的人，表情带着几分轻视。
云朗夜脸上火辣辣的，就像那些鄙夷的目光是冲着他来的一样。
第579章 谁是赢家
云朗夜因为自尊心作祟，强装淡定，眼睁睁看着和堂收走了灵石。
他正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台上，等着和堂把灵石交给卖家，下方突响人声。
“下来吧，你挂在灯上不累吗？”
云朗夜惊得一哆嗦，吊灯随着他晃动了一下，低头看到余啸仰着头看他，笑靥如花。
同时台上的人行动起来，两息之间，夜坊的人都被控制住了，
余啸也放出寒凝之息包裹着吊灯，缚龙镯在她身边飞舞，准备云朗夜一现身就绑住。
夜坊的人都愣了愣，大声叫喊起来，乱哄哄的声音在拍卖场中回荡。
“你们干什么！抢劫啊！”
“我是金陵袁家的人。和堂要敢乱来，我老祖饶不了你们。”
“娘的，你们是不是想黑吃黑？”
“……李二你闭嘴！”
有人看到场中还站着十几人，似在看热闹，赶紧向他们求救。
“前辈救命啊！和堂抢灵石啦！”
“烦请前辈通知灵道宫，我家必有重谢。”
南宫和手放在袖子里，听凭他们大吼大叫，犹如在听音乐一般陶醉。等他们声音吼哑了，这才慢步走上前。
“都不吵了？告诉你们吧，今天来参加拍卖会的，除了你们夜坊，就是我和堂的人。所售货品，也都是我们两家出品。”
他话一出，四周静，连余啸惊讶地呆住了。
“不可能！”那位金陵袁家的人嚷道。他明明看到很多门派的人。
“那都是我请来凑数的。你们太专注拍卖，没注意到他们中途就离开了。”
南宫和走到台上，仔细看了那人一眼，“还真是金陵袁家的人。”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夜坊，你赶紧把我放了。”那人像是看到了一丝希望，拼命挣扎。
南宫和淡笑，“就是不知是你的身份作假，还是袁家也参与造假？”
那人愣了愣，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阵白烟和火光，押住他的人被弹开两丈远。一道影子从白烟中闪出来，朝着顶上遁去。
一股让人心悸的威压从南宫和身上散开，众人心中皆是一沉，只觉莫名恐慌与不安。
但这种感觉只出现了一瞬，逃出去那人“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只剩下半截。南宫和的手依然拢在袖中，像是从未出手。
只有余啸看清了，一只巨大的朱厌幻影从南宫和身上蹿出来，飘洒着白色长毛，一口咬下那人的半截身子，吞了下去。
这场动乱刚平息，余啸头顶的吊灯突然爆裂开来。
余啸双手一推，挡开吊灯碎片，凝神吸气，会场内的气温陡然下降，侵人肌骨的寒气肆虐。
细小如雪花的冰渣在场中缓慢地降落，铺在所有物体上，每个人身上都结出了一层冰霜。
“都别动。”余啸飞在空中，查看会场内，发现有一块地方冰渣落不下去。
她微微一笑，缚龙镯飞起，“嗡”地一声朝着那块虚空的地方套去。云朗夜被缚龙镯绑着，显出身来，肩头也是一层冰渣。
余啸终于看到了云朗夜，松了一口气。林中雨有希望了。
云朗夜试着挣扎了一下，一抹痛苦、不甘与惊讶的神情出现在他俊秀的脸上，强装镇定道：“余啸，你怎么能和别人联合起来对付我？”
南宫和轻笑一声，“不是她和我联合，是我配合她。”
“这是你的计？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计划？”云朗夜胸口起伏，愤恨看向南宫和，“你设计陷害我？你这是钓鱼执法！”
南宫和思索了一下，“钓鱼？这个比喻还挺贴切的，刚好我的赌坊就叫银针赌坊。不过不是我设的计，是余啸。我只是完善了一下。”
“完善了一下？”余啸尖声道，“南宫前辈，你太谦虚了。云朗夜卖假货，你居然办了个假拍卖会。”
她知道南宫和收走的夜坊灵石，是绝对不会吐出来的，南宫和才是最大赢家。
南宫和笑道：“谁知道他们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我总不能拿和堂去冒险吧。”
除了那些来走过场的门派中人和夜坊的人，剩下的卖家、买家，甚至抬价的人，都是他安排的。他也早已打听好了夜坊财产数额，把云朗夜一块灵石不剩地榨干了。
如果云朗夜不是那么贪心，应该早就发现端倪，但他对自己太过自信了。
“你——”云朗夜脸上闪过一丝阴冷，旋即温柔地说道，“你若想见我，只要传出消息，我就会去找你，何必这么周折。”
余啸一摆手，“别废话了，林中雨出事了。你身上的祝之泰元婴还在吧？”
云朗夜浑身一僵，继而想到了什么，“是林中雨告诉你？你松开我，再叫和堂把我的灵石还给我，我就跟着你去救林中雨。”
南宫和友善地笑着：“这似乎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了。我已经把夜坊的实情告诉了各个门派，以后他们都会万分警惕地对待夜坊。这些灵石，就算作你想害我和堂的代价吧。”
云朗夜沉默片刻，叹息一声，对余啸道：“我看到你在会场布阵的时候，就该警惕了。可我傻傻地以为是缘分，还想着拍卖会完了找你聚聚。”
“你那个时候就在灯上了？”余啸觉得太惊险了，居然被云朗夜看到了她在布阵，幸好那个时候她没说什么。
做假货的人胆子就是大，看到别人在布阵了，依然镇定地进行自己的计划。
云朗夜无奈地笑着，“我这隐匿法是祝老亲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法阵啊，”余啸得意起来，“难道你以为我布的法阵是把人关起来的？”
和堂本来就有禁制，余啸觉得没必要再做禁锢法阵。
她想到拍卖会上会有很多人，云朗夜要指挥夜坊的人只能传音。传音本来也是神识，她叫苏白做了一个捕捉神识的法阵。
余啸在苏白的法阵上，看到吊灯上的神识线，如蜘蛛网一样挂向不同的人，一看就是吊灯上的人在对很多人单向传音。
其他人传音，也不会那么频繁，或者对象那么多。而且传音之人还躲在吊灯上，一看就有鬼。
第580章 热兵器
云朗夜放声大笑，“要不是我胳膊动不了，我都想给你鼓掌了。亏你能想得出这种法阵。”
余啸道：“我是从一位前辈那里学到的，法阵可以做很多事情，不光是保护和限制。”
云朗夜直视余啸，“你太有趣了，比我的四个仙侣都有趣。我一定会找个机会，再和你比一比，下次就换我抓你了。”
“下次？”余啸也哈哈大笑，“你想要抓我比较困难。南宫前辈不会把灵石还给你的。”
“你真以为，这个东西能绑得住我？”
云朗夜冲着余啸狡黠地眨眨眼睛，一个金轮从他体内冲出，“哐”地一声撞断了缚龙镯。
“啊！我的法宝！”余啸肉痛无比，动作却一点没滞后，提着不意剑朝云朗夜刺过去。
“啪啪”两声响，两粒灵力充裕的子弹擦着余啸的脸颊飞过去，打在会场上，爆裂开一片，炸出一个深坑。和堂的法阵嗡地一声碎掉一块。
南宫和挑了挑眉，“这是什么兵器，好生厉害。”
云朗夜身边金轮流转，挡开不意剑和寒气，枪就比在余啸的头上。
余啸反而笑出声来，觉得这种情景太搞笑了。
云朗夜也笑，“余啸，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胆子太小。亏你还是现代人，身怀冰灵根，也只是畏畏缩缩地当个散修，现在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呢。”
余啸勾起嘴角，“你这个真能伤得了我？”
“我这自然也不是普通的子弹，每一颗都是我自己炼制的。我们俩修为一样，你的功法却没有我的厉害。”
余啸偏着头，困惑道：“我还有功法？”
云朗夜脸上柔和了些，“我知道一直没门没派，之前在林啸门也只是挂个名而已。你跟我走吧，我会找祝老要一个厉害的冰系功法送给你。”
“我之前怕打死打伤你，伤到你元婴里的祝之泰。看来是我想多了，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弱。”
余啸慢慢地把不意剑收了起来，冲着云朗夜甜甜一笑，“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没有功法的冷兵器修士是怎么样的。”
她话音一落，双手一翻，十指连动，只是瞬间，漫天冰霜。
数千的圆冰刃，如同一弯弯钩月不停盘旋，寒光四射，犀利地向着云朗夜蜂拥而至。
这其实就是万冰刃，不过以前余啸用的万冰刃都是细小的冰刀，席卷成风，速度更快。今天她面对云朗夜，好胜心起，有意卖弄一番，把小冰刀换成更好看的圆冰刃。
云朗夜神色大变，两个金色圆轮从他体内飞出来，化虚为实，左冲右突，打落近处的圆冰刃，远处的又旋转过来。更远处的冰霜还在不停地组合成弯月。
他双手拿枪，在圆冰刃中寻找空隙，想重伤余啸，但冰刃中夹着余啸的元婴威压让他心头莫名恐慌，屡次不中。
他的灵力越耗越少，余啸的灵气却依然充沛。
“这人的气息有古怪。”
他突然听到自己识海中传来的声音，忙问道：“祝老，怎么治她？”
祝之泰良久不语。
云朗夜咬咬牙。祝老的元婴越来越微弱，沉睡时间也越来越长。刚才余啸说林中雨出事，难道是他体内的祝老元婴已经润养好了？
南宫和早已叫人把夜坊的人带走了。他似乎觉得冷，缩了缩脖子，大声喊道：“余啸，别把我的场子砸了。”
云朗夜召回金轮，飞在自己身边，只防御不再攻击。
“余啸，这是误会。”
余啸要生擒云朗夜，也没使全力，当下停手。
云朗夜道：“我们实力相当，还是别打了。你来找我，是想救林中雨对不对？林中雨也是我朋友，我跟你去就可以了。”
实力相当？余啸大度地笑了笑，点点头道：“事情确实如此，但我不相信你啊。非要亲手绑住你我才放心。”
“我不会骗你的。我的灵石还在和堂。你叫南宫和先还一半灵石给我，我救了林中雨，再给我另一半。”云朗夜还抱着收余啸的希望，想先商量，拿回来一点是一点。
南宫和与余啸同时放声大笑。
“你自己造赝品骗人，收刮别人的灵石时，想过要还给别人吗？”
余啸把手指掰得咔咔作响，“你是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啊。灵石已经不是你的了，今天你要么跟我走，要么死！反正我要把祝之泰的元婴带去救林中雨。”
云朗夜脸上红一阵青一阵，阴冷地哼道：“给脸不要脸。我看你是个女人，才一直对你好言相劝，既然这样，你就不要怪我。”
“哦？”余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还有什么绝招？就你刚才那两下子，可打不过我。”
“哼！你们设计布法阵，当我是死的吗？我告诉你们，董晓月早已带人埋伏在和堂四周，埋下了烈性炸药，你们要是不放我出去，她就会炸了这和堂！”
余啸瞪圆双眼问：“你还来这招？电影看多了吧！”
南宫和朝余啸投来探究的眼神，“炸药是什么法宝？”
余啸不知怎么解释，干脆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南宫和拿白眼翻了她一眼。
云朗夜见余啸不放在心上，南宫和不知道炸药是什么，完全没有震慑的效果，恨恨道：“我这炸药是用金丹、元婴做成，每一个都相当于修士自爆！别说区区和堂，真要一起引爆，地界都会炸掉一块！”
“哦——”南宫和恍然大悟，又迷惑地问道，“那你自己怎么办？”
余啸道：“别信他，他又爱灵石又爱美人，怎么舍得死。”
云朗夜的狠话都被噎住，嘴动了半天，终于吼道：“这就是威胁啊！把灵石还给我，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南宫和装作认真地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决定赌一赌，你的炸药炸不死我。”
余啸却放声喊道：“祝之泰！云朗夜要自爆了，你自己出来跟我走吧！”
云朗夜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已经把炸药的威力说清楚了，这两人是白痴还是不怕死？不过元婴修士而已，连个元婴自爆都扛不住，还这么嚣张，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余啸抬头抽了抽鼻子，笑道：“要不，你引爆一个给我开开眼，没准我就屈服了。”
云朗夜阵脚全乱，正不知所措之际，余啸的话提醒了他。他冷哼一声道：“这就让你们这些蛮夷开开眼！”
南宫和气定神闲地抄着手，余啸稍微紧张了些，怕云朗夜借机跑掉。
随着轰隆一声闷雷响，会场顶部迸裂，碎石飞溅，和堂被掀去了一半。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
“我只引爆了一粒威力最小的炸药。剩下的每一粒，都有这个十倍强。”云朗夜面露得色。
第581章 金手指
“余啸！”
南宫和如面具一样不变的笑脸拉长了，看也不看云朗夜，只瞪着余啸。
余啸撇了撇嘴，苦涩地说道：“琰大人，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阻止他啊？”
琰大人披着万道霞光降落在废墟顶上，淡然地说道：“我也想见识一下这炸药的威力。”
“琰大人，久仰大名，一直没机会见面……”南宫和已经凑上前来，亲切又老练地套着近乎。
云朗夜的笑容僵在脸上，三人说话的声音都变成了含糊的嗡嗡声，过了许久，他才听清楚了一个声音，急促又吵闹。
他分辨了许久，终于明白那是自己的呼吸声。
已经有几百年没有像今天这样拼命吸气吐气了，他恐惧至极，又委屈得想哭。
“怪不得！”云朗夜突然怪叫一声，打断了三人谈话。
云朗夜死死地盯着余啸，“怪不得你看不上我，怪不得你肆无忌惮。哼，身为女人就是好，可以明目张胆地找男人给你撑腰。
“你有这么厉害的金手指，当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你别得意，我是天选之子！我早晚会打败你，把你踩在脚底下！”
余啸静静地听他说着，脸上的笑早已收了起来，眸色转深，眼中的杀意渐渐透了出来。
在一旁交谈的琰大人同南宫和首先发现不对，抬头看了看天，也不再说话。
余啸本来离云朗夜还有十丈远，她捏紧拳头，下一个瞬间就重重打在他的下巴上。云朗夜飞出去老远，把会场地板砸碎一大半。
“遭了。”南宫和无奈地笑着。
余啸一身杀意四泄，修为迅速攀升。
本来还黄昏的天色午夜般漆黑，整个和堂在她的威压下崩离解析，砖瓦木块都化为齑粉。
余啸偏头一笑，“你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
她笑容尽收，白里透红的脸颊刹那变得如恶鬼般狰狞。
“你我都不过是上天丢出的骰子！”
云朗夜从蜷缩的脚趾到腰部，撑着身子的手臂到脖子，如石头般僵硬，见余啸一步步走近，口中短促地叫着，本能地抬起一只手臂。
“喀嚓。”
余啸捏着随意一拧，那条胳膊软泥一样挂在云朗夜身侧。
她看着云朗夜眼中的自己，满意地笑了笑，“你说琰魔是我的金手指？
“我才是我自己的金手指！”
云朗夜又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比刚才还急促，犹如漏掉的气球。
“你的金手指又是什么？难道是你认为的祝之泰的元婴？”
余啸徒手伸进云朗夜丹田处，云朗夜的肉身随着她手深入，化为一座冰雕。余啸抓住一个拼命挣扎的小光人扯了出来，抬腿一下踩碎了冰块。
余啸捏着云朗夜的元婴，凝神看了一会儿。元婴越来越微弱，面容逐渐模糊，最后成了一个灵力充盈的光团。
余啸飞到琰大人身边，把元婴递向他。
琰大人还是第一次见余啸变成妖族的样子。
刚才余啸的妖气把她的发髻冲开了，绸缎般的黑发就垂在她身后，个子高了些，五官也稍有不同，比她人族时俊秀灵动的样子比起来，更明媚飞扬。
余啸见他不说话，又把手伸了伸。
“干什么？”琰大人冷淡地问道。
余啸粲然一笑，“琰大人，你就别逗我了，我知道你那里有保存元婴的宝贝。”
琰大人垂下眼，翻手拿出一只素琢玉瓶。
余啸把元婴光团装进瓶中，举在自己眼前查看，找了半天不得要领。
“那一小团深灰色的，就是祝之泰的元婴。”琰大人似乎知道她在寻什么，开口道。
元婴是一个如云朵的小光团，余啸在琰大人指引下终于看到了，松一口气。她刚才一气之下把云朗夜的元婴扯了出来，生怕伤到了祝之泰。
“琰大人，这瓶子能保存元婴多久？”
“四百年。”
元婴到手，余啸就要离开，南宫和插嘴道：“琰大人，那就这样说定了。改日再会。”
“你们说定什么？”余啸见南宫和奸诈的笑脸，就知道他捞到不少好处。“南宫前辈，夜坊的灵石，不说一半，多少你得分我一点吧？”
“不是说好了好处都是我的吗？你自己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一项，”南宫和环视周围，“而且你看看，我的和堂都被你弄成末了，不得花灵石修？”
南宫和心痛地打量着只剩地基的和堂，“而且我这法阵，是找人定做的，专挡炼虚气息。”
余啸明白这是他为自己准备的，不接他的话，继续讨灵石，“琰大人也出力了。云朗夜还有三个仙侣在外面，你分点灵石给我，她们找上我，我就自己担了。”
南宫和见她又是威逼，又是利诱，面不改色地笑道：“云朗夜可不是我杀的。而且，夜坊就快不存在了。
“我要把夜坊的事情公之于众。夜坊的灵石，要分给那些被夜坊坑害过的人。”
余啸瞪圆了双眼，比南宫和不分她灵石还惊讶。
南宫和叹息一口，“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余啸，记住了啊。有人、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冲突。”南宫和呵呵地笑着，眼眸转深，满脸期待，“这么大数额的灵石，牵扯的人又多，场面不会小。”
余啸也做过不少黑吃黑的事情，从未想过要把灵石还给受害者。南宫和只是为了让别人起争端，就把大把灵石拱手相送。这到底是怎样的胸襟？
关键是那些夜坊的受害人，只会对他感激涕零，把他当作正直无私的大好人。
南宫和却一本正经道：“我本来就是好人。若那些人不贪利、不霸财，又怎么会起冲突？”
这份坦荡，这种觉悟，怪不得南宫和能以朱厌化兽的身份四处游走，兴风作浪而不被人发现。
余啸坐在飞鸢上，头都想痛了，也没想通南宫和到底算好人还是恶人。
“琰大人，你答应南宫和什么事情了？”
琰大人在飞鸢上闭目假寐，在翱宇灵界魔族那里玩累了吧。余啸觉得酸楚，她累死累活地抓云朗夜，他却悠哉游哉，最后一刻才赶到。
第582章 到底是谁
“他让我带他去神级界。”琰大人睁开眼，刚好对上余啸的白眼。
余啸尴尬地假咳几声，挪开了眼神。“南宫和终于要把他罪恶的双手伸向神级界了？”
不管是琰大人帮他出到神级界的灵石，还是琰大人在神级界给他当靠山。他都很赚啊。
琰大人又闭上了眼睛。
有琰大人在，余啸不能像平常那样躺着，干坐着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当时埋伏在和堂外面，夜坊的人呢？”
“杀了。”
“你的族人搬到凝秋灵界去了吗？”
“搬了。”
“你什么时候去神级界？”
“快了。”
两人正说着车轱辘话，琰大人突然又睁开了眼睛，“我劝你也赶紧去。”
余啸眨眼问道：“为什么？”
“这次夜坊的事情，不少人知道你是化兽了，会设计抓你。”
余啸又惊又气，“我要是使出化兽之力，就是炼虚修为，他们还敢来？”
“人族本就贪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琰大人眼眸深沉地看着她，“你太沉不住气了。”
听了他的话，余啸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没有炼化太多神兽真魂，变成炼虚也是空架子，而且维持不了多少时间。
她连话都不想说了，愁眉苦脸想了半天，突然道：“欸，不对也。如果他们要抓化兽，神级界高阶修士更多，那我不是更危险？”
琰大人哼了一声，“你自己看着办吧。”
余啸意味不明地瞥了琰大人一眼，见他仍是一副镇定从容的样子，也没有多加解释，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司徒钧一直没离开紫雾花山谷，看到两人过来，激动地站起来，嘴动了半天，依旧没有把称呼叫出口。
林中雨仍在沉睡。
余啸拿着素琢玉瓶，不知从何下手，还是交给了琰大人。
琰大人打开瓶子，手放在瓶口，那小团深灰色被他吸到手心，直接从林中雨的额头上打了进去。
待到林中雨开始像上岸的鱼一样翻腾，余啸才反应过来。她还以为会有什么高深的法诀，居然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琰大人抬眼道：“按住他。”
“哦。”余啸赶紧跳上平台，压住林中雨肩膀。
林中雨一扭肩，余啸被推出去一丈远，一屁股坐在地上，腾起一片紫雾花瓣。
琰大人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余啸脸上有些发烫，“我怕压伤他，没有用全力。”
“你是怕他伤，还是想让他死？”
余啸一跃而起，用出元婴之力，死死压住林中雨上半身。这种能把山谷压毁的力道，才刚刚制住不停翻滚的林中雨而已。
琰大人食指上燃起一簇蓝色火苗，像是蜡烛的火苗一般，随着他手一指，居然把林中雨的腹部烧出一个小洞。
他翻手拿出一只玉瓶，从林中雨腹部的伤口中倒了两滴朱色液体进去。瓶中也只有两滴。
林中雨渐渐平息下来。
余啸翻到他身边躺下，擦了擦脸上的汗，想歇口气，却看到琰大人冷箭一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不明白是哪里出岔子了，还是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小余儿。”耳边突响人声，林中雨已经醒了，正侧头看着她。
琰大人伸手把余啸拽了起来。司徒钧激动地想要上前，又退了回去。
余啸跪在林中雨身侧，“你醒了？你个傻蛋，你爹娘没教过你陌生人的东西不能吃吗？你不但吃别人的元婴，还吃来路不明的丹药……”
林中雨已经半坐了起来，环视周围一圈后，愣愣地看着余啸不停翻动的嘴唇。
余啸滔滔不绝地骂着，最后一拳头揍在林中雨的肩下当作结尾。
“祝之泰醒着吗？”琰大人这才走上前问道。
林中雨点点头。他只记得祝老突然变强，想要夺舍他，然后就昏了过去。他肯定是遇到危险了，像以前一样，小余儿救了他。
林中雨胸口堵得难受，心中又酸楚又羞愧，眼睛一酸，差点落泪。
琰大人没理会他的百转柔肠，用冰块一样的声音道：“把你的身体暂时交给他，我有事问他。”
林中雨怔住，又不敢不从，迟疑地看向余啸。
余啸道：“琰大人帮忙救了你，不会害你的。”
林中雨这才盘坐闭目，收住所有意识和感知。一炷香后，林中雨缓缓睁开了眼睛，竟浑身一震，手脚并用地退后了几步，直到背靠着紫雾花藤才停住。
“琰魔！”
那虽然还是林中雨的声音，但语气和语势完全不同，俨然已是祝之泰在说话。
“你是来杀我？”
“青云牌在哪？”琰大人单刀直入地问道。
“被人抢了。我也被人杀了，只剩下这么点元婴……”祝之泰惶然道，“为什么我会在林中雨体内？难道林中雨把云朗夜反杀了？”
“你既然已经在云朗夜元婴中了，又爬到林中雨那里去干什么？”余啸插嘴道。
“云朗夜虽有木灵根，但并不充裕，无法完全滋养我的元婴。云朗夜让我分了一缕在林中雨的元婴内，靠他的木灵根修复元婴。”
“然后再取出来供云朗夜使用？”
祝之泰虽不认识余啸，但也不敢轻视她，见她脸上闪过阴冷的神情，赶紧道：“但我现在残留的元婴完全在林中雨这里了，不会再害他。若不是他自愿，我也不能控制他的身体。”
“谁抢了青云牌？”琰冷声问道。
祝之泰摇了摇头，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
琰蹙眉，“你当时已是炼虚修为了，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有看清？”
祝之泰神情复杂，继而坦然道：“是，我是被他一招毙命。琰魔，你放弃吧。就算是你，也不可能打得过他。”
琰大人眼眸都没闪一下，继续问道：“有人给林中雨送来丹药，想让你夺舍，你觉得是谁？”
祝之泰知道自己的状况，就算强行夺舍，他也活不了多久，思索一番道：“难道是同一个人？他想让我活过来……难道是有事情想问我？”
“问你什么？”
祝之泰一字一句道：“青云牌的用法。琰魔，你不必寻他，他必来找你。”
第583章 君有疾
祝之泰说这话时，眼睛瞪得很大，像是回想起自己被害时的情景，如堕冰冷的黄泉，死亡前夕的恐惧在他眼中浮动。
余啸和司徒钧都被他的语气和表情吓住，心中惶恐不安，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琰却嘴角上钩，“你可以走了。”
听到他的声音，余啸心中平静了许多。
“等一等，”余啸活动着被吓得僵硬的脖子，“我还有个事情问你。”
“金色的**是你的标志吧？你知不知道水榭灵界的万岛城？那个护城大阵是不是你做的？”
祝之泰茫然地摇一摇头。
“那你走吧。别再害林中雨，不然我让你死得渣都不剩。”余啸挥手道。
祝之泰最后看了琰大人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琰大人朝余啸投来探究的目光。
“我在万岛城遇到一个害人的护城大阵，上面就有金色的**。我想是不是和祝之泰有关。”
“给我讲讲。”
正当余啸向琰大人讲述自己在万岛城的丰功伟业时，林中雨幽幽转醒，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余啸神采飞扬的脸。
“琰大人，那个法阵与莫伊漠做的不分上下……”
“什么不分上下！我还不是解开了。而且那个时候我的神魂才是元婴而已！”莫伊漠突然化为一道白烟，冒了出来。
“你有脸了？”余啸惊讶地看着飘荡在空中的小烟人，虽然初具五官，却依然模糊不清。
“哼！你以为琰大人和你这个拖沓穷酸鬼一样。”莫伊漠哼道。
他现在不但有了一点长相，还可以自由出入天界图五丈之内的地方。
余啸看着莫伊漠冷笑，舔了舔嘴唇。莫伊漠感受到一阵寒意，悄悄靠近琰大人，寻求庇护。
“而且那法阵借用了妖王冷游之力。我要有那么好的材料，能做个把水榭地界包进去的护城阵，让人连一只虾米都休想带走！”
余啸道：“我开始以为那法阵是祝之泰做的，但他说不是。那法阵会不会是使用了祝之泰的灵力，就像对待冷游那样。”
琰大人抱臂思索，若那阵真是余啸想的那样，那布阵之人，就是杀祝之泰之人，也是抢走青云牌的人。
林中雨见余啸和琰大人都望着他，苦涩地摇了摇头。他对送丹药来的人，一点记忆都没有。
琰大人日理万机，这边的事情完结，虚影一晃就走了。余啸抱着煞牢越地楼，乐呵呵地目送他离开。
司徒钧见林中雨无恙，也告退了，走之前皱着脸、眼泪汪汪地冲着余啸磕了三个响头。
“滚！”余啸不客气地骂道，“我又不是要死了！”
司徒钧一怔，脸上表情反而缓和了些。
紫雾谷中只剩下林中雨和余啸两人。
两人静静站了一会儿，余啸摊手接着花瓣玩，林中雨觉得自己应该道谢，但谢字说出口，他与余啸，就更生分了。
林中雨从她头发上取下一瓣紫雾花。
“小余儿，你也要走了，是吗？”
“小雨哥，我把啸门搬到扶摇极灵界了。你和司徒钧，有空可以去找小美玩。”
余啸听他说话，松了一口气。她与林中雨就像是两个合伙做生意失败的朋友，跨过那道坎就好了。
“那你呢？”林中雨微微有些发怔。
“我？”余啸拿出煞牢越地楼给他看，笑得合不拢嘴，“有了这个宝贝，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去神级界了。”
余啸冲着林中雨摆摆手，叮嘱道：“以后别乱吃东西。琰大人说，祝之泰的元婴只剩下不到两百年寿命。这两百年中，他可以照常辅助你，不会再出现夺舍的情况。你都元婴了，别像小时候那样，谁都信，自己多点心眼……”
林中雨想叫余啸别走，他现在能保护她，供养起她了。但他只是在漫天飞舞的紫雾花中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余啸的背影。
余啸离开一次，他的心就死去一点。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
半年后，一个不知名的极灵界，余啸趴在茶馆的桌上，盯着那副如儿童简笔画一般的地图。
“我怀疑我被那个妖族坑了。”
没了无昂天界图，她走过几个极灵界就迷了路，别说去燃木极灵界找雪花霜兽了，连回扶摇极灵界的路都找不到。
在上一个极灵界，她找一个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小妖族打听路，还从小妖族那里买了一份地图。
当时小妖族给她指了到这个地界来的传送阵，又叮嘱说到了这边才能打开地图。
余啸都照做了，现在看到地图，要么是那个妖族极具绘画天分，要么就是故意骗她的。
“得了吧，你用一块烤肉换来的地图，上面有路就知足吧。”嘟嘟在一旁不阴不阳地说道。
他又跟着奔波了这半年，被余啸如同燃烧生命般的旅行折腾苦了，到了这个极灵界，才算缓过气来。
余啸把地图团起来丢了，边吃着桌上小菜边打量四周，“不过这个极灵界还挺繁华的。”
基本上都是人族，偶尔可见魔族和妖族。商业店铺与灵级界的修仙城镇无二致，是难得的属于人族地盘的极灵界。
“走，去找找有没有地图卖的。”余啸招呼苏白和嘟嘟，丢下一块中品灵石，准备去外面逛逛。
在门口与一名妙龄女修迎面相逢，那女修一瞧余啸就挪不开眼。余啸往前走，她就站在余啸面前往后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余啸。
余啸心中打鼓，她现在分明是女装啊。
“仙子，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余啸摸着脸道。
“你有病。”那女修直视着余啸道。
嘟嘟和苏白都快乐地笑出了声。余啸脸上一僵，没好气地推开了女修。
“走开走开，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打你啊。”
“你真的有病！”
余啸走了两步，又倒转回来，“你是景茱萸？”
女修点点头，“前辈，你确实有病。”
景茱萸是章台灵界景家的女儿，余啸护送鲜知竹时在她家疗过伤。现在又看到了她，她帮伤者正骨时，那些杀猪般的嚎叫声仿佛响在余啸耳边。
第584章 像那啥
景家世代行医，余啸知道景茱萸不是没事找事的人，“我生病了？”
景茱萸点点头，“你中毒了。”
余啸叹气，“你早说我中毒行不行？你也是遇到我这样性格好的人，要是换个脾气暴躁的，早就一刀给你砍下来了。”
景茱萸正色道：“我刚刚只看出你有病，现在才看出你中毒。”
“我中什么毒了？”余啸半信半疑。这半年她没有和谁结过仇，也没有遇到老仇人，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吃外面的东西。
“是瑶虫毒，你是不是得罪巫族了？”
“什么巫族？”
“巫族是生活在丛林中的妖族，善于用毒。他们不用乾坤袋，身上挂着各种容器，里面就装着瑶虫粉。”
余啸“啊”了一声，卖她地图的小妖族，身上就挂着各种树干掏成的木筒，头上还带着个白牛角。
“我没得罪他啊。我就找他问了个路，他盯着嘟嘟手上的烤肉看，我还给了他一块呢。”
那妖族开始还不好意思接，余啸硬塞到他手里。他为了表示感谢，就给了余啸一张地图。现在想来，那毒就在地图上。
景茱萸瞅着余啸问：“你烤的什么肉？”
“我不认识那个妖兽。就在那附近打的，长得像熊，又有一条马尾巴。”
嘟嘟接话道：“皮很厚，肉有点肥，味道还行。”
景茱萸恍然道：“那是巫族崇拜的顺尾熊，视若神明。你把他们的神明杀了，当着别人的面吃，还塞给别人一块……”
景茱萸的话没有说完，眼中都是“不毒你毒谁”。
余啸无奈地苦笑，“我不知道这些啊。他不满可以告诉我嘛，干嘛一来就下毒。你能医吗？”
其实余啸也知道，她的修为比巫族高，巫族又不知道她的底细，当然下毒是最好的选择。
“我得看一下你的血。”
余啸问：“急不急？我还想去买个地图。”她现在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神识内观也未发现异常。
明明她才是中毒之人，还问医师急不急，景茱萸却没有恼。
“随你。没准我刚好可以看到毒变过程。瑶虫毒千变万化，轻则几日自己痊愈，重则肠穿肚烂……”
“走走。”余啸拉起景茱萸，朝城外走去。
泽幻珠中，景茱萸取了余啸几滴血放在小碟中，又摆了一排装药粉的瓶瓶罐罐，拣几种滴在血中，血中现出几条肉色的小虫子。
景茱萸点头道：“不算重。那个巫族没想害你性命，可能只是想警告一下你。”
余啸看着不停蠕动的小虫，头发发麻，不由抓了抓身上。“我会怎么样？”
景茱萸把碟子放在眼前端详，“你中毒有两天了。明天开始你的身上就会发痒。开始只是像鹅毛轻抚，然后就如毛毛虫爬行，从脚开始，到腿、腰、背后，传遍全身，就像毛毛虫爬进了肉里，痒得你不停地挠，越挠越痒——”
“行了，行了。你不用说这么详细。”余啸三人已经在一旁抓个不停了。
景茱萸一口气不停，“——皮肤开始只是掉皮屑，然后干燥开裂，被你自己挠得皮开肉绽，严重的肉都被会抓掉。”
嘟嘟紧张地问：“我和苏白没有碰地图，我们没有中毒吧？”
余啸大怒，“不知者无罪，我又不是故意要杀他们的熊。他们敢这样害我，不怕我回去屠村吗？”
景茱萸道：“你的毒到这也就结束了。更严重的骨头都会被抓出一条痕。”
她露出羡慕的神情，“巫族行踪不定。我曾经找了他们五年都没找到，你一下子就遇到了，运气真好。
“如果你要回去屠村，带我一起啊，我也想亲眼看看他们的瑶虫毒。你不用担心他们再给你施毒，我会尽全力和他们斗法，为你解毒的。”
“你就是想拿我试验吧？”听她这么一说，余啸哪里还肯回去，“别说了，赶紧帮我解毒。我觉得毒已经开始发作了。”
泽幻珠中又回到了余啸给权策戒酒时的那副情景，不过这回在大缸中的人是余啸自己。
景茱萸调制的药水温度适宜，也没有拿冰水冻她，只是味道太难闻了。嘟嘟和苏白躲到了泽幻珠外面十丈开外，还是臭得不行。
“余啸，我和苏白去城里逛逛，买份没加料的地图回来。”嘟嘟跑过来探头喊了一句，拉着苏白跑了。
余啸虽然很不满意他们这种不义气的行为，也表示理解。
她捏着鼻子问：“茱萸，你在这里面加了大便吗？”
景茱萸面不改色，连个面罩都没戴。
“有些妖兽的粪便确实可入药，但不对你的症。你别捏着鼻子，这热气吸进去效果才好。”
余啸做了很长时间心理准备才松开手，一股刺鼻的味道冲入鼻腔，她脑瓜仁都开始痛，眼睛被熏得泪汪汪。
“来，喝了。”景茱萸不失时机地递上来一个玉碗。
玉碗中有几坨成分不明地条状固体，漂浮在混浊的黄绿色液体。
余啸脸色惨白，怀疑她解法阵的事情被景茱萸知道了，害得她家灵草长不好，景茱萸伺机报复。
她试探着问道：“茱萸，虽然鲜知竹骚扰过你，但我只是一个保镖，我可没得罪过你吧？”
景茱萸困惑地问：“鲜知竹是谁？”
“就是那个满脸长包的那个……”
“哦，那个蛊毒啊？那毒太简单了，我没兴趣。快喝，让我看看药效。”
余啸接过碗伸直手臂，“这里面有什么？”
“利白术、深黄芪、白子芍……”景茱萸报出一连串药名。
幸好余啸跟着权策学过一段时间炼丹，大部分灵草她都知道。
“这些药都挺正常的啊，怎么熬出来是已经被人吃下又排出来的样子？”
景茱萸不耐烦起来，“你这是在治病，不是在品美食。你管它长什么样！药水只能延迟发作时间，你想痒死自己就别喝。”
余啸试着闻了闻药水，味道在形状的衬托下，居然挺正常的，还带着丝丝甜味。她闭着眼睛试了试，不看就像喝粥，一口气喝完了药。
第585章 打架惹祸端
余啸泡了三天药浴，吃了三天药后，血中已经没了小虫。她又在浴室中洗了整整三个时辰，总算把自己身上的味道去掉了。
景茱萸已经取了她之前的毒血，装在瓶中，还撒上了保鲜的药粉，放在她的宝贝方盒中，里面都是中毒的样品。
她另外还有一个方盒，里面整齐地码着各种毒，五彩斑斓。
余啸与她这三日的聊天中，也得知了景家灵草田产出的灵草确实比不得从前，但景茱萸对这些不在乎，她一直只对毒感兴趣。
等她金丹之后，景岳终于同意她出来历练了。
“你们要去燃木极灵界，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余啸从浴室中出来的时候，景茱萸正在看嘟嘟买回来的地图，抬头问道。
“你想去燃木干什么？”余啸瞅着景茱萸，对她的缘由都猜了个**不离十。
果然，景茱萸眼睛亮闪闪地说道：“那里有一种剧毒的水，我想去看看。”
她的修为太低，来到极灵界也只在人族地盘上活动，正想找个机会去别的极灵界看看。
余啸点头答应，“好吧。就当是你救了我的谢礼。”虽然那药外形太奇葩。
没了无昂天界图那种极品法宝，余啸也找不到传送阵在哪里，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拿着嘟嘟买的简陋地图，朝燃木极灵界飞去。
这份地图上在右下角画了一小块圆形当作燃木极灵界，估计绘地图的人也没有去过，只是知道大概方向。
好在方向是对的。飞了一个月后，到达了燃木极灵界的相邻地界。按照地图比例，到燃木极灵界可能还需两个月时间，
有了景茱萸这么个新旅伴，一路倒是不无聊。只是嘟嘟有点惨。
这个灵界有许多散发着辛香的植物，景茱萸采集了一些查看药性。余啸也收了不少，用双生地火烤干了，磨成粉当香料。
她心血来潮，做了一份咖喱饭给大家吃，连景茱萸都吃得赞不绝口。
第二天，余啸刚走出房间，看到一只浑身漆黑的妖兽守在自己门前。她蹑手蹑脚地想退回房间，却被妖兽发现了，胳膊被紧紧地抓住。
“哪来的妖兽！放开我！”
余啸挣扎了两下见没效果，这才装模作样地喊道：“嘟嘟？你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肯定是景茱萸又给我下毒了！”
景茱萸和他们同行第一天，就把嘟嘟毒翻了。她一般不会和嘟嘟过不去，大部分精力都放在毒苏白上，因为苏白是傀儡，不怕毒。
不过若是嘟嘟得罪了她，或要试验新毒的时候，都是嘟嘟首当其冲。
嘟嘟一张脸都是黑的，只剩白眼珠和大板牙耀眼地白。
“余啸，我受不了了，把她赶走吧。”
余啸忍住笑，拉着脸道：“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带她去燃木极灵界，我是那种不守信的人吗？何况茱萸还救过我。而且又不一定是茱萸毒你，会不会你自己吃了什么？”
“还能吃什么？不就是昨天的咖喱饭吗？”嘟嘟激动地挥舞着黑胳膊，“她说咖喱饭味道虽好，看上去卖相不佳。我为了维护你，顶了她一句，说再不佳也比她的解药好看！”
景茱萸不管解什么毒，解药都是让人难以下咽的样子。
余啸亲眼看过她配药，明明是好端端水灵灵的灵药，被她几弄几弄，最终都成了那副样子。
就像什么菜到余啸手中都特别好吃一样，这大概就是景茱萸的天赋吧。
余啸板脸道：“这就是你自讨没趣了。咖喱饭是食物，当然讲究个色香味，解药是药物，有效就行了。”
“你自己去找茱萸道歉吧。看你这样中毒也不深，不想吃屎就等着自己痊愈吧。”余啸说完，丢下嘟嘟就跑了。
景茱萸没有拿她做实验，是给她面子，她才不想去搅他俩的浑水。这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就行了。
不过用毒还真厉害啊，要不是这需要极大的专注，夜以继日地专研，她都想学一学了。
余啸这样想着，独自飞回采香料的地方。昨天的咖喱饭的确卖相不佳，颜色不对。她准备重新弄点香料试一下。
余啸估摸着嘟嘟和景茱萸吵架应该差不多有个结果了，这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等她回到泽幻珠，苏白急冲冲地奔了上来。“余啸，不好了，景茱萸不见了。”
“不见了？被嘟嘟气跑了吗？”
苏白哼呀哈的，不回答问题，反而问余啸：“你又去采香料了？今天吃什么？”
“苏白，”余啸严肃地问道，“怎么回事？”
“我把她打跑了！”
嘟嘟还是一头黑猪样，带着慷慨赴义的神情，雄赳赳地走了过来。“下毒那么厉害，修为却太差了，我才用了三成力，她就招架不住了。”
“茱萸现在哪里？”余啸瞪着他问道。这事稍后再做评判，重要的是先把景茱萸找回来。
嘟嘟沉着脸道：“她被人带走了。”
嘟嘟去找景茱萸算账，景茱萸已经准备好了解药。嘟嘟看到解药那难以言状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推了景茱萸一把。
景茱萸不服气地回推了他一把，两人就打了起来，打着打着还飞到了天上。
景茱萸不过金丹修为，哪里是八阶嘟嘟的对手。嘟嘟三拳两脚就把她打得从天上掉了下来。
好巧不巧，刚好有一队人马从下面路过，景茱萸就掉在他们的队伍中。
那些人见仙子从天而降，一点不嫌弃地绑着景茱萸就走了。
“你为什么不去追！”余啸怒吼道。朋友争吵打架都正常，但嘟嘟眼睁睁看着景茱萸被人带走，就太不厚道了。
嘟嘟知道这事自己理亏，但他也说得上理。
“我是想追，但那些人是邪修，还举着一面大旗，上面有个夜字。”
余啸明白了，“夜何极的人？”
嘟嘟点头。
“夜何极的人怎么了？夜何极与我的交情不错啊。”
嘟嘟瞅着余啸，提醒她道：“你别忘了，清泽现在也是夜何极的属下。万一他就在那队伍中，我追上去，他肯定能认出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