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幽暗森林
余啸路过空荡荡的库房，暗下决心要把这里堆满宝物，堆成宝库，躺在里面打滚。
修炼室是最舒服的房间。
屋里摆着几盆鲜花，墙上挂着装饰的画轴，打坐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还有红可那里弄来的软垫。
余啸坐在软垫上，开始修炼。
许久之后，“吱呀”一声，余啸精神饱满地推开修炼室的门。
这船票一买，她的心就踏实了，识海中也不再翻腾，又回到了那种比别人快将近两倍的吸收灵气速度。
这才一年半就突破了小圆满，进入筑基中期的修为，离金丹又进一步。
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准备就该登船了。
余啸哼着歌跨出泽幻珠，整个人呆住。
她脚下不是荷风院里的青石板，而是一踩进去就陷到膝盖的腐烂树叶。
眼前都是枝连着枝，叶压着叶的参天巨木。
树干枝叶间，还有一片迷迷蒙蒙的灰白色，只能看到一点影子。
树上挂着密集的藤，藤和树干上都长着厚腻的苔藓，苍藤盘结，阴苔莽密。
离她不远处，有一块一丈高的像是石头，又像是枯木的东西，表面也长满了斑驳的青苔。
余啸愣地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突然惊地叫了一声。
那个东西动了，仰天长啸一声，抖动了几下，它身上的枯叶、腐泥嗖嗖地往下掉。
“嘟嘟？”余啸心里一紧，跑过去帮嘟嘟拍打着它身上的青苔。
“你怎么生霉了？谁干的？！”
肯定是有人想害她，嘟嘟为了保护她，才落到这种地步的。
嘟嘟一声不吭，表情阴郁。
“连我的灵兽都敢欺负，活腻了是吧！”余啸安慰它，“别怕，你说谁干的？我帮你报仇。”
嘟嘟变回一人高，圆圆地眼睛看着余啸，脸上的表情琢磨不定。
余啸小心地问道：“不会是清泽吧？”
嘟嘟抽了抽鼻子，总算摇了摇头。
余啸松了一口气，以为嘟嘟是被人欺负惨了，只能柔声劝慰：“我去打头妖兽来，给你做好吃的。”
嘟嘟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余啸边走边在心里盘算，她好像也没别的仇家了。难道是无意中得罪了谁，但是最值钱的泽幻珠都在，仇人被嘟嘟赶跑了吗？
余啸打量着嘟嘟，没见受伤的地方。她在泽幻珠中也没感觉到外面有打斗。嘟嘟却一副恨不得缩回壳里的样子。
这里空气都湿得能拧出水来，地上也潮湿得很，余啸试了试，她居然能凝聚起水盆那么大的一团水球来。
两人走了五天，没有遇到一头妖兽，也没走出林子。
余啸觉得自己的骨头缝都长青苔了，不由着急起来。
“嘟嘟，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好像走不出去了。”
嘟嘟嘴里嚼着树叶，脸上泛着绿色，憔悴又疲惫，默默地看了余啸一眼，继续走起来。
余啸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是平时，嘟嘟早就一蹦八丈高了，肯定会不停地用哼哼声表示自己又被余啸坑惨了。这回怎么这么宽容。
她主动说道：“对不起啊嘟嘟，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受这种苦。”
嘟嘟愣了一会儿，摸着头憨厚地笑了。
它的嘴还没完全裂开，余啸跳到空中，使出十分力气踢在它的脸上。
嘟嘟被踢得在空中横飞了两丈远，重重地落在地上。
余啸使出一个叠土术，一块带着腐叶败枝的土块压在嘟嘟身上。
她腾空飞起，用膝盖抵住它的喉咙，大声吼道：“这事你脱不了干系！你给我老实交代，是怎么回事？”
嘟嘟挣扎了几下，最后无力地倒下了，哼哼哼哼地叫了一阵。
要不是它已经吃了半年的苔藓了，余啸根本不是它的对手。
余啸大怒：“你脑子里装的是屎吗！你不想去灵级界，我逼你去了吗？你把我搞到这里来？”
嘟嘟也怒了，大吼了两声。
“你走啊，你自己滚！我又没有和你签血契，你去给人当看门兽吧。”
余啸真的生气了。嘟嘟不但把她弄到这里来，还把她的飞行法器都留在了荷风院。
最要命的是，嘟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它当时只想离顺仙城远远的，让余啸错过飞天船，无意中闯入了这里，转了半年都没出去。
余啸丢下嘟嘟，继续找起路来。
嘟嘟闷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最后重重地哼地一声，朝着和余啸相反的方向走去。
余啸也没有叫它。
她拿着不意剑，边砍藤条边走，走得都是没有脚印的路。
嘟嘟既然转了那么久都没出去，出路应该就在它没走过的地方。
余啸已经很久没有感觉过疲惫了。她的神识和灵力完好，但腿软得一步都走不动了。
她躺在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看着四面依然迷蒙的死灰色发愣。
算算时间现在已经是正午了。她不知道在这里转了多久了，没有三个月，也有两个月。
嘟嘟拖着脚步走过来，倒在她的身边，脸埋在腐叶里。
两人确实是走的相反方向，但在林子里转着转着又遇到了。遇到了也没说话，都是怒气冲冲地对视一眼。
现在他们连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
“你是不是已经把我杀了？这里是地狱吧。”余啸用气音说道。
巨大丑恶的树木枝叶，腐臭发烂的落叶沼泽，不是地狱是哪里。
嘟嘟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
过了片刻，余啸才像慢了半拍一样笑了起来。
嘟嘟说，它又不是清泽，不会让余啸殉情。
不过一盏茶时间，余啸身上就已经盖上了斑驳的青苔，她觉得自己再躺下去，就会变成烂泥，成为林子的一部分了。
“你帮我一把，我爬到树上去看看。”
这些树木下部都是光秃秃的，只有滑腻的青苔。树枝都从三人高的地方才开始长，上面的苔藓少一些。
余啸踩在嘟嘟的肩膀上，嘟嘟托着她的腿往上送，她又放出灵力打在树干上，借着反作用力抓住了一节树枝。
手上一滑，树干的苔藓上出现了四个手指印。余啸赶紧用灵力把自己粘在树上，脚蹬手攀，总算爬了上去。
第122章 总有异宝等着我
嘟嘟在下面仰头看着她一点一点往上爬，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它就知道，余啸醒来后，一定会有办法带它出去。
上面的树干依然滑腻。
余啸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先砍掉藤条，再刮掉青苔。
她爬到半树高的时候，林子里已经全黑了，只能用嘴咬着阳燧石继续攀爬。
顶上厚重的树冠像是永远穿不透一样。
余啸靠在树枝上休息，低头的时候，不小心把阳燧石掉了下去。
她眼睁睁地看着阳燧石打在树枝藤条上，流星一样落下。
地上还有很亮的一点，那是嘟嘟举着阳燧石。
余啸眯起眼睛在黑暗中看了半晌，大声吼道：“嘟嘟，把阳燧石收起来。”
下面的一点亮光消失了，却没有绝对黑暗。
每隔几棵树，就有一点星光般的磷光闪动，一直延申到远处。
磷光很微弱，只有站得高了，连在一起看才能看出来。
身在林子里，天一擦黑就拿出阳燧石，是看不到的。
余啸从树上下来，顺着磷光往前走。
嘟嘟试探着跟在两丈远的后面，脚步声都轻快了一些。
开始的时候，磷光忽远忽近，要很仔细才能分辨出来。
走了很久之后，磷光已经变多，像林子里的萤火虫一样。
那些磷光附在其他物体上，就变成了一小块苔藓。
余啸不知道这些磷光要把她带到哪里去，她也不在乎。就算和饿虎凶兽打一场，也比困在这个树林子里好。
天亮之后，磷光就消失不见了。
余啸停下脚步休息，担心磷光消失了，或者位置变动了。忐忑不安，白天反而比晚上还累。幸好天黑之后，那些磷光又出现了。
第三个晚上，余啸看到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浮在空中。
那些磷光，就是从石头上冒出来的。
石头本身没有光，也没有长苔藓，在磷光的照耀下，普通得就像是河滩上随处可见的石头。
余啸走上前去，凝出一个小水球把石头包裹在内。
一串气泡从石头上冒出来，石头像是醒了一样，在水球里冲撞起来。
余啸使出潜龙术，让水球一直始终包裹着石头。
最后一个大水泡冒出来，石头也不动了。
“石头淹死了。”余啸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把包着石头的水球举在自己面前，正在查看。
林子里响起奚索的声音，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掉在余啸头上。
她还以为是鸟屎，摸了一下，居然是一团带青苔的稀泥。
附在树干和藤条上的苔藓纷纷落下，四周变得明亮起来，头上出现了一片青天。
藤条和树枝也层层剥落，远处传来树木的倒塌之声，近处的树木也开始摇摇晃晃。
嘟嘟猛地撞开朝余啸倒过来的一棵树，变成兽形，驮着余啸在不停倒下的树中穿行。
“往上走。”余啸指着树木倒塌后出现的斜坡。只有往上走，才不会被埋在下面。
嘟嘟全速奔跑，最后奋力一跃，跳上了斜坡，落在一片草地上。
天空绚烂得不知是晚霞还是朝霞，微风中带着新发木叶的芬芳。
余啸和嘟嘟都躺在地上，让带着热度的阳光烘烤身上的霉味。
身下的土地微微震动，倒塌的林子还传来阵阵闷雷之声。
天空中一道光划过，一个修士落在他们身边。
余啸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居然是熟人。
她一骨碌爬起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来人就朝着林子里飞去了。
那人是江妙文，余啸看到他就像看到情郎一样高兴。
江妙文还在这里，说明她还没错过飞天船。
她盯着下面，林子已经倒塌得差不多了，成了一片沼泽，江妙文不会呆很久的。
果然，江妙文很快从林子里冒出头来，落在斜坡上，表情沮丧。他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还是来晚了一步。
余啸赶紧奔上去，朗声问道：“江前辈，你还记得我吗？”
江妙文凝神思索，面露歉意，“这位道友认识江某吗？”
余啸提醒道：“在仙务楼，我们一起买船票。你还给了我一个储物袋。”说完，眼巴巴地望着江妙文。
这种小事，江妙文早就忘记了，见余啸一脸殷勤，皱了皱眉，客套了一下。
“前辈，我的飞行法器坏掉了。能不能麻烦前辈捎我一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飞天船要开了吧？”
江妙文眉头皱得更深，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细细看着余啸，怕她是升平灵界哪个门派的人，跟着他到这来的。
他又放出神识打量着余啸，很朴素的修士，头上只绑了根朱红色的发带，穿戴也有法宝，但都看不出颜色了。衣服上一道绿一道黄的灰尘。
余啸被他扫得很烦躁，有事求别人又不好发脾气，装作害羞的样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被困在下面的林子里好几个月，所以身上才这么脏的。”
“你去过幽暗森林？”江妙文像是变了一个人，掰着余啸的肩膀激动地摇着，大声问道，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幽暗森林，确实挺暗的，到处都是苔藓……”余啸一听那个森林有来头，故意说的含含糊糊。
“你在里面，看到幽魂苔了吗？”江妙文主动解释道，“是一种灵草，长得像石头，会放出发光的种子，把方圆百里之地都变成长满苔藓的腐朽之地。”
“那个幽魂苔，有什么用吗？”
“那是解毒用的，”江妙文突然对着余啸深深地行了一礼，“道友，我的师弟被水晶万足虫咬伤，身染剧毒，需要幽魂苔制作解药。我在昆弥界找了五年，整个弥地都去过了，没有机缘，连幽暗森林都没见过。
“如果幽魂苔在道友手上，能不能卖给我？”
余啸抿着嘴没说话。
江妙文诚恳地说：“幽魂苔除了能解水晶万足虫的毒，并无其他用处，而且不好保存，就算是放在玉盒之中，不出三日就会枯萎，失去药效。”
“你该不会是在唬我吧。”余啸刚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脑子长青苔了，这不是承认幽魂苔在自己手上了吗。
第123章 不想理你
江妙文耐心解释道：“道友，我寒墨阁的弟子，从来不会做这种卑鄙之事。”
余啸没去过升平灵界，根本不知道寒墨阁。但江妙文都知道幽魂苔在她手上了，不卖也得卖。
“你出多少灵石？”余啸小心地问道。
江妙文把储物袋里的灵石清点了一遍，都拿了出来。
“道友，我身上只有二百多块中品灵石了。”
余啸瞅着江妙文没说话。
他修为比自己高，这里又没人，完全可以硬抢，或者只出一点灵石硬买。这人真是实诚啊。
江妙文见她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又拿出了一张灵气逼人的画轴，上面画着疏林远山，幽深宁静。
“这张画轴一并送给道友。挂在修炼室里，可以让思绪平静下来，提升修炼效果。”
这种东西，早二十年得到就好了。余啸叹着气，把装幽魂苔的玉盒拿了出来。
江妙文刚一打开玉盒，就有水荡了出来。
他赞许道：“道友，你居然知道幽魂苔需要保存在水里，太好了。”
余啸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收起来的时候林子已经开始崩塌了，连着水球一起丢进了玉盒里。
江妙文拿了一个水晶瓶出来，瓶里装着黑糊糊的液体，他小心地把幽魂苔放进了瓶里。
“那是墨汁吗？”余啸好奇地问道。
“是的。这是寒墨阁的墨汁，本来是绘画写字用的，也可以保存这种易坏的灵草。”江妙文心情很好，脸上都是笑，轻松地和余啸聊了两句。
幽魂苔全都没入了墨汁里。
余啸看着水晶瓶，想着寒墨阁的丹药，是不是都是黑色的。
江妙文的飞行法宝也是一个画轴，比普通的剑啊刀啊的宽多了，可以盘腿坐着。
“余道友，那是你的灵兽吗？”江妙文站在画轴上问道。
画轴离地一尺高，舒展飘荡。
嘟嘟和余啸沉着脸对视，都没说话，脸上都是一副倔强的表情。
“不是。”余啸别过了脸。
嘟嘟双眼间拧成深深的一个川字，呼地一下站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但它要是愿意回顺仙城，麻烦前辈捎它一程。”余啸一字一句地说。
嘟嘟的背影僵了僵，站在原地不动。
江妙文觉得好笑。嘟嘟身上有淡淡的灵气，这是灵兽的特征。
还有敢和主人闹别扭的灵兽，余啸也真是个软柿子。
他主动飞到嘟嘟身边。
嘟嘟磨磨蹭蹭地上了画轴，与余啸背对背坐着，两人的背都挺得僵直，不肯靠到对方。
回顺仙城的路上，余啸又从江妙文口中打听了不少升平灵界的事情。
围守灵界的情况，江妙文却不清楚。
他带着歉意说道：“我门弟子很少出门历练，这次要不是为我师弟采药，我也不会到昆弥界来。”
“你和你师弟，感情很好吧？”
“同一师门，这是自然。逸文算是我从小带大的。”江妙文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余啸只是笑笑。
回到顺仙楼，飞天船已经停靠在仙务楼顶上了。江妙文告诉余啸，登船的日子是三天后。
余啸租了一只黄嘴仙鹤跑回荷风院，就看到斯酿的传音龟趴在池子边上，也不知来了多久，瘦得只剩壳。
它看到余啸回来，激动地挥舞四肢想爬到她身边，努力了半天只爬了一步远的距离。
余啸回屋拿了龟龟粮出来，全部倒在地上。
“哗啦”一声，龟丞相也从池子里爬了出来，叼起一粒龟龟粮一口吞下，绿豆眼盯着余啸看，似乎在奇怪怎么没见嘟嘟。
余啸没去看龟丞相，拍打着斯酿的传音龟。
“饿死鬼啊你，把话说了再吃。”
传音龟噎得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把龟龟粮咽下，开口说道：“你终于下定决心了？过两个月你到我这来一趟。”
这还是自己刚买了船票时，斯酿的回话吧。
余啸对传音龟说：“我才回来，来不及了，你来找我吧。三天后就要上船了。”
余啸洗漱了一番，又把她那些沾上青苔的法器衣丢进地火中炼着，麻利地收起东西来。
斯酿传音过来，说她在忙着，到时候去送她。
到了登船的日子，余啸早早地到了仙务楼。
飞天船边上已经围了不少人，登船的人却并不多，稀稀拉拉地走到船边，把玉符递给守在船边的筑基修士。
有门派的弟子走之前，免不了再听听师父的教诲，师兄弟的送别之言。
修仙家族的人，在七大姑八大姨，表妹堂姐的再三叮嘱之下，一步三回头地上了船。
也有些和余啸一样的散修，独身一人，一脸淡然地径直上了船。
“送什么啊，麻烦死了。”余啸焦躁地看着飞天船，她也想赶紧上船去。
还不知道上面的房间是怎么分配的，万一是先到先到，她就吃亏了。
可斯酿还没来，她只能等着。
斯酿终于来了，手拍着胸口喘气。身旁还站着嘟嘟，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你快点行不行？”余啸不耐烦地喊道。
“我能走多快啊，又不能骑妖兽？你还是珍惜在地面的时间吧，保准坐死你。”
斯酿抹了一把汗，递给她一个储物袋，“咱俩的关系，只有灵石能表达了。这些在灵级界不算啥，有总比没有强。”
余啸一看储物袋，喜笑颜开地把袋子丢进了泽幻珠。
斯酿又递过来一本书，是手写的线装纸质书。
“这些是我还能记起来的一些东西。我除了酿酒，别的筑器炼丹都很差，但比你好些。你留着看吧。”
余啸接过了书，想到这一别，肯定就看不到斯酿了，眼睛有些酸。
“我将来遇到你的后人，一定会把渡心果给他们的。”
“你不但要给他们渡心果，还得帮衬一下他们，”斯酿把余啸拉到一边，“嘟嘟是怎么回事啊？”
“它不想去灵级界，你把它留着守门吧，好歹也是五阶妖兽。”
余啸呼了一个长气，“别嫌它吃得多。它可以自己出去打妖兽，你帮它烤一下就行了。调料放多点，它口味重。”
第123章 出发的日子
余啸想了想，拿了一大包调料出来，递给斯酿，“就照这个调。”
“这么麻烦的灵兽，你还是带走吧。灵兽不是都吃灵兽丸的吗？”又便宜又方便。
余啸耸了耸肩，“它不喜欢吃那个。”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斯酿对着余啸挥手。
嘟嘟在旁边支着耳朵听，身子都斜成一根歪柱子了，见余啸过来，赶紧站直了，沉着脸一言不发。
余啸像是不认识它一般，看都没看它一眼，朝飞天船跑去。
她以为检查玉符用神识看一眼就行了，那修士还拿去摸了摸，然后才递给了她。
余啸上船之后，连房间都没去看，跑到甲板上，从灵兽袋里摸出龟丞相，朝着嘟嘟丢了过去。
龟丞相在空中吓得缩回了壳里，像一块石头一样砸到嘟嘟头上。
嘟嘟若有所思的样子，根本没注意，挨了个正着，头上冒出个大包。
它一下暴怒起来，“嚎”地一声跳起来，撞开人群，变成五丈高，朝飞天船跑去。
船边的人大声惊呼，四处逃窜，连顺仙城不能飞行的戒律都不顾了，飞到空中躲避。
仙务楼的修士纷纷祭出法器，朝着这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妖兽打去。
那些光彩夺目的法器，打在嘟嘟身上一点用都没有。
嘟嘟嘴边的獠牙，尖端发出刺眼的光芒。
它晃着头，獠牙把那些朝它刺过来的飞剑都打了下去，一只脚就踏到船上。
它这一脚踏下来，飞天船非穿个窟窿不可。
余啸怒了，“你自己不想走，还不许我走吗？”
她拿着不意剑想去戳嘟嘟的脚，一条纸样的长带子飘过来，裹住了嘟嘟的脚向上提。
嘟嘟嚎叫着，脚却没有踩下去。
它被带子拉得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飞天船晃了晃。
长带子像蛇一样缠住嘟嘟慢慢收紧。
嘟嘟拼命地挣扎，却挣脱不了，身子不停地缩小。
余啸这才看清那条长带子是江妙文的画轴。
江妙文也飞身到了余啸的身边，控制着画轴飞回了船上。
画轴展开，露出已经变为婴儿大小的嘟嘟，掉到余啸怀里。
画轴上却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深山兽。
“江前辈，它死了吗？”余啸声音发颤着问道。
嘟嘟身上妖力全无，也没了气息。
“余啸，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灵兽，不如杀了它，免得祸害到别人。”江妙文严肃地说。
“我管得住，我一定管住。它不会再乱来了。”余啸急切地保证道。
江妙文看了她一眼。
散修一般都是独自一人，和灵宠的感情比常人深。
他抖动画轴，墨渍从画轴上流下，钻到嘟嘟身上。
嘟嘟“哼”地一声惊醒过来，看到江妙文，迅速爬到余啸身后，紧紧抱住她。
画轴上已经洁白如新。
“多谢江前辈。”
余啸心有余悸，不知道江妙文这招对修士有没有用，可千万不要和他对着干。
仙务楼的修士冲上船来，手里拿着法器，七嘴八舌地喊道：“刚才那只妖兽呢？”
余啸闭着嘴装傻，江妙文却说：“我已经制住了。”
“制住了？”仙务楼修士站在老远，“你说制住了就制住了？那妖兽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是这位道友的。诸位放心，她已经向我保证过，不会再让灵兽伤人。”
余啸呻吟一声，要不要这样诚实啊。
“你算老几啊？”仙务楼修士大吼道，“仙务楼的事务，轮得到你插手吗？”
江妙文皱了皱眉，“我是寒墨阁江妙文。我是看各位道友对付妖兽不太容易，怕耽搁了行程才出手的。”
一名修士恼羞成怒，“我看那只妖兽就是你的，你故意放妖兽出来伤人，今天定要给你个教训。”
他大声地吼着，左右看着自己的同伴，不敢上前。
这时，一名见过世面的筑基修士从人群中挤出来，对江妙文行礼道：“原来前辈是寒墨阁的高足。前辈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事实。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是被妖兽伤了的人……”
那修士和江妙文明明同一修为，态度却非常恭敬，前辈都搬出来了。
江妙文看向余啸，余啸赶紧皱着眉，露出为难又羞愧的表情看着江妙文，在眼里聚起了点水雾。
这对于水灵根的她来说，简直小意思。
江妙文从自己身上拿出了一瓶丹药，递给那修士。“麻烦你把丹药分给受伤的人。”
余啸眼泪汪汪，真是个好人。
灵级界一定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才能培育出这么好的修士。
众人散去了，但罪魁祸首是余啸的消息也传了开去。
那些人不清楚她和江妙文关系，都在暗地里对她指指点点。
余啸不理会那些人，只觉得自己和飞天船八字不合，每次上船之前都会演出一场闹剧。
斯酿手里抓着龟丞相，冲着余啸挥手。
“嘟嘟，你要不要龟丞相啊？”她是觉得龟丞相是嘟嘟的灵宠，才丢给嘟嘟的。
嘟嘟“嗯嗯”了两声。
它已经变成了两三岁的小孩儿高，踮着脚撑在栏杆上。
它不愿一直趴在余啸身上，又怕变得太高了江妙文揍它，就这个高度最安全。
余啸打出一束水柱，飞到斯酿面前。
斯酿把龟丞相放进水里，它顺着水游到了余啸身边。
余啸怕水柱泼到人身上，就把水融到空中，变成一阵小雨落下来。
虽然她已经把雨点弄得很小了，和春天的烟雨差不多，不会把人淋湿，还可以滋润一下皮肤。
船上的人依然不满地瞪着她，都觉得她是个尽惹麻烦的讨厌女人。
船上的房间是按人分配。不管是去围守灵级，还是去升平灵级，房间都是一样。
虽然没有青籁乐府的飞天船那么精美，但基本的家具还是有的。
余啸根本不担心这个问题，泽幻珠里什么都有。
嘟嘟和她很有默契的，都没有提之前闹过的别扭。
余啸问嘟嘟被江妙文的画轴包着是什么感觉。
嘟嘟说像是要被淹死了一样，妖力都被吸走了，有一大股焦墨味。
随着一阵龙吟声，飞天船开启法阵，离开了地面。
第124章 是谁的问题
余啸像往常一样躺在甲板上。头上枕着一个软垫，腰上靠着一个。
嘟嘟坐在她旁边嚼着一块肉干，小童子一样可爱。
这都飞了半个月了。房间里呆着无聊，在不熟悉的地方打坐也不安全。她还是最喜欢这样舒舒服服的吹着风，看着天。
“要挺尸就到边上去，别挡着我的路。”一个修士走到她面前，粗声粗气地嚷着。
余啸撩起眼皮，看到一个服饰华丽，脸光滑白净地像鸡蛋一样的筑基中期修士。
这人名叫纪君昊，是昆弥界修仙纪家的公子，这回去升平灵界，是和他表妹相亲的。
余啸记得他，当初登船的时候，来了几十号人为他送行，哭得天昏地暗，其中莺莺燕燕占了大半。
在飞天船上，第一次看到余啸，他就一定要余啸给他道歉。
余啸和还以为他是被嘟嘟误伤了，纪君昊却说，嘟嘟吓着他的娇妾美侍们了。
余啸咧着嘴笑了一下，不再理他。
他却一天到晚找她麻烦，找到第三天的时候突然开始吐绿水，绿得像几百年没清理过的水塘一样。
余啸清净了这些日子，她笑着问道：“纪君昊，你绿水吐干净了？”
纪君昊脸色一变，大吼起来：“我就知道是你干的，你居然敢给我下毒！到了升平，我舅舅饶不了你！”
余啸一骨碌爬了起来，抱着软垫挡在自己面前，缩在船栏边上。
“纪道友，我已经给你道过谦了，你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不放？我不过是个穷散仙，没有灵石赔给你啊。”
纪君昊有些困惑，但见余啸胆怯地样子很是得意。
“还不快给我滚！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你就不许出现。”
嘟嘟突然丢开了肉干，和余啸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好大的口气。这飞天船，是纪家的产业吗？”江妙文背着手走了过来。
“你……你，别以为我怕你。”纪君昊像是矮了一截，脚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滚。”江妙文最讨厌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沉下脸来说道。
纪君昊听话地转身就跑，边跑边回头用恶毒的眼神瞪着余啸。
余啸冲着他甜甜的一笑。
要不是她的毒药本来就不多了，她倒是挺想让纪君昊一路吐绿水的。
余啸在船上找镇船修士袁安打听过了，寒墨阁在升平灵界是大名鼎鼎的门派，身居灵道宫十二元老位之一，最是公平正直。
门下弟子虽然少，但都是万里挑一的天灵根和异灵根。寒墨阁门规严明，名声很好。
“多谢江前辈。”
“别叫前辈了。听着烦。”江妙文冷漠地一摆手，看得出来他心情很不好。
既然他这么说了，余啸也不和他客套了，从嘟嘟包里摸了块肉干慢慢啃着。
“你是担心你师弟？这船应该快到了吧。”
“起码还有一年。”江妙文一阵烦躁。
当初看船票这么便宜，他就觉得这船不会走太多的传送阵，结果一个传送阵都没穿，全靠飞行。
“一年……”余啸无语了，早知道她就闭关去了。
嘟嘟突然焦躁起来，连江妙文都不怕了，把余啸手里的肉干夺了回去。
它上船前在和余啸闹别扭，没有准备那么多吃的东西，都不知道它的存粮够不够坚持一年。
“在船上最好也不要修炼，万一遇到突发的情况，容易走火入魔。这船上的禁制不牢靠。”
江妙文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好心劝说道：“画画灵符，研究一下阵法，倒是可以的。”
余啸一阵苦笑，“我还是老实躺着吧。”
斯酿给她的书上也写了一些灵符的画法，但是她根本没有准备灵纸和灵液，船上也没有备得有。
散修不容易，江妙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突然递给了她一叠灵纸和一小瓶墨水。
“这灵墨是我们门派的，比一般灵液好用。你试试吧。”
虽然师门说过，灵墨不能随便给人，但余啸没门没派，修为又低，看她那样也画不出厉害的灵符。
余啸欣喜地收下，目光炯炯地看着江妙文：“灵级界的修士，都是像师兄这样，资质高人品好，长得又英俊又善良的吗？”
江妙文皱了皱眉，冷声说道：“我们并不是同一师门，你叫我师兄不妥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好心了。
“我是觉得叫道友太过生分了。”余啸愣了愣，小心翼翼地说道。搞不准江妙文的点在哪里。
江妙文眉头皱得更深，以为余啸又是一个想借故靠近他，搏他好感的女人，觉得自己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余啸，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余啸呆了呆，猛地一下跳起来。
“你以为我喜欢你啊？我不过是看你修为高，不得不对你客气而已。不过资质好一点，就以为全天下女人都会爱上你吗？少自恋了。青籁乐府了不起啊！”
嘟嘟和江妙文都震惊了。
半晌之后，江妙文才开口说道：“我是寒墨阁的弟子，不是青籁乐府的。”
“差不多了，反正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大门派。”
余啸决定回去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能见谁都客气了。
特别是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夸他两句，他就开始自作多情了。
江妙文看余啸不像是恼羞成怒，知道自己误会了，脸微微红，干咳两声借故转移话题。“你认识青籁乐府的人？”
“不认识。昆弥界不就是青籁乐府的嘛，谁不知道啊，”余啸说话随意些了，好奇地问道，“怎么寒墨阁没有在昆弥界设分堂？”
“寒墨阁从来不在地级界建分堂。不过，有好些小师弟，是从地级界来的。”
看来当初在飘山界带走天灵根和异灵根小孩的，就是寒墨阁的人了。
两人一猪呆坐了一会儿，余啸开口问道：“你心上人是谁啊？”又赶紧摆着手解释道，“我不是因为喜欢你问的，我是觉得无聊而已。你不想说就算了。”
江妙文看着余啸，不喜欢就算了，用得着一直强调吗。“是我师妹。”
第125章 你到底爱谁
这些门派，都舍不得自己辛苦培养的弟子被外面的猪拱了，基本上都是内部解决。要不就是和有价值的门派联姻。
余啸客气地说道：“恭喜你啊，双修典礼的时候，请我去喝杯喜酒吧。”
江妙文笑得很悲伤，“我师妹不能嫁给我。她已经被许配给了我的师弟逸文。”
“就是你受伤的那个师弟？”
江妙文点了点头。
两人一猪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只有飞天船的法阵穿过云层的呼呼声。
“江妙文，幽魂苔是毒药吧？”余啸实在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你给我留一半，我还你一半灵石。”
“幽魂苔是治疗万足虫毒的唯一解药，怎么会是毒药？”
“你对你师妹的感情，不深吧？”余啸试探着问道。
“我愿为她渡千万劫。”江妙文平静地说道。
余啸坐不住了，在甲板上走来走去，在脑中捋了捋，实在是想不通，又开口问道：“你爱你的师妹，你师妹要嫁给你师弟了，你师弟身染剧毒，你不远万里跑到昆弥界来给他找解药？”
她每说一句，江妙文就点一点头，表情越来越痛苦。
余啸脑袋里就像是要爆炸了一般，最后她一拍脑袋，兴奋地蹲在江妙文身边，小声地问道：“你真正爱的人，是你师弟吧？”
江妙文愣愣地看着她，脸上阵红阵白。
余啸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你怕师门不能理解，把你师妹弄出来做挡箭牌。反正她马上要嫁人了，不会缠着你。”
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江妙文呼地一下站起来，鄙夷地看着余啸，“你居然会有如此龌龊的想法。我师妹是我唯一深爱的女人，但我与逸文情逾骨肉，绝不会放任他中毒身亡。”
余啸认定了江妙文是被自己戳破了心事，在他身后大喊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过不管江妙文爱的是谁，都不管她的事。她不过无聊多问了几句。
现在她有灵纸和灵墨了，可以回去研究一下画灵符。
斯酿的书里，有一个存术符，就是可以先把法术存在灵符里，和需要金丹修士才能做的丹符有些类似。
这个却是筑基修士就可以做，用的时候不需要打法诀，用灵力催动灵符就可以，发动时间短，消耗的灵力少，使用又方便，只是画的时候麻烦一些。
这对别的修士来说作用不大，对余啸来说却很有用。
她现在最大的杀招，还是水球术加上别的乱七八糟的法术，发动的时间长，条件限制又多。
但是她现在可以把这些法术事先存在灵符上，要用的时候打灵符就行了。
她画了不少水球术加上溶法，沸法，还有叠土术的法术，其实就是开水球、泥水球和把人淹死的胶水球。
筑基中期之后，她可以弄出一层水膜来包裹在物体上面，也可以包裹住自己，如果她能想办法把水膜弄得刀枪不入的话，倒是一个好的防御术。
江妙文给的材料非常好用，就算是余啸这种新手，画十张也能成功三、四张，等她把那一小瓶灵墨用完的时候，已经能成功五、六张了。
时间在一张张灵符中飞逝，嘟嘟的食物所剩不多，大部分时候都躺在床上不愿动弹。
它连储物袋都翻空了，只找到几个干枯起皱的果子。
余啸把画好的灵符整理了一下，准备去找江妙文再讨要一点灵墨。她房间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了，几个人涌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余啸沉着气问道。门上好歹也有个禁制，说闯就闯进来了。
那一群人里，镇船修士袁安、江妙文、纪君昊也在其中，江妙文脸色阴沉地背着手立在一旁。
余啸只看到这些人嘴巴动个不停，却没有声音传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怕画灵符时被打扰，放了个隔音符。
她刚刚把隔音符收起来，一阵谩骂争吵声涌进了房间。
除了在她房间里的人，外面船舱中的争吵声也不绝于耳，像在集市上一样热闹。
很多人在船上跑来跑去，仙务楼的修士挡在门口，防止更多的人进来，同时好言安抚。
“我们要搜身！把你的储物袋拿出来。”说话的是一个半老修士，脑袋长得和嘟嘟的干瘪果子差不多，老鼠眼睛里发出不怀好意的光。
余啸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余啸问袁安：“为什么闯进我的房间？”
“船上发生了失窃事件，”袁安说道，“我们是来问问你有没有丢东西。”
他们故意突然闯入房间，是想看看能不能打别人个措手不及，抓住一两个心怀不轨的人。
外面那些不满地大吵的修士，就是被他们惊扰到，又被搜了身的人。
“我一直在房间里，不可能丢东西。”余啸指了指桌上凌乱的一堆。
保险起见，她把几个储物袋都用神识查看了一下，东西都还在。
江妙文走上前去，拿起装灵墨的小瓶看了看，有些动容。“你已经把这一瓶都用完了？”
“嗯，反正闲着没事。”余啸一把抓起画好的灵符，塞进自己包里，警惕地看着这些不速之客。
“别废话了，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别对她客气。”纪君昊大声嚷道。
他的损失惨重，给他舅舅准备的见面礼，用来提亲的灵草宝物，全部都丢了。
“道友，能不能请你把储物袋拿出来，让我们检查一下？”袁安问道。
这种事情常有发生，他已经习以为常。
只要乘客不在船上打起来，影响航行，随便他们怎么闹。
“不行，凭什么让你们看我的东西，”余啸说道，“你们说东西丢了就丢了？我看你们是想以此为借口，偷我的东西。”
“你个穷鬼！谁会偷你的东西？”纪君昊嚷道，“你那些破烂，爷爷瞧不上。”
余啸身影一动，飞快地抬手，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闯到我房间里来，还敢狂叫乱吠，没家教的东西！”
第126章 不准碰我
“你敢打我！”纪君昊脸色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他还没受过这种气，手里唰地一声出现了一柄古朴的宝剑。
其他修士都有些惊讶，余啸和纪君昊修为相同，她只是没啥攻击性的水灵根而已，怎么说打就打到了。
江妙文盯着余啸，只有他看清了，余啸刚才动的时候，身影上附着一层蓝色的火光。
余啸哼了一声，“我这是在帮你娘教你。没礼貌的人命不长，我担心你们家断子绝孙。”
纪君昊“呛”地一声拔剑，森寒的剑气一闪就消失。
江妙文一抬手，纪君昊的剑又回到剑鞘里，任他怎么拔都拔不出来，脸上已经由红转黑。
“余啸，我的幽魂苔也丢了。你知道那件东西对我有多重要。”江妙文脸色比纪君昊好不到哪去。
“你也怀疑是我偷的？”
江妙文没有说话，就算他觉得是余啸的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要试一试。
他把结丹的时间延后，花了五年时间才找到的幽魂苔，如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道友，我们并不是在针对你。每一个人，我们都要搜身的。”袁安客客气气地说道。
“你还有理了。搜身有意义吗？”余啸瞪着这些猪脑子。
修士能储物的东西多了，有心藏起来，根本不可能让人找到。
像她的泽幻珠，半个龙眼大，和灵气充裕的灵果放在一起，没人看得出来。
屋里的修士一时没人说话，他们只是东西丢了着急，根本没细想就这样做了。
而且搜着搜着，看着别人的东西，获得了偷窥**的乐趣，都快忘了本来的目的了。
屋外被搜过的修士满腹怨气，破口大骂起来，还没轮到的修士也大声附和着，不肯忍受这种侮辱，吵得不可开交。
袁安没想到会遇到余啸这种硬钉子。
大部分修士怕自己惹上嫌疑，就算不情愿也忍了。遇到头铁的，用仙务楼和灵道宫的名头压一压，也就妥协了。
余啸却死活不肯。
“大不了就到灵道宫去，找高阶修士评理。我就不信了，灵道宫也这样不明事理，仗势欺人。”
这些人都是飞天船的乘客，给了灵石的，更别说还有名门大派的少爷小姐，袁安和仙务楼的修士只能两头劝。
余啸把人都赶了出去，连禁制都没放，直接“”地一声把门摔在众人面前。
纪君昊有心要给余啸一个教训，却被人群夹带着出了房间关在外面，他使劲地砸门，嚣张地叫喊着。
门缝里突然涌出大量的水来，除了江妙文及时放出了灵气罩，其他人都被泼到。
特别是刚好站在门跟前的纪君昊，那水里加了黑色的东西，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一道一道地像黑色的蚯蚓在他脸上爬。
江妙文闻出来了，黑色的是他给余啸的灵墨。他皱着眉沉吟片刻，背着手走了。
袁安小跑着跟上来，“前辈，不搜了吗？”
“搜得出来吗？”江妙文的语气，冷地像冰窖里冒出来的气。
他们刚才能搜查那么多人，都是仗着江妙文的修为，和寒墨阁的名声，现在江妙文不干了，袁安自然不会去出头。
船上本来就有告示，让修士注意看管好自己的东西，丢了飞天船不负责。那些想找说法的，等船到了升平灵界，他们自己去找灵道宫吧。
袁安警告闹哄哄的修士：“飞天船上不准打斗。破坏了飞天船，影响了航行，不是你们丢的那些杂货赔得起的。”
“你知道我丢了多少法宝灵石吗？”纪君昊脸上还残留着黑色的墨迹，挥舞着双手疯狂地喊着，“把你这条破船卖了都赔不起！”
袁安理都没理他，转身走了。
其他修士都鄙夷地看着纪君昊，吹牛的人最讨厌了。
过了几日，船上平息下来，毕竟丢东西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他人不但没被影响到心情，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江妙文在自己房间里盘腿坐着。
他心里焦躁不安，已经打算到了升平灵界，就把全船的人都留下，传音到师门，一定要把幽魂苔找出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余啸晃着手里干净的水晶瓶走进来。“我来还瓶子。”
江妙文没吱声，余啸也没有马上离开，她想怎么开口要墨汁，江妙文才不会把她踢出去。
片刻之后，江妙文问道：“你是怎么找到幽暗森林的？”
“是嘟嘟误入的，”余啸坐了下来，问道，“你不会还想回昆弥界吧？”
“如果幽魂苔找不回来，我只能再回去一趟，”江妙文说，“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给你灵石。”
“我才不回去呢！”好不容易都要到了，神经病才回去。
“那把你的灵宠借给我。”江妙文固执地说。
“它不会跟你的。它已经说过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余啸随手拿起江妙文放在桌上的玉符，这是她的习惯，看到玉符总想查看一番，希望会遇到功法什么的。
那是船票。
余啸把自己的船票拿了出来，和江妙文的并在一起查看。
“被偷的，是不是都是有钱人？”
“我并不是。”江妙文不悦地说。
余啸瞅着他一身的法宝，笑了笑，“我帮你把幽魂苔找回来，你再给我点灵墨行不行？”
“你能把幽魂苔找回来？”江妙文先是一阵激动，然后狐疑地看着余啸。
“说了不是我偷的。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余啸出了江妙文的房间，脸上稍微变化了一番，朝纪君昊的房间走去。
纪君昊刚把门打开，余啸就闻到浓重的酒味。纪君昊醉眼迷离地看着她。
余啸拿出一瓶桑椹酒，双手奉上。
纪君昊接过喝了一口就把瓶子丢在地上，紫红色的酒流得到处都是。“一点味都没有！给我拿烈酒过来。”
果然没人会仔细收捡船票玉符，纪君昊的就丢在桌上。
余啸拿起船票就要离开，纪君昊一把抱住了她。“表妹，你不要不理我，我会补上聘礼的。”
余啸转身一拳头打在他鼻子上，又狠狠地踢了一脚。
第127章 正直又真诚
“你怀疑是仙务楼的修士？”江妙文看着面前摆着的几个玉符，不解地问。
“被偷的都是你们这些大家族，大门派的人。偷修士本来不容易，但航行时间这么长，总有疏忽的时候。事先瞄准了目标，找准机会下手，就容易得多。”
余啸摆弄着那几块玉符，“你们这些财大气粗的，用的都是中品灵石，买船票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江妙文摸了摸那几块玉符，下方都有三道印记，一定要用手摸才能摸出来。余啸的那一块上面却没有。
“上船的时候我就奇怪了。明明用神识就可以查看船票，用不着每一块都摸一下。”
江妙文深深地看了余啸一眼，已经相信了她的说法。
“这船上仙务楼修士这么多，你觉得是谁？”
“肯定是袁安啊。只有他才能打开每个房间的禁制。这些禁制可能都是他设置的，乘客看到有禁制了，不管多破烂，也很少再自己弄一个的。毕竟大家都把东西带在自己身上。”
“对了，你怎么没把东西随时带着啊？”
“洗澡的时候怎么带在身上？”江妙文的脸莫名其妙的有些红。
“怎么不能带，我洗澡的时候都是放在面前的。”
江妙文睨了她一眼，没作声。
余啸这种穷人，当然什么都习惯了带在身上。他可是一直都对这些身外之物淡泊得很。
“把袁安抓过来逼问？”
“问什么啊，他肯定不敢放在身上。万一有同党，一把火烧了毁灭证物。多半在他房间里。你想办法把他引开。”
“还是你把他引开，我去找东西吧。”江妙文淡淡地说道。
余啸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江妙文平时装得倒是正直善良，面对诱惑还是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还是你去的好。就算他发现东西没了，也不敢吱声。我这种无名小卒，他肯定会找我麻烦。”
“你会开法阵吗？”江妙文幽幽地问。
“你教我。”余啸一步不让。
“这不是一朝一夕学得会的，”江妙文诧异地看着余啸，“你该不会想把赃物占为己有吧？”
“你明明也是这么想的，就别在哪装崇高了。”
江妙文脸都涨红了，“我绝无此意！”
“有就有嘛，这是人之常情，大方承认就行了。大不了我们一人一半。”余啸发现江妙文还挺爱脸红的。
“我不是那种鸡鸣狗盗之徒。”
“行，你不是，我是。幽魂苔是你的，其他的东西是我的。”
“其他的东西必须还给失主。”
“凭什么啊！他们自己想不到小偷是谁，我辛苦了大半天，还冒生命危险，都在做白工啊。”
“我会保护你。你会得到他们的感激，也会博得一个好名声。”
“谁要他们感激了。我不要好名声，我要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
江妙文和余啸吵了半天。
江妙文说余啸不讲道义，余啸骂他站着说话不腰痛。
“道义是给你们这些从小吃喝不愁的正派修士讲的。你看纪君昊像是好人吗？纪家也没少做以势压人的事情。丢的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
“你不能因为和他有过节，就强占别人的东西。”
余啸冷静下来，耸耸肩，“这些都是我的猜测，还不一定对呢，也许袁安根本不是小偷。我们先去看看，找到东西再说。”
江妙文却不上当，“我去与其他失主商议，东西找回来后，我们一人给你一件法宝。”
“他们要是不给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高风亮节。”
“如果他们不给，都由我来给你补上。”
余啸用看怪胎的表情看着江妙文，“你难道从没做过坏事吗？”
江妙文露出羞愧和痛苦的表情。他这种门派养大，精心培育的修士，师门的利益重过生命。
“可以选择的时候，我想尽量做正确的事。不过，有时候也只能顺势而为。”
余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站起来慢吞吞地说：“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答应了。先去找东西吧。”
她回头恶狠狠地瞪着江妙文，“如果你刚才说，你从来没做过坏事，我准备给你一拳把你打昏。再把所有的东西都留下，幽魂苔都不给你。”
江妙文笑了，“我修为比你高，你一拳打不昏我。”
虽然答应了江妙文，余啸心里却一阵阵地疼痛，早知道就不告诉江妙文了，自己独占赃物。
就纪君昊天天念叨的阵势，里面宝贝少不了，没准都可以装满半个宝库了。
这江妙文真不知道是吃什么米长大的，余啸依然气不过，猛地撒了一把桃红粉在他身上。
江妙文没有提防，被粉扑得连连打喷嚏，小脸和桃红粉一个颜色。
他拍打着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味。“这是什么？”
“这是帮助你把袁安引开的东西，”余啸心里一下就舒服了，开心地笑起来，“没准能让你明白过来，你爱的是师妹还是师弟。”
不知是桃红粉的效果好，还是袁安对江妙文早就有了那个意思，他开门之后看到江妙文，眼睛都变成了粉红色，丢了魂一样步步逼近江妙文。
江妙文准备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完，袁安越贴越近，他只能连连后退。
袁安眼里只剩江妙文，门都忘记了关。
余啸躲都不用躲，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反正不着急，她就依在房门口看戏。
江妙文看着已经开始伸手的袁安，又看到了余啸满脸调笑的表情，脸上由红转白。
画轴从他身后凭空出现，裹住了袁安，像个蚕茧一样。
余啸很失望，“你怎么能对他出手呢，他还不一定是小偷呢。”
江妙文黑着脸，不满地看了余啸一眼，从她身边挤进了屋里，把袁安吊在了屋里的天花板上，关上了门，在屋里寻找起来。
余啸打了两下袁安沙包。
“怎么样，他靠近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有没有觉得，如果他是你的师弟，就好了？”
江妙文呼地一下到了余啸面前，手一伸，“把粉给我。”
第128章 道德卫士
“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老是用粉长久不了，”余啸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不远万里来帮你师弟找解药，他一感动没准就以身相许……”
江妙文一个手刀打在余啸的脖子上，把她打到在地，伸手就往她腰上的储物袋抓去，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能让你拿着那种粉，到处害人！”
余啸的脖子痛倒不痛，但突然挨了一下，火气上来了，瞄准了一脚踢在江妙文的双腿之间。
任凭再气宇轩昂的男人，要害挨了一下都保持不了气度。
江妙文姿势不雅地抱着自己倒在了地上。
“你”江妙文又羞又痛，不知该说什么好，半天憋出来一句，“你一个女人，居然用这种下作的招式。”
余啸揉着脖子冷笑，“我一个女人，修为没你高，力气没你大，傻子才正面打呢。而且招式有什么下不下作的，能打倒你的，就是好招式。”
江妙文呻吟不止，“还有你用的那个粉，全是卑鄙的东西。”
“你想要就明说，我分一点给你就是了。”
江妙文弓着背挣扎着要起来，余啸警惕地看着他。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别闹了，我看到赃物了。”
江妙文从桌子下面拿了一个白色暗花的袋子出来，和他身上的法宝衣服颜色一样。单面贴着一张兽皮。
“这是卷尾变色虫皮。”江妙文把兽皮揭了下来，那块兽皮立马变成了他手掌的颜色，像是消失了一般。刚才要不是他趴在地上，看到那一块有些怪异，也不会找到。
余啸感兴趣地拿了过去，“这个倒是挺有趣的。”
江妙文冷哼，“你是不是想找一大张，做成衣服，可以随时隐身啊？”
余啸把那一小块兽皮收了起来，拍了他一巴掌。
“你果然很有想法嘛。你是不是已经做过这种衣服了？这种虫在哪找？”
“卷尾变色虫是八阶妖兽，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江妙文打开袋子，又从里面拿了十几个储物袋出来。
余啸羡慕地看着，“你这是什么储物袋啊，还可以把别的储物袋放进去。”
“这是乾坤袋。比你们地级界用的小荷包大多了。”江妙文找到了幽魂苔，松了一口气，又把其他的袋子都放了进去，等着找齐了失主来认领。
“灵级界真不错，这么多好东西，”余啸真心赞叹道，“给我看看。”
江妙文把乾坤袋递给了她，看了看还挂在天花板上的袁安。“让他吊在这吧，到了升平灵界，我再向师门和灵道宫禀报。”
他手一招，画轴回到了他身边。
袁安依然被黑色墨痕吊着，身上一道一道的，看上去像只四蹄向上的斑马。
江妙文给失主都发了传音符，和余啸一起在他的房间里等着。
余啸问：“能不能把你们做灵墨的方法教给我？我就不要法宝了。”
“我们用的灵墨都是师父亲手熬制的，不能外传。”
余啸撇了撇嘴，越大的门派越小气。
她在乾坤袋里翻找，准备自己挑选法宝。
里面有几个绣着“纪”字的储物袋，里面除了好几千中品灵石，还有两株五百年的灵草，三件法宝衣。
余啸看中了一件法宝衣。她身上的衣服是法器的，而且老是这么一套，有时候也想换着穿穿。
失主陆续涌进了门。
纪君昊已经清醒过来，他看到余啸在屋里，立马就把剑拔了出来。
“江前辈，你传音找我们来，说东西已经找到了，果然是这个女人偷的！”
“偷你个头啊。要不是我，你们还想找回东西。”
江妙文拦着余啸，余啸还是翻着白眼嘟囔了几句。
江妙文把来龙去脉讲诉了一遍，又说：“如果不是余啸，我也不能把大家的东西找回来。我准备送她一件法宝以示感谢。”
众人都不吭声了，相互递了个眼色。
那天闯入余啸房中的老鼠眼睛也在其中，他问道：“敢问江道友，东西现在何处？”
江妙文说：“就在我这里。”
老鼠眼睛装模作样地干咳几声。
“江道友帮我们找回了东西，我们都很感激。但是江苏道友不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么？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没有找到，这个余道友一找就找回来了呢？”
“当初她可是连搜身都不愿意配合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江妙文看着众人，沉声说道：“这件事情确实是余啸识破的，也是她和我一起到袁安房里找到的赃物。”
纪君昊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定，她是和袁安一伙的。知道事情瞒不下去了，故意搞出这么一出来脱身。”
余啸幽幽地说：“纪君昊，你觉得江妙文蠢一点，还是你蠢一点？”
“你！”纪君昊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向毒蛇一样冒起。
“我就算要骗，也会去找一个我制得服的笨蛋骗，干嘛去找修为比我高，人又不笨的江妙文？”
纪君昊咬牙切齿地看着余啸，恨不得生吞了她。
老鼠眼睛贼兮兮地说：“江道友为人正直，仁心敦厚，他是不会把人往坏里想的，反而比我们这些人……啊，呵呵。”
余啸笑着对江妙文说：“你看，我说了他们不是好人。我幸幸苦苦给他们找回了东西，他们连一件法宝都舍不得出。往我身上泼污水，活该丢东西。”
一人朗声说道：“如果你真是正直无私，为何还要施恩图报，讨要法宝？”
“我什么时候说我正直无私了？你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我凭什么对你无私？”余啸猛地一拍桌子，“我就是看着有法宝可以拿，才去找东西的。但我就有那个本事找到，怎么了！”
那人脸红脖子粗地说道：“我宁愿法宝被贼人偷去，也不愿意给你！”
“当初叫嚣着要搜身的是谁？”余啸越来越烦躁，“东西已经被找回来，你当然那么说了。真有那心，那你别拿回去。”
“我，我的东西我凭什么不拿回去？江道友光明磊落，和你个卑鄙小人不一样。”
第129章 后果很严重
余啸大怒，身影一动，抓出一张泥水球灵符，用灵力驱动就朝着那些人打过去。
众人不提防，被滚动的泥石流冲出了房间。
老鼠眼睛最先反应过来，祭出法宝龙须钩，交叉放在胸前，做出防御的姿势，挡开了泥水。
对手中也有水灵根的，看到余啸的法术吓一跳，当即把泥水球重新聚合起来，朝着余啸反打过去。
余啸调动全身灵根和识海，灵力从她掌中倾泻而出，化为凌冽的掌风，和呼啸而来的泥水球相击在一起。
逼人的灵力包裹着泥水球在中间旋转，一方是四五个修士，一方是余啸独自一人。
江妙文看着余啸身上聚起的蓝色火光，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魔气，蹙着眉陷入沉思。
飞天船开始晃动起来，木制的房屋发出“吱呀”声，灰尘从缝隙中抖落。
江妙文醒悟过来，画轴腾空飞起，变宽变长，裹住了泥水球。
众人的灵力都烟消云散，纷纷收住功法，大口喘气。
余啸步伐不稳，向前栽了一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她一抬手擦掉了，冷笑着垂手看着众人。
纪君昊脸色铁青，“你别得意！我们是怕毁了飞天船，没有使出全力。”
余啸理也没理他，静静地看着江妙文。
江妙文愧疚地看了余啸一眼，挡在她面前，板着脸，对众人冷声说道：“各位的东西，是余啸帮我找回来的。你们不愿相信她就算了，这说到底也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
“把你们的东西拿回去吧。”他把众人的储物袋拿了出来，摆在桌上。
有两人的表情明显轻松了许多，盯着桌上的袋子，掩不住失而复得的欣喜，但见江妙文冷漠的表情，又有些胆怯，不敢上前。
老鼠眼睛捻着胡须，说道：“既然江道友这么说了，我肯定是相信道友的。我愿意出一件法宝酬谢余道友。”
纪君昊一跳一丈高，“凭什么给她！”
老鼠眼睛啧了一声，“难道你想让江道友一人出法宝吗？”
纪君昊偷偷看了江妙文一眼，不吱声了。
江妙文默不作声地立在那里，身边飘荡着丝丝寒气。
其他人也惴惴不安，纷纷表示愿意给余啸法宝。
为一件法宝得罪寒墨阁，实在不划算。
江妙文没哼声。他不在乎几件法宝，只是对这些人失望透顶。
余啸也是，如果她能检点自己的行为，也不至于名声这么差，做了好事别人都不相信。
他打算等这件事过了，好好劝一下余啸。
余啸默立在江妙文身后，像是没听到他们的话。
她现在难受得很，表面上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识海里已经翻江倒海，滔天巨浪一波接着一波。
怒火不停地翻滚，她只能把全部灵力内收去压制。
自从筑基中期之后，随着识海慢慢扩大，她的杀戮之心也愈重。
现在她就想杀了这些人。
而且不是因为他们诬陷她，只是觉得他们太吵了。
众人哆嗦着拿回了自己的袋子，纷纷在储物袋里翻找起来，准备找一件最差的法宝给余啸。
“咦，我的四品五行活气丸怎么没了？”老鼠眼睛惊叫起来。
其他人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四品五行活气丸是金丹期才用的提升修为灵丹，你个筑基期的，怎么可能有。
纪君昊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惊叫道：“我给我表妹准备的上品防御法宝怎么也没了？”
紧接着，众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储物袋里丢失了一两件东西，不是高品阶的丹药，就是上品法宝。
“你们觉得，是我拿了你们的东西？”江妙文冷漠地说道，声音不高，却让人如同一阵夹着冰雪的寒风袭来，让人从头凉到了心底。
“不，不敢，不敢……”众人不由挤在了一起，把老鼠眼睛往前推去。
“可，可能是袁安拿出来了。”老鼠眼睛鼓起勇气说道，偷偷地看着余啸，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鼓起勇气说道：“江道友，这个，没，没经过别人的手吧？”
江妙文突然感觉到身后一股如刀锋般的杀气，他猛地回头看向余啸。
余啸低着头，胸口起伏，喘气声清晰可闻。
她头上的汗水滴滴落下，已经在她脚边形成了一个小水泊。
江妙文心中一震，余啸灵力全部内收，不像是受伤，倒像是在蓄力。他想用神识查看，居然被修为低一级的余啸挡了回来。
他想起余啸看他乾坤袋时的欣喜表情，迟疑了一下，问道：“余啸，你……你有没有拿他们的东西？”
余啸身体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满脸的汗水，就像是刚从河里钻出来。
她直直地看着江妙文，浅浅地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真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克制住自己，不杀你们。”
话音刚落，凌冽的杀气随着神识横扫飞天船。威压和飞天船的法阵撞击在一起，发出金属相击之声。
众人被这道威压压得动弹不得，连江妙文都怔住。
这绝对不是筑基中期修士的威压。
余啸漂浮在空中，灵光如虹，杀气刺骨。
滚滚洪水从她脚下出现，越过了房间里的人，卷起两丈高浪，潮峰在船舱中汹涌前行，倾涛泻浪，横扫每一个角落，势如万马奔腾。
船上的修士没有防备的都被卷入洪水之中。修为低的扑腾几下沉了下去。
有些修士驭器飞在空中。
那些洪水如万头雄狮惊吼跃起，激浪千重，把飞得低的全部拍进了水里。
他们又不能脱离飞天船的法阵，在狂风巨浪中犹如落叶穿行。
余啸狂叫起来，把双掌放在洪水之上，一团团火焰从她手掌上钻出，浮在水面上，宛如一朵朵蓝色的莲花，飞快的扩散开来。
那些在水中扑腾的修士，碰到火焰就燃了起来，连个挣扎都没有，消失在无尽的洪水之中。
火焰从水面上腾起，主动攻击飞在空中的修士，只要碰到一点，就会连神魂一并被烧成青烟。
第130章 空难
洪水和火焰本来水火不容，现在却联合在一起，攻击整个飞天船。
飞天船已经开始倾斜变形，发出沉闷的吱咯声。一声脆响，法阵上出现了裂缝，瞬间变成了碎片。
“法阵破了。”
“快逃！”
余啸身上蹿出一道蓝色的闪电，夹在威压之中，如冲击波般扩散开来。
船上的桅杆和最上层的船舱碎成了齑粉。
那些想趁着法阵破碎，逃离飞天船的修士被余波扫到，全都如翅膀被折的大雁一样，从空中纷纷栽倒。
顷刻之间，飞天船上只剩下江妙文房里的这些人还活着。
众人手脚哆嗦得法宝武器跟着一起晃，想远离余啸，却又不敢跨出门。
江妙文呆呆地看着余啸。
他从余啸的威压中察觉出了魔气，只有他看到了，刚才余啸的眼眸变成了银灰色。
余啸看着他，眼睛已经恢复了漆黑，咧着嘴对他笑了笑，身影一动，快得只剩残影，把众人手中的储物袋抢了过去，丢出一把灵符。
此时余啸的法术已经是筑基期的了，但众人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被几个水球卷走，手里拿着法宝，一个招式都没有使出来。
“你是魔族！”江妙文大吼一声，画轴腾空而起，朝余啸飞过去。
“要杀就杀，何必安那些苗头？”
余啸冷哼一声，拿出不意剑在手，发出防御罩，却没有挡住画轴，被裹了个结结实实。
她像是被关在一间漆黑的房子里，“呛呛”声不绝于耳，就像是有人不停地用各种武器攻击着防御罩，间或夹杂着兽吼鹰唳。
“哗”地一响，余啸的腰间一阵疼痛，法宝腰带已经断裂了，虽然还有手镯的防御罩，但她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碾压之力，像是身在妖兽的肚腹之内，压得五脏六腑都贴在了一起，全身骨头都发出“咔咔”声。
不意剑刺过去，像是刺在柔韧的牛皮上。余啸试着发出流焰，一点火苗都没出来。灵力被抽走，神识也在缓缓地减少。
“轰隆”一声，飞天船的飞行法阵终于全部破裂，像是被一柄巨大的铁锤敲打过，船从中间开始破裂开来，风呼呼地灌入，拉扯着两段船身。
破碎的船板，和各种各样的东西纷纷从天上落下。
江妙文随着船晃动踉跄了两步，他双眼通红，悲愤地看着被画轴包裹着的余啸，后悔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来，让一船的修士都死于非命。
“吼”地一声兽鸣，另一段船身上出现了一只五丈高的巨兽，瞪着铜钟一样的双眼看向江妙文。
嘟嘟躺在船上，饿得头昏眼花，听到轰鸣声，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又从威压之中感觉到余啸的灵力，挣扎着打开门，看到洪水奔腾而过，撞开了其他的房门，唯独放过了它这一间。
嘟嘟就知道这又是余啸搞出来的幺蛾子，它饿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屁股躺在地上，等着余啸回来扶它。
谁知洪水过去，又是一道冲击波，船上的人都死光了，船也要沉了。
感觉不到余啸的气息了，嘟嘟怕她死在外面，这才出来寻找。
嘟嘟盯着江妙文前面的画轴茧子，知道余啸就在里面，心里莫名的烦躁。
它胆怯地看了一眼江妙文，哀怨一叹，深吸一口气，在甲板上猛冲几步，跳过裂缝，抓起茧子就跳下了飞天船。
本就岌岌可危的飞天船，被嘟嘟这一踏一踩，发出最后凄厉的呼啸声，像流星一样落下。
江妙文在破碎的船板上跳跃，一抬手召回了画轴。
画轴如锋利的刀片，划伤了嘟嘟的手掌。它缩回一人高，抱着余啸贴在飞天船的残骸之中，直直地从空中栽了下去。
江妙文驭着画轴追了上去。
余啸费力地从怀里摸了一个东西出来，朝着江妙文丢了过去。
江妙文感知到熟悉的气息，一伸手抓住，另一手一挥，画轴上的墨线如瀑布般流出，缠绕着嘟嘟和余啸。
嘟嘟像条蚯蚓一样拱动，焦躁地大叫起来，让余啸赶紧飞起来。
余啸不能动弹，灵力都没了，神识也受损严重。她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在空中闭起了眼。
江妙文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惊讶地停止了动作，画轴也慢慢停了下来。
等他再次驱动画轴想要追上去，嘟嘟和余啸已经不见踪影。
被他的墨线缠住，灵力尽失，不能驭器，余啸和嘟嘟，怕是都已经摔得尸骨无存。
他紧捏着手中的幽魂苔，心中五味杂陈。
万里之外的升平灵界，刚才的冲击波惊动了一名老者，他飞身来到灵道宫。
灵道宫中一切井然有序，感觉到那道威压的不止老者一人，但其他人并不在意。
“可能是魔族的某个高阶修士偷偷跑过来了，没有通知我们，”一名老妇不满地哼了一声，手中的老树手杖重重地杵在地上，“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灵道宫放在眼里了。”
老者面上担忧不减，“那道威压，好像夹杂着一丝魔焰之息。”
“不可能是魔焰，”一名温文尔雅的中年修士走进来，“当年你连自己都信不过吗？”
老者想起当年的情景，闭着眼长叹一声，“毕竟魔族中，还有不肯归顺的眷族。而且，也一直没有找到琰的魔骨。”
中年修士安慰老者道：“实在不放心，派个人去问问吧。如果是魔焰，他比我们着急。”
“希望不是吧。人魔两族，才和平了不到五百年。”
良洼城内，繁华热闹的商业区，一栋五层商铺顶楼，一个有些土气的富甲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背手望着天空。
一个膀阔腰圆的伙计匆匆赶来。
商人等不及他开口，急声问道：“怎么样？”
“是有一艘飞天船，在围守灵界上空坠落了。”
“派人去那一带搜寻，查明坠落的原因，再找找船上有没有人活下来。”
“是。”
那人走后，商人继续望着天空的晚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不停地捏握着手上的两粒玉珠子。
第131章 沙漠求生
围守灵界的沙漠里，莽莽黄沙，似乎没有边界。
一只朱红色的琥珀蝎地爬过，留下几道鳞纹。卷曲的尾部上，尖刺发出锐利的光芒。
这时正是晌午，灼人的太阳悬在头顶，细腻的沙子被照射得滚烫。
余啸趴在沙地上，觉得自己是铁板上的鱿鱼，被高温均匀地烧着。
她羡慕地看着琥珀蝎的长脚，只有尖端点在沙地上，既不会陷下去，又不会被烫到。
琥珀蝎都是傍晚或下午出来活动觅食，这只似乎感觉到了危险，蝎尾一直警惕地举着。
余啸耐心地等，等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焦糊味的时候，琥珀蝎终于踩进了陷阱之中。
余啸赶紧打了一道灵力过去，驱动了埋在沙里的灵符。
琥珀蝎的身子突然被举高，一团表面沾满沙子的水球从地上钻出，裹住了它。
余啸一骨碌爬起来，控制住水包住琥珀蝎琵琶形状的身体，仔细地用水堵住长在它腹部的书肺。
琥珀蝎六条侧肢挥舞着，一对前螯发出“嚓嚓”的声响，可惜敌人在两丈开外。
它愤怒地想要冲上前去，把那只小虫拦腰夹断，再把毒液注入她的体内，让它饱餐一顿。
“你别乱动啊，水都要没了。”余啸手里捏着一张聚水符，却舍不得用。
她刚开始在沙漠中捕猎的时候，没有找到窍门，看到妖兽就丢灵符过去。
这些沙漠中的原住民，察觉到危险就钻进了沙子中，她的水球全都浪费了。不一会儿就被毒辣的热气蒸发，用控水术都聚不起来。
琥珀蝎终于在水球缩得只剩一层水皮的时候倒下了。
余啸把那一点水去掉沙子，装进了水壶里。提着不意剑走过去，对着琥珀蝎的头部一顿猛敲，取出了一粒米粒样大小的妖丹。
琥珀蝎是四阶妖兽，刚刚开始长妖丹，余啸怀疑这么小的妖丹，根本没人收，但她还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部收集起来。
甚至同样小的妖魂，都被她弄了出来，装在一个瓶子里，像是一小把炒米。
蝎尾上的毒囊，也小心地取了出来。
这毒对蝎子没用，但对那些没有硬壳的妖兽相当管用。而且发毒水针不需要太多的水，这对余啸来说非常重要。
她身上剩下的灵符不多了，没有灵液也不能画新的。而她已经被困在沙漠之中大半年，都不知道几时能走出去。
那些妖兽对她非常感兴趣，经常主动攻击她。可能是觉得她浑身光溜溜，没壳没毛，肉看上去就嫩滑好吃。
也是她运气好，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四阶的妖兽，偶尔遇到一两只五阶的，也都顺利逃脱了，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余啸拖着和她差不多大小的琥珀蝎，爬上一座沙梁，把琥珀蝎丢在外面，钻进了一个尖锥形的帐篷。
这帐篷色彩斑斓，灵气逼人，居然是法宝衣服搭建起来的，只是衣服都破破烂烂，还有烧毁的痕迹。
余啸从泽幻珠里，把嘟嘟拖了出来，小心地放在铺着硬壳的地上。
他们从飞天船上掉下来的时候，嘟嘟主动献身当了余啸的肉垫，浑身筋骨都断了，漂亮的白毛也被烧成了斑秃，把余啸感动得热泪盈眶。
等余啸醒来后，他们身上的东西，不是被烧了，就是被沙漠中的狂风吹跑了。幸好泽幻珠还在，损失不大。
余啸把能找到的丹药全给喂了嘟嘟，泽幻珠里发育不良的灵草也都给它吃了。
嘟嘟总算醒了过来，但还是不能动弹，吃喝都要余啸照顾。
它倒是没抱怨，脸上天天挂着满足的微笑，虽然身在沙漠，竟然长胖了一点。
余啸出去猎妖兽的时候，嘟嘟就呆在泽幻珠里，又凉爽又舒适。但只要余啸回到了帐篷，就会把它拖出来。
外面又闷又热，一出来就差点被热浪憋死，身上出的汗几乎可以被称为油。
虽然有帐篷，一阵阵夹着沙子的风还是灌进来，打在身上像是刀刮一样。
它“哼哼”着抗议。
“我又没法阵，万一我们俩都在里面，跑过来一只妖兽把泽幻珠吃了怎么办？”余啸把头发里的沙子抖出来。
头发里的沙子怎么弄也弄不干净，夹着汗刺着头皮，又痒又痛。她一怒之下把自己剃成了光头，现在头发又有一寸长了。
“而且风这么大，一觉起来，都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看来太小了也不好。”
“哼哼！”
“你说什么傻话，你独自在里面，我怎么照顾你啊？”
你就是见不得我在泽幻珠中享福！
嘟嘟脚一动就想从地上弹起来，它努力忍住了。它可不想被余啸知道它的伤已经好了。余啸肯定要拖着它一起去打猎的。
就它这个体型，这个肉质，走在外面，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妖兽。
余啸麻利地把琥珀蝎的硬壳的前螯割下来。
嘟嘟斜眼看着她，“哼哼。”
“等出了这沙漠就可以卖了啊。早晚会走出去的，我才不会死在这沙漠里。”
余啸把帐篷上挂着的几块熏得黝黑的硬壳拿了下来，围成一个简易的土灶，又用一个凹陷较深的硬壳当锅，煮起蝎子肉来。
蝎子尾巴上的肉，晶莹剔透，鲜嫩q弹，和虾肉很像。虽然里面总是有咯牙的沙子，也比蜥蜴好吃多了。
蜥蜴除了皮就是骨头，巴在骨头上的一点点肉，硬得跟钢筋一样。不过蜥蜴皮隔绝水火，应该能卖不少钱。
等嘟嘟吃完后，余啸重新把硬壳挂在帐篷布上，又取下一块蜥蜴皮穿在身上。
现在已是黄昏，沙漠里的气温降了下来，最危险的时候要到了。
琥珀蝎的残骸被余啸丢得老远，不一会儿就被沙子盖住了，消失在橙色的沙漠里。
帐蓬门也被余啸用蜥蜴皮围了起来，外面放着一具肥遗的头骨，和帐篷一般大小。
这个肥遗是六阶妖兽，相当于人族修士金丹修为，余啸遇到了只能做点心。
这个头骨是她捡到的，晚上放在帐篷门口，可以怔摄一下想打帐篷注意的妖兽。
靠着肥遗头骨，和做帐篷的破烂法宝衣服，余啸和嘟嘟还算平安地渡过了一个又一个沙漠夜晚。
第132章 行走的帐篷
沙漠一入夜，气温陡然下降。
余啸就算穿着蜥蜴皮，依然嘴唇冻得发紫。
嘟嘟焦躁地吼起来。
“你肉这么厚，怎么也怕冷？”余啸紧贴着嘟嘟柔软的肚子，恨不得钻进去，“又怕冷又怕热，你改名叫小姐兽算了。”
嘟嘟睡得很不踏实，又被余啸揉来揉去。它伸出前爪推开了余啸，大叫着让她把泽幻珠拿出来。
余啸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它的前爪，“我就知道！你的伤早就好了。”
嘟嘟想收回前爪都来不及了，仰着头，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躺下来背对着余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余啸在它背上踢了一脚。
“你个偷奸耍滑的，伤好了不帮我，还让我伺候你！”
“就算要进泽幻珠，今天也轮到我了。你在外面守着，有情况了叫我。”
余啸一闪身进入泽幻珠中，搓着冻僵的双手，跺了跺发麻的脚。
她奢侈地洗了个热水澡，在软软的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从泽幻珠中出来的时候，嘟嘟正睡得肚皮朝天，眼睛下方挂着青色的眼圈。
它昨晚上冻得睡不着，现在太阳快升起来了，只有这很小的一段时间气温合适，可以睡一会儿。
今天起风了。
余啸从帐篷里爬出来，只看到更高更大的沙丘绵延起伏，披着一行行鳞纹的沙丘。沙响声如轻雷翻滚，又似清脆钟鸣。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沙漠。
风很快停了，余啸收拾帐篷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
“嘟嘟，帐篷移动过吗？”原本铺得好好的硬壳出现了挪动的痕迹，还有一半硬壳都露在了帐篷外面。余啸以为是嘟嘟睡觉的时候乱踢，没有多想。
嘟嘟睡眼惺忪地看着余啸，挥动着爪子，让她赶紧把它送到泽幻珠里去。
“好吧，以后我白天赶路，你晚上守帐篷。”
“哼哼。”
“我哪知道路对不对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嘟嘟白了她一眼，像她这么瞎走，还不如直接从沙丘上滚下去。
余啸趁着上午还凉爽，驭起锦帕飞了一段路，发现了一块大石头。
那石头像是一朵干枯的伞菇一样，伞盖斜斜地长在比上部细不少的柄上。
余啸飞到石头的阴影处，决定今天就在这里扎帐篷了。
她拿出一段像船桨的兽骨，把表面滚烫的沙子挖开，仔细把帐篷搭好。有了大石头的遮挡，风小多了，很是惬意。
可是今天没有猎到妖兽，嘟嘟啃着蜥蜴肉干，哼哼唧唧地抱怨。
余啸没有理它，钻进泽幻珠中睡觉去了。
第二天醒来，余啸刚钻出帐篷，回身一脚就把嘟嘟踢了出去。“叫你好好守夜！你看看我们都到哪里了？”
昨天晚上还在帐篷旁边的大石头，现在离他们起码两里远。
嘟嘟不服气地跳起来，和余啸争论。
“昨晚上有风？有个屁的风！帐篷根本没有被沙子埋住。”余啸气哼哼地想了一会儿，把帐篷拖回了石头处。
嘟嘟赌咒发誓说根本没有妖兽接近帐篷，如果有的话，干嘛只拖帐篷，不吃他们。
余啸才不相信嘟嘟的话，但是她也觉得奇怪，决定自己晚上守着。
余啸晚上冷得跟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
她是炼过体的筑基修士，还穿着法器衣服，灵力附在皮肤上，大冬天光着都不会冷，但那丝丝寒气一个劲地往她身上钻，骨头关节都被冻住了一样。
一夜过去，余啸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早上醒来，帐篷又已到了离石头两里远的地方。
嘟嘟冷笑着看着余啸。
余啸身上打了个寒颤，这是见鬼了吗？
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吹风，沙地上一条沙痕都没有，就算是帐篷自己长脚走过去的，地上也应该留下一点痕迹啊。
余啸把帐篷和铺地的硬壳都仔细检查了一遍，没看出来什么异常，决定再守一晚。
余啸趴在大石头顶部的凹陷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帐篷。
夜晚的沙漠死一样的寂静，冰盘一样的月亮挂在天上，让余啸想到了清泽结丹的异象。
远处的景色变得模糊起来，灰蒙蒙地像是起雾了。
余啸把口鼻挡了挡，抬头却看到明晃晃的月亮和繁星点点的夜空。
雾气慢慢飘近了，在靠近帐篷的地方停住，露出一条长着灰色鳞片的长蛇。
那蛇有余啸大腿粗，背上有鱼样的背鳍，尾巴隐在雾中看不分明。
它在肥遗头骨前直起头颅，查看了一会儿，口中喷出的气让帐篷表面都凝出了霜。
余啸警惕地看着蛇，那蛇无声无息地钻进沙里，那团寒雾一直围绕着头骨和帐篷。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余啸发现帐篷好像离她远了点。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帐篷下面。
肥遗头骨下面的沙鼓出一点，像是水里的浪花一样托着头骨缓缓前行。
那头骨是被余啸和帐篷拴在一起的，帐篷也在缓缓移动。
“原来是你在搞鬼。想啃骨头吗？”余啸从石头上跳下来，举着不意剑狠狠插入肥遗头骨下面。
她人像一柄长枪一样，也钻进了沙地里。
这种蛇她以前从未见过，但对付四阶妖兽，她还是有信心的。
沙漠中的蛇大多有毒，一想到又可以收集一种毒素，就算有些冒险，余啸也是奋不顾身，一击得手，就跳出了沙地，踩在锦帕上飞在空中。
一条蛇尾从沙地里甩出来，扫塌了帐篷，肥遗头骨也飞在空中，天上下了一场沙子雨。
嘟嘟从帐篷的破布里钻出来，刚好看到在沙地上翻滚的灰蛇。
灰蛇在地上一弹，朝着它的圆肚子袭过来。蛇嘴大张，尖利的毒牙发着寒光。
嘟嘟转身就跑，就地一滚躲过。
“跑什么啊，上啊，”余啸站在锦帕上指挥道，“你都多久没活动了，刚好锻炼一下。”
嘟嘟冲着余啸愤怒地一吼，紧跑两步上前，踩住了蛇尾。
灰蛇调转蛇头朝着嘟嘟咬过来，七寸处也被嘟嘟抓住。
嘟嘟抓住首尾像扯绳子一样猛地拉直，灰蛇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第133章 免费顺风车
“不错嘛，你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余啸从空中落下来，用剑拨拉着瘫软的灰蛇，“这条蛇不小，你有口福了呢。”
晚上的寒气就是这条灰蛇在搞鬼，它的目标似乎不是帐篷，而是肥遗头骨。
余啸取出灰蛇的妖丹和妖魂。
这条蛇的妖魂居然有花生米那么大，拿在手里似乎有一股水息之气。
余啸反复查看那粒妖魂，水息之气越来越浓，但是从她后方的上空飘来。
嘟嘟猛地跳起来，摇晃着余啸，往她身上的泽幻珠里钻。
“干什么！耍流氓啊！”余啸伸出手去推嘟嘟的胖脸。
嘟嘟一面摇晃她，一面指向空中。
余啸一抬头就怔住。
她头顶的正上方，悬着一颗三角形的头颅，吐着紫黑的信子。
头颅下方的蛇身一分为二，每一条都有余啸的腰粗，就是刚才那条灰蛇的样子，一样的灰色鳞片，黑色背鳍，黄褐色肚腹。
这是一条七阶的肥遗。刚才那条灰蛇也是肥遗，不过是四阶尚未成熟的。
肥遗身上水雾缭绕，有股淡淡的腥味。
它似乎没看到余啸和嘟嘟，注意力都在地上那条小肥遗上，信子不停地吐纳，看上去很是悲愤。
余啸想都没想，把妖丹妖魂丢进泽幻珠，朝着头骨跑去，躲进了头骨里，把全身的灵力都收了起来，神识一丝不敢放出。
七阶的妖兽灵智已开，余啸只能祈祷它刚才没有看到自己，否则会生吞了他们替同类报仇。
想到那条小肥遗的行为，也就明白了它是要把同类的遗骨收起来。
这条大肥遗就算不会收遗骨，至少不会把头骨嚼了，躲在这里还是安全的。
嘟嘟还一个劲地往余啸身上蹭。余啸一巴掌拍开了它。
“你傻不傻？躲在泽幻珠里，被肥遗一口吞下去了怎么办？你出来就是在肥遗肚子，不死也得死了。”余啸压低声音说道。
嘟嘟也小声又愤怒地哼哼着。
它说的是它可以躲在泽幻珠里，有余啸在外面就行了。
余啸装作没听懂，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怎么能她一个人面对，而且嘟嘟这么肥硕，总可以挡挡。
“把你的妖气收起来，这头骨都不知死了多久了，有妖气会被发现的。”
余啸从空洞的蛇眼中看到肥遗把小的那条含在嘴里，又冲着头骨过来了。
“肥遗也太友爱了吧。死都死了，让它们回归大自然不好吗？”余啸一句话还没说完，头骨一阵晃动，离开了地面。
嘟嘟变得小小一只，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服。
闻着腥臭如地下道的味道，也知道肥遗是把头骨叼在嘴里的。
毒牙刚好卡在眼洞里，森寒的尖端还有透明的液体滴下来，不知道是肥遗的口水还是毒液。
余啸像看到宝一样，摸出一个玉瓶来接住那一滴滴浓稠的液体。
肥遗是在沙地上滑行，头骨里很是平稳。
嘟嘟顺着骨头滑下，大而无神的双眼盯着头骨顶部，突然从储物袋里拿出了它积攒的肉干大嚼起来，眼角隐隐闪着泪光。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余啸也拿了一块肉干来磨牙。
“哼哼！”
“谁把骨头搬回自己老窝啊？又不能吃，”余啸的眼睛闪闪发亮，“它肯定是把骨头放回肥遗的坟墓。我告诉你啊，坟墓里肯定少不了陪葬品，说不定有宝贝。”
嘟嘟看着余啸搓着手的样子狂翻白眼。
妖兽又不是人族，哪来的陪葬品。妖丹死后没有马上取出，过段日子也自行破裂了，还等着她去捡吗，简直做梦。
天蒙蒙亮的时候，肥遗突然就把头骨吞进了嘴里，钻进沙地深处，动也不动了。
嘟嘟在头骨里愣了愣，在黑暗中跳起来就朝余啸身上打过去。
“你跳吧，碰到毒牙了自己活该。”余啸看到肥遗闭上嘴的时候，已经把毒牙收到了上腭处，故意吓唬嘟嘟。
“别急啊，它只是在睡觉而已。”余啸嘴里说着，自己也受不了了。
蛇嘴里又臭又腥，闷热得很，空气也越来越少，她终于把泽幻珠拿了出来，拖着嘟嘟进去了。
嘟嘟就地躺在草坪上，闻着草清香的味道，眼里含着劫后余生的眼泪。
龟丞相从水坑里探出头来，瞪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他们。这还是几个月来它第一次看到两个同时进来。
“行了，得出去守着。万一泽幻珠滑进它肚子里可就糟了。”
嘟嘟闻言爬起来就跑，电光火石之间就跑到了光幕下面，探着一只脚随时准备踩在光幕上，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肯再回去蛇嘴里的决心。
余啸骂道：“你就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吧！”
龟丞相的绿豆眼半眯着，沉到水里去了。
余啸骂了两句，只得一个人回去了。
她弄了一个水膜球包住自己，这样要凉快一些，等水膜球里的空气差不多了，再回到泽幻珠里换气。
对于肥遗这种靠皮肤呼吸，钻进疏松的沙子根本不怕憋死的妖兽，她只能羡慕。
肥遗从沙里钻出来后，又把头骨叼在嘴里。
这回没有用毒牙卡着，有些不稳，余啸真怕它会不小心把头骨咽下去。
那条小肥遗还在它嘴里，一颤一颤地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余啸在肥遗嘴里，过着昏天黑地，不知年月的日子。
嘟嘟的存粮吃光了，天天翻着肚皮躺着，嘴里嚼着青草，脸上都是绿色的。
余啸想办法割开小肥遗的皮，偷了点肉给它吃。
等到小肥遗的肉都被余啸偷光的时候，大肥遗总算进到了一个山洞里，扑面而来的冰冷水息，像是进入了冰天雪地里。
余啸从头骨处偷偷往外看，黑漆漆地什么都没看见。
大肥遗的头低了低，一对红灯笼飘在空中，从它身边闪过，又飘到了它的嘴附近。
余啸紧贴着头骨边缘，大气都不敢出。那对红灯笼，是另一只肥遗的眼睛，远处还有同样的灯笼，都是一对一对的，起码有四五对。
余啸一阵心酸，她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事。
这死肥遗，还真的把骨头带回老巢来了。
第134章 地宫骨山
好在含着头骨的肥遗和同伴打了招呼之后，还在继续在往里走。
余啸忍着跳下去的冲动，老实呆在头骨里。
山洞里面很深，黑得像盲人的眼睛。
“咯嚓”一声，头骨从高处落下。
余啸在头骨里翻滚，摔了个七荤八素。
“吧唧”一声，只剩下一层皮和骨头的小肥遗也被丢了下来，然后是的声音，一对红色的灯笼慢慢远去了。
余啸等了一会儿，才举着阳燧石从头骨里出来。
空气干燥又阴凉。眼前所见，全是白森森的兽骨，很多都是一段脊骨连着一对肋骨，有些完整的像巨大的白色长脚蜈蚣虫一样。
头骨滚落在骨山的中部，余啸扶着骨头小心地走在脊骨中间，生怕被那些尖端锋利如剑芒的肋骨刺到。
她走到一个相对平坦的位置，用控物术把阳燧石丢到空中，慢慢地往上升。
阳燧石很久之后才碰到顶，只剩下一个小点，像是夜空中的一点星光。
余啸又控制着阳燧石沿着山洞壁滑动，把整个山洞的轮廓探索了一遍，有了一个大致的影响。
这里不是天然形成的山洞，四四方方。刚才肥遗离开的地方是一段甬道。
地上和墙壁都是硕大的方形石块，严丝合缝，一点光都没有透进来，让人怀疑外面是晚上或者这里是在地下。
余啸大致看完周围，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又驭着锦帕近处查看那些石块。
她飞到天花板，看到顶上还有造型古朴的斗拱，越看越像个宫殿。
如果是宫殿，也未免太朴素了些，石头都裸露在外面，连个腻子都没刮，更别提壁画了。难道是谁尚未修好的地宫，被肥遗霸来当巢穴了。
余啸很失望，如果是未完工的，就没有宝贝可以拿了。
她唉声叹气地在里面转了半天，装了几段还算完好的肥遗骨头，驭着锦帕往外飞。飞得很低，离地只有一尺高。
还没飞出多远，就听到肥遗喷气的“嘶嘶”声，还有它们身体滑动的声音。
余啸听到那声音，就觉得全身被冰凉、滑腻的肥遗缠住一样，汗毛都立了起来。
滑动声停止，“嘶嘶”声不绝，像是肥遗在交谈一般。
片刻之后，一股水息之气紧逼，一对红灯笼飘在空中，直奔甬道而来。
余啸马上调转锦帕，尽量平稳地飞回骨头上，钻了进去，大气都不敢出。
就算没有放神识出去，余啸也能感觉到一条肥遗正围绕着骨头山，吐着信子查看。
肥遗似乎发现了她，腥臭的味道慢慢逼近，围绕在她周围不肯离开。
余啸把心一横，钻进了泽幻珠中。
泽幻珠滚动了一下，顺着骨头空隙处落了下去，打在骨头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幽静的地宫里异常响亮。
肥遗“嘶”地一声，两条长尾一扫，骨山哗啦啦地坍塌了下来。
它在一地的骨头里翻找查看。但只有半个龙眼大的泽幻珠，在它眼里就和一粒沙子差不多大。
它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异常，又用身体把骨头聚拢起来，堆成了一座小山，离开了。
余啸在泽幻珠里悠闲地呆了几天，嘟嘟先受不住了，余啸可以不吃饭，它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自己出去看吧。”余啸对现在的处境猜测了一下，他们不是在肥遗肚子里，就是在骨头山上，她才不想出去看肥遗的肠肠肚肚。
“哼哼。”嘟嘟捧着自己的肚子叫道。它一身都是肉，没准一出去就被消化了，就算是在骨山上，也很容易被骨头划伤。
余啸猛地坐了起来，她想到逃出去的办法了。
在心里把计划捋了一遍，她喜笑颜开地对嘟嘟说：“你等着，我先出去看看情况。”
嘟嘟看着她的笑脸莫名烦躁，总觉得自己要遭殃了。
余啸摸了摸手镯，放出一道防御罩来。
手镯已经有了一道明显的裂痕，估计也用不了几次。
余啸手里抓着不意剑，小心地从泽幻珠里出来，知道自己还在骨头山。
她在黑暗中屏气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肥遗已经走了，才把阳燧石拿了出来。
周围是密密麻麻的长形骨头，余啸刚好在骨头森林的底部。
幸好那些骨头层层叠叠地架在一起，留出了一个不小的空间，她才没有被刺到。
想要从肥遗巢穴里逃生，首先要从骨山下面出去。余啸让阳燧石飘在自己前方，自己缩着身体在骨头中穿行。
骨头摇摇欲坠，稍不注意就会倒塌下来，被压还好，就怕把肥遗又引过来。
她交给嘟嘟或者龟丞相都不放心，只能自己慢慢爬。
爬了一阵，余啸搓了搓手，又蹲着揉了揉膝盖。
地上异常干冷，她还专门用阳燧石照了一下，确定了下面铺的是石头，不是冰块。
但是这股寒气从她的手掌和膝盖处钻进去，似乎要穿进骨髓。
余啸筋骨瑟缩，咬着牙坚持。
过了一会儿，好像没那么冷了。虽然手和膝盖还是麻木的，但是地面的感觉只是凉，没有砭人肌骨的那种寒冷了。
余啸停了下来，小心地转了个身，看着自己刚刚爬过的一块地方沉思。
她捏碎了一张聚水符，小心地控制着水流覆盖住地面。
只有那一块地方的水结成了冰，有些水顺着石缝流了下去。
余啸拿出火蝴蝶刀，刨起石缝来。那些石块硬得像万年没化的坚冰，才刨了两下，火蝴蝶刀“喀嚓”一声断掉了。
余啸又拿出不意剑来挖，刚刚挖出一石块的两条边，不意剑也断了。
余啸心痛地吸了一口气，啪地一声丢开了断剑，嚷起来：“我就不信了！今天不把这里挖开，我就不走了！”
她现在只有不意剑的一把短刃了，硬挖肯定不行。思索片刻之后，拿出几个瓶子来。这都是她在沙漠中收集的毒素。
余啸选出碧玉蜘蛛的毒液。
这种毒液有强烈的腐蚀性。她亲眼看过碧玉蜘蛛捕猎，只喷了一注毒液在三眼蜥蜴上，水火不侵的蜥蜴皮马上就冒着烟烧出来一个洞，骨肉都化成了汁水，成了碧玉蜘蛛的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