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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日     大唐坑王txt下载     大唐坑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 献艺

    说罢,陈三也不客气,捋过一条去了鳞的鲤鱼,刀光闪过,一片片轻薄如纸的鱼片整齐的排在盘子里。不一会,陈三手中便只剩下了白森森的鱼骨架。

    接着,陈三脱下身上一件九成新的绸布短袖汗衫,铺展在砧墩板上,然后往上丢一块精肉,斜执刀把,游龙戏水般地在精肉上拖曳起来。

    只一刻,那块精肉便成了一堆细如粉丝的肉丝。

    陈三拂去肉,双手抖开绸衫,那绸衫完好如初,竟连刀痕也未留下一道。

    这一绝,就连卢小闲也看得瞠目结舌。

    刘祺一脸带笑转向玄虚,问道:“道长,如何?”

    岂料,玄虚“嘿嘿”一声干笑,轻蔑道:“不到家,不到家。这般刀功,难怪做不成好菜了。嫩,太嫩呀!”

    这下,彻底把陈三激怒了,将刀往砧板上一放,反唇相讥道:“那道长你倒来试试?”

    “这有何难?”玄虚非但没被陈三难住,反而捋起袖管,裸出枯树枝般双臂,上前握住菜刀,另一只手拖过一条鲤鱼,说声“献丑了”,便将刀刃在鱼肉上来回刮动翻卷起来。

    不见有鱼片下来,只见鱼在一点点缩小下去,成为了拇指大丁点。

    陈三见砧板上并没有鱼片,正觉得奇怪,却听玄虚笑道:“别找了,都在这里呢!”

    说罢,玄虚把刀在陈三眼前一晃。

    陈三定睛一看,便不再转动眼珠,但见那刀片两面,粘满了薄如蝉翼的鱼片,一片一片重叠在一起。

    玄虚将刀片在掌中左右一刮,鱼片便托在了他掌中,然后,玄虚将鱼片托到面前,鼓腮吹去。只见那些鱼片就像纸片一般,纷纷扬扬,飘散了开来。

    没等陈三将惊愕半张的嘴巴合拢,玄虚又抓起一块精肉,表演开了切肉丝。

    但见玄虚捋起裤腿管,裸露出圆滚滚的大腿。弓膝曲腿,摆开马步,然后将那块精肉就势放在光光的大腿上。不等眨眼,便一手操刀,一手扶肉,在自己大腿上游移动作起来。须臾,玄虚将刀收去,将那块好似原封未动的精肉向砧板上一抛。顿时,精肉四下散开,成了一蓬蓬一束束散发。再看玄虚大腿上,竟连汗毛也未切去一根。

    陈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

    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他万万没想到,洛阳城里竟还有如此绝顶好刀功之人!

    刘祺比陈三头脑清醒,呆怔片刻,即上前向玄虚抱拳作揖,口中连连赔罪:“不得了,了不得,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呀!”

    玄虚淡淡道:“我说这毛头小伙子还嫩了些吧?小伙子,好好下功夫再练上十年八年吧!艺无止境。”

    说罢,玄虚转身出了后堂。

    刘祺急忙要去追赶,却被卢小闲伸手拦住:“你要干什么?”

    “这么好的大厨,当然要留住他!”刘祺理所当然道。

    “留住他?”卢小闲反问,“你拿什么留人家?”

    刘祺哑口无言。

    是呀,人家是有大本事的人,要请的人多了去了,自己拿什么留人家呢?

    “我就说嘛!现在还不是开业的时候,你偏要说已经准备好了!”卢小闲别有深意的瞅着刘祺,“如果不能做到万无一失,到时候人家真来踢场子,岂不是要出丑了?”

    刘祺红着脸点点头:“卢公子说的是!”

    “好了!”卢小闲拍拍刘祺的肩头,“你还是继续去准备吧,玄虚道长我想办法留下他!”

    ……

    卢小闲站在张府门口的台阶上,眯着眼向远处眺望。

    张氏兄弟的马车驶来,慢慢在张府门口停下来。突然,卢小闲瞪大了眼睛,他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揉揉眼睛,没有看错,驾辕的不是张府的马夫,而是梁王武三思。

    堂堂亲王竟然给张氏兄弟亲自驾辕,难道武三思脑袋进水了?

    武三思脑袋肯定没有进水,相反,他头脑清醒的很。武三思之所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讨好张氏兄弟,最终目的是想通过张氏兄弟在武则天面前为他说好话。

    大丈夫能屈能伸,该低头时就低头,武三思做人大气有格局,单是这情商普通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让卢小闲对他刮目相看。

    武三思跳下马车,满脸堆笑对着车厢谄媚地说:“五郎,六郎,到府上了,下车吧!”

    说话间,武三思帮着把轿帘掀开了。

    张易之和张昌宗从马车上下来,张易之朝着武三思行了一礼:“有劳梁王殿下了!”

    显然,张易之对武三思的过分热情也有些不适应。

    武三思故意装作不高兴,对张易之说:“五?,咱都是朋友了,你再这么客套,我可就不高兴了!”

    卢小闲眼珠一转,顾不得与张氏兄弟和武三思打招呼,而直接奔到马车后面,指着跟在马车后面的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混账东西,不守好自己的本分,怎么能让梁王殿下驾车呢,你这不是要害死两位老爷吗?”

    跟在马车后面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张府的马夫,而另一人则是谢云轩。

    马夫跟在马车后面,他是没有办法。武三思自己要驾车,马夫则只能跟在马车后面了。

    而谢云轩跟在马车后面,则是因为身份的缘故。

    卢小闲猜测,谢云轩现在应该是梁王武三思府上的门客了。

    有地位有经济实力的人身边总有一批靠其生活的人,这些人可以分三类。

    一类就是自己的亲信,第二类是帮助处理家庭生活的仆人或者家丁,第三类就是门客了。

    门客是古代比较早就有的一种传统习俗,春秋战国时期的孟尝君就有包括鸡鸣狗盗之徒的门客三千,先秦的吕不为据说也有门客三千,西汉淮南王刘安的门客著作奇书《淮南子》。大唐也有养门客 传统,太宗即位前有两个门客房玄龄和杜如晦,房玄龄善于谋划而杜如晦则善于判断,都深得太宗信任。

    门客必须要有才华或者一技之才,能够帮助主人完成一些策划或者做具体的工作。而主人要有实力,要有爱才之心并且舍得花银子。

    谢云轩做门客是个合格的门客,武三思做主人是爱才的主人,两人一拍即合便达成了合作关系。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折服武三思

    谢云轩向来清高,却能放下身架去梁王府做门客,看来他为了比试的最终取胜,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卢小闲心中很清楚,谢云轩别说作武三思的门客,就是变成武三思本人,也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谁让卢小闲知道历史的发展走向呢?

    作为张府的管家,卢小闲训斥马夫天经地义,可站在马夫身旁的谢云轩被殃及,那就很无辜了。当然,卢小闲这么做是故意让谢云轩难堪的。

    因为有武三思在的缘故,谢云轩并没有轻易说话,这可是要犯忌的。此刻,谢云轩涵养功夫体现的淋漓尽致,朝着卢小闲微微一笑,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谢云轩能忍,可武三思就不乐意了。卢小闲虽然是指责马夫,但武三思怎么听都像是在数落自己。不管怎么说,武三思也是亲王的身份,他可以在张氏兄弟面前客套一番,但并不代表着任何人都可以给他脸色看。

    当然,武三思的涵养功夫也不差,他面上依然带着笑意,朝张易之问道:“五?,不知这位是……”

    “哦!”张易之赶忙介绍,“他是我府上的管家!”

    说到这里,张易之朝着卢小闲招招手:“卢公子,快过来见过梁王殿下!”

    卢小闲过来恭恭敬敬朝武三思施礼:“草民卢小闲见过梁王殿下!”

    “呃!”武三思微微点头,上下打量着卢小闲,“你刚才说本王驾车会害死你家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小闲赶忙摆手:“殿下误会了,草民不是说梁王殿下,而是说那个不长眼的马夫呢!”

    “好,就算马夫的不对,你说说看,为何就会害死你家老爷了?”武三思揪住卢小闲不放。

    卢小闲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梁王殿下与我家老爷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坐在马车里悄悄的说,这样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该死的马夫却让梁王殿下驾车,外人看了以为我家老爷不知深浅,支使皇亲做马夫,这岂不是授人以柄,若让御史弹劾我家老爷不守礼制目无皇亲,岂不是要害死我家老爷了?”

    本来一脸的笑意的张易之,听了卢小闲的话,脸上也微微变了颜色。刚才只顾着风光了,却压根没想到遭人忌恨这一茬。

    武三思也觉得有些尴尬,本来是为了讨好张氏兄弟,没想到倒给他们添了麻烦。

    卢小闲接着又说:“朝廷最近风向不对,就算梁王殿下要与我家老爷结盟今后互相帮衬,也不该用这种方式。梁王殿下亲自驾车招摇过市,岂不是告诉外人您和我家老爷关系不一般,将来不管是我家老爷还是梁王殿下,想为对方说话的时候,别人都会说你们早有串通和预谋,这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回连武三思脸色都有些变了,他的确是想与张氏兄弟结盟,放下身段为张氏兄弟驾车本是为了示好,却没想到这小小的举动竟然会是个败招。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卢小闲意犹未尽,一针见血的继续说,“梁王殿下和我家老爷在朝中都有很多人忌恨和反对的人,敌人的同盟也是敌人,这些人原本只是你们其中一方的敌人,可现在他们知道梁王殿下和我家老爷结了盟,哪会善罢干休,岂不是等于给各自又多树了敌人?”

    武三思和张氏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彻底不说话了。或许卢小闲有些危言耸听,可他们却无法反驳,越想越觉得卢小闲的话有道理。

    只有谢云轩心里清楚,卢小闲这是在给武三思挖坑呢,但他去只能干看着,却没办法揭穿。

    良久,武三思叹了口气:“卢公子说的对,是本王疏忽了。”

    卢小闲微微一笑:“其实怪不得殿下,殿下日理万机,只要身边的人稍作提醒,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听了卢小闲的说,武三思下意识瞥了谢云轩一眼。

    谢云轩哭笑不得:卢小闲这货太损了,给武三思挖坑的同时,还不忘也恶心一下自己。

    “卢公子只做个管家太屈才了!”武三思不住的摇头,把目光看向张易之,“五?,本王和你打个商量如何?”

    张易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张昌宗便抢先说:“卢公子名义上虽然是张府的管家,事实上五?和我都把他当作了兄弟,梁王殿下可不能挖墙角,卢公子可是我们的福星!”

    开什么玩笑,张氏兄弟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让卢小闲归心留在张府。现在武三思竟然想来摘桃子,哪有这样的美事?

    张易之满意的看了一眼张昌宗,赞赏的点头附和,“六?说的没错,卢公子的确和我们情同手足,望殿下见谅!”

    张氏兄弟语气坚决,武三思当然不好再强求,只得讪讪的说:“五?六?好福气,有卢公子这样的人才帮衬,本王可是羡慕的很呐!”

    ……

    回府没多久,张易之带着两个家丁又匆匆出了府,他并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径自来到了离张府不远的一座茶楼。

    来到茶楼的一个雅间门口,张易之让两个家丁在门外候着,自己推门而入。

    雅间的桌前坐着一个俊俏的白衣书生,他见张易之进屋来,笑着招手道:“张兄,我等你可是等的望眼欲穿呀!”

    白衣书生说话很是随意,显然他和张易之关系稔熟的很。

    “崔兄,我也是身不由己,望见谅!”张易之苦笑。

    张易之口中的“崔兄”不是别人,正是崔??,两个好友已很久未见面了。

    崔??为张易之斟茶,善意的点点头:“你的名字虽然叫易之,实际上过的也不易,我当然能理解你了!”

    张易之啜了口茶,看向崔??:“你这么急着要见我,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有重要事情!”崔??向张易之询问,“陛下近日要组织诗会,你可知道?”

    张易之点点头:“我听说了!”

    崔??一本正经道:“我想在这次诗会中拨个头筹,可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所以想让你帮着参详参详!”

    说罢,崔??将写在纸笺上的诗递给张易之:“这是我挑的最好的一首,你看看!”

第一百六十五章 情诗

    没有进宫侍驾之前,张易之与崔??无话不谈,二人经常为讨论诗作而争的面红耳赤。自从张易之陪侍武则天之后,哪还有时间去写诗。如今,崔??让张易之帮着看诗,他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

    “春还上林苑,花满洛阳城。鸳衾夜凝思,龙镜晓含情。忆梦残灯落,离魂暗马惊。可怜朝与暮,楼上独盈盈。”

    这应该是一首情诗,张易之读完,不由诧异的看了一眼崔??。

    崔??低着头,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都说爱情是魔鬼,谁也躲不过它的折磨,故此受人欢迎的也多是关于爱情的一些文字和诗词。

    关于情感上的问题,只要是人,谁又能真正做到忘却红尘,抛下儿女私情呢?当爱情经过的时候,也是忧伤缠绕,多少相思的话语还未曾说出口,就已经远去。多少甜蜜的誓言没写下,就面临着要抛弃。蓦然回首,多少怨恨埋藏在心底的,多少年的梦,依旧凝缩在那一缕淡淡的柔情至上,无人可解,无人可诉。

    没错,现在崔??就被爱情折磨着,不,应该是被单相思折磨着。他相思的对象不是别人,而是大唐最有才气的女子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的文采不用说,十四岁代替武则天掌文诰,深受武则天宠爱。她的美貌也是皇宫内少有的,“俏红梅”的装扮流行就是由上官婉儿而起。

    武则天要在龙门举办诗会,作为品第诸臣诗作的评判人毫无疑问便是上官婉儿。

    自己的诗作能否入得了上官婉儿的法眼,能否在那么多诗人中出彩,崔??心中一点底都没有,正因为心里没底,所以他才会来找张易之商量,谁让他们俩是好朋友呢?

    “我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我们的崔大才子动心?”张易之眯着眼打趣崔??。

    崔??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轻声道:“是上官尚宫!”

    “啊?”张易之顿时愣住了。

    要放在以往,张易之当仁不让毫不客气会给崔??提出建议来,可现在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日子,张易之和弟弟张昌宗只顾陪侍武则天了,哪有功夫写诗?再说了,崔??这是写给上官婉儿的情诗,对上官婉儿的才气张易之也是自叹不如,哪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

    可是崔??专门来求自己,张易之也不能搪塞崔??。就在万般无奈之际,张易之脑中灵光一闪,笑着对崔??说:“我给你推荐一人,保证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谁?”崔??的眼中闪过期翼的光芒。

    “卢公子!”张易之轻轻吐出三个字。

    崔??微微点头,卢小闲他还是服气的,在他看来卢小闲的诗才与上官婉儿难分伯仲。

    ……

    或许是年纪大了,亦或许是昨晚累了,总之,很少白日睡觉的武则天,此刻竟然打起鼾来。

    上官婉儿悄悄从寝宫退了出来,她对站在门口的韦团儿吩咐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走走!”

    韦团儿点头应诺。

    说是出去走走,上官婉儿并没有确切的目的,只是在宫里随意闲逛。

    突然,上官婉儿看见迎面远远走来的一名年轻太监,她眼前一亮,停在了原处。

    待太监走到近前,上官婉冲着他喊道:“杨公公,这么巧?”

    太监不是别人,正是杨思,不知他正在想什么心事,竟然没注意到面前的上官婉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杨思抬眼一看,上官婉儿正笑眯眯瞅他呢。

    上官婉儿是皇帝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杨思哪敢怠慢,赶忙恭身施礼:“奴才见过上官尚宫!”

    “最近你见过卢小闲吗?”上官婉儿问道。

    杨思摇摇头:“这几日奴才没有出宫,所以没见到卢公子!”

    “那你知道他现在会在哪里吗?”上官婉儿又问。

    “不知道!”杨思猜测道,“应该在张府吧!”

    上官婉儿想也没想便吩咐杨思:“带我去一趟张府!”

    上官婉儿对卢小闲充满了好奇。

    在卢小闲出现之前,论写诗上官婉儿谁也不服,可见识了卢小闲出口成章之后,上官婉儿不得不改变了这种想法,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的,卢小闲信手拈来的诗作,几乎首首都是上乘佳作,不能不让上官婉儿佩服。

    更让上官婉儿佩服的是,卢小闲对武则天心思拿捏之精准。若说天下最了解武则天的,非上官婉儿莫属,可这是基于她在武则天身边陪伴了几十年才有的默契。很多朝廷大臣与武则天相处多年,却始终猜不透陛下的心思。卢小闲头一次觐见武则天,就能顺着她的心思说话,这不能不让上官婉暗自称奇。

    杨思身着便服,上官婉儿也换了男装,跟在他的身后前往张府。眼看快到张府门口,却见门内急匆匆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是家丁打扮,而另外一人赫然正是卢小闲。

    卢小闲一边走一边向家丁询问着什么。

    杨思正要上前去打招呼,却被上官婉制止住,她轻声说:“不要惊动他,远远跟着,看他这是要去哪?”

    张易之回府没多久就神秘兮兮的出了门,才多大工夫便让家丁回府喊卢小闲去茶楼,家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卢小闲只知道张易之找自己是有急事。

    进了茶楼雅间,卢小闲发现除了张易之之外崔??也在。

    听崔??说完之后,卢小闲不禁哑然失笑:敢情张易之急吼吼喊自己来,是为了帮崔??给情诗把关的。

    卢小闲慢慢吟着崔??所写的诗,一边吟一边感受诗中的意境。

    崔??所写的诗不错,如果论真实水平,卢小闲离崔??要差十万八千,要不怎么会那么多人称崔??为才子呢?可问题是,卢小闲随时可以剽窃,比崔??绞尽脑汁写的诗就强多了。

    斟酌了好一会,卢小闲对崔??说:“崔公子,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上官尚宫,这首诗就不错,毕竟这是发自心底的真情实意。如果你只是想让上官尚宫欣赏你的文才,那这首诗恐怕就不行了,我可以代劳一首,何去何从你自己决断吧!”

    崔??竟然会对上官婉儿对了情,这让雅间隔壁的屋内的杨思很是震惊,他诧异的瞅了一眼静静坐在桌旁的上官婉儿。上官婉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注意到杨思的目光,侧耳细心倾听着卢小闲和崔??的对话。

第一百六十六章 薛怀义赠书

    上官婉儿能体会到崔??的真情,缘份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他们之间真有缘份吗??0?2

    佛曰:缘份分三等。第一等为有缘无份,第二等为有份无缘,第三等是有缘有份五百年。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爱情是第三等,有情人终成眷属,喜结良缘。但生活往往是残酷的,是不如人意的。

    这一瞬间,上官婉儿心有感触,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想想自己在一路走来,其中的辛酸谁能知?

    千言万语,道不尽,也不能道尽。上官婉儿多么希望自己就是一朵自由的云彩,可以陪伴着灿烂的阳光,随风飘荡。可是,能吗?不能!她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不能大意,否则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又将如何。

    听了卢小闲的一番话,崔??没有说话,仔细的在思量。

    一旁的张易之好奇的说:“卢公子,先不管崔兄如何决断,你还是把代劳的诗吟来,让我一听为快!”

    卢小闲微笑着点点头,直接吟道:“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不用问,卢小闲吟的诗肯定是剽窃的,这是出自北宋晏殊的《木兰花》。诗的意境和用词,都要比崔??所做的诗要高出许多,不仅崔??和张易之无话可说,就连隔壁的上官婉儿也是不住点头。

    ……

    白马寺后院的禅房内,卢小闲和薛怀义盘腿面对面而坐。

    “这些日子还好吗?”卢小闲轻声的问。

    面前的薛怀义身材魁梧,相貌英俊,但卢小闲还是愿意把他当作小学三年级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薛怀义的脸上还是那种淡淡的无奈和忧郁,平静的回答道:“跟以前没什么两样,无所谓好不好!”

    卢小闲专程来白马寺看望薛怀义,本来是打算安慰安慰薛怀义,但此时此刻,无论什么样劝慰的话语,在薛怀义面前说出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的。

    卢小闲叹了口气,只能沉默不语。

    薛怀义起身,从书架上拿过几本册子,过来递给卢小闲:“这是送给你的!”

    卢小闲接过,大概扫了几眼:《香水指南》,《酒类酿造工艺》,《八大菜系食谱》,《古代诗词大全》……

    他诧异的看向薛怀义:“这是你从……”

    薛怀义点点头:“没错,是我从脑中图书馆那些书里抄下来的,也不知你能不能用得上!”

    “用得上!当然用得上了!”卢小闲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还有什么觉得有用的告诉我,等有空了抄了我再给你!”薛怀义淡淡的说。

    “太感谢了!那个,你自己不用留着吗?”薛怀义的大方让卢小闲有些不好意思。

    薛怀义摇摇头:“我对这些不敢兴趣,留着也没什么用!”

    卢小闲无语,他能理解薛怀义的心思,就好比一个人假如真心喜欢玉石,那么极品羊脂玉在他心目中就是无价之宝。相反,如果一个人根本就不喜欢玉石,那么同样的极品羊脂玉在他心目中与一块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

    ……

    永和楼后堂的厨房内,玄虚道长正闭着眼睛,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之前,缺德鬼和卢小闲说好的,玄虚道长只是借给卢小闲用几日。可不知卢小闲用了什么法子,玄虚道长竟然赖在永和楼死活不肯走了。这下缺德鬼无法向上清宫的青阳道长交待了,气得他直骂卢小闲缺德。

    骂就骂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块肉,卢小闲脸皮向来就厚的很。

    有本事的人都不好糊弄,玄虚道长就属于有本事的人,不是谁想留就能留得住的。好在卢小闲有他的办法,手中有能吸引玄虚道长的东西:薛怀义给他的八大菜系菜谱。

    八大菜系中很多菜都是在唐朝之后才出现的,玄虚道长当然没见过,随便一道菜都会让玄虚道长眼珠子发绿,这些菜的做法哪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他当然不愿离开了。

    卢小闲身旁的刘祺正打算上前去叫醒玄虚道长,却被卢小闲摆手止住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后厨中除了玄虚道长之外,陈三也在。

    此刻,他眼睛睁得老大,卢小闲和刘祺进来足有半盏茶的工夫,他却连瞟也没瞟一眼,两个大活人在他看来就象完全不存在一样。

    陈三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一样东西:案板上一条青翠碧绿的黄瓜。

    忽然,陈三身形微微一晃,随即一片刀光跃上了案板。在“笃笃笃”的走刀声中,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根黄瓜已经成了一堆薄薄的黄瓜片。

    卢小闲禁不住轻轻赞叹了一声:“好刀功。”

    卢小闲的话惊扰了玄虚道长,他的眉头微微一挑,但却没有睁眼,然后冷冷地问:“陈三,你今天上午的功课是什么?”

    “切一百根黄瓜,每根都要切到两百片以上,并且厚薄均匀。”

    陈三哪还有往日的盛气凌人,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的回答着玄虚道长的问话。

    “这是第几根了?”

    “已经是一百根了。”

    “好。”玄虚道长点点头,“从现在开始,再切一百根。”

    “知道了。”陈三说这句话的时候,委屈得眼圈都有些红了。

    “知道为什么要罚你这一百根吗?”

    “不知道。”陈三老老实实回答。

    “你最后这根黄瓜切了多少片?”

    “两百一十八片。”

    “很好。”玄虚道长沉默片刻,吩咐道,“你把第七到第三十七片摞在一起!”

    陈三照做了。

    玄虚道长又吩咐:“你再把第一百七十一片到二百零一片摞在一起”

    陈三又依言照做了。

    “两摞都是三十片,你认真看看,有什么不同!”

    看着这两堆黄瓜,陈三的脸色变了,额头上也沁出了汗珠。

    “现在知道为什么罚你了吗?”玄虚道长仍然闭着眼睛,面无表情。

    “知道了……”陈三的声音小得像是蚊子在哼哼。

    卢小闲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因为他觉得陈三实在是很可怜。他受罚只是因为三十片黄瓜摞在一起后,右边的那堆比左边的那堆要高一点点,用肉眼都难分辨出来。出了半毫米左右。这样的差距平均到每片黄瓜上,实在是微乎其微。就因为这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失误,陈三一个上午都白忙活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酒楼开业

    玄虚道长站起身来,冲着卢小闲点点头:“卢公子是来找贫道的吗?”

    玄虚道长与卢小闲之间不属于东家和雇员的关系,玄虚道长应该算酒楼的客座厨师。卢小闲虽然不擅长烹调,但能想出很多精妙的菜品,这让玄虚道长对他很佩服,所以说话也非常客气。

    卢小闲点点头,又摇摇头。

    玄虚道长叹了口气,说道:“卢公子您刚才进来的时候,陈三虽然没有看你,但心情已经有了变化。刚开始动刀的那阵,他还能压住心神,可越到后来,他的心情便越浮躁,总想着早点完工。这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虽然极为微弱,但终究是分了他的心神,他的刀速自然也就慢了。我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一听刀声,就知道那些黄瓜片越切越厚。”

    “嘿嘿。”卢小闲笑着问道,“道长,我给你选这徒弟怎么样?”

    玄虚道长看了一眼陈三,傲然地说:“如果他能完全按我的要求练习时精益求精,应该要不了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师了!”

    卢小闲瞅着案板旁边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黄瓜片,笑着对玄虚道长说:“道长,你和陈三各凉拌个黄瓜给我尝尝,如何?”

    “没问题!”玄虚道长知道卢小闲这是要考校自己,他冲着陈三一呶嘴,“把你的手艺都拿出来吧,让卢公子尝尝!”

    很快,陈三和玄虚道长的黄瓜分别都拌好,摆在卢小闲和刘祺面前。

    陈三用的是自己切的黄瓜片,而玄虚道长则是简单的在案上拍了一根黄瓜。

    卢小闲和刘祺各自品尝,果然是玄虚道长的那盘黄瓜味道要好些。

    听了卢小闲的询问,玄虚道长笑着说:“拍黄瓜是家常菜,诀窍就在一拍中。别人是用铁刀拍,沾上了铁腥味;而我用木板拍,清爽皆在,差距就在这里。另外,都有盐、辣椒和大蒜,别人的大蒜是剁的,我是拍的。别人放的是油泼辣子,我撒的是干辣椒粉。所以,味道会有所不同。”

    卢小闲叹为观止,真正的烹调高手,注重的就是这些与众不同的细微之处。

    玄虚道长这番话看上去是在给卢小闲说,实际上是他是说给陈三听的。

    陈三当然明白玄虚道长的心意,心悦诚服的认真聆听。

    玄虚道长瞅了一眼陈三,接着又说:“比方炖肉,一般人只注意火候和调料,其实真正的关键却在锅盖上。这不盖锅盖肯定要差些,铁锅盖肯定比木锅盖差,一般杂木的锅盖肯定比水杉木的差。水杉木的新锅盖,远不如用了一辈子的老锅盖,百年老汤的那熏香,全在这木质里藏着。热气蒸腾,被锅盖压着倒逼回去,那香料的香才能深入到肉里面去。”

    听玄虚道长谈烹调,简直就是一种享受,卢小闲突然觉得饥肠辘辘起来,他讪讪的说:“道长,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觉得饿了!”

    玄虚道长冲着卢小闲笑了笑:“卢公子,这样吧,我单独为你做个菜,保证你没吃过!”

    说罢,玄虚道长刚才还慵懒之极的身躯,忽然变得凌波微步一样轻灵。只见他四处穿梭,在白菜堆里选妃似的选出几棵,菜刀挥舞,露出几个嫩黄的白菜心出来。

    接着,他在案板后边上拿起几片随意放置的猪肉皮,在火上燎去杂毛,然后迅疾在锅里倒进一盆菜油,烧沸,丢进猪皮,转眼就炸出虾片似的鹅黄,且爆出泡眼鼓胀成几大片,完全认不出是猪皮了。

    玄虚道长捞起猪皮浸入冷水,一会儿便变软,然后快刀切成长条;再烧开水放进去煨煮,之后放盐,投入菜心,文火熬制,起锅,撒上葱花。

    一盆看上去清白嫩黄的肉皮白菜汤,就这样在卢小闲眼皮下神奇地完成了。

    玄虚道长先尝了一口,皱眉感叹:“好久没做这道菜了,手有些生,卢公子只能将就了!”

    玄虚道长让陈三给卢小闲和刘祺各盛了一碗米饭,二人也不客气大口吃将起来。

    多么清素淡雅的一道菜啊,肉皮绵软而有弹性,毫无荤腥,菜心嫩滑,清苦回甘……

    出了后堂,卢小闲还在回味刚才的美食,刘祺跟在他的身边,也没有说话。

    突然,卢小闲停下了脚步,他扭头瞅着刘祺:“刘掌柜,开业的事情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早先刘祺急着开业,卢小闲认为准备还不充分,时机也还不到,一直摁着没让他动。再后来,卢小闲通过玄虚道长彻底折服了刘祺,让他也明白了开业的准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现在,卢小闲突然又重新提起开业这事,让刘祺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嗫嚅着说:“还在准备过程中,尽可能做到精益求精!”

    “差不多了,找个好日子,这两天就开业吧!”卢小闲直截了当的说。

    “啊?这两天就开业?”刘祺不知卢小闲为何突然要急着开业,小心提醒道,“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您不是说要做到万无一失吗?”

    “是有些太着急了!”卢小闲苦笑着摇摇头,“此一时彼一时,过不了多久我要出趟远门,在离开之前必须要把开业的事情办完!”

    卢小闲要出远门?

    刘祺诧异的瞅着他,不知他为何要出远门,他所说的远门是去哪里。

    刘祺知道东家和伙计的关系,也能做好自己的本分,东家不想说的事情,他是不会主动去问的。

    卢小闲并不是开玩笑,他的确是计划出一趟远门,目的地是洮州。洛阳距洮州数千里之遥,当然算得上是出远门了。

    根据卢小闲后世所了解的大唐史,要不了多久吐蕃会派出大军侵入大唐边境,王孝杰将奉圣旨出征抵御吐蕃大军。

    卢小闲打算跟随王孝杰一起出征,是出于两方面的考虑。

    一方面他是想了解大唐军队的实际情况,后世的史学家对大唐战斗力褒贬不一,有说与异族战争很少取胜不堪一击的,有说极其强大无以争锋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必须亲身经历后才能做出判断。

    另一方面他是想了解吐蕃军队的情况,毕竟吐蕃是大唐目前最大的敌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正因为如此,在临走之前卢小闲必须先让永和楼正式开张,确保酒楼平稳营运后,他才能安心前往边境。

    ……

    细数春夏秋冬,五月最美。五月,已进入初夏,是一个万物生长、充满朝气的时节。

    五月初八日,宜纳采、开市、交易、入宅、祭祀,忌造桥、冠笄、造屋、掘井。

    这天早上,洛阳城南市繁华地段的一家酒楼在锣鼓喧天的乐声中,拉开了酬宾的帷幕。

    开业的酒楼原名叫“永和楼”,现在新的名字叫“秋风破”。“秋风破”的开业,为初夏的五月的南市带来了一份意想不到的美味。

    与别的酒楼不同,“秋风破”除了在大门外高高的竖起了五个酒幌之外,在进入大厅的门口上方还悬挂了硕大的牌匾。牌匾上“秋风破”三个字遒媚劲健,真当得上“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龙跳天门,虎卧凰阁”。据说,题字之人是洛阳城著名的才子崔??。

    此刻,“秋风破”开业场面是这样的:人、人、从、从、众、众……

    摩肩接踵的人群鼎沸不息,客人们巨大的热情不知是被什么点燃的,更不知他们是被什么所吸引。

    来吃饭的人实在太多,酒楼根本就容纳不下。很多人只得坐在门外等座,一个穿着整洁的小二正在给等待的客人发放着号牌。可别小看这号牌的作用,一旦酒楼内空出位置后,有号牌的客人便可以按照号牌先后顺序进入酒楼进餐,没有号牌的人只能干瞪眼,有银子也行。由此可见,“秋风破”被人们热捧到了何等程度。

    酒楼的大厅里每一桌都坐的满满当当,在角落的一张方桌前的四个人悠闲的很,与其他食客的拘谨和匆忙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王海宾瞅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卢小闲:“卢公子,要不是沾了你的光,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招待贵客呢!”

    王海宾说的是实话,他还真是沾了卢小闲的光,不仅不用号牌,吃喝免费,而且还不用限时。要知道,别桌的客人都有时间限制,到了一个时辰就得离开,给外面的客人腾地方,而王海宾这一桌不用考虑吃多长时间。

    既然王海宾求上门来,卢小闲当然不会拒绝,他是酒楼的东家,这事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王海宾口中的客人,此刻正分坐在卢小闲左右两边。他们是父子二人,父亲名叫仇恨水,儿子名叫仇涛。

    听了王海宾的话,仇恨水也是很客气的向卢小闲致谢,卢小闲同样客气的朝对方微笑点头。

    仇恨水大约四十岁上下,仇涛与卢小闲年纪相仿。父子俩身材都很魁梧,尤其是仇涛的长相非常俊美,若不是经常风吹日晒的缘故脸色呈酱红色,美貌完全可以与张易之相媲美。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沾光

    据王海宾介绍,仇家父子俩是行脚商人,生意做很大,甚至一直做到了西域。

    行脚商人?

    他们怎么可能是行脚商人,骗鬼去吧,卢小闲对此根本不信。不是卢小闲长了火眼金睛,而是他分明从这父子俩身上嗅出了一种味道,只有同类才会特有的味道。毫无疑问,父子二人和卢小闲、缺德鬼、谢云轩他们一样,都是以玩阴谋诡计为职业的人。

    虽然知道仇家父子在说谎,但卢小闲却并没有揭破,相反,他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

    相比父亲,仇涛明显是个吃货。此刻,他手中拿着一个云肘,吃的津津有味。

    云肘肉质紧实,入口微辣,细嚼回甘,咬一口不告诉你这是云肘,你绝对想不到是什么肉。仇涛嚼到一半整个人都清醒了,他真正体验到了从地面直接上天的感觉。

    看着仇涛如痴如醉的表情,卢小闲不经意的随口问道:“仇公子,这洛阳城的云肘,比逻些城的风干牛肉,味道如何?”

    仇涛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当然是云肘好吃了!”

    逻些城是吐蕃的都城,仇涛的回答证实了他对逻些城并不陌生。

    吐蕃人最明显的特征是鼻骨高,鼻孔大,这是为适应高寒地区缺氧和寒冷所致。吐蕃男子脸型多呈用字,申字型,腮部咬肌发达,颧骨较高,三角眼细眯眼较多。仇家父子的长相不同于吐蕃人,但他们的脸色应该是在高原长住才形成的,所以卢小闲故意试探的问了问。

    “哦!”卢小闲意味深长点点头,“好吃那就多吃些吧!”

    仇涛没反应过来,但仇恨水已经发现情况不妙,他狠狠瞪了一眼儿子,尴尬的接过话来:“不瞒卢公子,我们父子二人做生意还真去过逻些城。”

    “哦!看来我没猜错,你们在吐蕃住的日子应该不短了吧!”卢小闲笑了笑。

    仇恨水正要解释,却被卢小闲直接岔开了话题:“既然你们是王公子的客人,那也是我的客人,别客气,赶紧吃吧!”

    说罢,卢小闲指着桌上一道菜介绍起来:“你们看,这虽然只是简单的萝卜条,但却有酸、辣、甜、脆的特点,是很爽口的下饭菜!来来来!赶紧尝尝!”

    正说话间,隔壁的一桌客人限时到了,虽然心有不甘但却也无奈只起身准备离场。

    小二的服务很到位,赶紧过来招呼要走的客人。

    本来消费了三两银子,打八折成了二两四钱,然后小二又送客人一个相当于四钱银子的优惠牌,下次再来时可以用优惠牌直接抵四钱银子用。这顿饭实际上等于只花了二两银子,小二三言两语便让客人满意而归。

    “就算是为了把四钱银子用掉,这些人下次也得再来酒楼!来了之后,再下一次又会有新的优惠,循环往复哪有尽头!”仇恨水不由感慨道:“卢公子,你这生意头脑可真不一般,客人想不回头都难呀!”

    卢小闲暗笑,这都是后世常用的促销手段,直接拿来用就是了,哪是自己想出来的。

    隔壁桌的客人刚走,小二便麻利的打扫起卫生。片刻工夫,新的客人就到了。

    刚坐下,其中一人就迫不及待的对小二吩咐:“赶紧,把左面墙上头五道菜,都给我上来,我倒要尝尝看,是不是从未吃过!”

    酒楼左右两面墙上,都挂着木牌,上面写着各式菜名。左面的墙上都是一些新菜品,而右边的墙上则是传统菜品。

    王海宾稀奇的问:“卢公子,这些新菜品都是何人想出来的?”

    卢小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大言不惭的说:“当然都是我想出来的!”

    有的时候,假话说的久了,连自己都会相信,这在卢小闲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卢小闲先是剽窃别人的诗作,现在又剽窃了别人的菜谱,这样的剽窃习惯之后,连他自己都认为这是正常现象了!

    听了卢小闲的话,王海宾忍不住叹了口气:“卢公子,别人能做的菜你这里能做,别人做不了的菜你这里还能做,难怪别人的生意都被你抢走了。”

    卢小闲笑了笑,没有说话。

    隔壁那桌另外一个客人向小二询问:“不是说有四大青楼头牌的表演吗?在哪里?我们怎么看不到?”

    小二礼貌的回答:“那需要另外加银子,要订二楼的雅间才行!”

    客人又问:“二楼雅间得要多少银子!”

    “最便宜的五十两银子!”

    一听要花五十两银子,那客人顿时不吭气了!

    仇恨水听了觉得奇怪,瞅着卢小闲问道:“卢公子真是大手笔,把洛阳城四大青楼的头牌都请来助兴了,这花费一定不菲吧!”

    卢小闲摇摇头:“我没花一文银子,她们都是自愿来的!”

    “啊?”听了卢小闲的话,仇家父子再次愣住了。

    “卢公子能耐大着呢!”王海宾接过话来,“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四大青楼的头牌还真是自愿来的,因为她们的主事都要求着卢公子,谁要不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仇恨水越发奇怪:“这是为何?”

    王海宾把卢小闲举办诗会、每月拍卖诗曲一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仇家父子听罢,愣愣望着卢小闲,一言不发。

    生意头脑一流,烹调绝世高手,让人趋之若鹜的高产诗人,这些光环为什么部聚焦在了卢小闲一人身上呢?

    过了好半晌,仇涛悄悄附在父亲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仇恨水一边听一边点头。

    在望云山的蝙蝠洞,卢小闲整体训练了八年听力。仇涛自以为自己说的话别人不可能听到,但卢小闲却听得真真切切。可惜他一句也听不懂,仇涛说似乎说的是外邦话。

    仇涛说话时,仇恨水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卢小闲身上,表情也不断变化。卢小闲猜测,仇涛所说的内容应该和自己有关。

    果然,仇涛说完之后,仇恨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王海宾:“王公子,要不那件事求卢公子给我们帮个忙,如何?”

    王海宾看看仇恨水,再看看卢小闲,踌躇了好一会,这才点点头:“这样也好,让他听听吧!”

    卢小闲奇怪的看着王海宾,笑着问道:“什么事,你们搞的这么神秘兮兮的?”

    王海宾一脸郑重的说:“卢公子,这事真的很麻烦,我也不瞒你……”

    听王海宾说完,卢小闲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受人之托

    原来,仇家父子受人之托,到洛阳是为了完成一件事情:为五十年前蒙冤的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平反。

    李君羡最早是瓦岗寨李密的下属,后来转投王世充,但王世充为人阴险让李君羡很厌恶,于是率领其部属归附李渊,被授轻车都尉。

    李君羡能干有为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他破宋金刚于介休,从李世民讨王世充封为马军副总管,后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李世民即位后,授李君羡为左卫府中郎将。后突厥大军至渭桥,京师震动。李君羡与尉迟敬德奉命迎敌,解除了长安之危。李世民遂授予李君羡左武卫将军之职,掌管玄武门宿卫,并封为武连县公。

    李君羡不仅有将才,平时也不放松对学识的要求,经常手不释卷得到李世民的赏赐。可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李君羡,命运却因为一条谶语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李世民晚年时,出现了“女武为王”的一条谣言,不但老百姓传言有个女人会夺得大唐江山称王称帝,连老天爷也来凑热闹。

    贞观初年,太白星多次在白天出现。主管国家天文观测工作的官员太史令占卜以后,向李世民报告说:“会有个很厉害的女人出现”。

    民间谣言和天象预警让李世民十分忧虑和担心,这个厉害的女人究竟会是谁呢?

    不过,李世民对这种事情也毫是无办法。因为他只知道以后危及李家江山的是个女人,总不能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杀光吧?

    没多久,在一次和武将的宴会上,李世民终于锁定了这个厉害的“女人”:这人便是李君羡。

    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宴请诸位武官,行酒令,要求讲各自乳名。李君羡自称小名为“五娘子”,李世民闻之一惊,李君羡的官职是武卫将军,封号为五连县公,属县又是武安县,皆有“武”字,现在连乳名都叫“五娘子”。

    李世民一直都在为这“唐过三代,武代李兴”这句话疑心不已,此刻由不得他心中不产生疑虑。

    越想疑心越重,从此以后,原本深受器重的李君羡,在李世民眼里,就成了包藏祸心的臣子,他对李君羡忌惮不已,遂革其禁军职,外放其外任华州刺史。

    华州当地民风崇尚修炼辟谷术,有个布衣名叫员道信,自称能够不进饮食,通晓佛法,李君羡非常敬慕相信他,多次与他形影相随,窃窃私语。御史借机弹劾李君羡与妖人勾结,图谋不轨。

    李世民本就对李君羡不能放心,先前碍于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现在有了一个送上门来的借口。于是,李君羡因此事定罪处斩,全家被抄没。

    事实上,李君羡就是一个替罪羊,“武代李兴”的武,是后来的武则天,而非冤死的李君羡。

    听了仇家父子的一番说辞,卢小闲不由感慨万千,像李君羡这种冤死的事情太多了,谁让皇帝怀疑你呢?

    甭管你有罪没罪,皇帝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反正皇帝有的是手段。

    哪朝哪代,还没有几个冤死的鬼呢?

    卢小闲狐疑的瞅着仇家父子二人,他总觉得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明明只是商人,怎么会受人之托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要知道在大唐,商人的身份异常低贱,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像给太宗朝的大臣平反这样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由商人出面来做的。

    卢小闲怎么看怎么不像,仇家父子究竟受何人之托?

    心中虽有疑虑,但卢小闲却并没有揭破,而是笑了笑看向王海宾:“王公子,你和仇掌柜以前就是老朋友吗?”

    “那倒不是!我们认识也没几天,是朋友介绍的!”王海宾有些不好意思,凑到卢小闲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想染指此事,但他们送了我一柄松纹刀,我实在是舍不得,所以……”

    原来,仇家父子受人之托,到洛阳是为了完成一件事情:为五十年前蒙冤的左武卫将军、武连县公李君羡平反。

    李君羡最早是瓦岗寨李密的下属,后来转投王世充,但王世充为人阴险让李君羡很厌恶,于是率领其部属归附李渊,被授轻车都尉。

    李君羡能干有为得到了李世民的重用,他破宋金刚于介休,从李世民讨王世充封为马军副总管,后又随军破窦建德、刘黑闼。李世民即位后,授李君羡为左卫府中郎将。后突厥大军至渭桥,京师震动。李君羡与尉迟敬德奉命迎敌,解除了长安之危。李世民遂授予李君羡左武卫将军之职,掌管玄武门宿卫,并封为武连县公。

    李君羡不仅有将才,平时也不放松对学识的要求,经常手不释卷得到李世民的赏赐。可是,前半生顺风顺水的李君羡,命运却因为一条谶语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李世民晚年时,出现了“女武为王”的一条谣言,不但老百姓传言有个女人会夺得大唐江山称王称帝,连老天爷也来凑热闹。

    贞观初年,太白星多次在白天出现。主管国家天文观测工作的官员太史令占卜以后,向李世民报告说:“会有个很厉害的女人出现”。

    民间谣言和天象预警让李世民十分忧虑和担心,这个厉害的女人究竟会是谁呢?

    不过,李世民对这种事情也毫是无办法。因为他只知道以后危及李家江山的是个女人,总不能把全天下的女人都杀光吧?

    没多久,在一次和武将的宴会上,李世民终于锁定了这个厉害的“女人”:这人便是李君羡。

    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宴请诸位武官,行酒令,要求讲各自乳名。李君羡自称小名为“五娘子”,李世民闻之一惊,李君羡的官职是武卫将军,封号为五连县公,属县又是武安县,皆有“武”字,现在连乳名都叫“五娘子”。

    李世民一直都在为这“唐过三代,武代李兴”这句话疑心不已,此刻由不得他心中不产生疑虑。

    越想疑心越重,从此以后,原本深受器重的李君羡,在李世民眼里,就成了包藏祸心的臣子,他对李君羡忌惮不已,遂革其禁军职,外放其外任华州刺史。

    华州当地民风崇尚修炼辟谷术,有个布衣名叫员道信,自称能够不进饮食,通晓佛法,李君羡非常敬慕相信他,多次与他形影相随,窃窃私语。御史借机弹劾李君羡与妖人勾结,图谋不轨。

    李世民本就对李君羡不能放心,先前碍于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现在有了一个送上门来的借口。于是,李君羡因此事定罪处斩,全家被抄没。

    事实上,李君羡就是一个替罪羊,“武代李兴”的武,是后来的武则天,而非冤死的李君羡。

    听了仇家父子的一番说辞,卢小闲不由感慨万千,像李君羡这种冤死的事情太多了,谁让皇帝怀疑你呢?

    甭管你有罪没罪,皇帝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反正皇帝有的是手段。

    哪朝哪代,还没有几个冤死的鬼呢?

    卢小闲狐疑的瞅着仇家父子二人,他总觉得得有些不对劲。他们明明只是商人,怎么会受人之托来做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要知道在大唐,商人的身份异常低贱,根本就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像给太宗朝的大臣平反这样的事情,是绝不可能由商人出面来做的。

    卢小闲怎么看怎么不像,仇家父子究竟受何人之托?

    心中虽有疑虑,但卢小闲却并没有揭破,而是笑了笑看向王海宾:“王公子,你和仇掌柜以前就是老朋友吗?”

    “那倒不是!我们认识也没几天,是朋友介绍的!”王海宾有些不好意思,凑到卢小闲耳边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想染指此事,但他们送了我一柄松纹刀,我实在是舍不得,所以……”

    王海宾所说的松纹刀,在后世俗称乌兹刀。乌兹刀的显著特征是刀的表面有着纷繁的水纹状图案,有时呈玫瑰状,其间有贯穿表面的条纹,这些图案通常称之为乌兹花纹。

    松纹刀具有出色的强韧性,在战斗中几乎从不断裂。它的刀锋锐利无比,可在空中将丝绸一分为二而毫不费力,长久以来被认为是冷兵器时代的兵器之王,自古以来也是只有少数人能有幸得到。

    王海宾是武将之后,当然对宝刀情有独钟,若不是看在松纹刀的份上,他当然是不会插手这件棘手的事情。

    “松纹刀固然稀罕,可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卢小闲别有深意提醒着王海宾,“这事可不好办呀!”

    “我知道,我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收了人家的大礼呢?”王海宾苦着脸说。

    “这事必须经过陛下同意下旨后才行,光靠你一个办不成,必须要让大将军出面去面见陛下!”

    听了卢小闲这话,王海宾脸色顿时变了:“别别别,万万不能让家父知道,否则他会打断我的腿的!”

    卢小闲愣愣瞅着王海宾,敢情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敢瞒着王孝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得了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假如有一天王孝杰知道了此事,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

    卢小闲朝王海宾伸出了大拇指:“兄弟,你够牛!”

    “卢公子,你就别取笑我了!”王海宾挠着头,脸色更苦了,“快帮我想个办法吧,大不了我把松纹刀转赠给你便是了!”

    到现在了,王海宾还在考虑松纹刀的去留,真的让卢小闲很无语。

    “君子不夺人之爱!”卢小闲摆摆手,“松纹刀你自己留着吧,给李君羡平反一事,交给我吧,我来办!”

    “你来办?真的能行?”王海宾瞪大了眼睛。

    “你要不信,就当我没说过。”卢小闲没好气道。

    一听这话,王海宾慌了,赶忙说:“当然信了,这事就拜托卢公子了!”

    几人正说话间,却听大厅中央传来了吵杂喧嚣之声。

第一百七十章 砸场子

    几人放眼望去,只见一桌客人正在教训在一旁侍候他们的店小二。

    领头那人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很是嚣张,瞪着眼大声吼道:“不是说左边墙上的菜都是新品吗?我点的这盘牛肉和普通牛肉没什么不同,你们竟然也敢说是新品,这不是糊弄人吗?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快去,把你们掌柜叫来!”同桌其余几人也起哄道。

    瞅着这几个人,卢小闲的脸色阴沉下来,但却没有说话。连王海宾也看出来了,这几个人分明是来故意砸场子的。

    王孝杰是当朝宰相,还是大唐军队第一人,他显赫的身份让王海宾成为了洛阳城官二代里的佼佼者,其他的纨绔子弟只能尊他马首是瞻。

    卢小闲刚给王海宾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王海宾还没有还卢小闲这个人情,此刻见有人来踢卢小闲的场子,心中当然不快,冷哼一声便站了起来。

    洛阳城内,王海宾不允许有如此不长眼的人在他面前出现。他虽然是纨绔子弟,但本事不小,脾气也不小,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与大名鼎鼎的魏绪忠发生冲突了。

    就在这时,卢小闲按住王海宾的肩头:“你坐下,他们自己会处理的!”

    卢小闲说的没错,如果酒楼连这样的事情都处理不了,他如何能放心的离开?

    果然,不一会小二便引着刘祺出现在了那桌客人面前。

    刘祺彬彬有礼的看向几人:“我是鄙店的掌柜刘祺,几位客官,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地方?”

    “刘掌柜!”胖子上下打量着刘祺,指了指刚端上来的那盘菜问道,“请问刘掌柜,这道菜叫什么名字?”

    菜名都写在墙壁的木牌上了,他们也点过菜了,现在却又问起菜名,这明显是故意的。

    刘祺脸上带着笑容,不卑不亢的回答:“这是本店的卤糟牛肉!”

    “卤糟牛肉?”胖子当然知道菜名是什么,他等刘祺这句话就是为了将他一军,“这不就是普通的牛肉吗?你以为换个名字就是新菜品了?”

    “客官说笑了!”刘祺耐心的解释,“鄙店的卤糟牛肉绝对和普通牛肉不一样,如若不信您尝尝就知道了!”

    “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了?”胖子夸张的笑了几声,接着又说,“我倒很想知道,你这牛肉是如何做的,要能说清楚,我们就既往不咎了!”

    听了胖子的话,众食客不由把鄙视的目光投向了他。各个酒楼的拿手菜品,制作和烹调过程都是保密的,像胖子这样明目张胆询问制作过程,这可是犯忌的事。

    谁知刘祺却一点也不介意,他点点头:“既然客官想知道,那我说说也无妨?”

    “啊?”听了刘祺的回答,胖子顿时愣在了当场。

    他料想人家肯定不会告诉自己菜品的制作过程,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现在刘祺的回答,反倒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瞅着胖子那尴尬的模样,刘祺心中乐开了花,他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角落卢小闲的那一桌。

    还是卢小闲有先见之明,类似的情况他早就预料到了,他希望刘祺遇到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用藏着掖着。

    说实话,烹调这东西真没什么可保密的。真正的高手只要吃过一次之后,就立刻能分辨出菜品所用的食材和调味品,甚至还能分辨出食材在制作过程中的先后顺序和火候。所以说,与其密而不宣,还不如大大方方告诉别人呢。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创新新菜品是件很难的事情,就算别人学会了新菜品,但也只能是模仿,在推陈出新上面他们永远不可能超越“秋风破”。

    秋风破的墙壁上只有区区十道新菜品,卢小闲本就打算每月更新一次,把上月的新菜品退下再换成更新的菜品。即使是这样,薛怀义给他的书中有上千道菜,也不知多少年才能全部轮换一遍。

    胖子狐疑的打量着刘祺,似乎想验证一下刘祺所说的是真是假。

    刘祺微微一笑,直截了当的说:“把牛买回来,用酒糟拌上饲料喂上几个月,待牛长的半大杀了,这样的牛肉就叫“糟牛肉”。这种牛肉的口感远比比普通牛肉香嫩,诸位可以尝尝!”

    “不错,不错!”

    听了刘祺的介绍,众食客顿时议论纷纷,甚至好几桌的客人当场就立刻点了一份卤糟牛肉,胖子刚才的行为等于是帮“秋风破”进行了一次很好的宣传。

    胖子不说话了,他是识货的,很清楚这道卤糟牛肉别处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毫无疑问算得上是新菜品。

    这时,小二又上了一道新菜品到另外一桌,刘祺不再理会胖子,指着这道菜对那桌客人介绍起来:“这是本店的特色烤鸭,十分考究的。”

    “怎么个考究法?”桌上有人发问了。

    刘祺如数家珍的介绍道:“烤鸭要经过选鸭,选料,填料的过程。特别是填鸭工序,更需精心料理。它要在一个特别的专用木笼里填喂一个多月,而这木笼,绝对不容鸭子有站立活动的自由。每次填喂时,是把预先备好的高粱面团和高粱颗粒,搓成条捋着鸭子的嗉囊,一点一点地填进去的。为了达到皮酥里嫩的效果,填鸭师傅还须运用针先把白条鸭的皮挑起晾干,不惜费时费力。在烤制时,还要在吊炉上方备好杏木烧好的荤油,如此精工细作,最终才能将烤成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烤鸭。”

    刘祺的表现,全部落在卢小闲的眼中,他禁不住暗自点头,作为“秋风破”掌柜,刘祺是非常称职的。

    紧接着,刘祺又介绍起了下一道新菜品:“这是八宝头脑。把榨过酒的新鲜糟粕用井水淘成为乳色质放入碗中,然后放肥山羊肉两块、毕克齐的长山药两节,另加葱花、葡萄、鸡蛋薄饼和适量的白面小疙瘩。您闻闻,这八宝头脑有浓郁的酒香味,但却没有酒劲,多吃几份也不会醉,堪称一绝……”

第一百七十一章 演示

    接下来,枞树菌炖腊肉,魔芋豆腐炖仔鸭,野板栗炖乌鸡等等,每一道客人点的新菜品,刘祺都会主动上前为客人介绍一番。

    这些食客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等搭配的吃法,再观那色泽,搭配协调,闻那味道,清香扑鼻,就不由得馋虫蜂拥,口中生津,便立时饕餮起来。

    最先发难的的那个胖子,看着食客们对“秋风破”新菜品大加赞赏,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他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一个刁难刘祺的法子。

    “刘掌柜,你这酒楼可否能做面食,要知道洛阳人最喜面食了。”胖子假惺惺问道。

    我靠,听了胖子的话,卢小闲突然有了上前去捶他一顿的冲动,这货也太损了吧。

    要是在后世,“秋风破”咋也算得上五星级大酒店了,那可是个高消费的地方。这货却要吃面食。想吃面食地摊上到处都是,还需要专程来“秋风破”吗?

    更何况,酒楼专门推出了一系列新菜品让大家品尝,他这不是砸场子是什么?

    众食客也看出来了,这个胖子纯属来没事找事的,再次把鄙夷的目光射向了他。与此同时,他们等待着刘祺的发飙。

    出乎了胖子和众食客的意料,刘祺脸上依然带着笑,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满口答应道:“想吃面,呃!当然没问题!”

    说罢,刘祺便吩咐下去,不大一会小二传上来几盘包子、馒头、花卷之类的吃食来。

    看着这些吃食,胖子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只好一口粉丝细的拉面,有劳刘掌柜了!”。

    说毕,和胖子同来的几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其中一人道:“别的都无所谓,要是有一碗刀削面就好了”。

    另外一人也道:“我呢,就请做一碗七彩刀切面算了。”

    这些人明显是在为难刘祺,众食客把目光齐齐地看向了他。

    王海宾摩拳擦掌,早已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卢小闲拉着,他早就上去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

    刘祺的脾气出奇的好,他丝毫不在意,微笑着点点头道:“不就几碗面条么,请稍候!”

    刘祺还未来得及转身,胖子却又说话了:“我虽然只是吃一碗面条,但却也容不得敷衍,见不得肮脏东西的,刘掌柜可否让厨师将炉具搬至这大堂,当众煮制,也好让我放心。”

    胖子这也太过分了,众人顾不上吃饭了,都被这厮气饱了。

    刘祺轻蔑一笑,点头离去。

    不一会,刘祺领着一名厨师来了,另外几个小二将那一应器具及原料搬了出来。

    众人知道,这是准备当堂演示了。

    来的厨师不是别人,正是陈三。

    陈三看到眼前的胖子,不由一愕:“师父,怎么是您?”

    原来,这个胖子是陈三的师父赵丰堂。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卢小闲怎么也不会想号称洛阳第一厨的“神厨三绝”赵丰堂,竟然是这么龌龊的一个胖子,更想不到他会亲自来“秋风破”踢场子。

    赵丰堂瞪了一眼陈三,冷哼道:“别叫我师父,我可受不起!”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赵丰堂说话虽然不中听,但陈三却也不敢顶嘴,只能低着头站在那里。

    赵丰堂也不在乎食客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陈三,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这么说,是你要在我面前演示了?”

    陈三赶忙摇头:“不是我,我哪敢在师父您面前演示?”

    “那是谁?”赵丰堂狐疑道。

    “是我!”

    说话的是玄虚道长,只不过他没有穿道服,而是身着白大褂。他大步流星来到赵丰堂面前,微微一笑:“你就是‘神厨三绝’?幸会幸会!”

    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赵丰堂也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面前之人肯定不简单。洛阳城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号人物,自己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赵丰堂试探着问:“不知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你不是要吃面吗?我这就做给你!”

    说罢,玄虚在一旁的盆里洗了手,用一条白毛巾将手揩尽,他做的很仔细,也很慢。

    众人不由地摒住了呼吸,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赵丰堂眉头一挑,对方目光平和,呼吸匀称,手上功夫一定不简单。

    在众人的目光中,玄虚开始了他的演示。

    筛粉揉面间,一旁煮面的水也就烧开了。

    待碗排好,作料放齐,便开始了做面的程序。

    先做的是拉面,玄虚从那已揉好的面团中切下一坨,再行揉搓,达到一定程度时,就将那面团搓成长条,接着,便是两手握了两端,如跳绳般甩了起来。

    甩了一会,撒些面粉,又将其折叠起来。

    再甩,如此反复。

    其间,那速度由慢而快,由快而疾,先时倒还能让人观其一二,到后来却只见一团白影在上下翻飞,飞速地旋转,着实叫人眼花缭乱了。

    正值众人目不暇接之时,但听一声闷响,面已拉成,长长地卧于案板上。

    众人靠近一看,却见那面细若蚕丝,岂是粉丝比得?

    赵丰堂叹了口气,久久无话可说。

    吃饭的众食客哪曾知晓面条还有这等制法,呆立一时之后,就齐齐地发出一声“好”来。

    看看那面,再瞅瞅赵丰堂,刘祺脸上露出了笑意。

    玄虚却是十分地平淡,只顾着不停地忙活,将那拉好的面抖散开来撒于翻滚着的水中,再用筷子翻动几下,便是熟了。

    也不见他动用漏瓢,只有那双筷子疾疾地飞舞着。

    少倾,不知怎地,那面已蛇样盘蜷于碗中,撒上些葱花胡椒,淋上些香油,浇上些臊子,面便成了。

    其色饱眼,其香诱鼻,端的是不由得让人食欲大振。

    演示的是不错,但并不代表味道就没有瑕疵。

    赵丰堂扯双筷子刚伸出手去,却被玄虚止住:“我做的拉面乃一根面条团成,中间是不曾断得的,食法也就自然有别于其他面条了。你不见那中端处蛇头样立着根面头子么?就从此处开始用吧!”

    赵丰堂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对方果然是高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 香山寺

    说罢,玄虚也不顾众人的满脸惊奇,又去制作刀削面去了。

    刀削面的制作也是尤其的别致,普通刀削面无非是将面搓成圆柱状,再左手执了,右手飞刀削于沸水中,待面块浮于水上,便可舀来食用。

    玄虚的削制却非同一般,但见他将那面团又切下一坨,于一碟中团了,置于头顶,然后两手执刀,双刀齐舞,只见得碟儿左右摇摆,两股面流飞落水中,端的是银光闪闪,耀眼夺目。

    众人还未看出个究竟,但闻当当两声轻响,刀碟已是置于案板之上,那碟中面团分毫不剩。再看那水中削面,大小匀称,薄如纸片,正在那沸水中做着鱼跃,好不爽眼!

    众人就又发出一声好来,与赵丰堂同来的其中一人早已等将不及,却是亲自去将那碗面端了来,开怀暴食。

    最后做的那七彩面,玄虚倒是费了些时辰。

    他用新鲜的七色蔬菜,洗净捣碎,挤汁滤渣,后用七只碗将那汁液盛了,又用那所剩的面团切成七份,分别置于汁液中揉搓浸泡。

    当汁液均匀浸入面团后,他用一根擀面杖和一把明晃晃的尺余长切面刀,开始制作起来。

    飞速地擀面,飞速地重叠,飞速地切制,却都在瞬间一气呵成,饶是那众多眼睛紧紧地盯着,一眨不眨,只是见得那面边切边呈弧线形地飞入锅内,连绵不绝,竟若一道艳丽的彩虹。

    那面煮好捞入碗中,却是细若丝线,均匀无二,好不抢眼,真个是刀功好生了得!

    众人不自觉间再次叫出一个好字来。

    三碗面做毕,众人久久还不曾回过神来,无不惊异那面还有这等的做法,真以为是到了神界仙地。

    到了这个份上,赵丰堂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毫无疑问,今日“秋风破”的绝活,已然是注定是要轰动洛阳城了。想必今后洛阳城中的富户人家,但凡有了空闲,定会来“秋风破”品尝一碗面条,既解馋,又能看绝活表演饱了眼福。

    ……

    “卢公子!”张易之踟蹰的问,“明日香山寺诗会,我还是不参加了吧!”

    “当然要参加了!”卢小闲毫不犹豫的说,“不但要参加,而且还必须要拔了头筹!”

    “这是为什么?”张易之不解的问。

    卢小闲理直气壮的说:“入宫侍驾之前你好歹也是个文人,虽然因为陛下的恩宠才有了今日的荣光,但你要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知道,论文才你不比他们差!只有通过诗会拨了头筹,才能让那些瞧不起你的人乖乖闭嘴!”

    张昌宗的文才有限,对参不参加诗会不感兴趣,不过卢小闲这话倒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他点点头对张易之说:“五哥,卢公子说的没错,你就拨个头筹让那些喜欢嚼舌头根子看看,咱张氏兄弟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说的轻巧!”张易之不由苦笑,“明日陪陛下参加诗会的高手如云,哪个不是作诗的行家,我可没把握拨头筹!”

    卢小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着说:“怕什么,有我在,保证你能拨得头筹!”

    卢小闲的诗才,张易之是知道的,有卢小闲在拨头筹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是,去香山寺的都是朝廷的大臣,卢小闲只是一介布衣,根本就没资格参加,这可如何是好!

    卢小闲怎么会不知张易之的心思,他笑着说:“你们肯定会有办法让我同去的,若实在不行可以去求求上官尚宫……”

    张易之眼前一亮,脸上露出了笑意。

    ……

    白马寺,薛怀义的禅房内。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薛怀义瞅了一眼卢小闲。

    “我打算明天去参加香山寺的诗会!”卢小闲面无表情的问,“你不去吗?”

    薛怀义摇摇头:“她让人来请我了,你是知道的,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卢小闲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想争第一?”薛怀义淡淡道。

    “我对第一不第一同样不感兴趣,但我得设法让张易之得第一!”

    “张易之?为什么?”

    “因为我还要依靠他!”卢小闲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不仅是这次诗会,不久后和吐蕃的钦陵打仗,我也要去凑凑热闹。”

    说到这里,卢小闲微微一笑:“当然,我是以张府管家身份去的,不仅要让世人知道张氏兄弟的文才出众,而且他府上的人军事上也有一套!”

    “真搞不懂你!”薛怀义摇摇头,一脸的苦笑,“这样吧,我帮你抄几首应景的诗吧!”

    不一会,薛怀义便将写好的诗交给卢小闲。

    卢小闲接过看了几眼,揣入怀中,冲薛怀义笑了笑:“改天我请你吃饭!”

    送卢小闲出门的时候,薛怀义又说:“吐蕃的事情要不了几天了,我会抓紧时间帮你抄一些关于行军打仗的书以及洮州地理方面的书。哦,对了,还有吐蕃的沿革以及风俗军制相关的内容,将来你肯定会用的上!”

    听了薛怀义的话,卢小闲不禁有些感动:“谢谢了!”

    “谢什么!”薛怀义脸上再次露出忧郁的表情,“我是不想让你白白在洮州丧了命!”

    ……

    北魏迁都洛阳开凿了龙门石窟,建造了香山寺。没有北魏,就没有龙门石窟,没有香山寺,就没有现在游人如织的场面。

    香山寺依山而建,赏玩的情趣,全在两个字:“上”和“下”。

    高高低低的院落,让人不得不上上下下地游览。山门、钟楼、鼓楼、大雄宝殿、天王殿、罗汉殿等错落有致,回环往复,一步一景。由于是山寺,各种建筑都随着山势而建,相互交错,十分妥帖,与平地凸起的寺院比起来令人耳目一新。最奇的是,每走进一个院落,都要登上一个高台。而每一个高台的周围,又有一圈青石栏杆护着,上面有一两棵柿子树罩着。

    香山寺是个不错的地方,但并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特别是今日,那就更不行了,因为大周皇帝武则天率文武百官来到了香山寺,与洛阳城的明堂相较,这儿轻松悠然,很适合饮酒作诗。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夺锦袍

    大雄宝殿门前的空地上,武则天居中而坐,她的左右手两边摆了长长的席案,一直延伸出好远去。武则天看着眼前的文武百官,心情很郁闷。

    召集这次诗会,武则天是有想法的,她想让薛怀义也来参加。

    这些日子以来,她只顾得与张氏兄弟寻欢作乐了,冷落了薛怀义,心中颇觉不忍,想借着这次诗会补偿一下薛怀义。

    在外人看来,薛怀义作为和尚却甘心成为武则天的面首,让人很不齿。他佛经学的好,那是本份。他带兵打突厥,对方不战而退那是他运气好。他指挥建造了明堂,那都是别人的功劳,他只是挂了名。

    很少有人知道,薛怀义的写诗功夫不亚于上官婉儿,但武则天却是知道的。万万没想到,薛怀义却称病拒绝了她。要是别人驳了武则天的面子,她定不会放过,可薛怀义就不一样了,她无法强求薛怀义。

    武则天当然不会知道,薛怀义佛经学的好、会带兵打仗、会盖明堂、会写诗,这都是因为他穿越带了一个图书馆。武则天更不会知道,她念念不忘的薛怀义,在穿越之前是个小姑娘。薛怀义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补偿,甚至想离她越远越好。

    张易之所坐的案几,与武则天离的并不远。此刻,卢小闲就站在张易之身后。

    洛阳城离香山寺并不算远但也不算近,皇帝摆驾而来宫中自会安排,可大臣就得自己坐马车来,当然少不了带些随从。不过,这些随从们可是没资格来这里的。卢小闲能进来,是经过上官婉儿特批的。

    他瞅着武则天怏怏不乐的模样,再一联想薛怀义没有来,立刻猜出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由觉得好笑。

    “陛下!可以开始了!”上官婉儿小声提醒着武则天。

    不管怎么说,诗会是自己召集的,文武百官都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武则天也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她叹了口气,强打精神站起身来,扫视了一圈缓缓道:“今天举办这个诗歌比赛,是要让众爱卿表现下自己。诗写得好的,朕重重有赏!”

    说到这里,武则天停住了。

    重重有赏,赏什么呢?

    因为薛怀义的缺席,武则天对诗会没有了兴趣,压根就没想好给什么赏赐。但话说出口了,总不能反悔。

    不过,这难不倒武则天,她顺手将身上披着的锦袍解下,继续又说:“朕这里有件锦袍,谁写得又快又好就赏给谁!有谁觉得自己写得更好的,就来夺袍。”

    武则天话音刚落,文武百官便欢声一片,个个摩拳擦掌。在这种场合下,能夺得锦袍,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呀!

    有人跃跃欲试,自然就有人退避三舍。

    今天能来参加诗会的人,都是写诗的高手,想夺锦袍哪有那么容易。万一夺不到锦袍再出了丑,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在这种情况下,很多人在心里已经打了退堂鼓。

    就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上官婉儿背着手在慢慢踱步,目光不时的瞥向张易之身后的卢小闲。

    武则天所举办的诗会,上官婉儿无一例外全是主持并负责裁定优劣。应制诗是臣僚奉皇帝所作的诗,内容多为歌功颂德。武则天登基这么多年了,应制诗已经写不出什么花样了,她并不感兴趣。让她觉得好奇的是,卢小闲为何要参加这次诗会。

    上官婉儿的目光,卢小闲假装没看到,他的注意力在另外几个人身上。

    大臣身后站着随从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卢小闲,另一个是武三思身后的谢云轩,还有一人是太平公主身后的青衣男子。

    毫无疑问,谢云轩、青衣男子与卢小闲一样,是被特批来到这里的。

    谢云轩这厮还是一身白衣,面上波澜不惊,不时的向卢小闲投来会心的一笑。

    卢小闲顶烦他这副模样,虽然牙痒但也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恨恨道:让你笑,待会看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太平公主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小女儿,李显和李旦的妹妹,极受武则天的宠爱,权倾一时。

    太平公主三十来岁,丰满强壮,宽额大脸,容貌姣好。唐代以丰满为美,在世人眼中太平公主算得上是一个美人了。

    不过,卢小闲对太平公主的第一印象却不怎么好,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卢小闲的目光在太平公主身上并没有停留,而是越过太平公主瞅向她身后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长相清秀,面色有些苍白,一身的书卷气,但却柔中带刚。

    同类人!

    这是卢小闲看到青衣男子第一感觉。

    没错,这种感觉很强烈。他敢断定,青衣男子和谢云轩,和自己,都一样是靠计谋吃饭的。正因为有了这种感觉,他才会更多的关注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的目光也在卢小闲身上来回扫视,他们二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没有刀光剑影,一切都那么随意。

    就在卢小闲打量青衣男子的时候,已经有大臣做完了诗,交到上官婉儿手中。

    上官婉儿看罢,只是微微摇头,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不说话就等于是否定,上官婉儿的举动让很多人觉得气馁,甚至有些写好了诗的官员,都没有勇气把诗交给上官婉儿了。

    张易之的诗也写完了,他不经意的回头,看了卢小闲一眼。

    卢小闲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张易之没有说什么,又转过头去。

    张易之和卢小闲的轻微举动,落入了上官婉儿的眼中。她心中越发好奇,很想知道他们俩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这时,狄仁杰的诗写好了。

    狄仁杰是武则天非常看重的大臣,这一次,狄仁杰也没让武则天失望。

    上官婉儿和武则天对狄仁杰的作品表示满意,边听边点头。

    上官婉儿看了一眼武则天,既然陛下满意,她也无所谓,马上宣布:“狄阁老诗写得好,这锦袍就……”

    “等等!”突然有人打断了上官婉儿的话。

    众人向说话之人瞅去,竟然是梁王武三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庆功

    上官婉儿微笑的看着武三思:“不知梁王陛下有何见教?”

    武三思朝着武则天施了一礼:“陛金口玉言下,既然说了谁的诗写的好,就把锦袍赐给谁。如今,臣的诗也写完了,想请陛下评判一二!若陛下认为臣的诗不如狄阁老,臣自然无话可说!”

    众人一听,不由愣住了。

    武三思这是在和狄仁杰叫板呢,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认他为自己的诗比狄仁杰写的好。

    武则天确实说过,谁的诗写的好就把锦袍赏赐给谁,现在有人提出异议了,她当然不能出尔反尔。更何况提出异议的还是她的侄子,武家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想到这里,武则天朝上官婉儿摆摆手:“既是如此,还有自认为写的好的,都一并呈上来吧!”

    听了武则天的话,又有三五人上来将诗作递上官婉儿。其余的人,都端坐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想要出彩,不仅要有实力,还得要有勇气。一个是当朝宰相,一个是皇亲国戚,真若压他们一头,恐怕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很多识时务者,都退避三舍了。

    见没有人再呈诗作,武则天对上官婉儿吩咐:“婉儿,你且将三思的诗读来听听!”

    上官婉儿拿起武三思呈上的诗作,大声朗读:“凤驾临香地,龙舆上翠微。星宫含雨气,月殿抱春辉。碧涧长虹下,雕梁早燕归。云疑浮宝盖,石似拂天衣。露草侵阶长,风花绕席飞。日斜宸赏洽,清吹入重闱。”

    论起诗的意境,狄仁杰的诗和武三思这首诗不相上下。但论起拍马屁来,狄仁杰比起武三思就逊色多了。至少,狄仁杰就没有武三思拍的这么直接,这么露骨。应制诗本来就是为了歌功颂德,从这一点来说,武三思比起狄仁杰的确高出一筹。

    卢小闲忍不住朝着谢云轩瞅去,他敢断定这首诗是谢云轩捉刀代笔之作,以武三思那点水平,怎么可能作出这样的诗来。

    谢云轩并不回避卢小闲的目光,脸上依然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

    对谢云轩这副做派,卢小闲十分看不惯。明明就是个年轻人,活的有血有肉些不好嘛,非要做出老成的模样,累不累?

    卢小闲朝谢云轩撇撇嘴,做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懒得再理会他。谢云轩的诗是写的不错,可惜,他还没完全把准武则天的脉。

    这首《奉和春日游龙门应制》写得还是有情有景、可圈可点的。可是,问题就出在说得不合武则天的心意。

    左一句“凤驾”右一句“重闱”,明明写的都是皇后的身份。如今的武则天既不是皇后也不是太后,而是坐拥江山金轮圣神皇帝。

    诗中说武则天是‘凤驾’,这不是暗喻她还不是真龙嘛!

    卢小闲心中知道,武三思要想夺锦袍,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然,武则天听后,一声不吭。

    上官婉儿最知道武则天的脾气,见武则天没有表态,她猜出了其中的原因,赶紧拿起下一首作品。

    这首诗是太平公主写的。

    唐朝虽然出了不少才女,譬如上官婉儿就是个例子,让很多男人都自叹不如。可是,总体来说,读书人还是男人多一些。

    太平公主一介女流,金枝玉叶之身从小就受宠爱,哪会静下心来好好读书。谁都知道她不是写诗的材料,呈上的诗肯定也是让人代作的。

    虽然心知肚明,可还没人傻到当场揭穿此事的地步。

    上官婉儿大声读道:“南山奕奕通丹禁,北阙峨峨连翠云。岭上楼台千地起,城中钟鼓四天闻。旃檀晓阁金舆度,鹦鹉晴林采?分。愿以醍醐参圣酒,还将?苑当秋汾。”

    大臣当中不乏懂诗之人,且不说这首《从幸香山寺应制》是何人代笔,单是诗中引用的典故,就让人觉得眼前一亮。诗中用当年汉武帝到汾河游玩的故事来说事儿,把武则天比作一代帝王汉武帝,说得头头是道。

    卢小闲再次把目光投向太平公主身后的青衣男子,与谢云轩不同,青衣男子很内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卢小闲猜测,这首诗应该是青衣男子所做,比起谢云轩的那首,又高出一筹。

    只可惜,诗中虽然歌颂了武则天,但还是把对佛祖的敬仰之情放在了第一位。

    武则天?可否,依然没有说话。

    上官婉儿知道,陛下不大满意。于是,她又高声朗读起下一首诗:“宿雨霁氛埃,流云度城阙。河堤柳新翠,苑树花初发。洛阳花柳此时浓,山水楼台映几重。群公拂雾朝翔凤,天子乘春幸凿龙。凿龙近出王城外,羽从淋漓拥轩盖。……”

    相比武三思和太平公主那两首,这首就高明得多了。

    武三思专门歌颂武则天,写得太肤浅;太平公主既对武则天歌功颂德,又崇拜佛祖慈悲,未免让人产生疑问,是武则天厉害还是佛祖厉害?

    而这一首诗不仅对“天子”歌功颂德,还把武则天比成佛,比成瑶池王母,说她像佛一样“万年”,万寿无疆,这刚好搔到武则天的痒处了,马屁拍得刚刚好。

    众人把齐齐看向张易之,目光中很是费解。张易之虽然也是读书人出身,可他只是陛下的宠臣,谁也想不到他所做的诗会有如此高的水准。

    张易之当然不会有这么高的水准,这首诗是卢小闲的杰作,薛怀义从后世带来的图书馆优势显现无遗。

    虽然大多数人不知道真相,但也不是全部都不知道。

    上官婉儿知道,卢小闲的诗才她是领教过的。

    狄仁杰知道,这种信手拈来,对卢小闲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谢云轩知道,他脸上虽然还挂着微笑,但已经没有云淡风轻的味道,似乎被笼上了一层薄雾。

    青衣男子虽然没和卢小闲打过交道,但也猜了个**不离十。他的目光在卢小闲的身上一扫而过,表情似乎有些复杂。

    卢小闲所作的诗之所以能力压谢云轩和青衣男子,是因为他对武则天的心思了如指掌。

    武则天这一生有三个愿望:称帝、成佛和长寿。

    称帝她已经做到了,可是成佛和长寿都还没有着落。

    特别是现在,武则天俨然已经是个老女人,人一老就怕死,一怕死就想要长寿。他每天唉声叹气,其实就是犯了历代皇帝都会犯的毛病,怕自己老了丢了江山,想要长生不老。

    有什么办法才能长寿呢?

    得道成佛就能长寿。

    所以,他才会喜欢来香山寺,才会重建白马寺。一来是想要清静,二来是想要拉近跟佛祖的关系。

    卢小闲所做的这一首诗,不如说这是为武则天量身定做的颂歌。

    特别是最后四句:“先王定鼎山河固,宝命乘周万物新。吾君不事瑶池乐,时雨来观农扈春。”把全诗提升了一个新的层次。

    分明是在对武则天说:“先王稳固江山,虽然功劳很大,但是功劳最大的还是您武则天。武皇帝您每天这么辛苦体察民情,关心农民的辛苦,这是我们大周的福分!如果没有武皇帝,就没有现在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是您治理有方啊!”

    武则天听得喜滋滋,高兴极了:一来这诗写到她的心坎上了,二来这首诗是张易之所写。一俊遮百丑,单凭这首诗足以堵住百官的口了,我武则天还是有眼光的。

    上官婉儿当然能揣测到圣意,毫不犹豫便一锤定音:“这三首诗都写得不错,可是要说最好的,还是张大人的《龙门应制》,写得太精彩了!”

    下面文武百官见武则天高兴,也一个劲说好,都把张易之捧上天了。

    武则天亲自将锦袍给张易之披上,张易之的脸色通红,这可是他人生中最得意的一场胜利。

    ……

    张府的客厅内,张易之兄弟正在摆宴庆功。

    “来来来!卢公子,我们兄弟俩再敬你一杯!”

    张易之一扫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阴霾,真是扬眉吐气了。他没有看错,卢小闲果然是他们兄弟的福星。自从卢小闲出现之后,他们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太高兴的缘故,张易之一杯接一杯给卢小闲敬酒。此刻,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

    张昌宗酒量本来就差,他的情况也比张易之好不到哪去。

    卢小闲虽然不胜其烦,但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要想摆脱张氏兄弟的纠缠只有一个办法,让他们俩彻底醉死过去。

    卢小闲有这个想法,更有这个实力,他略一施展,没多大一会二人便都钻到了桌子下面。

    喊来刘管家,张氏兄弟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卢小闲哼着小曲回到自己房中,已近子时了。

    吟风和弄月坐在炕边打着盹,显然在等待卢小闲回来。

    听到声音,二人赶忙凑了过来。

    “公子,你喝太多了,很伤身的!”闻着浓重的酒味,吟风很是心疼。

    卢小闲本想安慰一下她们,但眼珠一转故意道:“是喝多了,我们赶紧上床!”

    “啊?”吟风和弄月一愣。

    “愣什么?赶紧的,咱今天双飞燕!”趁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卢小闲直接搂着她们倒在了床上。

    “公子!你先别急,灯,灯还熄呢!”吟风红着脸小声说。

    “熄什么,就让它亮着吧!”卢小闲哈哈大笑起来。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杀心已起

    韦团儿小心翼翼的垂首站在武则天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武则天脸色阴沉,胸脯上下起伏,显然她被气的不轻。

    上官婉儿知道武则天的心思,此刻却也不好劝说什么。以她对武则天的了解,现在若是劝说,无异于火上浇油。

    可是,现在的武则天不比当年了,七十多岁的年纪,若气出个三长两短来,这可不是上官婉儿想看到的。

    上官婉儿眼珠一转,笑着对武则天道:“陛下刚宣召了五?和六?前来奏事,想必他们马上也就到了,您看……”

    听了上官婉儿的话,武则天没有说话,但面色有些缓和了。

    上官婉儿心中松了口气,识趣的不再说话。

    武则天深深吐一口气,似乎想把心中的阴霾全部散去。她冲着韦团儿摆摆手:“好了,你先下去吧!这事就烂在你肚子里吧!”

    “奴婢遵命!”韦团儿惶恐回答的同时,也轻轻舒了口气。

    伴君如伴虎,一直处在深宫的韦团儿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更何况,眼前这个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可獠牙却依然锋利,比老虎要厉害多了,论起心狠手辣一点也不比别的君王差。她在盛怒之下真要发飙,自己的小命可就玄了。

    多亏了上官婉儿及时斡旋,这才算躲过一劫。想到这里,韦团儿在转身的瞬间,朝上官婉儿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上官婉儿向韦团儿微微点头,示意她快快离去。

    韦团儿走后,武则天沉默良久,叹了口气问道:“婉儿,这事你怎么看?”

    上官婉儿知道,武则天心中非常矛盾,越是这种情况,她越不好轻易表态。可是,武则天问了,她不说话也是不行的。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陛下,其实万国俊一事,上次卢小闲见驾时已经说的清清楚楚,就看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经上官婉儿这么一提醒,卢小闲的话似乎又在武则天耳边响起:“陛下,这跟烹调的火候一样,若火小了还可再烹一会,火大了就得赶紧出锅,若已经糊了就只有弃了。同时,为了保险起见,可以派人去诸道边远之处了解一下火候究竟如何,然后再做决定,究竟是继续烹、出锅还是该弃了。”

    武则天低头喃喃自语:“这锅饭是糊了没错,可也不能让我去倒呀!”

    上官婉儿不失时机道:“陛下,这样的事情您只需要下决心便是了,自会有人替你去倒这锅剩饭的!”

    武则天抬起头来,瞅着上官婉儿:“你的意思是假卢小闲之手?”

    上官婉儿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武则天沉默了一会,伸了个懒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上官婉儿说:“听天由命,随它去吧,我懒得管这事了!”

    上官婉儿听的出来,武则天这话等于是默许了自己建议。

    ……

    “太平公主府客卿魏闲云!”

    卢小闲低头看着手中的请柬,看的很仔细。

    好半晌,他抬起头来,看着刘管家:“请柬是他亲自送来的?”

    “不是!”刘管家轻声回答,“是太平公主府的下人,说是替魏先生送的!”

    魏先生?

    一个身影瞬间从卢小闲脑海中闪过:那日武则天在香山寺举办品诗会,太平公主身后站着的青衣男子。

    应该是他,除了他卢小闲实在想不到,太平公主府还会有谁来请他赴宴。可是,他与青衣男子只有一面之缘,而且连话都没说一句,对方为何会请自己?

    本来,卢小闲对青衣男子就充满了好奇,如今对方主动邀请,他当然不会拒绝了。

    魏闲云请卢小闲赴宴,选择的地方竟然是秋风破,显然是在向他示好。

    现在是清晨,离赴晚宴还早着呢,卢小闲将请柬揣入怀中,和刘管家打了个招呼便溜达出了张府。

    卢小闲背着手,漫无目的的一边走一边思考着魏闲云请客之事。对方和自己一样,都是吃谋略这碗饭的,只不过自己是张氏兄弟的管家,而魏闲云是太平公主府的客卿,这头次见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卢公子!”正思虑间,卢小闲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卢小闲定睛一看,原来是杨思,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杨兄,这么巧,咱可是有日子没见了!”卢小闲脸上露出了喜色。

    杨思虽然是个太监,但卢小闲对他却很有好感,不仅是因为他帮过卢小闲的忙,更重要的是卢小闲喜欢他豪放、爽直和不做作的性情。和杨思相处,卢小闲一点也不会觉得的累。

    “哪有这么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杨思眨巴着眼睛,似乎有话要说。

    “专程来找我的?”卢小闲一时没有会过意来。

    “卢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杨思的举动有些反常。

    卢小闲点点头,跟着杨思来到一个僻静之处。

    “杨兄,到底什么事,搞的这么神秘!”

    杨思左右瞅了瞅,附在卢小闲耳边轻声道:“上官尚宫让我传话给你,陛下已经对万国俊动了杀心,剩下的事就看你的了!”

    “啊?”卢小闲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奶奶的!这个鸟人不是个好东西,早该死了,早死早超生!”杨思恨恨道。

    万国俊在潘州的所作所为,杨思是亲眼目睹了的,他曾经向武则天写密信如实进行了禀报,但却如同石沉大海。

    杨思知道,万国俊在陛下面前受宠,自己一时半会拿他没办法,也只有忍耐的份了。如今,陛下对万国俊动了杀心,那他必死无疑,杨思当然觉得开心了。

    看着卢小闲一脸凝重的表情,杨思愕然道:“卢公子,你难道不想要万国俊这小子的命的人,他当初可是坑苦了你,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怎么又畏手畏脚了?”

    卢小闲摇摇头:“杨兄,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杨思不解:“你这话是何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想要万国俊的小命,只一句话的事情,需要费这么多波折吗?”卢小闲缓缓道,“以前比万国俊难缠的人多了去了,在陛下的雷霆手段之下,哪有善了的,何须假他人之手?”

    杨思微微点头,似乎卢小闲的话很有道理。

    “再说了!就算陛下想借刀杀人,那可用的人也多了去了,怎么偏偏会选上我?”

    “或许是陛下无意中想起你了吧!”杨思猜测道。

    “不可能!”卢小闲断然道,“这事非同小可,陛下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你的意思是……”

    卢小闲沉吟道:“我得仔细考虑考虑,万一这是陛下在试探你我,我们一旦莽撞行事,那后果可就不妙了!”

    听了卢小闲这话,杨思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武则天最恨大臣结党,杨思虽然不是朝中大臣,但却是天极阁中人,也算得上是武则天的心腹了。

    杨思压根就没想到,万国俊之事会是陛下有意的试探,若真像卢小闲所说的那样,杨思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卢公子,那只有放过万国俊了?”杨思颤声问道。

    “放过他?”卢小闲摇摇头,“不行!你说的没错,这是个好机会,绝不能放过他!”

    顿了顿,卢小闲又说:“杨兄,你回去告诉上官尚宫,这事我再琢磨琢磨,既要除去万国俊,又不能引火烧身,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让上官尚宫耐心等待我的消息吧!”

    “好的!”杨思答应一声,便匆匆离去。

    听了杨思的诉说,上官婉儿好半晌没有吱声。

    杨思小心翼翼的问:“上官尚宫,是不是卢公子多虑了?陛下根本就没这意思?”

    “他是对的,不管陛下有没有这样的心思,先做到自保是第一位的!”上官婉儿长叹一声:“从这一点上来说,卢公子就比我强!”

    杨思怔怔望着上官婉儿,心中诧异不已。

    上官婉儿自小在宫中长大,见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她的聪敏和智谋有口皆碑。正因为如此,上官婉儿向来自负。听她亲口承认卢小闲比她要强,这是杨思没有想到的。

    ……

    秋风破二楼,最深处做偌大的雅间内,却只有两个人落座。

    卢小闲果然没有猜错,魏闲云正是那日太平公主身后的青衣男子。

    “卢小闲见过魏先生!”卢小闲朝着魏闲云作了一揖,笑嘻嘻的说:“魏先生明知我是秋风破的东家,却偏偏选在这里请客,不是明摆着想要占我的便宜吗?”

    卢小闲打招呼的方式出乎了魏闲云的意料,但他却不动声色,微笑着问道:“卢公子此话何意,魏某洗耳恭听!”

    “若是有人到先生您家里来,在您家里请您吃饭,您作为主人还吃得下去吗?”

    卢小闲这话似乎有些牵强,但魏闲云却无法反驳。

    卢小闲笑着说:“所以,这顿还是我来请吧!”

    魏闲云刚要说话,却见卢小闲摆手道,“魏先生不用客套,就当你欠我一顿,下次补上便是了!”

    魏闲云知道,自己若再说什么,肯定就要落了下乘,只好欣然应允。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对手

    一桌好菜,一坛好酒。

    卢小闲和魏闲云二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喝着,聊着,看似熟络的很,却又似乎远隔万水千山。

    喝酒是卢小闲的强项,本以为很容易就可以拿下魏闲云。可一坛酒喝完了,魏闲云仍旧谈笑风生,没有半点醉意。

    卢小闲知道,自己算是遇上对手了。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是好事,不然自己得多寂寞呀!

    卢小闲知道,对手越强就越不能按常理出牌。

    想到这里,他抹抹嘴,放下酒杯,笑着对魏闲云说:“虽然是我掏银子和魏先生一起吃饭,但还是很感谢魏先生的盛情,现在我们酒足饭饱了,可以散伙了吧!”

    卢小闲果然不按常理出牌,有些无赖的成份,人家和你又不熟,坐到一起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吃饭?

    鬼才信呢。

    魏闲云一怔,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坐在那里。

    卢小闲看出了些端倪,接着又说:“虽然这只是第二次见面,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和魏先生应该属于同类人,若魏先生还有话说,不妨直言,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何?”

    无赖之后,却又真诚无比,也就卢小闲能把戏演到这份上。

    魏闲云再次愕然,他微微点头:“既然卢公子如此爽快,那魏某也就不见外了,斗胆请教卢公子三个问题!”

    魏闲云果然精明,卢小闲给了台阶,他不着痕迹就下来了。

    “先生请讲,我洗耳恭听!”

    “卢公子,你觉得陛下百年之后,谁上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卢小闲嘿嘿一笑:“看来魏先生真不把我当外人,这么敏感的问题也敢问,你就不怕我传出去,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你不会的!”魏闲去好整以暇道,“既然我们是同类人,那你肯定不会做这种既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这点判断能力我是有的!”

    “这话我爱听!”卢小闲点点头。

    说罢,卢小闲用手指醮着酒,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然后又很快擦去。

    卢小闲虽然动作很快,但魏闲云还是看清了那两个字,脸上的诧异之色更浓:“卢公子认为会是他怎么可能?”

    魏闲云的反应早就在卢小闲的预料当中,别说魏闲云不相信,说给谁谁也不会相信,可将来的事实就是如此。

    卢小闲反问:“魏先生,你凭什么说他不可能?”

    魏闲云振振有词“他早已被贬,现在远在房州!”

    “被贬说明他有资格,他在房州也不假,可房州到洛阳也就几百里路,三五天就能回来,距离远近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

    魏闲云低头思索了好一会,又抬起头来:“没有陛下的同意,庐陵王是不可能回来的。就算他真的回来,比起魏王、梁王,比起皇嗣,比起太平公主殿下,他都没有任何优势!”

    “非也非也,世事无常,有的时候优势会变成劣势,同样,有的时候劣势也会变成优势!”卢小闲顿了顿,又说:“皇嗣和太平公主殿下与武氏一族在朝廷明争暗斗,双方势均力敌,你以为陛下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陛下,会不会考虑让第三方势力出现,这样局面是不是就好掌控多了!”

    魏闲云眼前一亮,卢小闲的话不是没道理。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的品诗会,卢小闲因为准确的揣摩到陛下的心思,所以才一举让张易之拨了头筹。

    难道他又揣摩到了陛下的心思?

    魏闲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一切皆有可能,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合适的机会!”说到这里,卢小闲一脸的神秘,“我还可以告诉先生,这个机会很快就会出现的!”

    “什么机会?”魏闲云忍不住追问。

    “魏先生再问,那可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魏闲云苦笑:“好吧,就算是第二个问题!”

    “根据我的判断,要不了多久,吐蕃就会派兵大举入侵河西,以朝廷现在的情况来看,与吐蕃交锋恐怕要吃败仗!”

    魏闲云眼中精光一闪:“卢公子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

    卢小闲微微一笑:“魏先生,您就不能真诚些吗?我就不信您想不到其中的缘由?”

    魏闲云眉头一挑:“卢公子的意思是说,因为钦陵的缘故?”

    “你若是钦陵,会怎么做?”卢小闲反问。

    魏闲云点点头:“朝廷武将人心不齐,钦陵是百年难遇的军事奇才,若是这样,朝廷恐怕真要吃亏的!可是……”

    魏闲云一脸的疑惑:“可是,吐蕃入侵与庐陵王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与庐陵王是没关系,可下一件事就有关系了!”

    “什么事?”

    “契丹人造反!”

    魏闲云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契丹人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呢?”

    “忠心耿耿?”卢小闲冷哼一声,“太宗皇帝若在,可能是忠心耿耿,现在就未必了!”

    魏闲云不说话了。

    武则天登基以来,对外连年出征,以单纯武力平定周边叛乱与攻扰。致使朝内不稳,军费增长,征调日加。营州各任官员视契丹首领如同奴仆,说契丹造反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就算契丹人造反,又和庐陵王有什么关系?”魏闲云还是不解。

    “吐蕃入侵,朝廷军队大败,肯定士气低落。再遇到契丹人造反,朝廷军队肯定会一败再败。在这种情况下,就会有人以此来做文章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便是庐陵王复出的最佳机会!”

    魏闲云摇摇头,卢小闲说的还是有些牵强。

    卢小闲知道魏闲云不会相信,他并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先生信与不信都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拭目以待便是了!”

    “好吧!让我们拭目以待吧!”魏闲云点头。

    卢小闲看了一眼魏闲云,意味深长的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魏先生这第三个问题,才是最紧要的吧!”

    魏闲云的眼角不由跳了一下,但却并没有说话。

    卢小闲也没有说话,等着魏闲云先开口。

    良久,魏闲云叹了口气,问道:“卢公子,你是张府的管家,和我一样命运被掌握在别人手中,假如有一天,你打算从中脱身,有没有可能做到?”

    听了魏闲云的问话,卢小闲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这一次,魏闲云并没有躲避,面不改色的与卢小闲对视着。

    卢小闲嘿嘿一笑:“不瞒先生,如果我想要脱离他们,随时都可以。不过,我的情况和先生您不一样,您伺候的那主,可不是省油的灯!”

    魏闲云强笑道“我问的是卢公子您,您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我还是希望先生能真诚些!”卢小闲直截了当的说:“就当我是瞎扯吧,先生随意一听便是了!”

    “卢公子请讲!”

    “以现在的情势来看,先生您根本就无法脱离她的控制,如果强行离开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若先生能隐忍十年,到时候就会有机会了!”

    卢小闲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算命先生,但事实确是如此,谁让他能预知历史呢?

    “十年?这么久?”魏闲云眉头紧皱,怔怔瞅着卢小闲,“十年后会有什么机会?”

    “现在说十年后的事情,有些为时过早!不如我们就订个十年之约,若先生到时候还记得起我,我自然会为先生解忧!”

    “好!我们就订个十年之约吧!”魏闲云苦笑道,“也不知我能不能活到那时!”

    卢小闲从魏闲云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怅然和悲伤,也不好贸然去问,便想劝劝他。

    卢小闲眼珠一转,嬉皮笑脸的对魏闲云说:“魏先生,你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也想请教一个问题,如何?”

    魏闲云恢复的很快,他笑着打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卢公子可是一点也不吃亏呀!”

    “怎么不吃亏,你比我多问了两个问题呢!”卢小闲一本正经的说。

    “卢公子尽管问吧,我尽力而为便是了,只怕学疏才浅,要让卢公子失望了!”

    卢小闲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有个朋友求我帮个忙,他的祖上是太宗一朝的武连县公左武卫将军李君羡,因遭人诬告被冤杀。他想为祖上平反昭雪,不知先生可能教我?”

    卢小闲满嘴胡诌,哪是他什么朋友,只是那日偶遇仇家父子说起此事,他压根就没打算管。今日在魏闲云面前提及此事,是想试探一番魏闲云的见解。

    魏闲云熟读史书,李君羡的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听了卢小闲的话,他沉吟片刻道:“这事恐怕不好办!”

    卢小闲不动声色的问:“怎么个不好办?”

    “其一,此事必须要陛下出面才行!推翻太宗皇帝钦定的案子,恐怕不容易。其二,就算陛下同意,也得要有恰如其分的理由,陛下不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决定。其三,就算要平反,也得有个陪衬才行,若单单只提及这一桩冤案,恐怕很难为李君羡平反!”

    听魏闲云说完,卢小闲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似乎抓住点什么。

    魏闲云走后,卢小闲默默回味着刚才魏闲云的那番话。

第一百七十七章 师父有请

    听卢小闲说完,薛怀义点点头:“你这一箭三雕的计谋,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可行不可行?”卢小闲眼巴巴望着薛怀义。

    “我之前的经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好了便是,这种事情何须来问我!”薛怀义黯然摇头。

    也不知怎么的,每次见到薛怀义,卢小闲总有一种莫名的心痛。像卢小闲这么没皮没脸的人,凡事都能看的开,穿越也就穿越了,甚至感觉混的有滋有味。可薛怀义就不一样了,穿越对他来说,不仅是一种痛苦,更是一种惩罚,说是度日如年也丝毫不为过。

    卢小闲强笑道:“这世上只有你,是从那个世界过来的,更何况你还带了图书馆来,我不找你商量找谁商量?再说了,你来这边的时间也比我长,知道的事情也比我多,我当然要听听你的意见了!”

    “你若真想听,那我就说说吧!”薛怀义淡然道,“你这计划中如果能再加上一环,就更加完美了!”

    “再加上一环?哪一环?”卢小闲眨巴着眼睛。

    “来俊臣!”

    “来俊臣?”

    薛怀义缓缓道:“周兴当初提拔了来俊臣,可后来来俊臣得势后却搞倒了周兴取而代之!万国俊是周兴的外甥,他做酷吏的本事不比周兴差,如今又是陛下的红人,你想想来俊臣会怎么对他?”

    卢小闲恍然大悟。

    他一直觉得来俊臣和万国俊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太正常,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此刻听了薛怀义这番话,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你的意思是说……”卢小闲试探着问。

    “怎么做你心里已经有定数了,不必问我!”薛怀义瞥了一眼卢小闲。

    卢小闲嘿嘿笑道:“我就说嘛!向你求教保准没错!”

    薛怀义没有说话,转身从书架上取下几本册子。

    他将册子递给卢小闲:“吐蕃入侵在即,离朝廷大军出征也没多少日子了。我抓紧时间录了几本书,你会有用的!”

    卢小闲接过,简单的翻了翻,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怎么谢你呢?”

    “不用谢!也不知道人还能帮你多久!”薛怀义的语气中充满了落寞。

    卢小闲不由一惊,心中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他急切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薛怀义目光深邃,“虽然我们都是穿越来的,但很多事情都不是以你我的意志所转移的!”

    卢小闲还要追问,薛怀义却抢先说,“洮州之行多多保重,我会为你祝福的,就此别过吧!”

    ……

    接下来的日子,卢小闲像走马灯一样,挨个去拜访狄仁杰、王孝杰、来俊臣、上官婉儿等人,忙的不亦乐乎。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完毕,再三想过没有遗漏,卢小闲这才松了口气。

    卢小闲还没来得及把气喘匀,又有人找上门来。

    “我师父请我?”卢小闲一见谢云轩就没有好脸色,“他请我为何自己不来,偏偏让你来?”

    谢云轩长的比卢小闲英俊也就罢了,可气的是这厮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袭白衣,没有半点污迹和皱褶。

    有时候,卢小闲会想,这厮的衣服比女人还多,会不会都是他自己洗的?

    让卢小闲觉得更可气的是这厮的装逼功夫,无论何时何地,谢云轩的脸上都挂着潇洒的微笑,但凭这一点卢小闲都做不到。

    卢小闲的这种目无尊长,谢云轩早已习以为常,大师伯都对他无可奈何,谢云轩又能说什么呢?

    人比人气死人,给谢云轩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像卢小闲那样对师父如此无礼。

    谢云轩脸上又现出招牌式的微笑:“师伯的吩咐,我不敢不从。卢师弟无论去与不去,都给我一个回话,也好让我向师伯覆命!”

    “去!为什么不去!”卢小闲一点也不客气,“你先等着,我去换身衣服!”

    卢小闲再次出现在谢云轩面前,谢云轩不由瞪大了眼睛。

    卢小闲的服饰太独特了:黑色的幞头,黑色的铭衫,黑色的袖褶、黑色的起梁带、黑色的皮靴,甚至连佩玉都是黑色的。

    瞅着有些发愣的谢云轩,卢小闲不动声色的说:“我已经备好了马车,咱们出发吧!”

    上了马车,卢小闲心中暗乐:你不是喜欢纯白吗?那我就用纯黑来陪衬你,大不了被别人说我们俩是黑白无常,我也不算吃亏。

    卢小闲从不做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今日在谢云轩面前算是破了例。

    一路奔波,他们很快便来到上清宫。

    自打上次挖走了玄虚道长,卢小闲一直再没来过上清宫,毕竟他还是有些心虚。

    在去缺德鬼住处的路上,谢云轩和卢小闲被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们的是灵珠子,那个很有灵气,也很大气的女道士。

    “卢公子!无尘子想见见你,不知可否?”灵珠子说的很慢,声音很动听。

    冯曼,冯曼想要见自己?

    卢小闲本想拒绝,可他知道自己是无法说出口的。

    他叹了口气,扭头瞅向谢云轩。

    卢小闲和冯曼之间的关系,谢云轩清清楚楚。

    他微微一笑道:“卢师弟只管去便是了,我在师伯房中等你!”

    卢小闲跟在灵珠子身后,一边走一边默不作声的想着心事。

    走了好一会,灵珠子头也不回突然问道:“卢公子此次前来上清宫,与之前大为不同!”

    卢小闲瞅了一眼灵珠子娇小的背影,反问道:“有何不同?”

    “上一次,我能感觉到你的心绪不宁和急切,如同汹涌的海浪!此次,你平静的像无波的湖水。莫不是无尘子在你心中,已经淡去了许多?”

    卢小闲揶揄道:“这要归功于你,你告诉过我,有些东西越想抓牢,就越容易丢,如同手中的沙,抓的越紧越容易流失!”

    灵珠子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沉默了片刻,灵珠子又说:“上次你吟的那首诗,我一字不落的传给了无尘子,她听完哭久。”

    卢小闲本以为,自己真的都放下了,可听灵珠子如此一说,他还是不来由的心中一痛。

    有些事,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得了的。

    “你能告诉我,那首诗的诗名是什么?”灵珠子轻声问。

    “《见与不见》!”

    “见与不见!”灵珠子微微点头,自言自语道:“果然恰如其分!”

    说话间,二人便到了冯曼住的那间屋前。

    “你进去吧!”灵珠子淡淡道,“我回避一下!”

    “多谢了!”卢小闲也不客气,推门进了屋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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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好混?古代个个是人精,玩你没商量。 谁说美女好泡?唐朝美眉很泼辣,生气就发飙。 谁说高官好做?皇帝榻侧岂能容,转眼就翻脸。 谁说疆土好拓?突厥吐蕃不好惹,随时命不保。 谁说银子好挣?官商勾结全通吃,亏本赚吆喝。 谁说江湖好闯?路见不平绕着走,冒失就挨刀。 既来之则安之。 社稷为枰将相作棋,问君可敢一战。 你落子来我挖坑,看谁笑到最后。 上联:大坑小坑连环坑,数不胜数。 下联:横挖竖挖变样挖,防不胜防。 横批:大唐坑王大唐坑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坑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坑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