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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日     大唐坑王txt下载     大唐坑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忘年交

    卢小闲当然不知道,张氏兄弟正在策划着如何让他归心的事。

    此刻,他正在狄府的客厅内,与狄仁杰父子相谈正欢。

    狄仁杰不满的看了一眼卢小闲:“卢公子,你也太不厚道了,非要让我去给陛下当添堵,这岂不是强人所难!”

    武则天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狄仁杰对张易之兄弟二人的那番劝谏之言,竟然是因为卢小闲这个幕后推手发挥了作用。

    刚进张府的时候,卢小闲就已经给张氏兄弟挖了个大大的坑。现在只是通过狄仁杰的劝谏,让张氏兄弟俩主动跳到坑里去。

    “谁让你当初隐瞒自己的宰相身份,到秋风破去呢?咱们俩这算是扯平了!”卢小闲微微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我不让你去,你自己也会去找陛下去劝谏的,正好还在我这里落个顺水人情!”

    “知我者,小闲也!”狄仁杰哈哈大笑,“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一旁的狄光远,一脸疑惑的问:“卢公子,以你的能力,去哪不行?为何偏偏要去张府呢?将来岂不被人耻笑!”

    “我才不在乎别人耻笑不耻笑呢!没本事的人自己纠结,有本事的人会让别人去纠结。”卢小闲微微一笑:“勇敢的人看脚下,那全是路,走哪条都行。但智慧的人,却知道走哪一条路最好。”

    狄光远愕然。

    狄仁杰在一旁正色道:“光远,你可万万莫小看了卢公子,他现在不显山不露水,但将来的成就要远在我之上。哪他的话来说话,小鸟虽小,玩的却是整个天空。”

    听了父亲的话,狄光远更加愕然。

    卢小闲啧啧有声,打趣着狄光远:“狄公子,你真得跟狄阁老学学了,我不说他也懂,这才是知己。我不说你却不懂,这就是距离。我说了你还是不懂,那就是差距了。”

    卢小闲能将自己引为知己,这让狄仁杰很是骄傲,他忍不住感慨:“能有小闲你这么个忘年之交,是狄某之幸呀!”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互相吹捧也是需要棋逢对手的!”卢小闲笑着点点头:“狄阁老,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真正的朋友不一定是先来的或者认识最久的那个人,而是来了以后再也没有走的那个人。”

    狄仁杰看着狄光远:“我们刚才说的话,你都懂了吗?”

    狄光远重重的点点头。

    卢小闲不由乐了,不懂的最高境界,是两个字:装懂!

    ……

    从狄府出来,卢小闲和张猛信步走在大街上。

    路边一个叫花子,蹲在那里,一副很悠闲的模样。叫花子见卢小闲和张猛经过,用职业的口吻说:“两位公子,我好饿,求求你们,给点钱买吃的吧。”

    卢小闲打量了他好一会,扭头走了。

    不一会,卢小闲买了四个馒头过来,递给叫花子:“给,拿着!你不是饿吗?赶紧吃吧!”

    叫花子看了卢小闲一眼,勉强吃下去了。

    吃完后,叫花子说了一声“谢谢”,起身就走了。

    卢小闲尾随在后面,看着叫花子到另外一个地方,拿着破碗蹲了下来。他二话没说,又去买了六个馒头。当馒头放在叫花子面前的时候,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叫花子的眼神……

    卢小闲“嘿嘿”一笑,趁着现在年轻,把能干的坏事都干了吧,没几年了。

    ……

    张府距离洛阳县衙不算太远,洛阳虽然是帝都,但洛阳县县衙的大门却并不高大,也不威武,斑驳的门柱,破旧的建筑,给人一种沧桑的感觉。

    张府的马车停在了县衙门品,张昌宗从马车上下来,到了县衙门口对两名衙役大大咧咧的说:“赶紧去禀报洛阳令姚大人,就说散骑常侍张昌宗前来给家奴置办放良文书,请姚大人给行个方便!”

    神都洛阳是天子脚下,能在洛阳县衙当差,没有一个不是八面玲珑的,这两名衙役便是如此,眼力劲一点也不差。

    先说说散骑常侍这个官,虽然是散官,并无实权,常作为皇帝给大臣的加官,但也是从三品的尊贵之官。

    再说了张昌宗其人,满洛阳城都在盛传,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二人是陛下最宠爱的面首,他们听张昌宗自报了家门,哪里敢怠慢。

    其中一名衙役点头哈腰对张昌宗道:“张大人光临县衙,哪用得着通报,小的领您进去便是!”

    衙役太会说话了,张昌宗满意的点点头,跟着他走了走去。

    进了县衙大门后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正中是县衙的大堂,也就是升堂审案子的地方,大堂外的两侧各有一个小门,是通向后衙的。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办理放良文书,入户籍这种事情,都是在后衙办理。

    张昌宗跟在衙役的身后,走进左边的小门。

    衙役一边走一边对张昌宗说:“张大人,办理放良文书这样的小事情,找衙门的杨主簿就行,根本不用姚县令出面。姚县令有时候过于较真,可不好打交道。”

    张昌宗听罢,不由皱起了眉头。

    都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尤其是有点权力的小吏,最不好打交道。在张昌宗看来,洛阳令是正五品的官员,同是官场上的人打交道,应该会来的爽利一些。

    听衙役话中有话,让张昌宗改变了想法。管他呢,只要事能办成,找谁都一样。

    张昌宗想了想,决定还是听衙役的,先去找杨主薄。

    “你是何人,找本主簿何事?”正在伏案的杨主薄抬起头来,上下打量着张昌宗。

    带路的衙役赶忙向杨主薄介绍张昌宗:“主薄大人,这位是朝廷的散骑常侍张昌宗张大人,他来为家奴办理放良文书!”

    衙役有意识将“张昌宗”三个字咬的很重,边说还边向杨主薄使眼色。

    杨主薄反应够快,第一时间便猜测出了张昌宗的身份。

    他赶忙起身,朝着张昌宗一施礼道:“这些许小事,根本不用劳烦张大人亲自前来办理,张大人派个下人来便是了,或是我让人亲自过府去办理,也是没有问题的!”

    杨主薄说的没错,按理说,这样的小事张昌宗完全不用亲自来。但卢小闲这事是张易之专门交待的,而且要尽快办好,所以张昌宗还是亲自来了。

    “杨主薄客气了!”张昌宗朝着杨主薄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杨主薄赶忙给张昌宗看坐,又唤来书吏上了茶,这才向张昌宗要来写好的放良文书。

    杨主薄一边看着放良书,一边向张昌宗询问:“张大人,这个卢小闲是你府上的奴婢?”

    “正是!”张昌宗点点头。

    “您稍等!手续很快就会办好!”杨主薄献谄的朝张昌宗笑了笑。

    “有劳杨主薄了!”张昌宗应付了一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洛阳令

    就在这时候,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官员,背着手慢悠悠踱着步走进杨主薄的房间。

    此人身穿绯袍,佩银鱼袋,至少应该是五品以上的官员。长安是大唐的帝都,京兆尹是正五品,洛阳令按理说只是从五品。但珊瑚定都洛阳后,洛阳令的级别便成了正五品,与长安的京兆尹平起平坐了。

    在洛阳县衙能达有这个级别的,除了洛阳令不可能再有别人了。

    果然,杨主薄一见此人,赶忙起身道:“姚大人,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洛阳令姚崇。

    姚崇年轻时生性洒脱,注重气节,勤习武艺,以打猎自娱,二十岁后发奋读书,以孝敬挽郎的身份步入仕途,又考中下笔成章举,授为濮州司仓参军。后来,他累迁至夏官郎中,成为狄仁杰的得意弟子。

    姚崇瞅了一眼稳稳当当坐在那里的张昌宗,不由眉头一皱。

    杨主薄见势不好,赶忙向姚崇解释:“姚大人,这位是散骑常侍张昌宗张大人,他是来为农奴办放良文书的!”

    同样,杨主薄将“张昌宗”三个字咬的很重,是为了提醒姚崇对方的身份。

    姚崇听完杨主薄的介绍后,眉头皱的更紧。

    狄仁杰去向武则天劝谏一事,姚崇也是知道的,他和狄仁杰一样,对张氏兄弟没有什么好感。

    想到这里,姚崇伸出手来,对杨主薄说:“把他的放良书拿过来我看看!”

    杨主薄恭恭敬敬将张昌宗写好的放良书递给姚崇。

    仔细看完放良书后,姚崇瞄向张昌宗问道:“贵府的这名家奴,原来是李千里李大人转赠过来的吗?”

    张昌宗点点头:“没错!”

    “不知可有李大人的转让文书?”姚崇又问道。

    “当然有!”说罢,张昌宗将文书递上。

    姚崇扫了一眼,摇摇头说:“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奴婢的转让文书!”

    “啊?”张昌宗傻眼了。

    唐律规定,奴婢的转让或赠与必须要有转让文书。就好比房屋买卖,官府规定要对原一的房契进行重新登记过户。但在实际操作中,很多人图方便,卖房收了银子后只须把原来房契交给对方,这就算成交了。时间久了,官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

    同理,李千里将十名奴婢送入张府,也只是把十人的契书留下了,哪会有什么转让文书?

    “有,还是没有?”姚崇黑着脸追问。

    “没有!”张昌宗老老实实回答。

    “杨主薄!”姚崇将手中的放良书“啪”的一下摔在桌上,“他连转让文书都没有,你就敢给他办理放良手续,你胆子也太大了!”

    杨主薄听了不由暗暗叫苦。

    平日里,他都是这么办的,也没见姚崇说什么,今日不知他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如此不留情面。

    不管怎么说,姚崇搬出了大唐律,杨主薄并不占理,他只能苦着脸点头哈腰陪着不是。

    张昌宗一见事情要坏,哪还顾得上端架子,赶忙站起身来,向姚崇陪着笑:“姚大人,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您就通融通融,张某感激不尽,将来必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开什么玩笑,大唐律是用来通融的吗?”姚崇黑着脸瞅着张昌宗,“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听姚崇说话如此不客气,张昌宗的脸上挂不住了,他冷冷道:“那依姚大人的意思,怎么样才给办理放良手续?”

    姚崇理直气壮的说:“很简单,你得先和李千里李大人签订奴婢的转让契书,然后在官府备案后,才能办理放良手续!”

    张昌宗气的差点没背过气去,李千里早已离开洛阳,说不定已经回到岭南了。总不至于为了此事,他再跑一趟岭南吧!

    姚崇分明是故意刁难,这是压根不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张昌宗正要发火,却听姚崇接着又说:“还有,你要放良的这个奴婢是官奴婢,按大唐律凡没其家为官奴婢的,放良必须要分三次才行。第一次由官奴婢放免为番户,第二次放免为杂户,第三次才能放免为良人。你直接就想让他放免成为良人,这同样不符合大唐律!”

    说完,姚崇看也不再看张昌宗,转身便离开了。

    张昌宗心里那个气呀,本来十拿九稳的一件事情,偏偏因为姚崇的出现给彻底搞砸了,这让他如何向张易之交待呢?

    杨主薄也是尴尬不已,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搓着手可怜兮兮的瞅着张昌宗:“张大人,您看这事……”

    张昌宗没有说话,跺跺脚转身离开了。

    ……

    卢小闲和张猛四下闲逛,到了快日落时分,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可张猛却直喊着肚子饿了,卢小闲无奈,只能将就着先让他垫巴垫巴了。

    四下打量,临街的不远的一个铺面门口,有个面滩煮着一口滚开的大锅,一个头包青帕满脸满身全是面粉的厨子,正骑在一条大木杠上压碾着面皮,用刀子齐手风快的切剥,面皮便入了锅。

    “好了,我请你去吃面吧!”卢小闲领着张猛过去,坐在桌前,要了两碗面。

    很快,面就端了上来。

    张猛饿的狠了,他也顾不得烫,吸溜着一根面条入嘴。

    卢小闲也拿起了筷子,正在这时,却见刘管家冷不丁出现在他们面前。

    “刘管家,你怎么会在这儿?”卢小闲瞪大了眼睛。

    “卢管家,可算是找着你了,我这腿都快跑断了!”刘管家气喘吁吁的说。

    “刘管家,你这么急着找我,出什么事了吗?”卢小闲赶忙问。

    “不是我找你,是二位老爷找你!”刘管家一本正经道。

    “二位老爷?”卢小闲一愣,“他们回府了?”

    刘管家点点头:“回府好长时间了,本来他们一回来我就要来找你的,但他们不让。现在看着天快黑了,你还没回府去,他们似乎也着急了,就让我赶紧出来找你了!”

    狄仁杰才去宫里找了茬,张氏兄弟便回府了,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不用问,他们急着回来找自己,肯定与这件事情有关,是来讨主意的。

    卢小闲想了想,对张猛说:“别吃了,走,我们赶紧回府!”

    张猛看了看自己的碗,又看了看那个厨子,笑呵呵商量道:“这位大哥,你看我这面才吃一口,要不面钱就免了吧!”

    厨子眼一瞪,振振有词的回绝道:“你上厕所如果只拉出了一点,是不是就不用擦屁股了?”

    张猛听了,脑门上顿时排满了黑线,卢小闲差点没笑喷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尊严与生存

    很多事,介于不说憋屈,说了矫情之间。

    张昌宗去洛阳县衙办理放良手续遇阻,便属于这种事情。

    原打算通过放良改变卢小闲的身份,让卢小闲归心他们兄弟俩。没想到这么点事情都没办成,还白白受了姚崇一肚子气,张昌宗别提有多郁闷了。

    郁闷归郁闷,可还得要卢小闲来出主意,毕竟武则天还在宫里等着消息呢!

    听张氏兄弟说完事情的经过,卢小闲低头开始盘算起来。

    脱不脱离贱藉,卢小闲并不在意。此刻,他想的更多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他突然发现自己出了一个大大败招。

    一直以来来,卢小闲对挖坑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一方面,这么做是因为好玩。另一方面,他在望云山跟缺德鬼学了八年,论起挖坑来他比一般人要强的多。

    可是,现在他要面对的是武则天。武则天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女人,而是大周的皇帝。

    在后世,卢小闲熟读唐史,对武则天的上位历程一清二楚。

    彪悍的人生是不需要解释的,武则天能够做皇帝并非偶然,难度也可想而知,她所遇的一道道坎,就像玩游戏过关斩将一般,直到成了最后的赢家。

    她机敏、泼辣、冷酷、阴毒,行事肆无忌惮,更重要的是,她占据了绝顶有利的地位,所有的对手都无可避免地走向败亡。

    事实证明,在玩阴谋诡计上,死在武则天手中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登上权力顶峰的历程,充斥着阴谋诡计,溅满了血腥,显露出上层权力圈内的黑暗和卑污,这与卢小闲从书本上学来的简单挖坑技术,哪能同日而语。

    卢小闲与她做对手,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不,绝不能成为她的对手,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卢小闲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在最短的时间内改变了初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任何与女皇帝叫板的想法和做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去迎合她,为自己获取最大利益。

    想明白未来的方向,下一步的路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卢小闲抬起头,脸上浮现出自信的笑容。

    “二位老爷!这事很好解决,你只须如此告诉陛下便可!”

    卢小闲娓娓道来,张氏兄弟竖起耳朵认真的倾听着。

    听着听着,张氏兄弟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张易之面沉如水,沉默不语。

    张昌宗却坐不住了,他骂骂咧咧道:“姓卢的,你这主意也太损了,难道我们兄弟俩难道就不要脸面了吗?”

    卢小闲瞅着张昌宗,摇摇头,也不解释。

    张昌宗就是这么个人,在他的眼里似乎面子就是一切,永不服输就是他的尊严,

    卢小闲所出的主意,是专门为张氏兄弟而量身订做的。

    现在,张氏兄弟还处于弱势地位,只有得到强者武则天的垂怜,才能有继续生存的资格。

    什么面子不面子,在生存面前,面子根本就不重要。不付出代价,天上怎么可能会掉馅饼?

    一个人可以没有资源,没有智慧,但必须有眼光,能够识别出谁的智慧比自己高,谁的资源比自己多,然后寻找各种机会和可能去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相比张昌宗来说,张易之就要沉稳的多。

    有没有尊严他并不在意,他只关心卢小闲出的主意,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

    “有用是肯定有用,但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卢小闲说的是实话,毕竟他从没和武则天打过交道,最终什么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有一点,你们心里一定要有数!”卢小闲郑重其事的说,“陛下不是一般人,千万不要在她面前自作聪明,要是惹恼了她,估计连命也保不住了!”

    张氏兄弟点点头。

    卢小闲再次叮咛道:“我给你们出主意这件事情,假如陛下问起来,如实告诉她就行了,千万不要隐瞒,否则你们和我都脱不了干系!二位老爷,你们可一定要记住!”

    ……

    “陛下!”韦团儿恭恭敬敬站在武则天面前。

    “五郎和六?已经出发了吗?”武则天随口问道。

    “已经出发了!大约再有一刻钟就到宫里了!”韦团儿应道。

    “昨天他们走了,朕让你派人盯着,究竟是什么情况?”武则天面色平静的问道。

    韦团儿低声道:“启禀陛下,自从他们回府后,没有外人来过张府。五郎没有出过府门,但六?去了洛阳县衙!”

    “六?去洛阳县衙做什么?”武则天奇怪的问。

    “好像是给府里一个叫卢小闲的奴婢去办理放良手续!”韦团儿办事效率很高,把事情搞的清清楚楚。

    “给奴婢办理放良手续?还是六?亲自去的?”武则天目光充满了玩味,自言自语,“有意思!”

    武则天把目光看向上官婉儿:“婉儿,这事你怎么看?”

    像这样猜测人心的事情,武则天大多会询问上官婉儿的意见。

    上官婉儿斟酌道:“陛下,要靠五郎六?想出办法敷衍狄阁老,显然不行。他们之所以急着回府,想必是有人会出主意,既然没外人入府,那肯定是府里的人!”

    说到这里,上官婉儿向韦团儿询问,“团儿妹妹,五郎和六?回府后,那个卢小闲在何处?”

    上官婉儿虽然很客气,但韦团儿却知道自己的身份,她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他似乎不在府上,快天黑时张府才派人急急忙忙把他召回府中。”

    “这就对了!”上官婉儿嫣然一笑:“陛下,不用问,五郎和六?要讨主意的,就是这个卢小闲!”

    “我也是这么想的!”武则天老态的脸上,突然显出一丝调皮的笑容,“待会听听他们俩有什么主意,这让朕真的很期待!”

    ……

    上官婉儿领着张氏兄弟进了寝宫。

    按理说,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此刻心中忐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

    武则天冲着二人微微一笑:“你们来了!”

    二人正要施礼,武则天却摆摆手:“五郎六?,不必客套,快快请坐吧!”

    张氏兄弟坐下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说些什么。

    武则天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们。几人都保持着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主意

    终于,还是武则天先说话了:“说说看,你们有什么好主意能说服狄阁老?”

    张易之低着头道:“食色性也!首先,陛下可以告诉狄阁老,好色是人的天性,男人如此,女人也是如此,不应该有什么区别。”

    张易之这话倒没错,但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让人不觉有些好笑。

    武则天不置可否,继续等着他的下文。

    张易之接着说:“其次,陛下可以告诉狄阁老,有些事和他想象的不一样。陛下过去躬奉先帝,生育过繁,血气衰耗已竭,因而病魔时相缠绕,虽然经常服食参茸之类的补剂,但效果不大。陛下常与臣和六?在一起,并不是贪恋美色,而是采取元阳,以培根本,才能阴阳合而血气充足。陛下试过以后,气血渐旺,精力充沛,而且还长出了新牙,现在陛下的所为,是为江山社稷,为龙体着想,狄阁老应该能够理解!”

    武则天不住点头,这番话有理有据,说明她和张氏兄弟在一起不是为了美色,而是上升到保重龙体的高度,关乎皇帝的春秋大事,估计狄仁杰听了也便不再多劝。

    事实上,武则天还真长出了两颗新牙,这也成了她采取元阳培根本的具体佐证。

    “还有吗?”武则天问道。

    “还有!”张易之老老实实点头,“陛下需要狄阁老这样的能臣,就好比吃主食,人若没有主食就无法生存下去。陛下也需要来中丞这样的酷吏,就好比吃菜,可以有但不能替代主食。陛下同样需要臣和六?这样的幸臣,就好比喝汤,有了更好,没有也不影响大局!故而,狄阁老没必要在此事上小题大做!”

    张易之这番话,对他和张昌宗自贬的够厉害。不用问,这话正是卢小闲昨日教给他的,当时张昌宗还为此发了火。

    武则天暗自点头,这个譬喻的确很贴切,就算狄仁杰再不满,应该也不好意思穷追猛打了。

    武则天继续瞅着张易之:“还有吗?”

    “还有!”张易之咬着牙说,“臣和六?都写了承诺书,保证可以让狄阁老放心!”

    “什么承诺书?”武则天皱着眉头问。

    张易之拿出两张绢纸递于武则天:“请陛下过目!”

    武则天接过,看罢后闭上眼睛,喟然长叹。

    张易之偷眼打量武则天,从表情上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卢小闲说过,武则天看过这两份承诺书后,可能会帮他们兄弟俩渡过眼前这一劫,但目前的情况让张易之还是有些担心。

    终于,武则天睁开眼睛,长长嘘了口气,用歉意的目光打量着张氏兄弟。

    这一次,武则天是动了真感情。

    狄仁杰突然向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俩发难,按理说此事应该由武则天来应付。但是考虑到狄仁杰的感受,为了让他满意,武则天将此事交给张氏兄弟处理。

    张氏兄弟果然没有让武则天失望,特别是他们二人所写的承诺书,既谦卑又真诚。

    在承诺书中,他们向狄仁杰和所有朝廷大臣郑重表态:全身心服侍陛下,绝不干涉朝政,绝不结党营私。

    可以说,张氏兄弟为了息事宁人,为了武则天的颜面,做出了重大牺牲。

    良久,武则天缓缓对二人道:“五郎,六?,这一次让你们受委曲了。你们放心,今后只要有朕在,绝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们!”

    听了武则天这话,张易之和张昌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了。

    张氏兄弟对狄仁杰的承诺,换来了武则天对他们兄弟二人的承诺,

    虽然同是承诺,但份量却大大不同。对张氏兄弟来说,武则天的承诺不仅是护身符,更是进阶令。

    张易之心中不由赞叹:果然让卢小闲给预料准了,陛下度我们过了这一劫,这事可谓圆满了。

    张昌宗顿时眉飞色舞:若早知是这样的结果,要不要面子就那么回事,何苦向卢小闲发火呢?

    一旁的上官婉儿,听着张易之对武则天的一番说辞,不住的点头。

    先说男女好色为人之常情,这分明是铺垫。

    再拿武则天身体说事,又上升了高度。

    接着抛出了主食与喝汤理论,挤兑着让狄仁杰大人不记小人过。

    最后,二张写了承诺书,代表陛下和二张对狄仁杰的妥协,到了这个地步,换谁也不好意思再追究下去了。

    几个步骤相辅相成,环环相扣,既动之情,又晓之理,不仅让狄仁杰和武则天都有台阶下,而且让武则天对张氏兄弟感激不尽,可谓一举多得。

    由此可见,出主意的这人心思很缜密,对他人的心理揣摩的很到位。上官婉儿很想知道,究竟是谁给张氏兄弟出的主意,这让她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之心。

    “五郎!”武则天冲张易之微微一笑,问出了上官婉儿想问的话,“告诉朕,究竟是谁帮你们出的这个主意?”

    “这……”

    张易之有些犹豫,如果告诉了武则天,是府上的一个贱籍家奴给他们出的主意,这是不是有些太丢人了?

    “你别告诉朕,这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法子,朕可不是小孩子!”武则天打趣道。

    张易之想起卢小闲的告诫,不由打了个哆嗦。

    此时,武则天的语气虽然充满笑意,但听在张易之耳中却觉得无比森严。谁都不希望被别人欺骗,武则天当然也不例外。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皇帝,如果欺骗了她,会有什么后果?

    想到这里,张易之赶忙回答道:“陛下,这是臣府上一个家奴出的主意!”

    上官婉儿心中一动,莫不是那个名叫卢小闲的奴婢所为?

    “哼哼!”武则天脸上突然显出杀气,“胆子太大了,家奴竟敢过问皇帝的私事,简直该杀!”

    张易之听罢,不由慌了神,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陛下,臣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张昌宗心中也是一惊,跟着也跪下了:“请陛下恕罪!”

    见张氏兄弟一副诚惶诚恐模样,武则天不由一阵心疼,她朝二人抬抬手:“起来吧!我责怪的不是你们!”

    张易之接口道:“那个家奴也是在我和六?的逼迫下,才出的主意,本不关他的事,望陛下饶他一死!”

    张昌宗知道,卢小闲是他们兄弟的福星,当然不能死了,也跟着求情道:“望陛下饶恕他!”

    “好好好!饶恕他!你们起来吧!”武则天无奈,只得点头应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千古一帝

    二张千恩万谢的站起身来。

    “这事我就不追究了!”武则天瞅着张氏兄弟问道,“你们如实告诉我,给你们出主意的这个家奴,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叫卢小闲,当初是李千里李大人送给臣的,现在是臣府上的管家……”

    有了前车之鉴,张易之哪还敢在武则天面前胡说八道,只能一五一十将卢小闲进府的前因后果如实道出。

    “朕还觉得奇怪呢,这些日子你们怎么会有如此变化,原来是听了他的劝!”武则天似笑非笑的盯着张氏兄弟。

    张易之脸上一红,赶忙点头承认:“之前是臣和六?愚钝,没有开窍,经过卢公子的点拨,这才豁然开朗!”

    “卢小闲!卢小闲!”武则天嘴里默默念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俩心中极为不安,若是因此坏了卢小闲的性命,将来他们再遇到难题找谁去问计呢?

    “五郎!”武则天终于发话了,“你去把这个卢小闲召来,朕要见见他!”

    “陛下!臣……”张易之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用担心,朕只是好奇,想见见这个人,不会怪罪他的!”

    张易之这才放下心来,赶紧回府去找卢小闲了。

    ……

    “什么?陛下要见我?”卢小闲吃惊的看着张易之。

    虽然早就有思想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卢小闲还是吃了一惊。

    若是在后世,管他多大的领导见就见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可现在是唐朝,卢小闲去见的是皇帝,而且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搞不好会有掉脑袋的风险,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卢小闲一点也不紧张和害怕,那是不可能的。可紧张和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一路上,张易之像个老婆婆一样锣拢∠薪淮?鸥髦肿14馐孪睿??滤?皇逗么跞悄樟宋湓蛱臁?/p>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好人可以作恶,坏人可以成为好人,只在于他们做了什么样的事情,不同的人所站的立场不同罢了。

    就拿张氏兄弟来说,虽然在后世的历史上臭名昭著,但他们对卢小闲还是非常不错的,这让他多少有些感动。在卢小闲看来,张氏兄弟只是为形势所迫而附身于武则天,算不上什么坏人,只不过被读书人和史学家丑化了而已。

    ……

    卢小闲是第一次进入皇城,过了天街,进了应天门便进了皇城。

    皇城,名曰太微城,是按照天宫“三垣”中的太微垣命名的。太微城是朝廷各级官员办公所在地,为都城的外朝。皇城长千八百一十七步,广千三百七十八步,周四千九百三十步,城墙高三丈七尺,为隋唐两京面积最大的皇城。

    再往里便是宫城了,薛怀义所修建的明堂便在宫城之内。当大名鼎鼎的明堂呈现在眼前时,后世见过无数高楼大厦的卢小闲也被震惊了。

    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方三百尺,为多边形,圆顶。有上中下三层,有上下贯通的巨木中桩,作为斗?砹杭芤栏降闹鞲伞c魈玫墓婺:透丛映潭瘸??屏骄┧?泄?睿?从称渖杓朴胧┕つ芰σ呀咏?虼锏椒饨ㄉ缁岬淖罡咚?健?/p>

    卢小闲不仅见到了明堂,还意外遇见了一个老熟人:杨思。

    当时,杨思身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手中拿着一柄拂尘,从远处向他们迎面走来。到了近前,杨思认出了卢小闲,他眼底充满了平静,自觉闪让到一旁,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垂下头让他们先过去。

    杨思没有与卢小闲打招呼,卢小闲心知他有难言之隐,也装作不不认识的样子。

    明堂是皇帝举行朝会、祭祀之所,武则天当然不可能在明堂接见卢小闲,而是在一旁的含元殿。

    在含元殿,卢小闲终于见到了千古一帝武则天。

    武则天给卢小闲留下的第一印象,是一种高贵不可侵犯的感觉。

    在后世的历史上,很多人指责武则天残暴无情,但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卢小闲对武则天的所作所为是可以理解的。不管哪朝哪代的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政权,杀戮都在所难免的。就算武则天不当皇帝,也难保别人不会为了皇权而进行更为惨烈的争斗。

    武则天是高傲的,她的生命生来卓尔不凡。若是一棵树,必挺拔高耸,直入云霄。若是一朵花,必逆风傲雪,凌寒飘香。若作了皇帝,当然也是威严和骄傲并存,让天下人仰视。

    武则天虽然已经进入晚年,但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俊美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带着尊贵,尊贵又有着无尽的威严,王者之气一直都没有消失。

    皇帝不仅仅只是一种名分,还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震慑力量和无穷无尽的压迫感。武则天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打量伏在地上的卢小闲,但卢小闲已经感受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迫感向自己逼来。

    终于,武则天开口说话了:“你叫卢小闲?”

    武则天的声音十分平淡,平淡到甚至有些淡漠,但卢小闲能清晰的感觉那股压迫越来越浓重,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种压迫感根本就不用有任何动作,不用有任何表,也根本无从解释。

    低人一等的感觉很不好,卢小闲暗自给自己打气:有什么好怕的,既然穿越而来,就没打算再活着回去!

    他深深吸了口气,语气平静的回答:“是,陛下!”

    卢小闲之前的窘态,落入武则天的眼中,她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几乎每个初次见到她的人,都会有这种状态,包括当年的狄仁杰亦是如此,她很习惯于种俯视别人的感觉。

    但武则天没想到,卢小闲的情绪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平静,他回答时的语气不卑不亢,这让她不由眼前一亮。

    “因为你的劝导,五郎和六?才会有现在的变化,是这样吗?”武则天的声音依然是淡淡的。

    滚滚而来的压迫感,几乎让卢小闲抬不起头来,但他硬挺着不让自己趴下。逆风的方向更适合翱翔,不怕万座山的阻挡,只怕自己投降。

    “二位老爷一时没想明白,但迟早会明白的!我只是适时提醒了他们而已!”卢小闲谨慎道,“凡事莫较真,顺势而为,为而不争,方得善果。二位老爷是重感情的人,做出正确选择,不仅对陛下有益,对二位老爷也有益。”

    武则天眉头一挑:“恐怕对你自己也有益吧?”

    武则天果然目光毒辣,一眼便看穿了卢小闲心中的小算盘。

    越成熟的麦穗,越懂得弯腰。既然被对方看破了,索性大大方方承认。

    卢小闲不动声色的拍了一下武则天的马屁:“陛下果然慧眼如炬,我的这点小心思肯定瞒不过陛下!”

    武则天也不与卢小闲计较,话题一转又问:“你让五郎和六?给狄阁老写承诺书,是出于什么想法?”

    “狄阁老和别的大臣不一样,他务实而且知道变通,之所以反对二位老爷出入宫内,是担心二位老爷干涉朝政,影响到陛下的决策。有了承诺书他也就放心了,不会再过问二位老爷的事情。”卢小闲微微一笑,“只要能解决问题,暂时忍一忍,低低头,这算不了什么!”

    能够忍所不能忍的人,才能为所不能为的事,这就是真理!忍,不是心头的那把刀,而是刀下那颗耐心。一个缺乏耐心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一名强者。

    卢小闲所说的忍,武则天是非常赞赏的,她对此有着切身的体会。

    当年,不管是在太宗身边当才人时,还是在感业寺当尼姑时,亦或二次进宫时,武则天的地位都是极其卑微的,处境也是极其艰难的,她没有沮丧,没有放弃,而是勇敢的面对困难,见机行事,最终为自己赢得了机会和未来。

    武则天思忖了好一会,对韦团儿吩咐道:“你带五郎和六?先下去休息一会,朕和他有些要紧话要说!”

    什么重要的谈话,居然需要韦团儿和张氏兄弟回避?

    卢小闲愕然。

    张易之瞅了一眼卢小闲,什么话也没说。这是一种什么样复杂的目光呢,有担忧,有欣慰,还有一丝无奈。

    卢小闲稍一愣就读懂了张易之目光中的含义,他的头“嗡”的一下,彻底懵了:眼前的这个老女人,难道真的要让自己也做她的面首?

    “奴婢告退!”韦团儿晓得分寸,带着张氏兄弟离开了。

    大殿内只剩下武则天、上官婉儿和卢小闲三个人,卢小闲的脑袋飞速运转,苦苦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虽然,卢小闲心里很佩服武则天,但并不代表愿意做她的面首。

    虽然,卢小闲能说服张氏兄弟心甘情愿的服侍武则天,但并不代表他能说服自己。

    她怎么能这样呢?

    卢小闲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他长的很是帅气,但与张氏兄弟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武则天吃着碗里的,怎么还惦记着锅里的?

    如果誓死不从,惹恼了武则天,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此刻,卢小闲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造人运动

    上官婉儿引着狄仁杰走进含元殿内,武则天正站在座前等着他呢。

    狄仁杰瞅着满脸笑意的武则天,心里直犯嘀咕:这是遇上什么喜事了,陛下怎么会这么高兴?

    武则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将张易之,不,应该是卢小闲所教那些话,一一说给了狄仁杰。

    结束的时候,武则天又将张氏兄弟的承诺书递给狄仁杰,瞅着他说:“狄阁老,朕该说的都说了,不知你有什么要说的?”

    狄仁杰之所以要劝谏武则天远离张氏兄弟,一方面是怕张氏兄弟干涉朝政,另一方面是受了卢小闲之托。如今,武则天把话说到这份上,而且还主动让张氏兄弟写了承诺书,这等于是给他给足了面子,狄仁杰若再不识时务穷追猛打,那就太不像话了。

    他苦笑的摇摇头,自嘲的说:“陛下所说的喝汤理论,倒是有些道理,臣无话可说!”

    一听狄仁杰这么说,武则天不由的乐了,她嘿嘿一笑:“狄阁老,这个喝汤理论还真不是朕想出来的,而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狄仁杰不由一愣,“敢问陛下,究竟是何人?”

    “说来你也不认识,是某官宦人家一个名叫卢小闲的家奴想出来的!”

    “卢小闲?”狄仁杰眨巴着眼睛,好一会没说出话来。

    这下轮到武则天愣了:“怎么?狄阁老认识这个卢小闲?”

    狄仁杰依然眨巴着眼睛:“陛下所说的可是张易之兄弟府上的管家卢小闲?”

    “没错,就是五?府上的管家!”武则天越发奇怪:“狄阁老真的认识他?”

    一旁的上官婉儿也觉得奇怪,卢小闲怎么和狄仁杰也会有交集呢?

    “岂止是认识,臣和卢公子熟的很!”狄仁杰脸上露出了会心笑意,“臣就说嘛,怎么这种感觉如此熟悉,若是他想出来的那就对了。”

    看着狄仁杰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武则天的好奇心彻底被他勾出来了,她急切的的问道:“你是怎么他的?”

    狄仁杰将自己罢官后,偶遇卢小闲的前后经过,一一说给了武则天。

    听了狄仁杰的述说,上官婉不由心想,看来哪天我也得去看看这个秋风破了。

    武则天倒没有上官婉儿这样的想法,她徐徐点头:“看来,他还真是个人才!”

    狄仁杰抓住这一机会,趁热打铁的说:“陛下,既然是人才,那可不可以……”

    狄仁杰的声音拖得很长,似是意犹未尽。

    武则天微喟着,她明白狄仁杰的意思,但似乎她又有别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接话。

    于是,君臣之间缄默了,狄仁杰觉得自己所能说的,到此地步为止,再往下去,就会逾越了。

    于是,狄仁杰起身请辞,武则天默默地点头,等他将走出殿门,又叫住他:“狄阁老!”

    武则天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狄仁杰回转身,恭立着等候谕示,但武则天没有再说下去。

    狄仁杰已经到古稀之年,他比武则天小六岁,和武则天应该算同代人。武则天与狄仁杰不仅是君臣,还是诤友和知己,她鉴赏狄仁杰男性的刚正与柔和,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她会觉得心里踏实一些。

    这种感觉只能用心去体会,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于是,武则天缓缓起身,低沉地说:“你回去吧,朕也累了!”

    狄仁杰走后,武则天在地上踱步了好一会以,这才对上官婉儿吩咐道:“去把韦团儿喊来!”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只是拉了拉连在殿外的铜铃上的细绳。

    一个宫女走了进来,上官婉儿对她轻声吩咐着。

    宫女走后片刻工夫后,韦团儿出现在武则天面前,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尽快派人,去调查一下这个卢小闲的底细,我总觉得他有些不简单!”

    韦团儿依然低着头,小声向武则天禀报:“奴婢的属下杨思,对卢小闲的底细清清楚楚!”

    “杨思?”武则天淡淡道,“他从岭南回来了?”

    “十日前就从岭南回来了!”韦团儿继续说,“杨思是此次岭南公干期间结识了卢小闲,他们双方似乎关系还不错,他一回来就向奴婢报告了这个情况!当时奴婢没有细问,,陛下要想知道卢小闲的详细情况,奴婢这就宣他面圣!”

    武则天斟酌了好一会,这才点点头:“宣!”

    ……

    从始至终,吟风和弄月姐妹俩都对卢小闲百依百顺。对卢小闲所说所做的一切,无论是好是坏,无论她们是否能够理解,都会无条件无保留的支持。

    和她们姐妹俩相处,卢小闲内心有一种无比放心的感觉。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全力以赴为吟风姐妹俩操持脱离贱籍一事。

    张猛在望云山生活了八年,对是不是贱籍身份并不太敏感,但吟风和弄月姐妹俩就不一样了。她们原本是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因父亲获罪而被罚没为奴,这么些年来,她们尝尽了酸甜苦辣。

    如今,她也能摆脱贱籍成为良民,当她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先是愕然,接着是怀疑,到最后姐妹俩抱头痛哭。

    吟风率先跪倒在卢小闲面前,弄月也跟着跪下,姐妹俩不知该如何感激卢小闲了。

    见她们如此模样,卢小闲心中不高兴了。他这么做并不是指望吟风和弄月报什么恩,更不需要她们天天把这事挂在嘴上。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太无趣了?

    “你们俩赶紧给我起来!”卢小闲故意本着脸说,“你们若真感激我,天天好生伺候我便是!”

    姐妹俩知道卢小闲的脾气,见他生气了,赶忙站起身来,愕然 望着他。

    “走!跟我运动去!”卢小闲一本正经的说。

    说完后,卢小闲转身就走。

    “运动?运动什么?”吟风和弄月傻乎乎跟在后面问。

    “当然是造人运动了!”卢小闲的话轻飘飘的传入姐妹俩的耳中。

    吟风和弄月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这种话都可以随便说,现在可是大白天呀,岂不是要羞死人吗?

    ……

第一百三十一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

    不一会,冯曼随着杨思进了屋。

    自打冯曼和李千里到了洛阳,卢小闲就一直躲着她。

    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所以卢小闲一直不回头向前绕着圈走,结果转了一圈他又碰上那该死的草了。

    冯曼突然出现在眼前,让卢小闲的小心脏不争气的突突乱跳起来。

    她瘦了,憔悴了。看着曾经天天相处的冯曼,卢小闲没来由的一阵心痛。

    他努力朝着冯曼挤出一个笑容,尽管笑的比哭还难看。

    有的时候,笑只是一个表情,与快乐与否无关。

    “我已经跟她没关系了,是她甩了我!”卢小闲暗自在心里告诫自己,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再见到卢小闲,冯曼心中同时也是异常复杂。这些日子以来,她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卢小闲。此时此刻,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卢小闲的心痛,也能感觉到他说不出的无奈。冯曼本来很心疼卢小闲,可一看他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就来气。

    她在心里把卢小闲咒骂了一千遍:我是拒绝你了没错,可那不是因为心情不好嘛?在这之前,你都能哄我高兴,为什么这一次你就不哄我呢?你只要好好和我说,我怎么会忍心拒绝你?你说走就走,连头也不回,为什么那么绝情?现在还带着两个小妹妹到我面前显摆,这不是故意气我吗?

    越想越气,冯曼就这么恶狠狠的盯着卢小闲,一句话也不说。

    卢小闲同样毫不示弱的盯着冯曼,心中抱怨着:瞪什么瞪,我在你面前摔了跤没错,摔就摔了,难道非要趴在地上,等着你继续踩么?

    冯曼和卢小闲大眼瞪小眼,活像两只上了场的斗鸡,杨思和张猛在一旁瞧着觉的好笑,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们二人!

    终于,冯曼冷冷一笑,先说话了:“你现在花天酒地,过的很惬意嘛!”

    卢小闲心头一滞,差点没被冯曼这句话噎的背过气去。靠,我被你折磨的都上吊快死了,你居然说我在荡秋千。惬意吗?惬意个鸟!

    杨思一见情形不好,赶忙上前打圆场,两人这才偃旗息鼓。

    冯曼扭过头去,不再理会卢小闲,卢小闲同样也不理她。

    杨思询问卢小闲近况,卢小闲也不隐瞒,将自己到洛阳后的情形简要的说给了杨思。

    两人正聊着天,王管家进门来。他办事很麻利,不一会便置办了一大桌酒菜。

    几人围坐在桌前,屋内的气氛似乎还有些凝重。

    喝酒本是男人的事,但冯曼却一点也不避嫌,端起酒杯不停的往嘴里倒,不把自己灌醉看来不会善罢干休。

    看着冯曼这般模样,卢小闲心中再次没来由的抽搐了一下。

    他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劝道:“喝酒伤身,何苦糟践自己的身体,少喝点吧!”

    “我乐意!关你什么事?”冯曼眉头一挑,根本没领情。

    卢小闲听了差点没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谁让自己那么嘴贱。

    杨思不愧是和事佬,见势不好赶忙举杯向卢小闲敬酒,卢小闲闷闷不乐将酒喝了。

    一般女人不喝酒,就好比冯曼,曾经岭南大族一州刺史的女儿,怎么会是一般女人。

    女人不喝一般的酒,卢小闲当然不知道冯曼也来凑热闹,但他绝不会亏待自己,专门吩咐王管家,准备的是洛阳市面上最好的酒。

    喝酒的女人不一般,冯曼眼珠子骨碌碌乱转,也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终于,冯曼换上一副表情,冲着卢小闲柔柔道:“小闲!”

    卢小闲愣了愣,傻傻瞅着冯曼。

    女人饮酒是风景,有那么一点不寻常,更加吸引人的眼光。

    “小闲,我敬你一杯!”冯曼的声音有些腻人。

    冯曼的无事献殷勤,让卢小闲生出一丝警惕来!

    他瞅着冯曼火辣的身材,心中突然跳过一个龌龊的想法:女人心看不透,是不是因为胸前肉太厚?

    冯曼哪会知道卢小闲此刻的想法,她举着杯也不说话,含笑瞅着卢小闲。

    卢小闲就算再警惕,也不得不端起杯子,讪讪的说:“干嘛要敬我酒?”

    “你不愿意?”冯曼脸上微微变色。

    靠,什么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愿意,愿意!”卢小闲唯有苦笑的份。

    在冯曼面前,卢小闲永远都不会是她的对手!

    “我想求你一件事!”冯曼的声音越来越甜。

    “什么事?”卢小闲依然保持着最后一丝警惕。

    “咱们先喝完,然后我再告诉你!”冯曼眸子里有一泓醉意,叫作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卢小闲有些犹豫。

    冯曼很自信,她能洞透卢小闲的心灵,也不说话,将自己杯中酒喝完,然后笑吟吟继续瞅着卢小闲。

    冯曼脸上的笑,被酒燃烧过,红红的,让卢小闲一辈子难忘。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卢小闲虽然不是英雄,同样过不了美人关,只得老老实实把杯中酒喝了。

    放下杯子,卢小闲直截了当的问:“说吧!什么事!”

    “来洛阳这么久,也不知道阿弟怎么了,我想见见他!”冯曼终于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自从冯元一被李千里送进宫后,别说冯曼了,就是卢小闲也没再见过他。冯曼随李千里来洛阳,就是为了冯元一,想见一下弟弟,也是人之常情。可问题是,这事说起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卢小闲皱着眉头,不停思虑。他虽然进过宫,可那是因为武则天宣他觐见,没有圣旨他根本就不可能进入宫城,看来这事他办不到了。

    “小闲,求你了!帮帮我,好吗?”冯曼可怜兮兮瞅着卢小闲。

    冯曼装可怜的法子真的很管用,本已打定主意要拒绝的卢小闲,立刻在冯曼面前举手投降了,不管再难,他都得义无反顾去帮冯曼。

    卢小闲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杨思:“杨兄,这事得麻烦你出面了!”

    杨思虽然是宫中之人,但也不敢擅自带外人入宫,他一脸为难的说:“卢兄弟,不是我不帮忙,就算我想帮忙,守门的羽林军士也不可能放行呀!”

    卢小闲斟酌了好一会,又问:“你直接告诉我,这事找谁管用?”

    “找陛下保准管用!”

    废话,这还用说吗,找武则天肯定管用,可问题是,武则天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着的。

    “除了陛下,还有谁管用?”

    杨思想了想,回答道:“找上官尚宫也行!”

    上官婉儿?

    卢小闲心中一动,他又看向杨思:“这样吧!杨兄,你帮我约约上官尚宫!”

    杨思刚要说话,卢小闲却抢先说:“杨兄,我不会让你为难,你等我一会!”

    卢小闲吩咐王管家送来文房四宝,当场挥毫,也不知写的是什么,不一会便写完了。

    晾干后,卢小闲将绢纸折好交给杨思:“你只管把这个交给上官尚宫,至于她怎么决定,你给我回个话就行!”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现场作诗

    定鼎门有东、中、西三个门道,中间一门平时封闭不开,只供皇帝车驾出入。北边正对的,是皇城的正门端门,两门之间数里长的大道叫定鼎门大街。与三个门道对应的,是定鼎门街分成的三股道路,中间的一股是御道,专供帝王车驾通行的道路。

    御道两边的两条道路是官吏和百姓行走的道路,是神都洛阳城内最宏伟最宽敞的主道,号称洛阳城中的第一街,洛阳百姓则称它为天街权要和显贵也多聚于此。。

    大街两边临街的建筑,一律都是重檐,屋檐至少也得双层,并饰以丹粉。为美化街道环境,定鼎门大街两侧各有四行樱桃、石榴、榆树、柳树、槐柳,一派欣欣向荣的大国景象。?0?2

    天街西侧一个茶坊二楼的雅间内,卢小闲和冯曼焦急的等待着。

    不一会,杨思引着一个女子进入雅间。

    冯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素衣淡容,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最吸引人的是眉心有一朵怒放的红梅!

    女子虽然没有穿宫装,但冯曼从她的气质以及额前的红梅妆上,猜出面前之人必定是上官婉儿。

    卢小闲上前向上官婉儿施礼:“卢某见过上官尚宫!”

    上官婉儿回了礼,瞅着冯曼打趣着卢小闲:“卢大才子,也不向我介绍介绍你金屋藏娇的佳人?”

    卢小闲赶忙向上官婉儿介绍了冯曼。

    “原来是冯刺史的千金!”上官婉儿肃然起敬,朝着冯曼点点头,“令尊的事情我听说了,冯小姐一定要沉住气,终会有拨云见日那一天的!”

    听了上官婉儿的话,卢小闲有些惊诧,以上官婉儿的阅历,初次见面按理说不该在冯曼面前说这话的。

    上官婉儿的祖父上官仪获罪被杀,她随母郑氏配入内庭为婢。后来,她因聪慧善文为武则天重用,这才摆脱了奴婢的身份。冯曼此时面临的情形,与当年的上官婉何其相似,所以才会脱口而出了这句话。

    上官婉儿所说,让冯曼不由眼睛一红,连道谢都忘了。

    “冯小姐,如果你不嫌弃,今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上官婉儿主动对冯曼说。

    “这敢情好!”卢小闲在一旁拍手道。

    若上官婉儿与冯曼结为姐妹,冯曼想去宫里看望冯元一,上官婉儿怎么可能不帮忙。

    上官婉儿冰雪聪明,怎会不知卢小闲的心思,她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

    几人坐定后,上官婉儿取出一张绢纸,递给卢小闲:“这是你作的诗?”

    卢小闲接过一看,正是自己昨天让杨思交给上官婉的那张绢纸。

    他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没错,是我作的诗!”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上官婉儿吟诵完后,笑了笑,“对女人的观察力,果然无出卢公子左右者!”

    卢小闲心中腹诽:这是王昌龄的诗,我只是拿来用用,什么观察力,和我有什么关系!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上官婉儿又吟完下一首,不禁感慨,“论起写诗来,我不得不佩服卢公子!”

    听了上官婉儿的话,卢小闲不禁有些飘飘然,俨然已经忘了那些诗都是剽窃的。

    还没在空中飘多久,上官婉儿的一句话又将卢小闲打落在地:“虽然卢公子的诗不错,但都是提前作好的,万一有人捉刀,这就不妙了!所以,我想请卢公子现场作首诗!”

    卢小闲的眉头拧成了麻花,这个上官婉儿太贼了,居然想出让自己现场作诗的主意,这下岂不是要露馅了?

    见卢小闲这副模样,上官婉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卢公子能现场作出好诗,你的忙我帮定了。如果作不出来,别说帮忙了,我保证你终身都见不到他!”

    这是威胁,加赶鸭子上架,再加放在火上烤,而且还没有选择的余地。

    狠,上官婉儿真够狠的!

    心中虽然咬牙切齿,但卢小闲面上却没有任何变化,就算被烤死,也不能被吓死,他微微一笑:“好啊!”

    说话的同时,卢小闲心中暗暗祈祷:老天爷保佑,但愿上官婉儿不要出的太难的题,不然自己肯定要出糗了。

    “那好我先出个情景,请卢公子即兴作诗一首,如何?”上官婉儿开始做起考官来了。

    “没问题!”卢小闲神色自若。

    上官婉瞅了一眼冯曼,对卢小闲道:“就以你和冯小姐之间的感情为题,请卢公子作首诗!”

    卢小闲一听便乐了,当初冯曼在潘州拒绝了卢小闲,那天晚上,卢小闲就从记忆中搜寻过一首贴切的古诗来自嘲,现在正好拿来派上用场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0?2。”卢小闲朗朗将这首诗吟出。

    果然是出口成章,上官婉儿心中暗自赞叹。不过,这诗中的意境,让人有些无奈。

    她下意识的看了冯曼一眼:这么有才华的人,她怎么会看不上呢?

    冯曼也听出卢小闲诗中的意思,她想也没想,便回应道:“小春天气暖风赊,日照江南处士家,催得腊梅先迸蕊,素心人对素心花。”

    冯曼是大家族的千金,从小对诗文便不陌生,她的诗肯定不是剽窃,虽然比不上那些大诗人,但也逊色不了多少。

    卢小闲忍不住瞅了冯曼一眼,他从冯曼回应的诗中听出了一丝别的意味:难道她已经看破红尘,要去修道?

    自大唐成立以来,女子入道修行已渐成风尚。当年,就连太平公主也作为女冠,入道进行过修行。

    冯曼真有这样的想法?

    上官婉儿当然也听出了冯曼的想法,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对。她四下打量了一番,站起身来来到窗前,打开窗户向下望去。

    正巧见到大街上有两位富家公子并排骑着马,缓缓前行。富家公子的身后,还跟着不少家丁仆人。

    上官婉儿脸上露出笑意,她转过身来:“卢公子,请移步过来!”

    卢小闲到了窗前,上官婉儿指着大街上那两位公子的背影,笑着说:“请卢公子以此为景,再作一首诗吧!”

    见了窗外的情景,卢小闲不由又乐了,这个他还真会。

    为了不引起上官婉儿怀疑心和好奇心,卢小闲装假绞尽脑汁的在思考。

    过了好半晌,卢小闲这才张口缓缓诵道:“君马黄,我马白。马色虽不同,人心本无隔。共作游冶盘,双行长安陌。长剑既照曜,高冠何?赫。各有千金裘,俱为五侯客。猛虎落陷阱,壮士时屈厄。相知在急难,独好亦何益。”

    这首《君马黄》是李白借乐府旧题创作的古诗,意在阐明人与人之间相交,无论贵贱,贵在急难。全诗一气呵成,抑扬有致,一波三折,跌宕生姿,语言活泼明快,格调清新自然,体现了豪放的风格。

    李白真正做这首诗,要在几十年之后,所以卢小闲毫不客气将它据为己有。

    听了卢小闲吟的诗,上官婉儿不由愣住了。

    这首诗不仅紧贴情景,而且内涵丰富,前四句比喻身份虽不同,但心意却可以不隔,为“相知在急难”作铺垫;“共作”六句言双方俱显达时,能同游同乐,同显赫,同富贵;末四句言人之相知贵在急人之难,道出诗的主旨。

    上官婉儿是懂诗之人,不用问,这是一首难得的好诗,这下她真的服气了,这可是经过检验的真功夫。

    杨思也是懂诗之人,在一旁看的心痒,也忍不住道:“我也出个情景,卢兄弟可否再做一首?”

    卢小闲心中暗暗叫苦,要再做一首,岂不是真要露馅了?

    此刻容不得卢小闲有半点退路,他只能一脸淡然道:“杨兄,请出题!”

    杨思顺着窗户指着定鼎门大街,对卢小闲说:“洛阳城繁华无比,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尽显大周太平盛世。卢兄弟,你就以安居乐业为题做首诗吧!”

    卢小闲心中暗骂:杨思这厮真不是东西,出这么刁钻的题,关键时刻坏我的事!

    卢小闲没想起哪首诗是歌颂安居乐业的,正准备认输,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另外一首诗,也顾不得切不切题,便直接吟道:“安心凝眸冷风雪,居山伴水暖人间;乐天悦地知龙脉,业火红莲铸宝剑。”

    杨思听了不由一愣:卢小闲做的这诗,似乎和安居乐业没什么太大关系。

    还是上官婉儿冰雪聪明,一脸惊喜道:“卢公子,你这是首藏头诗?”

    杨思这才反应过来,他竖起了大拇指:“果然是首藏头诗,卢兄弟大才,我服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作出这首藏头诗,不管是上官婉儿,还是杨思,谁也无话可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光脚不怕穿鞋的

    那些被拦住过客,有些当成故事会听一听,有些则忙着赶路懒的理会,有的被缠的紧了会大吼一声:“我又不吃饭,拦我做甚?”

    不过,还真有不少打算去永和楼的食客,改主意去醉霄楼吃饭了,这周围像样点的酒楼,也就这两家。

    要换别人肯定也会改主意,反正是吃饭,到哪还不一样。但卢小闲却不为所动,无论壮汉怎么劝,他执意要去永和楼。

    壮汉无奈,只得由他去了。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冲了过来,指着壮汉便破口骂道:“你们胆子太大,居然敢坏我们酒楼的声誉,今天非要让你们尝尝苦头。”

    那几个人说着就冲上前来,拳打脚踢起来。壮汉也不是好惹的,他机敏的躲过对方的攻击,朝着己方的人一挥手:“跟他们干!”

    壮汉带来的这几个像是练过的,他们施展开拳脚,不一会就打的对方哭爹喊娘,直吓得落荒而逃。

    看着眼前这一幕,卢小闲摇摇头,朝着永和楼走去,到了门口他皱皱眉,停下了脚步。

    酒楼门口的台阶上,齐刷刷坐了二十几个脏兮兮的乞丐,把进去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要换别人见这副架势扭头就走了,可卢小闲似乎铁了心,非要进去不可。

    他面无表情的瞅着这些乞丐们:“我不管你们和这家酒楼有什么过节,那是你们的事情,但别挡了我的道!”

    众乞丐傻傻的望着卢小闲,就像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见乞丐们不为所动,卢小闲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我知道,你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把话说在前头,我虽然不是光脚的,但我穿的可是钉鞋,到时候真扎了你们的脚,别说我欺负你们!现在,我数三声,若还挡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卢小闲扭过头,冲着张猛笑了笑:“待会他们要清理不干净,那今儿咱俩都得饿着了!”

    看着卢小闲可恶的笑脸,听了卢小闲威胁的话语,张猛不由打了个寒战。

    他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瞅着那二十来个乞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奶奶的,老子吃饭这么大的事都敢耽误,你们是活腻歪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一!”

    台阶上没人动!

    “二!”

    台阶上还是没人动!

    “三!”

    台阶上依然没人动,不过台阶下倒是有人动了。

    一道人影闪过,张猛像一只敏捷的豹子窜上了台阶。先是听到支里哇啦一阵怪叫,天上下起了“乞丐雨”,接着又听到“扑通”、“扑通”的砸地的声音,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台阶上的那些乞丐如同乾坤大挪移一般,横七竖八倒在台阶之下。

    当年在望云山,张猛和卢小闲每天背三百多斤的石头,跑十几里路跟玩似的。现在用来对付这些乞丐,岂不是小菜一碟了。

    瞅也不瞅一眼满地不停呻吟的乞丐,卢小闲背着手走进永和楼。张猛拍拍手,朝着地上的乞丐撇撇嘴,也跟着进去。

    酒楼内冷冷清清,除了一个店小二在打瞌睡,偌大酒楼内连一个客人也没有。

    小二显然没想到会有客人进来,他睡眼惺忪,愣愣的看着卢小闲和张猛,一时不知所措。

    卢小闲摇摇头,不满的问:“你们酒楼就是这么接待客人的?”

    店小二这才醒过神来,赶忙上前招呼他们二人。

    卢小闲和张猛坐定后,他向店小二问道:“你们这能做什么菜呀?”

    “只要客人能点的,本店都都能做!”小二赔着笑说。

    卢小闲摇摇头,小二这话有点大了,他瞅了一眼小二:“红烧肉,能做吗?”

    “啊?”小二愣了愣,一脸疑惑的问,“客官,请问什么是红烧肉?”

    连红烧肉都不知道?

    小二当然不可能知道,不仅是他不知道,整个大唐也不会有人知道,因为真正的红烧肉,是起源于两百多年后的宋朝。

    卢小闲也懒得和他再费口舌,又问道:“暂且不说我点的菜,我就问问,对面那个醉霄楼里能做的菜,你们这都能做吗?”

    “当然能做!”小二拍着胸脯,胸有成竹的说,“我们酒楼的大厨和醉霄楼的大厨,本来就出自同门!”

    出自同门还要赶尽杀绝,卢小闲微微一愕,然后朝着小二摆摆手:“那好,拣拿手的招牌菜给我们上几道!”

    小二哭丧着脸说:“客官,招牌菜现在做不出来!”

    “现在做不出来?为什么?”卢小闲奇怪的问,“那什么时候能做的出来?”

    店小二沮丧的说:“这些日子到我们酒楼的客人越来越少,除了二位客官这三天里就一个人光顾,所以后堂没有采购太多的食材,招牌菜自然是做不成了,只能做些家常饭菜!”

    卢小闲没好气道:“既是如此,为何不直接关门歇业,还硬撑着做甚?”

    小二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掌柜的不干,哪怕没一个客人来,他也让正常开门营业!”

    死脑筋,这不是明摆着,多营业一天就多亏损一天,也不知掌柜是怎么想的。

    “你们掌柜在吗?”卢小闲好奇的问。

    小二摇摇头:“不在,他去借银子了!”

    “借银子做什么?”卢小闲越发好奇。

    小二像吃了黄连一般,涩声道:“酒楼天天亏损,若不借银子如何支撑的下去!”

    卢小闲心中一动,不再说话。

    张猛此时饿的已前心贴后心,见卢小闲没完没了的和小二聊天,早就不耐烦了,他小声的说:“小闲,要不咱们换一家吧!”

    卢小闲瞪了他一眼,张猛吐了一下舌头不说话了。

    卢小闲又看向小二:“那你说你们酒楼有什么吃的吧!”

    “客官,鸡肉盘油饭和槐叶冷淘如何?”小二向卢小闲推荐。

    盘油饭是大唐常吃的一种的风味饭品,是用煎虾、炙鱼、鸡、鹅、猪羊肉灌肠等配料,用姜、桂、盐、豉为调味与饭一起合成的一种饭,类似于后世的盖浇饭。

    槐叶冷淘则是用青槐嫩叶捣汁和入面粉,做成细面条煮熟后,再制成凉面一类的食品。

    卢小闲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快些上吧!”

    小二答应一声,向后堂走去,嘴里吆喝着:“鸡肉盘油饭和槐叶冷淘,各上两份!”

    卢小闲把目光从小二背影中收回,对张猛吩咐:“你到对面醉霄楼去吃,记着,就点这两样,吃完后各带一份回来给我!”

    “这是为什么?”张猛眨巴着眼睛,很是不解。

    卢小闲回答:“我要和永和楼的味道对比一下!”

    “为什么要对比?”张猛依然眨巴着眼睛,越发不解。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为什么?”卢小闲一瞪眼,对张猛变身为好奇宝宝很不满。

第一百三十六章 女人的钱最好赚

    大清早,卢小闲带着张猛正要出门,却突然瞥见吟风撅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站在一旁。

    “小妞,怎么了?”卢小闲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嘴上都能拴一头驴了!”

    “没什么!”吟风嘴里说着没什么,但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肯定是有什么。

    张猛冲着卢小闲嘿嘿一笑:“你天天带着我出去,把她和弄月留在府里,她肯定是吃你的醋了!”

    “吃醋了?”听了张猛的话,卢小闲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胡说!”

    他觉得身上一阵恶寒,万一吟风真的认为自己和张猛是那个……那个啥,岂不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想到这里,卢小闲赶忙换上一副笑脸,对吟风说:“去,把弄月喊上,我带你们一起玩去!”

    “哎!”吟风欢快的答应了一声,转身便不见了踪影。

    帝都洛阳,道路宽敞,人声嘈杂,整个城市热热闹闹,繁华已融入帝都的血脉当中。

    四人来到南市,卢小闲和张猛不停询问店铺出租出售信息,吟风和弄月边走边张望着,显然是头一次来到如此之大的市场,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足足转悠了两个时辰,卢小闲和张猛依然一无所获,正准备继续前行,却突然发现吟风和弄月并没跟上来。

    回头一看,她们俩正在一家店铺门前,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卢小闲只得往回走,到了近前不禁哑然失笑。天底下的女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化妆品解决不了的。

    后世女人和大唐女子之间的区别,只在于是一瓶法国香水还是一盒上好的胭脂。

    倘若真有解决不了的呢?

    倘若有,那必定是为一盒还是两盒而纠结。

    这条路两边的店铺,大多是胭脂和水粉铺子,洛阳最好的胭脂香粉都出自这里,帝都聚集着天下最美的女子,有足够的底蕴和情怀去烘培这些软香。

    让吟风姐妹驻足侧目的这间铺子,名字叫“桃花姬”。

    男人为女人买胭脂水粉天经地义,更何况她们俩都是卢小闲的女人,他当然不能熟视无睹。

    “走!咱进去瞧瞧去!”卢小闲大手一挥,率先进店。

    店铺内洋溢着异香和复古情调,胭脂用瓷盒盛着,香粉放在纸盒子里,五花八门,看的卢小闲有些眼晕。

    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见到卢小闲四人颇觉诧异。他这里很少有男子光顾,就算有男子为女人挑选胭脂水粉作礼物,也是匆匆选了然后匆匆离去,像卢小闲这样,专程陪着女人耐心选胭脂水粉的,倒不多见。

    卢小闲对掌柜说:“掌柜的,你介绍一下,帮着选选吧。”

    “小店有蜀葵花、重绛,黑豆皮、石榴、山花及苏方木等制成的面脂。”掌柜如数家珍:“除了这些面脂,小店还有口脂、头膏及衣香囊。二位小姐,请看看这些口脂,有石榴娇、大红春、小红春、嫩吴香、半边娇、万金红、圣檀心、露珠儿、内家圆、天宫巧、洛儿殷、淡红心、猩猩晕、小朱龙、格双唐、媚花奴共十六种,并称为胭脂晕品。”

    卢小闲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能把经营的商品熟悉到如此地步,不能不让人佩服。

    张猛也忍不住惊叹:“这么多品种?”

    掌柜笑容可掬道:“小店不仅品种多,而且质量上中下乘的都有,价格也有所不同。”

    “哦?掌柜可否细细介绍一番?”卢小闲似乎很感兴趣。

    “当然可以!”掌柜面上堆笑拿起一盒胭脂:“这种是普通胭脂,内里有杂质,颜色也薄,但价格便宜,只要几十文钱便可购得一盒。”

    “这种是南番的紫铆胭脂,用一种细如蚁虱紫胶虫制成,呈紫红,品质极佳,属上品。只要细簪子挑上一点儿,抹在唇上,足够了。用一点水化开,抹在手心里,就够拍脸的了。二位小姐若理不信,可以现场试试。”

    “还可以试?”吟风瞪大了眼睛。

    “当然可以试了!”掌柜微微一笑。

    现场试用、试穿、试妆,这是后世促销的手段,没想到这位掌柜倒深谙此道。

    吟风和弄月也不客气,依言试了试,果见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就连卢小闲看了眼中也流出异彩来。

    “还有这种,叫作玫瑰绵胭脂,当属极品,而且价格也不菲。”掌柜继续介绍。

    “极品?有这么好?”卢小闲不动声色的问。

    “玫瑰胭脂,选料极为讲究。玫瑰开花,不仅朵与朵之间色泽不一,就连同一朵中的各花瓣之间颜色深浅也大不一样,因此要于清晨玫瑰带露初绽时将花朵摘下,仔细选取色泽纯正一致的花瓣,其余的一概弃去。选好花瓣后,将其放入洁净的石臼,慢慢舂研成浆,又以细纱制成的滤器滤去一切杂质,然后取当年新缫的白蚕丝,按胭脂缸口径大小,压制成圆饼状,浸入花汁,五六天后取出,晒三四个日头,待干透,才制成玫瑰绵胭脂。”

    掌柜详尽的介绍,让吟风弄月姐妹俩很是动心。

    卢小闲点点头道:“烦请掌柜推荐一品最好的,我要送给她们俩个!”

    掌柜从柜中拿出两盒胭脂:“这一款玫瑰绵胭脂是小店最好的胭脂,就连宫中用了也赞不绝口呢。”

    “行!就是它了!”卢小闲直截了当道:“掌柜的,多少钱?”

    “一盒一千三百两银子,两盒算公子二千五百两好了!”

    “啊?这么贵!”吟风和弄月忍不住惊叫道。

    卢小闲曾经送过姐妹俩罗裙,或许也就几两银子,可眼前这两盒胭脂,却要两千五百两银子。两千五百两银子足够五户普通人家生活两年了,而两盒胭脂却就要两千五百两,价格实在是高得离谱了。

    掌柜笑了笑:“的确是贵了些,可这种胭脂,小店一年也只能做出五盒来,已经被人买走了三盒,这是最后的两盒了。”

    “我们不买了!”吟风咋舌道:“太贵了。”

    卢小闲叹了口气对掌柜说:“掌柜的,今日我只带了一千两银票,先付给你做定金,能不能把胭脂给我留着,随后我便带银子来买。”

    掌柜淡淡道:“胭脂您只管拿走,银子有空了送来便是。”

    卢小闲眉头一挑:“你不怕我赖账?”

    “公子不是赖账的人!”掌柜满脸自信的说,“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除了诚信之外,剩下的只有眼力了,若连这点眼力都没有,怎么可能在洛阳混下去?”

    卢小闲摇摇头:“胭脂还是放在你这里,等我拿了银票再来吧!”

    “我可不想你在两位夫人面前没面子!”掌柜笑了笑,“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能与公子相识,也算是缘分,在下愿意交你这个朋友,何须客套?”

    “不知掌柜的尊姓大名!”卢小闲问道。

    “我叫岑少白!”掌柜很客气的问,“公子尊姓大名?”

    “我叫卢小闲!”卢小闲哈哈一笑:“岑掌柜既然信得过我,我要是再扭捏可就得让岑掌柜小瞧了。”

    从“桃花姬”胭脂水粉铺子出来,已是晌午时分了。

    吟风低着头说:“早知道要破费这么多银子,我和姐姐就不跟你出来了!”

    不管哪个朝代,都是女人的钱最好赚,这是至理名言!女人都爱美,她们宁可不吃不喝但却不能不美,衣服、化妆品、首饰等,只要是能何炅女人美丽的东西和事物,都是赚钱的法子。

    卢小闲对此看的很开,他一点也不心疼银子,反正都是张氏兄弟给的,大不了花完了再赚嘛!

    见吟风和弄月都不开心,他笑着劝解道:“钱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花了就花了。只要你们俩开心就好,若真感激我,天天好生伺候我便是!”

    听了卢小闲的话,吟风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辈子她再没有像卢小闲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眼见越劝越没效果,卢小闲顿时急了:“若你们俩还解不开心结,那现在就跟我走!”

    “做什么?”吟风带着哭腔问。

    “跟我去做运动!”卢小闲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做造人运动!”

    “呸!”吟风啐了他一口,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

    卢小闲心情显然不错,他冲着张猛直乐:“今儿咱买坛好酒,美美喝几杯,如何?”

    听了这话,张猛肚里的酒虫子立刻被勾了出来,忙不迭点头:“好哇,好哇,我这就去买酒!”

    说罢,张猛转身就走。

    “等等!”卢小闲叫住了张猛,“我们一起去!”

    大唐的酒分为两种,一是官酒,二是私人作坊。

    官酒由朝廷和官府管控,用于皇室祭祀活动或皇帝和官员自己使用。私人作坊是民间经营的,不管是谁,只要掏钱就卖。帝都洛阳集聚了很多官方经营的酿酒作坊,招募了众多优秀的酿酒师,采用最先进的酿酒方法进行酿酒,使得私人酒作坊的酿造技术也非常高。

    张猛带着几人七拐八拐,轻车熟路来到南市的酒坊一条街。

    这条街上全是卖酒的酒肆,凡能出售酒的基本上都开着酿酒作坊,有点像后世的前店后厂格局,是一体的店铺,洛阳百姓想喝酒,都会来酒坊一条街。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局者迷

    冯曼究竟到哪去了?

    她在洛阳没有亲戚,更没有朋友,能去哪?

    难道是寻了短见?

    不可能。

    冯曼现在考虑的全是冯元一,冯元一是她唯一的亲人,她要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弟弟,只要弟弟还在,她就不会去寻短见。

    那冯曼会去哪儿?

    怎么才能找到她,总不能像后世一样,到处张贴寻人启事吗?

    就在卢小闲万般无奈的时候,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上官婉儿。

    要说冯曼在洛阳认识的人,除弟弟冯元一之外,那就只有上官婉儿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上官婉儿还和冯曼认了姐妹。

    也许是上官婉儿收留了冯曼,卢小闲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只有尽快见到上官婉儿,才能知道答案。

    此时天色已晚,按理说就算想见上官婉儿,也得等到明天。可是,卢小闲心急如焚,哪能等到明天。

    要见上官婉儿,只能通过杨思了。

    卢小闲径自来到应天门,将杨思给自己的那块铁牌交给守门军士……

    不一会,杨思便出来了。

    卢小闲这么晚来找自己,让杨思觉得有些不同寻常。听卢小闲说完事情原委,他让卢小闲等着,自己急忙进宫去见上官婉儿了。

    “曼儿,你究竟去哪了?”卢小闲心中在呼喊,焦急等待着杨思的消息。

    时间似乎停滞了,卢小闲觉得杨思走了好几天,他来回的踱步,不时向城门的方向望去。

    终于,杨思回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带来卢小闲所期盼的好消息。

    “上官尚宫也没见到曼儿?”卢小闲叹了口气。

    想想也是,就算冯曼想去找上官婉儿,她也没办法进得了宫门。

    就在卢小闲一筹莫展的时候,杨思对他说:“上官尚宫还让我给你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

    “上一次在茶馆吟诗的时候,我从冯小姐的诗中听出些出家修道的意味,不妨去洛阳的各大道观找找,或许会有收获!”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关心则乱,卢小闲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点。上官婉说的一点没错,当时卢小闲也听出了冯曼想要修道的想法,没想到现在竟然成真的了。

    上官婉的建议是对的,要想找到冯曼,肯定得去道观瞅瞅。可听了杨思下一句话,卢小闲差点没跪了。

    洛阳城和周边的道观加起来,竟然有一百多所。

    道教在大唐地位很高,李氏集团灭隋建唐的活动,道教徒曾积极参与。太子李建成与秦王李世民争权时,道教徒站在了李世民一边,所以当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最后当上皇帝以后,明确宣布道教在佛教之上。除此之外,李氏皇族把自己的李姓与老子的李姓相挂钩,也确立了道教在唐朝的特殊地位。

    正因为如此,神都洛阳都会出现这么多道观。

    这可怎么办?

    就算一天去一座道观,也得一百多天。更何况,有些道观离洛阳城并不算近,地处偏僻的山野林间,去了以后就根本无法当天返回。

    卢小闲犯了愁,他咬咬牙做了决定:就算再难,也得一个道观一个道观的去找,这总比干等着要强。

    “卢兄弟!”杨思帮卢小闲出了个主意,“这种事情,你最好去找魏绪忠解决!”

    “魏绪忠?”卢小闲狐疑的问,“他能行吗?”

    “你放心,他肯定行!若他不行,那洛阳城里就没人行了!”

    既然杨思说了,那明天得找魏绪忠试试了。

    大概确定了冯曼的去向,让卢小闲多少松了口气。他和张猛出来一整天了,也该回去了。

    在离张府老远的地方,卢小闲便看到了门口的台阶上站着你“望夫石”一样的刘管家。

    每次见到刘管家站在门口等他的这个情形,卢小闲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卢小闲暗中猜测:难道是张易之和张昌宗兄弟二人回府了?

    到了门口,刘管家赶紧迎了上来。

    “刘管家,是不是二位老爷回来了?”卢小闲问道。

    “是的,卢管家,二位老爷回来找你有急事,我安排府里的人去找了你好久也没找着!”刘管家语速很快,“二位老爷让我在这等着,只要你一回来,就让我赶紧去通禀他们!”

    “什么事?这么急?”卢小闲奇怪的问。

    刘管家将一样东西递给卢小闲:“王大将军差人送来请柬,请二位老爷和你一起去大将军府赴宴,你再不回来可就赶不上了!”

    什么王大将军?什么赴宴?

    刘管家没头没脑的一番话,让卢小闲一头雾水。

    接过请柬细细一看,这才明白了。

    原来,是王孝杰送来的请柬,专程请张易之兄弟和卢小闲去大将军府赴宴,请他们务必赏光。

    王孝杰与张氏兄弟有什么瓜葛,卢小闲不清楚,但王孝杰请自己也去赴宴,肯定是因为他报信营救王海宾一事。

    卢小闲之所以要向王孝杰通风报信,就是为了和王孝杰拉上关系,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错过了。

    请柬上邀请赴宴的时间是酉时三刻,现在已经酉时一刻了,卢小闲决定不回府直接去赴宴。

    于是,他对刘管家说:“你赶紧去通知二位老爷,让他们到府门口来,我现在就备好马车!”

    “我也去!”张猛哪会让卢小闲吃独食。

    “你去做什么?”卢小闲白了他一眼,“人家又没请你!”

    “我不管!”张猛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人生路上,当你努力向上爬时,总有那么几个狗日的拼命把你往下扯。

    卢小闲心中这个气呀,你以为赴宴就是去吃去喝,说不定还是个鸿门宴呢,不仅要互相试探交锋,还要斗智斗勇,你张猛是这块材料吗?

    “你既然非要去,那就去吧!”卢小闲冲着张猛嘿嘿一笑,“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前头,从明天开始,你就留在府里,张府之外的事情,不允许你再掺和!”

    “不就赴个宴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去了!”张猛的话风转的很快,他对刘管家说,“刘管家,咱们回府去,等他们走了,咱俩也喝两杯!”

    说罢,张猛不再理会卢小闲,勾着刘管家的肩,大摇大摆进了府门。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暗中捣鬼

    卢小闲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等魏绪忠这句话。

    于是,他把冯曼出走一事细细道来。

    他嘿嘿一笑:“哦!原来是为了冯小姐,难怪你这么着急呢!”

    在潘州的时候,魏绪忠也见过冯曼,他知道卢小闲与冯曼的关系。

    “这事好办,交给我了,卢兄弟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魏绪忠爽快的说。

    “这事魏兄真的能办?”卢小闲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魏绪忠一脸的不乐意:“怎么?你不相信老哥哥的能力?”

    “不不不!怎么可能呢?”卢小闲赶忙摆手,奉承了魏绪忠一句,“在洛阳城哪有魏兄办不了的事?”

    在洛阳城里,魏绪忠办不了的事多了去。不过,卢小闲说的话他爱听。再说了,这事魏绪忠还就真的能办。

    “这事你找我是找对了!”魏绪忠拍着胸脯说,“像这样的事情,要好几个部门共同来做才行……”

    帝都洛阳负责社会治安的机构较多,有洛阳县衙,左右金吾卫和肃政台,它们分工不同,职能各异。

    洛阳县衙是洛阳城最高行政机构,负责洛阳城行政管理与社会治安。由于京师人员构成复杂,所以自古以来号为难治。具体负责社会治安的官员是县尉,设置六名,也称之为捕盗吏。

    左右金吾卫置有大将军、将军等职,具体执行巡警任务的是其下属的左、右街使。洛阳的坊角、城门设置有武候铺,各辖有数量不等的军士,分别是大城门百人,小城门二十人,大铺三十人,小铺五人。左、右街使率领骑士沿街巡行,并且有武士暗探分布各处。一旦发生治安事件,则由武候铺负责抓捕,大事则由街使负责上奏。

    肃政台负有分知洛阳左、右巡的任务,即把洛阳城划分成不同的区域,由左巡使巡察城内,右巡使巡察城外,每月交换一次,任务是查处各自巡区内的不法之事。月底则巡视大理寺、刑部、金吾狱、县狱等部门。

    左、右巡使由监察御史充任,魏绪忠正好便担任右巡使,所以他能协调洛阳县衙的捕盗吏和左右金吾卫的左、右街使共同帮助卢小闲找人。

    卢小闲听罢恍然大悟,难怪寻找冯曼这样的事情,杨思都做不了,而是推荐魏绪忠来做。

    “你只管等着我的消息便是,只要冯小姐还在洛阳周边,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我保证把冯小姐给你找出来!”魏绪忠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就多谢魏兄了!”卢小闲听罢大喜,他对张猛说:“快去催催小二,让他们快点上菜,我都等不急给魏兄敬酒了!”

    张猛点点头,转身催菜去了。

    魏绪忠撇撇嘴说:“卢兄弟,这洛阳城里好酒楼多了去了,为何要选这么一家?下次我给你介绍几家服务周全的!”

    卢小闲一脸神秘的说:“魏兄,我也知道洛阳城有好多好酒楼,我选这家酒楼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魏绪忠好奇的问。

    正说话间,小二端着菜进了雅间。

    卢小闲向小二道:“给我们说说,你们酒楼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卢小闲不是第一次来了,小二把菜放在桌上,苦着脸道:“永和楼在洛阳南市也算是老店了,生意一直挺红火……”

    前些日子,不知是什么原因,不少顾客在永和楼用餐后,出现了上吐下泻的情况。洛阳县衙派了仵作前来查验,发现饭菜中被人放了泻药。为此,县衙专门让永和楼歇业了一段日子。

    好不容易捱到开业,结果又出状况了。

    开业的第一天,许多花子进到酒楼里讨要吃食,掌柜和小二随便给点吃的便打发了。

    第二天,来的花子比前一天多了,甚至超过了来吃饭的人。

    第三天,来的花子更多了,来吃饭的人甚至都没地方坐。

    随着花子的人数越来越多,酒楼便招架不住了。若往外轰,那些花子便齐聚在酒楼外堵着门,哪还有食客愿意进去。

    眼看着生意日益萧条,掌柜无奈之下只得报官。

    洛阳县衙派捕快前来驱散了这些花子,可捕快前脚走,花子们后脚便又聚拢过来。

    总不能让捕快们一直守在酒楼门口?

    于是,便出现了眼前的这一幕。

    卢小闲嘿嘿一笑,又问:“这是不是对面醉霄楼搞的鬼?”

    小二听了有些诧异:“客官,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卢小闲笑着道,“他们专门安排人守在路边,见有路人要到永和楼来,便告知对方永和楼的饭菜出过问题,然后把人拉到醉霄楼去!如果我没猜错,在永和楼饭菜里放泻药的事肯定是他们干的,还有这些叫花子,也是他们捣的鬼!”

    小二愁眉苦脸的说:“我们掌柜也是这么想的,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没有任何证据,人家也不会承认?”

    “你们掌柜去哪了?”卢小闲看着小二。

    “掌柜有事出去了!”

    “又去借银子了?”卢小闲随口问道。

    小二点点头:“不瞒客官,若不借银子,永和楼连五日都撑不下去!”

    卢小闲冲着小二摆摆手:“好了,忙你的去吧,抓紧时间上菜!”

    “魏兄,这事你怎么看?”卢小闲笑着问魏绪忠。

    魏绪忠有些心不在焉,听卢小闲如此一问,觉得很奇怪:“什么怎么看?”

    “永和楼和醉霄楼相斗的事情!”

    “这跟咱有什么关系,我可没心思关心他们的死活!”魏绪忠随口道。

    卢小闲一本正经的说:“这事跟魏兄是没有关系,但跟我却有关系,魏兄在洛阳城里见多识广,我想听听魏兄的意见!”

    “跟你有关系?有什么关系?”魏绪忠狐疑道。

    “魏兄,你先说说你的看法,我再告诉你跟我有什么关系!”卢小闲卖了个关子。

    “既然你想听,那我告诉你,永和楼死定了?”

    “为什么?”卢小闲觉得奇怪。

    “因为永和楼没有任何背景,而醉霄楼背景极深!”魏绪忠瞅着卢小闲,“有背景的和没背景的相斗,最后的结局还不是明摆着的?”

第一百六十章 七大门派

    穿越,是后世最常见的脑洞,也是广大?潘康南蛲?f涫担??∠猩钣刑寤幔?┰接胂胂蟮牟2皇且换厥拢?/p>

    人都是感情动物,卢小闲作为后世现代信息社会的成年人,他的成长,他的一生,必然伴随着许许多多的羁绊。

    且不说他的父母亲人,即便是常见网文套路中的孤儿,他也有三两知己、同窗同事,崇拜的名人,喜爱的明星……

    还有熟悉的山山水水、高楼大厦,常去的街道,常吃的饭馆……

    从不离手的手机里,还有累积多年qq好友、微信好友,未追完的剧,未读完的书,打到一半的游戏……

    所以说,穿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穿越,就意味着失去曾经所拥有过的一切,这跟死亡其实等同于一码事!

    所以,穿越者都是孤独的!

    比起薛怀义来,卢小闲要幸福的多了,毕竟他在后世过的不如意,才会有既来之则安之的觉悟。所以,他会经常去吃喝玩乐,去泡泡妞,以此来排遣孤独。

    即便像卢小闲这样,穿越后的生活还比较精彩,也会有“纵有千般风情,更与何人说”的孤独感!

    薛怀义穿越时还是个小学生,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对未来一无所知,却被无情的穿越到了唐朝,他的内心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入骨髓。

    午夜梦回,流泪喊着爸爸妈妈,折磨的他快要发疯。与其这样,穿越时他宁愿忘记,才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知道了薛怀义的后世和现在,卢小闲的同情心顿时泛滥起来,跟他说话更加小心和轻柔。

    禅房内,卢小闲和薛怀义面对面而坐,没有寒暄,没有虚礼,一下子就走进了彼此曾经熟悉的世界里。话题是随意拉扯的,都是后世的记忆,仿佛只有说后世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才是最真实的。谈着,讲着,唠着,各自从彼此的话里,体味着不同的经历,不一样的感悟。

    讲完了后世,终归还是要回到现实当中。

    卢小闲轻声问薛怀义:“刚才那个和非你切磋武功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

    薛怀义眉头一蹙,似乎卢小闲把话题突然拉回到了现实感到不满,但他还是回答了卢小闲:“那人名叫江雨樵,绰号‘武痴’是名列江湖七大门派之首符龙岛的岛主。”

    “江湖七大门派?”

    卢小闲心中一动,在后世的记忆中,七大门派肯定少不了少林武当峨眉等门派,可一想又不对。貌似峨眉是宋朝之后才有的,武当出现的就更晚了,少林在唐朝也没有太大的名气,薛怀义所说的七大门派肯定是另有所指。

    卢小闲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薛怀义便主动告诉他:这是江湖中人的传言,东海符龙岛、中原落花刀派、蜀中唐门、南诏乌龙寨、突厥圣水宫、西域雄鹰堡、吐蕃密宗,这七家被称为江湖武林的七大门派!江雨樵便是七大门派之首东海符龙岛的岛主!”

    七大门派当中,除了唐门卢小闲在后世知道一些,别的都是头次听说。

    薛怀义与江湖七大门派之首的江雨樵比试武功,双方旗鼓相当,可见他也有一身高超的武功,难道也是从图书馆学来的?

    薛怀义看出了卢小闲的疑问,他解释道:“薛怀义身上的武功是他自己原本就有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高的武功!”

    难怪武则天会喜欢薛怀义,想必他也不是酒囊饭带,有这么一身好功夫,当然可以伺候好武则天了。

    薛怀义知道卢小闲心中所想,他没来由的脸上一红。

    二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二天天亮时分。

    薛怀义一脸笑意看着卢小闲:“好久没像今日这么高兴了!”

    “我也是!”卢小闲关心的询问薛怀义,“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本来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假如将来有一天我能再回到从前,恐怕才算是真正的解脱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薛怀义的目光中又闪现出那种决绝的灵魂中的孤独。

    卢小闲想劝劝薛怀义,可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带了那么有用的图书馆,偏偏要做行尸走肉,真是可惜了,卢小闲心中惋惜不已。

    薛怀义告别时又说了一句话,让卢小闲差点没上去亲他一口:“我脑子里那些书对我没有什么用,你要想知道什么内容可以告诉我,我帮你把它默写出来,将来可能对你会有用处!”

    “谢谢你!今后我会常来看你的!”卢小闲心中感激不尽。

    ……

    卢小闲背着手,在永和楼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走着,他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卢公子……”刘祺欲言又止。

    “怎么?着急了?”卢小闲瞅着刘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要准备的很充分才能正式开业,现在还不是时候!”

    “卢公子,已经准备的很充分了!”刘祺明显的有些着急。

    “很充分了?”卢小闲似笑非笑瞅着刘祺,“你去把后堂的大厨喊来!”

    大厨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卢小闲冲着他笑了笑:“贵姓?”

    “我姓陈,叫陈三!”年轻人说话很腼腆。

    “你学了几年厨子?”

    陈三介绍了自己的经历。

    他十二岁那年被送到醉霄楼做学徒,淘米洗菜三年,灶膛烧火三年。十八岁那年,师傅看他聪明伶俐,让他跟着在案板上掌刀。三年过后,陈三正式上灶做厨师掌勺。又过了三年,陈三的烹饪技艺和刀功日臻完美,这才离开醉霄楼自立门户。再后来,陈三到永和楼做了大厨。

    听罢,卢小闲哑然失笑,没想到永和楼的大厨和醉霄楼的大厨,竟然是师徒俩。

    卢小闲又问:“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厨艺如何?”

    “我师父号称洛阳第一厨,名叫赵丰堂,他有了一个名满天下的绰号-‘神厨三绝’。师父带过不少徒弟,大多都在洛阳和长安各大酒楼掌勺,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听得出来,陈三对自己的师父还是很敬重的。

第一百六十一章 女道士

    “神厨三绝?”卢小闲好奇的问,“哪三绝?”

    “当然是烹调必须掌握的选料、刀功和火候三绝了!”

    卢小闲点点头,突然又问:“你的水平和你师父比起来,谁高谁低?”

    陈三愣了愣,缓缓的说:“师父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是他最出色的徒弟,论起手艺来,我在洛阳城应该没有对手!”

    “没有对手?此话当真?”卢小闲又问。

    “当然!”陈三骄傲的挺起胸膛,脸上没了之前的腼腆。

    卢小闲笑笑,不再说话。

    ……

    邙山,翠云峰,上清宫。

    上清宫的青阳道长与老滑头稔熟,青阳道长去栖凤山的时候,老滑头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如今,老滑头一行暂住在上清宫,就和自己的家一样。

    卢小闲找到老滑头,问了冯曼的住处,便要去寻她。老滑头有些不放心卢小闲,让谢云轩给他带路。

    上清宫的确大的很,若没有谢云轩,卢小闲还真找不到冯曼的住处。

    谢云轩带着卢小闲来到一个屋子跟前,他正要敲门,却见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个白衣胜雪、姿态翩然的女子,出现在卢小闲和谢云轩面前,看装扮应该是一个女道士。

    谢云轩显然认识女道士,客气的拱手施礼:“灵珠子道友,云轩有礼了!”

    灵珠子,真是人如其名。

    卢小闲忍不住心中赞叹一声:果然是个有灵气的女子。

    女人不一定要漂亮,但必须要有灵气。眼波才动被人猜,生动有趣的女人,是一道永远亮丽的风景线。毫无疑问,灵珠子就是一个有灵气的女人,如诗如画让人百读不厌。

    灵珠子瞅了一眼卢小闲:“你是来找无尘子的吧?”

    无尘子?

    卢小闲愕然。

    “无尘子就是冯小姐的道号!”谢云轩在一旁向卢小闲解释。

    卢小闲忍不住撇撇嘴:靠,冯曼出家做道士也就罢了,还要起个什么无尘子的鸟道号!

    “跟你有关系吗?”卢小闲很不客气。

    听了卢小闲的话,谢云轩不由皱起眉头。不管怎么说人家是这里的主人,也太没礼貌了吧。

    对卢小闲的无礼,灵珠子并不生气,她淡淡道:“有些东西你越想抓牢,就越容易丢,如同手中的沙,抓的越紧越容易流失!”

    卢小闲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灵珠子接着又说:“她原本是无根的浮萍,你想让她有个根基。如今她有了根基,你却不让她扎牢。假如有一天,她真的随波逐流,你又做何感想?”

    一语点醒梦中人。

    卢小闲眉头突然舒展开来,微微一笑:“是她让你来告诉我这些的?”

    “这有关系吗?”灵珠子反问。

    “当然有关系了!”卢小闲脸上的笑意有些促狭,“曼儿不会和给我说这些,肯定是你自己心中所想,我们可是初次相见,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灵珠子一脸正色:“甘露不润无根草,大道不渡无缘人,若不是因为有缘,我自然不会说这些了!”

    卢小闲突然发现,灵珠子不仅是个有灵气的女人,还是个大气的女人。

    大气的女人会让生命如一首歌,或和风细雨清幽雅致,或气势磅礴引人注目。大气的女人心有灵犀,喜欢“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般的洒脱与超然……

    卢小闲脸上的笑意更浓,他用低沉的声音吟道:“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的手里,不舍不弃。来我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喜欢。”

    吟完,卢小闲也不说话,转身就走。

    这是后世仓央嘉措著名的情诗《见与不见》,诗中没有一句华丽的词藻,只有质朴无华的情感,只有任世事怎样变换情始终不变就在那里的那份爱,如天上的恒星,哪怕历尽沧桑都亘古不变。

    卢小闲心中暗笑:跟我玩深沉,你还差的远呢!

    只要是女人,肯定会被这首诗感动的一塌糊涂,哪怕你是道士也不例外。

    果然,灵珠子傻傻望着卢小闲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姐!”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灵珠子转过身来,一身道士装的冯曼正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灵珠子叹了口气:“他的确不凡,难怪你对他念念不忘!”

    ……

    上清宫大厨房的后堂,卢小闲正和一个中年道人聊的起劲。

    上次他在“高灶”吃斋饭,就觉得斋饭味道不错,这里的大厨肯定是个烹调高手。今日既然来了,当然得见上一面。

    大厨道号叫玄虚,卢小闲来自后世,厨艺虽然不怎么样,便见识却一点也不差,至少唬唬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果然,三言两语之下,他便得到了玄虚的认可,玄虚认为他也是有极高造诣之人。

    “卢公子所说的选材、刀功与火候一点都没错,味味有根,本无调理,味要入而不能调,能入才是真,调就是假了。选材、刀功与火候,在烹煮时自是有其天地玄黄,发为文字也饱藏余韵,这其中,刀功实是一门易学难精、永无止境的庖膳功课。”

    牛,这才是真正的牛人,单是玄虚的这番话,就让卢小闲自叹不如。即将开业的“秋风破”正需要这样的人,卢小闲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为了保险起见,卢小闲觉得有必要亲自验证一下玄虚的水平。

    卢小闲露出一副遇到知音的表情,点点头:“玄虚道长,这样吧,你随便做道菜,咱们切磋切磋如何?”

    “没问题!”玄虚扭头四下看看,从筐里捡了棵白菜出来,“这么滴!我给你炒个白菜吧!”

    玄虚手中的白菜也不知放了多久,都有些蔫巴了。卢小闲皱了皱眉头,不知玄虚能把白菜炒出啥花样来?

    玄虚掰下几片白菜帮子,放进水里洗干净!拿着菜刀刷刷刷几下切成片,果然,刀工炉火纯青。

    卢小闲心里赞叹,还真有两下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刀功

    烧热锅,放好油,玄虚拿着勺子,白菜片在锅里翻滚!

    他不停地控制着火焰的大小,表情十分认真。

    不一会儿,满屋子都是香气,很快白菜炒好了放进盘里端到了桌上!

    卢小闲操起筷子,尝了一口,忍不住赞叹:“果然不错,玄虚道长,说说你的心得吧!”

    玄虚咧嘴笑了:“哪有什么心得,说穿了就是控制好火候和出锅时间,用料要刚好,不多不少!每一道菜我都做过一万次以上,所以知道怎样把握好这个度。”

    说到这里,玄虚郑重其事的说:“其实做菜呢,最关键的还是要用心!在你的心中这是一道菜,在我心中这就是一件艺术品!”

    把平常的事做的不平常,这便是圣人,卢小闲顿时对玄虚肃然起敬。

    ……

    “小闲!这样恐怕不好吧?”缺德鬼可怜兮兮的瞅着卢小闲,“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要挖人家的墙角,这让我如何向青阳道长开口?”

    卢小闲满不在乎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只是借玄虚道长用几天,他又不是不回来了,至于这么紧张吗?”

    “不行!”缺德鬼摇着脑袋说,“我做不出这样的事!”

    听了缺德鬼的话,卢小闲差点没笑出声来:装什么好人,还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比这缺德百倍的事你也做的出来,不然怎么会叫你缺德鬼呢?

    卢小闲并没有笑出声来,只是静静瞅着缺德鬼,好半天才说:“师父,您老人家可是答应过我的,要听我的安排。现在是您老人家食言在先,那我和谢师兄比试的事情就……”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缺德鬼摆摆手,哭丧着脸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去试试吧!”

    “师父,不是试试,可一定要办成!”卢小闲又叮咛了一句。

    听了卢小闲的话,缺德鬼的脸更苦了。

    ……

    永和楼的后堂里,刘祺搓着手对陈三说:“陈师父呀!东家再三交待,一定要把最好的手艺拿出来,他招待的可是贵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酒楼里里外外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着重新开业了,可卢小闲却一直说时机还不到。

    就在刘祺死心的时候,卢小闲却松了口,他告诉刘祺今日要请一名贵客,如果贵客满意了,他就同意开张。

    听了这样的好消息,刘祺当然要慎重对待了。

    陈三皱着眉头说:“掌柜的,您已经说过好多遍了,放心吧,我一定会让东家满意的!”

    不管是东家还是掌柜,从他们嘴里说出这样的话陈三都不爱听。

    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不信任嘛!

    永和楼还没正式开业,此刻,整个酒楼只有卢小闲这一桌客人。

    卢小闲和玄虚品尝着陈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一桌菜肴,色香味俱佳,卢小闲觉得非常不错,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刘祺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着慢慢品味的玄虚,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

    才吃了几箸,玄虚便摇摇头放下了筷子。

    “玄虚道长,怎么样?”卢小闲笑着问。

    “做得如猪菜狗食,难以入口。”玄虚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听了玄虚的话,刘祺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管怎么说,陈三也是洛阳城数一数二的大厨,怎么到这个老道嘴里,却被说的如此一文不值。

    卢小闲故意沉下脸来,看着刘祺:“这是怎么回事?去把陈三给我喊来!”

    刘祺哪知道是怎么回事,惶恐的点点头,赶忙转身而去。

    听了刘祺的诉说,陈三不乐意了。

    什么?

    如猪菜狗食?

    他哪里肯服?

    解下围裙,陈三便气呼呼来到了卢小闲和玄虚的桌前。

    他不顾规矩礼仪,直接质问玄虚:“这位道长,你也太挑剔了。我的手艺,至少洛阳城还没有敢说不行,你怎么能说出如此难听的话呢?”

    谁料玄虚根本不买他的账,冷笑道:“羽毛未丰,便口出狂言。你才掌了几天勺!”

    玄虚是卢小闲的客人,刘祺怕陈三顶撞再说出不敬之言,赶忙赔笑打圆场:“道长息怒,小厨不恭,务请看在我面上多多海涵。不过,这陈大厨掌勺倒有了些年份,刀功也算了得的……”

    “刀功?”玄虚微微一笑,“如何了得?我倒想见识见识,倘若刀功果真了得。那必是做菜一时轻心。如此,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刘祺一听,心中顿时释然,忙向一边陈三使个眼色:“既然如此,我就让陈大厨给道长献艺赔罪。”

    听了玄虚的话,陈三心中这个气呀,他从鼻孔里冷冷一笑,也不回话,转身便向厨房而去。

    玄虚也不计较,起身和刘祺一起跟着而去。

    马上有热闹看了,卢小闲脸上都快乐开了花。

    后堂的砧墩板前,陈三操起一把锋利的菜刀,傲慢地斜眼看着玄虚。

    厨师的刀功虽然被视为雕虫小技,但自古也有其承传。

    基本上,以用刀的顺序来说,厨刀有阳刀与阴刀之分,阳刀宰杀活的禽畜,而阴刀则分割已宰杀完毕的食材。

    除此之外,又有生刀与熟刀之别,生刀切上砧而未煮之物,熟刀则分剖已熟之菜。

    生熟刀中若再细分,其用途又批刀和斩刀,批刀主要料理无骨肉与蔬果,斩刀专门对付带骨或特硬之物。

    一柄好刀,包括材质与设计。刀柄与刀身的比例因人而异,重量亦因用途与臂力不同而不同,但要能与手掌曲线契合,稍重为佳。

    刀会认生,故在厨中绝无借刀之事,轻则大小方圆不匀,花丁不碎,重则断指伤人。

    一柄良刀未必能造就一位良厨,但一位良厨则定有一柄宝刀。

    此刻,陈三手中便是一柄良刀。

    常人切割,能够整齐利落就算及格,但作为厨师,什么材料用什么样的刀功,却要花些时间琢磨。三五年虽然也可出师,但真正要得到其中精髓,非用一生来追寻,其中还要有名师指点,方可完全。

    “道长,献丑了!”陈三的话虽然说的客气,但语气中却分明是示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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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好混?古代个个是人精,玩你没商量。 谁说美女好泡?唐朝美眉很泼辣,生气就发飙。 谁说高官好做?皇帝榻侧岂能容,转眼就翻脸。 谁说疆土好拓?突厥吐蕃不好惹,随时命不保。 谁说银子好挣?官商勾结全通吃,亏本赚吆喝。 谁说江湖好闯?路见不平绕着走,冒失就挨刀。 既来之则安之。 社稷为枰将相作棋,问君可敢一战。 你落子来我挖坑,看谁笑到最后。 上联:大坑小坑连环坑,数不胜数。 下联:横挖竖挖变样挖,防不胜防。 横批:大唐坑王大唐坑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坑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坑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