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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吉日     大唐坑王txt下载     大唐坑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 打赌

    “想出名有那些法子?”卢小闲继续不耻下问道。

    听狄仁杰的介绍,卢小闲对读书人成名的成名的途径有了大致的了解。

    文人可以拿着自己的诗作,以求教之名去登门拜访那些早已成名的文学大家。如果得到这些名家的赞赏,那么很快就能够出名了。

    有些诗人到了洛阳之后,积极参加各个豪门望族或者高官举办的宴会。在酒席上即兴赋诗,以此来展示自己的才华。口口相传之下,有才华的诗人就出名了。

    得到皇帝的赏识也可以一夜成名于天下,除此之外,像崔??之样组织诗社,参加文人之间的联谊活动,结成一个团体,趁机推销自己,得到同行的称赞自然就会出名。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人很快出名?”卢小闲皱着眉头问。

    “有!”狄仁杰毫不犹豫道。

    “您快说!”

    “一种办法是参加京城殿试,取得第一甲第一名状元,至少也要成为榜眼或探花,立刻可以名满天下。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卢小闲听罢,头摇得像拨浪鼓:“您还是说第二种吧!”

    “民间比较推崇有才的文人,如果文人做出的诗有艺人传唱,这样就能使他们的作品得到广泛流传,乃至脍炙人口。”

    “艺人传唱?哪些艺人?”卢小闲不解的问。

    “这个……”狄仁杰老脸一红,不知该怎么回答。

    “光远,你给卢公子解释吧,我有些累了!”狄仁杰急中生智,把皮球踢给儿子。

    “啊?”狄光远没想到狄仁杰会来这一招,愣在当场。

    卢小闲询问的目光瞅向狄光远,狄光远无奈道:“当然是一些名气较大的青楼中的歌妓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些文人为什么不出钱让这些歌妓咏唱他们的诗词呢?”卢小闲还是没搞明白,“难道花钱也不行吗?”

    狄光远一撇嘴道:“歌妓唱的曲子,最终要客人喜欢才行!客人不喜欢,那可是要砸招牌的。青楼日进万金,自然懂得孰轻孰重,怎么会看上那一点点小钱呢!”

    “青楼歌妓一般都唱什么曲?”

    “一般是固定的曲牌,再填上诗词!”狄光远回答道。

    卢小闲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歌妓向客人传唱某人的诗词,得到客人的认可,便会很快出名?”

    “是这么个理!”狄光远点点头。

    “狄公子,洛阳最有名的青楼有几家?”卢小闲随口问道。

    “那还用问,肯定是环采阁、潇湘馆、凤鸣院和金凤楼这四家了!”狄光远斩钉截铁道。

    卢小闲一脸坏笑地点点头,转身对狄仁杰道:“老先生,狄公子对此道相当谙熟呀!”

    “你……”狄光远被说的满脸通红,指着卢小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狄仁杰苦笑摇摇头:唉!看来又得自己给儿子打圆场了。

    想到这里,狄仁杰故意岔开话题道:“卢公子,你找崔??所为何事?”

    狄仁杰有意打岔,卢小闲怎会不知,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面上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哦,老先生,我找崔??是让他召集云舒诗社众人,明日来秋风破有要事相商!”

    “什么要事?”

    “刚才我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我要让他们自愿掏银子给我们,我保证云舒诗社和崔??天下扬名。”

    “连什么事情都没想好,你就敢邀请人家来秋风破?”

    “这有什么?”卢小闲觉得理所当然。

    “崔??凭什么听你的?他可傲气的很,一般人连正眼都不瞧一眼!”狄仁杰忍不住问道。

    “那又怎么样?他还不是客客气气的把我送出门,并且满口答应,保证明天云舒诗社准时在秋风破聚齐!”卢小闲一脸的得意。

    “啊?不会吧?你是怎么办到的?”狄仁杰一脸惊诧。

    “我告诉了他一种句读方式,然后给他出三个对子!”卢小闲满不在乎道。

    “什么是标点符号?”狄光远好奇的问。

    “这个你可以问老先生,当初我也告诉过他!”卢小闲指了指狄仁杰。

    狄仁杰听罢恍然大悟:“难怪呢!无论是哪个读书人知道了这种断句方式,都会欣喜若狂的,崔??当然也不例外。”

    “你出了三个对子是什么意思?”狄光远锲而不舍地问道。

    “我和崔??打赌,他如果能对上我出的对子,我转身就走。如果对不上来,明天就得在秋风破组织云舒诗社聚会,我有要事相商。”

    “他对上了嘛?”狄光远继续问道。

    卢小闲摇摇头,像看傻子一样瞅了一眼狄光远,转身走了。

    “嘣!”狄光远的脑门被狄仁杰狠狠敲了一下:“你傻呀,他都说崔??答应明日去秋风破了,要是对上了他还会去吗?”

    说完,狄仁杰紧追卢小闲而去。

    “说的也是!”狄光远自言自语,三步两步追上卢小闲:“卢公子,你出的是什么对子,能不能给我说说?”

    卢小闲一边赶路,一边想着心事。听狄光远这么一问,知道不告诉他这一路就别想安生。

    他停了下来,看着狄光远:“我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不希望你再打扰我。我把三个对子都告诉你,你可以慢慢想,没想出来之前,这一路你们谁也不准说话,如何?”

    狄光远赶忙点头,卢小闲又看了看狄仁杰,狄仁杰也点了点头。

    “听好了,第一联的上联是‘南通前,北通前,南北通前通南北’。第二联的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第三联的上联是‘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记住了吗?好了,你们慢慢想吧!记住,不准打扰我噢!”

    说完,卢小闲头也不回继续赶路。

    一路上,卢小闲难得耳根清净了。

    狄仁杰和狄光远可就惨了,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始终没想不出合适的下联。

    好不容易回到秋风破,狄光远赶忙拽住卢小闲。

    不待狄光远张口,卢小闲笑道:“不用问,你肯定没对上,看在一路没有打扰我的份上,我把下联免费告诉你!”

    狄光远像个小学生一样虔诚点点头。

    “听好了,第一联的下联是‘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第二联的下联是‘赛诗台,赛诗才,赛诗台上赛诗才,诗台绝世,诗才绝世’。第三联的下联是‘求人难, 难求人, 人人逢难求人难’。”

    说完,卢小闲与狄仁杰进了屋子,只留下一脸懵懂的狄光远。

第一百零七章 拍卖会

    不一会,卢小闲从屋里出来,将几封书信交给狄光远:“狄公子,不好意思,辛苦你了,帮我送几封信!”

    狄光远接过信一看:环采阁主事亲启,潇湘馆主事亲启,凤鸣院主事亲启,金凤楼主事亲启。

    卢小闲让他去给洛阳四大青楼的主事送信,卢小闲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狄光远疑惑地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一脸的平静,四封信都是他由他代劳写的,他并不吃惊。

    卢小闲对狄光远交待:“到每一家青楼送完信,必须在里面待半个时辰。记住,只准半个时辰……”

    “这?这不合适吧……”狄光远满脸通红喏喏道。

    “为什么不合适……”卢小闲觉得奇怪。

    “那个,反正是不合适……”狄光远期期艾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卢小闲恼了:“我不管你合不合适,反正你给每家都说清楚,只等半个时辰的回信。超过半个时辰没有回信,你转身就走……”

    “啊?原来是这样……”狄光远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你以为是哪样?”卢小闲莫名其妙。

    “噗……”在一旁的狄仁杰早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太伤自尊了,狄光远郁闷之极,揣好信转身逃离了屋子。

    ……

    云舒诗社隆重在秋风破举行聚会,众才子吟诗赋词,寄情与山水之间,颇为风光。

    与此同时,卢小闲与崔??达成了意向:由秋风破对云舒诗社创作的诗词作进行修改、谱曲、包装,然后由洛阳四大青楼的顶尖歌妓传唱,使云舒诗社闻名天下。作为报酬,每成功一首诗,云舒诗社要付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渴望成名的崔??等人来说,这并不算什么。相反,他们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划算的事情。崔??等人唯一不放心的,是很怀疑秋风破是否有这个能力。

    当卢小闲把洛阳四大青楼主事的亲笔信拿出来的时候,崔??等人顿时哑口无言了。

    在信中,四大青楼的主事全部言之凿凿表示,同意成为品诗会评委,保证将上等佳作带回青楼传唱。

    三天后,品诗会正式在秋风破举行。

    环采阁、潇湘馆、凤鸣院、金凤楼四大青楼的主事、花魁和稍有些名气的歌妓都如数赶来,袅袅婷婷,花枝招展。

    闻风而来的,还有一些文人骚客和读书人,他们当然不想错过这场盛会。

    卢小闲将洛阳青楼顶尖人物一网打尽,这让崔??不得不用新的目光审视卢小闲。不仅是崔??,狄光远同样纳闷不已:卢小闲究竟有何魔力,竟然凭着一封信,就能让这些眼高于顶之人乖乖地屈尊前来秋风破。

    卢小闲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之所以会悉数到来,并不是自己有多大面子,也不是品诗会有多大的吸引力,而是另有原因。

    青楼歌妓传唱的主要是古曲牌,从这方面着手根本不可能有什么突破,只能另辟蹊径用后世丰富的音乐元素去吸引人了。当然,也不能考虑过于前卫和新潮的因素,毕竟时代不同可能会弄巧成拙。

    后世也有许多以古诗词为元素创作的歌曲,譬如说邓丽君诗词歌曲特辑《淡淡幽情》,不仅让人比较容易接受,适合这些歌妓演唱,而且老少皆宜,让人耳目一新。

    为了给青楼歌妓一个香饵,让她们欲罢不能,卢小闲哼唱了其中的代表作《但愿人长久》,让狄仁杰记了歌谱。

    卢小闲给四大青楼主事每人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们:秋风破有不少新曲,而且以后还会不断推出新曲。为了长期合作,邀请四大青楼担任首次品诗会评委。为表示诚意,特送上一份曲谱。

    有的青楼的主事识货,一看乐谱就知道份量。有些主事虽然对音律不精通,不过没有关系,每个青楼都有头牌姑娘,她们都是识货的。

    歌妓可以花钱买来,可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名曲却是千金难求。对青楼来说,能求得一首好的曲子,比买来一个头牌姑娘重要的多。

    狄光远见过四大青楼的主事,所以品诗会由狄光远主持。为了帮助狄光远提高主持水平,卢小闲还专门对他进行了培训。

    “各位,第一届秋风破品诗会现在开始!”狄光远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履行起他主持人职责。

    院中摆了些桌椅,卢小闲、狄仁杰和张猛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桌前。

    本来,张猛不愿意参加,可卢小闲却把眼睛一瞪:“这是在给我们挣银子呢,不但要坐在这里,而且还要有气势!”

    张猛一听傻眼了,他可怜兮兮道:“我坐在这里要注意什么,怎么样才不让外人笑话?”

    “很简单,你就把眼前这些人当猫呀狗呀就成,总之不要把他们当人看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哦,对了,如果有人出言不敬,你只需狠狠地瞪着他就行了。”

    张猛一听,原来就这么简单。

    他们的两旁下首分别摆了两溜桌椅,左面是四大青楼的代表,每个青楼只有主事和最红的头牌姑娘有椅子坐,其余的人只能站在他们的身后。四家青楼都是有背景的,不然也不可能在神都站得住脚。

    右侧是云舒诗社的各位才子,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人人都有座位,与四大青楼一样,除了崔??等诗社中名气大些的有座位,其他人等都在他们身后呐喊助威。

    同时见到四大青楼的头牌姑娘,众才子都像打了鸡血一般,满脸洋溢着兴奋。

    狄光远刚要接着往下说,就听到有人阴恻恻地说:“等等!”

    刚酝酿好情绪,突然被别人打断,狄光远满脸的不高兴,循声看去,原来是金凤楼的主事李立功。

    在四家青楼中,李立功的来头最大。他是魏王府管家的亲侄子。魏王武承嗣权势极大,坊间盛传陛下有意将他立为太子。水涨船高,魏王府的管家当然也不是一般人物。

    “你有什么事吗?”狄光远火气十足地问道。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坐在上席,而我们却要坐在下首?”李立功指着卢小闲等人冷眼道。

    “不为什么!就因为他们都是秋风破的人,所以必须坐在上席,而你们不是秋风破的人,所以只能坐在下首。”顿了顿,狄光远似乎还嫌不解气,他指着李立功接着说道:“这里是秋风破,不是金凤楼,如果你觉得被轻视了,完全可以拂袖而去,绝不会有人拦着你的。”说完狄光远扭头不再看李立功。

    “你……”李立功猛地站起身来,指着狄光远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第一百零八章 一曲千金

    要放在以往,李立功早就拍案而去了,他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可这回不一样,自己若走了,岂不是把机会让给其他三家了?

    李立功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屁股底下跟有个仙人掌似的。他狠狠瞪了一眼狄光远,最后还是咬咬牙气呼呼的坐了下来。

    卢小闲暗暗朝着狄光远伸出了大拇指,培训的时候他专门交待过狄光远,主持的时候一定要?,要多?就有多?。果然,狄光远把这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狄光远很享受这种感觉,喜欢看着这几个显赫人物被耍得团团转,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见李立功不再说话了,狄光远这才转过头来:“我在这宣布一条规矩,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乱插话。要说话必须举手,明白吗?否则,我将取消他的资格!”

    四位主事第一次见过如此之拽的人,但也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狄光远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次品诗会分为两个部分,第一个部分是评选云舒诗社各位才子的诗作,第二部分是由秋风破对夺魁的诗作进行谱曲,然后进行现场拍卖。

    环采阁的主事朱文旭不解地问道:“麻烦问一下,什么叫做拍卖?”

    “连这都不知道,拍卖就是把曲子卖给出价最高的人……”

    其实,当初狄光远也不懂什么叫拍卖,也问过卢小闲这个问题,正好现学现卖。

    四大青楼的主事和头牌姑娘互相对视了一眼,他们听出来了:品诗本身就是个噱头,其实真正的重头戏是品诗之后秋风破的谱曲。

    品诗会进行得很顺利,最后夺魁的是崔??的诗作,与卢小闲之前预料的一模一样。

    卢小闲暗暗向狄光远使了个眼色,狄光远会意道:“下面由秋风破为云舒诗社崔??的诗作谱曲!”

    在众人的目视下,卢小闲等人进了后面的屋子。和他一起进去的,还有四大青楼的花魁,卢小闲要亲自给他们排练。

    ……

    狄光远见卢小闲等人离开了,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过一会儿我们就要进行拍卖了,在此之前大家必须要签一个合约。”说完,狄光远递给四位主事一份早已拟好的合约。

    四人拿着合约,仔细看了起来。

    凤鸣院的主事骆远君看完后不解地问道:“为什么给客人演唱时,必须要介绍演唱人和谱曲人?”

    狄光远语重心长道:“作一首好诗,谱一首好曲,需要花费大量的心血,你们青楼只是替他们说一句话,扬扬名而已,难道不应该吗?”

    骆远君点点头:“应该!应该!”

    潇湘馆的主事吕度问道:“为什么最后拍得曲子的青楼可以独自享用三个月?”

    “因为他们掏钱买了曲了,所以他们可以优先在这三个月之内给客人演唱,而别的青楼只能等到三个月之后才行。”

    吕度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定三个月?一年或者三年不是更好吗?”

    “老兄,这只是一首曲子,只要有人哼唱几遍,大街小巷就会传遍,还能等得了一年吗?”狄光远不动声色道,“听说你们四家青楼从来也没进行过排名,而这次不同了,如果其中一家青楼拍得了曲子,可以给客人演唱。而其余的三家却无法满足客人的要求,只能等到三个月之后,这说明了什么?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明白。”

    都说同行是冤家,狄光远的话,悄然在地在四大青楼的主事中掀起了波澜。

    李立功看了一眼狄光远也问道:“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必须要由那个卢公子确定?”

    狄光远毫不客气道:“废话,他是我们秋风破的老板,不由他确定难道由你确定?”

    李立功被狄光远的话噎得直翻白眼。

    狄光远似乎吃定了李立功:“怎么?不服气?不服气你可以弃权,绝没有人挡着你!”

    看着李成功吃瘪,其余三个主事心中暗乐:真是一物降一物,没有想到平时眼高于顶的李立功,今日屡扫颜面却却也无可奈何。

    终于,卢小闲等人和那些花魁出来了。

    卢小闲朝着狄光远一努嘴,狄光远点点头,笑嘻嘻地对主事们说:“下面新作拍卖仪式现在开始!底价为五百两银子!”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知道新作是什么,到底值不值五百两银子,卢小闲就敢拿出来拍卖。

    出人意料的是,李立功毫不犹豫道:“我出六百两!”

    朱文旭是绸缎商人出身,最不缺的就是银子了,他来了个狮子大张口:“我出一千两!”

    四家青楼的主事中,骆远君和吕度只是偶尔叫个价以证明他们的存在。大多数时间,都是李立功和朱文旭两人在较劲。

    “我出两千八百两!”李立功两眼已经快喷出火来了。

    “三千两!”朱文旭好暇以整。

    “朱主事,你搞清楚,和我们金凤楼作对,可得掂量掂量!”李立功终于忍不住,**裸地威胁起朱文旭。

    朱文旭只想着如何将新曲拿下,一时忘了李立功的背景。此时,骆远君和吕度早已不再叫价了,而是躲在后面看笑话。

    听了李成功的话,朱文旭有些犹豫,已萌生退意,但为了环采阁的颜面,只好强撑道:“你以为你们金凤楼就能一手遮天?”

    “说得好!”卢小闲在一旁鼓掌道:“听朱主事义正词严的话语,看朱主事大义凛然的神韵,想必一定是不畏权贵的性情中人,在下佩服之至!”

    人没有不喜欢被赞扬的,朱文旭也不例外,卢小闲对他评价如此之高,好感顿生,赶忙谦虚道:“谬赞了,朱某担不起!”

    卢小闲摆摆手道:“朱主事不必谦虚,你的性格和我相投,我就作主了,这首曲子两千五百两我卖给你了!”

    “这……”朱文旭没想到卢小闲竟然如此豪气,一时愣在了那里。

    “怎么?看不起我?”卢小闲故作不悦。

    “哦,不不不!”朱文旭赶忙摆手。

    “那朱先生是何意?”卢小闲不解道。

    “慢着!”还不待朱文旭答话,李成功在一旁发话了:“曲子我们金凤楼三千两要了!”

    卢小闲看了他一眼:“对不起!我不乐意三千两两银子卖给你,但我乐意两千五百两银子卖给朱主事!”

    “哪有这样的道理?价高不卖卖价低?”李成功大喊道。

    “我乐意!”说完卢小闲把手中的合约晃了晃:“你们当初可都是签过合约的,这白纸黑字说得清清楚楚,这最后的结果必须由我来确认!”

    说完,卢小闲看了一眼朱文旭:“怎么?我敢卖,朱主事却不敢买?”

    听卢小闲这么一说,朱文旭顿时来了豪气:“我有什么不敢买的?看小兄弟这么豪爽,我也不矫情了,3000两我买了!”

    见卢小闲还要推辞,朱文旭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卢小闲点点头,然后向后挥挥手。

    早已等待的四家青楼花魁款款上前,按照刚才的排练开始演唱。

    她们唱的得正是后世中邓丽君宋词专辑《淡淡幽情》中的《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曲调,当然歌词换成了崔??的作品。

    这些花魁果然名不虚传,展示了高超的技艺,众人都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

    “犹如天籁之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金凤楼的头牌姑娘喜凤唱罢后,忍不住唏嘘:“此曲别说是三千两银子,就是一万两也是值得的。可惜呀!”说完,不再理睬李立功,转身飘然而去。

    ……

第一百零九章 张易之

    卢小闲通过品诗会,轻松赚了云舒诗社五百两银子,又通过拍卖会拍得三千两银子。

    方法看似简单,过程却非常复杂,让狄仁杰和狄光远百思不得其解。

    “卢公子,在拍卖会中,为什么叫到三千两的时候你就停下了?再往下说不定会出更高的价呢。”狄仁杰好奇的看着卢小闲。

    “老先生,你是在考我呢吧?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李立功后台强大,其余三家青楼主事已经萌生退意。没有了竞争还叫拍卖吗?真若只剩下金凤楼一家,别说三千两,就算他只出三百两我们也没办法。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李立功树个敌人呢?”

    狄光远也问道:“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朱文旭呢?他的实力在四家青楼中是最弱的?”

    卢小闲摆摆手道:“非也,非也,朱文旭是个商人,虽然也惧官,但是比其他那两家要强得多了,再加上此人性格豪爽,自然就成为了李立功最大的敌人。”

    狄仁杰父子俩对视一眼,暗自心惊:此子小小年纪,心思如此缜密,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拍卖会的第二天,狄仁杰便来向卢小闲辞行。

    卢小闲笑着问:“老先生,我们合作的挺好,你为何要走呢?”

    武则天已经下旨让狄仁杰复官,他又成了宰相。狄仁杰虽然对卢小闲有诸多好奇,但圣命难违,他不得不走。

    狄仁杰也呵呵笑道:“原来我本是闲人一个,但现在突然有了急事,所以请卢公子见谅!”

    卢小闲从狄仁杰的话语中猜出了原由,他也不揭破,点点头道:“不仅是老先生,其实我也该走了!”

    要不了几日,李千里就该到洛阳了,到时候事情肯定少不了,有他忙活的了。

    狄仁杰诧异道:“你也要走,那秋风破……”

    “没事!我们虽然都走了,但秋风破这块金字招牌还得留着,今后有大用处呢!”说罢,卢小闲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狄仁杰,“除去各种花销,我们一共赚了三千四百两银子,这是一千七百两银票,我早就准备好了,您收好!”

    狄仁杰诧异道:“不是说好的四六分成吗?”

    “说归说,做归做!既然是合作,那就要有诚意!您就别推辞了,收下吧,这是您应得的!”说到这里,卢小闲眨巴着眼睛,“说不定我们下次还会合作呢!”

    狄仁杰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哈哈笑道:“那我就收下了,我很期待我们下次的合作!”

    ……

    一辆马车不疾不徐,行驶在洛阳前往龙门山的官道上。崔??正和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公子,正在马车上聊天。

    年轻公子名叫张易之,与崔??是多年的好友,二人文采出众,同属于官二代。

    崔??出身于博陵崔氏安平房,是贞观朝宰相中书侍郎崔仁师之孙。崔??少年进士及第,现任左补阙,从七品上,掌供奉讽谏,大事廷议,小则上封事。

    张易之出身于河东世家张氏,行五人称五郎,是贞观朝宰相张行成是张易之的叔祖,族内为官者甚多。张易之自幼失父,母亲寡居,十八岁时蒙祖上余荫做了正五品的尚乘奉御。

    崔??说的口若悬河,但张易之却面色忧郁,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如果不是崔??强拉硬拽,他是不会有书房来什么秋风破的。

    张易之身材修长,皮肤白皙,姿态优美,音乐技艺多数通晓。本来他是可以和崔??一样,没事了相邀数个知己,一起吟诗赋曲赏景,可是一个多月前的一件事情,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要放在以往,他永远不会相信自己会成为陛下的男宠,可现在这已经成为事实。

    第一次单独和陛下相处的时候,他紧张、羞涩、不知所措。陛下开始抚摸他、脱去他的衣服,可他却不知以什么方式来迎合陛下。

    陛下骑在了他身上,他感到真难受呵,当时嘴唇都咬出了血,他不断告诫自己:一会儿就好了,再坚持坚持。可是,漫漫长夜,这一晚他好像过了十年。

    陛下看上去风韵犹存,但毕竟是快八十岁的人了。每次和她行了房事之后,心里少不了一阵恶心,只觉胸中翻江倒海,然后一阵狠洗,想把陛下在脑子里留下的面孔给冲洗掉。他还年轻,他无法越过心理这一关。

    崔??可以想象到张易之此刻的心情,他非常同情张易之,不想看到他如此消沉下去,便拉着张易之前来秋风破散心。

    “崔兄,这秋风破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张易之终于说话了。

    “五郎,你有所不知。别看这秋风破只是个乡间饭庄,可他的串串香却是一绝。还有,秋风破的乐曲独树一帜,洛阳各大青楼都用车拉着钱,眼巴巴等着竞买新曲呢!”

    “有这么神奇?”张易之诗词曲赋样样精通,听崔??如此一说,不禁有些生疑。

    崔??也不说话,直接吟唱起来,正是秋风破所创《但愿人长久》和《凤南飞》二曲!”

    唱毕,崔??笑着问道:“怎么样?”

    张易之也是懂行的,他点点头:“不错,很新颖,也很美!两首乐曲都是上乘之作,只不过《凤南飞》的填词强差人意,比起《但愿人长久》差得太远了!”

    崔??苦笑道:“五郎真是一针见血!两首乐曲虽然都是秋风破卢公子所做,可《凤南飞》是我填的词,而《但愿人长久》则是卢公子亲自填词!”

    “不仅会谱曲,还会填词,不简单!”张易之不禁感慨道,“有如此大才,看来我得见见了!”

    崔??一行到了秋风破,他一进门便喊道:“卢公子,在吗!”

    卢小闲与崔??也熟了,见崔??引着一人进了门,便细细打量起来。

    这位白衣公子长的的确俊美,让卢小闲不由想起了谢云轩。他们俩英俊有的一拼,只不过谢云轩显得刚健些,而白衣公子则柔美些。

    “卢公子,这位是我的好友张易之张公子,你称呼他张五郎好了!”崔??向卢小闲介绍道。

    张易之?

    卢小闲眼角一跳,这可是大唐历史上的名人呀!

    张易之和弟弟张昌宗是武则天晚年最喜爱的男宠,两人倚仗女皇帝的宠爱,飞扬跋扈,权倾一时。看现在的模样,张易之似乎还没有发迹,这样的人物当然值得卢小闲来烧冷灶了。

    在望云山的时候,缺德鬼专门给卢小闲介绍过烧冷灶的好处。冷灶是指对暂时不得志、非热门的对象进行靠近和投资。富贵险中求,烧冷灶是政治上的权术,为的是在将来攫取高额回报,因此必须要有前瞻性眼光、要有抢先机和别人不敢为的胆识。历史上烧冷灶的高手很多,吕不韦对异人的奇货可居,便是著名的例子。

    没有什么花费和风险,但是收获巨大。卢小闲决定运用空手起家的手腕,先对张易之进行感情投资。

    他笑着朝崔??和张易之作揖:“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下卢小闲,见过五郎!”

    “卢公子,造次得很,幸勿见怪!”张易之好奇地打量着卢小闲。

    崔??真的没把卢小闲当作外人,他大大咧咧道:“卢公子,快快将好酒好菜上来,我们要一醉方休!”

    卢小闲点头应道:“二位且坐,我这就去安排!”

    “且慢!”崔??赶忙道:“卢公子,可否与我俩一同畅饮?”

    “这……”卢小闲稍一犹豫,便爽快道,“行!只要二位不嫌我扫兴便好!”

第一百一十章 拇战

    茅屋中,胡桌前,一壶酒,几串肉,三个人。

    酒是好酒,肉是涮肉,人是豪爽之人。

    屋外朔风,屋内美酒泥炉。

    吃一口肉,咂一口酒,大快朵颐,悠哉!美哉!

    几杯酒下肚,卢小闲与张易之便已熟络了,他笑笑道:“天涯何处无知己,相逢何必曾相识。能认识五郎也算是缘份,今日我把你们当作知己,所说的话出了这个门全部忘掉,只有这样才能畅所欲言,如何?”

    天涯何处无知己,相逢何必曾相识。卢小闲所说的这句话既贴切又感人,张易之对卢小闲充满了好奇,他和崔??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点头应道:“没问题!”

    “好,先请位听听我谱的新曲!”

    说罢,卢小闲开始唱了起来。

    卢小闲的歌声自然比不了青楼那些花魁,但胜在比较熟悉,他的歌声清纯、嘹亮、空灵、悠扬;旋律如鲜花不停开放,音调抑扬顿挫,节奏千变万化,音阶急速跳跃,始终保持着和谐。

    “一曲千金,的确值得!五郎,你说呢?”崔??听罢不由感慨道。

    张易之有意考校卢小闲:“素闻卢公子才名,今日难得有珍馐美酒,卢公子可否以酒为题作首诗来?”

    卢小闲也不客气,反问道:“只要一首吗?”

    张易之一愣,笑道:“只要卢公子作得出来,当然是多多益善!”

    卢小闲张口便来:“且听这首!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不待张易之夸赞,卢小闲又道:“再听这首!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还有这首!金尊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卢小闲一口气剽窃了李白三首诗,首首经典,让张易之和崔??目瞪口呆。

    张易之向来眼高于顶,此时才真正打心眼里对卢小闲的作诗功夫佩服的一塌糊涂:“卢公子,我见过有才名之人不计其数,但作诗像卢公子这般信手拈来的,却是凤毛麟角!”

    卢小闲见好就收,及时转移话题:“五郎,若我们仅仅谈诗,虽然有意境,却没有了豪气,岂是男儿所为?”

    “卢公子说的有理!”崔??在一旁附和道。

    张易之难道露出了笑容:“恭敬不如从命!”

    卢小闲突然道:“我们来拇战如何?”

    “拇战?”崔??与张易之愣住了。

    拇战是酒令的一种,两人同时出一手,各猜两人所伸手指合计的数目,以决胜负,在后世也叫划拳。

    崔??与张易之并非不知拇战,而是从未进行过拇战。拇战的场合,一般唾沫四飞,很难被划入高雅活动之列,故而读书人一般不兴拇战。

    卢小闲如何不知他二人心中所想,故意促狭道:“二位莫不是碍于身份?”

    一听这话,崔??不乐意了:“到了你这还谈什么身份不身份?不就是拇战吗,我奉陪到底!”

    张易之也不甘示弱:“来来来,我等大战三百回合。”

    于是乎,三人双目血红,唾沫横飞,吼得如打雷放炮,喊起来一咏三叹。

    酒喝得痛痛快快,输了一仰脖子,杯底朝天,嘴巴一抹,再斟上,一口一杯,不藏奸不耍滑,赢的赢得光彩,醉的也醉得气魄……

    ……

    在神都洛阳,大唐皇族子嗣和外地高官多购有宅院,李千里也不例外,他在洛阳的府第位于观德坊。

    “观德”一名源自隋代在此设的百官射堋,取“射以观德”之意。射是六艺之一,古人认为射箭能考察人的品德,因为射箭需要平心静气,集中精力,而且还要经过长期的训练,所以能射好箭的人,必然心不浮躁,专心一致。

    隋朝时全国最高学府的国子监设于此坊,如今这里大部分变成了官宦子弟的地盘。

    李千里此行是为陛下献祥瑞,排场端的不小,部曲、小厮、婢女浩浩荡荡大约有四五十人,马车也有十来辆。到达洛阳城后,将一行人等安置完毕,已是下午时分了。

    吃过晚饭,李千里和慕容真将卢小闲喊入书房。

    “贤侄,你在洛阳这些日子还好吧!”李千里满面红光,显然心情很不错。

    “还行!多谢叔叔!”卢小闲急切的瞅着李千里,“我的信收到了吧?”

    “收到了!”

    “东西都准备了吗?”

    李千里点点头:“都准备齐了,这就让你过个目!”

    说罢,李千里从一个柜子中取出一个琴盒,放在桌上打开琴盒,一把古琴展现在卢小闲面前,

    “你猜猜,这是什么琴?”李千里一脸得意的问。

    卢小闲摇摇头:“我对琴一窍不通,请叔叔指教!”

    “你可听说过焦尾琴?”

    卢小闲当然听说过焦尾琴,这是汉代著名的古琴。据说,蔡邕在吴地隐居时,一日正抚琴间,听到隔壁烧火时,木材的爆裂时甚为清脆,于是立刻跑过去,将正烧着的一大块桐木抢出,并买了下来。回到家中,他用尽心思,将此木制成一琴。因琴尾有烧焦的痕迹,故名为“焦尾琴”

    卢小闲心中一惊:“难道这便是焦尾琴?”

    他细细打量此琴,果然看见琴尾有烧焦的痕迹。

    看罢,卢小闲不由长叹:“叔叔可真是花大功夫了!”

    卢小闲只是在信中告诉李千里,魏王武承嗣喜好古琴古曲,让李千里设法投其所好。没想到李千里竟然如此神通,找到如此一把名琴。

    “还有这个!”

    李千里又取出个小匣子,打开来异香扑鼻,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种清香。

    卢小闲凑上去看,匣子里放着两块白色的蜡状物体,一块长条状的,一块椭圆形的。

    卢小闲伸手拿了一块,放在鼻子下猛嗅道:“这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慕容真在一旁道:“这是龙涎香的原料。”

    卢小闲吸着鼻子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香的原料呢,比沉香还要香很多倍。”

    传说龙涎香是海里的龙在睡觉时流出的口水,滴到海水中凝固起来,经过海水天长日久的涤荡而生成。龙涎香数量极少,多为皇家进贡物品,有些王室朝臣为了显示身份,千方百计搜寻龙涎香,并把它当成装饰挂在身上。

    在神都洛阳,有时也能碰上波斯商人和天竺商人售卖龙涎香,其价值几乎和同等重量的黄金等值。

    这些香料是李千里用了二十两黄金买了回来的。

    卢小闲对着匣子沉思了良久,微微点了点头:“这个送给梁王武三思,应该没问题了,他最喜欢香料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送礼

    李千里接着道:“太平公主那里,我准备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也没有问题!”

    因为有武则天在,太平公主现在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扩充势力,主要靠金钱收买,所以给她送银子比什么都强。

    “可是给上官婉儿的诗作,还没有着落呢!”李千里苦着脸说,“我也找过几个颇有名气的文人写了几首,但文采一般,恐怕拿不出手!”

    上官婉儿不喜欢钱财,最大的爱好便是收集上佳诗作。别的东西李千里都可以花钱买来,可上佳诗可遇不可求,并不是花钱就能买来的,这让李千里很挠头!

    “这有何难?写诗这样的事情,我来帮叔叔解决!”卢小闲笑呵呵道。

    反正剽窃也不是每一次了,卢小闲走到书桌前,磨好墨提笔便写。

    写罢,卢小闲将绢纸递于李千里。

    李千里朗朗吟诵道:“从来才女果谁俦,错玉编珠万斛舟。自言人比黄花瘦,可似黄花奈晚秋。”

    果然是好诗!

    上官婉儿的问题解决了,李千里心头大悦,他笑着问道:“贤侄,你确信皇嗣那里不用去送礼吗?”

    李千里口中的皇嗣是指李旦。

    当年,武则天废皇帝李显为庐陵王,改立李旦为皇帝。而后,李旦便被软禁在皇宫中,不得预闻政事,开始了傀儡皇帝的生活。

    后来,武则天正式称帝,尊号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李旦被降为皇嗣,赐姓武氏,迁居东宫,一切礼仪皆比照皇太子规格。

    卢小闲摇摇头道:“陛下对他防范的紧,他自身都难保,给他送礼和找死没什么两样,叔叔这么做岂不是是给自己的脖子上套了根绞索!”

    听了卢小闲的话,李千里感觉脊背一阵发冷,不说说了。

    卢小闲斟酌道:“在前面的信中,我少提了个人,现在想想,这个人必须要给他送礼,将来他会起大作用的!”

    李千里奇怪的问:“你说的是谁?”

    “准确的说应该是两个人,他们是兄弟俩,一个叫张易之,一个叫张昌宗!”

    “张易之?张昌宗?怎么没听说过!”李千里疑惑的问,“他们俩是朝廷重臣吗?”

    “那倒不是!”卢小闲摇摇头,“他们只是两个年轻人,不过将来他们会受陛下宠爱,在陛下面前说话极有份量!”

    李千里还要再问,一旁的慕容真却接过话来:“夫君,你别问了,听贤侄的,按他的意思去办吧!”

    卢小闲朝着慕容真微微一笑,看来她是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若是李千里直要刨根问底,他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慕容真向卢小闲问道:“你说说,给张易之兄弟送什么礼物好呢?我们也没有提前准备!”

    卢小闲斟酌了好一会,这才说:“他们受宠于陛下的时间并不长,陛下才赐了他们一所宅院,若我没猜错,他们现在缺的时府里的下人!”

    “这好办!”李千里一脸轻松道,“明日我们到市场买一些丫鬟小厮,送到他府上不就行了,只要花银子能办到的,那都不算事!”

    听了李千里的话,卢小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也不知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整个一个爆发户的感觉。

    慕容真也摇摇头道:“不妥,市场买来的那些人,没有经过培训,不可能送去就能用,让人家觉得我们是在敷衍,说不定适得其反!”

    李千里苦着脸道:“夫人,那你说怎么办?”

    慕容真斟酌道:“这样吧!我们这次来洛阳带的奴婢和下人,都是精心调教过的,从里面挑一些伶俐的送过去吧!”

    听了慕容真的话,卢小闲颇为诧异。虽然说大户人家的奴婢下人没什么地位,等同于东西,但不管怎么说,调教过用的久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慕容真说送出去就送出去,没有半点舍不得,呵见她还是个有魄力的女人,比起李千里就强的多了。

    见卢小闲不说话,慕容真会错了意,赶忙解释:“贤侄放心,我已经答应过你,吟风和弄月是你的人,我不会选他们的!”

    卢小闲笑了笑道:“你再选些人,把她们俩也带上,一起送到张易之兄弟的府上吧!”

    慕容真奇怪的看着卢小闲:“为什么?你这是……”

    “因为我也要和他们一起被送到张府去!”卢小闲一本正经道。

    “你?”慕容真见卢小闲不像是开玩笑,急切的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叔叔,婶婶,我想过了,你们将来要想真正在洛阳立足,光送礼还不行,还要在这里建立人脉关系。张氏兄弟这里就是极佳的切入点,我要借这次机会,为你们闯出一片天地来!”

    卢小闲话说的很动听,其实主要是为自己考虑,既然来到了洛阳,他不可能再回岭南。

    慕容真一脸担忧道:“贤侄,你可要想好了!真正到了别人的府上,可不像我这里,万一你还有吟风和弄月……”

    “婶婶放心,我心里有数!”卢小闲胸有成竹道。

    ……

    第二天一大早,卢小闲刚醒来,便看见吟风和弄月忙碌的身影。

    “公子,您醒了?”吟风冲着卢小闲甜甜一笑。

    快有两个月没见她们姐妹俩了,吟风的花枝招展的身段和一张俏脸,瞅在卢小闲眼中,让他心头不由一荡。

    “想我了吧?”卢小闲嬉皮笑脸的问。

    吟风红着脸没有说话。

    卢小闲知道她脸皮薄,没有再撩拨她,赶忙穿好衣服,一边洗漱一边问:“李大人和夫人还没有起床么?”

    吟风回答道:“大人和夫人一大早就被宫里来的人接走了!”

    “一大早就被接走了?”

    李千里是昨日到达洛阳的,今日武则天就接见他了,可见他送的祥瑞是起了大作用。

    吃饭的时候,吟风和弄月还是站在一旁,卢小闲筷子一放眼一瞪就要发飙。

    吟风乖巧的很,赶忙一吐舌头坐下了,弄月也跟着妹妹一起坐下。

    三人连说带笑,吃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算完。

    吟风和弄月将碗筷收了,卢小闲背手出了自己住的房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觐见

    李千里的宅院,比起潘州城刺史府要小的多,毕竟这里是寸土寸金的神都洛阳。小归小,但这么些人住进来一点也显得拥挤。

    在院里转了没多大一会,谢云轩和冯曼并肩迎面走来,看到他们二人,卢小闲停住了脚步。

    见到卢小闲,冯曼脸色一变,没有打招呼便急匆匆转身离去了。瞅着冯曼的背影,卢小闲的心中有种酸酸的感觉。

    当初,卢小闲接触冯曼,只是因为和谢云轩打赌。接触的久了,慢慢也就有感情了。他不得不承认,人有时真的很贱,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过多的感觉,一旦离开了却总觉得念念不忘。

    “卢师弟!”谢云轩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幸不辱使命,你交待的事情我完成了,该到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

    卢小闲同样带着微笑:“没问题,你说吧,咱们怎么个比试法?”

    “怎么比试,要等我回去向家师禀报后才能决定,你只管等着便是。明日我便启程,少则半月,多则一月,我便来寻你,到时便是我们比试的时候!”

    卢小闲点点头:“我恭候大驾!”

    ……

    李千里和慕容真站在明堂门口,等待着陛下的召见。

    明堂总高二百九十四尺,方圆三百丈,一共三层。下层依法四时,各随方色;中层法十二时辰;最上层是九条龙捧着一个大圆盘,圆盘上有一个展翅欲飞的铁凤,高约一丈。铁凤外表用黄金装饰,远远望去,熠熠生辉,撼人心魄。

    看着眼前巍峨壮观的明堂,李千里不由在心中生出感慨来:武则天这个女人太了不起了。

    暂且不提她是如何坐到皇帝宝座上的,单是她力排众议修建明堂一事,便可看得出她的魄力。如此规模宏伟的一所建筑,仅仅只用了三百多天便建成了。

    明堂内很宁静,只有上官婉儿陪伴着武则天。

    在宫内,红梅妆是上官婉儿的标志性妆扮。据说,上官婉儿曾因太子李贤之事,惹得武则天大怒,武则天拔取金刀,插入上官婉儿前额。

    上官婉儿额头留下了伤痕,她在伤疤处刺了一朵红色的梅花以遮掩。上官婉儿本来就面容姣好,在眉间刺上一朵小巧玲珑的红梅花,煞是好看。宫女们皆以为美,有人偷偷以胭脂在前额点红效仿,渐渐地宫中便有了这种红梅妆。

    不仅是宫内,就连洛阳城内的大家闺秀,也在额头配以花钿,个个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武则天独酌着想心事,白玉壶中的荷露酒饮尽了,她上官婉儿说:“让他们进来吧!”

    上官婉儿当然知武则天所说的“他们”是谁,她搁下一卷表文,拿起铜棒,轻轻地敲着玉盘。

    一个执事太监走了进来,上官婉儿轻声道:“宣李千里夫妇觐见陛下!”

    李千里与慕容真夫妇叩拜在武则天面前,连头也不敢抬。

    坐在皇帝宝座上的这个女人,李千里一点都不敢小视,甚至他心里无比畏惧,就因为他是李姓宗室之人。武则天登基后,曾先后诛杀琅邪王李冲、越王李贞、韩王李元嘉、鲁王李灵夔、黄国公李撰、东莞郡公李融、常乐公主等宗室,其亲信等均被诛。唐之李氏宗室简直被杀戮殆尽,年幼幸存者尽被流岭南,一同又杀了数百家与这些王爷有联络的官员。除了武则天这一只下来的李唐后人,别的李氏宗亲就没剩下几个。

    武则天居高临下,瞅着跪在下面的李千里和慕容真,并没有说话,大殿内一片寂静。

    当年,长孙无忌拥立李治登基,他为了震慑宗室中那群辈分高而又蠢蠢欲动的人,特地挑了两个大头出来杀鸡儆猴。而这两个不幸撞上枪口的,一个是唐高祖李渊的庶长子李元景,一个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庶长子李恪。

    李元景是死有余辜,因为高阳公主等人试图谋反就是为了拥立他登基;而李恪可以算得上是被无辜牵连的,因为李恪既不是被拥立的对象,也没有参与谋反。只不过因为李恪身为唐太宗的庶长子,这样的辈分在宗室中仅次于皇叔李元景,这才悲剧了。

    长孙无忌通过“房遗受谋反案”将李恪牵连进来处死。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李恪临死前咒骂长孙无已的那句话。

    “平身吧!”武则天终于说话了。

    “谢陛下!”李千里和慕容真觉得浑身僵硬,从地上站了起来。

    “岭南平叛,你做的不错!”武则天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很威严,“你觐献的蛇头金钱龟也是天大的祥瑞,你说说,我该如何赏赐你呢?”

    李千里献祥瑞就是为了讨武则天的欢心,但武则天真的问他,他哪敢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赶忙道:“只要陛下安康就好,臣愿意赴汤蹈火,不要任何赏赐!”

    武则天对李千里的态度很满意,她点点头道:“这样吧!李荣因罪被贬,他的爵位本就是继承你父亲的,现在就由你袭了吧!”

    李恪死后7年,李治追封了李恪为从一品的郁林郡王,虽然比原先正一品亲王降了整整两个档次,但好歹也算是有个爵位可以留给儿孙了。只不过李恪死后,他的四个儿子被流放岭南,所以继承李恪香火和郁林县侯一爵的,是与之毫无关系的河间郡王李孝恭的孙子李荣。现在正好李荣因罪被贬,李千里作为李恪的长子,这才捞到了机会继承回这个从三品的郁林县侯。

    “谢陛下!”李千里夫妇赶忙叩拜谢恩。

    “好了,你们退下吧!”武则天对上官婉儿摆摆手,“你替我送送他们!”

    出了明堂的门,李千里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背已经全部湿透。

    他深深舒了口气,这时听到身后传来上官婉儿的声音:“李大人真是有面子,这些日子以来,陛下每日接见许多臣子,要让我替她送送的,您还是第一个!”

    “有劳上官舍人了!”李千里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从怀中掏出个信封来,递给上官婉儿,“请笑纳!”

    上官婉儿以为李千里送上的是银票,摆摆手道:“我对银子不感兴趣,您还是自个留着吧!”

    李千里有些神秘道:“上官舍人放心,我怎么可能送您银票呢,那样岂不是污了您的手,您还是看看吧!”

    上官婉狐疑的打量了李千里一眼,将信封拆开。

    看罢,上官婉儿忍不住道:“好诗,果真是好诗,如此上等佳作,我就留下了!”

    李千里向上官婉作了一揖:“那下官就告辞了!”

    “等等!李大人!”上官婉儿叫住了李千里,“不知这首诗是何人所做?”

    “这……”李千里有些踌躇,该不该如实告诉上官婉儿。

    上官婉看出了李千里的犹豫,她笑道:“我只是一时好奇,若李大人有难处的话,那就当我没问。”

    送礼就是为了博得对方的好感,若让对方反感了,岂不是失去送礼的意义了?

    想到这里,李千里对上官婉儿道:“这首诗是我府中的一个下人所做,让您见笑了!”

    “你府中的下人所做?”李千里的回答出乎了上官婉的意料,她追问道,“李大人可否告诉我,这人下人叫什么名字?”

    “他叫卢小闲!”

    “卢小闲!卢小闲!”上官婉默念了两遍,然后朝着李千里嫣然一笑,“若有机会了,我一定得见见您府中的这个下人!”

    ……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入张府

    魏王府、梁王府和太平公主府的送礼都很顺利,他们了都收下了李千里的重礼,这让李千里不由松了口气,看来这次洛阳之行收获很大。

    接下来,就剩张氏兄弟的礼物还没送了,李千里心中有些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

    卢小闲执意要将自己作为下人送到张府去,这让李千里很不是个滋味。与卢小闲相处的这些日子,让李千里有些离不开他了。

    此次进献祥瑞讨得武则天欢心,武则天让李千里袭了父亲的爵位,但却没让他留在神都洛阳,他还得去地方做刺史。李千里想带上卢小闲去赴任,但卢小闲却执意要去张府,这让李千里有些难以抉择。

    最后,还是慕容真的劝解起了作用:“卢小闲这样的人,不能像猪一样圈起来养,他是只雄鹰,只能在属于他的天空中飞翔!放手,他会感恩领情,强行违背他的意愿,可能会适得其反!”

    慕容真不但劝李千里放心,而且还很大方的将洛阳住的这所宅院送给了卢小闲。

    有的时候,连卢小闲都不得不佩服慕容真的魄力,李千里有这么个贤内助,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修来的福。

    ……

    卢小闲来到张府已经整整三天了。

    比起李千里在洛阳的宅院来,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的府第就大多了,也气派多了。由此可见,武则天对他们兄弟俩是发自内心的宠爱。

    傍晚时分,屋子里亮着灯,卢小闲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张猛聊着天。

    “你想来自己来便是,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张猛冲卢小闲发着牢骚,“在秋风破好好的,偏要到这地方来受罪,也不知你是咋想的!”

    难怪张猛会发牢骚,这两天他过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这一切都拜刘管家所赐。

    张府的管家姓刘,张易之兄弟还落魄的时候,他是张家唯一的仆人。陛下给张氏兄弟赐了宅子后,刘仆人摇身一变,成了刘管家。这下倒好,他整个一个爆发户的形象,见了谁都是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李千里送进张府的共有五男五女,除了卢小闲、张猛和吟风弄月姐妹俩之外,还有另外几个李千里原来的奴婢和下人。他们都经过慕容真精心调教过,懂得规矩,将刘管家伺候的服服帖帖,让刘管家很满意。

    张猛就不一样了,这些年来一直待在望云山,跟卢小闲下山后一直吃香的喝辣的,哪懂什么规矩。前天刘管家给他们训话时,张猛多嘴插了句话,这下可算是被刘管家逮住了,不仅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还给他小鞋穿。这两天从早到晚,刘管家给张猛安排了干不完的活,挑水、劈柴、剪除杂草,要不是在望云山多年积攒下的底子还在,他早就被累趴下了。

    卢小闲白了一眼张猛:“是你自己说的,我到哪里你就跟到里。要是后悔了,那你还是回秋风破吧,我绝不拦着你!”

    听卢小闲让自己回去,张猛不说话了,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怎么可能摞下卢小闲自己离开呢?

    “那个刘管家真不是东西,我不就说了句话嘛,至于这么揪住不放吗?”张猛嘴里嘟嘟囔囔道。

    卢小闲没好气道:“能让你长点记性也好,记住,祸出口出,你要是能管住自己的嘴,就不会有这事了!”

    “好了!不提这事了!”张猛凑到卢小闲面前,“听说,这家的主人喜欢虐待下人,张府原来的下人没有不受罪的!”

    张猛说的这事,卢小闲也听说了,他还亲自听到过“听松居”里传来的惨叫声。

    “听松居”是张府的禁地,除了张氏兄弟外,下人没有招呼是不允许入内的,就算是刘管家也不例外。

    卢小闲瞪了一眼张猛:“我可把话说到头里,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忍着,要坏了我的事,有你好看的!”

    见卢小闲一脸的严肃,不像是开玩笑,张猛心里一阵发毛,他忙不迭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只要不要命,我会忍着的,绝不会坏了你的事!”

    张猛虽然不知道卢小闲所说的坏事是什么事,但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反正这些动脑筋的事情都是由卢小闲代劳,他才懒得想那么多呢!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张猛很自觉的拿过水桶准备去挑水,却看见刘管家慢悠悠来到自己面前。

    “你,不用去挑水了!”刘管家指着张猛,还是那副讨人厌的口吻,“赶紧去‘听松居’门口迎接主人!”

    说到这里,刘管家顿了顿,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两天主人心情不好,你就自求多福吧!”

    一看刘管家这副模样,心里就来气,张猛本想回怼他一句,但想起卢小闲昨晚的提醒,便忍住了。

    卢小闲本来还担心张猛沉不住气,见他没有说话,这才松了口气。他朝张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见了张氏兄弟,一定不能造次。

    张猛冲着卢小闲微微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看着张猛的背影,卢小闲心中琢磨起刘管家刚才那句话的深意。

    张氏兄弟是武则天的男宠,晚上要侍寝,回府当然就是早上了。

    可他们心情不好,又是为什么呢?

    刘管家让张猛自求多福,这可是话中有话。

    思忖了好一会,卢小闲大致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脸色一变,想要提醒张猛,可此时哪还有张猛的影子。

    ……

    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驶出皇城的端门。

    马车内,张易之和张昌宗眉头紧锁,脸色铁青,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良久,张昌宗狠狠擂了一下马车的厢壁,恨恨道:“五哥,你说我们这过的这叫什么日子。不仅要伺候那个老太婆,还要被薛怀礼这个秃驴羞辱,真是气煞我也!”

    张昌宗唇红齿白,长的一副好皮囊,同样是美男子,看上去比张易之更加妩媚些。但此时盛怒之下,脸上的五官有些扭曲,让人觉得有些妖异。

    张昌宗当然有他生气的理由。

    武则天赐给他宅院,赐给他金银珠宝,他很感激。可是让他像皇帝的妃子一样,夜夜去取悦一个近八十岁的老女人,他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个坎。

    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伪装出愉悦,强笑欢颜。可事实上,他连一天也熬不下去了。一想到每晚的情形,他就忍不住要呕吐。

    除了心理上的排斥外,还有别人的目光让他也受不了。这一个多月来,张昌宗敏感的觉得,周围每个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里面尽是嘲讽、讥笑和可怜。

    这些目光就如同一把把剑,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最让他难堪的时一刻钟前发生的那一幕:他和张易之从陛下的寝宫出来,国师薛怀义便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薛怀义对他们大加指责,骂的他们二人体无完肤,他们却只能赔着笑,连一句反驳都不敢有。

    张昌宗早就听说,薛怀义以前是陛下的男宠,现在他来向自己和哥哥寻衅,分明就是因为失宠而来找茬。

    如果不是张易之拉住他,他早就爆发了。在薛怀义眼中,武则天或许是块宝,可在他张昌宗眼里,武则天只是一个老太婆,他根本就不稀罕。

    张易之也是一脸的怒意,可听张昌宗如此口无遮拦,急忙捂住他的嘴,惊恐不已道:“六?,可不敢胡说,你不要命了?”

    张昌宗在家里行六,故而张易之平日里都唤他六?。

    张昌宗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欠妥,不管怎么说,武则天也是皇帝,若听到如此大不敬的话,要了自己的命比捻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张昌宗叹了口气道:“五哥,我是气不过呀,你说说,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张易之同样叹了口气。

    张昌宗所有的想法,张易之同样有。他们毕竟是大家族的子弟,虽然家族现在没落了,可家风礼仪还在。再说了,他们都是读书人,现在的所作所为在读书人中间传开,岂不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挨揍

    张昌宗和张易之从马车上下来,张府一个下人正站在门口,赶紧迎了上去。

    “两位老爷回来了!”下人满脸堆笑道。

    张昌宗阴沉着脸,看见下人的笑脸,气便不打一处来,朝着下人的面门便挥拳打去。

    下人一声惨呼,趔趄着身子退了好几步。

    他彻底被打懵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愣愣看着张昌宗。

    张昌宗不解气,上前挥拳又打,边打嘴里边恨恨骂道:“让你笑,让你笑,让你再取笑我?”

    下人被打的吱哩哇啦乱叫,也不敢反抗,一会脸就成了猪头。

    张昌宗打累了,不再理会他,气呼呼的朝门内走去。

    进了门,同样有一个下人在那里站着迎接。

    刚才门外发生的那一幕,全落入他的眼中,哪还敢再笑。

    张昌宗看着这个一脸肃穆的下人,无名火更盛,又开始挥拳暴揍:“让你板着脸,让你板着脸,让你再敢瞧不起我!”

    瞬息间,下人又成了猪头模样。

    揍了人出完气,张昌宗这才觉得心里舒服些,径自朝着“听松居”走去。

    服侍在“听松居”门口的正好是张猛,门外和惨呼声和门内的“大变猪头”,让他瞬间明白了刘管家那句“你就自求多福吧”的意思。

    脸上堆着笑不行,板着脸也不行,怎么办?

    张猛也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凭着感觉迅速调整表情。

    张昌宗本来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但看到张猛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心头的恨意又被勾了起来:好个胆大的奴才,不仅取笑我,还瞧不起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昌宗又挥起了拳头。

    张猛在望云山学艺八年,耳聪目明,身手敏捷。张昌宗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张猛想躲过这一拳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卢小闲的告诫,似乎又在耳边响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忍着,要坏了我的事,有你好看的!”

    张猛心中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

    猪头就猪头吧,既然答应了卢小闲,就不能坏了他的事。

    眼看着拳头就要挥到张猛的脸上,张昌宗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咆哮:“够了!”

    这声怒吼太响亮了,张昌宗吓的一哆嗦,拳头停在了半空中。

    他转身看去,张易之正在怒视着自己。

    张猛睁开了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张氏兄弟。

    “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张易之的声音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大,但语气严厉程度却丝毫没有减弱,“有什么事,进去再说!”

    张昌宗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却最服自己的五哥,见张易之发怒了,顿时先怯了。

    “你先下去吧!”张易之朝着张猛吩咐一声。

    张猛如获大赦,一溜烟跑了。

    张易之瞪了一眼张昌宗,转身便走。

    “五哥,你不来吗?”张昌宗冲着张易之的背影喊道。

    张易之没好气道:“你先进去!我换套衣服就来!”

    ……

    卢小闲急匆匆朝着“听松居”方向走去,刚走进拱门便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看清了来人,卢小闲一把拽住他问道:“张猛,你跑什么,我正找你呢!”

    “小闲,你知道吗?我差点见不着你了!”张猛一脸夸张的表情。

    “怎么回事?”

    张猛把刚才张昌宗的疯狂表现,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见谁揍谁?”卢小闲狐疑的瞅着张猛,“真的假的?”

    “我骗你是王八!”张猛赌咒发誓道。

    卢小闲微微点点头,看来自己预料的没错,张氏兄弟心理有些变态了,得找个机会给他们疏导疏导。

    “带我去‘听松居’看看去!”卢小闲对张猛说。

    “干嘛?”张猛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好不容易才躲开那个地方,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不去我自己去!”卢小闲懒得再理会张猛,径自朝前走去。

    “小闲,小闲!”

    喊了两声,见卢小闲没有反应,张猛跺跺脚,只好追了上去。

    “听松居”门口,刘管家一脸严肃,正对两个侍女吩咐着什么。

    卢小闲仔细一看,站在刘管家面前的二人,竟是吟风和弄月姐妹俩。

    “进去之后,不能惹老爷生气,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小心你们的狗命,死都不知怎么死的!”刘管家恶狠狠的问道,“听到没有?”

    吟风姐妹俩一脸的惶恐和无助,只知道懵懂的点头。

    “好了,进去吧!”刘管家朝着吟风和弄月摆摆手。

    吟风姐妹嘴里答应着,但脚底下却无法动弹半分,显然对屋里的那个主人已经怕到了极点。

    “刘管家!”卢小闲突然喊道。

    刘管家转身,见卢小闲正笑眯眯瞅着自己。

    他愠怒道:“捣什么乱,这没你的事,赶紧滚远点!”

    卢小闲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刘管家,是老爷喊我,我才急着赶来的,既然没我的事,那我就回去了!”

    “老爷喊你?”刘管家将信将疑道,“老爷怎么会喊你?”

    “你不信问他!”卢小闲指了指张猛,“刚才他就在‘听松居’门口,老爷让他把我喊来,说是有话要问我!”

    卢小闲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的跟真的一样。

    张猛虽然不知卢小闲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依然很配合的点点头:“没错,我听的真真的,是老爷让我喊他来的!”

    张猛刚才伺候在“听松居”门口,刘管家知道,本来就是他安排的。刚才他怕自己被殃及,所以躲的远远的,直到张昌宗进去以后他才敢现身,哪知道张昌宗是不是让张猛去唤卢小闲。

    “老爷喊你有什么事?”刘管家有些踌躇。

    “我不知道!”卢小闲信口瞎诌,“可能是想问问李千里李大人的情况吧!”

    包括卢小闲在内十名奴婢,是李千里亲自送到张府的。当时,张氏兄弟进了宫,由刘管家代为收下。如今,张昌宗要过问下李千里的情况,也在情理当中。

    刘管家还要说话,却听屋里传来张昌宗的怒吼声:“怎么还不赶紧进来?”

    卢小闲赶忙对刘管家道:“看,老爷生气了吧!刘管家,我先进去了!”

    说罢,卢小闲不再理会刘管家,推门便进了“听松居”。

    张猛在一旁苦着脸,急得直搓双手,却无计可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利益捆绑

    “听松居”很宽敞,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个蒲团,几乎再没有其它什么物什了。

    张昌宗眼睛赤红,站在地当间,手中拿着一个长长的皮鞭,有一下没一下用力甩着,鞭梢发出轻脆的响声。

    看见卢小闲进屋来,张昌宗一脸的狂躁,朝他怒吼道:“谁让你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卢小闲不急也不恼,平静的望着他,脸上挂着怜悯和不屑。

    张昌宗被卢小闲挑衅似的目光激怒,手中的皮鞭带着风声兜头便罩了过去。

    卢小闲也不躲闪,伸手向皮鞭抓去,鞭梢很听话的被拈在大拇指和食指间。

    张昌宗心中怒火更炽,想要抽回皮鞭再狠狠的教训他,可是任凭如何用力,皮鞭却像长在卢小闲手中一样,根本拉不动分毫。

    卢小闲微微摇头,叹了口气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可怜!可悲!可叹呀!”

    卢小闲看向张昌宗的目光,就像瞅着一只待宰的羔羊,这种目光让张昌宗有些疯狂。他如同泼皮一般,扔下鞭子,骂着脏话,便恶狠狠朝着卢小闲冲了过来。

    “六?!住手”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昌宗似乎魔怔了,不管不顾的冲到了卢小闲面前。

    一个身影快速闪了过来,抓住张昌宗的衣领,照着脸上便狠狠甩了两耳光。

    张昌宗这才停了下来,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张易之。

    过了好一会,他才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张昌宗苦的很伤心,似乎要把所有的委曲都要倾泄出来。

    这还是当初那个风流倜傥的六弟吗?

    见张昌宗这副模样,张易之眼睛一红,眼泪也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卢小闲冷眼看着张氏兄弟二人,心中感慨不已,非常理解他们此刻的迷茫和无助。

    当年,他刚穿越来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无助。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这就是生活和命运的残酷。

    良久,张昌宗终于停止的哭泣。

    张易之这才注意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卢小闲,他惊诧的问道:“卢公子,你怎么在这?”

    显然,卢小闲给张易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眼就认出了他。

    卢小闲就等着张易之问这句话呢,他淡淡一笑:“张公子,别来无恙?”

    “五哥!”张昌宗抹了把眼泪瞅着张易之,“你认识他?”

    张易之点点头:“你忘了,上次我给讲过,秋风破有一位奇才,就是这位卢公子!”

    “卢公子?”张昌宗一脸茫然的问卢小闲,“你怎么会在我们府上?”

    “是我央求李千里李大人,把我送入府上做奴仆的!”卢小闲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没别的意思,只想救你们兄弟俩一命!”

    “救我们一命?”张易之越发奇怪,“卢公子,不知你可否说的详细些!”

    卢小闲左右环视了一番,笑了笑:“张公子,可否容我坐下,咱们慢慢说?”

    张易之忙不迭点头,指着旁边的蒲团道:“卢公子,快请坐!”

    卢小闲也不客气,盘腿坐在蒲团上。

    张易之跟着坐下,见张昌宗还傻傻站在那里,朝他使了个眼色,张昌宗这才醒过神来,也跟着坐在一旁。

    卢小闲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的问:“张公子,你们是不是觉得,作为堂堂男子汉,给一个女人做男宠,太有失尊严了?你们是不是觉得,风华正茂的年龄,却要伺候一个老太婆,太让人憋屈了?”

    上流社会的人,总喜欢做点下流的事,张氏兄弟要想进入上流社会,就得坦然面对下流的事情。所以,卢小闲说话也没和他们客气。

    听了卢小闲的问话,张昌宗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恨恨瞪着卢小闲,这分明是揭人伤疤嘛!

    张易之也不由皱起了眉头。

    卢小闲没有理会他们二人的神情变化,自顾自的继续说:“如果你们真这样想,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们,你们的死期不远了!”

    “就算死,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强!”张昌宗终于忍不住怒吼起来。

    “哦!”卢小闲故意拉长了语调,“既然你们这么想,那我就无话可说了!”

    张昌宗呼的一下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去。

    张易之对张昌宗斥道:“你给我坐下!”

    张昌宗瞅了一眼卢小闲,又看了看张易之,气呼呼的又回来坐了下来。

    “卢公子!”张易之极力平稳自己的情绪,放缓了语气问道,“我们愿闻其详!”

    “陛下虽然是女人,而且是个老女人,但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前前后后有多少人死在了她的手上!你们心怀怨念天天陪着她,她岂能感觉不到?现在她还能忍耐你们,假如哪一天她不想忍了,那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张氏兄弟听了,脸色不由一变。

    卢小闲说的没错,他们只顾及自己的感受了,浑然忘了他们所伺候的陛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

    “就算陛下仁慈,放过了你们,你们同样躲不过一死!”卢小闲继续道,“就拿国师薛怀义来说,你们有陛下的宠爱在身他还有所顾忌,若是没有陛下,你们俩落入他的手中,会是个什么下场?”

    张氏兄弟脸色又是一变,早晨从宫中出来的那一幕,似乎就在眼前。正如卢小闲所说,若没有了陛下做靠山,那薛怀义岂不是要……

    他们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就算你们也躲过了薛怀义这一劫,难道还奢望能像当初一样做一个清高的读书人?”卢小闲摇摇头道,“你们想的太天真了,光是天下读书人对你们的落井下石和口诛笔伐,你们就无法面对,这与死了没什么两样!”

    张易之忍不住闭上了眼,满脑子都是那些读书人对他们嗤之以鼻的模样。他不由叹了口气,卢小闲说的虽然很不客气,但却是事实。有些时候只要迈出了那一步,就再也退不回来了。

    “还有狄仁杰、来俊臣、武承嗣、武三思、太平公主,甚至皇嗣李旦这些人,你们得势的时候可能会相安无事,一旦你们失宠,哪一个踩你们一脚,你们也不会有活路!”

    “好了!别说了!”张易之打断了卢小闲,“卢公子,你说的我明白了!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既然上了这条船,那就同舟共济,和这条船一起平稳靠岸!”卢小闲一语中的,“有了陛下的宠爱,你们什么就都有了,若没有陛下的宠爱,那横竖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你们要做的不是与陛下虚与委蛇,而是要发自内心的却取悦于她!”

    “可是……”张易之犹豫的问道,“陛下已经快八十岁了,她要是……”

    张易之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卢小闲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卢小闲笑了笑:“有陛下的宠爱和信任,在她的有生之年,你们首先不用怕薛怀义。然后,通过你们的努力,办几件有利于读书人的事情,那些读书人当然会感激你们兄弟二人。至于狄仁杰、来俊臣、武承嗣、武三思、太平公主、李旦这些人,在相处的过程中注意多栽花少栽刺,关键时刻在陛下面前多说些他们的好话,他们谁会不领你们的情?就算将来陛下真的归天,你们也会平安上岸的!”

    卢小闲这番话说的很透彻,似乎在张氏兄弟的心中打开了一扇窗户。

    是呀!既然无法抗争,还不如面对现实。有这么美好的前途,为何要整日怨天尤人唉声叹气呢?

    听了卢小闲的一席话,张氏兄弟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卢公子,我们兄弟的确有些钻牛角尖了!”张易之觉得自己开了窍,虚心求教道:“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我感觉陛下的心思很难揣测,得到她的宠爱不难,可要得到陛下的信任,却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你们说的没错,现在陛下虽然宠爱你们,但还达不到信任的地步。至于如何取得陛下的信任,那就是你们该琢磨的事情了。我只能告诉你们,如何怎么判断陛是否已经信任你们了!”卢小闲毫不藏私,“很简单!只要陛下肯给你们升官,就说明他信任你们了,而且升官越快说明越信任!”

    说到这里,卢小闲顿了顿,“陛下不仅封薛怀义为国师,而且还拜他为正三品左威卫大将军,赐梁国公的爵位。要知道,他原来只是个普通的和尚,你们想想,这说明了什么?”

    张易之和张昌宗陷入了沉思,他们没有发现,卢小闲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卢小闲之所以要帮助张氏兄弟解开心结,并不是善心大发,也不是对他们有多少好感,而是另有目的。

    泥泞路上的奔驰,永远跑不过高速路上的夏利,所以说平台很重要。

    卢小闲在神都洛阳人生地不熟,想要真正立足靠单干肯定不行。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利益捆绑,推动张氏兄弟取得权势,有了这个平台,他自己当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当初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卢小闲才会让李千里将自己送入张府。

    但以目前张氏兄弟的心态来看,想要取得权势难度系数至少五颗星。所以,他必须帮助他们打开心结。只要过了心理这一关,以他们兄弟的能力,通过“美人计”取得权势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真正的历史上,张氏兄弟本就是呼风唤雨的人物。

    至于他说的那一番话,基本上纯属胡说八道。有时候,同样一件事,能安慰的了别人,却说服不了自己。若换卢小闲是张氏兄弟中的一个,谁也别想说服他,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不管怎么说,卢小闲对张氏兄弟的忽悠是成功的。这样做对他来说没有任何风险,就像捆绑在大闸蟹上的草绳,大闸蟹什么价,草绳就什么价。所以说,捆绑式的共赢,在卢小闲看来是极佳的策略。

    真正的好坑,就是这么挖成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心态

    傍晚时分,二张的车驾朝着宫城的方向而去。

    马车内,张昌宗悄声向张易之问道:“五哥,真要按他说的去做吗?”

    “我也不知道!”张易之摇摇头,“但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们试试看吧!”

    张昌宗微微点头。

    武则天的寝宫内,她正闭目斜卧在榻上。

    贴身宫女韦团儿领着张易之兄弟二人走了进去。

    张易之的眼角睨视到武则天的面孔,上面布满了细致的褶皱,眉棱骨与颧骨都显得突出,薄薄的嘴唇已经呈现了老态。这些,是必须要在极近的距离才能看得清楚的。

    想起卢小闲告诫的那些话,张昌宗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态,尽可能把武则天想象的慈祥一些,但是,女皇帝的面容却找不到一点慈祥的痕迹,嘴角的线条所表示的是阴森、寡情,她眉心的直痕,表示了果敢与坚决,凡此,都使他有凛然之感。

    当初,是太平公主将张昌宗推荐给武则天的。后来,张昌宗在武则天面前力荐其兄张易之。张昌宗之所以这么做,也有他自己的考虑,他素闻女皇需求强烈,怕日子长了,自己孤军奋战,身子吃不消,难逃“药渣”的厄运。所以有意让五哥来分担进御之劳,兄弟俩在宫中也相互有个照应。

    武则天睁开了眼睛,看着张氏兄弟,脸上微微露出了笑容。虽然他们进宫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却一直把他们当作奇珍异宝看待,不知不觉中着迷了。

    武则天觉得,张氏兄弟是灵肉一致的男子,她一生中,有过不少的经历,但像这样的两个男子却未曾遇到过,何况他们还具有正好的青春。

    “陛下……”张氏兄弟浅笑,偎依着女皇帝,以绵腻的缠绵的声音叫唤着……

    武则天对旁边的韦团儿说:“让她们把炉火烧得旺一些。”

    和张氏兄弟在一起,武则天从来不避忌,有时,韦团儿或上官婉儿进来陈事时,她仍然会搂着他们不放。

    “已吩咐过了。”韦团儿说着,知趣地把帷帘拉上,躬一下腰退到了外殿。

    张昌宗望着面前这个至高无上的老太婆,脑子里只觉一阵眩晕。他定了定神,呈上一脸灿烂明媚的微笑,以一个职业情人的姿态,含情脉脉看着老女人……

    这一瞬间,武则天突然想起了薛怀义。

    薛怀义是她的第一个情人,但更多程度上,是她的帮手。

    垂拱四年,武则天命拆乾元殿,于其址更建明堂,就是薛怀义负责督工,征民夫数万,修建了明堂修成。后来,又在其北另修天堂,规模次于明堂。为了感谢薛怀义的功劳,他被拜为左威卫大将军,封梁国公。

    永昌元年,突厥犯边,武则天又命薛怀义为清平道大总管,率军抵御。让武则天没想到的是,薛怀义竟然还是一位军事天才,他领兵北行至定襄郡大利县的紫河,准备与突厥进行决战,突厥军队见唐军军容严整,便在单于台刻石记功而还。武则天加授他辅国大将军,进右卫大将军,改封鄂国公、柱国,赐帛二千段。

    长寿二年,突厥再次犯边,武则天又命薛怀义为伐逆道行军大总管,两位宰相当他的幕僚,率领十八位将军出征。突厥还是自行撤兵,薛怀义有了军神之名。

    为了帮助武则天登基,薛怀义带着一帮和尚刻苦攻关,终于在浩如烟海的佛经里找到一部《大云经》,经里记载女主统治国家,最后又成佛,为武则天当皇帝提供了经典依据。

    为了普及《大云经》,薛怀义又炮制了解释经典的《大云经疏》,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把晦涩的经文加以演绎阐发,并和当时流行的弥勒信仰结合起来,称唐宗室衰微,太后就是弥勒下生,必定取代唐朝的统治。从而为武则天提供了对抗儒家男尊女卑理论的思想武器,助她名正言顺地登上皇位。

    武则天称帝后,薛怀义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成为武周建国的大功臣,官拜正三品的左威卫大将军。?0?2

    和薛怀义比起来,张氏兄弟的文治武功差了十万八千里,可讨人欢喜这一点,比薛怀义强的就太多了。

    ……

    卢小闲背着手,把张府里里外外转了个遍。

    刘管家跟在卢小闲身后,一脸郁闷的表情。

    刘管家始终想不明白,张氏兄弟为何给他安排了一个如此荒唐的差事:紧紧跟着卢小闲,好吃好喝伺候着。

    自从张氏兄弟安排完这件事情就进了宫。

    往常,张氏兄弟一般都是晚上进宫,第二天早上回府。与以往不同,张氏兄弟这次进宫之后,已有五六日没有回府了。

    虽然万分不情愿,但主人吩咐的事情刘管家不敢怠慢,只好天天跟着卢小闲。

    卢小闲来到后院,看到吟风正在干活,他冲吟风招招手:“小妮子!过来!”

    吟风看了一眼卢小闲身后的刘管家,没敢吱声,也没敢过来。

    卢小闲扭过身来,冲着刘管家笑了笑:“刘管家,她是我的人,能不能行个方便?”

    卢小闲原本是府中的下人,不知怎的突然受到张氏兄弟的青睐。刘管家整天跟在卢小闲身后,就像卢小闲的跟班一样,本来就让刘管家很不爽。现在,卢小闲又给自己吩咐事情,这让他心中更不爽了。

    他很想冲卢小闲发火,但却不能,毕竟张氏兄弟交待过,让他伺候好卢小闲。

    刘管家强忍着心中的不快,对吟风道:“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吧!”

    装逼只是瞬间,不要脸才是永恒。卢小闲压根不管刘管家的心情好会,拉着吟风在后院找了个地方,开始胡吹瞎侃起来!”

    刘管家百无聊赖,抱着胳膊闭目晒起了太阳。他非常想念张氏兄弟,希望他们赶紧回府,好让自己交了这倒霉的差事。

    ……

    张氏兄弟不能不承认,卢小闲说的太对了。心态决定你的所为,决定过程的优劣,决定事情的成败,决定了结果的好坏,心态决定了一切。

    因为态度的改变,张氏兄弟明白了自己的身分,女皇帝的男嫔妃,虽然没有实际的名目,但这是职业的无可讳言了。

    武则天对张氏兄弟的回报是丰厚的,不仅赏赐了他们七宝帐、金银、珠玉、宝贝之类,而且任命张昌宗为从三品的散骑常侍,任命张易之为正四品的司卫少卿。

    他们全身心都投入到武则天身上,让武则天一刻都离不开他们。以前张易之兄弟仅在寝宫内专心一意侍候武则天,回府之后的活动是不受干涉的。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俩想要回府去,武则天考虑了很久才同意了,但是派遣了两名侍卫人员相随。

    听说张氏兄弟回府了,刘管家赶紧赶了过了。

    “卢公子在什么地方?”张易之直截了当的问。

    刘管家稍稍一愣,回答道:“在后花园呢!”

    “赶紧请卢公子来,我有话要说!”张易之吩咐道。

    刘管家把本想诉苦的话咽回了肚里,一溜小跑去喊卢小闲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二位老爷,人领来了!”刘管家小心翼翼站在张氏兄弟面前。

    张易之快步上前,一把将刘管家拨拉开,瞅着他身后的卢小闲,却并没有说话。

    卢小闲不知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愕然望着张易之。

    良久,张易之拍了拍卢小闲的肩头:“卢公子,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全部让你给猜准了!”

    卢小闲恍然大悟,他微微一笑朝着张易之和张昌宗作了一揖:“恭喜二位了!”

    张易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向卢小闲:“这是三千两银子,你收下吧!”

    武则天对张氏兄弟又是赏赐,又是升官,简直是信任有加。他们二人得了好处,当然不会忘记提点过他们的卢小闲。

    一旁的刘管家眼都看直了,心中泛上酸酸的感觉。

    算上之前给张氏兄弟做仆人,包括现在做管家,刘管家前前后后伺候这他们也有十几年光景了,从未见他拉兄弟俩如此大方过。别说是三千两,就是三十两也没赏过。现在,对一个进府不过十日的下人,出手便是三千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这让刘管家心中很难受。

    该不该收?

    卢小闲看了一眼一旁的刘管家,心中有些犹豫,并没有伸手。

    张易之想也没想,直接将银票塞进卢小闲的手中,接着又道:“以后我和六?大多时间都要住在宫里,回府的机会不多了,张府就交给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张府的管家,府内大小事情全部由你一言决断!”

    听了张易之这话,刘管家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地。

    赏赐卢小闲也就罢了,如今将管家的位置也给了卢小闲。他做了张府的官家,那自己算是什么?

    “老刘!”张易之的喊声,把沉浸在悲哀当中的刘管家唤醒,“你赶紧安排一下,让卢公子尽快接手,卢公子有什么情况不熟悉的,你全力配合,明白吗?”

    刘管家很想拒绝张易之的安排,然后大声向他质问:“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质问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刘管家对这兄弟俩太了解了。要是顺了他们的心思,什么都好说,若是拗了他们的面子,肯定是六亲不认睚眦必报。刘管家打心眼里还是很惧怕他们兄弟二人的。

    刘管家虽然心中委曲之极,但也只能打落牙咽进肚里了,点头应承道:“二位老爷,放心吧,我会全力配合的!”

    ……

    “刘管家!”卢小闲背着手喊了一声。

    “卢公子,不要喊我管家,老爷吩咐过了,您现在才是管家!”刘管家虽然很沮丧,但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张易之兄弟的安排。

    卢小闲很能理解刘管家此刻和心情,虽然他不想当什么管家,可事实上管家的头衔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就好像伸懒腰时候不小心给了旁边的人一巴掌,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人家一定会耿耿于怀。

    卢小闲不置可否的说:“那您看我住在哪儿比较合适?”

    刘管家叹了口气:“卢管家不用担心,我马上就把住的房子腾给您!”

    卢小闲上下打量着刘管家,笑了笑:“府里那么多房子,干嘛非要腾你的房子?你只须帮我找一间,离你近一些的房间便是了!”

    “那不行!”刘管家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管家就要住在该住的地方,我住的那间西厢房,是府里最合适管家住的地方!”

    “既然老爷让我当管家了,那现在是我说了算!”卢小闲一摆手道,“听我的,你的房子不用动了,在旁边给我随便安排一间就行了!”

    瞅了卢小闲一眼,刘管家不说话了!

    ……

    看着自己的新屋子,卢小闲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很不错!刘管家,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刘管家苦着脸说:“卢管家,我求你了,不要再叫我管家,我现在不是管家了!”

    “好吧!”卢小闲眨巴着眼睛问道:“张猛和吟风弄月姐妹俩和有也熟络了,把他们把调到我这里服侍,你看行不行?”

    刘管家一脸的苦笑:“你是管家,这点小事当然是你说了算!”

    “那好,我就这么定了!”卢小闲冲着刘管家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得交给你去做,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

    “刘管家!”卢小闲慵懒的声音又传入刘管家的耳中。

    刘管家皱皱眉,刚要开口,却听卢小闲抢先道:“我知道,你又要提醒我不要叫你刘管家,反正我已经叫习惯了,你就别介意了!”

    刘管家摇摇头,不再说话。

    卢小闲神秘兮兮道:“刘管家,麻烦你安排人去搞几个小菜,再弄两坛好酒来。我有话要与你说,咱们俩晚上边喝边聊,如何?”

    听了卢小闲的话,刘管家眉头皱的更深。

    他在张府当管家也有一个多月了,还从没让人置办琮酒菜喝两杯呢!卢小闲这才上任多久就敢这么做,胆子也太大了吧,这要是让两位老爷知道……

    卢小闲笑了笑:“刘管家,你就不用操心了,今晚两位老爷肯定回不来了。就算他们回来了,有什么事我来担着。再说了,咱们不是光为喝酒,还有正事要谈呢!”

    刘管家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卢小闲惬意的吹了声口哨。

    刘管家去而复返:“卢管家,这酒菜置办好后,送到你的屋里吗?”

    “不!”卢小闲摇摇头,“送到你屋里吧,到时候我直接去你屋里。”

    ……

    还没到戌时,卢小闲已经抽着鼻子,循香来到刘管家的屋里。

    刘管家办事很利索,已经按照卢小闲的吩咐,备好了酒菜。

    下酒的是六道家常菜,干煸肉丝、香辣卤鸡爪、凉拌猪耳、糖醋花生、茴香豆,还有几个咸鸭蛋。酒也不算好酒,是市面上很普通的烧春酒。

    卢小闲一点也不计较,满脸堆笑,一个劲夸刘管家准备的不错。

    刘管家是卢小闲后续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所以必须要把他拿下。给刘管家这样的人挖坑,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越自然越好。

    二人坐定后,卢小闲也没有吃菜,直接举起了杯:“刘管家,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我先干为敬。”

    说罢,卢小闲爽快的将酒饮下。

    刘管家的眉头依然皱着。

    自从张氏兄弟吩咐卢小闲做了张府的管家之后,刘管家就没有开心过。他始终想不明白,就以卢小闲这副德性,两位老爷怎么能放心把这么大所宅子交给他?

    “唉!”刘管家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卢小闲现在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张府管家了,刘管家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只能默默的喝了杯中酒。

    卢小闲也还客气,夹了口菜说道:“刘管家,这府里面我就佩服你,除了咱俩,还有谁会为主动老爷考虑?”

    刘管家听罢差点脱口而出:真正为两位老爷考虑的是我,有你什么事,说的跟真的一样。

    卢小闲又举起一杯酒:“刘管家,来,我再敬你一杯!”

    心中虽然不满,但刘管家并没有表现出来,点点头把杯中酒喝完了。

    放下杯子的时候,刘管家突然生出一个想法:都说酒后吐真言,既然他要喝酒,那就把他灌醉,听听他都说些什么。

    刘管家敢这么想,是因为他平时酒量不错,在他看来,对付卢小闲是绰绰有余了。

    想到这里,刘管家主动端起酒杯来:“卢管家,我回敬你一杯!先干为尽了!”

    刘管家的心思,卢小闲怎么会不知道,这正是他所期望的,正等着刘管家主动跳到坑里呢!

    卢小闲跟着喝完酒,放下酒杯笑了笑说:“你知道老爷为什么会让我做管家吗?”

    刘管家竖起了耳朵,这正是他最想要知道的。

    “因为我帮两位老爷出了主意,他们在陛下面前很受宠,升了官而且是做了大官,所以他们俩要回报我,就这么简单!”

    刘管家瞪大了眼睛,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两位老爷那么高兴,让他当了张府的管家,还赏了三千两银子。

    刘管家趁机恭维了卢小闲两句,又端起杯来敬酒。

    卢小闲来者不拒,不一会脸已经红了。

    他放下酒杯,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其实,我真不想做这管家!”

    刘管家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不知卢小闲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两位老爷之所以让我做管家,是因为他们经常不能回府,怕后院不安宁。其实,刘管家你把张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位老爷根本多虑了!”

    卢小闲的一番话,让刘管家眼睛有些湿润。

    这么久了,自己辛辛苦苦打理着张府,从没得到两位老爷一句表扬,如今却被一个外人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而且这个人还是抢了自己位置的人。

    此时此刻,站在坑里的刘管家,对卢小闲的敌意减轻了很多。

    卢小闲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给刘管家:“这是一千五百两银子,请刘管家笑纳!”

    张氏兄弟赏给卢小闲三千两银子,刘管家亲眼所见。如今,卢小闲竟然拿出了一半分给自己,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怎么能行?”刘管家赶忙拒绝,“使不得,使不得!”

    卢小闲将银票强塞入刘管家的手中:“两位老爷那里我不好推辞,但请你放心,名义上虽然我是管家,但实际上张府的事情,还是你说了算!”

    刘管家无法拒绝,只能收了,然后连敬了卢小闲三杯酒。

    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话:被人卖了还帮你数钱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姐妹花

    卢小闲醉的更厉害了,说话也变得混沌不清:“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事……刘管家……你做不来,还得……我来做!”

    “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刘管家不动声色的追问道。

    “二位老爷……在宫里,有陛下……帮衬着……不会有问题。张府内……有刘管家你……尽心尽责,也不会……有问题。我担心的是……皇宫之外……和张府之外,那么多……关系……需要协调,哪个搞不好……都会影响到……两位老爷……将来的前途,这些都需要……花心思,刘管家……这个你……不行……你不知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刘管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见刘管家不说话,卢小闲打着饱嗝,很不满的说:“刘管家……你别不服气!两位老爷的官……将来会越做越大,作为管家……少不得要与魏王……梁王……太平公主……还有狄阁老……来中丞……这些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府上的人……打交道,你说说……干这个……你行吗……”

    “我不行!”刘管家老老实实的点头。

    “我的意思是……张府就需要……我主外……你主内……我们俩共同……为二位老爷分忧……这样才能兴旺发达……”

    说到这里,卢小闲终于撑不住了,“扑通”一下趴在桌上,呼呼睡了过去。

    “卢管家!卢管家!”刘管家一边摇着卢小闲,一边喊着。

    卢小闲没有任何反应,显然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瞅着睡的正香的卢小闲,刘管家心中生出一种复杂的感受来。

    当年张家落魄后,张氏兄弟还小,从那时起刘管家就开始服侍他们兄弟。这些年下来,要说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主仆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打心眼里来说,刘管家还是维护张氏兄弟的。正因为如此,张氏兄弟让卢小闲做管家,刘管家对卢小闲是抱着不信任态度的。

    可今晚酒后的一番对话,让刘管家又改变了想法。

    卢小闲说的没错,管理张府刘管家当仁不让,而且有信心管好。可是,真若让他与各个达官贵人的府上打交道,那他心里一点底了没有。

    刘管家挠挠头,瞅着趴在桌上的卢小闲,自言自语:“看来,他是真心为二位老爷考虑的,是我多心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出了门。

    不一会,吟风和弄月二人跟着刘管家进屋来。

    吟风答应了一声,看着趴在桌上的卢小闲,脸上露出了担忧之色。

    弄月赶忙来到桌前,要收拾那些残羹剩饭,却被刘管家阻住了

    “你们二人将他送回屋去吧!”刘管家指了指卢小闲,心不在焉的吩咐道。

    吟风和弄月应了一声,二人协力将卢小闲的胳膊架在各自的肩上,就向门外走去。

    “等等!”刘管家叫住了吟风姐妹俩。

    二人转过身,疑惑的瞅着刘管家。

    刘管家来到他们面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吩咐完,刘管家见姐妹二人没有回应,顿时有些恼怒:“我说的话,你们听明白没有?”

    吟风和弄月姐妹俩互相看了一眼,吟风红着脸低下了头,轻声道:“奴婢听明白了!”

    ……

    天还没亮,卢小闲便从床上起来,他悄悄穿好衣服,来到地当中的桌前。

    轻轻将油灯点着,屋里顿时笼罩在温暖当中。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吟风和弄月姐妹俩还睡得正香。

    想起昨晚的事,卢小闲的心中还是泛起了一层涟漪。

    与刘管家喝酒装醉,是早就计划好的。在望云山训练那么多年,喝这点酒对卢小闲来说是小意思。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刘管家对他没有戒心。

    卢小闲很明白,张氏兄弟虽然表面上把了当作了自己人,但对他肯定还有戒心。他们让卢小闲做张府的管家,也是一种试探。张氏兄弟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刘管家的话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正因为如此,他要设法把刘管家笼络住,让他认为自己是真心为张氏兄弟出力的。

    通过昨晚刘管家的一系列表现看来,这个目的已经基本达到

    卢小闲装醉准备脱身时,他万万没想到,刘管家会把吟风姐妹俩喊来扶自己回屋。

    让卢小闲更没想到的是,刘管家吩咐吟风姐妹的那句话:“你们姐妹今晚陪卢管家一起睡,一定要把他给伺候好了!”

    本想着回了房间后就恢复正常,可刘管家这句话被卢小闲听入了耳中后,他立刻变的不淡定了。

    直到现在,卢小闲都觉得刘管家同样是个挖坑高手。自己给他不知不觉挖了个坑的同时,他无意间也给自己挖了个不可抗拒的温柔坑。

    内心斗争了好一会,最终,卢小闲还是决定继续装醉下去。也就是说,哪怕明知是坑,那也跳了。

    佛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今晚,卢小闲很想空一下。

    吟风和弄月虽然迟疑了好一会,但还是悄悄钻进了卢小闲的被窝。卢小闲哪能客气,借着酒劲与吟风姐妹俩完成了双飞。

    让女孩变成女人,是作为男人最基本的责任和义务。于是,这一夜,卢小闲成了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女人的人!

    床上的吟风翻了个身,让桌前沉思的的卢小闲惊醒过来。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姐妹俩,不禁摇了摇头。

    大户人家有些姿色的女婢,很多最终都上了主人的床,这在大唐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卢小闲毕竟来自后世,也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卢小闲心中清楚,吟风姐妹俩在内心里还是认可自己的。尽管如此,向来脸皮很厚的卢小闲,对吟风姐妹俩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歉意。

    他一本正经的自言自语道:放心吧,既然上了我的床,那就是我的人,我今后不会亏待你们的!

    为了避免吟风姐妹俩起床时与服面对面的难堪,卢小闲早早便带着张猛出门了。

    ……

    内宫西侧的芳华苑,殿内一副春光旖旎的景象。

    张易之和张昌宗盘腿而坐,他们正在吹奏《万岁乐》。张易之用的是萧,而张昌宗则吹的是玉笛。

    武则天依然是慵懒的斜卧在榻上,闭目打着节拍,听的很认真。小时候武则天也喜欢弄笛拂琴,这些年来政务繁忙,几乎都忘记了。”

    韦团儿垂手立在榻前,身子也随节拍晃动着。

    张氏兄弟果然是高手,一曲《万岁乐》吹得余音绕梁,荡气回肠,让武则天和韦团儿听得如醉如痴。

    这些日子以来,在张氏兄弟的滋润下,武则天过的既充实又惬意。

    她觉得这两个年轻人在各个方面都和自己很合拍,他们三人时时清谈半夜,相处永不知倦,也永远没有沉闷的时候。

    最让人稀奇的是,他们还能逗引老去的武则天唱歌,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就连伺候在武则天身边多年的上官婉儿和韦团儿,也从没听陛下唱过歌。

    可现在,张易之吹着箫,张昌宗吹着玉笛,武则天像二十岁的少女那样地歌唱着。

    她的声调虽然相当悦耳,但毕竟是一名老妇了,装腔作势的模样难看到了极点。偏偏张易之张昌宗却很欣赏她的姿势,恭维称之为活泼。

    上官婉儿和韦团儿在场的时候,她们听了这种恭维会忍不住打个冷颤,武则天却对张氏兄弟的话觉得非常受用。

    凡是不适合年龄的行动,都会是丑恶的。武则天故意让自己更加活泼,她觉得自己恢复了青春。

    唱完歌后,武则天看向张易之和张昌宗:“我差点都忘了,你们曾经都是读书人,将来我想让你们去编书,这可是读书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荣耀呀!”

    “谢陛下的恩典。”张易之柔和地偎傍着武则天身旁,“如果以前有这样的好事,我和六?会高兴的不得了,但现在,这对我们来说,已是无足轻重了。”

    “五?,你这是什么意思……”武则天很想知道张易之的未竟之言是什么。

    “人生所求的,只有两条路啊!达不到读书人最高境界时,只有追求生活的逸乐了。”张易之幽微地一笑,“不过,我们现在并不只是生活的逸乐……”

    “现在,是什么呢?”武则天爱抚着张易之,朦胧地问。

    “现在,是登仙,我和六?接近了古今中外第一个女子,陛下,您是我们最衷心崇拜的女子。”

    张易之的话,让一旁的韦团儿觉得有些作呕。武则天却喜欢这样的奉承,她以紧紧的搂抱作为答复。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武则天顺势拉了拉张昌宗,张昌宗顺势依偎入怀,两个大男人在女皇帝的怀里探索起来。

    武则天的脸变的绯红。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旁的韦团儿生理上不由自主地起了反应,她放下帏帐,悄悄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让凉风从面上拂过,韦团儿长舒口气,双眼轻闭。

    韦团儿身材窈窕,面容姣好,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也难怪,在武则天面前服侍的女子,怎么可能会丑呢?

    韦团儿知道自己长的漂亮,更重要的,她还知道自己是个身体健康的女人,每天伺候在陛下身边,天天目睹着让人刺激不已的那一幕幕,却要强行压抑住自己蠢蠢欲动的**,这对年轻的韦团儿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每每这时,她的内心就会无比挣扎。

    一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你应该找个可心的男人了!”

    另外一个声音紧跟其后:“你是什么身份自己知道,赶紧放弃这个荒谬的念头吧!”

    两个声音在韦团儿的脑海中来回交织响彻,就像两个陌生人在争吵,让她觉得头昏脑胀。

第一百一十九章 劝谏

    在外人看来,韦团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其实,她还有另外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天极阁的首领。

    天极阁是专属于皇帝的秘密组织,只听从皇帝的命令,专门为皇帝打听一些隐秘消息,解决一些明面上不好解决的事情。而韦团儿,就是替武则天管理天极阁的首领。

    武则天宠信上官婉儿,是因为上官婉文采好,能帮助武则天处理许多政务。宠信韦团儿的原因就简单多了,因为她代替武则天掌握着天极阁的秘密力量。

    正因为如此,谁都可以找个男人,唯独韦团儿不行。若是泄露了陛下的机密,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在韦团儿思想斗争最激烈的时候,突然又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韦姑娘,烦请启奏陛下,狄仁杰觐见!”

    韦团儿睁开眼,见首辅宰相狄仁杰站在自己面前。

    此时,武则天正与张氏兄弟行乐,如此兴头上哪会有心思会见大臣。要放在别的大臣身上,韦团儿肯定随便找个理由就给打发了,可偏偏狄仁杰却不行。

    武则天曾经专门交待过,任何时候都不能怠慢狄仁杰,只要他觐见必须第一时间禀报。再说了,狄仁杰刚正不阿,眼里揉不得沙子,他的名声在外,韦团儿也不敢轻易得罪于他。

    “请狄阁老稍候,奴婢这就去禀报陛下!”韦团儿向狄仁杰施了一礼,走进门去。

    听了韦团儿的禀报,武则天叹了口气,看来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狄仁杰和武则天是老乡,都是山西人,前者在并州,后者在文水,两地相距不算太远。不过,狄仁杰成为武则天最信任的大臣,不是因为二人的同乡关系,而是因为狄仁杰的卓越才干和刚直不阿的性格。

    武则天对张易之和张昌宗施了个眼色:“五?,六?,委曲你们了,你们俩先回避一下!”

    张氏兄弟乖巧的点点头,向武则天施礼离开了。

    在韦团儿的引领下,狄仁杰走了进来。

    他正要向武则天,行礼,却听武则天直截了当说:“狄阁老不用施礼了,平身吧!”

    武则天越对狄仁杰礼遇,狄仁杰心里越不舒服。他此行 前来,就是给武则天添堵来了。

    武则天已经快八十岁了,经不住诱惑,经常在张昌宗、张易之兄弟的陪侍下通宵筵宴,长此以往身体肯定是受不了。

    有道是:“劝赌不劝嫖,劝嫖两不交。”这是自古以来的经验之谈。

    大臣们知道,谁劝谁倒霉,因为这是在逼皇帝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一不留神,进天牢算是轻的。其他大臣可以沉默,但狄仁杰却不能沉默。

    不管最终是什么结果,他必须尽自己首辅宰相的职责。至于有没有效果,哪只有天知道了。

    狄仁杰也不客气,对武则天大声说:“陛下,张易之和张昌宗在陛下左右,实在有累陛下的盛名,陛下志在千秋,留此污点,殊为可惜。”

    武则天没猜错,狄仁杰果然拿张氏兄弟来说事了。她想反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随口道:“狄阁老是忠正老臣,所以朕才把国家的重任委托给你,刚才狄阁老说的是皇帝的私事,朕觉得臣子不宜过问。”

    狄仁杰振振有词:“陛下的身体健康,关系到朝廷的走向,怎么能说是皇帝的私事呢?臣作为首辅宰相为何不宜过问?”

    狄仁杰的犟脾气上来了,武则天也拿他没法子,无奈之下只能用缓兵之计了:“狄阁老,今日朕身体欠安!待朕休息好了,再答复你这个问题,如何?”

    武则天找出身体欠安的理由,狄仁杰当然不能再穷追猛打了。

    知道武则天用的是缓兵之计,狄仁杰也长了心眼,向武则天追问:“既是如此,那陛下就好生休养。臣只想知道,陛下多久才能回复臣?”

    武则天望着天花板,一脸苦笑道:“朕……三日吧!”

    武则天的回复让狄仁杰很满意,他朝武则天施礼:“臣敬候佳音,臣告退!”

    看着蹒跚离去的狄仁杰背影,武则天让韦团儿将张氏兄弟再次请来。

    “团儿,狄阁老问的这事,你看如何回复比较好一些?你帮朕想想办法!”武则天一脸愁容,用食指按压着太阳穴。。

    皇帝都拿狄仁杰没办法,韦团儿哪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这难不倒她,她眼珠一转,不着痕迹的将皮球踢给了张氏兄弟。

    “奴婢虽然没有好办法,但奴婢知道五?六?肯定会有好办法!”

    “这是为何?”武则天奇怪的问。

    “一来他们都是男人,这事他们应该比较清楚如何回答。二来,他们俩都是当事人,应该感同身受,必会有破解之法!”

    韦团儿的解释虽然牵强,但无奈之下的武则天也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张氏兄弟身上:“你们俩说说看,朕该如何应对他呢?”

    “有什么可能应对的!”张昌宗一脸煞气道:“依臣来看,这本就是陛下说了算的事情,跟他??履敲炊喔陕铮恳?窗阉?蚪?鋈ィ??粗苯酉铝舜笥??耸缕癫挥?卸?饬耍俊?/p>

    武则天拍了拍张昌宗的脸蛋:“六?,你不懂!狄阁老是国之忠臣,朕还指着他为国效力呢!你这法子可不行!要有这么简单,朕早就解决了,还需要在这里左右为难吗?”

    说罢,武则天又看向张易之:“五?,你是什么意见?”

    “臣暂时也没有好办法!”张易之向武则天一行礼道:“不过,陛下请放心。望准许臣回府认真思考一天,臣保证明日就能想出一条妙计来!”

    “哦?”武则天有些诧异的看着张易之,稍一思忖便点点头:“准了,你们现在就回府去吧!朕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瞅着张氏兄弟的背影消失在殿外,武则天对韦团儿轻声吩咐道:“你派人盯紧点,看看他们俩回府后都去找了谁,或者把谁请到他们府上来,不能有一点遗漏!”

    韦团儿点点头:“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

    “暗中盯着便是,万万莫惊扰了他们俩!”武则天又叮咛了一句。

    刚才,张易之回答问题时的神态,让武则天觉得很怪异。明明当时没有任何主意,偏偏对回府后便会有好主意信心满满。

    这说明了,要么是他的府上有高人,要么是他准备回府后请高人过府来。

    不管是哪种办法,都让武则天对这位高人很感兴趣。

    ……

第一百二十章 二张的心思

    张氏兄弟回府后,急忙让人去喊卢小闲过来。等了好一会,卢小闲没有来,却见刘管家来了。

    张易之急忙问道:“老刘,卢管家到哪去了!”

    刘管家垂手答道:“二位老爷,卢管家一大早就出去了!”

    张昌宗不满道:“既然做了管家,他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往外跑什么?”

    张易之也皱着眉头问:“我们不在府上的这些日子,卢管家都在做什么?”

    刘管家老老实实的说:“府上的大小事情,卢管家都不过问,全交给了我,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刘管家的回答让张易之觉得很奇怪,“什么重要的事情!”

    “卢管家说了,二位老爷在宫里有陛下的恩宠,不会有什么问题。张府的事情让我管着,也不会有大问题。真正容易出问题的,是皇宫和张府以外!他告诉我,陛下对二位老爷越来越信任,二位老爷的官也会越做越大,势必要和许多的皇亲贵族和朝廷大臣打交道,这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管家顿了顿,偷偷打量了张氏兄弟一眼,见他们二人听的很认真,便接着又说:“卢管家还说,二位老爷没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经验,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了他们。所以,卢管家要先和他们府上的各种管事的人搞好关系,关键时刻或许会帮上忙,就算帮不上忙,探听些消息应该没有问题!”

    张易之饶有兴趣的问:“卢管家都和哪些府上的人接触呢?”

    “这就多了去了!”刘管家掰着指头说,“前天,卢管家请梁王府的管家去了琼花楼吃酒,直到天黑才回来。昨天,太平公主府的账房回请了卢管家,临走还送给他公主府的腰牌……”

    张易之和张昌宗听的眼都直了,这个卢小闲还真不简单,居然连公主府的腰牌都弄到手了。

    “今天一大早,卢管家又去了狄阁老的府上……”

    “等等!”听到狄阁老三个字,张易之不由一激灵,急忙问道,“你说什么?卢管家去了狄阁老的府上?”

    见张易之脸色有些不对,刘管家怕他生气,赶忙替卢小闲解释道:“老爷,您可别生气!卢管家这么做也是为了您们好。他说了,狄阁老这人最是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说不定哪天就会和二位老爷起冲突,要提前想好对策。所以,他才会和狄府的人套近乎,去了解狄阁老喜好,以便将来为二位老爷出谋划策!”

    听了刘管家的这一番话,张易之和张昌宗不由对视了一眼:卢小闲难道是神仙不成,又让他给预料准了,狄仁杰果然向他们发难了。看来这趟回府来讨主意,应该没错!

    张氏兄弟越不说话,刘管家心中就越没底,他怯怯的问:“二位老爷,要不,我现在安排人去把卢管家请回来?”

    “哦!不不不,不用!”张易之摆摆手,“让他忙正事吧,我们不急,等他回来再说吧!”

    刘管家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以他们兄弟往日的作派,想干什么就要立刻做到,根本不会有耐心去等待。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居然会等待卢小闲回来。

    张昌宗在一旁问道:“老刘,你告诉我,卢管家是怎么和那些人牵上线的?”

    张昌宗的确很奇怪,那些皇亲国戚和朝廷大臣府上的管家和下人,可没那么容易打交道,有时甚至比他们的主子架子还要大。卢小闲年纪轻轻的,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和这些人搞好关系的?

    刘管家挠挠头说:“这个卢管家没细说!我觉得应该是卢管家肯花钱的缘故,二位老爷前些日子赏他的三千两银子,他分给我了一半,剩下的都拿去打点关系了。还有,卢管家口才好,嘴里时常带着吉祥话,他在那些人当中人缘好着呢!”

    刘管家离开后,张氏兄弟进了听松居,盘腿在蒲团上坐定。

    张易之眯着眼睛问张昌宗:“六?,卢公子这事,你怎么看?”

    “怎么看?”张昌宗忍不住笑道,“那还用问,简直太贴心了,太有才了,太神奇了,五哥,咱们算是捡到宝了!”

    张易之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们捡到宝了。甚至可以说,他是我们的福星。六?,你没发现吗,自从他出现之后,我们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

    “没错!”张昌宗附和道,“他的确是我们的福星!”

    张易之想的远些,他斟酌道:“六?,既然他这么能干,又是我们的福星,那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把他留下,万一哪一天被人挖走了,那就太可惜了!”

    “五哥说的是!用什么法子呢?”张昌宗想了想,“要不咱多赏他些银子?”

    “银子是要赏的,但这不是留人的好办法!”张易之摇摇头,“光靠钱不行,要是将来别人给他更多的银子,他岂不是还要一走了之?”

    张昌宗犯了愁,他懒得再想,直接问道:“五哥,那你说怎么办?”

    “我觉得,得从他的身份上下功夫!”张易之将盘着的双腿拿开,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一些,接着又说,“他现在还是官奴婢的贱籍身份,我们设法改变他的身份,让他脱离贱籍成为良民!”

    依照唐律,因罪而籍没为官奴婢者,世代为奴,属于贱籍,律比畜产,身份自不待言。也就是说,卢小闲现在的身份是贱籍之人,贱籍之人不是“人”,是属于张氏兄弟的私人财产,他们可以随意的处置或打杀卢小闲。

    大唐等级观念非常严格,不是所有的主人都愿意给自己的奴婢放良。一入贱籍,许多人便再无还良可能。他们就是主人的奴婢,将来主家给他配个女婢,然后生下儿女,还是奴婢,世代为家奴,永远是主家的财产。

    张氏兄弟下决心让卢小闲脱离贱籍,这已经算得上是天大的恩赐了。

    张昌宗点头道:“这法子好,他入了良籍应该可以对我们归心了!再说了,他以贱籍身份与那些豪门中人打交道,也有损我们张家的名声!”

    “说的没错!这样吧!”张易之拍拍张昌宗的肩:“六?,你抓紧时间写好放良书,辛苦去一趟洛阳府衙,把他的改籍授田的手续给办了,好让他以后死心塌地的帮我们!”

    大唐要按照良口户籍上的人丁向每个家庭授田,十八岁以上的男丁每人授田一百亩,其中八十亩为“口分田”,受田之人去世之后,则由国家收回;另外二十亩为“永业田”。口分田与永业田原则上都不允许自由买卖,只有在户籍迁移或无力丧葬时,才准许出卖永业田。商人的授田数量是平民的一半。贵胄则可以拥有从二百亩至一百顷的田产。

    假如卢小闲改成良籍,他就等于获得了国家授田的资格,今后就要和其他良籍百姓一样为国家纳税和服役了。

    “好吧!”张昌宗爽快的答应了,“五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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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穿越好混?古代个个是人精,玩你没商量。 谁说美女好泡?唐朝美眉很泼辣,生气就发飙。 谁说高官好做?皇帝榻侧岂能容,转眼就翻脸。 谁说疆土好拓?突厥吐蕃不好惹,随时命不保。 谁说银子好挣?官商勾结全通吃,亏本赚吆喝。 谁说江湖好闯?路见不平绕着走,冒失就挨刀。 既来之则安之。 社稷为枰将相作棋,问君可敢一战。 你落子来我挖坑,看谁笑到最后。 上联:大坑小坑连环坑,数不胜数。 下联:横挖竖挖变样挖,防不胜防。 横批:大唐坑王大唐坑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唐坑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唐坑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