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三章：为了自身利益
凡事都有取舍的，就看怎么衡量利弊而已。
“好像也是，我再考察一下吧，想确定做什么再说。”
杜清和也烦恼，现在做实业也困难，找不到好的项目，工厂强行启动也不是什么好事情，经营不善倒闭了，那和没开有什么差别？
“别急，慢慢来吧，开工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杨莹安慰道。
杜清和点了点头，也知道是这么个回事。
“那下午还去不去高（gao）州了？”杨莹问道。
“去吧，好歹是自己的产业，去看看也好。”杜清和觉得既定的计划不要轻易改变。
杨莹说道：“那好，我也开车来了。你这没停车位，我把车停得挺远。怪不得你这餐厅顾客不多呢，停车位都没。”她选择店铺的时候，就很注意停车位的问题。现在杨莹的花店前面，怎么说都能停得下三五台车，在潘州来说这都算很好了。潘州城区因为规划不合理，停车位很紧张。之前很多风光无限的大酒店，就是因为后来私家车多了，没有停车位而没有顾客，最后不得不选择关门大吉。
跟不上时代发展潮流的，终归是要被淘汰的。
杜清和经过杨莹这么一提醒，才注意到他店门前就几个停车位，还一天到晚都停了车，也不见怎么挪动过。
“你说得对，怪不得顾客有点少了。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有关部门不弄多几个停车场呢？”杜清和倒是不怎么上心，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潘州可能开车的都比不上骑电车、摩托便捷，有地方停电车、摩托就好了。只要口碑还在，顾客应该是不用愁的。按照杜清和的说法，能给得起铺租，稍微赚一点就好了。
杨莹建议：“要不你换个地方开餐厅？这餐厅是有点小了。”
“再说吧，最近应该也没空去看什么店面。”杜清和叹了口气，“估计得先把工厂的事弄起来……”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算是捋顺了思路。
一辆大众平稳地行驶在省道上，杜清和没想到杨莹的车，居然是一辆大众。
至于是什么型号，反正杜清和也认不出来。对于车子，杜清和几乎是一无所知。在他看来，一辆车子，能跑就行。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杜清和早就自己飞过去了。就算不用“御风”神通，用“神行”神通，说不定都比开车要快。毕竟汽车只能沿着公路跑，“神行”神通认准了方向，不管是高山还是低谷，都是一样的走。
其实这辆大众是辉昂，算是大众品牌的豪华车型。可惜杜清和只是觉得还不错，却说不出到底好在哪里。
好吧，一不小心又暴露了自己的无知。
反正在副驾上面，杜清和看着认真开车的杨莹，倒是觉得很好玩。
“你说我去考一个驾照怎么样？”
“很好啊，这样你也能开车了。”
杨莹随口说道，毕竟在她看来，开车应该算是一项必备技能了。
“那好，明天我就去报名学车。”杜清和很有信心能把车学好，但他不知道前面有无数拦路虎在等着他。
最凶猛的那头拦路虎，是驾校的教练。
看得出来，杨莹的车技还算娴熟，在窄小的乡道上，都能很平稳的会车。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总算是在导航的帮助下，来到了丰祥村。
村长梁老汉明显是没想到，杜清和居然会突击检查，看到杜清和来到村委办公室的时候，还愣了愣神。
“杜老板，你来了？”
梁老汉忙活着给他们斟茶递水，不得不说这乡村的夏天确实很热，就算是村委办公室也没空调，全靠一台老掉牙的落地扇在送风。吱呀吱呀的响声，让人听得渗得慌。
“先别忙，我们不怎么渴。”杜清和连忙说道，“今天来这，是听村长你说了，那学校已经开始拆除了，就想过来看看。”
梁老汉满脸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这多亏了你们啊，要不是你们，学校可能塌了，都没人管！”
杜清和笑了笑，说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好！”
梁老汉也不矫情，带着他们就往学校那边走去。不得不说，农村的孩子早当家，在放假的日子里，除了做作业之外，杨莹和杜清和不止看到了一个小孩在田里帮忙做农活了。
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村长，我包的那二十几亩菜田，现在怎么样了？”
“刚刚把菜苗种出来，打算就在明后两天，就去把长出叶子的菜苗移栽到菜田里……”不得不说，这些村民都是有种菜经验的，梁老汉也很放心。
杜清和问道：“那工作上，没什么矛盾吧？”他就怕村民闹事。
财帛动人心，只管几亩菜田，就能赚一千多块钱，这比种田的收入高多了。名额又不多，肯定谁都想赚这份钱的。有道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就是这样了。特别是在农村，不怕大家都没有，怕的是别人有而自己没有。
梁老汉惊奇地看着杜清和，就好像见了鬼一样：“杜老板，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了吗？”
得，听了这句话后，杜清和就知道肯定经过一番争执的，弄不好甚至还大打了一场。没办法，农村就是这样，资源少，眼界窄，说是抱团取暖、一同生活而已，但涉及到个人利益，那是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的。很多时候，农村的扶贫工作难以继续，就是因为这样。
很多人以为农村很淳朴，不否认确实有淳朴的一面。可大家都是人，为了生存，争夺资源，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那是人的本性。
走过太多地方的杜清和，早就看透了一切。
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的农村是百分百淳朴的，甚至争斗得比城市里还厉害。城市里资源多，不集中，所以矛盾还相对缓和；一旦是村子里出了矛盾，很多时候都会演化成老死不相往来了。而起因，很多时候都是一些啼笑皆非的小事。
第两百六十四章：自己人
“村长，我不是说了嘛，我承包土地，只是给大家做个示范，这样做能赚钱。等打开销路了，大家都种菜，那把丰祥村的牌子打出去，就有市场，何乐而不为呢？”杜清和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梁老汉叹了口气：“杜老板啊，要是我们能有你的眼光，我们就是老板了。”
言下之意，就是村民们都是“鼠目寸光”，只会盯着眼前的利益。杜清和摇了摇头：“那村长你是怎么解决的？”
“抓阄咯，谁运气好谁就来，要是不行再换人。”
梁老汉有点理所当然地说道。
杨莹好像明白了什么：“这算是最公平的一种办法了。”
“没办法啊，靓女，这些人都不讲道理的，只能用最不讲道理的办法了。”梁老汉低声说道，“等会，可能还需要杜老板你做一下恶人，有两个游手好闲的也混进来了，我是村长，不好出手……”
杜清和皱眉了，这也是抓阄最不公平的地方，有本事有能力工作态度好的村民不能上，偏生那些游手好闲，胡乱应付的村民，却能凭借着运气拿到这份工作。
“行，我知道怎么做了。村长，你把名字给我。”杜清和淡淡地说道，他的菜田是要帮村子脱离贫困的，不是给游手好闲的人来这磨洋工的。
很快，他们来到了学校前面。
远远的，就听到了挖掘机的轰隆声，随着一下一下的钩动着，学校很快就被拆掉了一大半。
“钱都到账了吗？施工队是不是经过了招标？”杜清和问道。
梁老汉一愣：“这需要招标吗？”
“当然啊，就算不招标，也要让他们签质量承诺书，再让专业机构的人来验收，但凡有不合格，都要责令限期整改。这些条件，都要写进合同里面去。这样吧，我帮你找一个专业的律师，来处理这个合同。”杜清和见过太多包工程的从中偷工减料了，他不想让丰祥村吃亏，这样对孩子是在犯罪！
梁老汉还是有点迟疑的：“这不太好吧？”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把合同的内容发给律师，让对方看看有什么漏洞没，顺带做一个合同公证，然后再签合同就行了。”杜清和说道，“如果以后质量出了问题，还能找到施工的公司，责令整改。学校是育人的地方，事关百年大计，不可有一丝马虎啊！”
好说歹说，梁老汉才算肯了。当然了，钱还是杜清和出。其实也没多少钱，对于律师事务所来说，也不过是一单小生意而已。
事实上，并没有人再敢打这学校的主意了，杜清和这不过是预防万一罢了。要知道，这学校已经上了镇里、高（gao）州市里的“黑名单”了，谁还敢在这个学校上弄虚作假，那肯定是没啥好下场的。
官场上就是这样，没有追究的时候，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一旦开始追究了，抓紧了，就别想再钻什么空子，甚至谁伸手谁倒霉！别以为这是开玩笑的，一旦官场上下认真起来，真的会有这股能量。
皆因这学校在高（gao）州都出名了，很多领导都被上级狠狠斥责了一顿，就差没指着鼻子骂他们尸位素餐了。这是极大的工作失误，如果他们再在同一个地方摔跟头的话，就不是一句话能解释得清楚的了。顶上的乌纱帽不保了，那谁是始作俑者，下场还好得了吗？这可不是一位官员的乌纱帽问题，而是一大堆官员乌纱帽的问题！
说到这，该明白为什么了吧？
可惜的是，杜清和还是不太相信过后的事情，他要的是杜绝任何后患。
反正杨莹也是很赞成的：“是啊，村长，让律师看看，大家都安心一点。也花不了多少钱的，最关键是孩子们能安心在新学校上课。”
梁老汉苦笑道：“这学校建成，估计也要大半年才行。新学期，这些小娃娃估计都要到临时搭建的竹棚里上课了。”
“暂时而已，现在三四层楼的学校，要建起来也挺快的，用新技术的话，估计不到半年就建好了。”
梁老汉还是愁眉不展的：“但愿吧……这样，我回办公室，让人把合同给你们一份，让你们去找律师看看……”
“有电子版也行的，到时候我把修改过的合同给你发过来，你们打印出来就行了。”
杜清和也知道，在丰祥村要打印是有点麻烦，可能要跑到镇上才有打印店。
学校的事情算是搞掂了，接下来就是要处理承包菜田的事了。
在梁老汉的帮助下，借口承包土地的老板视察工作，才把雇佣的十二个人找来了。
其实不用梁老汉介绍，杜清和都能发现不对劲了。十二个人里面，有十个见了他这个“老板”，都有点畏惧，一个个端端正正地坐在村委办公室前面的空地上，还不敢把背脊靠在椅背上。而有两个吊儿郎当的村民，身子愣是向后靠，让两个椅腿悬空，还翘起了二郎腿，靠着一条腿和两条椅腿撑着重心。这也就罢了，翘起的二郎腿还一抖一抖的。抖的同时，还点燃了一根烟，好像这不是在开会，而是在侃大山一样。
农村嘛，坐的都是一些竹椅，就地取材自己制作也很方便。这样的竹椅，在都市里很难找到了，唯有在这等还算偏远的农村才能找得到。这些竹椅都是有年头的东西了，上面的竹子都被磨成了黄黑色。
杜清和没坐着，倒是杨莹在一旁坐着一张红色的塑料椅子。
梁老汉怕场面有点失控，也把一些村干部找来了，想维持一下秩序。
杜清和没打算一开始就剑拔弩张的，而是说了一句很普通的开场白：“大家不用太紧张啊，都是自己人。看起来，我是你们的老板，给你们发工资，但我也指望着你们种菜，我才能供应给那些大酒店，大排档、茶餐厅什么的。只要你们种的菜好，我卖出了高价，那大家的工资肯定按时发放，奖金也会更多的。
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杜清和，是一个大学生，有点闲钱，想做点事，带领大家赚点钱当然了，我自己也赚点钱。”
第两百六十五章：围观好戏
话音还没落，其中一个吊儿郎当的村民说道：“有哪个大老板不想赚钱的，就是做死我们这些人而已！”
杜清和也没恼，而是饶有兴致地问道：“我就想问问，你在这几天里，都做了什么？”
“我……”
那个吊儿郎当的村民还没开始说，杜清和还是和颜悦色地说道：“坐着说干嘛啊，老师没教过你吗，回答问题要站起来。”
“你……”
这个吊儿郎当的村民哪里受过这等气，当即“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杜清和还没说出下一句话，杜清和又慢条斯理地说道：“别说我，说你自己！”
“……”
被杜清和这么一打断，这个吊儿郎当的村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要说什么？”
杜清和乐了：“说你这几天在做什么啊？”
“能做什么，随便撒两把菜种，等别人挑水过来了，我就拿着瓢过去舀来浇水。浇了两三下，就算完事了，收工去打牌去……”这个吊儿郎当的村民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到底说了什么。底下的村民听了，一个个都掩嘴笑了起来。
“这个傻大胆，真的什么都敢说！”
“他是吃错药了吧，虽然他平时都是这么做的，但这么说出来，这不是在明摆着跟老板怄气吗？”
“这下有好戏看了……”
……
底下的村民神态各异，心中所想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只有站起来这个村民旁边的那个同样是游手好闲的村民，急得拉了拉他的胳膊：“阿昌，你别说了，你说的是什么鬼！”
“滚，我还没说你呢，你特么比我还懒，我起码还懂得去浇浇水，你就是来看人家做工的，连锄头都没拿起来过！还有，昨晚你和阿坚、阿银合伙骗我钱，真当我不知道？我就是看你女朋友漂亮，才心甘情愿被你骗的！”这个叫阿昌的村民，一脸不屑地看着他。“阿洪啊阿洪，别以为你什么都好像压我一头，你都不知道，我都把你女朋友睡了又睡，那些钱，是给你去买绿帽子的！”
“我叼你奶！”
那个叫阿洪的人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挥拳就把那个叫阿昌的打倒在地了。
也许是被打醒了，阿昌也骂了一句：“叼你人命，你特么疯了，敢打我？”说完，就扭打在一起了，旁边的人都避之不及。但中国人嘛，看热闹是天性，就算避开了一点，但还是围在一起津津有味地看着。要不然碍于旁边有杜清和这个老板在，他们都能喝彩叫好了。
杜清和低声对杨莹说道：“诶，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摇了摇头，杨莹低声说道：“有你在，我不怕。刚刚是你搞的鬼吧，不然的话，那个人怎么会说实话？”
杜清和微微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这话可不能乱说，特别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倒不是杜清和怕事，而是怕自己的计划被打乱而已。
杨莹轻笑一声，瞥了一眼杜清和，满满都是“你真坏”的意味。
原来，杜清和是用了“魇祷”神通，让那个叫阿昌的，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心里的话那么劲爆。本来杜清和想着，一对狐朋狗友，肯定有些互相对不起，背后捅刀子的事，但却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狗血的剧情。不过想想也是，两个都是赌鬼，且游手好闲的，什么恶事做不出来？
不过也就这样了，杜清和主要是想挑拨两人关系而已，扭打出手已经达到目的了。
至于他们做的其他恶事，杜清和不想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这种混混，在哪里都很普遍。他们游走在法律边缘，做的都是违反道德的事，却不怎么触碰法律，或者不值得动用法律去追究的事。比如说，偷鸡摸狗、在村里打牌打麻将、没钱用了偷村民的农作物去卖去吃之类的事……本着都是一个村的人，再加上他们也算“孔武有力”，很多人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这两个游手好闲的自己内讧起来了，真的是大块人心。
“诶，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啊？”杨莹有点忧心忡忡地问道。
杜清和也觉得够火候了，这职业的拳击手都打不了几分钟的事，要知道打架是很累的。别看他们都是“孔武有力”的年青人，看样子不过三十左右，但被烟酒美色掏空了身体的人，哪里有多少耐力？杜清和的目光越过越来越多围观的村民，看到他们的脸上已经满是乌青，特别是两人的眼眶，都黑得跟国宝差不多了。
拨开众人，杜清和猛地一喝：“够了！”
这句话用上了道家“九字真言”，威力不同凡响。两个刚刚还在扭打的人，被杜清和一手一个，像拎小孩一样提溜了起来。也许是感受到杜清和那手上的劲力，这两人都不敢再造次。
“这是在开会，你们有私人恩怨，到派出所去解决！顺便说一声，你们的行为影响太过恶劣，我不能再用你们了。”杜清和淡淡地说道，“我现在就给你们结工钱，明天你们就不用来种菜了。”
那个阿昌脑子总算回来了一点，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
“你自己说说为什么？”
杜清和为了解决他们这两颗毒瘤，使出的手段可谓是用心良苦。
那个阿洪在杜清和手中也是不安分，怒道：“你个仆街仔，你敢勾引我条女？你过来，我一拳叫你归天！”
“要打等一下，先把你们的工钱结了。”杜清和说道，“你们一共做了八天，五十块钱一天，也就是每人四百。拿着钱，去那边打吧。”
阿昌愣住了，他总算明白了，原来是东窗事发，也不敢再呆了，连忙拿了钱要跑。
“你个龟孙，别跑！”
那个阿洪本来也想追上去的，但想了想，回头从杜清和手里接过了那四百块钱，才怒吼道：“番薯昌，你给我回来，看我不把你打出屎来！”
叫声逐渐远去，杜清和摇了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可恨之人必有可悯之处。
第两百六十六章：菜垄
那两人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杜清和不知道，但他知道，他们很可能在村里待不下去了。农村自古以来都是八卦传播极快的地方，毕竟是一个村的，哪家出了点什么事，不出一天，全村都知道了。不管走到哪，都有同村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心理再强大，也无法抵抗得住。
要是疑心大一点的，感觉谁窃窃私语都像是在非议自己。
这样的环境，谁顶得住？
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痞流氓，都无法抵挡得住流言蜚语。不过，这些不是杜清和所要担心的了，他只需要操心承包的菜田。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再招两个勤恳一点的菜农，再给他们打打鸡血，画一张大饼，然后就让梁老汉代为管理一下。其实不用杜清和说，梁老汉都是很上心的。
别看梁老汉都五十多六十岁了，但他的思维还算灵敏，知道这算是一个试点工程。一旦丰祥村的蔬菜出名了，整个村子都能转型种蔬菜，说不定真的能带动全村富裕起来。
“大家都是求财的，我也不说什么大话，空话。我承包这里的土地，就是想种一点城里人吃不到的，想吃的，没有农药、化肥的蔬菜。这种蔬菜，价格会比较贵，刨去运输费用，比种植粮食要划算得多。一旦做出品牌了，有了产地效应了，我可以给全村的村民引路，让你们种出的蔬菜，都能在市场上面贩卖！
别看你们现在的工资不高，但我之前说过了，一旦蔬菜卖出去了，每个人都有奖金，我保证不低于五百块钱！
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那两个害群之马，我都信守承诺，给了他们工钱。至于你们，我只会更加优待！只要你们肯勤力做事、用心种菜，发财大家一起发！”
这么接地气的话，村民们自然是喜欢听的，甚至旁边围观的村民，恨不得加入当中来。
至于那原先雇佣的十个村民，干劲也提起来了。
会议散了之后，杜清和对梁老汉说道：“村长，很快我会成立一个公司，到时候不仅生产蔬菜，还收购蔬菜，帮村民贩卖蔬菜。很快冬天了，我想在这里弄一个大棚蔬菜，你看怎么样？”
“这很好啊！高（gao）州很多山，但我们村例外，有这么多田地，最适合搞大棚蔬菜了。”梁老汉叹了口气，“其实一开始种火龙果也是可以的，但是错过了时间，人家的火龙果成气候了，我们要是种火龙果的话，只能跟在别人后面啃骨头……”
杜清和神秘一笑，说道：“这也不一定。”
在杜清和想来，只要打响了丰祥村有机蔬菜的名声，有机水果还远吗？到时候，借助有机蔬果的名声，还愁卖不出去？
所有的关键，都是要建立起品牌来。
这是一个任重道远的事，也很容易搞砸招牌的事。
人性总是贪婪的，一旦有了一点名声，知道赚钱能靠名声很快就能变现的时候，他们还会老老实实种菜种水果吗？到时候，为了更快种出蔬菜，更快能赚到钱，什么农药、化肥都搞上了。
别把农民想得太高尚，也别把人性想得太高尚。不说所有农民都是这样，但肯定会有几个害群之马的，一如之前那两个游手好闲的货。
就杜清和知道的，在他老家，也是在高（gao）州，但是离高（gao）州城比较近，村里的农民种东西，自家吃的和拿出去卖的农作物，分得很清楚。有熟人到家里了，他们会说：“吃吧，都是种来自己吃的，不打农药化肥！”
就这么一句话，看出农民式的狡猾来了。
梁老汉一愣：“种火龙果还能赚钱？”
“现在不行，但不代表以后不行。”杜清和觉得，这还得看运作。把名声运作好了，维护好了，自然种什么都有人吃。要是自毁长城的话，那也怪不得谁。
梁老汉是不相信的，别说杜清和了，就算是来扶贫的那些小年轻干部，都没有一个敢拍胸脯说肯定能行的。
不过，杜清和是“大老板”，是梁老汉要服务好的。
“杜老板，那你还有什么工作指示吗？”
杜清和连忙摆手说道：“别别别，村长，你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敢有什么指示啊，说实话，我就是一个开餐厅的，也不懂种菜。”
梁老汉笑笑，说道：“那你不去看看你的菜田？”
“行，那就去看看吧！”
杜清和的菜田，算是村里比较好的土地了，一垄一垄的挺整齐。种菜不比耕田，耕田还得耕牛，或者是犁地机挖送土壤才行。种菜就不一样了，把菜垄给垒高，种完一茬蔬菜需要翻土的时候，拿着钉耙耙几下，再晾晒一天两天的，又能继续种下一茬蔬菜了。
毕竟种水稻，需要软硬适中的土壤；而种菜，最好是较为松软的土壤。
这不，杜清和雇佣的那十几个菜农，一开始的工作就是借犁地机来，配合人力，挖出了适合种菜的菜垄。
看着密密麻麻的，竖条型的菜垄，杜清和觉得赏心悦目的。
秉着多品种选择的原则，杜清和让梁老汉主持种了菜心、白菜、生菜、芥菜、油麦菜、豆角、豌豆、西红柿和黄瓜。甚至还预留出一亩地，专门种植番薯的。这不是为了种番薯，而是为了吃番薯的叶子。
可能很多人没吃过番薯的叶子，要知道番薯浑身上下都是宝。底下的茎块就不说了，番薯甚至要比大米还贵，在潘州，一斤番薯得要四五块钱，而普通的一斤大米，也就是两块多点而已。要不然怎么说，种水稻不能赚钱呢，这米价也太低了。可要是米价高的话，更多的百姓叫苦不堪。
所以，农民想要赚钱，特别是粤省的农民想要赚钱，就得降低种水稻的比例，种点高经济附加值的农作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粤省的生活成本高呢？就拿潘州来说，明明是一个四线城市，愣是消费高得让人咂舌。农村的收入，国际的消费果然没说错，甚至能比得上内地一些二线城市的消费了。
第两百六十七章：生命的质量
番薯叶，也算是高经济附加值的作物了。潘州人挺喜欢吃番薯叶的，要是把叶柄上的那一层比较韧的皮剥下的话，只需要清炒，再加点盐，都非常美味了。
更关键的是，吃点番薯叶，能清肠胃，是大鱼大肉之后最好的选择。
虽然看起来种番薯不怎么赚钱，但仔细一算，收入还真的挺不错的。番薯叶轮流摘的话，一亩地一天能摘个五十斤左右，一斤番薯叶不算贵，市场价是两块到三块一斤，一天的话也就卖个一百五十块钱。但架不住能天天摘啊，一个月下来也有个四千多了。更别说，番薯藤能喂猪，也能打碎成饲料喂鸡喂鸭。到了番薯成熟后，把番薯起出来，
起码得有个三四千斤，要是多的话，得有个七千斤，单单是卖钱，能卖个一万多甚至两万多。更重要的是，一年都能卖两回！
也就是说，一年内卖番薯都能卖个三四万，还没带上能卖十个月的番薯叶，单单是一亩番薯地，一年创收都在八万了。当然了，这只是收入而已，不是利润。还没刨去成本呢，这人工成本什么的，别说一亩地了，就连十亩地，都未必能赚得回来。
不雇人不知道人工高，杜清和总算体会到为什么有些老板这么无良了，愣是不肯给多一分工资。
单单是这十二个人，每个人两千左右的工钱，一年杜清和都要支出个近三十万的工资，这还没包括过节福利什么的。要是全都算上，这怕是真的要个三十万以上了。这还只是潘州最基本最基本的人工，都这么高了。怪不得那些老板一个个都哭穷，确实，要是没有点葛朗台的吝啬精神，这公司也好，工厂也罢，都得干到倒闭才行。
当然了，最理想的状况，是杜清和把每天的蔬菜都卖出去，这就能赚不少了。按照平均一亩地一年收入个五六万来计算，二十五亩地，再刨去人工、运输等等成本，估计能赚个二十来三十万左右这样子。
要是不理想的话，遇上什么天灾**了，这还得赔。
农村地界，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大有人在。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毒鱼、毁木的事情发生呢？
杜清和想着，是不是弄两个摄像头防范一下。
正思考着，梁老汉对他说道：“杜老板，按照你的意思，这里种上了菜心，那些是番茄、青瓜……”
杨莹似乎挺好奇的，甚至已经到菜垄旁边弯腰观察了。
“诶，清和，你自己种过菜吗？”
面对杨莹的问话，杜清和稍稍一愣，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种过。”
“看起来挺好玩的样子。”杨莹似乎也从未见过别人是怎么种菜的。
梁老汉却笑了：“靓女，种菜哪里是好玩的？你现在就是在旁边看一看而已，等你拿起锄头锄地，拿起长瓢浇水的时候，你就知道辛苦了。顶着烈日，那汗水像浇下来一样……”
杨莹吐了吐舌头：“我就是觉得，这里山清水秀的，挺好。”
梁老汉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们城里人啊，就是喜欢到农村来体验生活。这农村生活有什么好体验的，还拿柴火煮食，还要每天耕田耕地，喂牛喂鸡喂鸭，买个东西都要跑到镇上去……我们农村人还想到城里去生活呢，有高楼大厦，有各种便利，小孩读书也能有好学校，生病了也能去好的医院……”
杨莹和杜清和相视一笑，知道这是所谓的“围城”心理，各有各的羡慕。
“村长，还是你这好啊，山清水秀的，人在这生活，都能多活几年！”杜清和倒不是恭维，是真心的。
在中国，能找到方圆二十里地没有工厂的地方很少，特别是在沿海城市。丰祥村，就是这么一个所在。虽然是贫困了点，没什么产出。但是，空气质量、食物的质量，都是城市不能比拟的。很多人说，诶，不对啊，中国农村人口的寿命不是普遍低于城市人口寿命吗？
但你要注意到，农村的医疗条件和城市的医疗条件是无法同日而语的。
也就是说，农村人有病没钱医；而城里人能延长几年生命。
寿命不是对比的最重要指标，更要重视的是生命的质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几年，和在农村还能动弹的几年，这里面的差距，不用说都能比较得出来吧？
当然了，不是所有农村都是山清水秀的，也不是所有农村的医疗状况都不太行的，这也要区别对待。
不过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只要你生活的环境好了，吃的东西健康了，那生命的质量肯定会提高。生死有命，但生命质量是可以掌控的，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都想回归农村的缘故。无他，就是想在年老后，生命质量能好一点。当然了，这个农村不能太偏远，起码驱车二十分钟，能赶得到市区最好的医院。
养生，何谓养生？既是一个动词，也是一个名词，养，即调养、保养、补养之意；生，即生命、生存、生长之意。具体来说，就是要增强体质，预防疾病，健康地延年益寿。在这个问题上，道教最有发言权了。除去道教中“臭名昭著”的金丹派，其他派别的养生法，都是有积极意义的。比如道教的养生八段锦，就是很好的养生引导术，常常锻炼的话，确实能延年益寿的。当然了，还有流传最广的太极拳什么的，都是有积极意义。再加上健康的饮食，清幽的自然环境，和平和的心境，延年益寿不是难事。
像梁老汉这样，已经差不多六十了，身体还是像壮年一样，除了头发花白之外就没啥了，甚至耕作起来，很多城里年轻力壮的小伙都比不上！
这不得不说，好环境确实很养人。
梁老汉叹了口气：“谁爱来谁来，我现在就想着，这辈子有没有福气去城里享福去。”
杜清和却肯定地说道：“一定可以的。”
杨莹也说道：“是啊，只要大家一起富裕了，城里也不算什么。再说了，现在国家不是鼓励农民到城里去买房置业吗？”
第两百六十八章：贤内助
然而，梁老汉却轻蔑一笑，没有再说话。其实他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是拿农村人当接盘侠一样玩呢。
农民收入有几个钱啊，能为城市的楼盘接盘，也是想瞎了心了。
就算农民想进城，也买不起那房啊！花几代人的积蓄去换一套房子，农民就算想买，也得有银行肯贷款才行！不然的话，拿头去买房啊？
反正梁老汉是不会想这种事的，保管想坏了脑子。
“村长，买不买得起房子，就看菜种得好不好了！”杜清和缓和了一下气氛，“不知道你算过没有，要是丰祥村有一半的土地拿来种蔬菜的话，一年收入都在几百万的。刨去成本，都能盈利个百来万。有这些钱，努力干个几年，何愁买不起房子？”
梁老汉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
预估的事，谁都能说得出花来，但农民嘛，只认到手的东西。不管是利益还是什么，你可以说他们目光短浅，可以说他们不思进取。
但这就是人性，因为农民赌不起，需要有个人给他们托底，他们才会义无反顾地往前冲。要是没有保底的那个保障，他们是绝对不会自己去创新的。
杜清和突然想到了古代的小农经济，或者是大地主经济，好像也是这样。
为什么中国古代只有资本主义的萌芽，却从不会诞生真正的资本主义？
究根结底，还不是中国人的土地情结太重，不管做什么赚了钱，第一时间就是买地。因为别的什么都是“空中楼阁”，唯有土地的产出，才是最真实的，能填饱肚子且能换钱。中国人内心的不安实在太严重了，导致对土地的依恋远超其他民族。而且他们对于种植的农作物，也是一般无二的固执。
再加上古代朝代有意无意地重农抑商，在这种情况下，古代的中国怎么可能产生真正的资本主义？
这样的思想，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农民，还是一般无二。
无他，还是因为穷，赌不起。
很多人都说，穷才要变通。但不是的，穷是穷，却没穷到一穷二白的境地，很多人是不敢去变通的。
比如丰祥村，你说它穷，确实是穷。但是穷也罢，他们还没到活不下去的地步，所以他们不怎么想变通。万一变通失败了，岂不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人性，就是如此。
国家也很无奈，想帮他们脱贫吧，但是很多人根本不配合。因为他们看不到这么做的好处，单凭你假大空的话，就能忽悠他们奋不顾身投入“脱贫”大业中了？不可能，除非有人给他们做一个榜样，他们能切身感受到脱贫的好处，他们才会半信半疑的。只有自己真正把钱拿到手了，得到利益了，他们才会彻底相信。这也是为什么农村赌场很火爆的原因了，找几个托，假装赢了钱，就有大把农民倾家荡产去赌了。说到底，还是利用了人性。
农民是最好忽悠的，也是最难忽悠的。
杜清和也不打算忽悠他们，一切以事实说话吧。
但说到“事实说话”，杜清和好像都没解决销路的问题啊！
不管怎么说，梁老汉的目的很明确，只要杜清和承包了土地给了钱，那就万事大吉了。这样，村里的公共账户上，就有余钱。以后但凡想搞点什么，不至于捉襟见肘。至于扶贫什么的，梁老汉就是抱着且看且跟随的策略，等你弄出成果了，他才带领村民出来摘果实。这么说吧，杜清和与梁老汉这次见面，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就发展有机蔬菜、清退懒散员工、带领村民走向富裕等共同关心的问题进一步交换意见。大家都认为今天的见面谈话富有成果，达成许多共识，对新形势下乡村扶贫具有重要意义。
双方都认为，要加强沟通，集中精力发展丰祥村经济、改善村民生活，共同致力于推动有机蔬菜的发展。
反正一句话说了，除了清除掉两个害群之马以外，对于双方的合作并没有多少帮助。
在回程的路上，杨莹奇怪地问道：“清和，那你找到销路了吗？”
杜清和很光棍地说道：“没有。”
“那你还把摊子铺那么大啊？”
杨莹都傻了，这人也是太大胆了吧？
杜清和苦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要不趁现在有空，我去找一找销售的渠道吧……”
杨莹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能自己去跑了。
要是其他行业还好办，特别是年轻人多的行业，可以用网络解决问题。但这市场上卖菜的，大多都是一些阿姨大叔，甚至是阿婆阿伯年纪的人，怕是连手机都玩得不太好，更别说在网上搜寻信息了。
当然了，这也不是全都是劣势，现在中国人已经把网络给残了，骗子比用户还多，水军遍地都是，换句话说，就是网络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人相信了。
反倒是线下的优势很明显，最起码面对面交流的话，会让别人能容易相信一点。
“诶，要不试试发一个朋友圈吧？就问问谁有亲戚朋友是在市场卖菜的。”杨莹突然提议道。
杜清和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一个办法。
在营销界有个著名的办法，就是“转介绍”。
所谓“转介绍”，就是让客户给你带来客户，更加核心的理念是每个客户后面都可能有两百五十个潜在客户。也就是说，每个人背后，可能有你不认识的，各行各业的朋友，要是把关系网联系起来的话，甚至能通过五六个人，就能找到你想见到的人了。
这种办法，尤其是在追女孩子时候最好用，别问杜清和是怎么知道的。
“莹莹，你真的是我的贤内助！”
夸张地说了一句之后，杜清和立马着手发朋友圈了。
杨莹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但内心是很开心的。其实杨莹的心很简单，就是想过一个自己想要的生活。她认为，就算两个人在一起，也可以有自己的空间。现在杜清和就是这样的，他可以帮忙找的装修师傅，帮忙联系花店的进货渠道，但是具体的事情，杜清和并没有太过插手，都是杨莹一手包办的。唯有杨莹开口求助的时候，杜清和才介入帮忙。
第两百六十九章：一直存在
这就给了两人空间，也是各自的爱好与兴趣所在。若是都让对方包办了，这就没什么意思了。
很快，朋友圈有回应了。
居然是来自吴丽的评论：“我的阿姨就是在河东市场卖菜的，怎么了？”
杜清和立马回复：“能带我去认识认识你阿姨吗，我想当面了解一下行情。”
吴丽的回复也很快：“对哦，你是开餐厅的，早知道叫你去帮衬我阿姨的生意了。”
见杜清和一脸轻松的模样，杨莹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马！”杜清和一脸自恋地说道。
杨莹摇了摇头，却没有什么评论。
车子回到市区后，直接转入了河东市场，把车子停好后，杜清和看着有点乱糟糟的市场，里面还有一点腥臭味道传出来，于是对杨莹询问道：“你也要跟着进去吗，里面的味道可能不太好闻？”在杜清和心中，杨莹就好像个不沾凡尘的仙子一样，怎么可能到市场这种地方来？
杨莹却奇怪地说道：“这有什么啊，小时候河东市场更加乱，那会我就经常跟着奶奶来这买菜了。”
好吧，这确实是实情，潘州这几年比较好的民生工程，就是为了创建国家卫生城市，把市场都整改了一遍。杜清和不敢说好还是不好，但市场整洁美观有序了，这是眼睛可见的事实。当然了，也断绝了一些小菜贩的生存之路，以往那些小菜贩，拿一杆秤，拿个麻包袋把蔬菜瓜果往地上一摊，就是一个小摊了。现在不行了，你要是敢这样摆，城管分分钟焦作人。
潘州的城管，每天都会在这些市场周边转悠着，敬业得不得了。
这不，刚刚停车的时候还见到城管的车辆在一旁停着，一个城管拿着大声公，努力地维护着秩序呢。
城管这东西，据杜清和所知，中国在周朝的时候就有了。到了唐朝时，坊和市是分开的，所以有“监市”来监督市场的规范与否，宋朝也有“街道司”行使类似城管的职权，明朝有“五城兵马司”……所以说，城管是中国城市管理的优良传统，你可以反感，但对方是会一直存在的。
看着占道经营的小摊小贩被“赶尽杀绝”之后，市场的环境确实好了不少。最起码，污水横流、垃圾乱丢的场面不见了。
“变化挺大的。”杨莹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往这里，都没这么整洁。”
“时代在发展嘛……78号摊位，在前面……是这了。”杜清和抬头一看，果然是一个四十多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请问，你是吴丽的阿姨吗？”
这个阿姨也挺意外：“你是阿丽介绍过来买菜的吗？来来来，阿姨给你打个折，这都快收市了。”
确实，现在都下午快六点钟了。
杜清和笑了笑，说道：“不是，阿姨，我是想问问，你平时是怎么进货的？”
“你是同行啊？”这个阿姨有点意外。
杜清和腼腆一笑，说道：“不是，我在高（gao）州那边弄了二十多亩地种有机蔬菜，就想打开销路而已。”
这个阿姨把戒备心渐渐去了，才笑道：“原来是这样，小伙子可以啊，能耐得住辛苦，到农村去创业。其实啊，你根本不用发愁，只要你晚上十一点左右，把菜运到河西市场那边，就会有人过去进货的了。只要价钱合适，肯定能卖出去的。”
“那商场呢？他们也是这样进货吗？”杜清和有点意外，要知道他家离河西市场挺近的。
“好像也可以从你们那进货，但需要你们提供三证，就是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好像现在是三证合一了。还有一个是产品质量合格的证明，也就是农残检验报告。”这个阿姨很善谈，大概是做惯生意的缘故。
杜清和恍然大悟，看来他不仅要注册一个公司，还要把这些证件给办齐了才行。
“阿姨，那就是说，只要证件齐全，谁的产品都能给商场供货？”
杨莹彬彬有礼地问道。
这个阿姨一脸别有用意的笑容看着杜清和，再看看杨莹，羡慕地说道：“靓仔，这是你的女朋友啊？”
杜清和顺势牵起了杨莹的手，自然地说道：“是啊。”
“你们真的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哪里肯放下身段来卖菜的。”这个阿姨也叹了口气，“我的女儿，跟你们年纪差不多大，就快要大学毕业了。我其实是想说，看我们卖菜是挺累的，但是不比她去做一个文员工资高？像一斤青菜，进货价是一块半一块的，我们卖两块半三块，看似赚得不多，但一天下来，轻轻松松能赚三百多块钱。在大城市里也好，一个文员一天也挣不来这么多吧？要是碰到特殊情况，比如长时间下雨，这可能累是累了点，但一天能收入过千块！你们说，卖菜不好吗？社会需要文员，但也需要我们卖菜的吧？”
杜清和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阿姨好，人家是不希望儿女重操旧业的，没想到这个阿姨反着来。
倒是杨莹笑道：“我觉得卖菜挺好啊，而且也轻松。”
“瞧瞧，还是这位靓女懂行。”这位阿姨很高兴。
杜清和也顺势说道：“阿姨，要不这样，我也是开餐厅的，大不了这几天我在你这里批发一点蔬菜好了。等我那有机蔬菜上市了，你帮忙卖一下，我给你打个五折拿货，怎么样？”
“别别别，该什么价还是什么价，别打折。打折的话，同行会有意见的。”阿姨笑道，“不过，你那有机蔬菜，是不是比其他蔬菜要贵的？要是贵的话，我可不进货啊，这卖不出去的！”
杜清和倒是奇怪了：“又好吃，又不打农药化肥的有机蔬菜，最多就是贵一块钱，为什么卖不出去？”
确实，不仅是杜清和，在杨莹看来，这是轻而易举可以选择的事。因为多一块五毛钱的，就能吃到放心蔬菜，何乐而不为呢？
第两百七十章：血汗钱
要不怎么说隔行如隔山呢，杜清和也好，杨莹也罢，生活阅历还是太少了点。至于这个卖菜阿姨，那才是真正看过了人世百态的过来人。这些年来，在市场上开档卖菜，来来往往的，什么人她没见过？
“你们真的是年轻啊，一个市场有一处的价，这是不成文的规矩来的。”卖菜阿姨轻笑一声，也不怕旁边的同行听见，“要是我卖四块，人家卖三块，你说人家会买谁的呢？”
杨莹连忙说道：“可这是有机蔬菜啊，绝对没有农药、化肥的！”
“空口无凭，谁相信呢？”卖菜阿姨是很多生活智慧的，“大家的菜，都是一个样的，没有文字，没有标明，你怎么敢说这是有机蔬菜？别人可以说他的是有机蔬菜啊，但人家就是只卖三块钱，你竞争得过人家吗？”
“可是……”杨莹还没说完，杜清和笑道：“我明白了，阿姨，我们会搞个特殊化的。”
这下，轮到卖菜阿姨愣了：“什么特殊化？”
“这个暂时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杜清和神秘地说道，“反正啊，到时候阿姨帮我摆上去吧，也不用你掏钱进货，算是我给钱给你卖的。卖不出去算我的，但我等于租了你的摊子，照样给钱。”
跟一个卖菜的，谈钱就对了，绝对不会伤感情。
因为在市场上，买卖任何东西，都是谈钱的。
卖菜阿姨也没矫情，笑道：“你们是阿丽的朋友，这个忙我肯定帮！”
“行，那我一天给阿姨你两百块，但卖出去的钱，都归我，怎么样？”杜清和提议道。
“两百块，你要摆多少在我这？”显然，这位卖菜阿姨绝对是做生意的老手，一下就明白了关键所在。
“也没多少，最多就是……占了你摊子的三分一而已。”杜清和比划了一下，估计也就不到一米的地方，最多能往上摆个十来二十斤蔬菜而已。
卖菜阿姨点了点头：“这可以。”
“我怕不够卖，底下的存货，我再给你五十斤吧，一共是八十斤，你看怎么样？”杜清和商量的口吻说道。
“这么多啊？不行不行，最多一共六十斤。”卖菜阿姨连连摆手，还价道。
杜清和想都没想，说道：“行，就这样！”
这时候，挨着这个卖菜阿姨摊位的另一位卖菜大婶说道：“靓仔，阿莲能卖，我这也能帮你卖啊，给我两百块，我也给你卖六十斤！”
杜清和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有送上门的，他立即说道：“可以啊，非常欢迎！不过，我那蔬菜，可能要过一个多月后，才能面市，还在菜地里种着，刚刚才移栽开来。”
大家都是卖菜的，也懂得种菜的原理，也不急：“没事，你是开餐厅的，有需要就上我们这买菜呗！”
“行行行……”
杜清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能卖菜一个月挣个一万块，这都是因为人家懂做生意啊！
不过，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早上，天还没亮，四五点钟的时候，这些菜贩就要起床去进货了，然后用车拉到市场上卖。这个点，城市都是在沉睡中的，唯有他们这群人，已经起来为整个城市的肚子保驾护航了。
所以，别惊讶有些菜贩子为什么能一下子全款买房，这都是人家辛辛苦苦，起早摸黑赚来的。
不仅仅是菜贩，像一些不起眼的工作，因为不可替代性从而具备高收入。月嫂、厨师、美甲师、发型师、烧烤摊的老板……可能他们才是真正的有钱人。而你看见那些在售楼中心买房子的，很可能就是给你卖早餐豆浆油条牛腩粉，或者是晚上给你做大排档、烧烤的那群人。
还有什么泥水佬、水电安装、装修师傅……他们因为工作强度大，需要专业技术，反而是高薪人士。而且，很少人愿意做这些高强度的工作，还因为技术壁垒，所以不容易被替换。之前，杜清和也以为潘州的房价是被炒作上去的，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一群人，他们确实很有钱。只是他们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都是血汗钱！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只要你有一门手艺，肯干活，就会比打工挣得多。
当然了，也要会经营才行，像杜清和之前那么任性的人，确实是少数。
嗯，现在杨莹也挺任性，杜清和也不知道她开的插花店，靠什么来盈利。
曾经有人做过一个调查，如果给你选择，一个菜贩一个月能挣八千到一万，而一个公务员只能挣三千多四千（三线以下城市，大城市的菜贩赚得更多一点，公务员工资也会更高），你会怎么选择？
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的，绝大部分人都选择了公务员。
理由是稳定，且有面子，还不会太忙。
这确实是人性，或者说是中国的官本位思想、大锅饭思想还在作祟。
然而，公务员也未必清闲，甚至犯了错一样会被开除。只是这样的情况，没有人事先想到而已。或者说，很多人认为公务员就相当于是“铁饭碗”了，只要自己不辞职，能干到退休的。幸运的，还能往上爬官。从这些个角度来说，公务员好像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工作。
只是很多人忘了，当初九十年代八十年代那会，公务员是怎么羡慕个体户一个个下海的。只不过那个随便卖点东西都能赚大钱的年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人们又觉得公务员吃香罢了。
其实，只要你肯吃苦，像卖菜、卖早点，赚钱一点都不少，甚至可以说，比公务员赚得多了。当然了，要是公务员贪污受贿这些，就另外计算了。只不过用未来做赌注去贪，不过最后是落得锒铛入狱的下场罢了，这其实不值。要是公务员不贪不拿，隐性福利都拿全了，可能都比不过一个开早点摊的。
别以为这是说笑，而是事实。
前段时间就有个报道，说鲁省有一对夫妻弃医卖早点，能一年赚三十万。就算是一个人来算，一个月也赚一万多块钱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包装很重要
有人要问，当医生不是工资更高吗，但要注意的是，这对夫妻一个是学中药专业的，一个是学护理专业的，说白了其实就是一个炮制中药的，一个是护士，在医疗行业里都算是低收入的岗位，即便是在一二线城市，工资都不会到七千的。所以选择卖早点赚钱，也不算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只是很少人能扛得住这样的辛苦，但凡是卖早点的，比如做油条，通常凌晨两三点就得起床，摆上摊就开始炸油条，一直要忙活到上午八点，然后下午还要和第二天炸油条的面。
要是没有店面的，还得在城管规定的时间里撤摊。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鲁省泉城的执法就人性化太多了，像潘州，甭管什么时间段，你私自摆摊，城管就是要赶，甚至还会没收。
要不怎么说，城管和小摊贩的关系这么僵硬？
有时候，真的需要互相理解才行的，人性化执法不是口头上的空话，需要落到实处。
这个世界上的成年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除了容易发胖，容易穷，容易秃头、容易老，容易失去……之外。
就好像杜清和，想做点好事，赚一点功德也不容易。
接下来的两周，杜清和除了开店之外，就不知道跑了多少次行政服务中心了，本来不用这么麻烦的，但需要提供的资料太多，再加上办事流程繁琐，和时间上的冲突……两周下来，杜清和才算是注册了“粤省自然养生有限公司”。本来想注册“自然养生有限公司”的，没想到已经被人注册了，只能冠以粤省两个字了。
注册完公司之后，杜清和又马不停蹄地联系农药残留检验报告，也就是产品质量合格的证明。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个必须是要抽检的。
不然的话，一个农残检验就要个一天到几天的，时间上完全是个短板。要是等它检测完，菜都黄了。
所以不算是送检，还是请人抽检，一定要提前才行。
当然了，要是关系处理好的话，农残检验机构的人，说不定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开个证明，让你把菜卖去超市。
这就是现实的中国，人情关系穿插着社会每一个角落。除非你躲进深山老林里，不然的话都逃不开人情关系。
当然了，杜清和也不会在这方面弄虚作假，该送检的送检，该抽检的抽检，要是但凡农药超标的，就坚决不卖，拿去喂猪喂鸡。这是杜清和的决心，也是他要打造本地有机蔬菜高端品牌的野心。不过，只要源头卡得死，应该是不会有农药的。当然了，不排除有人专门陷害，农村地界，患红眼病的人还真的不少。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忙碌。
杜清和马不停蹄地买了三个摄像头，分别装在了菜田的旁边，还是红外线夜视的。这摄像头，就是一个威慑，震慑一些别有用心的小人。当然了，别人憋着劲要破坏，也是无法预防的。只是能快速抓到这个人而已，于事无补。
这也要归功于国家的政策，要不是国家出台网络“提速降费”的政策，移动也不会把宽带给牵到偏远的农村，甚至资费和城里也是一模一样的。再加上杜清和用的也是移动的套餐，宽带费甚至一个月只要十块钱而已。至于家的宽带，用的是杜父的手机号办理的，也是十块钱一个月。网速方面还行，达到了五十兆的样子，最起码弄个监控视频绰绰有余。
现在科技发达了，监控录像可以通过手机实时观看，还能回放录制，确实很方便。
摄像头是小事，可杜清和也要请人来弄了两天时间。
“清和，你好像最近很忙啊？”
这不，忙起来，连杨莹都有点忽略了，杜清和也是过意不去。
“莹莹，是我的错，要不我今天专门陪你，怎么样？”
杨莹在电话那头嘟着嘴说道：“你忘了，我的花店明天开业了！”
“哦，对对对，你瞧我这记性，真的忙昏头了。”
杜清和连忙认错，“明天我一定到，还做第一个体验的人，怎么样？”
“嗯，说好的了，不能再反悔啊，谁反悔谁是小狗！”
想象得到电话那边的杨莹挥舞着小粉拳，杜清和也笑了：“一定不反悔！”
其实，杜清和也快忙完了，这些天一直是跟印刷厂那边沟通，打算弄一个定额包装纸，在蔬菜收获的时候，就一斤一斤过秤，打造“专属”的身份牌。这个包装纸上，还有防伪标志，杜清和打算弄一个官网，只要在上面扫一下防伪码，追踪蔬菜到底销往哪里了。当然了，这是后续的事情了，公司初创，也找不到那么多专业人士。现在只能弄成扫描防伪码，证明这是出产自丰祥村的，经过农检的真品有机蔬菜。
现在很多事情都讲究包装，要想把蔬菜卖得好，卖出花样，卖得高端，这些投入是必须要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念头，杜清和又投入了十几万进去了。而且不是一次性投资的，是要继续掏钱的。毕竟印刷是要一直存在的。
甚至，杜清和还前往丰祥村，在一个比较富裕的村民那里租了房子当做是仓库和包装厂房。
要是以后赚钱了，说不定还要自行建造一个厂房才行。
这年头，做点实业还真的不容易，特别是杜清和这单枪匹马的，什么都需要自己去跑。
不过这也算是一种历练，在这个夏天，因为鼓搞公司什么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是大半个月后了，连杨莹的花店都装修好，准备试业了。
所谓试业，也是近几年兴起的经营噱头，主要是告诉消费者，我这家店刚刚开张，服务可能不周到，可能准备不周全，正在努力完善，大家多多包涵。好处是，试业也可以搞得很隆重，等正式开业的那天，还能再声势隆重地搞一次活动吸引眼球，吸引更多的顾客。
第两百七十二章：心有灵犀
不过杨莹的性子，与杜清和很像，即便是试业，也没有大张旗鼓，而是悄悄地挂出一个小黑板，告诉大家试业了，可以进来选花、选花瓶什么的。
同时，杨莹还开了一个插花班，教人插花。
花店进了不少潘州很少见到的花，但都很漂亮，比如万代兰、木茼蒿、千日红、落新妇、飞燕草、风铃花、金合欢、洋桔梗、相思梅、新娘花……可以说，这已经是潘州花店的标杆了。再加上开在闹市区，很快就有人上门来订花了。别看潘州的打工仔似乎收入并不算高，但实际上消费能力并不弱，特别是一些爱漂亮的小姑娘，想追小姑娘的小伙子，挺舍得花钱的。
杜清和出现在了杨莹的花店，花店的名字很有诗意，叫做“梦落花”，出自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昨夜闲潭梦落花”一句。不算大的花店门口，却极具特色，任凭是逛街的小姑娘，都会选择往里面看一眼，无他，这个花店太有特色了。各种鲜花悬挂、摆放在门口，门口处贴上了“斑驳”的砖墙，显得很有旧时光的错局。橱窗里面还有不少可爱的小玩偶，创意花瓶，漂亮的插花……任凭一个有爱美之心的人，路过都要看两眼。
“莹莹，你这店真漂亮啊！”
杜清和记得，上次来的时候，才刚刚开始装修，一下就装修成这个样子了。
杨莹傲娇地说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设计的！”
杜清和夸张地说道：“是了，我家莹莹最厉害了。”
“你这人没有一点真诚。”杨莹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杜清和却装作没听到，反而是拿出了手机拍摄发朋友圈：“这么好的花店，当然要分享了……”
“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忙着给一个酒店布置婚礼现场，要用到不少鲜花呢。”
杨莹显然是有点忙，杜清和也帮不上忙，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然后才突然说道：“诶，莹莹，你这可以布置一个小茶坊啊，卖一些养生茶挺好的。”
“是吗，你也这么想吗？”杨莹显然很意外，又有点激动，脸上都现出红晕了，“不过，你得给我一点支持才行啊！”
杜清和一愣：“我能给什么支持？我就是觉得，你有茶艺师的技艺，不用可惜了……”“你不是最懂养生吗，你得给我弄一个配方！”杨莹有点蛮不讲理地说道。
杜清和却乐了，笑道：“行行行，配方而已，随时都行啦。”其实所谓的养生茶，并不复杂，加一点点中药就行了。比如泡茶的时候，可以放入一点点红枣干一起，也是很养生的。与此相同的，还有枸杞、党参、牛蒡什么的。
还有一些花茶果茶，也是养生的。最经典的，自然是花草茶了，薄荷茶、天门冬茶、金银花茶、菊花茶……
说完，杜清和已经掏出纸和笔来，刷刷刷地给她写上了养生茶的配方，因为要考虑到大众，而不是针对性人群，所以杜清和给杨莹的养生茶配方适合大部分人群。
写完后，杜清和才皱眉道：“只是这样一来，你就要雇人来经营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一个好姊妹，说要过来和我一起经营。她准备投资个十来万，不打算要股权，只要股权对应的分红。”杨莹不愧是在做生意家庭出身的，对于股权很看重。其实合伙做生意，特别是好朋友合伙做生意，就没有多少人会闹得愉快的。因为一开始股权不分明，都觉得自己吃亏了。说不定最后朋友变成仇人，所以金钱的事，最好一开始就说清楚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是最稳妥的。
“这样也好，但如果打算晚上开店的话，还是得雇佣一两个人才行。”杜清和主要是不想杨莹太累了。
“嗯，先找找看吧，这有点难找到合适的，可能需要教很久才能上手，只能当学徒。”杨莹也是头疼，潘州什么都好，就是专门人才太少了。
杜清和笑道：“不如招一个能卖茶的吧，我帮你弄一套卖奶茶的设备。”
“我已经订好了！”杨莹扬起秀项，显得很得意。
杜清和眨着眼睛：“唉哟，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谁跟你心有灵犀啊！”杨莹装出一副厌弃的模样，实际上女人心，都是正话反说的，这会她心中不知道多甜呢。
看着杨莹在忙活，一朵朵鲜花在她手上变幻出各种造型，也是觉得赏心悦目。
“这么快就接到酒店的订单了？”杜清和也有点惊讶。
“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叔叔，专门留给我的业务，帮我打开市场的。”杨莹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要是真凭着本事赚钱，或许坚持三五个月后就要倒闭了。中国就是这样，是一个人情社会。人脉关系，在社会上太关键了。要是有贵人相助的话，事业等于就成功了一半。
杜清和也叹了一句，有些事，即便是拥有神通也改变不了的。
“不过反过来看，这不是什么坏事啊？”
杜清和从小就学会了两个方面看问题，比如小时候他考差了，别的同学都紧张得要死，怕回家挨打。就他大大咧咧的，说什么这是进步空间巨大，学习潜力极深。总有一天，他能把这些问题全都弄懂的。
然后，杜清和就把这一次考试的事情给忘记了。
直到今天，杜清和还是记不起到底该怎么做那些题。
好吧，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例子，但是对心理确实会好受一点。嗯，简单来说，这叫自我催眠，幻想自己很强大，然后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
“你想啊，现在是你要求着别人，要是以后你出名了，就是人家求着找你了。”杜清和笑道。
“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杨莹笑道。
杜清和打趣道：“哟，对自己这么大信心啊？”
“那必须的，你会帮我，对吧？”杨莹装出威胁的样子。
杜清和有点怕怕地说道：“肯定帮你啊，不帮你，你得打死我！”
“清和，你真讨厌！”杨莹捶打了他几下，然后说道：“你快走吧，你在这我都静不下心做事了。”
“啊？还怪我啊，我都很安静了……行行行，我走，我走，你别推，我是时候该回去给客人做午饭了……”杜清和心中好笑，明明是她自己的心不平静，愣是说别人影响他。不过嘛，杨莹话里流露出的意思，让杜清和欣喜雀跃不已。
第两百七十三章：看不得世间不平事
心情大好的杜清和，回到了餐厅。
没想到，这居然有一个难得一见的客人。
“哟，郭老，今天好像迟了点啊，不吃早餐，改吃午餐了？”杜清和也奇怪，这几天好像都没见到郭老的人了。按理说，像郭老这种退休老干部，不应该是每天精神抖擞，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个不顺眼的吗？说不定还要指手划脚，评头论足的。
怎么今天看着郭老，好像有点精神恍惚的样子？
“唉，小杜啊，我身体还撑得住，就是你大妈她……突然病倒了，我都在医院守了好几天了，现在才算好转了点。”郭老声音有点低沉。
杜清和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个事。
“不对，郭老，你这个状态不太对。我给你按摩一下吧……”不由分说地，杜清和已经上手了。原来，刚刚杜清和下意识地用了“医药”神通，一下就看出来了，郭老这要是再强撑下去，非得病倒不可。
这个老干部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就是有时候嘴巴冲了点，说话直了点。但是他的一片赤子之心，可以说真的没变过。以前，他是专门干实事的官员，可能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升官也慢。但他确实人不坏，还热心肠得很，看不得世间不平事。只是他的性格太过得罪人，别说什么，就连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们，都和他玩不来。
“哟，没想到小杜你还有这个手艺啊？”
被杜清和按摩着，郭老眼睛都瞪大了：“你要是不做厨子，做个按摩技师好像也能混得不错！”
“郭老，技师这个词，可不能随便乱用啊！”杜清和笑道，“再说了，大宝剑的场所，需要真正的按摩技师吗？”
郭老当然明白杜清和在歪解，白了他一眼：“你真当这世间没有正当的按摩店了吗？”
“嘿，你还真别说，有种古老的职业啊，是肯定杜绝不了的。这有需求，就会有市场的东西。”杜清和打趣地说道。
“……”郭老是过来人，虽然他眼中非黑即白，但也明白这个道理：“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要是我在扫、黄打、非的电视新闻上看到你，你就惨了，我肯定会关照公安局，好好招待你的！”
杜清和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老想哪里去了，我说的是商人，你以为我在说某种鸡呢？”
郭老一愣，然后才笑骂道：“你个小滑头，专门用话套我是吧？”
杜清和嘿嘿一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你的老伴是怎么了？”
郭老一惊，说道：“哎哟，我都忘了，都是你小子……快快快，给我煮点粥，我给老伴送过去。”
“你老先说说，到达怎么回事，给病人喝的粥，哪里能敷衍了事啊。”杜清和没好气地说道。
“唉，还能有什么，老毛病了，心脏病。”郭老叹了口气，“我老伴的心脏病特别严重，这一次已经是第二次抢救了。医生说，这是什么急性心梗。幸好我在家看着，立马打了120，叫了救护车。”
杜清和暗自点了点头，心脏病这东西，确实很棘手。不过，心脏病也分很多种，算是很常见的疾病了，轻的也没啥事，严重的可危及生命。杜清和仔细问道：“心脏病也分很多种，大妈的病因，你知道吗？”
“高血压性心脏病，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太难控制血压了。”郭老叹了口气，“当年叫她去检查身体，本来都没什么事的，就是血压偏高。后来再让她去检查身体，她就不干了，说是抽血很可怕。结果，不检查不检查，一下就熬出这种病来。第一次她晕倒，还抽搐，吓得我啊，手脚无措。医生说，这是并发症，成了冠心病了……”
杜清和听了也是棘手，这种病，恐怕草药未必能见效的。
当然了，要是把血压降下去，并发症也会减轻一点的。
想到这，杜清和就有断决了。
“郭老，你等会啊，我熬点肉末粥，让大妈补补元气。”杜清和笑道。
郭老点了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杜清和进入厨房之后，他好像撑不住一样，在桌子上趴着想休息一下，可没想到一分钟都不到，迷迷糊糊的就闭上眼睛了。
杜清和却心知肚明，这是因为按摩起作用了，他的目的本就是让郭老休息休息的。刺激了一下穴道，让郭老放松了之后，人体的疲累自然会涌上来，用休息来修补受损的精神。这个时候，恐怕只是睡个十分钟，都足以让郭老把精神给补足了。要是郭老再强撑下去，恐怕他老伴没好，自己都要大病一场。
杜清和很想问，他的儿子女儿在哪。
但是转念一想，郭老都要亲自在医院值夜了，说明他的儿子或者女儿，一时半会都赶不回来。
现在的人都是这样的，想着交通方便了，去远点工作也没事。可真的到有事那会，不仅工作丢不开，连回家的路也变得异常遥远。
叹了口气，杜清和开始煮粥了。这一次，杜清和要用最效率的办法来煮粥，哦不，是药膳粥。
这个办法，自然就是粉碎了。其实原理呢，和现在市面上的什么破壁机很像，就是利用神通，把草药打至粉碎，让草原的有效成分能够最大限度的析出。最后，再配合一丁点灵气多了别人的神魂也承受不住，注入到这药膳粥里，绝对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虽说吧，治疗不了什么心脏病，毕竟这病真的要根治，恐怕得开刀才行。可杜清和没有行医资格，更加不是外科医生，这开刀就别想了。所以，只能通过控制源头，来寄希望于并发症能得到缓解和控制。
选用的药材，也很常见，都是一些降血压的良药，比如决明子，罗布麻，桑寄生，夏枯草，再配合枸杞、黄芩、丹参、当归、枳壳……这类中药，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先用纱布包裹起来，然后放入水中当做是药汤一样煮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绝非常人
待得煮开了药汤之后，才把药汤晾凉了，准备用这药汤来煮粥。看似繁琐，耗时，其实在杜清和的神通协助下，进度飞快。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吧，这药膳粥就煮好了。神奇就神奇在，这药膳粥一点都没有药材味！
这就是灵气的好处了，能把苦味给隔离掉，但实际药效却不减。其实，这也是杜清和要的效果，不然的话，一碗粥就能把血压降低到一个“恐怖”的数值，这在医学上绝对是一个奇迹。如果杜清和愿意售出“配方”的话，估计他立马能成大富翁，财富是以亿来计算的。
可惜，这种“配方”是不可复制的，也只有杜清和能如法炮制而已。再说了，这药膳粥杜清和还不知道有没有效果呢，会不会有副作用呢，毕竟药效是大了那么点。心怀忐忑的把粥打包好，才出了厨房，推了推还趴在桌子上小憩的郭老。
“醒醒，郭老，你是有多眼困啊。”杜清和无奈地说道，只能说自己的按摩技术确实高超，能把郭老整得“神志不清”的。
郭老惊醒了，睁开眼睛，焦急地说道：“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就我煮粥这一会，估计也就二十分钟。”杜清和轻描淡写地说道，“粥在这了。”
郭老也没多说，拿眼一瞧，皱眉道：“怎么这么黄的？你放了什么啊？”
杜清和理所当然地说道：“药膳粥啊，自然是放了点恢复元气的药材，比如说当归啊，丹参啊之类的。不过你放心，和你平时喝的味道差不多，不会有很重的药材味。要是有的话，你现在都能闻到了。”
郭老点了点头：“多少钱？”
“，什么钱不钱的，给个二十就行了嘛……诶，郭老，你还真的只给二十啊？”杜清和傻眼了，他就客气客气，没想到郭老当真了。“我这么辛苦，专门为你做一碗药膳粥，我容易吗我？”
郭老没好气地笑骂道：“行了啊，小心我不要了。”
“别，别，您老拿着，慢走哈。”杜清和瞬间怂了，这药膳粥他留着也没用啊。
郭老也不客气：“小子，我是信你才来你这买粥的，要是你大妈有个什么事，你得小心了……”
“郭老，你可别吓我啊，我这人天生胆小。”杜清和有点小怕怕，他那药膳粥，确实有点来头不小。要是药力太猛，怕是会有什么副作用。好在那是在医院，杜清和才敢下猛药的，再不济，也能抢救回来。
好吧，杜清和承认自己是在赌，赌灵气的神奇。
好在郭老也赶时间，没跟杜清和纠缠，随手拦了一辆摩的，就往医院赶去了。
“老板，你刚刚那粥，真的能喝吗？”
黄娟悄声问道，她刚刚是全程看了杜清和是怎么处理那粥的，看得是心惊胆战这真的不是在煮药吗？好在杜清和是老板，不然黄娟都要站出来质疑了。
杜清和没好气地说道：“当然能喝啊，喝不喝死人，那就不知道了。”
黄娟差点没晕倒，这是一个餐厅老板说的话吗，要真的吃出问题来了，这餐厅怕是要关张大吉了。
不过，黄娟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确实是有真本事的。联想到她的儿子，好像也是喝了药膳粥之后病情就好转了，就好像是医学奇迹一样，黄娟就觉得自己的老板是在说笑的。根据黄娟的观察，自己的这个老板，绝非常人。
就拿经常来店里吃减肥餐的那些胖子来说，肉眼可见的减肥了，这疗效绝对是惊人的。如果宣扬出去，很多减肥机构都要统统倒闭了，没办法，哪一个减肥机构能安全有效且无副作用？恐怕就只有这家餐厅了。
恐怖吗？
这只是一家餐厅啊！
要是给减肥机构知道，被一家餐厅比下去了，他们会不会羞愧而死？嗯，应该不会，他们连虐待胖子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应该脸皮挺厚的，不知道羞愧怎么写。反正呗，天底下胖子那么多，爱美的女人那么多，总有几个傻瓜是会信他们能减肥的。
这个老板的神奇还不止这些，而是他那神奇的厨艺。反正在黄娟看来，杜清和做的饭菜要是吃得死人，那天底下估计就没多少安全的饮食了。
杜清和却没有黄娟那么好的心态，他挺患得患失的，很怕郭老就这么回转，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甚至要把他告上法庭。
“唉，早知道不用那么多降压的中药了……不过，应该没事才对啊，我还放了那么多辅佐的药材呢，按照君臣佐使的配比来说，这只是一剂药力稍稍猛了一点的虎狼之药。要是普通人喝了估计没事，可对方是一个刚刚抢救回来的老太太……”
杜清和心中那个慌啊，恨不得丢下工作去医院打探打探，要是在病人身旁的话，杜清和是有足够时间抢救回来的。
不过，杜清和仔细推演了一下，觉得这药最多是老太太难受一点而已，不至于再进抢救室的。
“我选择相信神通。”
杜清和如是安慰自己。
在潘州人民医院，刚刚转入重症观察室的老太太，还在床上躺着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嘿，老伴，你可有口福了，你不是说我为什么早上不吃你做的早餐吗？这就是我平时喝的那家店的粥，老板人挺好，专门给我做了一碗什么药膳粥。你不是说想喝粥吗，这应该还不错，能补补元气……”
郭老还没进门的，就开始吹擂起来了。
老太太摇了摇头，一脸疲累的样子：“现在又不想吃了，没什么胃口。”
“不是，你闻闻看……”
郭老忙不迭地打开了袋子，让塑料碗盛着的粥飘逸出味道来。
不得不说，灵气熬成的药膳粥，比一般的药膳粥好闻多了，那股纯正的米香，诱惑着所有人的嗅觉神经。病房里，还有另外一个病人和他的家属，闻到了这粥香，忍不住探头探脑的，想看看究竟。
老太太一闻，也突然间觉得饥肠辘辘了。
第两百七十五章：有能力的人都个性
“好，我喝一点吧……”老太太虚弱地说道，挣扎着要坐起来，郭老连忙把她按住，然后把病床调高了，好让老太太有个舒适的姿势喝粥。
郭老拿起塑料匙羹，舀了一勺粥，放到嘴边吹了吹，等凉了之后，才送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喝了之后，好像眼睛里都有了亮光。
这不，一个人喂，一个人喝，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
郭老惊讶地说道：“看起来这粥确实挺好喝的？”
老太太摇了摇头，说道：“吃到后面有点苦，但是又有点回甘，所以想一直喝，不知不觉间，就喝完了。但是，有种说不出的香，就好像我小时候吃的烤栗子的香气一样，但又有点不一样，像是煨番薯的味道……”
要是杜清和在一旁听了，说不定还会对自己的灵气有更深的了解。
这哪里是味道的独特？完全是因为老太太想吃烤栗子了，想吃煨番薯了，所以才联想到那样的味道的。
郭老却轻笑一声，说道：“不可能，那小子除了放了枸杞什么的，就是小葱和猪肉了，我刚刚都看得很清楚，哪里有什么栗子、番薯？”
老太太也没反驳，实际上，她也没力气反驳了，刚刚从鬼门关转悠了一圈，元气都没恢复，根本不想做什么无谓的争辩。这时候，隔壁病床的家属过来了，轻声问道：“老爷子，你这粥……是在哪里买的？”
“哦，是在油校那边的一个小餐厅，叫‘自然养生餐厅’。不过那老板挺混账的，非得只在早餐时段做粥，中午就只卖饭菜的套餐。要不是我和他混熟了，他说不定都不会卖我这个面子的。”郭老这会不遗余力地损贬起杜清和来，感觉那阵解气啊！
倒是刚刚忙活完的杜清和，无缘无故地打了个喷嚏。
“我去，谁在骂我？”
揉揉鼻子，杜清和也没在意，以他的性子，嫉恶如仇的，又仗着神通能“欺负”人，有人憎恨他是再正常不过了。
这边厢，郭老一直吹嘘杜清和的厨艺，把杜清和的厨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那小子的厨艺，是没得说的，你们可能见识过一个厨师，能把高端菜式做得很美味，但是叫他炒一碟青菜，怕是他做得比一般家庭主妇都不如。按照我的理念啊，一个好厨师，不仅要把高端食材处理得美味可口，还要把家常菜做得超人一等。当然了，这就有点苛刻了，家常菜之所以是家常菜，就是因为它简单容易，味道还不错。要想在这基础上突破，太难了。
不过那个小杜，杜老板，真的可以说是厨艺非凡，我见过他弄的家常菜，每一个菜式都别出心裁，且美味异常。更重要的是，价格是普通人消费得起的。不过这小子有个毛病，有十分的实力，向来只会用七分、八分，只有给他女朋友做菜，才会全力以赴……”
听得郭老这么吹嘘，那个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愣一愣的：“那真的要去尝尝了……”
“诶，我说过了，你们要去啊，得赶快。这小子惫赖得很，等他购买的食材用完了，说什么也不会再开炉了。”郭老提醒道，“要去就趁早，还有那小子其实心肠不错，你恳求一下，说不定他就会帮你煮粥的了。”
郭老脸上有了笑意，毕竟老伴得救，而且还有精神喝粥了，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那个中年人点了点头：“那我现在去呢？”他相信郭老的判断，因为刚刚的香气他也闻到了，确实非同凡响。说实在的，能住进这样的病房里，还没有捉襟见肘的，肯定是兜里有几个钱的。有钱人，什么山珍海味，百味珍馐没吃过？但刚刚这个中年人还真的被勾起食欲了，而且是最原始是食欲冲动，这就很惊人了。
郭老看了看时间，说道：“这会还有点时间，你要去就赶快去。不然的话，那小子说关门就关门的。”
这时候，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老人笑道：“老哥，这不能怪他，有能力的人，都是这么有个性的。”
“爸，你就歇一会吧，别说话了。”
中年人还算孝顺，想要阻止老人坐起身来。
其实这个老人，看模样已经在六十开外了，至于他和郭老谁的年纪大，还真的说不定。
不过，郭老是认识这个人的，甚至可以说，这人在潘州地界来说，也有点响当当的名气。为什么？因为他是民营企业商会的会长，吴士新。这人在潘州，也算是一个传奇人物了，在改革开放初期，他不甘心在国企里面待一辈子，毅然决然地“停薪留职”，下海闯荡。
什么是“停薪留职”呢？
其实在当年改革开放的初期，这停薪留职很火，都是一些国企、甚至公务员，见市场上大有可为，就弄一个停薪留职的合同，等于绑了一根救命绳，就一头扎入海中下海了。这停薪留职，在你下海闯荡失败后，还能回到原来的岗位上。这也是中国人的性子，凡事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然了，更多人是想摆脱国企、公务员的束缚，才这么做的。
不得不说，当年下海的大潮，有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
成功的，自然是上岸了，背后的“停薪留职”救命绳也割断了。至于失败的，自然就是淹得半死半活的，拉着救命绳狼狈地回到了编制当中。
要说感触最深的，就是郭老了。
当年郭老在位置上，有个他很看好的小年轻，一时间头脑发热，也搞了停薪留职。其实郭老不反对这样做，因为那时候国家也提倡要搞活市场经济，甚至政绩，也开始向“鸡的屁”（gdp）靠拢，那年代的疯狂，可能是现在无法想象的。
证交所原始股的暴涨，让不少人一夜成了百万富翁；下海经商的人，赚到了打一辈子工都赚不到的钱……这些现象，在那个年代是层出不穷的。但是，铺天盖地而来的“成功”信息，掩盖了失败者的落寞。
第两百七十六章：脚步声
比如，在琼省陷入房地产的人，欲哭无泪。别说翻身了，就连挪动个小指头，都动弹不得。
还有陷入各种麻烦的人，也是不计其数。甚至因为股市大跌而跳楼的，也屡见不鲜。只是在那个财富暴涨的年代，很多问题人们都下意识忽略罢了。
确实，那个年代，只要有点头脑，肯去做实事的人，一定会赚到钱的。
甚至，去支个摊子卖水果，也能卖出个名堂来。
可惜，这样的黄金时代，也是稍纵即逝。
而吴士新，就是在那个黄金时代，通过白手起家，掌握了第一桶金的。虽然他的财富在今天来说，并不算什么，也就几个亿身家罢了。可是在潘州地界，这已经是一个了不得的大鳄了。
郭老之前在潘州，也算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官员，所以自然认得这个民营企业商会的会长。
很巧，吴士新也认得郭老，他们一碰面，就聊上了。当然，之前是吴士新巴结郭老，想要觊觎郭老手中的权。现在，吴士新有点瞧不起郭老了，打心里就不当回事。有道是脱毛凤凰不如鸡，这官员退休了，没有权力了，表面可以给点尊重。但如果这个退休官员不懂进退，那就不好意思了，落你面子是分分钟的事。
要知道，最近几年中国经济开始放缓，投资不是很多了，各地官员都盯着这些“有钱人”呢，想让他们投资一下大项目，好拉动本地的经济发展。换句话说，以前是商人求着官员给政策，给土地；现在是官员求着商人投资土地，投资大项目，主动给政策……
无他，就是形势发生了变化而已。
官员想要政绩，商人想要利益，这可能就是商人对官员有心理优势的来源。
当然了，地主家也没有余粮。
中国经济放缓，有钱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了。很多投资，都是“血本无归”的。比如吴士新，前几年看电影市场那么火，心血来潮弄了一家影城，花了几百万差不多上千万装修。但是一装修好了，潘州的影城，好像遍地开花一样，到处冒出来。本来就不怎么样的电影市场，再加上那么多影城，吴士新愣是亏了几百万。
别以为这几百万对吴士新来说没什么，算不得伤筋动骨。
可这几百万，那几千万的，吴士新差点没吐血。再加上潘州的各级官员来他这打秋风，要拉投资，拉赞助……就算吴士新再有几个亿，也撑不住啊！
这不，一加大工作量，原本就衰老的身体就扛不住了，病倒在办公室。
所以说啊，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苦恼。
有钱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得烦心怎么赚钱吗？是，他们可以买得起房，可以用很多普通人都用不起的东西。但是，有钱人也肩负着给手底下员工发工资的重担，肩负着继续赚钱，继续盈利的压力。因为很多东西，一旦没有了盈利，就得压缩员工编制，那别人就会唱衰你，事业也会越来越难做的。
有钱人不容易，普通人就更不容易了。这年头啥都上涨，就是工资不见上涨。别说买房买车了，能养活一大家子人，就很不错了。
这年头，没有谁容易的。
郭老对吴士新的态度很平常，吴士新对郭老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吴士新的儿子，吴楠盛，对郭老很感兴趣。确切来说，是对郭老怎么买到的粥，很感兴趣。
郭老瞧了一眼吴士新，说道：“有能力的人，性情确实是古怪了点。吴会长，当初我苦口婆心，叫你投资实业，给你政策，给你土地，你却推三阻四，现在潘州的工业呈衰退状态了，你想再进入工业领域，也难了。”
吴士新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声：“我现在……恐怕也想不到那么多了，我只想能喝点粥……”
“好，爸，我这就去叫那个老板给你煮点粥！”
吴楠盛表现得很像个孝子，但郭老却视而不见。
“我说郭局，你的儿子呢，怎么这几天都是你来医院啊？”
吴士新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有儿子女儿在身边，郭老还用自己跑上跑下？
其实，吴士新就是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儿子，别以为做官的家庭，就能培养出好儿子来了。看，我这经商的，一样能教育出孝子贤孙来！
郭老虽然眼中非黑即白，对于人情世故不太敏感，但也觉得吴士新的伎俩有点低级。
“我儿子？忙着去扶贫，没空！”
没错，郭老的儿子，也是一个公务员，或者说是一个地方官。
吴士新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像官宦之家，确实不是一介商人能触碰得起的。这不仅仅是中国历代以来的官本位思想，而且也是社会现实。权力上的枝蔓交错，你永远不知道得罪了一个官员，会带来多少麻烦。甚至，有被整得倾家荡产的不在少数。
没办法，很多有钱人自己的底子都不干净。
比如吴士新，你别看他现在这么有钱，要是真的深究起来，可能他偷税漏税不止几百上千万了。
每一个有钱人，前期都可能这样迅速积累财富的。甚至，第一桶金还带着违法、沾染鲜血的事件。
郭老之所以对吴士新这样，也是因为他觉得吴士新也不算什么好人。当然了，非黑即白的郭老，也不可能去无缘无故就调查吴士新的，所以郭老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全局为重。
这也是做官久了的悲哀，很多事情，郭老都没有年轻时候的冲劲了。要是年轻那会，郭老就是舍了自己的官位，也要把吴士新的底子给翻出来！
“咦？！”
这会，郭老注意到老伴左侧的血压检测仪，好像猛然变动了一个很大的数值，就好像股市狂跌不止一样，吓到郭老立马看向了老伴。好吧，老太太已经睡过去了。郭老六神无主之下，立即按下了床边的紧急按钮。
刚刚按下按钮，走廊上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第两百七十七章：听者有意
“怎么了，病人怎么了？”
推门而进的，是一个小护士。
后面跟着一个医生，看模样是值班医生。
“小姑娘，你看……”郭老手哆嗦着指向了老太太左侧的血压指数，好像断崖一样往下掉，他又不懂怎么看这些仪器，自然是要吓得半死了。
那医生和小护士看了，都大吃一惊。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太太是因为高血压的病因，而导致的冠心病，甚至还危及生命了，怎么现在心脏跳动也正常了，血压也正常了呢？
医生严肃地说道：“可能是仪器出了问题。这样，小梅，你把仪器换一个……”
这是一个大工程，小护士立马找来了好几个同事，一起同心协力更换仪器。这个仪器，可以说是百分百没问题的，因为就在另一张病床上更换过来的，刚刚检修完毕的那种。
然而，更换了仪器的时候，老太太还是睡得很香，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多想翻个身而已，但由于小护士在护着，并没有能翻身。
“医生，你看，怎么还是一样的？”
郭老最关注的了，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数值和刚刚的相差无几！
一样的曲线走势，让医生都怀疑起自己的专业水平来了。
这要什么样的奇迹，才能做到这一步？要知道，这高血压引起的冠心病，等同于是长期抗压的斗争，绝不可能一下子就把血压降下来的。因为血压降下来了，等于是冠心病就好了一大半。可这医生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这老太太的血压能一下子就降到正常水平呢？
“难道是用了钙离子拮抗剂？还是病人私自用了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和血管紧张素受体拮抗剂类药物、β受体阻滞剂和利尿剂？”医生问道。
郭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都很遵照医嘱的，就是用了医院开的钙离子拮抗剂，其他的没用过。”
医生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这降压药是不能胡乱用的，更不能一起使用，这样会出乱子的。可除了一起用这么多降压药，还能有其他办法一下子降压这么多吗？反正这医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病例，差点怀疑起自己的专业知识了。
再仔细检查了一下病人的状况，医生才说道：“再观察一周吧，如果血压维持在正常状况，就能出院了。”
郭老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医生，心中大石才稍稍落地了。
这时候，郭老才注意到那个小护士并没有离开。
“小姑娘，你……还有事？”郭老的心，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这个叫“小梅”的护士，怔怔地看着垃圾桶里的那个塑料碗，打包风格让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老爷子，你刚刚是给老太太喝粥的吗？”
郭老点了点头：“是啊，医生不是说吗，病人刚刚醒来，最好喝点粥。我是遵照医嘱的，小姑娘你放心哈！”
“不是……”小梅问道：“你这粥，是不是在一个叫‘自然养生餐厅’的小店买的？”
郭老一愣，然后笑道：“原来你也认识小杜啊？”
“小杜？是谁？”小梅愣了。
“就是那个老板啊，年纪轻轻的，我也闹不懂为什么要想不开去做厨师。”郭老叹了口气说道。
小梅乐了：“原来那个帅老板姓杜啊？”
郭老吐槽道：“他那个样子叫帅？留着一头长发，自以为还是古人哪？要是这样就是帅的话，估计人家高晓松，都能帅得没边了！”
远在“自然养生餐厅”里的杜清和，没来由又是一个喷嚏来袭。
“阿啾！！！”
杜清和不得不揉了揉鼻子：“感冒了？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感冒？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医院里，小梅护士笑得前俯后仰的，说道：“老爷子，你又不是女孩子，怎么知道我们怎么看待帅哥的？不对不对，我不是想说那个杜老板帅不帅，而是想说，他的粥，似乎真的很有疗效。我之前去他那里喝了点粥，发现脸上的痘痘全都谢下去了。还有，我现在只要头一沾床就能睡着了，而且睡眠质量好得不行。你也知道的，我们做护士的，经常三班倒，生活极其不规律。能调理过来，我都觉得很神奇了。”
郭老有点吃惊，说道：“他的粥是挺好的，我之前的老胃病，在他那里喝了一个月的粥，也彻底断根了。”
“这还不算什么，之前有个脑炎的孩子，也是像老太太一样，进了抢救室的，醒来后喝了一碗粥，什么都好了！”
小梅护士低声说道，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郭老联系起自己的老伴，一下就明白过来了：“你是说，那个小杜……是个不露痕迹的高人？”
“肯定是！”
小梅护士言之凿凿地说道。
郭老联系起杜清和那粥的神奇，也信了：“怪不得……”他想说的是，怪不得他能在权贵面前不卑不亢，甚至还有点居高临下的感觉，这颇有点李谪仙的风采“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实际上，有本事的人就是有底气，你的权和钱，乃至美色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但是，我的本事你却拒绝不了。
“看来，我是撞大运了！”
郭老叹了口气，心中暗暗感激起杜清和来。
而在一旁的吴士新，现在也没睡着，而是装作睡过去的模样，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
然后，吴士新做了一个决定，给他儿子发了一个微信：“你找到那家店后，态度好一点，把我的病情说一说，那老板可能会做出针对我这病的粥。”
很快，吴楠盛的微信回复了：“爸，你说什么呢！”
“这是我的命令，一定要这么做！”
吴士新有点恼了，他还会害自己吗？
吴楠盛的微信没有回，估计是根本不当一回事。
郭老在病房里念叨着：“看来，等老伴出院后，我得买点水果去谢谢他才行。不过，他那嘴这么损，会是不世高人？有这么不靠谱的不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