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三五章,谁还不会忽悠了
今夜绝对是秦昆最刻骨铭心的一夜。
黑魂教走的洒脱,秦昆的天眼都察觉不到他们是如何消失的,地上留下了几具尸体,以及一座佛殿废墟,还有上百疯狂的信徒。
“兄弟,傻愣着干什么,快拜啊!”
已经是21世纪了,这群家伙看到黑魂教刚刚离开那一幕,仍旧选择用最古老的方式表达敬意,那就是磕头。
玩弄人心啊。
秦昆看到这群人,憋了口气:“为什么拜?”
“这还用问吗?他们是神……”
那人说了一半,被秦昆一耳光抽倒在雨地里。
“你说!为什么要跪他们?”秦昆看向另一个人。
刚刚秦昆一巴掌打的清脆,旁边激动的人冷静了一下,带着胆怯又掺杂敌视的眼光看了过来。
第二个人冷静道:“你刚刚也看见了,他们有法术的,你不是我们教的人?”
秦昆将那个人单手提起,低声道:“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
第二个人挣扎地拨开秦昆的手,鄙夷道:“你神经病吧?不拜滚!”
秦昆反手一巴掌,将那个人抽出一米远,脸颊迅速肿起。
秦昆看向第三人,第三人大声道:“我的女儿前年不知怎么回事,背后长了一大块脓疮,是奥莱茵祭司的圣水治好的!”
那人眼珠在偷偷地转,肃然道:“也许你们不信世界上有神迹,但不代表世界上没有!我们人类的见识太浅薄,大自在教是帮助我们拓智开慧的!”
那人在回答秦昆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对其他人打气。
“对!”许多人开口附和。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第三个人嘴巴直接被秦昆抽肿。
这群人是煞笔,这个人就是煞笔头子,还拓智开慧?这群黑魂教的渣渣,凭什么值得你们谄媚?耍两招蜃术、邪术的就成神了?
仓一道长他们赶了过来,看到秦昆揍人的举动,低声道:“黑魂教的那些人呢?”
“打跑了。”
“打跑了???”
谁都没想到,秦昆一人能将他们给打跑了?
黑婆、赵无眠对视了一眼,他们跟秦昆交过手,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秦昆的两个鬼差自己都斗不过,更别说本人了,一个阳气能驾驭两只鬼将的道士,可不是骗香火的阿猫阿狗。
仓一道长回过神,说了重点:“外面还有好几百,据说都是雾州市的信徒。这群人对黑魂教那群人的‘神术’深信不疑。我们该怎么办?”
好几百人要来乱禅寺瞻仰神迹?这传出去,简直是大型封建迷信聚会,冯羌要知道了这事发生自己毫无作为,被鄙视不说,自己恐怕得被他卖了去蹲局子顶罪。
这群黑魂教的人太可恶,走就走了,还给自己这么添堵!
好几百啊……
难怪古代一些瞎吹乱侃的妖道都能蛊惑村民甚至贵族造反,屁民只要亲眼见到‘神术’,信服力直线飙升,你让他们砍皇帝恐怕都敢。
秦昆愁眉紧锁,突然瞟见黑婆咬牙切齿,今天他们草头寨损失惨重,听说黑魂教走了又没机会报仇,刀削的法令纹加上中老年妇女的怨念直接浮现在脸上。
秦昆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主意了。是不是可以把这群二傻子,暂时先转化为自己能控制的人,然后再告诉他们世界上没鬼神,唯有常做善事、平心顺气,方能保家人平安?慢慢淡化他们?
嘶……自古佛道两教,好像都这么干啊。
秦昆看向黑婆,开口询问:“黑三姑,你们草头寨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黑婆酝酿着怨念突然被秦昆提问,愣了一下回答道:“婆婆的寨子也就是个村寨,还在山里,种果打猎为生,婆婆祖上是苗医,也教一些门徒。”
“赵道长,你们飞水山呢?”
赵无眠披头散发,闻言道:“荒山浊水,山间有瀑,所以被称作飞水山。贫道散漫惯了,山里也没什么人。”
秦昆看向仓一道长,仓一道长没等发问,老实道:“贫道添为玉虚观住持,弟子三十三,师兄弟六人,师叔一位,徒孙辈不知凡几,大多都是俗家弟子。”
殡仪馆老金看到秦昆望来,此时也开口:“我们雾州市殡仪馆,位于西雾山下,与黄鼓和尚的苦浊寺相伴,加上西雾墓园,占地共六百亩,员工风气淳朴,尽职敬业……”
秦昆连忙打断:“停,没你什么事!”
老金黑着脸:“为什么!”
“没为什么,管好你的殡仪馆火化楼,没事和道门凑什么热闹。”
老金吃瘪,气鼓鼓地站在那,秦昆发现黑魂教的人走了没一会,这群前来瞻仰神迹的人心满意足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于是秦昆开口叫住了他们。
“都站住!”
众人一怔。
“有管事的在吗?”
大多数人沉默,秦昆嗤笑:“你们的祭司不是有神迹罩着你们吗?怎么,管事的都不敢吭一声?”
“谁说不敢!不许侮辱奥莱茵祭司!”
先前被秦昆抽的嘴肿的人站了出来。
除了这人,还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也站了出来。
“你们知道大自在教和奥莱茵是什么关系?”
被秦昆把嘴巴抽肿的人道:“呵呵,想套我们的话?做梦吧。今晚过后,我们什么都不承认,你们也别想报警,另外,我们没做过坏事!”
“为善为真,自凝慧根!我们没做过坏事!”
一种人往往最怕别人认为自己是什么,就要主动开口去解释,秦昆抬手制止这群嘈杂的人群,开口道:“其实奥莱茵是骗子,刚刚被我打跑了。”
“放屁!胡说八道!”
“你敢侮辱祭司?你知道她300年前在欧洲救了多少条人命吗?”
我尼玛,还300年前,这瞎话她也敢给你们编?这还不邪?
秦昆大声道:“那你知道500年前赵无眠道长如何以一人之力狙击丰臣秀吉的舰队进军大明的吗?”
此言一出,满场震惊。
赵无眠眼珠子要瞪出来了,嘴巴张开,鼻涕流出,看到秦昆大言不惭的吹逼,真想挨旁边人一耳光,看看自己是不是做梦。
秦昆表情严肃的冷笑,手上突然多了件人皮披风,披在赵无眠道长的身上。
“老赵,用蜃术。”
“不是……秦当家的,你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我可不是骗子!这要是被传播出去了,要杀头的!”
“放心,我都看了,这群人没人在录视频。传不出去!他们都是群邪棍,还敢传你?”
“怎么不敢!另外,我的蜃术哪能对这么多人施展!阴气不够!”
秦昆撇撇嘴:“我说够就够!”
自己五阳缠身,剥皮鬼的人皮都能帮他施展蜃术,那人皮的阴气绝对足以遮盖自己的阳气,甚至将气息扩散,赵无眠施展个蜃术,又有何难。
这群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了,要洗脑,必须来一次大型忽悠才行。
第七三六章,为难?不存在的【第二更】
“三山水灌朝天门,九阴河畔魂飞魂,恶念善化童子身,扯断俗世因果痕!”
“九**鬼!”
寺庙变成芦苇荡,舢板烂船先后顺水而流,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站到了一个舢板上,芦苇荡周围,无数婴童鬼尸争相往秦昆的舢板上爬。
“鬼啊!!!”
那群人惊恐异常,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来到了这里。
秦昆表情严肃道:“五百年前,日本大名丰臣秀吉结束战国时代,兵发朝鲜,直指大明,赵无眠道长只身一人前往朝鲜狙杀他们,这就是那边的芦苇荡!这些鬼怪就是日本人的尸体所化,怎么样,比起你们的奥莱茵祭司,厉害百倍不止吧!”
人在恐惧中,往往大脑失去了思考的意识,太逼真的场景,太恐怖的地方,他们只想回道之前安全的地方。
不过,有屁民,就有刺头。
“不对,这尸体太小了,根本不是日本士兵!”
秦昆只是看了一眼,隐藏在身后的水和尚灵力一动,那艘舢板旁打起大浪,差点将那人掀下去。
“日本人就这么大的个头。有意见吗?”
那人死死抓着舢板,再也不敢多嘴。
秦昆继续吹捧道:“其实你们都被奥莱茵骗了,她那要算神迹?赵道长这又算什么?”
“是是是……赵道长,请收了神迹,让我们回去吧……”
“是啊赵道长……”
赵无眠看到秦昆使眼色,急忙撤了蜃界。
又回到乱禅寺的众人,看向秦昆几人的眼色已经变了。
这群人鬼神莫测,今天亲眼所见,感觉比起奥莱茵祭司的法术还厉害啊!
秦昆又将人皮披到黑婆身上,冷笑道:“说了五百年前,就不得不提一下400年前,400年前清军入关,袁崇焕被杀,黑三姑只身一人抗击清军,奥莱茵和她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黑婆浑身僵硬,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了?
大哥……秦当家的……婆婆给你跪了好不好!
我想安心过完后半生,不想蹲大狱啊!
黑婆脸颊抽搐,看到秦昆拍了拍自己肩膀,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黑婆汗颜,低声道:“秦当家的,近百人啊,婆婆阴气可不够笼罩他们……”
秦昆又给了个你放心的眼神,黑婆被逼无奈,便开口念起法诀。
“荒草荒坟立法身,鬼傀白骨飞阴尘,五阴刺草生磷火,野冢敢留未亡人!”
靡靡之音灌入所有人耳膜,寺庙瞬间一变,成了一处荒草丛生的坟地。
每个坟头,扎着一个草人,像是麦田里的稻草人一样,血渍斑斑,白骨为基,稻草为身,脸上贴着一张纸,血红的哀愁表情,同时张牙舞爪地扑来。
呜呜呜地哭声忽近忽远,几十声“我死的好惨啊”此起彼伏,从稻草人的嘴巴中发出,这群人听了,浑身毛骨悚然。
“什么情况!这是哪?!”
“救救我,让我回去啊!”
“神婆,收了神通吧……”
秦昆幽幽道:“这是北方一个普通村子,当时正值秋收,麦田正好,颗粒饱满,家里养的猪也很肥,总之又是一个丰收之年……”秦昆沉痛道,“但是,女真铁骑突然入关,杀到这个村镇,满万不可敌的八旗军,如同蝗虫过境,民不聊生……袁崇焕已经死了,吴三桂投敌,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崇祯皇帝不愿投降,吊死在煤山上……”
仓一道长面皮抽搐,殡仪馆老金虎躯一震,二人对视:“秦当家的说书说的好啊……我都快感动了……”
秦昆唏嘘半天,发现以前看的连环画里的词已经记不得了,连忙停滞渲染气氛,淡淡道:“黑三姑无奈,当时仅凭一人,为这一村报仇,杀了近万铁骑后,便退隐了。奥莱茵什么的,和黑三姑比,又算得上什么?”
黑婆看到那群人带着崇敬地眼光望着自己,仿佛一个民族救星一样,已经没脸维持蜃界了,连忙撤掉。
今天事毕,自己恐怕得被生死道化为妖婆了,天不怜我啊!
寺庙又恢复到了寺庙的模样。
秦昆淡淡道:“所以,你们还以为奥莱茵是给你们开慧拓智的?她是知道我们雾州有这些隐士高人在,来利用你们让他们为难的!!!”
秦昆振振有词,这群普通人已经被忽悠乱了。
自从入教,信仰逐渐坚定,可现在哪还有什么信仰,民族大义在心底扎根后,热血迅速蔓延全身。
“你是说那个欧洲祭司在利用我们?”
秦昆撇撇嘴道:“那都是群心怀不轨的人,你们觉得呢?”
一成的人持观望态度,八成的人则彻底开始怀疑,剩下一成的墙头草,倒向民族大义。
秦昆接着问道:“你俩,再说说奥莱茵有什么神迹。”
被秦昆抽肿嘴巴的人干巴巴道:“她救了我女儿的命!”
秦昆一拍大腿:“那我就不得不提一下,当年太平天国起事时,仓一道长救下的三万灾民了!”
仓一道长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大声道:“秦当家!不可!贫道克己自律,修的是清净法,这事不能说了!”
秦昆遗憾地看向其他人:“看见没,这才是高人。你们一群蠢货,知道些皮毛就敢出来指手画脚了吗?崇洋媚外,谁给的胆子!!!”
一声虎啸震耳欲聋,虎威激荡,那群普通人羞愧地低下了头,仿佛做了错事一样,有些无地自容。
“各位高人深藏不露,我们太无知了……”
“不该信那个欧洲女人……”
“唉,怎么会这样?”
“赵道长、黑三姑……能不能收下我们?”
“对啊!”
一群人反应过来,大声宣布要退出大自在教,拜入草头寨、飞水山门下。
黑婆和赵无眠二人无比为难地看着秦昆。
传承有传承的规矩,这群人很明显不适合加入生死道,不知道这里的危险,也没有进来的天赋。
秦昆则大包大揽:“当然!今天让你们看到高人面目就是给你们个机会,不过你们也得经得住考验才行。”
“我们愿意接受考验!”
第七三七章,好好工作,好好生活【第三更】
秦昆留了两个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晚上先让这群人回去了。
木桥镇招待所,黑婆和赵无眠一脸苦色,很明显秦昆的提议就是添堵,这群被忽悠的二百五,如果是平时遇见,他们死了自己都不管。毕竟愚蠢是不可饶恕的。
“老赵,三姑,愁什么?”
“秦当家的!我们可不想当什么公众人物,生死道也从没这种规矩,被知道了,会划为邪教,茅山带头诛杀的!”
自晋朝起到清末,白莲教、太平教、摩尼教之流,都是被华夏生死道诛杀的对象,生死道的事来生死道交流,别扯上普通阳人,这是茅山定的规矩,一旦哪个宗门敢跟阳人有牵扯,不好意思,你就是公敌。
“怕什么!又不让你们带头造反。”
秦昆听到他们的担忧,撇撇嘴道:“每个人的工作地点记下,周一到周五查他们考核,周六周日让他们单位开具全勤证明,然后才能去你们草头寨、飞水山体验一天的修行生活。平时不好好劳动就喜欢瞎想的,直接点名批评,以不勤勉的方式踢出去就行。听话的那就更好办了,草头寨不是被毁了么,让他们搭把手重建,顺便建个小学。飞水山那么荒,他们既然有精力,让他们种树去。”
啊?
这哪是收门徒,简直是招民工啊!
“我们没那么多钱招待他们啊?”
“还花钱招待?不收他们的钱够不错了!他们住宿、吃喝不要钱啊?我这是给你们提供个来钱的路子好不好?拜托,时代变了,你们就算苦修,也得为身边人考虑考虑吧?你们自己在外面做法事能捞到钱,其他人汤汤水水都喝不到,这么多邪棍,往死里榨啊!”
榨个毛啊……
黑婆和赵无眠道长哭笑不得,说的简单,怎么榨?
仓一道长倒是听出来些门道:“秦当家的,你是想打散他们?”
秦昆狡黠一笑:“对,被打散后,再有危害社会的,就直接给灵侦科打电话,抓了拉去做义工。其实一个意思。”
秦昆给他们支完招,就跟冯羌开了视频电话,说了今晚的经过。
冯羌听到秦昆让赵无眠、黑婆在那群人面前施展蜃术,脸色冰冷,后来听见秦昆的解决方法,先是一怔,然后沉默,接着唏嘘,最后扶着额头,觉得自己老了。
“这个办法看来可行,但是……”
“冯羌,1,我是被你叫来擦屁股的,我来到雾州,手下没兵没将,还是靠生死道那群人给面子才稳住的雾州,你得谢我懂不?2,我特么一个殡仪馆小工出身,当时那情况有个毛的办法!这群二百五,如果不用些方法稳住就跟老鼠一样钻入地下了,你想找都没地方找去。现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我都有,你要硬办也可以,地址给你。”
视频里冯羌捏了捏下巴,挥挥手:“不,你的办法挺好的……我就是担心真有傻子坚持下来,要学所谓的‘神术’呢?”
“那还不简单,斗宗的强身术属于基础的基础,每个人都能学,教给他们就行了。这体术源于华佗的五禽戏,强身健体的,学了也不坏吧?这群人就是闲的爱瞎想,给他们个愿景,时间长了就明白自己多煞笔了,如果还不明白的,练练强身术和练太极没什么区别,延年益寿。”
冯羌震惊,脸上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秦昆这种机变,不当boss可惜了。
那一夜过后,秦昆在雾州市又待了两个礼拜。
不得不说,这群人自从被忽悠上道,干劲十足。每周五下班,都有几十人前往草头寨、飞水山做免费劳力。教费是绝不会收的,但他们需要住宿、吃喝,草头寨经过大劫后,屋子修补一下勉强能住,寨民在秦昆的建议下腾出一部分屋子,供他们住宿,收钱也便宜,一天80,大多人住两天,加上吃喝每个人有200块的花销进了寨民的口袋。
除了多了些人外,没有任何麻烦,而且还有些雅士以为这里新开了农家乐,慕名前往。
不过飞水山就苦了,赵无眠在那里有一处道观,只能住二十人。
一些人没地方住的只能在10里外的山下村子找村民商量打尖,村民听说这群人是给山上那个无名道观当劳力的,纷纷好奇不已,有些偷偷打听,则发现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山上那个披头散发的道长去的,说那个道长是隐士高人。
村民惊了个呆,雾州市地界除了木桥镇,还有隐藏高人的地方吗?而且就在我们身边?我们怎么不知道???
这荒山浊水,果然深藏不露啊!
在之后的几年,飞水山因一些小道消息变得香火鼎盛,源头就是这群村民口口相传,当然,这是后话。
又过了半个月。
百人被安顿,找了事干,一些周内上班,周末带着单位全勤证明的来当苦力的傻缺,第一次得到了所谓的‘修炼方式’,黑婆和赵无眠道长很神秘地告诉那些人,只有体质过关才能修行‘神术’,他们现在还没到‘达标’阶段,只能先修炼这个。
强身术被他们视为至宝一样偷偷练习,一些人不信,偷懒懈怠,因为一个月的苦力做的人已经明白过来,这群人根本就是在骗人嘛!
但坚持练习的那群人,则精神饱满,体力充沛,仿佛脱胎换骨一样。他们给的修炼方法根本没有以前奥莱茵祭司给的那样有仪式感,但人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在蜕变。
于是,几次会面后,那些不信并且偷懒的人也不敢懈怠了,很明显那些勤修的人精气神明显比他们饱满,打消了质疑后,偷懒的人每次听黑婆、赵无眠传授强身术,更加认真,害怕落于人后一样。
良性循环之下,这群原本的邪棍,干苦力时更加卖力了。草头寨短短一个月时间,修缮一新,甚至开始在几个村子之间选址,建造小学。
而飞水山赵无眠道长的无名道观,香客也出现不少,道观里的神像焕然一新,石阶、窗门也擦拭整洁,上了新漆。
灵侦总局,冯羌看到特派员发回来的消息,苦笑着摇摇头。
好端端一窝邪棍,被忽悠成了民工和香客,还都是心甘情愿,这个世界,他有些不懂了啊。
不过这件事,秦昆解决的方式很老练,以一个全新的角度,让冯羌看到了一种可能。
听说两个原先的邪棍负责人,一个成了草头寨的苗文化民间爱好者协会会长,一个成了飞水山道教文化民间爱好者协会会长,冯羌是哭笑不得。
这种方式可以复制下去,只有华夏各地安稳,接下来,就能腾出手跟他们算算账了。
离开临江市两个月,秦昆该回去了。
临走前,在雾州,由荀家做东,在雾州市最高档的聚云楼设宴告别。
这一次,雾州市生死道的人全来了。
第七三八章,夺号踢人【第四更】
只要是生死道的,谁都知道雾州市的大自在教。
这一个月,他们也都知道那地方解散了。
一群人被分化为二,成了草头寨、飞水山的信徒,这群人得到消息紧张不安起来,一方面是灵侦科出事秦昆曾邀请他们,他们没来,二是难不成生死道可以公然影响民间了?
“秦当家的,在下沉木观白秋,敢问草头寨、飞水山公然招收信徒之事没有任何影响吗?”
“秦当家的,在下法号万空,我们净华寺近些年香火不盛,可否露些本事,招揽香客?”
“秦当家的,按照茅山所定规矩,凡入生死道宗门,皆不可与民间有染,难不成现在这规矩可以无视了吗?”
“秦当家的……”
吃饭时,此起彼伏的声音会影响人的进食**,而且都是关乎自己切身利益的问题。
招揽香客,为的肯定是钱。
秦昆在耳畔挥了挥手,看向做东的荀老爷子。
“哪来的这么多苍蝇?”
荀老爷子乃雾州第一富贾,又主事八方渔楼,代表鱼龙山的面子,但这可是扶余山陪天狗,狗脾气一上来,开口就得罪所有同道,荀老爷子也只能捧他的场。
“秦当家的,如果你不喜欢这么嘈杂的环境,那我们换个地方吃饭。”
荀老爷子在雾州德高望重,站在了秦昆那一边,其他人被当面羞辱,愤怒无比,又不能公然和地头蛇翻脸,只能将矛头指向秦昆。
“姓秦的!敬你当扶余山的家才给你几分薄面,狂妄!”
“小辈,区区二十出头,胆敢口出狂言!”
“你是羞辱谁?”
秦昆手掌重重拍到桌子上,碗筷一震。
瞬间,所有人看到包间里,变成了公堂,一个看不起面孔的判官,重拍惊堂木,他们跪在堂下,错愕且惊慌。
蜃界只出现了一个呼吸间就消失,仿佛是错觉一样。
再看秦昆,秦昆的脸色仍旧挂着鄙视的讥笑:“问一下各位,一个月前我请大家来助拳,你们都去哪了?”
“黑魂教来雾州的地盘撒野,你们都去哪了?”
“大自在教逐渐壮大,甚至出现非正常死亡的时候,你们都去哪了?”
“乱禅寺被占据,孤立无援的时候,你们都去哪了?”
“灵侦科被灭门,你们都去哪了?!!!”
“挨个给我说!今天谁不说清楚,我挑了你们的宗门!”
秦昆爆吼一声,环视四顾,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双目如刀似剑,锐利不可直视,凡是被扫到的人,纷纷心中直跳,莫说回答问题,连沉默都觉得紧张。
听到秦昆开口,挑他们宗门,这群人才意识到,事情大条了。
“你……你有这个本事吗?”
一个稍显年轻的小道士,站在师父后面,低声顶嘴。
赵无眠、黑婆二人大声道:“他有!白秋道长,管好你的弟子,秦当家的挑你宗门的时候,我们定当马前卒!”
赵无眠、黑婆面带厉色,他们被秦昆打的心服口服,这群人看不起秦昆,就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小道士算什么东西?就算他师父白秋道长敢站出来,他们都不屑一顾!
“你们……二位同道,你们怎么帮外人说话?”白秋微怒,当这么多雾州同道的面被拂了面子,谁能好受?
赵无眠披头散发,一口酒喝下,洒然道:“白秋,贫道可没你这样的同道,念你是道门,赵某劝一句,赶紧滚蛋,别自找没趣!”
“赵无眠!我师兄曾救过你的命!你竟然和他沆瀣一气!”白秋道长大怒。
赵无眠心骂,这就是个傻缺,就因为你师兄救过我命才让你滚蛋,再留在这里,你以为姓秦的真不敢挑你宗门吗?
到时候牌子被砸了,看你怎么对得起师祖!
白秋无脸继续待在这,说一句告辞,拂袖而去。
其他人想走,秦昆开口:“让你们走了吗?”
这群人不知如何是好,秦昆道:“秦某不才,愿上门讨教,你们各出几人打车轮战也行,打得过我,叩头认错。打不过的,简单,招牌赶紧卸了,生死道没你们这种人。”
天大地大,道理最大。
秦昆占了大义,说话底气十足。
同时本事比起这群人,更不在一个档次,底气更足。
一种威压由内而外,温而厉,锋芒内敛,杀气无形。
“好了,秦昆,别这么逼他们。”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包间门口。
一个年轻道士随后走了进来,背负双剑,斜眉入鬓,英武非常。
几人在疑惑那人是谁,就听对方唱念。
“玄起茅山气有方,三清灵官坐神堂,飞雷剑雨灭邪祟,两袖乾坤平阴阳!茅山,徐法承。”
徐法承来了,坐在桌子对面,与秦昆面对面。
“当……当代真传!”
“徐道友,这个姓秦的扰乱生死道规矩,在阳人面前乱用蜃术,招揽门客,不知茅山曾经定下的规矩,可否允许?”
徐法承起身,朝着其他人拱了拱手。
“各位,我这次就是接到宗门消息,为此事而来的。秦昆所做,皆不符茅山规矩。”
众人放心了,讥笑地看着秦昆,做主的人来了,你能怎么办?
秦昆好几个月没见到徐法承,喝着茶,也没什么表示。
旁边的黑婆、赵无眠则成了秦昆忠实拥趸。
“在下飞水山赵无眠,徐道友,此事不妥!秦当家的并无犯忌之处!”
“婆婆觉得,茅山旧规不合时宜!如果茅山有严惩,请先拿婆婆开刀!”
一个面黄肌瘦的道士开口:“黑三姑,别争,肯定先拿你们草头寨开刀的,哈哈哈哈哈。至于扶余山,那可是大地方,当家黑狗要是落难了,钟祭判、烛斗符那几个老家伙可要吃人呢!”
“你!郭千,有本事跟婆婆斗一场!”
“老太婆,真以为你草头寨那点伎俩能横行雾州吗?”
徐法承制住二人争吵,温和开口道。
“所以我这次来,奉师门法谕,夺号踢人的。因为……你们虽符茅山规矩,但不配当生死道同道。”
众人一怔,徐法承笑道:“除了荀老前辈、仓一道长、黄鼓和尚、黑三姑、赵道长和雾州门客外,其余闲杂人等,即日起不再是生死道一员,除了正统道术外,有关生死道道术不允许传承,否则视为邪教诛灭。同时这些宗门前辈在茅山请下的敕号统统剥夺。如有擅传生死道道术者,茅山亲自上门,砸牌扁,毁神像!”
这群人,如若雷击。
“你……怎么乱传茅山法谕!”
一个道士难以置信道。
徐法承笑着回道:“不信?欢迎来茅山请判。”随后,徐法承声音提高八度:“尔等不作为者,可有不服?!”
刚刚还在侥幸的一群人,面若死灰。
这下,栽大了。
第七三九章,我床上有人
在雾州市待了一个月,秦昆总算回临江了。
从二月初到三月初,一个月的忙活,冯羌重新派人过去坐镇,秦昆才算是清净下来了。回到临江,秦昆去看望了葛战,扶余山的面子,现在一大半都靠葛战撑着,这次在外第一次利用身份便利,确实省了不少麻烦,让秦昆也明白师门传承的重要性。
聂胡子回东北了,景三生接了个当保镖的私活,去了国外没回来,魁山老宅里,就李崇和小师妹苏琳在。
“葛大爷,帽子挺好看啊!”
新年过完,老头穿着红夹袄,一脸的老年斑,戴了个毛线帽子,造型和地雷一样,上面还有一撮引线,看起来傻傻的,老龙龙威一日不如一日,不过看样子很开心。
“昆……这是柴丫头给织的……好看吧……”
秦昆给葛战推进屋子,擦了擦他流出的口水,柴子悦嫁给李崇后,看样子深得老头喜欢,所以秦昆觉得葛大爷打着南宗北派合流的幌子联姻根本是假的,本质就是看上柴子悦那丫头了。
“好看的很嘞,柴妹子人呢?我看李崇刚出去了,柴子悦没跟他一起,也没在这,去哪了?”
“钟家……有点事……回桑榆了……你这次去雾州,怎样?”
一老一小聊了起来,秦昆向葛大爷说了这次去雾州市的情况,葛大爷听的也很耐心,知道黑魂教出没,知道他们的目的,知道秦昆将他们赶跑,知道同道助拳者寥寥,又听说秦昆处理那群愚昧的邪棍信徒时,葛战满意的表情终于收起,摇了摇头。
秦昆搓着手,干咳一声道:“没经过你允许把斗宗的强身术传了出去,是我不对……”
“不是这个。”葛战眉毛又浓又长,看向秦昆时,眉毛向两旁张开,好似龙眉发怒一样,他表情非常认真:“太仁慈了……这群蠢货,投效外族蛮夷,直接杀了就好,小高和小金自会帮你处理尸体!”
秦昆毛骨悚然,这是人命啊,虽说见到那群人丑态百出,秦昆却不认为这群人该死。
况且……100多号人,这是和平的法治时代,不是你当年的民国好不好!
葛战骂了句‘干不了大事’,再没多说什么。不过秦昆看到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在记着什么东西。
雾州渔楼、玉虚观、苦浊寺、飞水山、草头寨这些帮助过秦昆的宗门,葛战记好了揣入口袋,秦昆好奇打听了一下,葛战只说等开春暖和点去雾州走走,谢一下同道赏脸,也顺便拜访其他同道,多走动走动,免得宗门后生历练在外,有个急事没人帮忙。秦昆苦笑,人老了心眼也小了,这哪是去雾州走动关系?明显是打击报复去了。哪尊庙能容得下你?大爷……96了,消停点行么……
中午,秦昆陪葛战吃了顿饭,才返程回家。
住了一个月的招待所,来到阔别已久的家,太惬意了,留下看家的徐桃、笑面鬼他们见到秦昆回来,格外激动。
“昆哥,我想死你了!”
“等等!!!”
秦昆眼角一抽,屋子里烟味未散,茶几上烟头堆积,垃圾桶也是脏兮兮的,厨房全是泡面,一股怪味弥漫在屋子,让秦昆无比火大。
“徐桃,会的多啊?现在还会抽烟了?”
秦昆眼角在抽搐,徐桃眨着眼睛,看到秦昆捏起沙包大的铁拳,急忙道:“不是我!”
“那是谁?!”
笑面鬼、十六阿哥迅速摇着脑袋,表示也不是自己。
石蛇姬从没见过秦昆煞气这么重,脑袋洞里,那些钻来钻去的小蛇似乎迫于威压,也都钻回。
锦衣老鬼发现自己被盯上,干笑道:“不、不不是,不是我啊……老汉只是个种花的……”
秦昆眯起眼睛,留下看家的鬼差,似乎少了一个?
“食灵魔哪去了?”
“咳,被宰了。”
徐桃有些惋惜,不过没表现出多么悲痛,那个独眼怪其实人挺好的,赌博还输给自己好多冥币,唯一惋惜的就是以后没傻子赢钱了。
被宰了?
秦昆一怔:“谁?”
徐桃偷偷指着秦昆的卧室:“昆哥,你自己去看吧……反正和把家里弄乱的人有关。我有些困,先去睡了哈……”
徐桃带头,其他鬼差作鸟兽散。
秦昆表情狐疑地打开卧室门,突然心脏急跳,眼睛圆睁。
好……好白的一条腿!!!
床上躺着个人,蒙着脸看不清是谁,一条**伸出,洁白无瑕,旁边散落着女士内衣,卧室的烟味更重。
我艹……这谁啊?
秦昆蹑手蹑脚走了过去,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女人,感觉不到一点阳气,似乎是个尸体,但是脚趾在动,证明还活着,而且轻微的鼾声也表示,她不是个死人。
乌黑的秀发散落在枕头上,秦昆揭开被子,发现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杜清寒?
许久未见的杜清寒已经让秦昆觉得很意外了。
而且……还跑我床上来了?
“嘿,醒醒!”
秦昆拍了拍对方脸蛋,对方睡得很死。
秦昆舔了舔嘴唇,低眉瞥了一眼对方,兴奋打了个哈欠道:“老子忙了一个月,没睡几次好觉,你不醒我钻进来了!”
秦昆的脱衣服速度非常快,转瞬间就剩一个睡觉穿的t恤和宽裤,心热地往被窝里钻去。
我尼玛,这事不能怪我啊,你自己要睡我床上的,大家都是成年人,睡觉不犯法吧?
秦昆哧溜一下钻入被窝,杜清寒体温传来,闹的秦昆心痒不已,抬手故作失手往屁股摸去,突然下巴上抵了把匕首。
“你准备干什么?”
平静的口气和锐利的刀尖,让秦昆浑身僵住。
这刀……开过刃的啊!
杜清寒睁眼瞳孔漆黑如宝石一样,十厘米的距离,她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脸庞,半晌才道,“你就是秦昆?”
什么叫我就是秦昆!
你来我家,钻到我被窝里了,竟然不记得我是谁?大姐,翻脸不认人不是你这样的!
刀尖扎入肉里,秦昆只得一脸无奈,老实道:“是。”
“古顺子认识吗?”
黑衫贼,桥岭古。这不是你们盗墓圈里的卸岭力士吗,30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好不。
“认识。”
杜清寒道:“我伯父死了,家里掌柜也快死了,古顺子说,除了他这个世界只剩你记得我是谁了。”
不知为何,她语气平淡,但是秦昆却听到了一种孤独。
“对,所以呢?”
“我困了,睡会,你别吵。”
匕首狠狠扎在两人中间,直透床板,杜清寒说完,闭上了眼睛。
秦昆脑后一凉,这地方不能待了!
想走,却发现胳膊被抱住,秦昆苦笑,没一会,又听见杜清寒的轻鼾。
第七四零章,焕然一新的杜清寒?【第二更】
秦昆也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起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卧室里烟味不见,旁边多了个滴了香精的加湿器,西柚味的烟雾似乎和柚子皮一样,有净化异味的功效。
秦昆疑惑出屋。
客厅收拾的整整齐齐,包括墙上秦昆从没理睬过的几幅《地狱经变图》,也被掸去灰尘,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个扫地机器人,秦昆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鸡毛掸子,他也不知道。至于沙发上突然出现的大蝎子抱枕、客厅里一坐下去就陷里面的懒人沙发,秦昆就更不知道哪来的了。
衣服已经洗了,秦昆臂弯提着洗干净的睡衣,虽然不如自己的居家t恤那么man,但是似乎多了种不一样的感觉。
“喂。”
看到厨房有身影在忙碌,秦昆叫道。
那是个女人,头发盘在脑后,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锅铲在锅里乱戳。
“嗯?”女人转头,黑宝石一样的眸子疑惑看向秦昆。
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加上身上穿的围裙,秦昆错愕了一下,杜清寒这一回头,看得他心中不知为何有些荡漾。
“咳,我衣柜里的t恤呢?”秦昆按捺住情绪,问道。
“都洗了,你手里的睡衣是给你新买的,喜欢吗?”
女人的态度特别冷淡,秦昆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想与自己的生活息息相关,但又疏离于感情之外。
秦昆有些憋屈:“这是我家。”
“嗯,你想说点什么?”
“你现在不认识我了?”
“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记忆不见了。”
“你不认识我,给我打扫屋子,又洗衣服,现在还在厨房做饭,为什么?”
杜清寒咬碎嘴里的棒棒糖,小棍一弹,准确无误丢进垃圾桶中。
“之前记得我说过,我伯父死了,家里掌柜的死了,现在古顺子也快死了,我想让你记住我,起码让我觉得自己活着,就这样。”杜清寒回答的一本正经。
“你神经病啊!”秦昆回道。
杜清寒将一锅乱炖的菜倒入大碗里,端着碗回到客厅,边走边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只要能被情绪左右的,都是神经病,圣人才无动于衷。我不是圣人,很在乎别人是否记住我,不可以吗?”
“让别人记住你的办法有很多!”
“但是我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记住我。那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秦昆记得,杜清寒曾说过她盗墓,是为了探索生命的意义,现在看起来探索的差不多了,整个人记忆断片不说,说话还这么哲学,自己从没这么费劲的跟人讨论过事情,她说的什么自己大致能明白,但一点都不理解。
好吧,费心去理解一个探索生命意义的人是很可笑的,而且显得自己很无知,还不如填饱肚子来的实在。
碗里是烩菜乱炖,杜清寒又搬出一个蒸锅,锅里都是热腾腾的馒头,小碟里还有咸菜、辣子酱,另外的一个锅中,是稀饭。
杜清寒是北方人,这桌菜也是北方的做法。
上次来杜清寒连面条都不会煮,这次不知从哪学会的做饭,还挺合胃口。
秦昆在吃饭,鬼差们也都出来了。
有好奇者比如常公公、茶仙鬼之流都在悄悄打听,“那女人谁啊?”
“杜姑娘,现在看来,八成是主母了。”剥皮叼着草枝,看到一桌香喷喷的饭菜,咽了咽口水,他也想吃啊。
“主母?”
常公公一怔,这可是大事,看向剥皮道:“要不要合一下八字?杂家虽然不能娶妻,但在宫中也听过‘佳偶天成’四个字,八字不合要出事的!”
剥皮撇撇嘴:“拉倒吧,你那是迷信。”
常公公大怒:“我们都是鬼了,还不能迷信吗!”
剥皮一怔:“你说的好有道理,不过我得去修炼了。”
看热闹的鬼差纷纷散去,客厅还是先留给主子的好,万一一会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被嫉恨,那就得不偿失了。
牛猛也看了一眼吃饭的二人,拍了拍常公公肩膀,闷声道:“老常,闲事少管,小心被克扣供奉。”
“这是闲事吗?!这是咱家主子的终身大事!”
牛猛撇撇嘴:“老牛觉得结婚这种事,除了他们两个人,其他人都是闲人,闲人管的肯定是闲事,这道理没错吧?况且,你连人都不是,你是鬼啊!管这么多干嘛?”
常公公看到牛猛离开,神情错愕,半晌无言以对。
吃完饭,秦昆看到杜清寒在刷锅洗碗,自己则一脸懵逼地坐在沙发上。
怒掐自己几下,觉得不是在做梦。
出去干了一个月的苦活累活,上天见我操劳过度降福报了吗?送了个妹子,会收拾家务洗衣做饭,这也太爽了啊……
不过,杜清寒并不喜欢和秦昆交流,一直冷冰冰的,忙完后自己干自己的事情,看自己的电视,玩自己的手机,甚至自己出去遛弯,到睡觉,也只是睡在主卧,而且给秦昆留了门。
秦昆好奇进去,以为有惊喜,结果迎头就是几个飞刀,急忙又缩了出来。听见飞刀扎在门后,秦昆一叹,自己还是回书房睡吧,万一豆腐没吃上,小兄弟被割了,那就悲剧了。以杜清寒现在的状态,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发生。
多了个人,没了交流,秦昆也只能干自己的事,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洗了澡轻松了一下,他觉得十死城,应该是个好地方。
……
……
金霞,焦土,血雾。
秦昆自半空中落下,矫健地调整好身形,稳稳落地。
无名街区变成了艮山狱,熟悉的一切变成了陌生,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人物也不见了踪影,几次进来,秦昆已经习惯了新的十死城。
昆仑墓有些冷清,这里却是鬼差们最自在的地方,来到这里,理论上是不受约束的。
秦昆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剥皮!”
正和吊死鬼切磋的剥皮一怔,听见秦昆叫自己,连忙跑来。
“昆哥,有事?”剥皮狐疑。
秦昆手掌一翻,弹性空间里,掏出一个骨灰坛:“赏你的。”
剥皮鬼将骨灰坛打开,一缕青烟冒出,变成了一个女人。
第七四一章,血磨坊的尸体
剥皮瞪大眼睛,嘴巴里的草枝掉到地上。
其他鬼差也惊愕异常,毕竟那个女鬼……未着寸缕。
“大大大大人……”女鬼很柔弱,又有些胆怯,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剥皮而死的血尸,血尸微张着嘴,模样有些吓人。
“赏你的鬼妾,记得善待。”秦昆嘱咐了一声,便招呼鬼差们离开。
剥皮打了个激灵,连忙将人皮抖出,给女鬼披上。
“阿弥陀佛,昆哥大善。和尚观剥皮血戾盈天,长此以往必堕阿鼻,今日多了只鬼妾为其化戾平气,日后成就还能精进一翻。”
秦昆没有说话,朝着恋恋不舍的水和尚屁股踹了一脚,“废什么话,你偷看人家鬼妾不怕长针眼吗?”
“和尚四大皆空!眼中皆虚妄!”
“那你吞口水干嘛?”
“水和尚不吞口水吞什么?”水和尚一派高僧的模样,同时装傻充愣地回应。
我靠,这种无耻之徒都有佛光护持,老天无眼啊!
秦昆懒得听他狡辩,看到剥皮鬼一脸意外加兴奋,知道这女鬼送对地方了。
手下几个鬼差要不就是生前已经成家,比如无头、吊死鬼之类,要不就是未曾到成家的年龄,比如笑面鬼、十六阿哥,要么就是深谙男女之事,比如徐桃、嫁衣鬼,要不就是成不了家,比如常公公、石蛇姬、水和尚。
特殊的就俩,一个牛猛,一个剥皮,牛猛以前还有阿丑可以撩骚,但明显是纯洁的男女鬼友,阿丑去【地狱道】守土后,秦昆也给牛猛找不到合适的小母牛,暂时只能搁在那。
剥皮则是生前未曾娶妻便战死沙场,赏他个鬼姬,纯属照顾他的情绪。
不过离上次来十死城的时间有点久了,那鬼妾的存在秦昆都忘了,这次被放出,鬼气稀薄,明显支撑不住幻化衣物,被其他鬼差看了个精光,秦昆有些汗颜。
“昆哥,干嘛去?”
徐桃贼头贼脑地叫住秦昆,一脸谄媚。
“出去转转,怎么了?”秦昆看着徐桃,一脸淫光焕发,感觉他不用说自己就能猜到想说什么。
“没怎么,嘿嘿……那什么,那鬼妞长得挺漂亮啊,你觉得和剥皮配不?剥皮是个粗胚,是不是给那姑娘糟蹋了?你看我这相貌能配得上那姑娘不?”徐桃抖了抖敞开的衣服,两排肋骨明显,瘦不拉几的模样看着都虚,本来仪表堂堂,但咽口水的动作实在猥琐。
秦昆鄙夷道:“我还没问过你,是怎么死的?”
徐桃一怔,尴尬道:“这不重要……”
死前就穿着一条亵裤,衣衫还大敞,徐桃怎么死的见到的人心里都有数。
这种扶不上墙的烂泥,作为鬼都虚成这样了,还想着泡妹子?
“滚蛋,什么时候把鬼术练出来了,再考虑给你找个鬼妾的事。”
“真的?这可是你说的!”徐桃眼睛一亮,精神大振。
石蛇姬生前为巫教活祭,身体被摧残,长了一副女人模样但没有男女之情,徐桃使出无数解数发现泡妹不成,只能另寻他法,今天见到秦昆赏剥皮一位鬼姬,实在心痒难忍,这才厚着脸皮请秦昆赐妾。
得到了回答的徐桃心情很好,撸起袖子朝墓里跑去:“常公公,教我些鬼术啊!”
离开自己的地盘,秦昆出去遛弯,没了以前那只狗儿子,街上也物是人非,不少没见过的巡城卫在走动,旁边也没个熟悉的邻居,秦昆一叹,走过街区,在一处巨大的风车磨坊下,见到了唯一的朋友。
“臭魁!”
“昆仑魔!”
弹性空间里,一瓶碳酸饮料拿出丢给对方,浑身恶臭的屠夫,在碎尸,风车磨坊将一具具尸体绞烂成肉泥流入槽中,臭魁的鬼差,名叫臭豪的血胖子手指蘸着肉泥,吃的很香。
“这些尸体都是哪来的?”
秦昆闻之欲呕,他每次来都能见到尸体,十死城有这么多人吗?
臭魁将双手洗干净,小心捧着碳酸饮料扭开,喝了一口,才咂舌回道:“我也不知道,我的血磨坊里,会源源不断出现尸体,这是我的地盘产出,你可能也不会喜欢这些东西。”
废话!
这么恶心的肉泥,谁会喜欢啊!
臭魁品尝完秦昆送来的饮料,今天他没好东西送给秦昆,于是请他来磨坊里面参观。
如果说磨坊外面不是人能待的,磨坊里面就无法形容了。墙上挂着无数尸骸,被剔的干干净净,满屋子一股蒸尸的臭味,冲到鼻子里能将人熏死。
磨坊里的尸骸上,不带一丝肉皮,一些骨骼似乎作为收藏品被摆在那里,有些还垒出了造型。这些骨头的骨质和普通的都不一样。除了尸骸,还有不少完好的头颅摆在架子上。这里蒸汽很足,一点不阴冷,但堆积了太多了尸体,让血磨坊有种天然的死气。
臭魁介绍道:“架子上这些脑袋的主人,尸体很奇怪,磨坊磨不动,也不会腐烂,我只好将他们蒸了,然后才一刀一刀地将他们肢解,他们生前,应该是很厉害的一群人。”
脑袋摆了满满一个架子,大概六十多个,秦昆目光扫过,有几次,刻意地停顿后,脸上闪过叹息。
“怎么了……昆仑魔?是不是……不喜欢我的职业?我其实……只会干这个……虽然忘了家乡的事情,但依稀记得,在我们家乡,我就是个处理尸体的……”
臭魁有些紧张,秦昆是他在十死城唯一的朋友,他很珍惜这段友谊,因为只有秦昆不会嫌弃自己,他手足无措,甚至有些后悔带秦昆进来了。
“没有,只是看到了几个熟人罢了。”
架子上,几个脑袋中,有黄金王的、黑蝎公爵的、沙僵的、森蚺的、曹官的、武鬼的。
秦昆记得,十死城那场大战开始前,他们都站好了阵营,黄金王几个偏向十死城的势力,曹官、武鬼是偏向冥王要塞的。
然而最终胜利的是神罚天城,于是十死城易主,这些人也烟消云散,没想到,再次相见会是这样的方式。
“啊……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是你以前的朋友吗?”
臭魁有些慌乱,秦昆摆摆手:“不算是,只能算旧识吧。臭魁,我们家乡讲究入土为安,你要不把他们的尸骸和头颅都给我,我挑个地方给他们葬了吧。”
“这……好、好的……”
在十死城待了一天的时间,秦昆都在挖坑埋人。
人活在哪,就该死在哪。
落叶归根,入土为安,秦昆这些尸体是怎么到臭魁的磨坊里的,但现在,他们分别被秦昆葬在不同的地方。
黄金王的公寓,他最喜欢的房间,秦昆数次见到黄金王在这里和别人翻云覆雨,这里没有土地,他的骸骨被秦昆放在衣柜里,不会腐烂的脑袋则放在已经积满尘土的沙发上。
黑蝎尸地,蝎子的尸体已经风干成渣了,拉耶夫公爵的尸骸埋在蝎尸堆里,他的脑袋,放在了已经没有屋顶的酒馆中。
一片沙漠,沙僵很好下葬,黄沙就是他的归宿,周围的沙地已经渐渐被焦土侵蚀,但属于中心的沙漠地带,还有一片可以安葬的绿洲。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森蚺应该是天岐督无的导师,那个白毛蛮子当时加入了神罚天城,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很久了吧?森蚺的地盘秦昆没去过,便将他葬在天岐督无的白神森林,反正蛇人应该喜欢森林的。
曹官、武鬼两个老东西,和秦昆以前都有过节,秦昆找了个离自己地盘最远的焦土把他们埋下,各自烧了几沓纸钱,算是仁至义尽了。
几个老东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秦昆掸了掸身上的土,无论自己睡了多久,十死城的新时代,终究是该融入进去的。
往回走的路上,秦昆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街上的巡城卫时不时地偷瞟着自己,手按在剑上,仿佛随时会出手攻击一样。
走过一个路口,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路口道:“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还不现身!”
“哼,让我现身,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道剑光刺来,秦昆根本没看清持剑者是何人,暗骂一声该死,手臂抡圆砸下!
砸向剑光之前,手中突然多了一根降魔杵,带着浩瀚的巨力,势不可挡!
一力破万法!
第七四二章,别惹我【第二更】
“天……天威利器?!!!”
原本普通的杀招,自持剑者看到秦昆的降魔杵后,突然改了剑招。
“玄灵青光出白刃!”
“六界寒光成法身!”
“荒古剑魂,开!”
那一剑刺来,出现一尊古魂,持重剑,以击天之势,朝着降魔杵迎去。
而降魔杵出现抖动蜂鸣,也出现了一尊古魂,魁梧威严,身着佛甲,血带飘扬在身后,一尊伏魔金刚持杵与那尊重剑古魂斗在一起。
咣咣咣咣咣
交击声几乎震破耳膜。
秦昆大怒,十死城的治安越来越不好了,自从十死城法则被削弱,现在在大街上也会出现刺客吗?
“心怀不轨,死!”
刚刚那一击是降魔杵本身的意境,秦昆随后化作红袍大判,眼映万狱,手中降魔杵意境化成节鞭形态,再次朝着对方打去!
“什么人!胆敢在十死城中随意出手!”
两队巡城卫围拢而来,秦昆爆喝一声:“滚!!!”
怒气激荡,虎啸震天,以判官身施展斗宗虎吼,威压极重,为首的两个队长,瞬间七窍流血,精神受到重创!
秦昆化作判官后,那个剑光再也不是对手,迅速逃窜,秦昆虽看不清持剑者的模样,也知道这厮绝对不会是来和自己交朋友的,破虚用出,一脚踏出奋起直追,感觉在这里使用破虚,简直如瞬移一样,刹那间出现在剑光旁边。
“想跑?!”
又是一棍子砸下,降魔杵乃木制,本被金克,但承受千年香火,期间又诛灭万魂,重逾千斤,每次裂开,都会有魂魄溃散,修补本身。
这已经是超脱五行外的比拼,法器达到一种境界,无视五行的属性。
“该死!我已经放你一马了,还敢追来?”
秦昆眼神冷漠,回敬道:“你放我一马?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有本事别放过我,来啊!”
持剑者几乎要吐血!
来你姥姥个腿!
你那是天威利器啊!!!
幸亏你是判官身施展,如果是佛身,一个杵抡下能将九界十地的护法金刚全都召来,你拿那玩意是暴殄天物知道吗!!!
秦昆看到两棍子打的那个刺客屁都不敢放,急忙趁势追击。
自从得到降魔杵,一直没机会用,今天才第一次上手,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啊!而且握在手中时还有种黄钟大吕的空灵佛音回荡耳畔,感觉无比奇怪,超过自己每一把法器!
持剑者在逃,秦昆紧随其后,破虚几次用出,都没能彻底把对方拿下,持剑者身法刁钻不说,那把剑也像是锁定了降魔杵一样,只要降魔杵一动,它便会化出持剑古魂奋起反击,仿佛是维护他的尊严一样。
二人一追一逃,前方就是街区外围的雾墙了,那人一旦跑入雾里,再找到可就难了。
秦昆见到拦不住对方,只能用尽全力,一个破虚用出,接着隔空一拳砸下!
临进雾里的前一秒,那人挨了秦昆一拳,吐血惨叫,听声音骨骼似乎碎了一样,秦昆看到他消失在雾中,于是在边缘收住了脚。
算你跑得快。
身后,一群巡城卫追了过来。
他们战战兢兢,因为这个宿主的气势太吓人了,秦昆看到自己被围起来,对方也不说话,于是冷着脸先问道:“银蝠是你们的队长吗?他人呢?”
他竟然认识银蝠队长?
“他……他的地盘被赐到巽(xun,四声)风狱,就离开这了……”
巽风狱?
除了中心街区和旁边街区,秦昆也没去过什么地方,更别说这种以八卦划分的区域名称,根本不知道巽风狱是什么地方。
“你们跟着我何事?”
“我等巡城卫有纠察之职!你违反禁令,自然……自然要跟着你……”回答的巡城卫被秦昆瞪了一眼,说到最后底气有些不足。
“你们没看到刚刚有人刺杀我吗?”
“胡……胡说八道……我们就看见你提着法器杀气腾腾,两个队长还被你伤到了!”
秦昆撇撇嘴:“呵,闲得无聊就去修炼,再多管闲事,和你们队长的下场一样!”
没看到别人偷袭我就算了,还把锅扣到我头上?秦昆非常不爽。
“你敢威胁巡城卫?!”
那个说话者,话音刚落,被一棍子抽碎,身体变形,直接暴毙倒地。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所以你们别惹我!!!”秦昆最后一次警告道。
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熟悉的人都不在了不说,最关键的是攒了那么多阴曹血浆还贬值了!这样的世界,他一点都不喜欢!
那群巡城卫浑身一震,彻底怂了。
毒辣,残酷,暴力!巡城卫都杀!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艮山狱存在啊……
以前这片区域有许多黄泉新秀,十死城易主后,这片区域的宿主几乎全被清洗掉。按理说,这个荒芜的地方曾经又被清洗过一次,不应该有很强的宿主才是!
“你……你敢留下名字吗?”
秦昆看到那个巡城卫惊恐的表情,就算自己不留名字,他们挨个地盘排查过去,也能找到自己。
秦昆拍了拍那人脸蛋:“记住,我叫昆仑魔。想报复,就来!”
……
狐神殿,坐落在中心区域,这个地盘并不专属某一个人,而是属于一个族。
曾经神罚天城的狐族入主十死城后,就扎根在此,一路上,两旁密林丛生,媚态幻境比比皆是,堆积如山的宝藏、成群结队的美人、气势恢宏的楼阁,或真或假。
一个古朴的石殿,一位红唇狐女耳朵动了动,看向旁边的空气。
“云叔叔,你受伤了?”
空气中,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无碍!”
“有意思,谁伤了你?是那个白毛蛮子吗?”
“不是。”
“那只母虫?”
“不是。”
“暮老头吗?”
“也不是……”
“那只蝙蝠?”狐女啧啧一叹:“以你的身法,那只蝙蝠也不可能伤到你。”
空气中出现一个狐美男,狐裘上是点点血迹,他在咳嗽,脸色很差,至于谁伤了自己,他并不准备告诉狐女。
“别乱猜了,我无碍,只是不小心受伤而已。”
狐女托着腮,眼神有些惆怅:“真好,你还能出去,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王女,白毛蛮子、那只蝙蝠、那只母虫他们都在提升自己实力,要利用这个地方斩断因果线,这样未来才有无数种可能。你应该潜心修行才是!”
狐女耳朵动了动,摇摇头道:“不对,很久以前老师说过,人要认命,要知足,要脚踏实地。”
“胡说八道!而且你不是人!”
“确实,老师最喜欢胡说八道,但他有说得对的地方。我要认命,十死城法则被打破了,生死试炼再也不会存在,我的命数已经定型,无法扭转了,所以云狐一族的命数也已经定型了。这里是鬼城,我们是一群被驱逐、被流放的狐狸。只能待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终生与鬼作伴!”
“王女,你想的太多了。命是能改的,我们入主了十死城,这就是改命!”
狐女轻轻一笑:“云叔叔,你才想的太多了,说不定,这也是命中注定呢?”
狐美男一怔,久久不语。
随后,狐美男叹道:“云露,他回来了。”
狐女一怔,有些难以相信,又有些激动,但似乎强心按捺住自己的心情。
“你是说……谁?”
狐女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所以狐美男就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的老师,回来了。他睡了十年啊……啧啧啧啧,被那个意志降临,竟然没有崩溃。他的体质,太不可思议了。今天我试探了一下他,发现他比以前还厉害了。”
狐美男看到狐女没多大反应,好奇道:“你不准备去看他吗?”
狐女突然一笑:“我是狐神,黄泉宿主,自然不能去看他,不过,老师总有一天会来找我的,不是吗?”
第七四三章,因果线为弦
十死城易主后,带来了很大的变化。
最明显的是,‘猛鬼pk台’的名称变成了‘死宫’,秦昆也是刚刚拿到了一柄‘冥河旗’后,才出现的提示。
青铜大门高耸,这里威严庄重,秦昆拿着冥河旗,眨着眼睛站在门口,好奇道:“给了旗子,怎么还不让人进去?”
来了十死城两天,今天刚好调整了状态,过来找人切磋一下,却被拦在门口,有些费解。
“这位朋友,暮神在抚琴,误听弦外之音,对你并不好。”
门口站着一堆人,说话的是个树皮人,只敢站在门槛外,并不敢前进一步。秦昆搞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伸着脖子往里瞧:“里面不是有好几十人吗?”
既然今天不能打架,进去听个琴怎么了?人活着还不能附庸个风雅?
树皮人道:“那都是黄泉级宿主,暮神的琴是给他们弹的,你掌冥河榜第四十四旗,还没资格和他们一起听琴。不过,你想进去不是不可以,死了可没人管。”
树皮人摆出一个手势,秦昆却有些踟蹰。
该死啊……
听曲而已,说的这么吓人?
未知即恐惧,人往往对陌生的东西都会产生恐惧的心里,但树皮人的警告明显带着嘲弄,秦昆直呼面子害人,冷哼一声,抬脚进门。
只是一个门槛的距离,秦昆进去后立即发现这里的声音和外面听起来完全不同。
不是听觉上的不同,而是听觉上附带着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仿佛无数信息流通过耳朵,要筑立一个世界!
秦昆意识有片刻的停顿,流着冷汗,忙甩了甩脑袋,后背已经湿透了,刚刚一刹那意识竟然变成了空白!再看宫殿里那位老者,膝上摆着古琴,拨丝弄弦。
我日!
秦昆定睛一看,琴上根本不是琴弦,而是……晶莹剔透的因果线!!!
在城外,秦昆仰望天际时曾看过漫天的因果线交织成网,凌驾天际,而此刻,竟然有人拿因果线当琴弦!
老者的脸非常熟悉,正是上次来死宫时那个老裁判。
老裁判朝着秦昆微微一笑:“乱世弦音,赠君共赏。”
琴弦拨动,秦昆面前,整座宫殿开始坍塌,分解,周围闭眼听琴的宿主,化为飞灰碎片,自己也有种被扯烂的感觉,随着周围的坍塌,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变成一道白光。
……
‘叮!宿主陷入不明蜃界’
‘系统开启同化功能’
‘同化成功!宿主进入本位蜃界’
‘生存任务:法兰西共和国开启’
‘任务目的:寻找封印的圣灵’
‘通关奖励:冥河水’
‘失败惩罚:无’
‘任务时间:不定’
无数声音从秦昆脑海响过,仿佛虚空之中的警告,声音不断重叠,引起耳鸣。白光散去,秦昆气喘吁吁,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长条座椅上。
脑子里的声音慢慢安静,正前方墙上,巨大的十字架上钉着一个人,象征为世人赎罪的圣人,只剩下裹尸布遮住下身,十字像前,烛火幽幽,摆放着饼干和圣水,似乎是贡品。
教堂?!
秦昆大脑处于宕机状态。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缓了好一会,记忆才慢慢浮现,自己似乎是去死宫,刚听到琴声,便来到了这个鬼地方。
“我不会……进了别人的因果线吧?!”
记忆涌出,秦昆想起刚刚看到那个老头的琴弦时,分明是别人断掉的因果线所制!
太他娘离奇了!这个任务,像极了生存任务和生存试炼,却又被区别开来,这就是十死城新的任务吗?
秦昆口干舌燥,端着圣杯喝了几口,明显是自来水的味道,又捏起饼干塞进嘴里,一般在陌生场合受到惊吓,唯一能快速稳定心情的方法就是赶紧吃些东西。
饼干味道一般,圣水也不好喝,秦昆拿了耶稣的贡品,给他上了三炷香,这才从教堂走出。
外面很大,走廊空旷,夜色幽暗,显然是晚上,秦昆发现墙上许多文字,自己却不认识。
法语!
我尼玛……秦昆非常想知道,那个老头弹的是谁的因果线,怎么给自己弹到法国来了?难道十死城里,除了黄金王以外,还有很多欧洲的宿主吗?
惆怅的心情难以化解,教堂门还关了,自己没法出去,只能上到高出吹吹风,聊以慰藉。
冷风萧索,旁边是钟,秦昆站在钟楼,背影更加萧索。
城市的繁华是显而易见的,只是放眼望去,没几栋高楼大厦,秦昆对法国不熟,也不知道这是哪。
支呀支呀有人踩着楼梯上来,木板的摩擦声格外明显,秦昆回头,一个驼背的丑鬼出现在视野中。
匿尘步隐匿了气息,那个虚影看到秦昆时,也吓了一跳,嘴巴里叽哩哇啦在说些什么,神情非常激动。
“老茶,出来!”
茶仙鬼被秦昆叫出,秦昆指了指那个驼背丑鬼:“让他沏茶。”
“好的主子!”
这是个恶鬼,虽然神情激动,但似乎没有攻击性,茶仙鬼拿出茶具,朝他道:“沏茶!”
恶鬼听不懂,茶仙鬼轻车熟路,给他暴揍了一顿,那只恶鬼被打的鼻青脸肿,终于知道对方让自己做什么。
一杯不语茶沏好,秦昆饮下,表情有些懵逼。
“老茶……这杯不语茶……没用啊!”
秦昆仍旧说不出法语,疑惑地看着茶仙鬼。
“不应该啊……”茶仙鬼喝了一杯,突然尴尬道,“主子,这是哑巴,刚刚在瞎喊叫呢。”
秦昆气的不轻:“给他灌下不语茶有用吗?”
茶仙鬼一愣:“这我还没试过。”
“灌!”
秦昆亲自沏了杯茶,茶仙鬼捏开驼背丑鬼的嘴给他灌下,没一会,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放开我!!!”
“反正不是毒药,少给我挣扎,问你几件事。”秦昆不耐烦道。
驼背丑鬼一怔:“你……能听见我说话?不对!我怎么能说话了?”
驼背丑鬼无比惊愕,又哭又笑,疯癫一样,茶仙鬼鄙夷道:“你是鬼,这是鬼语交流,鬼语不一定是语言,你看成阴气波动都行。”
驼背丑鬼没听懂,茶仙鬼也懒得解释,秦昆则捏着他下巴道:“别给我装疯,你叫什么?”
“卡……卡西莫多。”
“这是哪?”
“巴……巴黎……”
法兰西首都啊,秦昆点点头。
“不对啊,巴黎这么穷?”秦昆反应过来,放眼望去,周围高层建筑太少了,感觉还不如临江市高新区那一片。
“今年是哪一年?”
“1983……你……你不会是驱魔人吧?”
1983!!!
自己第一次从30年前离开时,不也是1983吗?时间节点给串到这里来了?
驼背丑鬼可怜巴巴地望着秦昆,见到他在发呆,久久没开口恢复,心虚求饶道:“驱魔人先生,我是被允许游荡在教堂里的,请不要伤害我……”
秦昆回过神,从弹性空间摸出一包烟,惆怅地吸了一口。
“好了别烦我,你既然是鬼,知道这附近,哪有圣灵吗?”
驼背丑鬼苦笑一声:“那你得去教廷找。”
第七四四章,马赛雄狮【第二更】
听了个曲子,莫名来到1983年,接了个狗屁任务,秦昆也是够了。
好在突然出现的任务,并没有失败惩罚,就当来这里旅个游吧。
驼背丑鬼卡西莫多很熟悉教堂的地形,听说秦昆要离开,很热情地带秦昆抄了小道,从这里顺利出去。
不懂法语,又没钱,长夜漫漫,总不能和桥下、巷尾的流浪汉一样露宿街头,秦昆走在街上,在弹性空间找了个t恤撕掉蒙住脸,朝着一个灯光昏暗的巷子走去。
法国人天**漫,红磨坊夜总会是巴黎最大的红灯区地标,周围街区还有不少同样浪漫旖旎的场子,似要带给整个世界温暖。巷子灯光昏暗,有妓女的地方,就有黑帮的存在,几个酒色虚浮的混混揉着裤裆,抽着烟靠在墙上,似乎交谈着自己的风流韵事。
秦昆鬼一样出现在他们旁边,几人根本没察觉到秦昆的存在,便发现自己其中的一个同伴,突然消失在原地。
言语不通时,拳头比什么都管用,被秦昆捂嘴掳走的混混被一拳打出鼻血,接下来沏茶的事就好办多了,秦昆他喝了不语茶,在那混混钱包里摸出1000法郎,这才扬长而去。
“你是谁!!!我们是‘马赛之光’的门徒,你会受到报复的!”
“圣魂教知道吗?欢迎报复。”
字正腔圆的法语蹦出,秦昆拍拍屁股离开。
1983年的法国,作为时尚之都,潮流程度绝对不会输给几十年后的世界,美艳的女人性感热情,价钱公道,没什么地方比温柔乡过夜更舒服的。
有100法郎小费开路,秦昆在这种小巷子一下被当成了人傻钱多的游客,几个法国女郎站成一排,有主动的直接过来挽秦昆的胳膊。
秦昆挑了一个稍显冷漠的女郎,她抽着烟,将秦昆带到自己的房间。
这时候的网袜远比几十年后劣质,但更加让人心痒,女人冷漠地洗了澡,示意秦昆也要洗一下。
“不了,我睡床不睡你,房子留给我就行。”500法郎掏出,女人稍稍一怔,觉得这个人很奇怪。
不过,奇怪的客人她见得多了,男人都是狼,绅士只是表象而已。
女子轻笑一声,坐在秦昆旁边看起书来,她想看看秦昆能忍多久。
道士睡觉,妓女看书,这种场合很奇葩,秦昆洗了澡躺在床上,打量着这公寓一样的房间,或许阴气染得多了,秦昆没什么冲动,又有些失眠。毕竟周围的隔音太差了。
晚上1点,秦昆打着大大的哈欠,那个冷漠的妓女在看一本时尚杂志,兴致勃勃,今夜有人包她,又不用操劳,说实话,这种日子天天都想过。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秦昆瞟去,发现一个一头金发的小男孩跑了进来。
“梅瑟琳,今天又有人跟我抢你吗?”
秦昆眯着眼,小男孩五六岁,敌视地看着自己,秦昆哭笑不得。
小男孩拱进妓女怀里,妓女无奈地揉着他的头:“你将来是马赛雄狮,怎么可以来这种地方。”
“我不管!你是谁,出去!否则马赛之光的门徒不会放过你!”
金发小子,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秦昆二指一夹,指尖出现一张黄纸被他捏成团,屈指一叹砸在金发男孩眼睛上。
小男孩捂着流泪的眼睛看着秦昆,秦昆开口道:“小朋友,1点了,偷偷跑出来**,家里人不管你吗?”
金发小子大怒,却看着梅瑟琳板起了脸,可怜求饶道:“梅瑟琳,你说过将来要嫁给我的。”
梅瑟琳冷漠的表情被融化,无奈道:“你爸爸会杀了我的。回去吧。”
梅瑟琳将小男孩推出,狠心关上了门,情绪有些低落。
这一幕秦昆从头看到尾,啧啧一叹,不伦之恋啊,不愧是浪漫之都,这种戏码都有。
“你也走吧,他刚看清了你的面孔,你会惹他生气的。”
梅瑟琳将500法郎退了回来,“他的父亲是马赛最大帮派的教父,最近在巴黎风头正热,手下有几百亡命之徒。”
秦昆并没有接,微微一笑:“我要被一个小孩子吓住,就太丢人了。”
“相信我,他绝对不是小孩子那么简单!你去打听一下他们家族的姓氏,就不会笑得出来了。”
“他姓什么?”
“罗伯特!纳兰德罗伯特。他的父亲就是马赛雄狮维恩罗伯特!”
梅瑟琳看到秦昆变得一声不吭,石化一样,表情又很奇怪,梅瑟琳无比疑惑。是……被吓到了吗?
半晌,秦昆突然下床,拽住梅瑟琳问道:“你是说,这小子是纳兰德劳勃?”
秦昆看着公寓,就说这里为什么那么熟悉,公寓外面的装饰如果剔除霓虹招牌,和黄金王的公寓有什么区别!!!公寓里相比黄金王的公寓,虽然老旧一些,但结构一模一样!
刚刚那个小子,竟然是黄金王?
也就是说,死宫老头弹的琴弦,是黄金王的因果线?!
我日……
上次记得曾在英国遇到黄金王,谁知道,他幼年的经历,竟然是在这里!
梅瑟琳呆滞,这个东方男子到底是怎么了?魔怔了吗?
房门被一脚踹开,一个金发小子稚气叫道:“就是里面那个男人,给我带走!”
六七个混混涌入,其中还有秦昆刚刚敲诈的那个。
“是你!”那个混混看到秦昆,火冒三丈,“小少爷,他抢了我的钱,自称圣魂教的,你要为我做主!”
秦昆舒了口气,看在黄金王的份上,今天不宜大开杀戒。
一手推在为首的混混胸前,秦昆突然用力,六七个混混被巨力推出,直接撞进了对面房门,对面的房子里发出尖叫。
金发小子直愣愣地看着秦昆,有些恐惧,自己带来的人,怎么一个照面就被掀的人仰马翻了?
秦昆蹲下,摸了摸他的脑袋:“难怪你长大那么好色,今晚别打扰我,回去吧。”
小男孩的脑袋被秦昆扭转,屁股上挨了一脚,踉跄离开,看到秦昆将房门闭上,里面的梅瑟琳突然传出娇喘。
小男孩大怒走来,秦昆的警告声从门里传出:“再不走,马赛之光都保护不了你!你以为这里没人敢杀你吗?”
我……
难受的泪水流下,小男孩捏拳发誓,自己一定要把秦昆大卸八块!
听到小男孩走远,秦昆打了个哈欠,重新躺到床上。
“帮了你一把,怎么谢我?”
看到秦昆重新恢复绅士的模样,梅瑟琳一怔,她一度以为秦昆终于忍不住要对自己下手了,谁曾想到是在劳勃面前做戏。
“你……凭什么觉得帮了我!”
秦昆一叹:“有个小狮子天天晚上干扰你生意,谁敢嫖你。今天给了他一个警告,以后他父亲应该会让人看好他的。不是吗?”
梅瑟琳无比意外,这个东方男子像是能看透一切似的,他猜的完全没错!自从几个月前见到小罗伯特,她已经好久没接到生意了,他总有办法从家里跑出来,晚上来找自己,自己的几个常客也被他父亲的手下揍过好几次。
秦昆顿了顿道:“刚刚挑你时我就纳闷,这么好看的姑娘竟然没人挑,原来是没人敢挑。”
梅瑟琳脸颊一红,秦昆道:“这样吧,我应该还有一笔钱存在香港,可以资助你去学服装设计。”
梅瑟琳一怔:“你怎么知道我想学这个?”
她刚刚看书的内容,秦昆透过天眼术全看到了,除了基本时尚杂志,都是设计入门的书籍,怎么会不知道。
秦昆道:“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告诉那个小狮子,我是圣魂教的人,让他尽可能的与圣魂教为敌。”
第七四五章,高卢之剑
白天,街道宽阔,视野宽阔,心情有时候会随着视野而开朗起来。
巴黎城区的建筑低矮,因为明文规定,建筑不得高于50米,这里的广场不大,但是人少,显得更宽阔,青石路,随处可见的白鸽,伴随着被风霜打磨的老城建筑,形成一幅悦目的画卷。
‘生存任务:法兰西共和国’
‘任务目的:寻找封印的圣灵’
封印的圣灵,秦昆完全是一头雾水。首先,圣灵这种东西就极其罕见,有大功德在身的鬼,同时被人供奉,而且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烟消云散,才具备成为‘圣灵’的条件!
所有条件加起来苛刻的不像话,就算以系统的尿性,自己出现的地方可能与圣灵有必然的联系,那寻找圣灵也如大海捞针一样。
还有,圣灵绝对不是鬼的某种等级,而是一种境界。理论上讲,游魂级的波动也能成为圣灵,当然,圣灵受香火那么多,定然不会是游魂级。
所以目前为止,秦昆只见到两个圣灵,一个就是第一次见杜清寒时,罐子里那个老头,另一个,就是韦陀了。
等等……韦陀?
街角,一个阴暗的角落,秦昆手掌一翻,出现一个骨灰坛。
看到周围没人,一个身披金甲的魁梧圣灵被召出!
几天前韦陀殿被砸,韦陀即将烟消云散,秦昆灵机一动将他装入骨灰坛里。骨灰坛这个东西的神奇之处,就是任何鬼在里面,只会消耗鬼气维持生存,而不会魂飞魄散。这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牢笼,当初牛猛的族长、吊死鬼等都关在这里,哪怕他们想死都做不到。
韦陀自然也没死,但鬼气被耗的差不多,几天不见,加上曾经重伤,实力已经降到恶鬼。
被秦昆唤出,韦陀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在阴影中,阳光仍然刺眼,他低声道:“道门的小子,找我干什么?快把我装回去,我会魂飞魄散的!”
秦昆见过许多不喜欢骨灰坛的鬼,喜欢待进去的这还是头一个。
秦昆问道:“韦陀兄,打听个事?”
“快说快说!我鬼气快跑光了啊!”
作为庙灵,离开了庙宇就和气球差不多。鬼气漏完了,差不多就魂飞魄散了。
韦陀很着急,那个骨灰坛里待着就挺好,放我出来干嘛?
秦昆于是道:“别急,就一件事,你能不能感知到你同类的鬼?”
“我……同类?佛门之鬼?”
“不,圣灵。”
“圣……灵?圣灵是什么?”
“你不知道圣灵?你就是圣灵啊!”秦昆无语。
韦陀一怔,思考了一会:“嘶……我想起来了,我的搭档似乎确实被奉为圣灵,这么说我也应该是圣灵。”
嗯?
“你还有搭档?”
秦昆只听过牛头有搭档马面,白无常有搭档黑无常,包拯有搭档公孙策,还没听过韦陀有搭档。
“你搭档谁啊?”
“伽蓝菩萨啊!哦,就是关羽。”
噗……
你搭档是关二爷?!秦昆听过道门奉关羽为关圣帝君,伽蓝菩萨的封号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现在没工夫说这些。
“打住,二爷的事我们放后面谈,你到底能感知到圣灵吗?”
韦陀想了想:“如果是伽蓝那种鬼气波动,应该是能的!”
白天,秦昆在巴黎旅游,80年代的巴黎,战乱平息,市场复兴,欧洲经济兴起,一片欣欣向荣。
这是旅游的好地方。
晚上,则操起老本行,秦昆寻找隐藏在城市里的毒瘤混混是一找一个准,劫了钱,潇洒一晚上,也利用晚上的时间,放鬼差出去,带着韦陀一起寻找圣灵的线索。
韦陀的鬼气消耗很大,一晚就要几十沓冥币供奉,才勉强保证鬼气不流失,无底洞一样,秦昆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待了一个礼拜,秦昆算是把巴黎市内大大小小的帮派得罪光了。地下社会流言四起,说是最近有一个神秘人,专挑黑帮下手抢劫,那些被抢劫的帮派份子,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只知道是个东方面孔,一时间秦昆的身份被蒙上一层迷雾。
第九天,秦昆坐在一个餐馆里。
这里的用餐礼节非常繁琐,尤其是稍微高档的餐厅,服务生会孜孜不倦地提醒你,秦昆也算熟客了,将餐巾塞入衣服里,自顾自地品尝着美食。
“松露……蜗牛……鹅肝酱……没一个人能吃习惯的。”秦昆叉着意面,甜辣味道的意面格外难吃,这里的吃食对人而言简直是折磨。
付了钱,给了小费,秦昆抬头,角落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在打量自己,秦昆叉起最后一块培根塞入嘴里,朝他们笑了笑。
付账,离开,出门。
天眼所及,那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果然在尾随自己。
“有枪啊……”
秦昆摇摇头,多大仇多大怨,我就是来旅游的,借你们点钱,犯不着摆这么大阵仗。
拐入一个老街的巷子。
前方,也有几个人朝着这边赶来。
秦昆点燃烟草,夹在手上,即将走到路口时,被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你走的太从容了,看来并不把我们‘高卢之剑’放在眼里。”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侧身从路口走出,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
前几天是‘马赛之光’,现在又来了群‘高卢之剑’,帮派纵横的欧罗巴大陆,让秦昆印象颇为深刻。这里的种族主义非常严重,毕竟欧洲是个讲血统的地方,连带着地域主义、信仰矛盾,让这个大陆变得异常复杂。
反正秦昆惹了一个是惹,惹了一群也是惹,虱子多了,不痒。
“不好意思,先生。我并不是针对你们。”
“哦?你也知道害怕吗?哈哈哈哈……三天时间,高卢门徒已经有四个遭遇过你的抢劫了,甚至杜文先生也受到你的羞辱。你的挑衅,会收获到成吨的回报!”
“怕?”
秦昆觉得对方会错意了。
“不不不,我意思是,你们这群垃圾,我只是随便挑了几个下手而已,你们不值得我针对。”
墨镜男勃然大怒。
不等他下令,那些西装革履的帮派成员,便朝秦昆冲了过去。
巷子两头,十几个人冲来,个别人身上佩戴着枪支,但如果不掏枪,谁是一合之敌?!
拳头捏起,第一个冲来的高卢人,被一拳打到墙上,昏死过去!
霸王挂画!
第七四六章,佛系火拼【第二更】
也许几十年后,墨镜男都不愿意回忆这一天。
十几个高卢之剑的帮派精英,对上一个黄种人,竟然没有一人撑过一回合。从开始到最后一个高卢之剑的精英失去战斗力,也不过半分钟而已,他们甚至连枪都来不及掏出来,就被对手k.o倒地,这是非常罕见的!
那些枪秦昆没碰,也来不及碰,看到墨镜男伸手摸枪,秦昆踏出一脚,破虚用出,出现在墨镜男身后。
封魂枪掏出,抵在墨镜男后脑勺。
举手,投降,墨镜男浑身僵直,汗流浃背,甚至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称呼?”秦昆声音依然没有起伏。
“贝、贝特朗……”
秦昆伸手摸出了对方的钱包,里面金额不小,秦昆非常满意。
一沓法郎被秦昆拿在手里,枪口拍了拍对方脸蛋:“贝特朗,下次别冲动。你们找我麻烦是要付出代价的!裤子脱了,把都钱交出来!!!”
一群东倒西歪的黑帮份子,在秦昆的厉喝下,浑身一怔。
抢劫吗?那……脱裤子是几个意思啊!!!
五颜六色的裤衩出现在秦昆面前,秦昆是怕这里面有不识好歹的亡命徒死磕,刚刚没有没收他们的枪可能会有危险。
但这群人着实没有反抗的血性,那个被打的最惨的正准备脱裤衩,秦昆勒令道:“停!我特么又不是变态!裤衩提上!”
贝特朗此时的心情特别复杂,这才多少钱啊!为了这点钱得罪‘高卢之剑’,值得吗?
“先生……”
“我可不是你先生。”
贝特朗脸颊酱红,看着秦昆市侩地数钱,有好几次想掏枪反制对方,但他没那个勇气,太快了,对手的强大超出自己的想象,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让对方嗅到一丝敌意,恐怕自己没命走出这个巷子。
“咳,尊敬的东方先生,你很厉害。”
“过奖。”
“你难道真是为了钱,而不是其他的目的?”
其他目的?
杀人越货?
如果要把八国联军的账算上,我应该去火烧卢浮宫、血战凯旋门才对吧,对你们有个毛的目的。
“不然呢?”
贝特朗无奈摇摇头:“这些钱很微薄,如果你需要的话,以你的能力,能得到更多。你如果相信我,我可以将你引荐给教父伯努瓦。他会给你数不完的金钱和无数漂亮的女人,前提是,你加入我们,为我们高卢之剑效力。”
“不必了。”
秦昆拍了拍贝特朗脸蛋,龇着牙道:“这些人的脸我都记住了,下次谁敢跟着我……死。”秦昆划了划自己的脖子,所有人感觉自己后颈都凉飕飕的。
那个东方人抽着烟消失在巷子尽头,贝特朗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哭笑不得。
……
晚上,贝特朗回去交差,事情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教父后,一个白发老头思虑半晌,便给出了答复。
“既然是劫财,让大家少带些钱出门吧。”
一个无奈的回答,让贝特朗错愕,铁血教父伯努瓦竟然给出了这种回答,实在难以相信!
白发老头喝了口酒,淡淡道:“很意外吗?其实不止是我们遇到了那个人,马赛之光、圣日耳曼、哥特战锤都碰见过那个家伙,听说还没人能拿他怎么样。而且那个古怪的东方人,真是劫财来的……”
伯努瓦也气的不轻,这是神经病吧!5法郎他劫,500法郎他也劫!
钱包里不管装多少钱,都会被他全拿走,有几个兜里没钱的门徒,皮鞋会被勒令脱下扔进河里,简直是不可理喻!最惨的是心腹杜文,因为羞辱了对方几句,衣服裤子被扒掉丢入水里,额头上摁了个烟疤,跟印度的和尚一样。
当时杜文去私会情妇,还没到目的地,最后硬是穿着裤衩走回来的。让他们高卢之剑大丢颜面!
伯努瓦揉着额头,不知该怎么说那个人的好。
也罢,只要不影响最近巴黎的帮派格局,他怎么做,就随他吧!
十五天。
高卢之剑找过事后,马赛之光、哥特战锤的人也找过秦昆麻烦,这群不信邪的人,被秦昆以同样的手段胖揍一顿。谁都受不了无休止的麻烦,于是秦昆拿出了法器夺业刀,准备动手了。
乌云阴沉,仿佛巴黎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地下社会的矛盾进入白热化阶段,为利益争斗的黑帮份子,在巴黎纷纷抢占、划分地盘。
他们始终觉得秦昆的存在是个隐患,彼此争斗时,占据主导权的哥特战锤为了不出现变数,首先倾力对秦昆出手。
带来的结果就是,三十三个精英,在市区开枪,连对方衣角都摸不到,回来后,三十三个鼻青脸肿的人,头发被剃光。
马赛之光的成员听说秦昆对哥特战锤出手了,也不愿坐以待毙,高卢之剑整日惶惶不安,也参与到对秦昆的围剿中。
然后,巴黎三大帮派的精英,都成了光头。
黑帮争斗那一天,三大帮派,将近二百个精英,一水明亮的光头在临阵指挥,场面异常尴尬,所有人都以为这三个帮派除了教父和底层外其他人皈依了佛门,那场原本准备好惊天血战的械斗,打的毫无激情可言。
剃光头并非秦昆的意愿,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给这群喜欢尾随、盯梢的家伙剃了光头方便天眼发现潜在的危机。秦昆自己也没想到这场原本血雨腥风的械斗会因为自己而变成佛系火拼。
一个月后,香港转来的资金到达账户。妓女梅瑟琳的房间,秦昆躺在床上,无聊的看着电视。
“听说你最近惹到很多人?”
梅瑟琳得到秦昆的赞助,开始自费学习设计,这些天都在学习画画,她的房间多了个缝纫机,同时,秦昆收到了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份礼物一身西装。
“你天赋这么高?”
西装料子虽然土了点,但很合身,有些出乎意料,梅瑟琳耸耸肩:“我父亲以前是裁缝,可惜病死了。不然,我不会来这里。”
大晚上,房门被敲,一个小孩进来,一头拱进梅瑟琳的怀里。
金发小男孩仍旧敌视地看着秦昆,同时眼中带着畏惧。
门口,站了几个光头,偷偷瞟见秦昆后,咽着口水,尴尬地在笑。
“我是纳兰德罗伯特,梅瑟琳是我的!”小男孩一如既往地宣誓主权。
秦昆敲了敲小男孩的脑袋:“你毛都没长齐,懂什么叫情爱吗?你这是缺少母爱!”
小男孩还待说些什么,发现门口的光头挤着笑容,朝着他使劲摇头,看来建议小男孩不要惹这个人。
小男孩咽了咽口水,仰着头道:“反正梅瑟琳是我的!”
秦昆朝梅瑟琳道:“给他做个开裆裤,我闻到尿骚味了,他肯定尿裤子上了。”
“我没有!!!”
小男孩受了奇耻大辱,红着脸跑了出去。
梅瑟琳无奈摇了摇头,这个东方男子,太有意思了,未来的马赛雄狮都被吃的死死的,这才多久啊?
第七四七章,伯努瓦
3个月过去了。
秦昆坐在一家餐馆喝咖啡,一个剃了圆寸的白人男子,递给秦昆一个公文包。
“秦先生,这是您这周的保护费,请笑纳。”
10万法郎堆在公文包里,秦昆点了钱,抽出十张给那个圆寸白人,那白人受宠若惊收下,腆着脸道:“大师……有什么需要效劳的吗?”
“没有,就是单纯的想给你点小费。”
白人:“……”
白人离开,秦昆喝完咖啡,也离开了这里。
几个礼拜前,巴黎三个帮派进入白热化争斗,曾经堵截过秦昆的墨镜男贝特朗,突然造访了秦昆的住处,说愿意花大钱请秦昆给‘高卢之剑’的教父当保镖。
秦昆非常无语。
这些人绝对是神经病,被自己虐到这份上,现在竟然还要拉拢自己?给一个随时会挨枪子或者死于非命的黑帮教父当保镖?那跟炮灰有什么区别。
秦昆当即拒绝。
隔天,高卢之剑的教父伯努瓦亲自上门拜访。
真正的黑帮大佬,永远不会将打打杀杀挂在嘴边,文质彬彬地态度比任何一个血统纯正的贵族都不逊下乘,伯努瓦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感觉脱下那身西装,和街上拉手风琴的艺人或者修剪花草的园丁差不了多少。
他态度温和,极力邀请,秦昆依旧没答应,不过,秦昆倒是看到这厮好像中了邪术。
原本伯努瓦花3w法郎的周薪请秦昆当保镖,在被秦昆以一种玄妙的东方道术,祛除了体内的‘黑魔法’后,改成了周薪10w请秦昆担任类似‘供奉’的角色。
这个请求,秦昆欣然同意。
今天是伯努瓦孙女10岁的生日,秦昆没什么礼物送,不过他有室友梅瑟琳。
合租的二层公寓在法国esmod服装设计学院附近,原先预想的大学难进,需要考试,但是伯努瓦凭着‘高卢之剑’的关系,很容易将梅瑟琳塞了进去,同时……秦昆顺便也被塞了进去。
esmod号称‘时装界的哈佛’,秦昆进大学纯属过把瘾,身份差不多是高等旁听生,作业爱交不交那种。
回到公寓,梅瑟琳在裁剪一块布料,缝纫机已经用的很熟练了,见到秦昆来了,梅瑟琳拨了拨额前的头发:“你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黑帮教父孙女过生日,秦昆才开始想着兑换个玉或者符纸打发得了,但是不确定这里的时间线和自己的本位世界有没有联系,还是觉得将自己的存在影响降到最低的好。
所以有关自己的一切,尽可能不要留下。
旁边,是几个木雕是娃娃,木头是无头鬼雕的,芭比娃娃的造型,秦昆不知道无头鬼是怎么感知到欧洲女性的模样的,总之这芭比娃娃的造型栩栩如生,就是关节不能动。
这几天,梅瑟琳将娃娃的衣服做了几十套,用上了最近所学的服装设计的全部理论,她很费解秦昆要这么多衣服做什么,小小一点的玩意,没必要费这么大周章。
“秦,伯努瓦先生的孙女……会喜欢这些烂玩意吗?”
烂?
你不知道将来的小姑娘对这些娃娃有多疯狂。
秦昆没搭理对方,收拾好那些娃娃,梅瑟琳给精致的木盒上也缠了布艺包装,非常上档次。
“走。”
秦昆招呼道。
梅瑟琳摇摇头,朝秦昆一笑:“我就不去了。”
秦昆也不会问为什么,有时候刨根究底的提问会刺伤别人的自尊心,梅瑟琳可能觉得妓女这个身份,没法去那种场合,秦昆也就不再勉强。
“我会说这些东西出自你手。”
“不行,你说过这些玩意来自美国!我只是仿照他们的概念!”
“那不重要。”
骑着自行车,半个小时时间,秦昆来到了一座庄园一样的地方。
巴黎三大黑帮之一的高卢兄弟会,就在这里,这些人也被称为‘高卢之剑’!
“哦,亲爱的秦!欢迎你的到来。”
伯努瓦大笑着给秦昆一个拥抱,今年55岁的伯努瓦,头发已经全白,身体却很健康,用力地拍了拍秦昆的后背,才将秦昆引进屋中。
一个10岁的小姑娘打扮的如同小公主一样,站在大蛋糕前,甜甜地一笑,朝秦昆伸出手。
“英俊的先生,有我的礼物吗?”
“当然,给可爱的小公主。”
伯努瓦的孙女长得很漂亮,秦昆将礼物放在她手中,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拿着礼物很开心,迫不及待地拆开。
几个木雕的娃娃,一堆……小衣服?
小姑娘眨着眼睛,很想玩,又撅起嘴:“爷爷说玩娃娃的小女孩很幼稚。”
“哦?”秦昆转头。
伯努瓦微笑地脸一僵:“朱莉,你记错了,那是你爸爸说的。”
伯努瓦的儿子惊恐地看着秦昆,没错,他也是曾经被剃过光头的精英之一!看到秦昆表情不善,非常紧张。
“我……并没说过……”
伯努瓦干咳一声,赶紧将秦昆请到一旁。
秦昆生没生气,伯努瓦阅人无数,心里是有数的,这个年轻人本事大,下手轻,有分寸,适合当伙伴,而且这次的礼物明显带着对小孩子的关心。伯努瓦确定秦昆不是讨好自己,而且也没必要讨好自己。
自己中的黑魔法对方也会解,简直有大本事在身,他的厉害之处有目共睹。
“秦大师……刚刚你生气的表情是玩笑吧?”伯努瓦不太确定的问道。
秦昆耸耸肩,外国人就是有些较真了,接过他递来的雪茄,给自己点上:“当然,别介意。身体好点了?”
无论伯努瓦对自己的态度是好是坏,秦昆的态度永远不咸不淡,老头身上血煞味太重,跟这种人走的近了会伤人和。
伯努瓦见到秦昆的态度就放心了,咧嘴一笑:“上帝保佑,已经康复了。”
“上次问你,身上的黑魔法是怎么来的,你还没回答我。”
秦昆专门来伯努瓦孙女的生日晚宴,完全不是冲着高卢兄弟会的名头,而是他捕捉到的一条线索。
鬼差在巴黎游荡了那么久,没有任何圣灵的下落,但是伯努瓦身上的‘黑魔法’,则给了秦昆另一个启示。
是不是……可以从其他地方寻找圣灵的下落。
譬如……从欧洲的驱魔人入手?
竟然是圣灵,定然和驱魔人有关系。自己只身一人去教廷找圣灵不现实,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而驱魔人的就不一样了,驱魔人有好有坏,后世都为了圣灵不惜跋涉万里来到华夏,那么现在,这些圣灵对他们肯定也有大用。
听到秦昆的发问,伯努瓦想了一下,回答道:“那是在大不列颠遇到的怪人,起因还是三年前,我们去大不列颠谈的一个生意。”
第七四八章,草蛇灰线,抽丝剥茧【第二更】
别墅二楼,伯努瓦端着酒杯,讲述起了中黑魔法的经过。
三年前,高卢兄弟会风头正盛,现在的哥特战斧、马赛之光完全没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高卢兄弟会甚至可以插手别国帮派的事物,甚至关系网已经进入议会领域。
那时的伯努瓦是高卢兄弟会的副手,跟着当时的老大前往大不列颠,谈了一次很古怪的生意。
伯努瓦清晰记得,自己当时和老大见的人,是个非常斯文的人。
那个斯文的人,跟他们做的生意却非比寻常。
人命生意!
他们需要人,很多人,需要通过高卢兄弟会,卖一些人口给他们,而且点明要活的。
这种生意,高卢兄弟会也做过,所以谈的很愉快。
不过,对方点明说过,交货那天,高卢兄弟会的老大要亲自带人过来给他们验货。
“因为是天价生意,所以豪森先生为了组织利益,带了人手前往。但是之后,豪森先生就销声匿迹了。他的家人也从人间蒸发,另外一起消失的,还有去的高级骨干们。”
“买主是谁?”
伯努瓦苦笑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后来派人打听过,他用的是假名,而且这个生意从一开始,就是豪森先生谈的,我并不知道生意的内容和经过。”
秦昆喝了口酒。
“那你身上的‘黑魔法’呢?”
伯努瓦回忆道:“大概是豪森先生消失的半个月后,组织需要重新选择领袖,我和另一个竞争者都有各自的支持者,不过高卢兄弟会并不想因我们二人而分裂,所以一些资深的高级干部提议,我们谁如果能带来豪森先生的确切死亡信息或者仇人的信息,给大家一个交代,谁就能坐这个位置。于是我带着一些人,去了大不列颠。”
“豪森先生可能有预感自己会出事,临走前曾提过,那个人是东萨塞克斯郡的人,于是我们直奔那里。”
“你找到了豪森先生的下落?”
伯努瓦苦笑:“怎么可能。我找到了一个奇怪的森林。里面……全是死人!!!”
风有些冷,伯努瓦即便浑身血煞浓郁,提起这件事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个森林恐怖至极,许多死人都是头颅断掉而死,看样子,大多都是自杀的。那是个魔鬼的森林,是我见过的第二恐怖的地方!”
“第二恐怖?”
“对,第一恐怖的地方,是那片森林的尽头,一处精神病院!!!”
烟灰落在酒杯里,秦昆将酒倒掉,伯努瓦表情很惊恐,似乎在回忆一个不愿回忆的事情,秦昆见到这个有气质的大佬后,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而且……
这地方自己知道。
断头森林,禁闭医院。
魂堡!
欧洲魂堡!!!超越三坟山的存在。
那些买卖的人口,竟然是拿来做实验的?
秦昆脑中,一下就通了。
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伯努瓦曾经的老大,那个豪森先生被摆了一道!
交易者让他们亲自带人过去,其实目的绝对不会是他们绑来的那些普通人,而是高卢兄弟会的精英,真正要被当成实验对象的,是这些体魄健壮的黑帮份子。
一来,可以顺势杀掉这些人,削弱黑帮势力,稳定治安。
二来,可以解救那些被绑来的人,提高当权者的权威。
三来,那些科研人员,做起实验可以抛开大多心里负担,毕竟实验对象是一群渣滓。
再多的,秦昆就想不到了,但是一想起这种手段,秦昆的脖颈有些发凉,真正的实验对象,是没人权的,自己非常庆幸,三坟山那些疯子没有把自己当成小白鼠,还让他活了下来。
“你知道那个精神病院有多恐怖吗?走廊里的病号,和行尸走肉无异,他们疯狂、偏执、甚至同类相食!而且最关键的地方,他们……有黑魔法!”
伯努瓦发现秦昆不说话,自嘲地笑了一下:“算了,太过离奇的事,你可能也不信。我身上的黑魔法,就是那时候中的。当时偷偷潜入那个精神病院,发现古怪后立即跑了回来。起初身上起了怪异的水泡,后来大幅度溃烂,这些年一直没有治好……”
意外得到了魂堡的消息,秦昆无奈,还是没圣灵的消息。
“你是说,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精神病人,已经会鬼术了?”既然伯努瓦也没有圣灵的下落,秦昆索性问一些魂堡的问题。
“对!黑魔法很厉害,我们去了六个人,只回来了两个,一个是我,一个就是贝特朗。”伯努瓦的保镖,墨镜男贝特朗被叫了过去。
秦昆早就发现贝特朗身上隐隐有黑色的鬼气,贝特朗被叫过去后,伯努瓦道:“贝特朗当时在外面接应,所以没中什么黑魔法,但他是唯一证明我被黑魔法袭击的人。”
“你们还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没了。那时我们连夜离开那里,后来回到本部后,得知我那个竞争对手和他带的人全部都死了。于是高卢兄弟会实力锐减,哥特战斧、马赛之光两个帮派那几年才有机会崛起。”
黑帮跌宕起伏的历史没让秦昆产生多大兴趣,但这里面牵扯到的魂堡、以及伯努瓦竞争者的消失,里面的文章很大,太杂乱的关系,即便抽丝剥茧,也没法看清乱成一锅粥的事件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
晚上,秦昆带着疑虑回到住处,纳兰德劳勃依旧每天骚扰梅瑟琳,五岁的小男孩确实不懂男欢女爱,他缺的可能就是母爱,才会赖在梅瑟琳这里。
纳兰德劳勃还没长成未来的黄金王,毕竟气质太嫩,和未来的淫狮差别太大。
秦昆在客厅冲了杯咖啡,发现黄金王拱在梅瑟琳怀里,在对梅瑟琳告别。
“梅瑟琳,我可能要离开你了。”
“你要去哪呢?”梅瑟琳从不认为自己在和小男生谈恋爱,可能把他看成了自己的弟弟一样。
“大不列颠。这次争斗,马赛之光已经率先出局,我们要离开法兰西,去大不列颠修生养息。”
梅瑟琳笑着摸了摸黄金王的脑袋:“你是未来的马赛雄狮,无论在哪,都能称王的。”
黄金王得到莫大的鼓励,重重地点着头,对着秦昆道:“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梅瑟琳!不许让她被别人欺负!”
黄金王说的异常认真,秦昆朝他脸上吹了口烟:“你的女人,你去管。别烦我。”
黄金王被怼的小脸涨红,又放心不下梅瑟琳,格外可爱。
他很讨厌秦昆,但是秦昆是周围唯一一个将自己视为男子汉的人,虽然他劣习满满,为人卑鄙,还非常贪财,以及有把人剃成光头的恶趣味。
“那我走了,梅瑟琳,记得我要娶你!”
小男孩的告别也带着一种幼稚的伤感,秦昆无奈摇了摇头,听见梅瑟琳问道:“如果我有机会去大不列颠,该去哪找你?”
“东萨克塞斯!”
秦昆一怔,这不是魂堡的所在地吗?!
马赛之光……难不成也要成为实验对象了?
“喂。”秦昆朝着黄金王开口:“那地方是谁给你们选的,知道吗?”
黄金王瞅着秦昆,虽然很不爽秦昆打扰了自己和梅瑟琳的告别,但依旧答道:“当然知道!是安德烈男爵。”
“他在哪?”秦昆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昆捏起拳头,复又松开,微微笑道:“梅瑟琳,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正当离别,不值得亲一口吗?”
梅瑟琳瞪了秦昆一眼,她其实也想亲一口对方,毕竟自己一个妓女,除了小罗伯特,她从没被人如此重视过。但是,对方是未来的马赛雄狮,她没资格亲吻对方。
有了秦昆开口,梅瑟琳则多了个理由,捧起黄金王的小脸蛋轻轻嘬了一口。
黄金王激动不已,简直太感激秦昆了。
黄金王一脸傻笑地看着秦昆:“安德烈男爵在圣心大教堂,以前我们马赛之光的地盘。你去见他时可以说你是我的朋友!他一定会见你的。”
第七四九章,圣灵线索
巴黎北,圣心大教堂。
与巴黎圣母院齐名的景点,如果说巴黎圣母院代表着法兰西的民族信仰,这里便代表着法兰西的民族精神。
华夏历明朝初期,世界殖民战争的开始,英法百年战争也进入胶着的局势。
一名叫‘贞德’的女人曾化为男子,参与其中,后来掌握兵权,率领法兰西人抗击大不列颠的侵略,英法百年战争史上,那个女子的出现打破了法兰西人持续败仗的魔咒,只可惜后来,仍旧被英当局逮捕处死了。
“宗教裁判所以巫女和异端罪,将其判处火刑……500年后,被梵蒂冈封圣。圣女贞德?”
秦昆念着教堂前一个女骑士的介绍,不禁一笑。
驱魔人!
牵扯到巫女、异端,又有梵蒂冈平反和承认身份,这个‘圣女贞德’,定然是法兰西驱魔人的一员!
原来欧罗巴大陆的历史上,驱魔人也有浓墨重彩的一笔。
天色已晚,秦昆没空去关心法兰西的民族英雄,迈步进入教堂。
教堂这个概念如果太过生僻,那么换成‘庙’来替代,就好理解的多。巴黎圣母院作为主教座堂,里面供奉着耶稣,好比许多庙里供奉的三清一样。属于天主教的至高信仰。而圣心大教堂,好比其他的诸如‘关帝庙’、‘二郎庙’之流,虽然有的也有三清像,但主要供奉的都是民族精神。
教堂里烛火通明,神官稀少,秦昆进去,一位修女朝着秦昆道:“神父已经休息,请明天来祷告。”
“我不是来祷告的,请问安德烈男爵在这里吗?”
秦昆没穿西装,一身飘云衫衬托着黄金比例的身材,修女看他着装奇怪,却也和气道:“尊敬的先生,您是男爵的朋友吗?请告知一下姓名,我去询问一下男爵是否有时间。”
一个男爵,能让修女当上级一样对待,这本来就有些奇怪,那个男爵定然和教廷有关系。
秦昆想说些什么,突然眼皮一跳,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说道:“不用了,我亲自去找他。”
秦昆径直往里走,修女急了:“先生,这里不能随便走动!”
修女跟在后面,连忙劝告,发现秦昆根本听不进去,于是出手去抓秦昆,但是抓了几次,修女连衣角都没摸到,看着秦昆闲庭信步地走了进去,仿佛见了鬼一样。
教堂不大不小,除了埃菲尔铁塔,这是巴黎第二高的建筑,但秦昆并没往上走,绕过一个回廊,地面上有块木板,秦昆顺手打开,下面竟然是个地下室。
“先生,你不可以去那里!”
修女急着大叫,秦昆却屏住呼吸,走了下去。
好浓郁的鬼气!
秦昆第一感觉就是阴森,来了巴黎这么久,小鬼见到不少,但是大鬼从没见到过。恐怕和欧罗巴大陆的教廷有关系。但是刚刚一刹那,这里爆发的灵力波动,让秦昆一下子就感觉到,这教堂底下,藏着一只了不得的大鬼。
修女站在上面干着急,突然一拍脑袋:“赶快报告安德烈男爵!”
地下室的道路复杂狭小,而且一片漆黑,但是再往深处,便出现了光亮,不知道存在了几个世纪的砖墙已经钟乳化,这里潮湿阴森,同时冷风激荡。
“有人在斗法?”
秦昆匿尘步施展,绕过地下回廊,终于看见了正主。
几个篮球场大小的石殿内,三个形态各异的怪物,正在和两个浑身金光的亡灵打斗。
“竟然敢反抗三死星人,星辰锁链!”
一个浑身剑痕的三脸怪物,左右两旁的嘴巴大张,口中喷吐出湛蓝色的星辉,凝成一条锁链,向着其中一个亡灵缠去。
另外,一个蜥蜴人张开大口,吸光周围一米的空气,喷出一个肉眼可见的音波。
第三个怪物被剁成肉泥,但是逐渐在愈合,液体一样流到了一个石柱后,暗暗心惊。
“这两只圣灵……好像很强!”
不远处,两个亡灵身冒金光,一个女子身着银色铠甲,将金光收敛成马尾束于脑后,一张英气逼人的面孔,手执大剑,砍向锁链。
一个男子圣灵,鬼气虚弱,但目光坚毅,持剑纵马,朝着蜥蜴人杀去。
两败俱伤的打法,战况胶着,又接近尾声。
那个皮肉人恢复完毕,准备出手偷袭,突然感觉身后有人。
他抬头一看,秦昆正站在他身后,津津有味地看着争斗。
“是你!!!”皮肉人低声惊呼。
秦昆微微一笑:“嘘。”
这三人,正是曾经在大不列颠郊外的奥列文古堡遇到的三人组。
太有缘了,没想到这次又遇到了他们。
“你你你你你……”皮肉人牙关打颤,变成一滩烂泥重新流到地上,只剩一张脸惊恐地看着秦昆。
这个丧门星,怎么每次都能遇到?!
皮肉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给两个同伴通风报信,不过秦昆抬脚踩下,刚好踩到他嘴巴上。
“别说话,一会放你活命,敢多一句嘴,死。”
皮肉人苦着脸,受伤的他心里也没底,不敢反抗。
不远处,那个亡灵女骑士浑身都是伤口,那锁链擦到身上,立即割破鬼体,让鬼气溢出,她的肩膀多了一张脸,每次砍向对方时,自己都要受到同等的伤害。
女子眉目间出现一丝愤怒:“为了法兰西,我视死如归!”
马尾上的金光被吸入体内,再注入到大剑上,她提剑向着三脸人狠狠砍下。
“你不让我们好过,自己也别想好过!三死星的诅咒会永世禁锢你的圣体!一起死吧!!!”
三脸人的表情才是狂热的视死如归,自己被砍碎,那个女人身上的金光也暗淡,甚至出现崩碎的声音。
另一旁,圣灵男子一半身体被蜥蜴人咬碎,自己的剑也插到了蜥蜴人胸口,金光如火星崩散四方,两败俱伤。
从始至终,秦昆都在看戏,系统适时的提示,也让他松了口气。
‘叮!宿主找到已解封的圣灵,请将他们重新收入封印,开启阶段任务’
总算找到线索了!
……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一个挂着六芒星年轻人匆匆赶来,身后,跟着六个同样挂着六芒星的随从。
秦昆的脚从皮肉人嘴巴上移开。
“看到了吧,你的两个同伴已经半残半死了,对方的帮手也来了。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跟我合作,二,你去送死。”
“你怎么不去送死?”
皮肉人说完,看见秦昆退后两步,突然间,视野中没法注意到秦昆的存在了。他确定秦昆在自己面前,但是如果不用尽全力,根本感受不到秦昆半点气息。
空气中一个幽幽的声音飘来:“你信不信,他们发现不了我。”
“别走!我信……”皮肉人压低声音,紧张道,“我跟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