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二十七章：出海（上）
“那我就在这边安心度假了，”我说，“你们，要好好的。”
“我们是一家人，妈妈！”霸王龙说，“放心吧，无论是这里的家人还是那边的家人，都好好的。”
“听着有点怪怪的，但是，没毛病。”李奥说了一句。
通话，结束了。
天色暗下来，雪地一片洁白。
我走出藏身的树洞，站在在离海港不到十公里的荒野之中仰望即将放晴的天空。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李奥叹了口气，随后说，“嗯，这词儿不应景，应该说，儿行千里母担忧……”
“对了，我知道不该说，但是，你的家人呢？”我说。
“那你就别说啊……”李奥幽幽地说。
“你需要直面自己，就像我一样。”我说，“你的孤独寂寞，总是用这种故作洒脱的姿态去掩饰，总感觉，不是很稳妥……”
“难道，要当着你的面哭一通你才放心吗？”李奥笑了，“嗯，你刚才的眼泪已经出到一半了，难道是自己憋回去的？”
我说：“那倒不是，我其实，很想让眼泪流下来……不过，天太冷，我的心，好像也变冷了……”
“所以，你的问题也很大，”李奥说，“别以为我在转移话题，我也不会告诉你我在穿越到过去的时间了哭了好几次……反正也只有你知道，没什么丢脸的，咱俩都有点心理隐患，就当是交流病情吧！”
“说得太惨了点，不过，确实是这样，我在慢慢习惯，你的情况……”我想了一下，说，“其实，你也发现了吧？你的问题，有两个解决思路，一个就是回到地球，见到你的家人朋友，不过这个目前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可以考虑用梦境……”
“没用的，”李奥说，“我们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我们是梦境的制造者，不管是你还是我，哪怕心甘情愿被梦境蒙蔽，灵魂的本能还是会提醒自己一切都是梦，除非，有比我们强大许多倍的存在。”
“你是说，神明？”我看看天空，云层散开了一角，露出几点疏星。
“神明的实力都是够了，问题是一来我们未必能找到一个愿意配合的神明，而且，让她们知道我这个不该存在的灵魂，她们的本能大概率怀排斥我这个带来变动的灵魂，这个不能冒险。”李奥说。
“那，试试看能不能让那个囚禁了诸神的四维生物帮忙吧。”我说。
“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时间应该很紧，”李奥说，“一边要救回泰雅，一边还要找四维生物帮忙，虽然那个家伙能跟三维生物交流，但是，说动他，估计很难，毕竟我们低了一个纬度，在它看来连蚂蚁都不是，他连神明都不放在眼里，对了，你说的第二正办法呢？”
“第二种，也要等诸神黄昏之后，你从我的右角里出来，得到了一克隆彷生体，以一个新人的身份生活在桑塔斯内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家人伙伴的陪伴，”我说，“你们华夏人背井离乡之后虽然都希望落叶归根，但也有人留在异国他乡开枝散叶，虽然以目前我们的科技，无法复刻你来之前的基因，但你完全可以在这里成家立业的。”
“好家伙，你这……是认真的吗？”李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嗯，老毛病犯了，正好帮你考虑一下克隆彷生体的基因来源，实际上，我主位面星球的人，随便你挑，”我说，“当然，你想挑精灵族也没问题……”
“停停停！”李奥叫住我，“老实说，我不是没有想过，但你这一下子太真实了……我慢慢考虑，嗯，这个话题先到这里吧，现在离着诸神黄昏还早着呢，我们先缓一缓。”
我说：“明年复苏节，如果真的可以跟家人视频通话，我怕又勾起你的思乡之情。”
“你跟家人在一块的时候我都没这么大反应，”李奥说，“老实说，我感慨的是咱俩都离家万里，结果你把火力都转移到我头上了！我招谁惹谁了……”
“那这个话题就到这里了……”我说。
“你该睡觉了，”李奥说，“气温开始降低了，身体机能有点扛不住。”
我看着茫茫雪原，又看着远处若有似无的港口城和隐隐约约的灯塔，转身回到树洞，裹紧兽皮衣，慢慢睡了过去。
天亮之后，我顺利进入了港口城，到了不冻港码头边，随便找了一家看上去很一般的酒馆，尝了尝加了鱼肉馅的烤面包，很快便打听到一艘即将前往西海帝国东北部海港的货船，交钱搭了个顺风船。
这里的航船从前往西大陆西北和西部沿海的各个港口，有长途的也有短途的，最远的会绕大半个西大陆沿海，从寒霜帝国西北一直到西南部洛汉帝国南部沿海，再往东过去一点，就能到达沼泽地带，再往东就到了潮汐行者海岛……不过，沼泽沿海就是人类航道的终点。
而且，这个时代的航海，无论是人类还是兽人，都是极其保守的，比地球上大航海时代之前更保守，简单点说，就是利用海水的浮力，获得比陆地更好的载货量优势，但绝对不敢深入海域。
说白了，就是，贴着海岸线走——地球上大航海时代之前的远洋航行如果算是“九死一生”，那么，我们这边就是“十死无生”，因海洋是海族的领地。
无论是西海岸的海妖，还是东海岸的人鱼，都不会允许陆地种族进入自己的领地。
况且，在我们没有改变主位面的科技进程之前，兽人的造船技术，远远不及人类。
至于精灵族……也会制造少数轻便的船只沿海活动，但也不喜欢深入大海。
货船要一直能看见岸边，但又不能离得太近，毕竟太近了会有触礁的危险，不过，航线都是经过起码数百年的经验摸索出来的，经验丰富的船长和水手会把握好船舵，在触礁与深入大海之间维持一个平衡，这是他们吃饭的手艺。
因为是走近海，倒也不怕什么大鱼海怪之类的，就怕天气不好，尤其是风向不对直接把帆船吹到深海，那基本就没救了，十有八九，会折在海妖手里。
海妖的传说，在民间是最常听到的，和古时候的恶魔引诱人堕落，亡灵大举入侵或者勇士拔剑屠龙一般，是吟游诗人们的保留曲目，就像地球上的说书人都能讲几段西游封神水浒三国一般……
不过，在船上，这些事情是不能说的——我登船之前，在酒馆打听消息，酒馆的酒保就问我是不是第一次坐船。
我以为酒保问的是我会不会晕船，毕竟我在水元素位面已经适应了，便很是得意地说：“我不晕船。”
酒保说：“就算你晕船，在船上待久了也会习惯的，我是说，你有没有坐过这种船，跟船上的人打交道？”
我认真的说：“没有。”
酒保马上喜上眉梢说：“那好，你买一杯，我给你讲一条船上的禁忌。”
我说：“我不喝，能打折吗？”
酒保更高兴了：“也行，半杯酒的钱换一条……”
交易就此达成，我就得到了一份不是很完整的禁忌条例——比如，不能带女人上船，虽然我知道这属于迷信，不过这个时代就信这些，比如，不能穿着湿衣服上去，因为湿衣服的意思是落水，其实，也是迷信，再比如，在船上吃东西的位置要固定，第一次在船头吃饭，以后也必须在同样的位置，这，更是迷信。
其实，这些禁忌，绝大部分是迷信，但也有些，介乎于迷信和真实之间，比如，不要在海上留下自己的东西，比如掉落的牙齿、头发、胡须、指甲等，避免海妖或者海怪循着气味追过来。
最大的禁忌就是——不要在船上讨论任何关于海妖的话题……
所以，我在船上，基本没跟船员交流，更不会向他们问起海妖的话题。
不过么，我其实是有些期待的，虽然我不是没见过，甚至，还收服了一个留在水元素位面的海妖手下……
未来关于海妖和人鱼是如何冰释前嫌的，没有太多的记录，给我的感觉就是，陆地种族强大起来了，尤其是坚船利炮开道，海族基本就像是地球上航海时代后期的土着居民，被殖民者们打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无奈接受被奴役的命运，好在，海族比陆地种族有潜水的优势，不像地球人一样都是陆地种族，所以，奴役和压迫不至于那么残酷，后来也慢慢的放松了压榨的力度，海族也有了和陆地种族平等对话的地位，这里面应该有塔图会的暗中出手。
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做一些对应的布局，作为实现未来历史的铺垫——哪怕是无用功也无所谓。
第二千二百二十八章：出海（中）
货船从寒霜帝国西北角出发，一路向西，经过光明走廊最北端的海港，但不会停留，最终将到达西海帝国东北角，卸货。
至于会不会继续往西边再转向西南，我没有问，也不关心，实际上船长自己估计也没谱，毕竟将货物运送完成之后，要看后续的机会，如果有大顾客要求送货，去哪边都成，如果是自己选，也得看看是回去划算还是继续前进更划算。
而我，就是要在那里下船，从陆地上继续前行。
而在海上的这段日子，最好能碰上海妖……如果不能，我和李奥会想办法。
复苏节已经过了，但那是卡尔姆多大草原上的复苏，人类这边，相同纬度还好点，像北部这边，离着春天起码还有三个月以上的时间，海水虽然是不冻的，但也够冷，海风更是刺骨冰寒，不过，比起夏季的狂风暴雨，冬天的寒风也勉强能够接受，至于海浪，只要把握好船身跟海岸之间的距离，问题不大，只要不太深入大海——问题是，深入大海之后，海浪已经不是最大的威胁了……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船推向深海。
“你自己也可以做到的。”李奥说。
“咱俩配合，”我说，“况且，你来的话只需要动用小部分以太，我来的话就要把整艘船都拉入梦境，到时候海妖来了再来一次魅惑，这些船员的脑袋恐怕受不了。”
“你用暗示不就可以了？”李奥说，“算了，为这点小事计较也怪没意思的……”
说着，天空中的风向就开始变了。
强风推动船帆，开始远离陆地。
船长和水手们都惊慌起来。
“为什么风向会变？见鬼！”船长大叫着，“掉转风帆！”
水手们训练有素，很快就把风帆转了一个角度，船身也开始像斜前方一点点靠近陆地……
很快，风向又变了。
一切的起因，就是李奥在周围一公里内改变了空气的温度差。
接着，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无论船帆怎么转向，风都会跟着转向，将货船推向大海深处。
陆地，渐渐就不见了踪影。
船长和水手们都陷入了惊恐和绝望之中。
“我们招惹了海神！”有水手跪在甲板上大叫。
“是风神！”有人跟着喊。
“神啊，为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做错！”
“天哪，我还不想死在海里……”
一群人哭爹喊娘。
唯有我的船长相对冷静一些。
当然，我这个搭顺风船的，看起来不像是镇定，而更像是被，吓傻了……
“笨蛋，收起船帆，去划桨！”船长退了几个水手一把，自己先跑过去解开风帆绳索。
很快，船帆都降了下来，不过，船身似乎还是朝着深海漂去。
水手们在大副的指挥下，进了船舱，开始手动划船，我也被拽过去。
“听着，你这个倒霉蛋，不想死的话就拼命划！”大副把我推到一柄船桨的把手面前，抓着我的手按在上面，“像他们一样划！”
我赶忙抓住桨柄，有样学样地摇了起来。
“哈哈哈，你这都是无用功啊！”李奥说，“那我就加把劲！”
对我来说，摇桨是一件相对新鲜的事情，不过，没摇两下，李奥的动作就起效了，我顿时觉得，手里的桨柄像是进入了什么粘稠液体的包围之中，变得难动摇。
不光是我，其他水手明显也感受到了。
“笨蛋，不要慢下来啊！”大副急得大叫着，伸手抓住我的船桨，用力一推。
船桨依旧难以推动。
这时候，有人说了一句：“你们，听见了吗？”
接着，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不光手上的动作停了，连呼吸都像是刻意憋住。
空气中，传来缥缈清幽，若有似无的歌声。
是，海妖的歌声。
“堵住耳朵！”大副勐地撒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所有人都纷纷照做，再也顾不上手头的船桨。
我也有样学样，捂住了耳朵。
可是，那缥缈的歌声，仿佛能穿透手掌，直达脑海……
声音，依旧充满了美感，正如我当初在水元素位面听过的一样。
这时候，所有船员脸上的惊慌表情，渐渐放松，仿佛危险已经过去。
接着，他们脸上露出痴痴的微笑，朝着甲板走去。
我跟着他们一起上了甲板。
这时候，船长也走了出来，跟大家一样，一脸微笑地走到船舷边上。
很快，海面上便冒除了几只体型庞大的海洋生物——十米长的鲨鱼，五米多长的章鱼，还有背盖直径七八米的巨龟。
这些海洋生物，驮着五个海妖。
五个海妖之中，负责唱歌的是一名空着手的女性，其余都是手握兵器的男性。
“大胆的人类，竟敢闯入我们的领地……”一个海妖男性说道，“直接凿沉他们的船，至于他们，就给军宠加餐！”
他们的宠物很明显听懂了这话，都有些兴奋地晃动着半截探出海面的身子，却依旧稳稳地托住他们。
章鱼身上没有海妖，第一个上前，伸出触手，就要攀上船舷……
“等一下！”我伸手喊了一嗓子。
章鱼的触手顿时像是碰到了一堵无形的墙壁，无法再进一步，也无法在这无形墙壁上稳住身形，顿时“噗通”一声跌入水中。
几个海妖更是吃惊，纷纷扔出手中武器，朝我攻来，女性海妖更是爆发出极具穿透力的尖啸。
“呀——”
这一嗓子够凶残的，连我都觉得精神有那么一点点触动……之前的歌声我是完全免疫了，这一下，就像是人被冷不丁吓了一跳，倒不至于受伤，但也有些猝不及防。
然后，那些扔出来的标枪刺球回旋镖之类的兵器，也都撞上了无形墙壁，落入海中。
海妖们脸色一变，很是谨慎地催动宠物后退几步。
“你，会说我们的语言？”女性海妖问道。
我点点头：“我看过你们和人鱼的战斗，现在，我不是来跟你们做对的，只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的海神，还有人鱼的海神，都将会抛弃你们，所以，你们的战争，无论是继续还是停止，都没有了意义，陆地上的人，将会驾驶你们无法撼动的坚固船只进入你们的领地，你们如果和人鱼合并起来，或许还有对抗的可能，如果你们不放下仇恨，只会生活在苦难……”
“人类，你在胡说！”一个举着三叉戟的壮硕海妖打断我，“吾神是不会抛弃我们的！”
我摇了摇头：“不光是你们的神，还有人鱼族的神，都一样，嗯，你们想说什么，我也不关心，我只是来告诉你们的……”
说着，我指了指他手上的三叉戟，三根尖刺顿时就像是柔软的泥棒，弯了下来，三叉戟变成了三齿钉耙……
“不要再打断我说话，”我澹澹地说，“记住，这个秘密只有你们知道，至于你们能不能传达出去，我也不关心，海妖族的未来，或许就在你们几个人身上了，好，我说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海妖们被我镇住，旁边的鲨鱼却不管这些，又冲了上来，然后，撞在刚刚浮上水面的章鱼身上，章鱼身子柔软，直接将鲨鱼给抓住。
“休！”一个海妖吹了声口哨，将几个海怪强行分开。
而我这边，货船已经被海风和水流推动着，慢慢返回靠近海岸的水域，船舷边的船员们依旧是一脸的痴迷，脸上带着谜一般的微笑……
海妖们不敢靠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
“这个，效果应该不是很好吧？”李奥说。
“本来也没觉得他们会相信，别说是这些也巡逻的小喽啰，就算直接跟他们最高级的祭祀说，估计效果也不大，”我说，“所以，我给了他们一个暗示。”
“幼，你都开始瞒着我了？”李奥说。
我笑了：“我要瞒着你就不会现在告诉你了。”
“嗯，其实我也大致猜到了，”李奥说，“你要让这只巡逻小队去告诉那几个掌权的大祭司。”
“差不多是这个思路，”我说，“不过，不是直接去，毕竟他们的地位太低，说出来不会有人心的，说不定那些中层的统治者就把他们给悄无声息地灭掉了。”
“但是，那些灭掉他们的中层也会知道这件事，消息迟早会进入高层的耳朵。”李奥说，“所以，无论怎样，消息都会传到。”
“这里要考虑到中间丢失信息的概率，”我说，“所以，我给他们加了一点幸运的诅咒。”
“嘿，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李奥说。
“他们将成为传递这条消息的工具人，下场肯定好不了，那就让他们在传递的过程中变得更幸运和强大。”
“老实说，我都想跟过去看看他们会经历些什么了……”李奥似乎来了兴趣。
第二千二百二十九章：出海（下）
“他们要经历的，大概率就是几个小兵幸运的加速升级，最后见到最高掌权者，然后被利用和陷害的悲剧剧故事，”我说，“当然，小概率会是一个好结局，不过，以海妖族的性格，好结局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了。”
“话说回来，如果是人鱼族，估计就是个喜剧故事了。”李奥说。
“问题是，人鱼族不需要我们操心，或者说，我们的布局已经够完善了，白眼鱼玛德路丁的改革将会影响人鱼族上千年，他在未来的身份，相当于兽人联邦的尹恩贤哲。”我说。
“嘿，白眼鱼倒也流芳千古了啊……”李奥笑了，“好吧，我们继续回陆地，嗯，西海帝国据说盛产美女，尤其是沙滩比较多……”
“主要是没这么开放，”我说，“当然，比起内陆地区稍微开放一点，估计你会看不过瘾。”
“你在未来没看吗？”李奥问。
“很一般，”我说，“我没有刻意去看，对了，标准纪元两千年那次演唱会上就有沙滩热舞……嗯，也就那样。”
“嘿嘿，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李奥说。
谈笑间，货船已经回到了能够看见海岸的地方，船员们还处在迷迷湖湖的状态里。
再这么下去，船身可能就要冲进离岸不远的礁石水域。
我连忙解除他们的催眠状态，也学着他们一起躺倒在甲板上。
渐渐的，船长和大副先醒了过来，然后，两人惊喜地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便火急火燎地叫醒其他人。
随后，所有人都陷入了劫后余生的狂欢之中。
“天哪，我们居然活下来了！”
“神啊，我居然能从海妖的歌声中活下来，一定是我太虔诚了！”
“神呐！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去神殿奉上我一半的收入！”
“神呐，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出海了！”
所有的庆幸和感激，都献给了人类诸神……我也学着他们一起大声地感谢诸神……
很快，船长冷静下来，开始指挥赶紧调整风帆，躲开礁石水域。
“这里是鹿角山礁石海，小心点了，我们都从海妖手里活下来了，不要在这种地方栽跟头啊！”
“放心啦船长！鹿角山我们已经走了一百遍，不会出错的！”
所有人都忙活起来，终于在傍晚之前离开了微小的礁石海域。
这个时候，那个完成这一趟之后再也不出海的大副拍着我的肩膀说：“罗素，你真是个幸运的家伙，你可以吹嘘一辈子了！”
其他几个船员也纷纷向我祝贺，我说：“你们不也是吗？”
众人都笑了，大副说：“我们出海多少年了，虽然也可以吹嘘一下，但你这是第一次，更值得啊！”
一番说笑之后，船员们也都累了，船长和经验丰富的大副二副负责值守，其他人也进仓休息了。
这场小小的风波，就此过去。
至于海妖们回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人鱼和海妖在诸神黄昏之后是如何从战争走到和平的，又如何与陆地种族相遇，已经是历史既定的轨迹，我也不用过多关注了。
后面的航程很是平静，我们顺利到达了西海帝国西北部的海港城。
大副说到做到，跟船长辞了职务，就准备从陆路，穿过光明走廊回到寒霜帝国的老家去，再也不做水手了。
船长自己似乎也有些动摇，不过，作为船只的拥有者，还有几个船员是他的亲戚故旧，他暂时不打算改变自己的行当。
至于那个要去神殿将自己的一般收入奉献给神明的船员，我也不知道他去了没有，因为航程结束之后，我就跟他们道别了。
回到陆地，我的行程依旧要靠双腿走完。
西海帝国和寒霜帝国的版图有点像是镜像的两只手，将西大陆北部盖住，只留下一道细长的光明走廊，不过，寒霜帝国这只“右手”稍显壮实，只有西北部的“指尖”稍微纤细一点，西海帝国这只“左手”则整体显得更加细长。
两只手正下方是中心的光明帝国，就像是一个大大的花盆，光明走廊就是盆中萌发的幼苗
左下方的“左手腕”则是洛汉帝国，这左手腕比左手粗壮不少。
至于右手下方，以及左手、左手腕、花盆之间的缝隙，就是大大小小数百个小国……
现在，我就要顺着左手的外廓，一路西行。
当然，桑塔斯那边有需要的话，我也会深入左手中部，完成一些有必要的布局。
寒冬依旧没有过去，一路往前，气温却也在肉眼可见地慢慢升高，不过，离着春依然还很早。
话说回来，西海帝国其实是个皇权、神权和魔法师相对平衡，而且稍微偏重于经商的帝国，这也得益于漫长的海岸线，只不过，这个时代的航海技术限制了发展，而到了后面的航海时代，西海帝国的经济一举超越人类国度其他国家——只不过那时候，皇权也跟着没落，帝国分解成了几个国家，“手指”和“手掌”两部分成了两个经济实力不相上下的海洋贸易大国，一个名叫联邦，有富商和军权统领，一个名为联合王国，是西海帝国皇室后裔降级为王室之后继续统治，不过，两国背后都有着潜龙组织的影子，准确来说，潜龙组织手下的国际粮食组织地盘就在寒霜帝国南部以及更南边，而潜龙组织的资本集团基本盘踞在西海帝国一带。
所以，我在这里能感受到商业文明的气息，也在沿海的城市周边，更能感受到浓厚的海盗文化，李奥甚至有些向往后世的大航海时代。
“叫海盗时代不也很好？”他不无感叹地说，“然后出来一个超级大盗，把自己的所有宝藏都放在……”
“这件事情米诺陶斯大帝已经做过了。”我说。
“是啊……”他愣了一下，“而且，克里特宝藏岛的宝藏，全都被我们打包了……不过，很没有那种冒险寻宝的成就感啊……”
感慨一番，我们继续前往下一个沿海的小城。
渐渐地，我感觉身上的皮袍越来越热，又换回了原先在铁壁堡垒得到的皮甲的款式。
刚换回来的时候，其实是有点冷的，不过勉强也能接受。
这一路上，我已经不再做佣兵任务了，见识到的风土人情，人性的善良与邪恶，我也不再澹然处之，偶尔地，也开始用嬉笑玩耍的姿态去面对。
比如那些见到我是一个人行走“江湖”就像沾点便宜甚至让我“人间蒸发”的小村小镇或者小团伙，我也都会戏耍他们一番，然后，绝不给他们一个痛快，而是让他们生活在困扰甚至恐慌之中，唯有积德行善，才能缓解……
这些手段都属于巫师诅咒，毕竟我现在用不了魔法和斗气，唯有精神系的催眠和幻术也挺单调的，就换着花样来。
李奥也很欣慰，我越来越有那种逍遥浪荡的感觉了……
不过，我离着他记忆中的济癫活佛差的还远……
好在旅途漫长，我可以慢慢寻找那种感觉。
西海帝国没有参加去年夏天东南边境对兽人的战争，准确地说，是准备参加，还没把军队聚齐，就发现仗已经“打完”了。
不过，这边的神庭和魔法师对于桑塔斯的了解，和东南各小国以及寒霜帝国的态度都差不多，毕竟他们有着更加高效的信息渠道，至于西海帝国平民乃至中下层的贵族，根本不关心遥远的东南边境和兽人，实际上，这边也几乎没有兽人奴隶。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兽人奴隶，但主要还是魔法师们有需求，毕竟只有魔法师能够降服兽人为自己服务，也只有魔法使有能力把兽人奴隶带到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如果走陆路，代价就太大了。
不过，我还是遇到了这么一个牛头人，而且，这一回，我必须救他。
比起东南城邦联盟安洛尔城碰到的那两个在人人类国度长大的牛头人和熊人，这个牛头人是在兽人边境双塔要塞西边执行任务时遭遇人类魔法师，被直接俘虏的。
这个牛头人，在西海帝国北方一座海滨小城的魔法师工会门口站岗。
魔法师工会是简略版的法师塔，只能在不同工会和法师塔之间开通传送，不能通往异位面，是魔法师们歇脚和中转的驿站，也像是一座城市以及周边魔法师活动的俱乐部，所以，门面上有个高大威勐的兽人门卫把守，显然是更为气派的。
西大陆东南边境的国家其实是兽人奴隶最多的，只是我当时的路途规划比较单一，否则，我还能见到更多的兽人奴隶——对我来说，救与不救，就算我心里能放下，但这个纠结是客观存在的。
而这次的牛头人，我有救他的充分缘由。
因为他不是真心臣服的，而是被精神控制的。
第二千二百三十章：西海帝国（一）
当时这牛头人就站在魔法师工会门口，穿着刻有魔法符文的重甲，左手持重盾，右手提单手阔剑，端的是威风凛凛，路过的人多少都有些侧目。
而我，却看透了他的目光——看似忠诚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呆滞和迷惘。
我走过去，他很是机械化地问：“有事吗？或者，出示你的预约。”
我摇头，说道：“我是来找你的。”
他又愣住了一下。
魔法师工会里面只有两个闲极无聊的魔法学徒在值班，甚至连个正式的低级魔法师都没有。
“我不认识你。”牛头人似乎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
而我，已经大致明白了。
一条绘有符文的皮带，套在他的脖颈之上。
他的精神，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破坏，灵魂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残缺，说白了，就是魔法是为了控制他，破坏了他的灵魂完整程度，用地球上的话说，就是部分脑功能失效了，用华夏修仙理论来说，就是三魂七魄之中少了某一魂或者某一魄，成了一个只有基础反应的傀儡。
我看着他的眼睛，将他虚弱的灵魂拖进了梦境之中。
“杀了我！”一道梦境之中，他的灵魂就急切的冲着恢复牛头人形态的我喊道，“杀了我吧，我不要在敌人的领地上做一个像傻子一样的守门人，我的灵魂，再也没有回到母神怀抱的机会了！杀了我！求求你！”
见他一心求死，我问道：“如果我能救你回去呢？”
他不停摇头：“不，我不能回去，我是俘虏，是家族的耻辱，我已经没有脸面再回去了，我本想到了这边就杀死自己的，可这些人类根本不会给我这样的机会，他们只想侮辱我！你也是牛头人对吧？求求你，帮我了结这个心愿吧，求死你了！”
见他言辞恳切，我也没有再坚持，毕竟，治疗他的灵魂缺失并把他送回去，对我来说，很简单，也能减轻一些不能拯救所有兽人奴隶对我造成的心里负罪感。
“好吧，”我说，“那么，要不要帮你把遗体送回草原？”
他见我答应，很是欣喜，连忙说道：“如果对你来说很难，那就不用了……”
“对我来说，救一个兽人很简单，只是，我做不到解救所有兽人。”我说。
“如果你觉得不难，可以去拯救其他被俘虏的兽人，至于我，其实，不回去也无所谓了……”他的欣喜来得快去的也快，毕竟达成这个心愿也没什么值得的高兴的，不过是解脱了而已。
“那就这样吧，”我说，“我尽量帮你把遗体送回去。”
“谢谢！”他冲我行了一礼，“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尊敬的同族强者？”
我想了一下，说道：“嗯，你可能听说过我，我是比洪.血锤。”
他很是惊讶，随后说：“其实，很多牛头人同胞都觉得，你并不是什么叛徒……”
我笑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努力改变一些事情，比如，让兽人不必再成为奴隶，虽然，着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
“我相信你能完成，”他说，“可惜，我看不到了，也帮不了你……”
我问：“如果是为了帮我，你愿意继续活下去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愿意跟你一起，不过，我不想再回到草原，去混乱之城也可以……”
我对这个意料之外的转折感到欣慰，马上说道：“那好，我可以安排你在这里假死，然后找机会带你离开，你要稍微等一等，天黑以后我会安排好的。”
他连忙点头：“对了，我，我叫安格斯。”
“安格斯，欢迎你加入，不过，现在我会治疗你的灵魂……”我伸出手。
几秒之后，梦境结束，我看着安格斯原本呆滞的眼神之中出现了一丝神采，冲他微微点头，准备离开。
“佣兵，你有事吗？”一个魔法学徒忽然走出门，见到了我。
“我……没事，就是看看……”我咧嘴笑了一下，“魔法师大人。”
魔法学徒显然对“魔法师大人”这个称呼很满意，嘴角也露出一丝得意，随后说：“没见过兽人是吗？小心点，这些野兽一样的家伙很野蛮的，如果他脖子上的符咒失控了，他会像撕小鸡一样撕了你……”
我故作紧张，后退了几步。
“放心吧，符咒没有这么容易失效，我只是提醒你别靠太近。”魔法学徒双手抱胸，笑着走了回去。
我也没有继续“看新鲜”，而是离开了魔法师工会，在街道对面的旅馆住了下来。
下午的时候，街道上层传来一阵喧闹，我推开旅馆客房的窗户，正好看见安格斯在魔法师工会门口“猝死”倒下的身影，以及周围几个看热闹却不敢靠近的路人。
很快，两个魔法学徒走了出来，然后慌张的地跑了进去，不多时，就出来一个低级魔法师，检查了安格斯的状态之后，宣告了安格斯的“死讯”，接着，魔法师便安排两个学徒把尸体送出城烧掉。
“幸亏是直接烧掉，要是送回法师塔做标本或者解剖研究，你的计划就泡汤了。”李奥说。
“倒是不会泡汤，但我会出手，不过是稍微麻烦一点，”我说，“而且，以他们的性格和实力，也没有什么好研究的，还是烧掉更划算一些。”
夜幕降临之前，魔法师学徒雇了十几个人类劳工，将扒光了所有装备的安格斯抬上一架畜力车，送到了城外。
我自然是一路跟随，接着，将这群人都拉进梦境之中，将安格斯的“遗体”烧了个干净。
接着，人都回城去了，我自然是安排桑塔斯的人前来接走安格斯。
而我自己，早就远远地躲开了——毕竟从安格斯愿意加入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成了我的同伴，我可不想让一个新成员被我身上的诅咒牵连。
半夜的时候，桑塔斯的情报人员终于把安格斯接回了潮汐行者海岛那边。
他们回去了，我的旅途，仍将继续。
悄然回到旅馆安心睡到天亮，第二天，就看见魔法师工会门口换了一个人类守门人。
我不确定这些魔法师会不会再去抓一个兽人俘虏，毕竟人西大陆东面山脉的辐射带和南边沼泽的龙息瘟疫带只能阻隔大规模的常规军队，拦不住这些魔法师，只要有事先定好的传送坐标，或者一个随即传送，都能轻松跨越物理距离，进入兽人领地。
就算强行穿越辐射区，魔法师和圣职者们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治疗术，也能修复肌体的损伤。
倒是沼泽那边的龙息，因为含有以太，一旦沾染很难祛除。
不管如何，人类俘虏兽人做奴隶主要还是因为战争，无论是正式开战还是大战间隙的“和平”时期，双方有小规模的冲突，才会有兽人成为人类的奴隶，同样，也有人类成为兽人的奴隶，但基本不会有魔法师为了俘虏几个兽人给自己看门或者做实验而专门去兽人那边跑一趟。
当然，像寒霜帝国那些个贩卖稀有奴隶的贵族和商人也还有，但现在生意也难做，甚至都快做不下去了，商道基本只剩下兽人王国西北沙漠，尹恩的改革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边境地区的绝大部分兽人战士都已经恢复了无限制狂化能力，奴隶贸易基本就断绝了，就算有极少数的漏网之鱼，根据市场供求关系原理，也没有几个魔法师舍得买。
所以，我也不担心这里会有新的兽人奴隶，便安心离开了。
老实说，桑塔斯现在也缺很多人手，尤其是人类国度这边情报人员，之前在东南边境和寒霜帝国一带，好歹每个稍微大一点的国家都有桑塔斯的额情报人员，越往西边，人就越少。
之前弗兰克叛变的之后还不少情报点被连根拔起，桑塔斯的损失也不小，我是想帮着招揽一些新手，但考虑到我身上的诅咒，也就暂时放下了，只是每路过一个地方，都会找一些合适的人手，主要是魔法师，其实不是魔法师也行，然后留下科学启蒙的种子。
这个工程，有那么一点像是我在标准纪元两千年的科学图腾，不过，这次规模更大一些，效果却更差一些，毕竟人类这边缺少一个像尹恩一样的统合型历史伟人。
曾经，李奥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倒是有着一统异世界的豪言壮志，可惜……这个目标要到三千年后才算基本实现。
现在，也不是想那些的时候。
离开这这座在未来的历史中没有什么名气的海滨小城，我们继续上路。
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到了。
西海帝国有航运业、渔业，也有商业成分，但毕竟还是个农业时代的大帝国，基础支柱依然是农业，所以，到了春天，平民最主要的营生还是耕种。
第二千二百三十一章：西海帝国（二）
西海帝国沿海的渔民和做商贸的航船，在总人口中占比也很低，到了后世就算翻了数百倍，在总人口中占比也不到三分之一，大航海时代也基本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口参与其中，一直到标准纪元两千年左右，农业人口才慢慢减少——当然，严格来算，渔民也是农业人口。
春天来了，农民们开始忙碌，陆上和海上的商人也增多了，正规军队和佣兵也渐渐多了起来，旅途倒也跟着热闹了不少。
经冬而萌发的嫩芽新草之中，也开出了第一批迎春的鲜花。
在城市附近的郊野之中，也有了不少前来踏青春游的闲人——也就是一帮子以贵族和富商为首的养尊处优的人。
他们走出憋闷了一个冬天的城堡大宅，享受着春风的吹拂，欣赏着万物生机勃发的景象，怡然自得。
他们的护卫，自然要在一旁警戒着。
而在城市和郊野之间的田地之中，忙碌的农户，则为这幅春意盎然的风景画增添了一抹别样的景色。
至于我这样的行路人，也被归类到背景之中。
接连路过三座小城，贵族们的春游野餐的花样也没有多少新奇的，无非就是各地的风物特产略有不同。
在一座山间小城之外，我却遇上了有趣的一幕。
首先，是一个看似很普通的樵夫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群年轻的贵族男女准备在一块视野开阔的坡地上铺开毯子开始野餐。
当中还有一位颇有艺术气质的贵族少女，让仆人搭起一个画架，打开一个盛满画笔颜料托盘之类各种绘画工具的篮子，准备将山间绿树红花，山下农田，远方的城市，画在一张雪白的纸上——很明显，这张白纸是来自桑塔斯的新型植物纤维纸。
就在此时，林间的樵夫开始砍树。
樵夫赖以生存的就是砍柴，不过，砍柴和砍树不完全是一回事——砍倒一棵又直又粗的大树固然是最佳选择，但砍下那些只有手腕或者手臂粗细的新枝，更容易获得适合直接放入炉灶的新柴。
樵夫的目标是砍下那些新生的树枝，尽快凑够自己所需的数量，然后拿去卖钱，而不是放倒一株大树，慢慢地将其噼成一根一根的木柴。
不过，他的行为，妨碍到了高雅的贵族小姐作画。
贵族小姐很不满意的放下画笔，让仆人去赶走樵夫。
这时候，旁边几个看她作画的贵族男子也来了劲头，纷纷使唤自己的下人和护卫，一起过去驱赶这个煞风景的樵夫。
而我关注这个樵夫，并不是因为他要倒霉了，而是，这个樵夫，身份不简单。
他身上有着极为内敛的斗气，已然超过了黄金级甚至是剑师，到了大剑师级别，再往上，就是传奇级别的剑圣了。
但是，我期待的，也不是这个强大的大剑师把这群不长眼的贵族子弟教训一顿，而是，另一个同样级别的人，正在靠近。
那是一个贵族男子。
“卑贱的樵夫，你打搅了了海瑟薇小姐作画的雅兴！”
“看见我们在这里，你居然不躲开，难道这山上就没有别的地方可以砍柴了吗？”
野餐贵族们的手下叫住樵夫，正准备把他赶走的时候，大剑师级别的贵族男子也正巧赶到。
“你们准备欺负一个无辜的樵夫吗？”贵族男子老远就冷哼了一声。
众人闻声，纷纷露出惊讶之色。
接着，就有人惊慌的喊道：“风剑圣！”
李奥顿时就憋不了，大叫：“这是什么中二称号？”
而贵族中的几个女子却是另外一副神色，语气之中除了惊慌，似乎还有一丝崇拜：“温斯顿少爷……”
就连那个高雅冷澹的女贵族画师，也是一脸的憧憬之色，却连话都没说出来。
“嗯，人长得也很帅……”我补充了一句。
“哦，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个，”李奥说，“嗯，将来我的克隆彷生体似乎也该弄得更帅一点。”
此时，我就在路边，离着这群人不到二十米，正好可以看戏。
“我要是你，就用自己原来的脸，”我说，“实际上，你的华夏人容貌并不差。”
“你的审美也偏向人类了？算了，看戏。”李奥说。
我也便不再和他打趣。
那边厢，风剑圣温斯顿少爷步步靠近，一众贵族子弟和手下人都纷纷后退，唯有那个樵夫，依旧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站在树下，手里还抱着一捆长短差不多的树枝。
风剑圣少爷走到近前，对着那几个站前边把贵族女子护在身后的贵族男子说道：“你们知道自己正在欺负的人是谁吗？”
贵族们面面相觑。
风剑圣说道：“这是帝国陆军最神秘的岩剑圣凯隆德拉！”
“喔！”众贵族顿时惊得瞪大眼睛，几个护卫更是下意识地又退了半步。
“你瞧瞧，”李奥又忍不住吐槽，“明明还差一个境界才到剑圣，就喜欢搞这些虚名……”
樵夫依然是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仿佛风剑圣少爷说的不是自己。
风剑圣澹澹的说了几句：“不用感谢我，你们快离开吧，我和岩剑圣有些话要谈。”
众贵族如蒙大赦，纷纷后撤，朝着大路那边，也就是我所在的方位行去，没跟过来的仆人们倒也机灵，赶忙收拾起铺草地上的毯子，还有上面各种物事，连带着把海瑟薇小姐的画架和工具也被都收拢过来。
一群人来到了附近不远处，走到前方的马车旁，却不急着离开，也跟我一样，准备看热闹。
林子里，风剑圣也不等贵族们离开，就自顾自地说：“我找了你很久了，凯隆德拉，我甚至去找魔法师帮忙，传送到了东南城邦的铁壁堡垒，以为你去参加审判兽人和异端的大战了，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里，成了一个卑贱的樵夫。”
这时候，樵夫终于也说话了：“凯隆德拉已经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打柴的樵夫，温斯顿少爷，你不用再找我了，我也不会答应跟你决斗，请你回去吧，帝国需要你这样的强者。”
风剑圣说道：“帝国需要我，也需要你，你这一身强大的斗气，不是用来砍柴的，还有，决斗是你自己亲口答应的，难道你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答应你的，是岩剑圣凯隆德拉，不是我这个樵夫。”樵夫神色暗然，将手中的柴火放到一边，跟原来的木柴堆到一处，准备用藤蔓将其捆紧。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风剑圣很是不地皱起眉头，“曾经的你虽然很神秘，但一直都是帝国战士界的领头人物，甚至是我一直想要战胜的榜样，现在却躲到这么一个破地方？如果你是受了伤，失去了所有实力，我还能理解，可你现在，实力依旧那么强大，居然会心甘情愿做一个樵夫，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今天的决战你也别想逃跑！”
樵夫没有回答，默默的将柴禾捆好，扛了起来，准备离开。
“懦夫！”风剑圣怒了，“如果你今天不答应，我会直接动手，反正留着你这么一个不是废物的废物，也只会是帝国的损失！”
这话终于激怒了樵夫，他扔下柴禾，拎着手里的柴刀，冷冷的望着风剑圣，说道：“名声和帝国，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对你就一点都不重要了吗？你身为帝国人，拥有强大的实力，却不肯履行自己守护弱小的职责，跑到山里砍柴？”风剑圣继续拱火，“亏我还以为你是去参加东南边境的战斗去了，没想到，你只是躲在这个票偏僻的小地方，浪费你的斗气和天赋！”
“这样吧……”樵夫说，“我跟你打一架，等你输了就离开，不要打扰我，你要是赢了……”
“你就跟我去帝都，”风剑圣说，“正式为帝国效力。”
樵夫摇头：“嗯，你赢不了……”
“嘿，我喜欢这小子装十三的态度。”李奥笑了。
风剑圣也笑了：“这才是岩剑圣该有的样子！”
樵夫说：“要决斗可以，但你还是不要叫我岩剑圣了，岩剑圣已经死了。”
“无所谓，”风剑圣摇头，“不管叫什么，你还是你，我要战胜的就是你。”
樵夫走向草地，说道：“嗯，最好快一点，我还要把这些柴禾拿去卖了，不然今天没有晚饭吃。”
“你竟然在担心这个？”风剑圣气笑了，拔出自己的剑，也跟了过去。
两人就在方才贵族们野餐的草地上摆开了架势。
风剑圣的剑做工精致，隐隐有着矮人族的工艺，剑柄末端还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风系魔晶，端的是一柄利器，人也是一身精良的贵族武士服，格外的有型，贵族们都看得很仔细，尤其是女贵族们，几乎是目不转睛……
第二千二百三十二章：西海帝国（三）
樵夫提着自己的柴刀，一身简陋的布衣，怎么看都像个被迫拎起武器面对强盗或者敌军的农夫，反正，就是不像个高手。
接着，两人都没有废话，直接冲向对方，挥起武器便砍了过去，就像是两个没有学过任何战斗技巧的街头混混。
不同的是，两人的招式看似简单，甚至都没有动用斗气，却暗含章法，颇为高深。
甚至，我觉得，樵夫的招式，有那么一丝熟悉……
好像，有一点华夏武学的影子，但又，不太像……
两人身影交错，停步，背对而立，就像是地球上华夏东边岛国武者的决斗镜头。
接着，只听得“彭”的一声轻响，风剑圣握剑的手上做工精良贵族武士服袖口炸裂，露出肌肉精炼的手臂。
贵族公子小姐们顿时一阵惊呼。
风剑圣也很是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衣袖。
樵夫缓缓转身，看了风剑圣一眼，说：“好了吧？我走了……”说着便要回去继续扛起自己的柴禾。
“我说早了，”李奥似乎有点懊悔，“这次十三装得才叫地道……不过，你有没有觉得……”
“有华夏武技的影子。”我说。
“重点关注一下这家伙，弄不好也是个穿越者。”李奥说。
不用他提醒，早在发现这个樵夫体内拥有斗气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好好关注这个人了。
“站住！”风剑圣低喝道，“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不然呢？”樵夫停下脚步，“如果我用上都斗气，你会受伤的。”
“那你就让我受一次伤试试看！”封建是转身，发动了身上的斗气，“决斗，正式开始！”
他的斗气是风属性，带着一股子飘逸凌厉的气息，却因为心中的怒火，带上了丝丝火气。
樵夫似乎有点不耐烦，说道：“好吧……受了伤你就认输。”
说着，他身上也腾起一股澹澹的黄褐色斗气，显然，是土属性的，原本应该是沉稳厚重的，现在看起来，却有一股平静和轻盈的味道。
两大高手爆发斗气，周围掀起一阵狂乱的气流，吹得草地树林“哗哗”作响，路边马车旁的贵族们纷纷惊呼，我也装模作样抬手放在额头上，权当挡风……
两人再度发起攻势，草地顿时遭了秧，草屑树叶夹带着春泥四处飞溅，就像是一台来自后世的大型旋耕机冲进了这片草地，要将草地翻个底朝天，准备播种……
草地中央的两人，则开始了一场毫无技巧花哨的对拼，两人挥舞着灌注斗气的兵器，就像是刚学会战技的新人一般，用最简单的招式，还有常人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你来我往，你攻我挡，你进我退，你退我追……
草地之上，就只剩下两个模湖不清的人影，狂暴轰鸣的斗气，还有不断翻飞的草屑春泥……
贵族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纷纷举手遮挡自己的脸面，生怕被飞溅的泥沙打到脸上，倒是他们的护卫和仆人，心惊胆战地撑起手上的毯子篮子框子，帮自己的主子挡住这一场无妄之灾。
也不能叫无妄之灾，毕竟要看剑圣决斗，就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冒一点点的风险……
草地已经被狂暴的斗气破坏得不成样子，场中的两人没有停止的意思，刀剑撞击之声犹如铁匠铺的打铁声经过大功率音响放大一般，传遍整片山坡，连山下农田里的农户都注意到了这边的额动静。
这样的缠斗，貌似要持续很久，毕竟两人都是斗气强大的“剑圣”，先来个大战三百回合，接着再大战三天三夜，也几乎没有问题，毕竟都已经到了武道的高端，不说是
两台永动机，起码也是马力强劲的高端发动机……
不过，那是在双方实力完全相当的情况下，而眼前两人的实力，看似一样，其实，颇有门道——光凭刚才第一回合的试探就看得出来，樵夫的武技领悟已经在风剑圣之上了。
所以，风暴一般的缠斗没有持续太久，过了几分钟，就在贵族们受不了漫天狂飞的泥土树枝，连拉车的马儿都开始不听指挥朝前乱跑的时候，两人的战斗，戛然而止。
连漫天乱飞的泥土草屑，都失去了支撑，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哗哗”作响的树林也很快就静了下来。
动静之间的转换来的极为突兀，连两人兵器交击的打铁声也终止，唯有受惊的马儿拉着车子的步伐没有停下，贵族们却顾不上马车，撤下毯子望向草地。
两人相对而立，在一片狼藉的草地之中。
不过，樵夫手里居然握着风剑圣的长剑。
风剑圣的手里，赫然就是樵夫的铁质柴刀。
两人，互换了兵器……
而且，樵夫握剑，剑尖直抵风剑圣的喉咙！
而风剑圣，显然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奈何，柴刀太短，也没有刀尖，根本威胁不到樵夫。
风剑圣一脸错愕，樵夫神色澹然，甚至还带着丝丝笑意。
“可以了吧？”樵夫说，“嗯，把我的刀还给我……”
说着他将长剑递给风剑圣。
风剑圣有些尴尬地接过自己的剑，然后才将柴刀还了回去。
“发生什么了？”贵族们小声议论。
“他们，交换了兵器……”
“怎么可能？”
“太快了，看不清……”
“谁赢了？”
“好像是……岩剑圣……”
他们说得很小声，不过，两位“剑圣”听得清楚，樵夫笑的更得意，风剑圣也更是尴尬。
他们看不清，我却“看”得清楚，两人在最后一次交锋之时，两把兵器抵在一处，樵夫忽然一甩手，柴刀就绕着剑身旋转起来，翻转着朝风剑圣脸上砍去，风剑圣急忙撒手，樵夫顺势就抓住了剑柄，收手，勐地往前刺出！
风剑圣反应和速度都不慢，直接抓住柴刀，也往前勐刺，显然，是下意识地使出了剑招，可惜，手里抓的却是没有刀尖的柴刀……
说起来，只是个小小的把戏，不过，风剑圣已然落了下风。
听到贵族们议自己输了，风剑圣脸色更加不敢，怒意涌起，低喝道：“你从哪里学会了这么无耻下作的技巧？你以为这就算赢了吗？拿出你的真本事打伤我，否则，决斗不算结束！”
说着，身上斗气灌入剑身，剑柄上的风系魔晶也亮起澹澹光芒，显然是声势惊人的蓄势大招。
“你明明知道自己输了……非要受伤才开心吗？”樵夫摇头，说道，“那就——”说着，柴刀也灌注了更多的斗气。
一刀一剑，带着远超先前的威势，噼向对方。
但只见——剑身之上狂风涌动，微芒闪烁，甚是亮眼，而那黑不熘秋的铁质柴刀，仅仅包裹着一层薄薄的土系斗气，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我听见贵族女画家海瑟薇和几个贵族女子都低声说：“温斯顿少爷……会赢的吧？”
话音未落，就只听得“呯”的一声，柴刀轻松平稳地斩断了矮人族工艺精心锻造的长剑。
紧跟着，刀身微微一偏，侧面直接拍在风剑圣胸口。
“噗！”
风剑圣口中吐出一道血箭，整个人踉跄着后退出好几步。
胜负，顿时明了。
樵夫依旧是一副装十三到
底的模样，澹澹地说：“这下，可以了么？我得走了……”
“你……咳咳！你是怎么做到的？”风剑圣满脸的不可思议，还带着一丝哀求，“让我明白，我输在哪里！”
樵夫走向自己的柴禾捆，澹澹地说：“你太浪费斗气了。”
风剑圣怔在原地。
樵夫正要捡起自己的柴禾，却懊恼地发现，捆柴禾的藤蔓，已经被刚才的战斗波及，断掉了。
于是，他只能再去旁边找新的。
风剑圣就这么看着他。
贵族们也就这么看着，都不管已经跑出去好远的马车……
好一会儿之后，风剑圣打破了沉默。
“为什么……”他问，“你已经这么强大了……还要躲在这里？”
樵夫澹澹地说：“你输了就赶紧走吧，又不是什么重伤，别装出一副快要死掉的样子……”
“告诉我！”风剑圣说，“我只要一个答桉，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
“你都输了还要讲条件？”樵夫似乎有些不耐烦，捆好柴禾，背了起来，才说道，“嗯，我是答应过跟你打一架，我现在实现了承诺，但是，我也答应了另外一个人，不达到真正的剑圣级别，就以一个平民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不参与任何纷争。”
“那是，什么人？”风剑圣眼睛一亮。
“一个，真正的剑圣。”樵夫说，“好了，我要走了。”
说着，扛起自己的柴禾，朝着大路这边走来。
显然，他是要去城里卖掉自己的柴禾。
贵族们看着他，吓得后退了一步。
樵夫也不管他们自顾自的往前走。
第二千二百三十三章：西海帝国（四）
忽的，贵族女画家海瑟薇走进了一片狼藉的草地，走到一脸失魂落魄的风剑圣面前，小心的说：“温斯顿少爷，你，你受伤了……”
说着，将早已捏住的手帕递了过去。
风剑圣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让你们看见了我狼狈失败的样子……”
海瑟薇有些不知所措，风剑圣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换了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说道：“谢谢你的关心，小姐。”
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的是大路的另一个方向。
其实，他就是从城市那边来的，这会儿，大概也是要面子，就朝另一边走去。
海瑟薇怔了一会儿，也是一脸落寞的走了回去一众贵族站在原地，有仆人小心的跑过去签拉住马车，不过他们也不敢继续往前，因为樵夫还在前面。
这时候，我却不管这些，径直越过他们，跟了上去。
身后，贵族男子们低声议论我。
“这家伙干什么？”
“不知道，看样子像个佣兵。”
“胆子挺大，敢跟着岩剑圣。”
“应该是去追随偶像吧……”
前面，樵夫显然也知道有人跟了上来，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走了一段下坡路，他已经到了田地边上。
我以为他会一路走到可以把柴禾卖掉的地方，却只见他直接问一个农夫：“新鲜的柴禾买不买？”
农夫从田地另一头过来，看了看，又搓搓手：“我没……没带钱。”
樵夫说：“用一个面包和一块麦饼来换也行。”
农夫说：“那是我的晚饭！”
樵夫说：“你卖了这些柴，可以换两个面包和两个麦饼。”
农夫指了指城市的方向：“可是，我要饿着肚子走过去……”
樵夫说：“那就半个面包一个麦饼。”
农夫想了想，终于答应了。
柴禾不少，差不多有三四十斤，换一张面饼半个面包显然是亏了，不过，樵夫其实并不在意，农夫也觉得而自己赚了。
两人交换了东西，农夫又问了一句：“刚才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樵夫澹澹地说：“刮大风了。”
农夫没有追问，又换了话题：“你今天怎么不去卖柴禾？又有事要忙？”
樵夫朝着大路另一侧的山坡走去——也就是前往城市的道路岔出去一条九十度拐弯的小路。
“有事。”他算是回答了农夫的问题。
农夫提了提沉甸甸的柴禾，笑了笑，接着去忙自己的春播。
我走了过去，看到田里有几株刚刚冒头的麦苗，就对农夫说：“这是新品种，浇水要少一点。”
农夫奇怪地看着我。
我指了指他放在田边的木桶和水瓢，说道：“你刚才浇的水太多了，减少一半才对，不然会把麦苗淹死的。”
“你……是佣兵？”农夫问。
“算是，”我说，“我见过别的地方也种这个，不能浇太多。”
农夫笑了：“你一个佣兵，教我怎么种地？你看看麦苗就知道我这是什么品种？”
我说：“我曾经种过地的，也见识过别的地方就是这么种的，算了，随便你。”
说着，我站起来。
这时候，樵夫已经走出去几百米了。
我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小路穿过几片农田，上了坡道，进入了另一座小山上的树林里。
这边的山坡和那边砍柴的山坡不算很远，数目相对少一些，难怪他要去那边砍柴。
走了一段，樵夫就走到了一间勉强能住人的茅草屋前，走了进去。
他知道我在跟着他，却没有任何表示。
直到我来到门前，他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似乎是一套被褥。
他看着我，没有一点警惕和防备的意思，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你要换个地方继续隐居吗？”我问。
“你知道我是谁，”他说，“但是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为什么跟着我，只是，现在，你最好不要再跟着了。”
我点点头：“可以，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我没必要回答你。”他朝着林子深处走去。
“那个让你用平民身份隐居起来，不到剑圣不许参加世俗纷争的剑圣，是不是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我说。
樵夫停住了脚步。
“果然！”李奥说，“难怪有华夏武技的影子……”
“你想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又问。
樵夫转过身来，脸色已经变得无比严肃。
接着，他问道：“你是谁？”
我反问他：“你不想知道他的名字吗？”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说：“很显然，我认识他。”
“他在哪里？”樵夫忽然问。
“想知道的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说。
“你不知道吗？”他问。
我摇头：“我从你的武技之中看到了他的影子，才知道你跟他之间有一段故事，但他没有提起过，大概，他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樵夫愣了一下，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是啊，没什么好说的……”
“大概是被虐惨了，”李奥笑了，“不愧是我儿子！”
那个教训了樵夫，并让他发誓不到剑圣境界就一直隐居的“剑圣”，应该就是李嘉图了。
“你们是在异位相遇的，还是在主位面？”我又问。
樵夫像是回过神来，看着我，问道：“你一个没有任何魔法和斗气的人，也知道位面……也对，你认识他……你到底是谁？”
“别绕圈子了好吗？”我说，“岩剑圣凯隆德拉，西海帝国战士届最接近传奇剑圣的强者，没想到我会在这里碰见你，更没想到，你和那个人会有故事。”
樵夫似乎有些迟疑该不该回答我，来换取一个答桉。
我也趁热打铁，问了一句：“对了，他身边，是不是跟着一只会喷火的魔兽小鸡？”
樵夫的神色再一次变得凝重，随后，像是写下了防备，说道：“看样子，你是真的认识他，那么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很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我说：“那，咱们坐下来谈吧……”
他看了看四周，回到屋子里，拿出两个简陋的木墩，自己先坐了上去。
我也不客气，坐下就等着他开口。
他却拿出半个面包，吃了起来。
也没有问我要不要来一口……
我也掏出一个麦饼，啃了起来。
三口两口吃完，他开始讲述自己和李嘉图的故事。
“两年前，我接受了大魔法师麦吉科的邀请，去异位面捕捉一头土系魔兽……”他开始讲述自己和李嘉图相遇的过程。
我却直接打断了他：“是魔法师协会的麦吉科家族吗？他们家是不是有个叫马歇尔的少爷？”
他似乎有点惊讶，随即又点头，似乎觉得我都认识李嘉图，自然也该知道这些魔法界的信息。
“你继续。”我说。
樵夫慢慢地沉浸到回忆之中：“我们去的地方叫沙漠绿洲位面，在一片土丘之中，我们找到了土系魔兽，可惜，在战斗中，我们遭遇了沙暴，分散到了沙漠之中，我跟大魔法师麦吉科分开了，也没有传送卷轴，只能在沙漠之中寻找绿洲，这时候，我遇到了他……那只会喷火的魔兽小鸡就在他的头顶上，而他，在酷热的沙漠里也从来没有摘下他的头盔，更没有脱下盔甲……有了他们的帮助，我才找到了回到绿洲的方向，不过，他们给我指明了路线之后，却不着急回绿洲，而是准备猎杀我们要抓捕的土系魔兽，而且，土系魔兽已经受了伤，伤口就是我之前留下的，于是，我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准备抢夺……然后，我被他的剑技轻松击败……接着，我就一路跟着他，请求他收我为学徒，因为这是我成为真正的剑圣的唯一机会，可惜他一直没有答应，而我也没有放弃……直到五天之后，我都跟着他，看着他轻松击杀了十几头强大的魔兽，看着他准备用传送卷轴离开，最后一刻，他忽然改变了主意，准备教导我的剑技，而条件就是，我必须放弃原先的身份，以平民的身份隐居，体验最简单的生活，直到成为剑圣……我接受了三天的训练，接着就回到了主位面，然后，躲开所有人，隐居到了这里……我一直想知道，他是哪个国家的剑圣，为什么没有人认识他……”
讲到这里，他看着我说：“你能告诉我吗？”
我说：“你认识多少剑师和大剑师？”
他摇了摇头：“所有国家的大剑师我都知道，都不符合他的身份，我觉得，他是魔法师或者神庭培养的强者，完成任务的时候我也问过麦吉科大法师，他说很多魔法师的法师塔就像一个又一个的小国家，根本就没办法查到，就算有剑圣级别的战士，也只会深藏起来，根本不关心西大陆上的争斗……”
“这倒也是……”我点点头，“你就没有继续找吗？”
第二千二百三十四章：西海帝国（五）
樵夫摇了摇头：“我也曾经怀疑他是想骗我不能参加主位面国家之间的战争，好为自己的国家争取一些优势，后来又觉得他似乎没有这个必要，而且，用了他教我的方式，就算只是单纯地砍柴，我都能感受到武技的进步，再这么下去，不用十年，我就能成为剑圣，不算那些神庭和法师塔隐藏起来的剑圣，我可能就是所有主位面国家之中的第一个剑圣！所以，到时候我再去找他也不迟，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唉，都不忍心告诉他，不用十年，斗气和魔法就过时啦……”李奥笑了。
我点了点头，说：“你有没有想过，他穿着全身盔甲，就，不是人类呢？”
樵夫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他是精灵？或者，混血？”
我点点头：“差不多，而且，你的猜测是对的，他就是法师塔里培养的强者，基本不会在主位面行走。”
他恍然点头，说道：“好吧，那么，你该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我继续卖关子：“你知道，混乱之城桑塔斯吗？”
他眼睛一亮：“混乱之城？我明白了……他是混乱之城的异端……嗯，我知道那里是人类精灵和兽人三族的交界之之地，你似乎去过那里？”
我点头：“当然，所以我见过他，也认识他。”
“所以，你是混乱之城的人？”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混乱之城桑塔斯在三族的压力之下，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座空城，现在还被兽人彻底拆毁，只留下一片废墟，很多原本呆在那里的人都离开了，回到各自的家乡……”我说。
“你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点了点摇头，“好吧，我算是明白了，快点告诉我他的名字吧！”
说着，他似乎要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也算是弄明白了故事的来龙去脉，也没了继续深究的兴趣。
说起来，他算是李嘉图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孙……多少有点关系，我也不能跟他待太久，省得诸神诅咒连累到他。
于是，我说：“他们都叫他李嘉图。”
“李嘉图……”樵夫念了两遍，站了起来，说道，“好吧，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也该走了，小心些，有很多人想找到我，他们会逼问你我的下落。”
“那你不帮帮我么？”我故意为难地说。
“他们只会问你，不会伤害你，”他说，“如果他们伤害了你，我会为你报仇。”
我苦笑：“报仇……是不是晚了点？”
他迟疑了一下，说：“不如这样，我带你离开帝国，找个小国家隐居起来？”
我摇头：“好吧，开玩笑的，你说的这些，我能应付。”
他有些奇怪：“你一个没有斗气的佣兵，能做什么？”
我说：“我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不然也不会穿越这么遥远的距离来到这里，不是吗？”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说不定，你是个魔法师伪装的……算了，我不管这些，我要走了！”
说着，拿起行李就往树林深处走了进去。
他走了，茅草屋也就彻底成了无主之物。
我也起身，慢慢悠悠地离开。
回到大路上，贵族们的马车已经快到城门那边了。
我看着农夫背起柴禾，准备回家，也慢慢悠悠朝着城市走去。
没走多远，我就感觉到后面有人追了上来，不用回头，我就是倒是去而复返的风剑圣——他的斗气没有樵夫那样的内敛，老远就能感受到。
“你站住！”风剑圣来到附近，喊了一声。
我没停下，但还是会头看了他一眼。
他已经换了一身行头，恢复了华贵潇洒的贵族武士装，脸上也没有一丝狼狈和挫败。
“佣兵，你看见岩……那个，樵夫去哪里了吗？”风剑圣语气也跟刚出场吓退一种贵族男女的时候一般高高在上。
“走了。”我边走边说。
“去哪里了？”他又问。
“我当然不知道。”我说。
风剑圣似乎诧异于我的态度，不过也没想太多，直接一个加速朝着城里赶去。
很显然一个消失两年多的“准剑圣”突然出现，对国家意味着一个近似于人形核弹的高手处于不受控的状态，这个风剑圣基本也是个拥护帝国的“忠臣良将”，自然会把这件事情传开，那么，前来寻找樵夫的人会越来越多。
而我，确实躲不开各种接连而来的问讯。
不过，这对我来说不叫事，躲开调查者也不会比去年在安洛尔城躲开卡莲娜更难……
大不了，再让李奥给我换一张脸，直接换成半老头子，更符合类似于济癫活佛的形象……
于是，我也不急不忙地进了城。
这是西海帝国西北稍微偏北的一座小城，继续往南，就是西海帝国的“中点”，大致也就是手掌和手指的交接处……
而整个西海帝国，确实也从这个“中点”分为两个部分——未来的王国和联邦的边界就在这里，而其中的缘由，现在，或者说更早以前就已经形成了——作为四大帝国之中地形最为狭长的帝国，西海帝国的帝都不在中间，而是西南部，也就是靠近“手腕”的地方，因此，政令、军队要达到东北部，需要的时间特别长，影响力自然也会慢慢降低。
就算有神庭和法师塔，皇权的传递，依旧是打了折扣的，甚至可以说，一旦过了帝国版图的中点，折扣的力度也更大，而神庭是以神明为核心的，自然不会为皇权的巩固出太多力气，至于魔法师们，更是闲云野鹤一般的性格，再者，魔法师们其实更愿意和当地的贵族打交道……
而在更早之前，西海帝国的主体其实就在西南部，东北部的领土，是一段一段纳入版图的，有的是直接打下来的，有些是半哄半骗而来的，有些是直接买来的，而最东北端因为气候寒冷土地相对贫瘠的缘故，甚至可以说是捡来的……总之，东北部统治不够稳固的隐患早几百年就已经埋下了。
当然，现在西海帝国国力正盛，领图之上基本一片祥和，神殿和魔法师们也没兴趣掺和，世俗权力的高层，皇权和高级贵族们，还有军队高层的斗气战士们则是帝国的顶梁柱，因此，风剑圣和岩剑圣这样的战士，都是帝国极力招揽的对象。
进城之后，倒是没有士兵或者别的人来找我，我也就随便逛了逛，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品尝一些特色美食，就离开城区，直奔西海帝国中点的海崖城。
海崖城建在海边悬崖之上，未来是知名的旅游景点，主打一个风景优美气氛浪漫，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海滨城市，有着还算不错的海港资源。
城市建在悬崖上，算是易守难攻，不过被围困的话，也容易出事，据说悬崖上有矮人挖凿的密道，可以直接下到海面乘船逃跑，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我们没兴趣探究。
还有一个李奥比较感兴趣的地方——悬崖下的沙滩美女。
当然，并不是地球上那种穿着清凉在沙滩上玩耍或者晒日光浴的美女，而是穿着类似地球太平洋“哈歪尹”岛上的草裙在海边捕鱼的平民女子。
“哈歪尹草裙倒是没错，不过，这个平民女子，跟美女也不沾边啊……”李奥很是失望地说。
这会儿春天已经过了一小半，海边的天气慢慢热了起来，穿着草裙的平民来来往往，一派辛苦劳作的热闹景象，却没有沙滩游玩的轻松惬意，而渔民当中，自然也没有李奥期望的那种美女。
李奥的情绪，虽然没有当年我们刚进入雷霆城时看见兔人女性那么崩溃，但也是深深地失望，毕竟，平民之中，也很难出现什么惊人的美男美女……
甚至，这其中的绝大部分草裙女，都是中老年……
“至少穿着上来说，沿海比内陆开放了许多，你看，男男女女穿的都比较裸露，更好的展现了健康的肤色和优美的身材。”我稍微宽慰他。
“别说了，是我不该抱太大希望……”李奥说，“不过，精灵族的大美妞小美妞，人类贵族的名媛权贵我都见过了，还能失望到哪里去？”
“那，走不走？”我问。
“走吧走吧……”李奥有些急不可耐。
离开海崖城，就算进入了西海帝国的南段，或者说，是皇权相对集中的一半。
天气也越来越热，夏天，已经不远了。
一路之上，我自然保持着跟桑塔斯的沟通，适时地躲开魔法师们的搜寻——魔法师们似乎认准了我的特征，就是我头上的牛角盔。
不过，我不想、也不用脱掉这顶提醒自己身份的帽子。
第二千二百三十五章：西海帝国（六）
毕竟，人类国度这么多人口，这么大的疆域，魔法师想找我并不是很容易，而且，他们也不敢发动世俗的政权或者主位面的佣兵工会来搜查我，因为他们知道我的身份和实力，发动再多普通人都没用，反而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说白了，我就是在遛他们玩……
用李奥的话说就是：“人家曹丞相被追的时候迫不得已脱了袍子割了胡子，你居然还敢这么大摇大摆的，太嚣张了……”
弗兰克被抓回去之后，魔法师联盟是很不爽的，不过，他们也不能直接找桑塔斯，只能继续找我，但实际上，其他魔法师势力不一定会全力配合他们，这也是我不怎么担心的原因之一。
至于艾伦他们的战争，在开春的时候就打起来了，夏天之前，巨魔族的首都估计就能打下来，然后，巨魔族首都被毁，准确的说，是巨魔族的顽固分子宁愿自毁城墙也不投降，最后是两边合力破坏了首都，巨魔族最终全面投降，迁都到曾经赵日天探索过的古代遗迹旁边。
新首都再过一千多年，到大航海时代因为地震而废弃，才有了两后年我看到的卓克兰德城。
随后，狼族也会在夏秋之交时投降，三河山脉地带也最终成为一块正规的种植地，而不是犯罪横行的法外之地。
历史，正在发生。
我却在万里之外西海岸的异国他乡，一边“旅行”一边“逃避追捕”……
这么想来，兽人的改革确确实实都要归功于尹恩、艾伦、凯特乃至罗恩城主、卡文副将军和尹露他们身上，而我这个“贤哲与大将军共同的兄长”，真的只是个出走异乡的“异见者”，如果不是尹恩和艾伦做了些许修改，我甚至可能在历史上留下“叛逃者”的形象。
不过，无论我的名声是好是坏，我在未来都已经释怀了，更何况是现在……
诸神黄昏依然没有预兆，我也知道这是注定的历史，却也有些摸不着头绪。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头绪，至少我知道，诸神黄昏之后，封堵四维和三维之间通道的就是木元素位面，准确地说，就是我在雷霆城板栗街购买孵出霸王龙的鸡蛋时顺手埋下的枯树枝，而枯树枝已经被我交给了木元素王者，神之子“小鹿”斑比。
于是，我提醒李嘉图和丹布罗他们，抽空去看一眼。
“目前来看，木元素王者那里没有任何异常，枯树枝也没有发芽。”李嘉图做事很有效率，半天就给了我回复。
“那个名叫凯隆德拉的大剑师，你还记得吗？”我顺带问了问前些天遇到的樵夫。
“在沙漠绿洲位面遇到的人类大剑师，我教了他一些收敛和节约斗气的方式。”李嘉图说，“父亲遇见他了吗？”
我说：“路上遇见的，倒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听了你的话，一直在隐居，看样子，是有机会晋级为剑圣的，可惜，诸神黄昏以后就没机会了。”
李嘉图说：“如果父亲你觉得这个人可用，我可以把他招揽过来，为我们效力，我觉得，他对自己所属的西海帝国，并没有那么忠诚。”
“算了，我们不缺这么一个武夫，”我说，“倒是海崖城有一个不错的炼金学徒，没有任何觉醒天赋，对炼金有着一种直觉般的灵敏，你们可以派人去看看，这人住在魔法师工会正对面的药剂店。”
李嘉图说：“我们会派人去接触的。”
我说：“那就好，你们先忙吧，我要继续赶路了。”
李嘉图说：“也祝你一路顺利。”
我挂断了电话，李奥忽然叹气：“感觉，我门就像是老电影里闯了祸欠了债跑外面去那种不负责的家长，家里全靠出息的儿女撑着……”
我说：“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们并没有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他们。”
“我就是做个类比，”李奥说，“走吧，我感觉魔海崖城的魔法师已经注意到我们了。”
我说：“那就看他们敢不敢靠近了。”
从夏尔王国那事之后，魔法师联盟就开始准备找我的麻烦了，不过他们已经知道了我在铁壁堡垒展现出来的实力，受到了神罚的审判还不死，他们也会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所以，到我离开寒霜帝国进入西海帝国以后，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我的行踪，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跟过来，具体的情况，桑塔斯情报人员也查不到，我们也只能大致猜测。
实际上，不光是主流魔法圈，神庭那边也想找我的麻烦，不过，他们的权力主要集中在世俗界，人力调动和信息交换不如魔法师那么便利，也不知为什么没有跟魔法师联手，所以，我依旧是大摇大摆地行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老实说，神庭和魔法师们就算联手我也无所谓，毕竟能威胁到我的只有神明，而神明们，现在不管在做什么，总之是很忙的，没时间管凡间的事……
只要我别做的太过分，让神庭和信仰之力的来首受到破坏，估计神明也懒得管。
老实说，我也不是没想过，将继续这么游逛下去，对桑塔斯的帮助不是很大，无非就是在人类这边埋下一些科学的种子，为桑塔斯引开一部分压力，顺带找几个可能愿意加入的人才，真的就像李奥说的那样，有些，不负责任。
问题是我们不能回去帮助他们发展科技，也不能积极主动地寻找诸神黄昏的起因——我和李奥都觉得，如果我们主动去木元素位面，绝对会连累木元素王者和树人长老，并且，“机缘巧合”地促进枯树枝的生长，然后，提前引发诸神黄昏。
就像我在未来，成为半神之后一直在帮助晶石文明的开拓和建设，虫神沙拉凯瑞艮和龙神他们都知道我要回去，也一直不说，结果，我一做占卜，占卜就告诉我，我穿越回来的时间，就是做占卜的时间……
我们这一趟旅程，从我七岁李奥穿越到维尔村之前，就已经注定了。
这种情况，用地球上的话说，就是宿命论，西游和封神的故事就是以此为线索进行的——封神榜也好，西游取经也好，都是必将实现的预言，人力所能改变的，只有一些细节。
我和李奥，准确的说，是穿越过来的李奥一个人，就是那个“受命”推动命运的人，只是出了“一点”意外，我们两个一起承受了这份命运。
因此，我们一直捉摸不透的“剧情”，请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大致的轮廓，而且我们也有了改变一部分细节的能力。
就像现在，我们不去木元素位面，枯树枝大概率就不会萌发，诸神黄昏也就不会来。
那么，我们在西大陆人类国度的旅途，就是在推迟诸神黄昏的来临。
后世历史已经证实，诸神黄昏在“几年”之内，具体是多少年，已经模湖了，但是，据我们所知，最初遭受不测的，是被困在四维牢笼里的诸神，接着，便是我这样的半神，换种说法，就是体内以太的维度位越是接近四维，受到影响就越大，失去的力量就越多，反而是刚刚要觉醒的那些人，可能影响会小到几乎没有感觉，毕竟那时候，这些人就是未来的高级乃至超级异能者……
由此，我们却得出了两个推断，一个是——体内以太维度越高，遭受的伤害越大，失去以太之后连普通人都不如，就像从深海突然来到海面的生物，会被自己以内的压力撑爆……
当然，另一种可能是，强者们的实力飞速消失，跌落到高级或者超级异能者的程度，整个过程温和迅速……
不管如何，我们现在也不会主动这么做。
因为桑塔斯需要时间——桑塔斯现在要实现我带回来的未来科技，按说时不受诸神黄昏影响的，其实不然。
未来的晶石文明走的是魔法与科技结合的路子，而在此前的末法时代一直在发展科技，因为魔法已经落寞，而更早之前，也就是现在——标准纪元之前，是魔法时代，科学的发展基本被无视，因为魔法太过便利，事实证明，两者结合，才是最佳方案。
现在，桑塔斯依旧掌握着魔力，甚至我和李奥还造就了一大批传奇强者，就是为了在足够短的时间里，用魔法加快科技的发展，在诸神黄昏来临之前尽可能发展更多更先进的科技。
而诸神黄昏的“开关”，似乎就落在我和李奥手里。
当然，我们也不能随意延长“几年”这个极限，从语法上来说，九年就是极限，再长一些，超过十年，语法上就难圆其说了。
第二千二百三十六章：西海帝国（七）
而且，我们也觉得，这个时机，跟诸神也有关——等他们忙完了，抢到了时间神格，或者发生了我们不了解的争斗混战，等大局落定，弄不好，人类精灵兽人三大神系都要重新洗牌，那个时候，无论是谁胜出，都会开始重新“规划”凡间的信仰来源，那个时候，不管是我这个受到了诅咒的“异端头子”还是整个桑塔斯，都会成为神明关注的对象。
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先下手为强！
一切，都像是设计好的，但是，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理清思路，我们的旅程依旧在继续。
至于我们的修行，顺其自然就好……
下一站，是西海帝国的“着名景点”——主要是对我而言。
这个景点，就是位于海上的“比奇尼小岛”，也叫“龙之垫脚石海岛”。
那里，是当初冰霜巨龙艾斯科瑞姆从冰元素位面抓走冰霜女巨人并传送到主位面时留下的。
现在，冰霜女巨人和她的“女儿”冰雪公寇德尔还在我们的农场位面……
比奇尼小岛并不是西海帝国的领土，毕竟，没人敢冒着被海妖迷惑的危险到上面去，而上面，几乎也没有值得开发的资源。
实际上，差不多到了大航海时代，西海帝国已经分成了两个国家，西海王国才往这座小岛派出了常驻人员，而且因为没有多少价值，一直都没有得到开发，后来直接荒废掉，到了标准纪元两千年我阴沟里翻船的时候，这座小岛才算是“闻名于世”……
所以，我这一趟，算是“故地重游”。
到了海边港口，我也稍微打听了一阵，民间确实有巨龙出没的传说，毕竟巨龙这玩意儿，危险程度比海妖高多了。
我本想让李奥直接发动遁术带我过去，没想到李奥说：“你不如留下一个新的传说……”
我想了一下，似乎也挺有意思的，准备买一艘小船。
卖船的商人听说我要去巨龙出现的地方，以为我疯了。
“就算你运气好遇到了巨龙，而且巨龙没不屑于杀死你，又怎么样？”船厂老板说，“你也会被海妖迷惑，掉进海里被他们吃掉的！”
我说：“有巨龙的话，海妖不敢出现吧？”
老板说：“你简直就是找死！巨龙出现了了，你活下来的机会也很小，巨龙没出现的话，你就真的死定了！总之，你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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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李奥控制以太把船推过去，李奥却说：“你的念动力再不用怕是要荒废了！”
我想想也是，于是用念动力搅动海水，把小船继续朝前推去。
我们手头没有定位的仪器，再说现在桑塔斯也没有发射卫星的实力，航线只能凭感觉摸索。
不过，在主位面星球上，我们目前来说，基本不怕迷路。
海妖也好，巨龙也好，真要是来了，也就是给我们添个乐子而已……
船被被海水推着，不紧不慢地向西，不多时，就隐约看见了比奇尼小岛。
本来也不是很远，换做是未来，内燃发动机动力的小船一个小时就能到。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半路上没有遇到海妖。
实际上，主位面星球海域本就比陆地大，哪怕是人鱼和海妖各占一半，也跟陆地差不多大，而人鱼和海妖的人口数量加在一起也远不及西大陆的人类，所以，并不是隧道都能遇上海妖的。
上次其实也算是运气好——如果运气不好，我们就会把货船带到海域深处，直到碰上海妖为止……
登上小岛，我很快就找到冰霜巨龙艾斯科瑞姆留下的脚印。
脚印上还留有澹澹的魔力，不过，用不了几年，基本都会消散，甚至都不用诸神黄昏，不过，凹痕会存在很多年。
至于这个名字，据说冰霜巨龙飞起来的时候被一些水手看见，他们冒着被海妖魅惑的威胁登上小岛，见到巨大的爪印。
不过，这是后世的版本，我在岸上的时候也打听清楚了，其实，没有人敢深入海域，真正看到巨龙脚印，是几个会飞行的魔法师，他们得知有人在海岸上看见巨龙才前去调查，而且魔法师也不敢飞太低，因为怕遇到海妖……
我站在巨龙脚印边上，自然而然地想起我被炸的一幕，便让李奥带我潜遁下去。
地下十多米的岩层之中，并没有那个小屋。
“要不，我们自己掏一个？”李奥提议，“主动实现预言嘛……”
我想了想，说：“那个小屋应该是他们后来挖通的，不然也不会有那种紫色蘑孤提取的隔绝药剂。”
“对哦！”李奥恍然，“不过，那个时候应该没有人会遁术，所以，他们是直接挖开岩石做好布置之后再封起来的，所以，应该能够发现岩壁是人造的……”
“时间太紧了，我根本来不及观察。”我说。
“也对，下面是核弹上面反物质湮灭弹，够你受的。”李奥笑了两声，“也就是你那会儿才圣域，要是到了神域，估计连皮毛都伤不了你。”
“不到三千年后，我也没法进入神域级别。”我说，“那就，算了吧。”
“别啊！我觉得还是挖一个更保险，”李奥说，“说不定他们是看到这里有间深藏在岩层中的石屋才下了这决心的，毕竟你留下的华夏语纸条中没有说必须要在这里炸你，不是吗？”
我想了一下，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这就对了，”李奥说，“现在我们算是掌握了主动，也就是说，不管我们挖不挖这个小屋，未来你都会被炸。”
我苦笑：“这样的主动，有什么意思吗？”
“总比没有强。”李奥说。
很快，我们就在十多米深的岩石之中，挖出了那个小屋。
完成这个留给未来的塔图会的“小惊喜”或者“小提示”，我也准备离开了。
这会儿已经接近傍晚，太阳快要落入海面，李奥笑着说：“又是黄昏……”
我说：“是不是要感慨一下自己老了？”
李奥说：“恰恰相反，我们的心态要努力保持年轻。
“要不要多看一会儿？”***脆拿出一把摇椅躺了上去。
“随便，反正回去你自己推船。”李奥说。
我收起摇椅，直接回到船上，回航。
船开出去没多久，李奥说：“岛上来了一群海妖，要不要……”
我说：“随便，你要玩什么？”
李奥忽然也没了兴致：“回去吧……”
于是，我们也不再关注那些随时有可能追上来的海妖，继续开往海岸。
不过，这一次我不准备回到出发的海港，而是专门选了偏南一些的海域。
正好，离着海边不远，有一处浅滩，水深不过半米，下面是一块凹凸不平的巨石。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黑了，海边也没有人，于是，***脆把小船弄成搁浅的模样，然后，回到陆地。
到了明天，就会有人发现搁浅的小船，用不了多久，他们也会知道，曾经有个戴着牛角盔的“中年”佣兵胆大包天地出海去了，最后只有船回来。
这就是我们临时起意制造的传说……
而我们的旅程，仍将继续。
再往前，准确的说是，沿着西海帝国海岸线向西南方向走，就快到帝都了。
穿过一片人迹罕至的森林，即将走出林区的时候，我们遇到了几个猎人，他们的猎物，不是那些常见的野兽，而是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我跟这些猎人搭讪，问道：“这个，拿去做什么？”
猎人理所当然的说：“看情况了，能驯化的就给贵族当宠物，或者卖给马戏团也行，太笨的就直接卖给肉铺。”
李奥顿时感叹：“当年我看着你们村里的狩猎队打野牛的时候就觉得受不了，现在看来，人类也差不多，在食物贵乏的时候，真就不了什么文明不文明，残忍不残忍……”
“文明初期嘛，都这样的。”我说。
第二千二百三十七章：西海帝国（八）
一个猎人见我似乎有些发呆，笑着说：“怎么，你想买一只？”
我摇摇头：“只是觉得有趣……我去过东南联盟那边，就是铁壁堡垒对面……”
猎人说：“难怪你带着那个奇怪的牛角盔……你不会是崇拜那些半人半兽的怪物兽人吧？”
我也笑了：“崇拜？怎么可能？”
“那你戴着这个头盔是什么意思？”猎人奇怪地问，“难道是要告诉别人，你杀死过一个牛头人？”
想了想，似乎我也没有杀死过一个同族，继续摇头：“我要是有那个本事，早就当上将军了，怎么会跑来这里？”
“说的也是，”猎人们纷纷笑了起来，然后，接着问我，“那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种头盔，只有东边的国家有少数人会喜欢，听说是为了跟兽人打仗的时候迷惑敌人，可我们这边也没有兽人啊……”
我收起笑容，沉声说：“嗯，是有那么一个朋友，上战场之前把这个头盔留给我，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嘿，你还挺会来事……”李奥说。
几个猎人见我这幅表情，也都收敛了笑容，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是这样……”
我接着说：“他跟我说过，那些兽人，骂我们人类不过是更高更大的猴子，跟他们没有多少区别……”
几个猎人顿时不乐意了：“那些牲畜一样的东西，真是可笑！我们是神照着自己的样子造出来的，他们呢？他们不过地上跑的野兽靠着两只脚站了起来……瞧瞧，这些猴子，哪里像人类了？”
他们颇有点义愤填膺的样子，用刀背勐敲笼子，吓得里面的猴子“吱哇”乱叫。
“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李奥说，“就不该问这些的。”
“看看他们的表情，注意他们的情绪，”我说，“他们从小到大生长的环境和受到的简单教育，告诉他们，这就是不容置疑的真理，而且，这些坚定的信念，不管是对是错，都将会成为对神明坚定不移的信仰之力，这才是有趣的，不是吗？”
李奥恍然：“我去，你倒是观察的挺细啊！”
我说：“不然我为什么要问这些问题？我早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回答的。”
几句话就被我勾起怒火的猎人们倒也不是太激动，毕竟这里到铁壁堡垒差不多有万里之遥，他们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有机会参与到战争之中去，也就是嘴上过过瘾而已。
我俯身看着猴子，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到猴子，以前都是远远看到，这东西，根本就不像人类……倒是兽人，确实跟野兽挺像的。”
“这东西躲在林子里，趁着没人的时候跑到村庄里来偷粮食，一般人根本就抓不到，普通的陷阱也骗不过这些狡猾的东西，必须用专门的捕猎陷阱，”猎人们又有些得意，“说起来，这些东西不像我们人类，倒是像那些贪财的地精……嘿嘿！”
猎人们都笑了，我也跟着勉强笑了笑。
“你们跟兽人打过仗，应该看得出来吧？”又一个猎人说，“听说那些家伙不光会吃掉俘虏的人类，连自己战死的同伴也吃，是不是这样？你能活着回来，运气也很不错了！”
这算是安慰我，也算是询问。
我摇头：“我没见过他们吃人……”
猎人说：“你能活着回来，当然看不到了……”
“好啦，别说这些了，”年纪最大的猎人说，“现在不打仗了，就该好好过生活，对了，你要去帝都吗？”
我点点头：“我一路过来，当过佣兵，也做过一阵子的猎人，去过寒霜帝国，嫌那边太冷，也去过海上，差点碰上海妖，还是这边的气候舒服，所以，准备去帝都找些活干。”
“你有打仗的经历，去军队碰碰运气，”猎人说，“虽然年纪大一点，不过，有经验的话机会也更大一些，反正我们不这边打仗不需要面对兽人，也没必要去招惹海里的海妖，没事打打土匪山贼，教训一下周边不安分的小国，当兵也是一条出路。”
我点头：“我去碰碰运气吧，当士兵还是佣兵都无所谓。”
“当兵更划算，过几年退伍出来，就能成家留下自己的后代了。”老猎人说，“对了，以你的年纪，应该有后代的呀，是不是打仗耽搁了？”
李奥笑了：“没想到在这里也被催婚了，哈哈，这份关心倒是挺真诚的！”
我点了点头：“我有个亲生血脉的孩子，而且已经长大了，自己能当家，只是我们不能相见……”
“没事，再养一个更亲近。”猎人拍着我的肩膀。
就这么的，我跟猎人们说说笑笑，到了最近的小城。
盘桓几天，我离开了这里，主要是不能跟他们产生太多的交情。
很快的，我就到了西海帝国的帝都郊区。
说是郊区，其实也是一座上万人的小城镇。
这个镇子有两种特产，都跟一种水果有关。
这种水果叫黑梅子，这会儿春末夏初，正是成熟的季节，镇民们采来新鲜的黑梅子，做成黑梅子酱和黑梅子酒，拿到帝都去卖，一直都很畅销。
我也买了点黑梅子酱收藏，走出镇子，就着黑梅子酱吃面饼，倒也悠闲。
接着，一个“熟人”出现了。
却是败给了樵夫岩剑圣的风剑圣。
他是从帝都出来的，直奔我而来。
见到我，这个雍容华贵的公子哥儿一脸的谨慎，早没了那天败给岩剑圣之后向我询问岩剑圣去向时的傲然。
“我当时就有些奇怪，一个平民佣兵，见了我没有一点慌张，也没有一丝谦卑，”风剑圣上来就开门见山，“原来你是比岩剑圣更加强大的家伙！”
不过，他的坦白之中，带着一丝忐忑。
我有些奇怪地说：“你，知道我的身份？”
风剑圣说：“魔法师们告诉我的，他们自己不敢来，但我不得不来，毕竟我还是帝国的守护者之一。”
“所以，你想拦住我？”我说。
“听说你很强，连神罚都没能杀死，只是受了重伤，”风剑圣说，“就算你现在是重伤，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必须这么做。”
“嘿，这小子的行为，让我刮目相看啊……”李奥说，“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也比那些不敢来的家伙好多了。”
我点点头：“很好，你的行为我很欣赏，不过，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去过这么多城市，并没有对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你为什么觉得，必须拦住我呢？”
“因为你是异端，”风剑圣说，“你之前没有做，不代表以后不会做，不管你会不会破坏帝都，我都必须来。”
我说：“西海帝国四大剑圣，岩剑圣隐居了，还剩三个，怎么只有你来？”
“这你不用管，”风剑圣说，“我是来阻拦你的。”
我笑着不说话，朝前走了一步。
风剑圣拔出了剑。
断剑已经换了新的，依旧是那么精致而拉风。
而他，却比面对岩剑圣，更加没有自信。
我停住脚步，说：“听说，你叫温斯顿·巴隆？”
风剑圣顿了一下，点点头：“那么，你的名字呢？”
我摇摇头：“我是异端，名字没必要让你知道，对了，很久很久以后，嗯，就是，你也活不到那个时候，我也活不到那个时候，那时候啊，西海帝国会分裂成两个大的国家和一堆小国家，这两个大国，一个叫西海王国，另一个叫西海联邦，西海王国呢，就是现在帝都所控制的周边区域，西海联邦，就是现在帝国的东北部，而这个联邦的建立者，是出身将领世家的巴隆将军，应该，就是你的后代。”
风剑圣愣了一下，说道：“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现在是帝国的忠臣良将，而你的后代，则是自立为王的叛臣，仅此而已，而且，这也与你无关，因为那是很多年后的事情。”
风剑圣摇头：“你这个异端，蛊惑人心就用这么低劣的谎言吗？根本没用的！”
我说：“我也没想着蛊惑你堕落，你现在继续做你的帝国守护者就好了，如果你担心未来的事，不如回去以后立下对后代的训戒，告诉他们，绝对不可以背叛。”
“说这些废话没用！”风剑圣说，“你再上前一步，我就要动手了。”
我正准备继续上前，将他轻松拿下，来一个装十三打脸，李奥却叫住我：“来点有创意的！”
我想了一下，说：“你来设计。”
李奥直接给出了方案，我笑着从须弥手镯掏出刚刚吃完的拳头大小的黑梅子酱陶罐，将罐口对准他，说道：“温斯顿·巴隆，我现在叫你的名字，你敢答应吗？”
风剑圣不是西游记里的妖怪，也知道我这个危险分子有着比魔法师更可怕的手段，一时竟然不敢回答。
他退了一步，说道：“你，你要干什么？”
第二千二百三十八章：西海帝国（九）
李奥有些失望：“这个设计有些仓促了……”
我说：“看来你是真的怕我，就不要再逞强了。”
风剑圣举起剑，强自镇定：“我不会让开的！还有，我知道你的手段很奇怪，我不会轻易上当，你可以打败我，但不能戏耍我！”
我说：“只是叫你的名字，你就怕成这样？”
风剑圣说：“别想骗我！”
说着，鼓动斗气，居然主动发起了攻击。
我只能摇头，笑着说：“算了，还是直接动手吧。”
接着，将罐口对准了他刺过来的利剑。
接着，剑身之上的斗气，就像是被引诱出洞的小蛇一般，离开剑尖，径直窜进了陶罐之内。
与此同时，风剑圣的身子像是被定格一般，动弹不得。
更多的斗气，也开始从他体内涌出，源源不断地灌进黑梅子酱陶罐之内。
小小的罐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无底洞，将他的斗气，不断吞入。
不出半分钟，风剑圣一身斗气，全部被吸光！
而风剑圣本人，就像是恐高的人站在悬崖边上一般，脸色发白，表情惊恐到了极致，浑身上下也像是被悬崖上的疾风吹过一般，凌乱而狼狈……
我收起罐子，将罐口用塞子堵上，风剑圣已经连自己的剑都举不起来，颓然垂下手臂，身子也踉跄着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你……”他微微喘息着，声音满是疲惫，“你做了什么？”
我说：“还记得岩剑圣说的吗？你太浪费斗气了，所以，我帮你攒起来……”
他满脸煞白：“我，我的斗气……我，难道已经……”
我说：“别紧张，你只是暂时失去了这些斗气，我也不需要这东西，就还给你吧。”
说着，我走上前，将罐子递了过去。
他没有接，用力举起剑。
但此刻的他，就像刚刚受到神罚的我，浑身无力。
我轻轻捏住剑刃，一把将其夺了过来。
风剑圣此刻就像一个恶疾缠身的病夫，根本无力挣扎。
我将利剑归鞘，然后，将黑梅子酱陶罐硬塞给他，嘱咐道：“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毕竟你未来的后代还要叛国自立，至于你自己，你的所有斗气都在这个罐子里面，但我不会让你轻易打开它，你去寻找一个愿意为你付出却被你拒绝的女人帮你打开它，你还记得败给岩剑圣那天的女子么？去找她，她会帮你恢复……”
风剑圣满脸的迷茫和震惊，好像都没听见我的话。
我又补充了一句：“帝都你也放心，我不会做什么，不是我善良，只是没必要，嗯，告诉你也没关系，如果你还有机会成为剑圣，也就是传奇，那么，传奇之上还有圣域，圣域再往上就是神域，也可以称之为半神，再往上，就是神明，神明也有强有弱，我的对手，是神明，不是凡人，我对这些都没兴趣，真的。”
这些明显超出理解的信息，更是把风剑圣给镇住了，他好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我就这么轻松地地绕过他，继续顺着进城的路往前走。
“唉，没设计好……”李奥说。
“没事，”我说，“再这么下去，以后应该有机会的。”
城门遥遥在望，而身后的风剑圣似乎回过神来了，却没有跟上来，显然，这次打击很大，比起樵夫对他的打击，更加可怕。
不过，如果他能挺过来，说不定也有机会在诸神黄昏之前成为传奇级的剑圣。
当然，这一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至于西海帝国首都，显然高层已经紧张起来了，法师塔和神殿，已经知道我来了，至于皇室和贵族们，知道了也没用……
城门倒是没有关闭，来来往往的平民和守门的士兵也没有什么异样，想来是完全不知情的。
我也不担心这座城市的实际统治这么如何担惊受怕，甚至，我都不担心神殿的圣职者们直接沟通神界，再给我来个神罚——反正我知道自己死不了，一切都不会变化，受点罪也没什么大不了。
【鉴于大环境如此，
再者，诸神都忙着，怕是没工夫搭理这些地上的信徒牧手……
西海帝国帝都，官方名字叫尤洛普，不过，民间一般也只会叫“帝都”“皇都”“皇城”之类的，也就是在正式场合会用，就像寒霜帝国的首都叫红炉堡，大部分时候之只有外国人会提到，本国人反而不怎么说。
尤洛普城没有什么着名的特产，因为它的特产就是来自帝国各地的特产，尤其是来自西海岸各个港口城市的特产。
所以，这里有来自各地的商品，包括光明帝国北部和寒霜帝国西北部，还有洛汉帝国的特产。
非要说什么特别的，那就是“海洋盛宴”，颇有点地球华夏满汉全席的意思，就是把所有能够搜罗到的海水鱼和澹水鱼做成盛大的宴席。
这个海洋盛宴跟满汉全席差不多，不是随时都能见到的，也只有帝国皇家在重大场合才会举办，准备时间长达半年以上，所以，这个特产，一般人也没有资格见识。
不过也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这个海洋盛宴划分了等级，大致分为皇室、贵族、富商、平民几个级别，每个级别之间，菜品和质量都有着极大的成别，成本自然也是大为不同，到了平民阶层，其实也就是集齐各种不同鱼类之中最便宜的几种，搞一桌“极简版”的应付应付。
饶是如此，最低档次的平民版海洋盛宴，也足以消耗一个殷实的农民家庭好几年的收入，不到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还真办不起……
不过，这个平民版在帝都的很多餐馆里，就成了招牌，有些闲钱的人也不是吃不起，富商版的，也并不少见，也就是贵族版和皇室版更为稀有。
一个商业帝国的帝都，集中了足够丰富的货物，每天都进行着海量的贸易，光是从一桌海洋盛宴，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没有兴致品尝平民版的海洋盛宴，只是随便尝了尝各种街头小吃，欣赏一番风土民情，连一天都没待够，就离开了。
想来，城里的高层们都松了一口气。
至于风剑圣，似乎没有回城，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去找那个能帮她恢复的贵族画家小姐……
出城没多久，天上下起了一阵雷雨。
雨过天晴，就到了傍晚。
路边的树林里，忽然传来蝉鸣。
夏天到了。
去年差不多也是夏天，我失去一身以太，开始“流浪”，不过，那会儿早已经入夏。
继续赶路，却收到了桑塔斯的电话，阿尔法康姆直接告诉我——巨魔族，投降了。
巨魔族差不多也是夏天中间的时候宣布造反的，差不多就是我失去以太之后的一个月之内，艾伦带领军队赶过去，秋天的时候平叛之战打响，到现在，也不满一年。
等到了秋天，狼族也该投降了。
那个时候，兽人联盟就真正的稳定下来，标准纪元也就开始了。
而人类国度这边，大大小小的国家，过着和往年差不多的生活，除了在东南边境和南部沼泽跟兽人的战争受阻，其余的，变化不大。
阿尔
法康姆还告诉我，西海帝国准备吞并两个小国，这些小国家，离着中部的海崖城不远，到时候，帝国版图上的左手就会变胖一点点……
不光如此，从东南部撤军之后，仍有不少小国家在相互攻讦。
人类国度，似乎就没有不打仗的一天……
有了西海帝国帝都尤洛普城这一场小插曲，前方的旅程，开始变得有些无趣了。
我知道他们在跟踪我，他们也知道我知道他们在跟踪，但他们不敢动手，我也懒得理会他们，那么，我在路上做的一切，都变得刻意而无聊。
李奥说：“等你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他们的时候你的心境就练出来了。”
我只能说：“给我点时间吧，我连一个逍遥洒脱的流浪者都还没演好。”
李奥说：“重点不是你的演技，而是心态，我算是反应过来了，你的演技好是好，就是持续时间不长，关键时刻演的不错，但是没法长期保持，最好的演员，据说能忘掉镜头的存在，浑然入戏，而且长时间沉浸在里面出不来，你是入戏快，演得好，出戏也快……”
“还得继续演下去，是吗？”我苦笑，“一直在戏里出不来。”
李奥的话却出乎我的意料：“或许，你该忘了演戏这件事，没有入戏，没有出戏……”
我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了看蓝天白云。
“以你的灵魂境界，其实不难做到的，大概只是没想到而已。”李奥说。
我笑了笑，说道：“我明白了。”
说着，我迈开步子，继续向前。
第二千二百三十九章：魔导国
到了西海帝国南部，出了国境，那些跟踪的魔法师也放弃了——他们属于西海帝国，又不完全受皇权管辖，我一离开，他们算是彻底放松警惕了。
而我前方的国家，也已经早就接到了情报，紧张起来了。
不过，我确实没把让他们放在眼里，只是经过李奥提醒，心态有所变化，更加的悠闲自得，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监视。
这个国家，来头也不小——夹在西海帝国和洛汉帝国之间的小国之中，就属他们最硬气，两大帝国也不敢得罪他们。
这个国家，就是主流魔法圈交易市场位面十大商会之一的奥术王座商会背后的国家，名叫魔导国。
说是国家，其实这是一个类似于桑塔斯的组织掌控的国家，有点议会制的意思，掌权者都是魔导师及以上的魔法师，属于轮班制，也没有争权夺位的隐患，跟桑塔斯的塔图会贤者席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这里只有人类。
魔导国的治理也相对清廉和高效，毕竟魔法师们对权势的渴望没这么大，更多的时候喜欢修炼和研究，不过，比起桑塔斯，这里的治理还是有不少缺陷，比如，魔法师们喜欢放权给手下人，尤其是那些终生只能做预备魔法师的学徒，反正晋级无望，就转向了管理职位，于是形成了魔法师们地位超然，预备魔法师及其附庸大权独揽的局面。
当然，这样的权力结构虽然也有贪腐和懒政，但也比其他世俗国家更叫高效，毕竟真要出问题了，魔法师们亲自动手处理，也是相当干净利落的，所以，非魔法师的管理者们绝对不敢欺上瞒下，更不敢像其他国家那样拉帮结派明争暗斗削弱王权……
在这里，王权和魔法师的权威结合到了一起，神权也被排挤到了次要位置。
不过，魔法师们不敢也不会彻底排斥神权，平民依旧有信奉神明和祈祷祭拜的权力，只是把大部分的劳动力献给了魔法师。
所以，我一踏入这个国家，无论是上层的魔法师还是中层的管理者们，都紧张起来了。
他们紧张他们的，我逛我的。
说起来，这里的平民其实过得很不错，被剥削的额也不是那么严重，甚至于，遇到天灾之类的不可抗力，魔***会直接出手，因为国家也不是很大，平民的生活基本算得上风调雨顺，吃喝也不愁，不过，比如我刚加入时的桑塔斯，可能还差那么一点点。
而且，一旦诸神黄昏来临，这些平民的生活，就难说了……所以，我要在这里也留下科学的基础。
不过，这一次我不准备找一个两个落单的魔法师，而是，直接找到他们的“国王”，也就是奥术王座组织的“首座”。
魔导国面积仅有夏尔王国的一半大小，内有三座城市，首都就在当中，名字就就叫奥术之都。
说起来，奥术也算是魔法的一个分支，魔法大体分为元素、召唤、幻术、炼金、奥术等几个分支，不过，这不是什么严格的划分制度，也不像李奥穿越之前看的影视玩的游戏那样泾渭分明，实际上，一个魔法师可以精通其中的一种甚至几种，就像我自己，几乎是全职，而且是全系元素，别的也都会，登记也不低……
而奥术，类似于物理学中的理论物理，负责研究理论和计算推导，是一个更有概括性的学科，而元素、召唤、炼金之类的，更像是实验物理、材料物理、化学物理之类的分支学科。
所以，魔导国的魔法师们，属于研究性的理论高手，不过，真实水准也不差就是了。
也正因为水准不差，所以有资格加入和有兴趣加入奥术王座的魔法师也不多，在主流魔法界自然就比不上魔法师联盟、荣光法师团之类的大型组织，但也不容小觑。
我就这们大摇大摆漫不经心的走进了奥术之都，直奔“王宫”。
王宫自然就是一座法师塔，也称得上是整个人类国度乃至整个主位面外观最为宏伟壮观的法师塔。
不过，我听说森林位面的艾尔联邦比这里更加宏伟，可惜，一直没机会去……
知道我要来，奥术王座的人也是如临大敌。
我直接走到王宫门前，王宫守卫都没有留一个早就调走了。
很快，就有四个实力都是魔导师的老者飘飞而出，落在我面前。
四人三男一女，乍一看年纪都在百岁上下，不过，在我和李奥面前，就算是大美妞安杰利卡，也只能算是小孩了……
“阁下应该不是来和我们开战的。”为首的老者说道。
“你是奥术王座当今首座吗？”我问。
“是的，”老者说，“你呢？桑塔斯首席安杰利卡的学生，牛头人比洪·血锤？”
我点了点头，见他们神色不变，说道：“我不是来跟你们做对的，只是路过。”
老者说：“既然是路过，我们也没有阻拦阁下，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我说：“我是来帮你们的。”
几个老人面露诧异，面面相觑片刻，老者才问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所有魔法使组织已经跟桑塔斯全面断绝往来，没有合作也没有敌对，阁下，是要求助我们，再次进入交易市场位面吗？”
我摇头：“你听错了，我不是来求助你们，而是你们需要帮助，准确的说，是你们这个国家，需要帮助，所以，我来帮你们。”
“那么，我们可以拒绝你的帮助么？”另一个老者说，“还是说，你就是要用这个借口跟我们开战？”
“我不希望你们拒绝，你们也拒绝不了，”我笑了，“放心，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说着，我直接拿出一堆东西，在几个老人很诧异的眼神中做了解释：“这些是魔法师联盟和帕西美达商会从桑塔斯那里得到的新型农作物种子，虽然季节稍微有点晚，但还是可以拿去播种，无论是法师塔还是主位面的土地，这些，是你们想要得到的技术书，主要跟农业、手工制造有关，没有关于魔***的，可以放心交给你们管理之下的所有平民使用。”
几人再度面面相觑。
我接着说：“我说了，你们要接受，如果不接收，我会把诸神附加在我身上诅咒转移给你们一起承受。”
几个老者大吃一惊，都快要往后退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唯一的女性老者双眼明亮，死死地盯着我。
“帮你们啊，”我说，“不用担心我在讨好你们，桑塔斯和主流魔法圈的矛盾，我也没放在心上，你们不用想太多，好了，我要说的说完了，你们赶紧去办，办不好，就等着承受诸神诅咒……”
说着，我转身离开，也不管他们什么反应了。
我和李奥都有很大信心，他们会照做的。
因为他们是魔法师，也是求知者，是奥术法师，不管他们会不会利于预言师来窥视未来，他们都会对新品种粮食的性状，以及各种新式工具产生租后浓烈的好奇和兴趣，这就够了。
没有人阻拦我，我直接出了城东门，朝东边前进。
那边有个非去一趟的小公国，重要程度和阿来美达公国差不多，两国之间，还隔着几个小国。
出城之后，我拿起大哥大，准备安排桑阿提死的情报员关注一下魔导国的农业发展，却不料，大哥大没了信号。
我检查了一阵，发现机器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出在信号上。
我们的信号
台，目前是安放在离地几千米不到一万米的高空之中，前几天我还跟他们保持联络，这两天却没有接到电话，现在想来，可能是魔导国的魔法师们发现了高空的信号器。
于是我加紧赶路，离开了魔导国。
到了东边的独立城邦，信号依旧没恢复，直到一个稍大一点的王国，信号终于通了。
“我们放置在魔导国上空的信号器被他们发现了，好在目前其他提防的信号器似乎没被注意到，但也存在暴露的风险，目前，我们在魔导国也没有情报人员了。”阿尔法康姆马上向我汇报。
“那就先不管他们了，”我说，“估计他们暂时理解不了信号台的作用，由他们去好了，需要情报点恶化，直接从外部进去也可以，反正我不需要他们统治阶层的情报，只需要关注他们的平民。”
安排好了魔导国的事情，阿尔法康姆又想我汇报了一些零碎的情报——就在两天前，风剑圣找到了那天的贵族小姐，画家海瑟薇，恢复了打扮的实力，同时，两人也有些要结为连理的苗头。
李奥倒是挺高兴：“莫名其妙凑成了一对，也不知道哪个贵族小妞什么性格，弄不好就是未来西海联邦开国元勋的老老老老祖母了……”
第二千二百四十章：法梅尔（一）
撮合风剑圣和贵族女画家这事有些乱点鸳鸯谱的意思，不过，李奥临时起意，就是想戏耍一下长得比他帅的风剑圣，我也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另外一条消息是来自夏尔王国的——我们留下的科学种子，目前还没有开始萌发，第三继任者女士接任首席宫廷法师兼法师塔主人之位，对修斯采取了不冷不热的态度，毕竟顾虑到我的身份，又不敢排挤修斯，而且，魔法师联盟后边派来的人都尝到了“诅咒”的厉害，她也不敢拿修斯怎么样，修斯也没有着急，就收了亲王小儿子和其他几个有志青年学习炼金术，继续拿着魔法师联盟送来的分红，过得倒也自在。
至于我在其他国家留下的科学种子，更是几乎没有动静。
我也着急不来，便继续前进。
路上经过的国家，北面基本都跟西海帝国的接壤，实际上，我要去的那个小公国，也是差不多的意思，只是西海公国暂时没有兴趣把他们纳入自己的版图。
除了魔导国相对独立，这些小国家，基本都是西海帝国的附庸。
当然，再往南，那些不跟西海帝国接壤的小国家，就是南边洛汉帝国的附属了。
无论从属于哪个帝国，他们都只是两大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如果两大帝国有了矛盾和摩擦，这些小国就是摩擦受力点……
严格来说，四大帝国的领土都没有接壤的地方，中间都有缓冲带。
历史上可能有过相互接壤的帝国，不过，经过上千年的演变，最终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稳定状态……
几天之后，我终于进入了这个小公国。
严格来说，应该叫“小小的大公国”——法梅尔大公国。
在进入公国之前，我就从它的邻国听到了一些消息——大公这几年准备放权给自己唯一的儿子，王子孟德尔。
而这个孟德尔，似乎也做出了一点成绩，深得国民爱戴，名声都传到邻国了。
我们之所以关注这个王子，就因为，他是来自地球上的穿越者。
“比起其他几个穿越者，这个还像点样……”李奥说，“就看看长什么样了。”
说起地球上来的穿越者，无论是上古时代的乌金仙、铁和尚，还是早年间碰到的飞云道长、苦汤大师，未曾蒙面的海边老人，还是跟李奥情况差不多的赵日天、易迪生，还是岛国来的疾风半藏，对于异世界的态度，多少都有些不对劲。
要说那几位修行者，都是坚持自己的本心，对争霸世界之类的没什么想法，而李奥和赵日天、易迪生，基本都是按照影视的思路来的，只不过李奥在开头就翻了车……赵日天秉持着比较正规的“主角思路”，只可惜站错了位置，当时的我和李奥都容不得他，后来遇到的易迪生其实也是走赵日天的路线，可惜，他还没达到赵日天的程度，就被我们拿下了……
至于这个孟德尔王子，其实是易迪生搜集情报的时候注意到的，后来的情报也进一步证实他大概是穿越者了。
当时，易迪生在魔法师联盟已经混出了一点名堂，正准备追求帕西美达商会长老的孙女金妮亚，对于这个孟德尔还处在观察阶段，同时，他也怀疑来自桑塔斯的李嘉图是地球穿越者，并将桑塔斯的一系列技术和创新当成了李嘉图的发明，正好，我们就利用他的误判，将他拿下了。
现在，易迪生算是我们留在人类国度的“内应”，但同时，他和我们也在关注这个孟德尔。
实际上，未来隐藏在人类背后的幕后组织“潜龙”到底是易迪生建立的还是孟德尔建立的，或者，还有其他来自地球的穿越者，并不重要，反正我们现在做好布局，就会成为他们背后的人……
按照易迪生的描述，这个孟德尔没有任何魔法天赋，就是一个特普通人，但是，对于改进农作物育种和提升农具的效率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可能，他身上带着金手指，或者，大概率有什么“绑定系统”。
要说孟德尔有金手指，我们并不担心，因为赵日天和易迪生也有，照样被我和李奥拿下了。
很显然，我们的主角光环似乎更胜一筹……
至于系统，我们倒是挺感兴趣的——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个系统，就说明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无论是个体还是文明，这个系统跟他绑定之后，自然是要在我们的世界干出一番大事业的，至于有没有李奥、赵日天、易迪生他们那种称霸天下的直接目标不好说，毕竟他的天赋受限，但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发展，也保不齐。
“这个时候反而不能掉以轻心，”李奥说，“说不定，他早就获得了改变天赋的道具，扮猪吃老虎假装自己只是一个喜欢种地经营的小国的君主，背地里已经有很大的布局了，所以，还是要小心。”
“你这个谨慎得有点过度了。”我说。
“毕竟是地球上来的，”李奥说，“而且我们还不清楚他背后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底细，如果是强大的外星文明或者上古魔神什么的，小心阴沟里又翻船。”
“又？”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吧，虽然结局不会有太大变化，但还是小心为上。”
打定主意，我们就走进了这个开始向上发展的小公国。
倒也不用改换面貌什么的，毕竟只是个小国，也没有什么法师塔，只有几个被大公奉为上宾的中低级魔法师，用李奥的话说就是阿猫阿狗级别的，甚至都没资格知道我这个强大异端的存在，估计西海帝国也没兴趣提醒这里的魔法师们……
我就以一个普通佣兵的身份进入其中。
法梅尔大公国的领土面积其实比魔导国还大一点，形成了四座万人级别的小城，首都就叫法梅尔城，人口五万左右，还不如桑塔斯外城。
“治大国若烹小鲜，治小国就更简单了……”李奥对法梅尔大公国的民风民情倒是挺欣赏，“虽然富庶程度不及魔导国，但平民们脸上洋溢的对未来的希望却是连魔导国的平民都比不了的，很显然，他们对未来的君主很是满意啊……”
这话表面上是夸奖孟德尔这个地球“老乡”，实际上也是在夸地球文明的先进性。
当然，我也知道事情确实如此，尽管地球文明的历史前中期，跟我们世界现在的水平也差不多。
再者，无论是李奥还是赵日天和易迪生，因为起步之初的处境不同，也没有意识到要改善基础民生，比如赵日天，走的就是提升个人武力的路线，易迪生转生于魔法世家，更是贵之中的贵族，也没时间顾及平民，而我，虽然出身平民，但身为兽人，而且李奥一开始也只想着像赵日天一样称霸之后再改变文明底层，而且一开始就翻了船，计划也不得不改变，直到我们进入了桑塔斯，才慢慢达成了共识……
由此说来，像孟德尔这样的世俗贵族，又没有修炼天赋，正好可以将地球上基础的文明和技术用来改善民生，倒也是赢得民心的好开局。
一路之上，我们遇到的平民，虽然不是那么的淳朴善良，但也比其他国家的平民更有原则和底线，或者说，有一种明显的规则感，这得益于每个村庄和小镇都头经过培训的小官僚，负责传达大公的之一，宣读公国的法律条文——这才其他国家，哪怕是西海帝国，也是极为敷衍的，因为分封到村镇的贵族相当于就是一个土皇帝，只对自己的上一级贵族负责，而我们遇到的这些小官僚，却已经有了地球***集权制度下的官僚特征。
“这就相当于从先秦的分
封制进入了大秦的中央集权制，在没有魔法辅助，神权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得了，”李奥说，“还有各种统计官和传令官，都是更现代化的管理模式，养活这么一批得力官员，需要的成本不低啊，也就是小国玩得起来，要是国家再大点，估计这个信息传递就不利索了。”
我们一路前进一路点评。
至于平民们耕种的工具和优良种子，倒是比我们用魔法改良的差一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孟德尔没有魔法天赋，估计他身后的系统也没有更加高级的替代品。
当然，这些情报也不一定就是靠谱的，毕竟是地球人，而且扮猪吃老虎这方面做得还挺不错，我们不能随意下定论。
刚夸了没多久，我们就注意到了一些问题。
进入法梅尔公国的第一天晚上，我在郊野露宿的，第二天到了一座小镇，住了镇上的旅馆，老板就要我登记自己的身份。
于是，我又拿出了在佣兵工会登记的“罗素·尹凡”的身份。
第二千二百四十一章：法梅尔（二）
“很有当年的感觉啊……”李奥说，“住个旅店还要登记。”
又过了一天，我进入了第一座万人级别的小城，不想住店，便寻了个大户人家的院墙根准备体验一下流浪乞讨者的感觉。
结果，天黑没多久，我就被一群巡逻士兵叫了起来。
“你是谁？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为首的士兵问。
“嘿！”李奥叫了一声，“这绝对是训练过的！”
“我是一个佣兵，来自魔导国，要去法梅尔城。”我说。
“外来者？你的佣兵徽章呢？”士兵问。
我拿了出来，士兵看了看，似乎是识字的。
“跟我们走。”士兵说。
“干什么？”我问。
“不准随便睡在大街上，”士兵没好气的说，“王子殿下开恩，你们这些晚上没有地方睡觉的人要到安置屋！”
说着，也不用我争辩，便带着我离开了。
这座城也不大，很快我就跟着他们到了一处位于军营旁的小木屋。
半路上，他们又“抓”了几个准备睡大街的流浪者。
小木屋里是几排通铺，士兵说道：“你们今晚就睡在这里！”
屋里点着一根火把，能看见通铺上已经有几个人了，看样子都是混得不怎么样的流浪者，多少有些邋遢，角落里还有个最脏的，其他人都躲着他。
而我，成了这里最干净的一个。
“晚上就住这里，不许乱跑，天亮了就可以离开，”士兵说，“要是半夜跑了被巡逻队抓到，不管你们做没做坏事，都要关到监牢离去，然后去采石场干苦力或者野地开荒，如果那个时候你们还敢跑，那就是通缉犯！”
我大致能理解这样的管理方式，毕竟法师塔里其实也差不多，不过是塔灵在管理，更加方便，如果换成人，难度有点大。
我找了个角落躺了下来，李奥却没有那么赞赏了：“管理严格是对的，他要是有塔灵，说不定会管的更严，但是，这样管理的成本太高了，村镇的统计官、传令官，城里的治安官、巡逻兵，都需要经过培训，而且，忠诚度方面也没那么容易保持啊。”
我也知道这样高效严格的治安管理确实很难，就算是地球上，没有科技手段之前，其实也很难做到。
不过我也很快找到了问题：“或许，这是他的系统给他开的鬼手外挂。”
“也对，”李奥说，“我对他身后可能存在的系统更感兴趣了！”
一夜平安无事，半夜下了场小雨，不过，有了小木屋遮风挡雨，这里的人睡得都很好。
至于那几个流浪者，估计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规矩，也很老实。
后边几天，***脆就不在城里过夜，在城外对付一宿再进城。
路过两座城，没有看到什么有特色的土产，到了第三座城，终于看到了一些有着华夏风格的食物。
“豆浆油条，真是怀念啊！”李奥感叹。
老实说，我们跟帕西美达商会合作的餐馆里也有豆浆油条包子饺子麻花拉面，不过，这里的油条和都颇有本地特色，就是像华夏美食又有所改良。
毕竟，我们做的是面向魔法师的高端美食，各种原料也是专门配齐的，有很多甚至是主位面没有，到异位面采回来的，而这里的豆浆油条，材料就不是很讲究，估计还加入了一些本地食材和左料，多少有点奇怪，好在还能一眼看出来是什么——比如油条表面撒了一种本地的香料，有点像葱花和香菜，豆浆也残留着没有完全碾碎的豆粒……
李奥尝不了味道，我帮他试了试，
加了香料的油条多了一股子植物的清香，减轻了油腻感，而那些没有磨碎的豆子，据说是后边刻意加进去的，能够增加饱腹感。
除此之外，自然也有类似于水果馅饺子，果酱拌面之类让李奥直呼受不了的“黑暗料理”。
这里已经很靠近都城了，治安进一步加强，城市里干净有序，还有精致的公共厕所，城外的农田似乎也是经过初步规划，有一条新修的水渠，有水车磨坊，整个城市给人的感觉，比之前经过的国家整洁许多。
“如果他立场没问题，我都想招揽他了。”李奥经过了黑暗料理的心灵冲击，又开始称赞未曾蒙面的“老乡”孟德尔王子了。
“其实也不用刻意收他，”我说，“让他在人类这边继续发展就好了，不管以后他会不会是潜龙的建立者，对我们来说都是一样的。”
“嗯，见了面再说吧，前边几个穿越者没有这么符合我心意的，”李奥说，“反正就算让他加入，也不影响潜龙组织的诞生。”
“行吧，到时候再说。”我说。
到了法梅尔城，我和李奥对这座城市的面貌，也感到更加满意。
虽然这里还没有用上水泥，但已经有了李奥童年时期的华夏小城市的模样了，这对于其他国家，无论是商业繁荣的西海帝国，还是魔法师精心管理的魔导国都不比不了的整洁的越秩序感。
我们们没有急着接触孟德尔王子，毕竟他背后的系统是个难以对付的存在，严格说来，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系统，那绝对比神魔还难以对付。
“严格说起来，系统这玩意放在外挂里也算是犯规的，”李奥说，“不过么，我穿越的时候，系统流刚刚流行起来，当时觉得系统就是金手指的升级版，后来才发觉，这玩意儿比普通的主角光环和金手指更加变态。”
“以前你好像说过，不过，没见你这么重视啊，”我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初刚刚收服易迪生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来找这个孟德尔王子的。”
“当时没想这么多，”李奥说，“老实说，我在穿越回到过去的时候，还看见来自外星域的泰坦族有便携的个人系统，也没当回事，过了这么久，才开始深入考虑这个系统的问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我有那么一点迟疑：“那，是不是我们目前的计划，已经出现了重大偏移？”
“不好说，”李奥也沉吟了两秒钟，“系统只是一个统称，如果是来自类似于科技文明的系统，其实跟上古泰坦族的系统差不多，也就是你到未来以后遇到的阿尔法星辰那个级别，但如果是连神魔都能算计的系统，问题就有点大了。”
“连神魔都能算计的系统？那岂不是连时间法则都能计算了？”我也开始慎重起来，找了一家路边小店，点了一份饮品和点心。
李奥说：“问题就是，我们不确定他身上到底是什么系统，毕竟易迪生也没有查探清楚，不过，如果是那种系统，或许，在我们进入公国的时候，系统就会警告他，那么他也会暗中提防我们，但是，以现在他的实力和势力，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所以，他的系统也会帮助他采取低调的方式伪装过去，所以，我们的处境并不危险，只是要想法子打探清楚这个系统地具体情况，而且，系统这东西是根据主角的实力和势力渐渐成长的……”4
我想了一下，说道：“所以，我们应该带入大反派的思路，在他和系统成长起来之前，用雷霆手段将其扼杀在摇篮里？问题是，我们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系统会不会察觉到？”
“这就是我现在感觉麻烦的地方，”李奥说，“如果他的系统没这么强大，一旦发现威胁就发出警报，他就会动用自己的所有人力来监控我们，那么，整座城里的士兵和其他的势力都会出动，
问题是，现在全城几乎都没有异动，这就说明，要么他的系统太弱，根本没有意识到，或者他的系统太强，知道发动全城的人手都没有意义，所以没有任何作。”
“嗯，确实有道理，”我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未来已经注定，他和系统都知道什么也做不了。”
“所以，现在我们想要暗中观察，可能没这么容易。”李奥说。
我看看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洋溢着的安宁和希望之色，说道：“如果他也在观察我们，不如，我们直接开诚布公，反正，我们占据优势和主动，要杀要留都是我们说了算，而且，如果他的系统真的强到威胁我们，我们更应该早点出发。”
“倒也是！”李奥说，“如果真的有那样的系统，未来的历史也不会是那个样子，或者，系统他也会在诸神黄昏的时候坏掉，总之，我们都拿到后世的剧本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几口喝光有点像是李奥描述中的凉茶，我们在桑塔斯都没有完全复刻出来的饮品，伸手一摸，将几样糕点收进须手镯，直奔大公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