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孩子生下来如果不是为了玩儿，还有什么意义？
跟着大部队到了蓉店春华大酒店已经是十二点。
李世信下了车，对安小小谎称自己头有些晕要去透透风后，便进了酒店停车场附近的一个中药局。
头当然是不晕的，他只是需要一个独立私密的空间。
中药局不大，里面也没什么人。
屋里头就一个昏昏欲睡的坐堂老中医，见李世信进来，懒洋洋的问了一嘴看什么毛病。
在得知李世信只是想借用一下卫生间之后，不耐烦的指了指里头，还顺嘴问了一句要点管尿频的中药不？
婉拒了老中医好心，李世信一头钻进了厕所，将系统之前抽奖抽出来的那个变声器，拿了出来。
【变声器】，说明：提供模仿对象声音样本，可模仿其声线。ps：网恋么小哥哥？我萝莉音！
这东西抽出来之后，李世信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玩儿了两次。贴到嗓子上，确实能通过分析声音样本模仿其他人的声音。只要语气对，不借助调音软件，让老头变萝莉也不难。
只是他不怎么上网，跟榜一大哥也没有杀父之仇。本以为这东西就是系统拿出来恶心自己的，之前也就没当回事儿。
但是刚才在片场听王海说了记者要做采访之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博取媒体关注的爆点。
而变声器这个废物......
emmm......
一说到废物，他就想起了那个可能是人畜合作制造的不孝儿。
继承了老人的记忆，自然也就继承了老人的爱恨情仇。墙上写满了同**友的厕所隔间里，攥着变声器的李世信眯起了眼睛，展开了手中写好的小品剧本。
自己一个六十五岁老将都能闯荡娱乐圈朽木逢春，还有什么废物不能利用？
对吧？
......
酒店二层的宴会厅已经被天梦公司包了下来。
李世信在药局厕所里完事儿，来到宴会厅之时。王海已经连同几个合作方大佬和焦晨东一起，完成了《迎风飞》的开机剪彩仪式。作为剧本原著作者，乔红也在台上充当了个吉祥物。
李世信和安小小还有剧组的几个主创坐到了一桌。
天梦公司体量不大，酒宴倒是不含糊，搞的很丰盛；一桌两瓶天之蓝两盒软中华，外加最中间一烤乳猪配置，估摸着酒席价格单桌就得大几千甚至上万。
李世信胃口不好，也没什么心思吃。
简单的对付了一口，又按照流程陪着王海焦晨东，乱哄哄的给记者媒体还有几个合作资方敬了酒和红包，这才终于到了他期待的采访环节。
作为配角，李世信的专访被安排在了安小小之后。
小妮子明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阵仗，显得有些紧张。在跟记者聊了十多分钟之后，就耷拉着小脸走到了李世信面前。
“李老师，我人设崩了。”
嗯？
听到安小小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一句，李世信纳闷道：“你有人设吗？”
“怎么没有？”安小小嘟着嘴，撒娇似的将脑袋顶在了李世信胸膛上，含糊道：“采访之前我都想了，就走文艺女生的那个路线，用我的才华和气质给媒体和观众留个好印象。”
“结果呢？”李世信笑咪咪问到。
“结果......“怀中的安小小幽幽的叹了口气，“那记者太狡猾了！勾着我说起了日常生活中的事儿，我脑子一抽，就把学校里的那些糗事都说出来了。我......”
说到这儿，安小小眼里泛出了泪花：“我还当着记者的面开了车......呜哇、完了，我以后......完了啊！”
拍了拍趴在怀里懊恼不已的小脑瓜，李世信抿嘴一乐。
“那没救了。”随手往安小小心口戳了根针，对着小丫头带着泪光的怒目，李世信意味深长道：“丫头，以你的智商，不足以驾驭文艺少女这么高端的人设。泥石流挺好的，没准儿就靠真实圈了粉呢？对吧？”
！(·_·)
安小小眼睛一亮，“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那我以后......”
伸手打住安小小，制止她用单细胞生物思维去思考人设这种只有高端玩家精英人类才能玩得转的事，李世信指了指她手中的手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办好眼下的事儿。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记下了吗？”
“嗯嗯！”
想到李世信之前的交代，安小小轻咳了一声：“集中注意盯表看，采访开始四分半。拨通电话震三声，老师...额...老师......”
将李世信在车上交自己的口诀背到第四句，安小小卡了壳：“老师完了是啥子嘛？”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李世信低声喝道：“老师接起就挂断！你不说你都背下来了吗？！”
面对委屈巴巴的安小小，李世信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前三句办好你的任务就完成了。挂了手机该干嘛干嘛去。”
“嗯嗯！”
安小小乖巧的点了点头。
真讨厌，不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吗？
非要搞的这么复杂，还特地编了一套口诀。跟我脑壳有问题，智商很低似的。
(ˉ.￣～)切~~
心里却在这么想着。
......
所谓的专访，其实就是几家受邀媒体，单独对演员的一个提问采访环节。并非是像什么《面对面》那种记者主持人和受采访对象坐在一起谈天说地的那种。
李世信的咔位，还不足以支撑那种卡司的个人专题采访。
站在后面衬有《迎风飞》巨幅宣传海报的背景墙前，李世信跟一众记者打了招呼，手中便被塞了好几个套着什么“闻易新媒体”“时光电影网”“腾爱视频”媒体标示的麦克风。
上午在片场李世信是上了扮相的，戏中的刘教练角色形象跟他本人形象差距挺大。
现在回归了自我形象，站到媒体镜头之前，记者们眼前一亮。
对面前这位满头银发，五官沧桑深邃，面容慈祥平和，身上只简单穿了件白色中式立领衬衫，袖子微微挽起的老人，他们第一感觉显然不错。
老是老了点儿，但是老的精神啊！
深深的对站在人群之外的安小小点了点头，李世信便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李老师，请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面对开场问题，李世信微微一笑，端着话筒对摄像机点了点头：“大家好，我叫李世信。今年六十五岁了，是刚刚到蓉店半个多月的演员。在《迎风飞》这部戏中，我将扮演刘教练这个角色。谢谢大家。”
随着一阵寥落的掌声，记者正式开始提问：“李老师，刚才我们了解到在接迎风飞这部戏之前，您就只在蓉店演过一个龙套。虽然今年六十五岁高龄了，但却是蓉店的一个新人演员。那么我想问问您，是什么让您决定在如此高龄，来蓉店发展呢？”
李世信短期话筒刚想回答，一旁的王海就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看着朝自己挤眉瞪眼连连示意的王海，李世信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就是单纯的喜欢演戏，想圆年轻时候的一个梦想罢了。我个人没有什么好说的，蓉店像我这样的演员虽然不多，但也不是少数。所以咱们还是聊聊戏吧。”
听着李世信风轻云淡的微笑着婉拒了问题，在场的一群记者都暗暗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种不希望过度曝光自己，反而珍重戏剧本身的演员，可不多了。
带着一丝的敬佩，记者们接二连三的提出了问题。大多都是关于剧中角色，剧情，乔红原著以及这一次合作的新人演员安小小的。
专业而平和的一一将这些问题回答，转眼间采访就到了四分多钟。
就在王海看了表，示意记者们采访时间快到，尽快结束之时。
人群之外，连续几分钟都没眨眼。盯着手表计时器终于到了4:30的安小小，动了。
“走你！”
随着一声低喝，她将存在手机通讯录里“李老师”的号码，打了出去！
另一头。
“对于乔红老师，我个人非常敬佩。她在......”
丁铃铃铃！
正在回答记者最后一个问题的李世信，手机响了起来。
对记者们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不好意思。”
在现场所有记者的注视中，在几个摄像机的镜头里，李世信拿出了电话。似乎是眼神不好需要借助光线一样的侧了侧身，对着摄像机镜头和在场记者，露出了手机屏幕的一角。
字体硕大的老年机来电界面上，清楚的写着两个大字儿子
镜头之前，李世信脸上的平和没有了，似乎压抑着欣喜和激动一般，对记者们鞠了一躬。
“不好意思，我儿子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得接一下。”
对于李世信的失礼，记者们一愣。
什么叫做“我儿子终于给我打电话？”
这语气，怎么听着就像是个跟儿子失散多年的老父亲是的啊？！
“您接。”
一个记者对他点了点头，示意没事。
站直了身子，避过了镜头，李世信默默的将手机中的录音，调了出来。
紧接着，他将手机放在了耳旁。
“儿子！爸不在家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随着李世信激动的一声发问话音刚落，老年机那特有的像是外放一般音量的通话音，通过他面前的话筒，传了出来。
“你个老不死的还活着呢？爸，我说你老可真够可以的哈。从医院里说走就走，你走倒是走个干净，住院费你倒是结了啊！
你房子不是不给我吗？你行啊！
那这次急诊的抢救费用，住院用药的费用一共三万四，你赶紧自己去付了！我没钱往你身上搭，也没时间给你处理这些糟烂事儿！......”
随着电话那头一阵饱含着怨气的呵斥，记者们一个个皱起了眉头。
这他妈什么是儿子？
等等、
这老人是从医院里跑出来的？
听意思，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医院急救回来的？
听着意思，从医院出来的时间还不长？然后直接来了蓉店？！
再联想到刚才李世信说来蓉店只是为了圆年轻时候的梦想，一众记者心中一震。
这里边儿有料啊！
心中泛起惊涛骇浪同时，众人瞪大了眼睛，将目光放在了举着电话的李世信身上。
此时。
随着电话那头一声声诛心的呵斥，
老人脸上的兴奋和期盼渐渐僵住，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开始轻轻的颤抖。
浑身的力气仿佛随着那一声声诅咒和叱骂消散殆尽，他整个人晃了晃，颤抖着将身子的重量，依托到了身旁的小桌上。
脸上兴奋和期盼，渐渐被哀恸所取代。
足足有十几秒，他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的挂断了那仍然穿出来一阵阵叱骂的电话。
面对情绪复杂的记者们的注视，老人明明一副想哭的样子，却还是强笑了一下。眼角挂着浑浊的老泪，用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的声音，、干涩的说了声抱歉。
“不、不好意思。咱们继续吧......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对......说到乔红老师。在...接到焦导，焦导的剧本时，我特地...买了乔老师的自传，反..反复的看......”
看着镜头之前的老人家，在接过电话之后完全没了刚才那种平和睿智的精神，双眼空洞，两行老泪滴答滴答落在话筒上，还用尽力气专注着继续回答刚才的问题。
记者们...忍不住了！
“老爷子，您别说了。”
“是啊老爷子，您别激动，您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啊，听话！”
“啊......”看着几个抹着眼泪的记者，李世信失了神一般的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茫然的抬起了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回答...回答完......”
看到他这个状态，在场的所有人，泪崩了！
“老爷子！我求求你了，休息一会儿吧！”看着李世信空洞而苍老的眼睛，闻易独家记者刘畅忍不住，哭着喊了一句。
“您听话，休息一下。今儿我不走了，这个专访，我晚上好好给您做！”
“我他妈受不了了，老爷子您别哭。或者您大声哭出来吧，别别憋着呀！我求您了！”
“我他妈，我他妈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孩子！这是畜生啊！”
“老爷子，你跟我们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他不养您，不给您治病，您才跑蓉店来的？别怕，您跟我们说。我们帮您曝光这个畜生！”
“李老师您别哭了，您这眼泪，把我心都砸碎了啊！”
听着周围阵阵义愤填庸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保持着失神状态的李世信，眼里飞速闪过一道寒光。
呵呵呵。
孩子生下来来了如果不是为了玩儿，那将毫无意义。
亲儿子啊，你爸爸我来蓉店这么长时间，两个干儿子都已经借了力。
现在......
到了该你立功的时候了！
第七十七章：老夫不火，天理难容！
一片混乱之中。
看着失了魂般坐在椅子上，被一群记者围住抚慰的李世信，王海凌乱了。
刚才李世信接电话的时候他看到了来电显示。
此前想签下李世信，他调查过老爷子的底细，也确确实实知道李世信来蓉店的原因是儿子不孝，不给治病。
所以此时此刻，他丝毫不怀疑那个电话的真实性。
但是心里边儿，他是八成的不信李世信目前的状态！
看着一群哭天抹泪，就跟自己爹受了委屈一样的记者，脑海里全是此前老头拽自己裤脚景象的王海欲哭无泪。
这群沙雕，真以为这是个吃斋念佛的吗？！
八成是演的，是演的啊！
再看失魂落魄的李世信，王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敬佩还是痛恨的表情了。
活爹啊！
五分钟！
谁tm能想到五分钟您老都能搞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啊！？
就在王海懊悔自己还是心太软，就应该五分钟都不给这老头子之际。
那头的记者们又是顺气又是劝慰，李世信终于“缓过了一口气”来，此前憋着眼泪让人看着心里也跟着堵了一团棉花般的委屈也释放出来，变成了失声痛哭。
那嘶哑的，痛彻心扉的哭声，再一次将在场所有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割了一刀！
闻易的刘畅看着李世信老泪纵横，心里面是翻江倒海。
他母亲没的早，是父亲艰难将他拉扯成人，靠着家里几亩田地和农闲时进程修鞋补胎，艰辛十几年，将他从一个农村娃供入了大学改变了人生。
现在看到这个场面，他整个人气的都在哆嗦！
嗟夫！猿子且知有母，不爱其身。况人也耶？世之不孝子孙，其于猿子下矣！
恍惚之间，初中时学的那篇《猿子》在他的脑海之中浮现。
“不如畜生啊！我们这帮记者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是至少我们手里还有笔！老爷子，您哭吧，哭完了好好跟我们说说您的事儿。”
听到刘畅所说，周围一群记者连连点头附和。
老泪纵横的李世信却摆了摆手，“王总之前交代了，就让我说五分钟，不让我多说。”
听到这话，所有记者的目光刷的一声，就扎向了王海！
“王，总？是，这，样，吗？”
面对一群怒目盯着自己的记者，仍然在懊悔的王海整个人一呆。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
你特么坑自己儿子就得了，别带上我啊！
而且您这专访的确是作了五分钟不到，可是您老都已经哭了快半个小时了啊！
“不不不！”
此时此刻，王海爆发出了惊人的求生欲。
“我的确是交代老爷子采访不能超过五分钟，但是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啊！我这、我这...
哦对！老爷子有非常严重的脑血栓，随时有生命危险，他儿子就是因为不给他做支架，老爷子自感时日无多才来蓉店圆梦的。
我这不也是寻思着老爷子演了一上午戏本来就劳累，怕采访时间长了他老人家受不了嘛！绝对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我对灯发誓！”
哦.....？
是这样啊。
看着王海一脑门子的冷汗，两双手摆的跟电风扇一样，一群记者这才将目光收回。
等等？！
时日无多是什么意思？！
刚刚放下挖料心思的记者们一下子又炸了。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王海只能咬牙切齿的看了看身上每个细胞都上了戏的李世信，无奈的将此前李世信的检查结果和医生的医嘱说了一遍。
得知李世信的生命或许只有不到两个月后，记者们沉默了。
上午时候，他们是看到了李世信演戏的。
都是娱记，演员什么成色，用不用真功夫，他们哪里能看不出来？
对于李世信在片场的表现，众人上午时候就都有感触。但是那个时候只是觉得李世信是个演技不错，而且极为敬业的老演员罢了。
现在，得知李世信病情这么严重，再联想到上午片场里老头的表现，众人的心中平生震撼。
这是在用生命演戏啊！
“老爷子。”
足足过了几分钟，在场的记者才终于从震撼中走了出来。
齐齐的给李世信鞠了个躬。
或许面前这个老人是个蓉店的新人，但是身上这种敬业精神，足够让业内绝大部分人惭愧汗颜啊！
深深给李世信鞠了一躬后，刘畅屈膝蹲在了李世信的身前，紧紧握住了他如同枯枝般的手。
“李老师，您是个英雄！”
滴！
收到带有强烈【崇敬】的喝彩值，16751点！
默默收下记者们的喝彩值，面对刘畅的赞誉，李世信抹了最后一把老泪，轻轻的摇了摇头。
蹒跚的支着身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带着满脸的悲怆，看了看在场的众人，自嘲的笑了。
“什么英雄。相声里面说得好啊；说穷人站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构，钩不着亲人骨肉。有钱人在深山老林刷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大英雄手中枪翻江倒海，挡不住饥寒穷三字。又何况......我这么一个连儿子都教育不好，行将就木半截入土的糟老头？好孩子啊，英雄至此，算得哪门子英雄？”
话里慢慢的苍凉，让所有人鼻子又是一酸！
李世信不管这个，刚才入了戏哭了半天，眼睛都肿了。
说完这话，他便轻轻的将刘畅推到了一旁。微微驼着背，蹒跚着分开人群，走了出去。
“老爷子，咱们专访还没做完呢！”见他要走，一群记者忙上千挽留。
李世信摆了摆手，没停下脚步：“不做了，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意义了。你们就让我安安心心的演完这部戏，算是对明知道我的情况，却仍然冒着风险将我收进剧组的王总和焦导，对我自己个儿有个交代......就行了。”
看着他落寞寂寥的背影，记者们再一次......哭了。
滴！
收到附带强烈【崇敬】的喝彩值，21133点！
收割了最后一把喝彩值，李世信幽幽的叹了口气。
对于自己用一个多小时编排出来，自编自导自演的小品《玩儿子》实际演出效果，非常满意。
老头，你每个细胞里都是戏！
你要是不火，天理难容啊！
李世信挑了挑眉毛，自己夸了一遍自己。
真棒！
“臭老头！你骗人！”
就在李世信想着，自己用不用再编排一个桥段，把之前未完全发酵的刘昕风波拉进来，将影响往上扩大一下的时候。
他突然听到宴会厅门外一声大喝传来。
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安小小，李世信一愣。
刚才明明看到小丫头已经走了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露馅了？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就扑到了自己的怀里。
“你骗人你骗人你骗人！在片场的时候你就骗我让我给你去买橘子买香蕉！你还骗我用什么情感替代法演戏，实际上就是想我衣服里塞蟑螂！你在片场时候还好好的，骗我以为你身体很好！你......呜......你这个老骗子！我还想着以后跟你学演戏呢...我不许你死，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
呼......
看着眼下鼻涕流了一脸，眼泪顺着下巴都连成了串的安小小。这个......完全被忽悠瘸了的单细胞生物。
李世信松了口气，拍了拍怀里的小脑袋。
“嗯，老师答应你，不死。”
被安小小拦腰抱住，动弹不得之际，鼻子不知道怎么就有点儿酸的李世信默默的打开了系统，将积攒的七万多喝彩值，一股脑全部充入到了寿命选项之中。
用户：李世信。
身体年龄：63年237天。
当前喝彩值：113点。
寿命余额：122天！
第七十八章：老头，跟你的过去，道个别吧！
“呜呜、老师，你病得这么严重，怎么早上的时候不跟我说啊、你骗我去买橘子的时候，我还在心里边抖了个‘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动'的机灵呢...”
“呜呜，早知道您病得这么严重，我怎么忍心开您的玩笑。别说是橘子和香蕉，你就是说您要吃猪肉，我都菜市场给你买头猪回来。呜呜呜.....”
出租车上，李世信看着紧紧抱住自己胳膊，眼泪就跟自来水一样汹涌的安小小，太阳穴突突突直蹦。
唉、
在做小品的时候，他把什么都料到了，甚至包括后续怎么解决安小小这个计划中的小bug都已经安排妥当。
但是唯独，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好骗，作为计划唯二的执行者之一，丝毫没考虑自己专访时那个电话的疑点，反而将所有的注意都放在了自己的病和寿命上。
透过后视镜，看着驾驶位置上司机那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以及眼神里那男性对男性特有鄙视和敬佩复杂目光，李世信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孩子，真真儿不适合混娱乐圈啊！
摸了摸安小小的脑袋瓜，李世信只好安慰道：“小小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蓉店吗？”
吸、吸。
安小小使劲儿的吸了两下过河鼻涕，扬起了梨花带雨的小脸：“我刚才听王总说了，因为...呜...因为你儿子不给你治病，你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才来蓉店追梦。呜......老师，不然您别演戏了，我这么多年的压岁钱都存在银行卡里，差不多有五万块钱，你去治病吧......呜呜呜......”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睛中杀意渐起，似乎有壁质分离的趋势。
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有钱吗？
想到自己两辈子的存款都没能超过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李世信眼角一阵跳动，“小小啊，老师跟你讲个道理。你说，我来蓉店是因为没钱治病，对吧？”
“嗯、”
“可是现在我接到戏了啊！只要我把这部戏演完，片酬足够我治病了。那我也就不用死了，对吧？”
“好、好像是这么回事。”
“对嘛！”李世信重重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伤心什么呀？只要你跟着我好好的把这部戏演完，然后我拿到片酬去做个手术，不就什么都结了？”
┭┮┭┮：“真的？”
李世信：“那还有假？”
(*w*)！！！
安小小一下子停止了呜咽啜泣。
咦？
想一想这逻辑似乎...好像...没有错？
看着小丫头不哭了，李世信长长的松了口气，“搞的像我马上就要死了似的。你以为生活是韩剧吗？”
“嗯！老师说的有道理！可是......”
得了，你可别可是了！
眼看着安小小要思考，李世信赶紧岔开话题，问了这丫头喜欢吃什么之后，直接让司机转去了超市。
相比于演戏，哄孩子这活儿，实在是太累了！
......
本来李世信答应了第一次来蓉店的安小小，下午去影视城逛逛的。
但一个是戏精附体感觉上来了控制不住，假哭了半个小时。一个是被忽悠瘸了，真哭了半个小时。一老一小倒是哭出了个爷孙同款的蜜桃眼，显然哪儿也去不得了。
张颖和张硕属于剧组编外人员，没取参加酒宴。
不过得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听说了在酒店发生的事情。
对于老爷子那个不孝子，兄妹二人气的不轻。作为首席干儿子，张硕更是义愤填庸的要开车去天城，手撕不孝子。
只不过在李世信眯着眼不但没有阻止，反而笑着催促他赶紧动身，趁天黑之前到达天城替自己诛杀此獠之后......刚刚表完了忠心的首席干儿子就怂了。
看着讪讪的说着“冲动是魔鬼”“法治社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张硕，李世信都不想搭理。
连替老夫手撕逆子的勇气都没有，谈什么孝顺？
呵、
塑料父子情。
表面儿子！
瞧这个尿性，不仅亲孩子要没事儿拿出来玩儿一玩儿，干儿子也得抽功夫拾掇拾掇。
忠诚度，有待提高啊。
下午。
推脱自己累了，李世信将安小小甩给了张颖照顾，撵跑了张硕这个表面儿子。
他自己则是午睡了一会之后，起身打开了电脑。
在开机仪式结束之后，关于《迎风飞》开机的新闻已经陆陆续续的发布。
而作为开机仪式上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演员的专访视频，也已经被几家天梦公司的合作媒体在平台上登出。
李世信先是看了下标题为《新人演员安小小一朵北舞的小野花》的采访视频，确实如小丫头所说，采访过程中她有点儿太真实了。
看完视频之后，李世信第一个感觉就是这孩子真敢说话呀！
一看就是没有被经纪公司约束过的。
不然光是凭这个采访，就够公司扣她分成的了。
不过视频下面的网友回复倒是很积极喜人。
什么“本以为又是一个文艺女神，没想到是个文艺女神经。”，什么“好一股娱乐圈的泥石流。”什么“真实到可爱，感觉就像是一个有点儿话痨的妹妹一样！”刷的飞起......
在各种妖艳贱货横行，绿茶婊散发着阵阵掩埋恶臭味的清响，白莲花掩盖着一身的污泥朵朵盛开的娱乐圈，这种真实反倒给安小小圈了一小波粉。
关掉安小小的视频，李世信带着些期待打开了自己的专访页面。
虽然王海规定是采访五分钟，但是最终放出来的专访视频，却足足有九分钟！
李世信拖着进度条迅速的看了一遍，发现之前的五分钟连同后来他戏上来了，当众悲恸痛苦的部分，也被剪辑之后一并发了出来。
而此时，随着第一批关注《迎风飞》的网友看过视频之后，页面评论区，已经炸了！
“放着自己重病的老爹自己去蓉店不管不顾，反而为了一点住院费打电话过来说这么多恶毒的话！这是人干的事儿？”
“mlgb！我随便点了个视频给我看的哭成泪人，老爷子太不幸了，摊上这么个儿子！”
“不太了解这个老爷子，但是看采访时候的谈吐，还有刚才放出来的拍摄片花，感觉是个很有素养的人啊！怎么好竹生歹笋，养出这么个儿子？！”
“无条件支持老爷子！尼玛看老爷子哭的那会儿，我肺都要气炸了！强烈要求人肉这个不孝子！”
“对！人肉他，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让大家伙好好看看这个不孝子长什么样，也让他的朋友圈瞅瞅，什么叫人面兽心！”
看着怒气仿佛都要从屏幕里冲出来的网友回复，李世信呵呵一笑。
第一阶段，效果达成。
老头啊，跟你的过去，道个别吧。
......
李世信的老家，天城。
一家名为冬亚食府的中餐饭店里，嵩天薯业天城分公司正在进行团建聚餐。
闹哄哄的包厢之中，李成栋和老婆徐春天夫妻二人正端着酒杯，躬身在公司总经理刘立万身前。
“刘经理，这杯酒我们两口子得特地敬您！多谢您这两年对我们家老李的照顾，特别是这次您跟公司提议推荐我们家老李担任采购处主任的事儿！您不知道刘经理，背地里我们家老李总跟我说，您对他简直就是恩同再造啊。”
“哈哈哈，好说好说。老李这人会做事，而且人老实。来公司五六年了，一直都本本分分。平时对上级也尊重，不像是一些小年轻，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样老成持重的员工，放到采购部门我放心啊！”
“那是那是......刘经理慧眼如炬，我们家老李人木讷，但绝对表里如一！来来来，刘经理，这杯酒我和老李干了，谢谢您对我们的提拔，以后我们两口子啊，在工作中工作外都得当您是长辈一样敬着！”
看着单位里那个平时尖酸刻薄的八婆此时面对领导笑颜如花，说不出来的恭顺，包厢里几个同事暗中撇了撇嘴。
正在这时，一旁玩儿着手机的采购部小梁咦了一声。将手机上的视频再三看了，疑惑的拍了拍身边的组长。
“王姐，我记得李处他爸爸，徐姐她公公.....叫李世信吧？”
“好像是吧，之前几年年会的发家属礼物，徐姐报的好像都是这个名字。梁啊，怎么突然问这个？”
“王姐你看看，这个新闻......”
第七十九章：不孝子的现世报
同在一个科室里工作四五年了，王梅对于徐春天的感觉，用天城的土话来说就是掐着半边眼珠子瞧不上。
虽说想嵩天这种大集团分公司里边糟烂事不少，方方面面的裙带关系很复杂，但是王梅还真没见过徐春天和李成栋这样的。
一个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徐娘半老的姿色，平时里对单位里男同事眉来眼去，跟领导的关系打的火热，拿着鸡毛当令箭。
一个是表面上忠厚老实，但是背地里三天两头的往领导办公室跑打小报告，专挑那无权无势的同事祸害，踩着别人的脑袋拼命往上爬，公事说是公办其实自己没少捞好处。
一对小人！
这两天李成栋被领导提名了采购处主任，处里边儿是一片哀嚎。大家伙背地里都嚷嚷着，要是这两个货以后主事，怕是日子就没好了。
王梅正愁着，自己此前的几笔账目被李成栋抓着不放，等他上位之后自己怎么办呢。
看到手机视频中，那模样倒是跟李成栋有两分想象的老人，她瞪大了眼睛。
虽然跟李成栋关系不好，但是李世信王梅是认识的！
在李成栋刚来公司的前两年，这老头隔三差五的就过来给儿子送饭，她见过。
她本以为父子之间的关系不错，可是现在，听到视频中李成栋的声音用恶毒尖酸的词汇辱骂着老人，再看到老泪纵横的老人......
王梅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着正在给领导敬酒的李成栋夫妻二人，她挑了挑眉毛，在工作群里发了个红包成功引起注意之后，便顺手将那视频转到了群里。
“哎呦，你们快看微信群里视频。咱们天城还有这样的事儿呢！？这狼心狗肺的，不给自己亲爹治病，把老人家逼的去蓉店跑龙套演戏。完后还贪图老人房子，这是人吗？”
“嘿！这事儿新鲜哈！我看看.....”
“等会儿、你们听听这视频五分钟那部分，电话里的声音，怎么跟李处那么像啊？”
“唉？！我记得李处的父亲也叫李世信吧？这么巧？”
“不会吧，怎么可能是李处呢，你们听错了吧？哎呦喂！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去李处家拜年见过老爷子，这不就是李处的亲爹吗？！”
“我说李处，你这就过分了，老爷子那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咳咳，老爷子有病，你家里要是有困难就跟大家伙说嘛。”
“三万多块钱医药费多大点儿事儿似的，大伙帮着凑凑也出来了，这是何必呢？哈...咳咳。对吧？”
随着饭桌上手机一片叮咚响，有人点开了视频。看到那视频中的内容后，饭桌上炸开了锅！
听着包厢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端着酒杯的李成栋和徐春天一脸懵逼。
什么视频？
正在二人疑惑着，慌忙拿出手机之时。
一旁，已经将视频快进看完的经理，阴起了脸，扬起了手中的手机。
“李处，小徐......这是你们家老爷子吧？”
夫妻二人看到画面中的李世信，齐齐一愣！
下意识的，就点了点头。
什么情况？
还活着呢？！
看到二人承认，经理眯起了眼，随即打通了人事部经理的电话，“喂，老张啊，李成栋上主任的事儿，你先压一下。怎么了？不怎么，我觉得他不太合适。那提谁？明天开会再研究吧。”
此时，李成栋已经将视频快进着看完了。当看到自己亲爹在视频里接的那个电话之时，李成栋整个人的后脊梁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你个老不死的，阴我啊！
老子什么时候给你打过电话？！
“经理！经理你听我说，我真没给我爹打过这样的电话啊！这电话是假的，绝对是那老不死...是我爹伪造的啊！”
哦？
一瞬间，一屋子的人都勾起了嘴角。
没给你爹打过这样的电话啊......意思就是说其他的事儿都是真的喽？
老不死啊.....
电话是假的啊......
呵呵......
信，鬼！
被整个包厢里的同事，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满头大汗的李成栋和徐春天，浑身一颤、
完了......
裤裆里塞黄泥，不是屎也是屎。
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
晚上十点。
客厅里烟雾缭绕。
掐着烟，看着站在沙发前哭天抹泪唾沫横飞，将自己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的老婆，李成栋终于忍不住了。
“能不能让人清净一会儿了！你骂，你骂出花来又能怎么样？！”将烟头狠狠的摔在地上，李成栋呼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李成栋，你还有脸跟我喊？”被从来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的丈夫吼了一声，徐春天一愣，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你个废物连自己爹都摆不明白，你还有脸跟我喊？我......我瞎了眼才嫁给了你！这日子没法过了...真没法过了......嫁到你们家，算我倒了八辈子血霉！”
看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老婆，李成栋拿起了手机，“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今天上午我没给老头打电话！你看看，通话记录里根本没有！你不信？我现在就给他拨过去，你当面问问他！”
一晚上，遭遇了升职的事黄了，公司同事的奚落和嘲讽，老婆的哭闹，李成栋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他要崩溃了！
拨通了李世信的电话号码，直接打开了免提，将电话摔在了茶几上。
嘟、
嘟、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李成栋呆了。
这特么是拉了黑名单了啊！
就在他整个人凌乱当场，心里有一万立方米怒气无法梗在喉咙里，憋得脑袋都要炸了的时候，房门处传来一阵钥匙扭动的声音。
儿子，回来了。
听到动静，李成栋夫妻二人连忙起身，在沙发上坐好，抹去了眼角的眼泪，收拾好了茶几上的烟灰。
“儿子，今天的课补的怎么样啊？老师讲的都听懂了吗？”
徐春天努力堆砌起笑容，当儿子李天潮进门的一瞬间，关切的问到。
身着一身校服的半大小子低着头，在进门之后就在鞋柜旁站定。没往屋里走，面对自己母亲的问题，也没有作答。
“这孩子，妈跟你说话，怎么不回呢？”
这时，儿子抬起了头来，夫妻才看到他长着几颗青春痘的脸上挂满了泪痕。
深深的看了看自己的爹妈，他蠕动了一下嘴唇，随即扯着正处于变声期的嗓子，大吼道：“你们还有脸问我补课补的怎么样？爷爷的视频都在学校里传遍了！我都没敢跟同学们说，视频里打电话的就是我爸爸，那个患有严重脑血栓被逼着去蓉店的，就是我爷爷啊！”
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怒吼，徐春天愣了。
门口，儿子垮嚓一声将书包扔在了地上。
“你们知不知道，学校里同学们都在说你们是连猪狗都不如的畜生！我听他们在那儿说，恨不得找个安静的地方去死！太丢脸了，你们实在是太给我丢脸了！我要不念书了，要是同学们知道这就是我家的事儿，我还怎么在学校呆？你们太丢人，太丢人了啊！从今往后，你们出去别说是我的爸妈，我没有你们这样丢脸的爸妈！”
哭泣着，怒吼着，宣泄了一晚上积压在内心中的不满，李天潮小朋友一把推开了房门，蹬蹬蹬跑下了楼去！
沙发上，看着忽扇忽扇的房门，李成栋和徐春天微微嘎巴着嘴，双眼空洞无神。
十几年来，在单位里尔虞我诈，在生活里锱铢必较，为的是什么？
都是为了孩子啊！
这小畜生，怎么能说这样...这样伤人的话啊？！
正在夫妻二人欲哭无泪之际，对门邻居家的房门洞开，紧接着鼠头鼠脑的邻居探身进来。
看到沙发上的李成栋和徐春天，乐了。
“嘿，李哥徐姐，在家呐？视频我也看了，你们这么办不对劲儿，哪能......”
“滚！”已然崩溃的徐春天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扔了过去。
“哎呦！”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邻居大骂了一句。
“我呸！凶什么凶？个遭雷劈的东西！”
......
第八十章：赌神？棋王？情圣？保镖团！
天城。
此前李世信所在的人和街。
社区活动室内。
麻将区。
人和街新任赌神李大福轻轻的端着了手中的保温杯。他不是想喝就早已变得冰凉的枸杞水，而是想在不经意间露出胳膊下面压着的76块钱，提醒牌桌上的三个牌友已经连续输了四圈。
看着三位牌友愤恨心痛以及咬牙切齿的模样，他微微一笑。用自认为优雅的姿势，理了理了头上的地中海发型。
联想到明天仍然会像今天一样，又是个没有对手的一天。他轻轻地嘬了口枸杞水，微微叹了口气；唉，没有世信的日子。实在是太过朴实无华，且枯燥。
棋牌区。
人和街新任棋王郭万禄轻轻的挺起后背，锤了锤那跟了他六十五年的老腰。他的腰其实不酸，仅仅是想不经意间，露出棋盘旁边摞着的十五个红色棋子。
看到对面的老王头暴跳如雷，在一群臭棋篓子的支招下仍然在嚷嚷着能够反杀，他轻轻的笑了。随手将自己的连环马拆掉，挡住对方老将最后的去路，他微微一笑。
看着连输了十三局的老王头表情从愤怒，震惊，渐渐变成了绝望和失声痛哭，郭万志轻轻的叹了口气；唉，没有世信的日子。就是这么的没有挑战性，且枯燥。
联谊区。
人和街新任情圣秦增寿，看着面前正在对着一群老太太搔首弄姿的老张头，轻轻的翘起了二郎腿。不经意间，将裤兜里的一沓超市代金券掉在了地上。
看着一群老太飞速的扔下自誉为广场舞舞王的老张头，转投到自己怀中，央求着身为人和街超市老板之爹的自己，送她们几张代金券，秦增寿微微的笑了。
再看到那气得浑身颤抖，自从老伴去世之后打了十几年光棍的老张头，怒骂着自己不就是仗着儿子开了个破超市么，秦增寿微微一笑。抬了抬手，不经意间透露出了明天上午八点半，人和街超市排骨打九五折的惊天秘密。
看着老张头绝望的转身离去，败退在了自己的钞能力之下，再看着身边莺莺燕燕一口一个老哥哥叫的亲热。秦增寿抬眼看了看外面夜空，长叹了口气；唉、没有了世信之后，有钱人的老年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且枯燥！
就在因为缺了一角，现在被称为人和街铁三角的三个老头齐齐发出一声长叹之时，活动室内的一个老太太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哎呀！世信！世信上新闻了！”
李大福：？
郭万禄：？？
秦增寿：？？？
听到这一声带着欣喜的呼喊，三个老伙计齐齐一愣，随即整齐划一的霍然起身。
“哪儿呢？！世信在哪儿呢？”
“新闻...是了！世信肯定已经横死他乡街头，被人发现了吧、新闻上有照片吗？他...他走的安详吗？”
“世信，世信你的命好苦啊！哇......”
看着人和街铁三角满面的悲切，一个手里捧着手机的老太太嗨了一声：“你们怎么就不想着点儿世信好啊？他没死！”
“没死？！”
福禄寿三老头又是一愣。
这不科学啊！
那老太说着，便将手机拿到了三个老头身前。
看到李世信在镜头前精神奕奕，看起来比一个月前精神多了的样子，三兄弟狠狠的拍了拍巴掌！
“哈！这老家伙，这老家伙还活着！”
随着李大福一声喝彩，活动室里边的老伙伴们全都聚了过来。
看到面对镜头侃侃而谈的李世信，一群老头老太激动的不知所以。
“世信之前走的时候说让我们等着在电视上看到他，我当时还还担心他没人照顾，死哪个犄角旮旯没人知道呢。可这老家伙争气啊，像样！果然让给上了电视了！你们看看，老家伙好像还精神了呢！”
“是啊是啊！走的时候世信大病初愈，老的跟八十岁一样。你们看看现在，嘿！好家伙，穿着衬衫往那一站，瞅着比我都年轻了！”
“万禄啊，你可拉倒吧你，七十岁的人了心里没点逼数，好意思跟人家六十五的比？”
“啧、这不就是说那个意思吗，你个老禽兽抬什么杠？不乐意理你！唉、世信真是好样的，这条路，看样子还真让他给走通了啊！”
铁三角一面互相掐着架，一面看着手机里的李世信，满面的欣喜。
想起老伙计一个月前的境遇，三人感觉心里边一块大石头都移走了。
此时，视频播放到了李世信接到儿子电话的部分。
看着原本精精神神的老伙计又痛哭流涕，活动室里的老人们皱起了眉头。
“这个逆子！”
李大福气得地中海上仅存的三根毛发都竖了起来：“我当初就劝世信，这样的儿子趁早掐死。他还不听！现在怎么样，他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那畜生还不放过他！”
“大福哥，你别说那没用的。掐死不得坐牢吗？”棋王郭万禄虽然心中也满是怒火，但在其他人还处于愤怒之时，他已经在盘算下一步该当如何了。
“二哥，你鬼点子多，这事儿你说怎么办？”
听到秦增寿的询问，郭万禄略微思考一番，目光一亮：“看视频里的意思，世信刚刚接到了个戏演。这个时候，应该是他最关键的时期。咱们得给他护好航！不能让他家里那个小畜生给他添乱！”
“具体法子呢？那腿长在小畜生的腰下，嘴长在那小畜生的脸上，咱们三个老不死的，咋能拦得住？”
面对李大福的问题，郭万禄呵呵一笑，一闪身，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棋盘之前。
看了看屋里边儿的十几个老伙伴，大手一挥。
“咋拦不住？你们说说，咱们有什么？那小王八犊子没有的？”
“肺气肿，老寒腿？”
“白癜风，青光眼？”
“高血脂，高血糖？”
“......”看着一群不上道的老伙伴，自誉为智多星的郭万禄扶住了额头，“时间！时间啊！”
“你可拉到吧。”一听说是时间，秦增寿满脸的不认同，“咱都快死的人了......”
“可是咱们天天什么也不用干啊！”郭万禄一拍大腿，再次将大手一挥，“大家伙听我号令，从明天开始，咱们就去那小王八犊子家附近盯梢！老秦兽！”
“到！”秦增寿下意识一个立正。
“你负责后勤，为大家伙提供开水，盒饭和水果等物资！”
“收到！”
“大福！”
“有！”
“你人脉广，明天去大贺门那片找个碰瓷的。给他钱，让他专门去钻那小畜生的车底！一个不行，得多找几个！告诉他们，这是个长活儿，未来一年，不管那小畜生是开车还是骑车还是走路，让他们给老子使劲儿的碰！不接受私了，怎么麻烦怎么缠人怎么来。让那小畜生除了派出所和法院，哪儿都去不了！”
“这都不是事儿！老郭，你就瞧好吧！”
看到两个老兄弟领命，郭增寿负手起身，望了望蓉店的位置。
“世信，兄弟啊。你在蓉店好好整，你的大后方，交给老伙计们了！”
第八十一章：道理老夫给你摆在这了，孩子啊，勿谓言之不预！
次日清晨。
李世信刚刚起床洗漱完毕，电话就响了起来是天梦娱乐公司的宣传总监打来的。
说是自打昨天李世信的专访放出去之后，有多家媒体和演员工会那面发来消息，要预约采访。
昨晚上李世信在电脑前关注专访的评论熬到了十一点多，这是自打来蓉店之后，他第一次修仙。
身体年龄毕竟还是大。
修仙一时爽，起床之后整个人头昏脑涨，感觉要凉凉。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他还是老怀大畅。
果然儿子祭天法力无边，看这个节奏，老夫要火啊！
谢过了总监，让其转告约访媒体自己除了在剧组拍摄外的什么时间都行之后，李世信坐在餐桌前，不禁陷入了沉思。
通过昨晚上的观察，自己这一回闹出的动静虽然还未完全发酵，不过看趋势和网上的反响不会亚于之前片场风波。孤寡濒死追梦老人的人设，应该可以很好的树立起来了。
可是这也涉及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从始至终，事件的策划和执行都是自己。
当个戏精，靠着自己一身的艺术细胞骗几捧眼泪不难。但是想让事情真正的发酵，并造成正面影响，将关注事件的流量沉淀下来，变成属于自己的流量，显然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搞的定的。
按照他偶像练习生时期的经验，一般来说艺人突发话题进展到这个阶段，就到了运营团队介入的阶段；利用公关力量宣传艺人本身和其名下的作品，让吃瓜群众向路人粉转化。
再不济，也是号召铁粉控评，给路人和吃瓜群众留下个好印象。
可想到自己那些到现在还没学会使用微博的老铁粉们，李世信就是一阵头痛。
让吴老太太她们控评，九八广场附近几条街这群老太太肯定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但是网上......
想到那群至今未学会操作微博，还顺理成章的将粉丝群彻底歪成了养生和k歌群的高龄铁粉，李世信幽幽的叹了口气。
指望不上啊！
琢磨了半天，李世信还是觉得，运营这件事情还是应该交给年轻人去做。
眯起眼睛，他微微一笑。
幸亏老夫早有准备！
将外套兜里犯了一通，他翻到了干儿子二号，陈安堂的名片。
话说陈安堂这个小子或许是被他亲娘打怕了，在粉丝聚会的第二天就出了门。李世信后来给他打了个电话，不过说是人在机场马上就要上飞机去沪海，没说两句就给他挂了。
再之后，李世信准备拍戏也就没联系。
现在亲儿子都祭了天，也该到了这个干儿子二号发挥发挥的时候了。
毕竟资深经纪人不是？
陈安堂的电话第一遍拨号电话没通，第二遍无人接听，这让李世信不禁皱眉。直到他锲而不舍的打了三遍，对面才在振铃的最后阶段接了起来。
“喂？李叔叔，这么早打电话过来啊？”
听着电话那头陈安堂不甚自然的语气，李世信呵呵一笑，道：“安堂啊，刚起？”
“啊、哈，是啊李叔叔。昨晚上有点工作，忙到很晚，呵呵呵呵呵......”
李世信眉毛一扬，无视了陈安堂破绽百出的谎言气息，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开口就叫李叔叔？”
“......”
电话那头的陈安堂无语片刻，才下了决心似的，郑重其事道：“李叔叔，巧在今天你打电话过来了，我得跟你好好说说这个事儿。
我妈岁数大了，早些年也没少跟我操心，不能陪在她身边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很歉疚。现在她退休了，追星啊花钱啊都随便，我都依着她。但是这个干爹......情况您也知道，都是被我妈逼的。咱爷俩就别作数了吧？”
哦？
你妈逼的？
听到陈安堂电话中似乎想来个吃干抹净翻脸不认人，李世信笑呵呵的眯起了眼睛。
小伙砸，这可就是记吃不记打了啊！
路走窄了！
怎么办？
盘！
端着电话，李世信笑呵呵问道：“堂儿啊，你是不是对干爹有什么成见？”
“......李叔，我对您能有什么成见？”
“真的？”
“......好吧，既然都说了，那咱们就说开。我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妈对您，可能不全是粉丝对偶像的好感。
咳咳......咱们都是老爷们，我也不跟您绕弯子。我爸爸没了这么多年了，其实作为儿女，我妈要是想走一步的话应该支持。
但是我......心里不舒服您知道吧？所以我寻思吧，您就安安分分的当我妈她老人家的偶像得了。至于......”
哦。
听着陈安堂电话那边滔滔不绝，明示暗示的摊牌，李世信明白了；小娃娃，原来是替你那死鬼老爹在吃干醋呐！
怪不得明明大妹子对你怨气这么大。
翘起二郎腿，挑了挑那两道笔直修长的白眉，李世信不疾不徐，语重心长的打断了陈安堂：“你妈前几天还给我发微信，要我去你们家吃晚饭。”
“.......所以我觉得这门干亲就不要认......你说什么？”面对李世信冷不防抛出来的王炸，陈安堂瞬间短路。
夭寿啦！
陈铂诗天天晚上补习，晚饭从来都是吃一口就走，这这这这这......邀请这老头去家里吃晚饭？
孤男寡女......
爸！
您在天有灵看到了妈？
我妈......
她等不及要给您找接班的啦！
眼中含着酸涩的泪花，陈安堂颤抖着问道：“你......同意了？”
扣着自己的手指甲，李世信微微一笑：“还没。不过安堂啊，李叔说两句，你听听是不是这么个理；”
“你说是你叫我一声干爹，没事儿帮衬帮衬干爹发展事业，让我永远跟你妈保持粉丝和偶像之间的距离好呢？还是我趁着马上要弥留这段日子，不瞎折腾了。干脆追一段夕阳红，住进你们家然后你管我叫李叔或者爸好呢？”
一口气将道理给陈安堂摆在了明面上，李世信幽幽叹道：“毕竟，老夫我也是单身了几十年的资深光棍儿啊。孩子啊，言尽于此，望你能思量再三......勿谓老夫言之不预啊。”
(｀Д)!!
听到李世信那满含威压的外交口吻，电话那头的陈安堂倒吸了一口冷气！
“干爹！您这么早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吧？别见外，咱们爷俩您还客气什么呀？您有事儿尽管说，只要安堂我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听着电话那头一声干爹叫的格外香甜，李世信呵呵一笑。
“好孩子，懂事儿。”
正当李世信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跟陈安堂叙述，并嘱咐安排好引流和微博运营之时，张颖卧室的门开了。
昨晚没回酒店，跟张颖一起凑合睡的安小小，穿着大了两号的连体睡衣，趿拉着毛绒拖鞋出了门。
睡眼惺忪的看着李世信一大清早就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说着那些听起来就高大尚而东西，她不禁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揉了揉眼屎和泪花，小丫头眨了眨眼。
(ェ)
大佬好专业的亚子。
<>
安小小，努力学习，这就是你的榜样呀！
第八十二章：当大师卸下面具，他更加值得我们追随！
李世信的拍摄进度比较紧，在和安小小简单的吃了口早餐之后，便出了门。
张硕负责剧组的群演部分，所以出去的比较早。外加上拍摄地点就体育馆就在市区内，距离建虹小区也不远，李世信索性骑上了自己的三蹦子，用件军大衣把安小小粽子一样的裹了个严严实实，直接扔车斗里拉着就奔赴片场。
一路上，安小小可兴奋坏了。
从小到大上学都是她爸爸车接车送，哪儿经历过这个？
坐在三蹦子后车斗里一路也没消停。
从军大衣里露出一张小脸，一路阅兵一般，对着早上七点半马路上动弹不得的车流招手。
这可把沿途的私家车司机气得够呛十几万几十万买个车，在市里不如一三蹦子跑得快不说。车上的姑娘还没人三蹦子后斗上的漂亮，这还有王法吗？！
李世信也觉得可乐。
得到三蹦子的时候，他倒是幻想过后斗里拉满满一下子老太太招摇过市的景象。但饶是他脑洞再大，也没想到三蹦子的第一名乘客，竟然是个元气满满的美少女啊！
伴随着三蹦子打了鸡血般的突突突，一路欢畅就到了片场。
这几天的戏都是刘教练和乔红两个人的互动剧情，李世信已经将几个部分心里预演了多遍，都有数。
趁着安小小去化妆的功夫，他找到了剧组的一个技术指导，请其帮忙将此前试镜时候的录像，垃圾场体验生活时发到b站上几个出彩的视频，以及昨天剧组的角色定妆照和现场照片剪辑一番之后，发布到了微博上。
陈安堂已经答应了下来，利用他的团队为李世信微博引流。所以微博内容，他必须跟上去。
看着自己微博里从到达蓉店之后的龙套乞丐，垃圾场体验生活照，试镜视频，剧组定妆照.....一个个形象，李世信相当满意。
既有丰神俊逸，又有楚楚可怜。
看着更新之后的微博，李世信摸了摸唏嘘的白胡茬。
甚妙。
果然，老夫有大红之资啊。
......
与此同时，蓉城第三垃圾分理厂。
迎着早上八点半的太阳，张全蛋从自己收拾出来并蜗居了一个多星期的大巴车里钻了出来。
垃圾场里的流浪汉们大部分都已经托李世信的关系，去片场那面帮着剧组搬搬抬抬，做力工去了。
比之前李世信在的时候，冷清了不少。
不过人走茶未凉。
自从张全蛋和李二春进驻了垃圾场，并决定在这里定居一段时间后，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变得先进起来。
李二春和张全蛋所住的大巴车顶，按上了太阳能板，蓄电池和电灯炮。电脑和手机用电的问题，晚上的照明问题都得到了解决。
而原本脏兮兮的废车场中间几十平米的地方，也被李二春和张全蛋两个新住户给拾掇了出来。放了破沙发，躺椅，暖炉，餐桌茶几等提高生活舒适性的物件。
本来锈迹斑斑的大巴车，也用各色的油漆简单的涂了鸦，显得有些小清新。
大致可以称为院子的空地上，此前李世信收养的那只前爪跛了的土狗二蠢，正在和一只刚刚加入垃圾场大家庭的，被张全蛋赐名二蛋的流浪猫疯跑。
纵观现在的垃圾场，之前的颓废蛮荒不见了，反倒是有一种后现代重建废土风。
叼着牙刷，眯眼看着天边掠过的飞机和湛蓝的天空，张全蛋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这些天辞了要命的工作，他和李二春在垃圾场里相依相伴的写起了小说，感受到了这辈子前所未有的惬意。
虽然暂时断了收入，但是心静下来了。
构思了几年但却没有时间付诸行动的侦探系列视频，也被他制作出来发表到了b站上，人气非常不错，隐隐有成为一颗b站大阿婆的势头。
“全蛋！全蛋你快过来呀！”
正在张全蛋将牙膏沫子擦去准备洗脸之时，就听到大巴车里传来一阵惊呼。
“咋啦？”
听到李二春的叫唤，张全蛋高声回了一句。
“快快快！快看！老头，老头上新闻了！”
听到李二春一声高呼，张全蛋立马扔下牙刷，跑到了大巴车内。凑到仍然缩在被窝里的李二春身边，就见到那破旧的手机屏幕上，将自己吸引到垃圾场的“大师”正在侃侃而谈。
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看到李世信专业儒雅的谈戏时，张全蛋心折不已。到了李世信因儿子的一个电话而失魂落魄时，张全蛋的双拳，紧紧握了起来。两行眼泪，也不自禁的顺着面颊簌簌滑落。
此前，他只知道李世信是个演员。
可是他没想到，这个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竟然是身患重病自感命不久矣，才到了蓉店闯荡！
“二春。”过了良久良久，张全蛋抹了把脸上的泪痕，看了看一旁的同伴，“咱们，得为大师做点儿什么。”
此前受到过李世信点拨的李二春也是泪流面面。他可能是全网第一个对李世信身世好奇的人，在当时，他还特地询问过老爷子的过往。可是那个时候，老头什么也没说。
现在，通过那条闻易新媒体的视频，得知原来睿智豁达的老头，在乐观从容的外表下，竟然藏着这么多的疾苦和磨难！
李二春受不了了。
“嗯。”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想起自从上个星期老头曝光了自己的演员身份，b站上很快流行开的，对老头的嘲讽，挖苦和恶搞，紧紧的攥紧了拳头。
“咱们得让那些自认为被坑了的沙雕们，知道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说吧！咱们怎么整？！”
“来，把手机拿来。咱们俩，拍段视频！”
......
沪海。
出差在外的陈安堂在接到李世信的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自己工作室的运营团队。
号令运营那头在发布了李世信昨日受访新闻的平台上，投放了包括李世信微博连接在内的引流信息。
想了想，又雇了五百个人头的水军，投放到了几个流量较大的，公布了李世信专访新闻的视频网站里。
但是。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在工作休息的间隙，几次看到李世信微博关注增量只以微不足道的幅度上涨，陈安堂无奈的摇了摇头。
(.-`_-)唉......
老头啊老头，别说我陈安堂不办事儿。
我可是照顾过你了呦！
就在陈安堂觉得，差不多让那五毛钱一条的水军撤了之际。
b站，一个名为“一颗秃蛋”的up主发布的名为“你还在玩儿流浪大师的梗么？当大师卸下面具，他更加值得我们追随！”的视频，点击量正在快速飙升！
第八十三章：励志帝的诞生
b站。
自从“流浪大师”在垃圾场内当众自爆是一名演员之后，此前关注大师的水友们都原地爆炸。
特别是那些个辞去了工作，千里迢迢去蓉店朝圣的水友，更是惨的一批。其中几个最惨的水友甚至还联合起来，做了《自以为摆脱的焦虑后，我特么更加焦虑》，《一时上头辞去工作追求自我的我，这些天到底经历了什么》的系列视频。
几个苦逼憨憨现身说法，以视频vlog的方式，为水友们展现了最朝圣失败信仰崩塌之后的凄惨生活。
痛心疾首的提醒年轻人要以“流浪大师”这件事为诫，避免同类套路。
人嘛，快乐的最大源泉就是同类的悲惨。
几个此前虽然日子过的苦逼，但是至少不用靠吃方便面疯狂投简历找工作的苦逼，视频放出来之后人气很高。
大家用“哈哈哈哈哈”充分的表示了自己的同情。
这让此前的“流浪吗，我退休工资三千四”“年轻人不要想太多，没有三千四你破烂都捡不起”等梗的热度更进一步，“无情大师”“没有退休工资使我不得开心颜”等玩梗鬼畜，成了b站鬼畜区最近一段时间的快乐之源。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一段时间以直播自制侦探视频而小有名气的“一颗秃蛋”上传了名为《当大师卸下面具后，他更加值得追随》的视频，立刻引起了水友们的围观。
视频刚刚上传，弹幕就刷了起来；
“卧槽这不是全蛋大兄弟吗？”“什么情况？还没被大师坑死，为那老头洗地？”“全蛋兄弟虽然发量稀少，但以前也是个上市互联网公司上班的体面人，大家吐口痰散了吧！”“洗地？呵！全蛋兄弟已经疯了，谁行行好送他一张去非洲精神病院的站票？”
一片弹幕之中，黑底白字的视频片头略过。身处在垃圾场中的张全蛋，出现在了画面之中。
面对摄像头，张全蛋显得有些激动。
“大家好，最近一段时间整个b站都在调侃流浪大师，说这个看似高人的老头，是个极善于自我营销的骗子......这些说法在b站甚嚣尘上。”
“我知道，很多人在到了蓉店见到了大师，得知了他真正的身份之后产生了很大的心理落差。”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东西，弹幕里肯定有很多人在刷我。但是今天我请各位冷静的思考一下；这件事的根本原因真的在于那个老人吗？”
“首先，老人的第一个视频完全是李二春无意间拍到，并传到了作者圈里，触动了up主情书才流传到b站，视频的走红完全就是个意外。”
“其次，后续的所有视频都是在我们的央求和追更下，李二春才应要求拍摄的。可以说，流浪大师的走红是我们所有人一手促成！”
“既然视频的拍摄初衷不是老人自愿，后续的扩大并非老人自己运营，那么当我们为这个仅仅是为了体验角色而未说明身份的老演员，加上贤者，大师等一个个的光环和标签，随他自爆身份而破灭的时候。我们又有什么理由，去调侃他，憎恶他，挖苦他？！”
当视频进行到这里时，视频上刷到飞起的弹幕为之一滞！
这个逻辑，似乎没有错！
视频，还在继续。
画面中的张全蛋深吸了口气，抹了抹脑门上因激动而流出来的汗水。
“我这并非是洗地，仅仅是站在一个侦探的角度上，为大家梳理一个事实。现在，我们回到这条视频的标题。为什么，我说当流浪大师脱下了他的伪装面具，变成蓉店演员李世信之后，更值得追随？”
“我刚刚看了一个新闻，连接就放在视频的简介中，不过不建议你们现在就点开，我建议你们看完这条视频再去食用。这个视频的内容，是李世信老人的一个专访视频。让我先告诉你们，他在垃圾场流浪体验生活时，为什么对过往只字不提！”
“这个老人患有非常严重的脑血栓。在一个月前病危住院......”
视频弹幕区，听张全蛋将李世信来蓉店的原因原原本本讲了一遍之后，彻底陷入了寂静！
提起老头的身世，视频中的张全蛋也有些不能自已。
“就是这么一个没有多少日子的老人，不辞辛苦不顾艰辛，只身来到垃圾场整整呆了十天！这十天，我们都是亲眼看着的啊！他吃过冰凉的馒头，喝过商场卫生间里接的自来水，好几天没有洗过脸，靠着一条破毛毯，整整十天蜗居在室温只有**度的报废车里！”
“他为的是什么？仅仅是为了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追逐他的梦想。不管明天如何，不管下一刻如何，以六十五岁的高龄，认认真真的去做他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啊！”
“我们呢？！”
“我们怎么样？”
“我们厌倦了自己的生活，将意志寄托在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身上，企图从这里寻找希望寻找意义寻找方向！”
“而在发现他并非是我们想象中的样子时，我们退缩，我们愤怒，我们诅咒，挖苦，调侃。然后将我们不如意的原因，嫁祸给一个始终都在坚持自己的人身上，你们不觉得？”
“不觉得这太懦弱，太无耻，而且.....太不公平了吗？！”
“至于那些经历了辞工朝圣失败的小伙伴们，好好想想吧。我们之所以丢弃原来的生活和工作，其实并不是被骗。而是我们本身就受够了！
只是跟李世信老先生不一样的是，他孑然一身放弃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故乡只身来蓉店，他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而我们放弃了厌倦的一切，还没有发现属于我们自己想走的路。”
“仅此而已！”
四分半的视频，到此结束。
看到视频漆黑一片的片尾，电脑前，手机前的许许多多水友，默默的点开了视频简介中的链接。
当他们看到完全不同于垃圾场流浪大师形象的老演员形象，再通过新闻得知了李世信的过往，来蓉店的原因，以及那不孝子的催命电话......
许许多多的水友被震撼到了。
紧接着，张全蛋的视频，迎来了一波弹幕的爆发！
“借贵宝地，对李世信老人说一声对不起。”“你币有了，随币附上歉意。”“借位置公布老人的微博蓉店演员李世信，已关注。”
“在他带着流浪汉的面具时，他用鸡汤和人生阅历试图让我们摆脱焦虑。当他脱下面具回归真容时，他是追梦路上不管下一秒如何都在努力跋涉的前行者。惭愧，在我发了毒誓不再相信任何鸡汤之后，我再一次从老先生身上感受到了力量！”
“我们确实没有资格对这样的人不敬。看过了老爷子的专访视频之后，我已经将此前发布的鬼畜视频删除，并为此而向老爷子和水友们道歉。兄弟们，老爷子微博走一波！全蛋说的对，老爷子仍然值得我们追随！”
随着这则b视频点击和关注的不断飙升。
李世信原本只有三万多关注的微博，开始迎来了自从刘昕片场风波之后的，第二波增长高峰！
......
《迎风飞》片场。
为了避免体重过大，在练舞时对下肢和脚尖负担过重造成骨骼走形，北舞对于学生的体重有严格的要求。平时安小小就克制坏了，现在到了剧组演了一上午戏连冻带饿，小丫头脸都青了。
看着安小小捧着油腻腻的盒饭狼吞虎咽，李世信笑呵呵将自己那一份里的肉菜都拨了过去。
“唉？老师，您这怎么都给我了？”
看着盒饭里蓦然多出的两大块鸡腿和麻婆豆腐，安小小瞪大了眼睛。
李世信笑呵呵的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瓜，“好孩子，今天上午演的不错。吃吧，下午还一下午，我刚听导演说晚上还有夜场。不吃饱了，你怎么有力气演戏？”
看着李世信满脸的宠溺，安小小瞬间鼻子一酸。
“老师...你对我真好！”
“呵呵呵、”李世信笑着摇了摇头，“行了，别废话。快吃吧。”
“嗯嗯！”
安小小猛点了点头，抄起筷子就是一通狼吞虎咽。
“小小啊，第一次吃剧组的盒饭，好吃吗？”
“嗯嗯！比我们北舞的青菜鸡肉套餐强多了，真...嗝！真，香嗝！”
“哎呀，这孩子。慢点啊倒是，你瞅瞅！噎着了吧？行了，吃不下去就别硬塞了。”看着安小小噎住，李世信无奈笑道。
“瞧不起嗝！谁呢？以我安小嗝！小小的饭量，这才哪儿到嗝！哪儿啊？老师你别嗝！管我，我两口大米饭就给他嗝！顶下去！”
不顾李世信递过的保温杯，用筷子挑起一大口米饭，安小小......
(vдv)啊...姆！
吧唧...吧唧....
(oo)咕...噜....
(*`)嘿，好了！
看着安小小噎的满脸通红，逞强着恰下两大口饭，果真就把嗝给生生的压了下去，李世信啧啧称奇。
果然脑残儿童招数多。
古人诚不我欺。
风卷残云般将一份半盒饭解决掉，安小小拍了拍微微鼓起的小肚子。
“哈......巴适！”
摊在小马扎上长长的舒了口气，安小小看了看李世信，见他手中的盒饭几乎没动，奇道：“老师，怎么一点儿没吃？您不饿啊？”
“奥、”李世信随手将安小小的的饭盒收拾了起来，“刚才粉丝后援会会长打了电话，说让我等一会儿，留着肚子。她们过来探班，给我带了好吃的。”
[○｀Д○]
安小小短路了。
什么？！
坟蛋啊！
粉丝探班带好吃的过来您老不想着我，让我吃这垃圾盒饭？！
等等等等！
这个脑回路是不对的安小小，你要以一个演员的角度考虑问题。
嗯......
神马？！
这个遭老头竟然还有粉丝后援会？！
在安小小复杂的目光注视下，李世信莫测一笑。
滴！
正在此时，他的脑中传来一阵轻鸣。
时段累计获得喝彩值，共计181214点！
面对这有史以来最大量的一波喝彩值，李世信浑身一震。
发了呀！
第八十四章：新戏有着落了！
十八万多点的喝彩值，李世信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啊！
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李世信轻咳了一声，在安小小犹自羡慕嫉妒的目光中起了身。
他本想着去趟卫生间好好的研究研究那18......嗯，万的喝彩值来源以及该怎么分配。但是还没来得及走出片场，便听见了门口一声咋呼。
“李老爷子呢？！”
一回身，他便见到了一声肥肉被修身条纹西装裹得跟个粽子一样的王海大步冲了进来。
剧组的预算不多，所以从导演到群演都是一个伙食标准。此时的焦晨东还在往嘴里扒拉着盒饭，见到王海急吼吼的进来，吓了一跳。
“王总，出什么事儿了？”
“老爷子，李老爷子上热搜了！”
抹了抹脑门子上的汗水，王海便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微博。热议话题上“花甲老人蓉店追梦”的话题，赫然在目。
今天的戏，现场有不少的群演。一听到这个，哗啦一下子围了过去。
当看到微博中关于李世信的热搜，再看到粉丝关注数量已经达到了七万多人时......群演们瞬间就觉得手中的盒饭，它突然就不香了。
不禁吃在嘴里味同嚼蜡，隐隐约约的...啧！
怎么还有股山西老陈醋的酸涩！
李世信的事儿，他们都听说了。
尼玛凭啥啊！
一样是来蓉店当蓉漂，自己好好的大小伙子小姑娘特么漂了五六年了还没个起色。这老头刚来多久？戏有了角有了，现在连热度都有了......
老天爷，你变性成老天奶了吗？！
“咳咳。”正在这时，站在人群之外的正主轻咳了一声。
看着那微微驼着背的身影，和笑眯眯的老脸，神色复杂的群演们让开了一条路。
滴！
收到附带【羡慕嫉妒恨】的喝彩值，3821点！
“呵呵。”默默地在心里对一群小红眼病患者说了句多谢，李世信对王海点了点头，“王总，您找我？”
“哎呦我的大爷。”看到李世信，王海一下子躬身下来，搀住了他的胳膊。
看到李世信大冷天的还穿着戏里的扮相，也没加个衣服，直接把一旁摄影大哥的军大衣扯了下来，披到了李世信身上。
“怎么不加件衣服啊！这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看着王海一脸的谄媚，李世信扬了扬眉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这小子什么脾气秉性，李世信可是光棍汉掏墙洞看寡妇洗澡给他看透透的！
拧开保温杯盖子，李世信小小的嘬了口枸杞水：“谢谢王总关心，王总找我有事儿？”
“啧！老爷子英明。”王海知道跟李世信绕弯子也绕不过，哈腰给李世信屁股底下放了张凳子，伺候老头坐稳当了，嘿嘿一笑：“那啥，老爷子。这个，咱们这个戏啊，开机仪式完事儿之后，宣传效果没达到预期。”
“哦。”
李世信呵呵一笑。
去你大爷的没达到预期！
昨晚上在关注自己的事情之前，他先看的迎风飞开机宣传新闻。
热度上确实不咋地，但是这绝对不是宣传口的锅。而是钱没花到位，几个新闻平台的影响力，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自己能火起来，完全是因为套路骚。不然凭借天梦公司的公关力度，肯定是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小子，花小钱办大事儿不成，现在倒是把心思动到自己这儿了。
“关我啥事？”
“咳！”王海下一口话还没吐呢，就被李世信给呛在了嗓子眼儿里。
“老爷子。”苦着脸，王海蹲到了李世信面前，“您看，您不也是咱这戏的主要演员嘛？这戏火了，您不也有里有面？对吧？不然，您借着这波热度，宣传宣传咱们的戏？”
李世信斜着眼睛瞥了这货一眼。
“王总啊，昨个还有人跟我说，让我尽量少面对媒体公众。我个人曝光太多，万一拍着戏没了，剧组还得麻烦处理后事呢。”
“谁说的？”王海瞬间瞪圆了双眼，瞪了瞪现场的一圈人，吃人似的骂道：“哪个孙子说的？焦晨东，是不是你？”
咳、
焦晨东轻咳了一声，看了看天。
“那是你？”王海又将目光对准了一起来的宣传总监。
“我哪儿敢啊？”总监尴尬的咧了咧嘴。
问了一圈没人承认，王海才嬉皮笑脸的凑到了李世信面前，“老爷子，你肯定是听错了。您这老宝贝，我们敬着还来不及呢，哪儿能说那缺德话？”
剧组一群人，看着王海指着空气骂自己，将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天花板上，齐齐暗叹；王总不仅好脸皮，还有一身好演技啊！
“哦？”李世信勾了勾嘴角。
看着他满脸的鄙视，王海狠狠一拍大腿，将李世信拉到了一旁。
“老爷子，明说了吧。你自己个提条件！”
看着王海一副狠心割肉的样子，李世信呵呵一笑，背过手去。
“戏。”
“没了？”听到李世信这个答案，王海一愣。
“我一个老头要别的有什么意思，唯独好这一口。”
深深的看了看李世信，王海重重点了头，抱起双拳：“成！老爷子，我算是见识了。不就是戏嘛！上午我刚接了一大活。古装的，大制作，大场面！回头就给您安排上！”
看着王海这般上道，李世信笑呵呵的拍了拍王海肉肉的肩膀，“好孩子，懂事儿。王总啊，你父亲今年......”
李世信一个月之内收了两个干儿子，似乎收干儿子有瘾的事儿，剧组里边可是传开了。
现在看着李世信满脸慈祥的盯着自己，王海吓得一个激灵。
“刚过七十大寿！硬朗！不缺爹！”
看着这货怂样，李世信牙疼似得吸了口气。
“那真是可惜了。”
.......
不管怎么说，李世信对王海还算是满意的。虽然这小子油滑且一身的铜臭味，但是人不坏。
至于此前王海的刁难针对，其实他也能理解。天梦公司的体量在那放着，经不起大折腾。身为公司的负责人，吝啬刻薄一点也是被逼的。
迎风飞现在的进度看起来不错，看样子自己的戏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杀青，李世信又没签经济公司，正愁着这部戏拍完了下部没着落呢。
现在有了王海的承诺，他心里舒坦了。
趁着剧组午休的半个小时功夫，李世信独自一人来到了化妆间。
将房门锁好，调出了系统。看到里面十八万多的喝彩值，李世信老怀大畅。
用户：李世信。
寿命余额：121天。
身体年龄：63年237天。
当前喝彩值：188113点。
眼看着一百二十天的寿命，够自己蹦一阵子，李世信便将目光放在了减龄选项上。
这马上入冬了，天气一凉，外加拍戏劳累，两条老寒腿这两天已经开始作妖。早上起来，嗓子里后喽喽的，今年份的百日咳似乎也准时到了日子。
生死的大问题既然不迫在眉睫，自然要追求生存质量啊！
“来，支棱！”
毫不犹豫的，李世信便将十三万七千点，投入到了减龄选项之中。
随着实际年龄从63年237天变成63年100天，李世信就觉得身体内一大股暖流游走开来，膝盖关节处的隐痛，渐渐褪去。喉咙里的干涩，也有了极大的舒缓。
将那让人上瘾的感觉回味了好一会儿，李世信勾起了嘴角。
看着余下的五万多点喝彩值，搓了搓枯枝般的大手，在抽奖选项上，毅然决然的投入了喝彩值。
滴！
获得【老头乐】x1。说明：这根东西，可以在每一个寂寞难耐的夜里，抚平你的难言之痒！
你这个调皮的抽奖，又跟老夫搞颜色？
第八十五章：修罗场吴明VS乔红！
拐棍x1！
痰盂x1!
拐棍x2！
假牙x1!
假牙，假牙，假牙，假牙，战阵枪法教学，假牙.....
拐棍x12！
“......”
看着全部喝彩值投入进去，二十四连抽出来一大堆垃圾，李世信揉了揉被一片假牙和和拐棍闪花了的老眼和发涨的太阳穴。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
怎么就管不住这只手！
五万多喝彩值，五十多天的命！
就给我来这个？
垃圾抽奖，毁我晚年。
再见！
气愤的关闭抽奖界面，李世信阴沉着脸便回到了片场。
李世信趁着昨天下午没出去玩，顺手在家里给安小小补了课，将今天的几场戏都已经预演过。小妮子有了底气，状态不错，加上李世信的一如既往的稳健，整整一上午的戏都是一条过。
他们俩倒是演的爽，但是剧组那边可累坏了。
焦晨东特地在午餐之后给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李世信回到片场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们正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玩儿着手机抽着烟。
“李老师，有人过来探班！”
正在这时，体育馆门口传来声招呼。李世信一抬眼，紧接着就看到了吴明老太太带着后援会里全员笑呵呵的站在片场外对自己挥手。
“世信老哥哥！”
《迎风飞》剧组没什么大咖，开机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粉丝探班。看到门口乌压压一片，可把安小小连同那些群演给眼气坏了。
“不让你们来不让你们来，大冷天的一个个这么大岁数，折腾什么？”
看到自己的粉丝，李世信被抽奖教做人的坏心情转好了不少，负手便走了过去。
“嗨！世信老哥你还不知道，这入了冬啊，咱这群老家伙可就遭了罪了。前两天天气不好，在家里一个个的憋的跳楼心都有。这不，昨个我们在新闻上看到你那儿子作妖，大伙一合计得过来给你打打气啊！”
一个老粉当即回道。
“是啊世信老弟呐，你没事儿吧，还能顶住不啊？”令李世信意外的，人群中八十四的最大岭粉丝刘峰也在。
看见老爷子颤颤巍巍的被孙子搀扶着，李世信赶紧将饭盒放在了一旁，扶住了老人的胳膊。
“老哥别担心，生死我都挺过来了，这点儿事儿算得了什么？”
“好！”将枯枝般的手掌重重的在李世信肩膀上拍了两下，刘峰欣慰的点了点头，“好样的。我老头子就稀罕你这个精神！支棱！”
您可别支棱了。
看着老爷子颤颤巍巍风一吹就能倒的架势，李世信赶紧让安小小搬了个小马扎，扶着老爷子在片场门口坐下了。
城里边一年有三百天走大街上都能看到拍戏的，蓉店的老头老太太对片场不稀奇，一个个对李世信倒是嘘寒问暖。
除了吴明老太太做了满满一盒脱骨排骨，外加精致小菜之外，其他的老太太也纷纷献宝似的，递上了护膝，暖宝宝，快热壶，自己织的围巾等小礼物。
李世信端着筷子，看着这些小物件哭笑不得，只好让老人们将东西放在了片场门口。
一堆小山般的礼物，再次让片场中的群演们眼睛又红了一个度。
这他妈哪儿是粉丝！
简直亲爹亲妈呀这！
看着自己身上单薄的军大衣，手中已经冰凉的盒饭，群演们将壁质分离羡慕到扭曲的脸别了过去。
阿弥陀佛。
五蕴皆空。
呵呵呵呵呵、
假的。
什么爱心午餐，什么暖宝宝，针织围巾......什么粉丝.....全是假的。
它们不存在不存在不存在......
......
美美的吃过了午饭，那边焦晨东也招呼着开了工。
下午这场戏是焦晨东和编剧临时加的，说的是乔红和队友们偷着在宿舍里听《甜蜜蜜》然后被严厉的刘教练没收磁带的桥段。
临时加戏，没有剧本，在开机之前将李世信和安小小两位主演和小群演们叫到了一起，进行了情绪点的讲解。
吴明老太太等人没走。
别人演戏她们看得多了，但是自己偶像拍戏。作为一个铁粉，哪儿能错过？
看着李世信拿着剧本，跟安小小认真的对着台词。
吴明老太太不禁双眼迷离。
精神！
“唉？！乔红，是乔红吧？！”
正在吴明出神的功夫，便听到一群老姐妹咋呼起来了。
回身一看，便见到一个满面慈祥，即使坐在轮椅上，穿着厚厚羽绒也能看出来匀称体态的老人，被一个年轻人推着迎面走来。
“哎呦！真是乔红！”
离得近了，一群老人终于确定了没认错人不可能认错人，作为体操队的公主，乔红在80年代奥运夺金之后可是红极一时。
那个时候明星也有，但是相比女排体操乒乓球队那些为国争光的体育明星，热度可都差一截。
在场有不少人年轻时候宿舍墙上都是贴过乔红海报，不知道多少个夜里，梦想过自己身穿体操服站在奥运赛场上接受万众瞩目的。
此时见到年轻时候的偶像，一群老人沸腾了！
“这么多年来，终于看到真人了！乔红妹子，我现在还记着那年你在亚运会上带伤出战，脚上缠着绷带咬牙完成动作拿了高分得了金牌的场面。哎呦...这一晃，都多少年了？”
“是啊，乔红姐拿奥运冠军那年我在厂子里上班看不到电视，我们家那死鬼当时在录像厅上班，知道我喜欢乔红姐特地给我录了录像。把我感动的，嗨、我说这个干嘛，我家那死鬼都没了七年了。”
“乔红大妹子，给我签个名吧！”
被众人一下子围住，听着众人说起年轻时候的仰慕，乔红眼中带着感怀，好奇问道：“诸位，这是......”
“哦，我们都是李世信的粉丝！过来探班的！”
一听这个，乔红笑了，“我也是专程过来看李老师演戏的。”
“哎呀？”
吴明一愣，听说自己年轻时候的偶像也是李世信的粉，眼珠一转，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打开了粉丝微信群。
“唉？乔红妹子，既然你也喜欢看世信演戏，不如加个粉丝群吧。”
“哦？”乔红看了看那名为“李世信粉丝后援会”的微信群，笑了：“好啊。”
看着乔红拿出手机，加入到后援会大家庭，吴明强安耐住心中的激动。
老娘真是个合格的粉丝会会长！
这明天要是放出消息，说乔红也入了会成了世信的粉丝，那全城的老人还不得疯了似的入会？
一想到后援会重量级粉丝+1，吴明不禁狠狠的给自己点了个赞。
正在这时，片场里面开始正式拍摄。
一群老人安静了下来，仔仔细细的看着李世信进入镜头。
看到那熟悉的场景，乔红一愣，伴随着会议，自言自语般微笑着跟周围的老人道：“演的太好了，我记得当时刘教练就是这样的。很严厉，让人看着叫害怕。”
听到偶像被原作作者认可，吴明脸上笑出了花：“是啊是啊，世信很优秀的！”
乔红微微一笑，点头道：“嗯...李老师是个很好的演员，看他的表演，我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她话还没说完，片场内的道具录音机中就响起了那首剧情关键bgm《甜蜜蜜》；
当~挡~down昂昂昂~~~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嗯、”
随着这经典的音乐声响起，乔红整个人一愣。
随即，她的眼神迷离起来，脸颊上泛起了片片红晕。
看着小女孩儿一般，将双手捧在手心，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世信哥，差一点就跳出红心来的乔红，吴明瞪大了眼睛。
等等！
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这明显就有，问，题啊！
“咳咳！”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吴明拍了拍乔红的肩膀。
“啊、”乔红一下子回过神来，“老姐姐，有事？”
“我说乔红妹子，你不会是......”看了看周围的老姐妹，吴明压低了声音：“不会是看上我们家世信了吧？”
“老姐姐说笑了、”乔红看了看吴明一脸的醋坛子样，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今天的事情明天都想不起来，哪还有心思想那些东西？只是单纯的欣赏李老师，觉得他演戏特别能打动我。老姐姐不要多心。”
“哦、”吴明一颗吊着的心放了下来。
单纯欣赏啊、
还好还好。
毕竟wuli世信那么优秀，对吧？
哦呵呵呵呵......
“安小小，你这个情绪不到位。刚这条再来。艾克神！音乐，放！”
这时，片场内焦晨东大吼了一声。
当~挡~down昂昂昂~~~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随着音乐声再次响起，乔红整个人又是一愣。
脸上的平和瞬间消失，双眼再次迷离双手捧心，脸上的扭捏和羞涩，让她整个人回到了十六岁的状态。
“教练，我，我喜欢你！”
哈！！！！
看着乔红整个人瞬间从五十六岁的老人化身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模样，用炙热的能将人融化般的目光盯着片场中的李世信，吴明长大了嘴巴。
老娘的少女心都被你勾出来了你还说没问题！？
这要是单纯的欣赏，老娘倒立蹦迪好嘛！
“唉唉唉！”
吴明赶紧再次拍了拍乔红的肩膀，“乔红妹子，你这......”
回忆被打断，乔红微微的皱了皱眉毛。
“你好，你是？”
哈！！！
“乔红妹子，我吴明啊！妹子，你刚才怎么跟我说的啊？这......怎么撒谎呢？”
“撒谎？”乔红歪了歪脑袋。“我说什么了？咱们两个认识吗？”
看着乔红无辜而茫然的眼神，吴明觉得拉面前这位脑筋可能有问题的体操公主入团，好像是办错了事情。
这根本就不是重量级粉丝+1......
这是引狼入室啊混蛋！
第八十六章：凭本事碰来的戏，凭啥让出去？
怕李世信身体出问题，剧组定下来的拍摄计划非常紧。
按照当下的进度，即使是作为绝对主角的安小小，都没有李世信的拍摄强度高。
因为微博热搜的关系，李世信又陆续的接了十几个媒体采访。
全天无休，偶尔夜场的拍摄，再利用拍摄的休息时间应付采访，饶是李世信经过减龄，身体上也有些吃不消了。
到了体育场内景后几天，李世信一把老骨头都在跟自己唱反调。一面骂着王海这个龟孙定下的拍摄计划简直就是想活活累死老头，李世信一面不得不嗑了几颗巅峰口香糖，才生生的将拍摄强度最大的几场熬了过去。
而作为粉丝后援会的老人们见李世信如此拼命，又是心疼又是备受鼓舞，一个个也跟打了鸡血般，天天上班打卡似得过来为他打气应援。
虽然来了个一听到《甜蜜蜜》就化身少女的乔红，让吴老太深感危险。但是身为粉丝后援会会长，为了扩大李世信的影响，吴老太还是将乔红入会的消息通过老人们的渠道散播了出去。
有了昔日偶像乔红加入，蓉店甚至是周边城市的一些老人们都专程赶了过来。又得了吴明安利，知道李世信的情况之后，粉丝后援会的人数滚雪球一般的滚了起来。
......
进了冬，早上天气已经冷的很。
李世信那没棚的三蹦子也不再适用，坐着张硕的车到了《迎风飞》在老时光影视基地的片场，裹着羽绒服的李世信便见到自己的一群老粉已经等在了那里。
看着一个个穿的跟球一样的老人戳在寒风中，鼻尖冻得通红，搓手跺脚的说说笑笑，李世信背着手走了过去。
“世信老哥来了！”
见到李世信过来，一群老粉立刻围了上来。
“不是告诉你们了，这两天降温就不要再来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面对老粉们，李世信虎着脸说到。
前几天降温，害怕一群老粉身体吃不消，李世信已经将人赶散好几次了。
可是看今天这个架势，又是全员出动，李世信不禁有些担心。
特别是人群里边儿，八十四岁高龄的刘峰老大爷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的活像个球，身上披着毯子，坐轮椅上冻的鼻涕都快流到嘴。
颤颤巍巍的，这要是冻感冒了出个好歹的，谁能负的起责？
听到李世信嗔斥，刘峰哈哈一笑，抬手将他拉住了。
“世信老弟啊，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你得知道，这上了岁数冬天难捱。可难捱的不是冷不是病，而是在屋里憋得慌啊！”
“这出来走动走动，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天冷不怕，无非多穿点儿嘛。可像我们这些腿脚不好的，要是在家里一窝，心里一口气消磨没了，这冬天怕是不好捱过喽！”
“是啊，世信老哥，往天不来也就不来了。可今天你最后一场戏，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还差这最后一哆嗦了？”天冷了，吴明也俏不起来了。穿了件登山羽绒服，还带了护膝保护老寒腿，整个人看着跟包子似的。
“世信老哥，你甭担心我们啦！注意自己的身体，今天最后一场，好好演呐！”
“家里边倒是有暖气暖和，可孩子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自己一个人它心里凉！这天冷咋啦？看着你有精神头，我们心里热乎着呢！”
“昂、对！世信呐，支棱起来！你有精神，我们看着心里就得劲儿！”
面对一群上了岁数执拗的跟木头橛子般的老粉，李世信彻底没了辙。他不禁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乔红，“乔老师，您说句公道话？”
乔红微微一笑，吐着长长的哈气道：“虽然今早刚认识，但这群新朋友说的对。李老师你好好演，看着你演戏，我感觉最近脑子清醒不少。只要你演，我就乐意看。”
大妹子你都跟粉丝后援会一起混了半个多月了！
神特么今早刚认识的新朋友！
李世信无奈。
此时片场里剧组已经准备妥当，他只得对粉丝们抱拳鞠了一躬，转身进了片场。
片场之中，焦晨东正在和剧组副导演，调度等人一起安排接下来的拍摄。
见李世信来了，众人纷纷招呼。
笑呵呵的跟一群混熟了的面孔一一问了早安，李世信便向焦晨东那头走去。
可刚走到近前，就见到一个约莫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正在皱着眉头，跟焦晨东嚷嚷着。
“焦导，接这个戏的时候，经纪人跟我说的是男二。可怎么的，剧本到了我手，这男二的戏少了一截？后面的是怎么回事儿？”
“啊.....樊老师，你听说解释。其实这个男二啊，原本定的是另外一个演员。但是后来公司那面有变动。所以......樊老师，你也别发火。男二后面的流浪汉戏份，基本都是上了大妆，看不见脸的！”
“您也别懵我，我都听说了。演男二后面的那演员，又是演男一，又是道具指导，片场群头是他干儿子，就连片场里头抬活的力工都是他介绍来的。怎么着，这是我老樊遇着戏霸了。我好欺负，所以戏就得让人抢一截去是吧？再说一个角分两个人演。到上映的时候，这演员表上写我还是写他名？还是一个角色得写俩演员名啊？”
看着那寸步不让的中年演员，李世信挑了挑眉毛。
这人他大致有些印象，零几年的时候演过几部颇有名气的都市苦情电视剧，不过这些年都是没什么拿得出彩的作品。
看这样子，气是过了，可是脾气没过嘛！
见焦晨东苦着脸费力的解释，李世信轻咳一声。
“哎呦，老爷子您到啦？”看到李世信，焦晨东马上走了过来，将他拉到了一旁。
“那个、老爷子。刚这位是演男二的樊老师。咳咳、对于您演剧本后面这场街头的戏，有点儿意见。您看这段时间拍摄这么赶，您老也累了。不然......”
“不行。”李世信都没等焦晨东说完，直接摇了头。
笑话！
老子连着赶了四个夜场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这把老骨头受不住？
而且这男二后面的戏份.....
老子凭本事碰来的！
凭什么让出去？
第八十七章：李老师，杀青！
片场之内，看着两位饰演男二号的演员杠上了，气氛一时很尴尬。
李世信看了看一旁满脸不爽的樊振强，没管那个事儿。
“大个子！”
冲着片场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大个子，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进组快一个月了，此前在垃圾场厮混的大个子李二尕已经换了个模样。在垃圾场的时候，这小子造的跟个三四十岁的汉子一样，但是洗了澡换了干净衣服，现在又有了份在他自己看来贼体面的工作之后，又回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模样。
长相虽然不咋地，但是精神头相当不错。
这一切的改变，都是李世信带来的。所以在片场，李世信一声招呼对于他来说比导演都好使。
“唉！嘎哈呀老头？”
“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带来了吗？”
“嗯呐！”
“拿过来！”
“好嘞！”
得了李世信的招呼，大个子咧着嘴丫子就跑到了片场外面，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拿回来了一个破书包。
当着众人的面，将里面的东西一打开。好家伙，剧组的所有人鼻子一紧。
书包里一套脏的看不出本色，大冬天里头散发着酸臭味的衣服！
“老头，我都给你留了一个月了。”
李二尕看到众人的模样，嘿嘿一笑。
李世信皱了皱鼻子。
当初得知要演男二号流浪的剧情之后，为了追求角色的真实。他就告诉大个子把当流浪汉时候的那件衣服留着，当做道具服装。
没成想大个子忒实在，都没舍得洗一洗。
嘿呦这味儿。
虽然有点儿打鼻子，但是李世信定了定心神之后，还是毫不犹豫的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当着众人的面，把那套百分之百原汁原味的乞丐装换上了；
裤子就是一条什么厂子的工作裤，两条大腿上满是厚厚的油渍，放在地上估计能直接立起来，穿在身上跟套了件板甲似的。
衣服则是件加肥版的女士棉服，一道道满口子里漏着黑乎乎的棉花，拉锁早就坏了。
将棉服套在身上，李世信随手扯了根鞋带往腰上那么一系。便对一旁捏着鼻子的化妆师小姑娘一招手，“来，上妆。”
“啊、好，好的李老师！”
小姑娘苦着脸点了点头，走上了前去给李世信带了半长的发套，脸上贴了乱糟糟的络腮胡后又上了黑油，再用温水涂在脸上仿出一道道的汗渍。
二十几分钟过去。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形象，李世信随手拿过了化妆师的灰色油彩，往手上脖子上使劲儿的抹了一遍，又在地上抓了把土，直接呼到了假发套上使劲儿的揉了揉。
拍干净浮灰后，李世信整个人就从一个六十五岁的老头，就变成了一个看不出多大年龄的流浪汉放在大街上，别人看着都往后退的那种。
“导演，我好了。”
又往指甲缝里扣了些黑泥，李世信施施然从凳子上起了身，走到了焦晨东面前。
看着他自己设计的形象，焦晨东深深的点了点头。
不顾一旁瞪大了眼睛的樊振强，拿起了剧本：“老爷子，这场戏是已经在外地当了五年逃犯的乔红父亲，路过一家百货商场，看到了柜台上的电视机里乔红在亚运会赛场上的比赛画面，在街上失声痛哭。就一句台词，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
李世信点了点头。
这一段原著剧本里面没有，是编剧为了之后乔红父亲自首，只为了见乔红一面的剧情加的。
想了想，李世信站起了身，进了位置。
这一场的场景，是老时光影视基地的一条街。
大街两旁的商铺，都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李世信站在场地中间，看着群演们就位。
闭上了眼睛。
酝酿了一下，他嘶了口气。
“导演。”
已经坐到了监视器后面的焦晨东听到李世信叫自己，弹出了身子，“咋了老爷子？”
“这场戏能不能改改？”
改戏？
剧组里边所有人一愣。
“老爷子，你想怎么改？”
李世信指了指大街中间那台老式枫叶公交车，又指了指百货商场橱窗里的电视机，道：“把这玩应儿利用起来，外景变内景。车窗外面和车窗里面，加两个机位。一个从车窗外面对着里头拍，一个从车窗里面对着外面的橱窗电视机拍。”
焦晨东虽然称不上知名导演，但是造诣是有的。
李世信这话一说，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意思。
在脑子里将画面一过，嘿的拍了拍手：“成！”
随着焦晨东亲自下场和李世信一起指挥，摄像师很快将两个机位固定完毕。
“老爷子，好了嘛？”
看了看镜头，预想了一下机位的设置，李世信点了点头。
“好！”焦晨东叫过群演们，讲解了一阵后，宣布开始。
“《迎风飞》第四幕第二场1镜，艾克神！”
随着场记一声高呼，各方面开动；
焦晨东的监视器里，1982年的老城街上，路人熙熙攘攘。
一个佝偻着身子，在人群中仿佛矮了一截，任谁看到只会躲开，而不会多看一眼的流浪汉钻上了公交车。
“狗日的！又特么过来混车坐！”
随着司机的一阵怒骂，和受不了他身上味道的乘客一阵抱怨，流浪汉眼神躲闪着，木讷的走到了公交车没有人的后排。
面对一个个空位，他犹豫了一下，却没敢上前。
只是站在安全杆前，将身子全部的重量靠了上去，在一片抱怨声中，将无神的双眼直愣愣的盯住了地面。
此时，车窗外的百货商场橱窗里，仍然是只有上层家庭才能消费得起的彩电上，正播放着一场比赛。
“观众朋友们这里是中央电视台，现在正在为您转播的是新德里亚运会赛场的女子体操项目，接下来登场的选手，是我国体操队小将乔红。”
公交车内的广播里，传来了和外面电视几乎同步的声音。
听到乔红两个字，流浪汉整个人仿佛被一柄大铁锤狠狠的敲了一下，霍然抬起了头，死死的盯住了橱窗中的电视机。
当看到那道朝思暮想，却在岁月中悄然亭立起来的身影，他的目光颤动着，张大了嘴巴。
电视机的画面中乔红擦了擦手上的防滑粉，高高挺起下巴，做了准备动作。
可就在她即将开始动作的时候，公交车却猛地抖动了一下，向下一站进发了。
“不、不......下、我下！”
流浪汉颤抖着，疯了一般跑到了车门处。没人听到他几年没有说过话，而变得干涩嘶哑的声音。
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就像是被胶水固定住了一般，始终没有离开那橱窗中的电视机。
他疯狂的向车后跑去。
“乔红的动作难度系数很高，让我们看看下一组动作她是不是可以顺利完成......”
广播中，解说员的声音在继续。
可是那橱窗中的电视机，却依然随着缓缓开动的公交车渐行渐远。
此时的流浪汉在全车人的怒目中，整个人已经爬到了公交车的后车窗前。似乎想要将脸伸出去一样，紧紧的贴在了窗户上。眼睛就像是生怕错过这辈子最美好的景色一般，瞪的老大老大，眨都不眨。
橱窗，仍然在远去。
直到橱窗变成目力所及的最后一点时，广播中传来了解说员振奋的声音：“完成了！乔红成功的完成了这组难度系数极高的动作！好样的！这位中国体操队小将......”
“飞...小红，迎着风，飞啊！”
公交车中，流浪汉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在一片指指点点的议论声中炸响。
懊悔中夹杂着骄傲。
......
“好，过！”
监视器后面，焦晨东抹了抹眼角。缓了好半天，他霍然站起了身来，带头鼓起了掌。
回身看了眼红着脸，悄悄离去的樊振强，焦晨东微微一笑。带着全组的工作人员，一起迎向了从公交车上缓缓走下来的李世信。
“李老师辛苦！”
“李老师，辛苦了！”
从戏里的情绪中走出来，李世信看着一个个跑到自己面前的剧组人员，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大家，大家辛苦！”
焦晨东走到近前，不顾李世信身上的味道，狠狠的将他抱在了怀里。
重重的拍了拍李世信的后背，他后退了一步，大大的鞠了一躬。
“谢谢老爷子！”
“同志们，李老师，杀青了！”
滴！
收到附加【不舍】的喝彩值，24612点！
面对聚集到自己面前不断鼓掌的工作人员和群演们，李世信双手合十，不断鞠躬。
片场外，李世信的一群老粉也用力的拍着巴掌。
人群中乔红擦了擦眼泪，对着一旁同样眼中含泪的吴明笑了：“我没见过我爸爸流浪时的样子，他入狱之后从未跟我提起过，只是说他在逃避的日子里，没有一天不在想我。现在，我想我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样子的了。”
第八十八章：凛冬已至，粉丝群人数-1！
跟剧组的人一一道了辛苦之后，李世信回到了化妆间。
换下了脏兮兮的乞丐服，随手还给了大个子。
“老头，这玩意你还给我干啥，我又不准备回去捡破烂了，多磕碜，扔了得了。”看着自己一个月前的装备，大个子皱了皱鼻子。
看着这小子一脸嫌弃的样子，李世信不禁乐了。
行，知道廉耻了。
挺好。
“那你就扔了，好好在蓉店这干下去。平时自己多学点东西，我老头子也没多大能力，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大个子眨了眨眼睛，咧开了嘴：“现在挺好了老头，我以后会好好整的，垃圾场我是不回去了。你也别惦记我了，寻思寻思你自己，攒够钱了把你的病治了，奥。”
看着跟以前不一样了的大个子，李世信呵呵一笑，拍了拍这货肩膀。
“李老师！”
李世信刚刚披上自己的羽绒服，就听到身后一声大叫。
回身一看，正是安小小。
这丫头今天上午没有通告，下午的时候才有一场在学校被同学欺负的戏。所以这都中午了，才从酒店过来。
瞧着这丫头眼睛里全是雾气的样子，李世信笑了，“咋了丫头？”
“呜！”
随着一声呜咽，安小小整个人像一发炮弹一样就钻进了李世信的怀里，死死的抱住了李世信的老腰：“他们说你今天杀青了！”
拍了拍怀里的小脑袋，李世信笑了：“对啊，之后的戏你可得自己好好演了。”
听李世信这么一说，安小小眼泪“哗”一下就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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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舍不得你。”
哈？
李世信看着哭成泪人一般的安小小，眉头蹙了起来，“小小啊，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啊。再说......我的戏虽然杀青了，可我作为道具指导之后还得回剧组呢。况且......”
李世信狠狠掐了把安小小的脸蛋，将这货从怀里揪了出来。
“你都赖在我们家一个多星期，天天蹭吃蹭喝蹭你颖姐的床，老夫一周早上起床能看见你七次，你哭个屁啊！”
空气突然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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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小短路了一会儿，挠了挠后脑勺。
“好像真是这样啊。”
李世信知道，这一次安小小并非是脑子笨没反应过来。
而是经过一个月相处，这丫头跟自己在戏里演师徒，在片场也拿自己当师傅，入戏深了。
无奈的拍了拍安小小的丸子头，他轰鸭子似的挥了挥手，“行了，今晚上没有夜场，你早点回家吃饭。我现在清闲了，晚上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乖巧点了点头，满脑子的悲伤情绪都被糖醋鱼，红烧排骨，五香牛肉，地三鲜占据了的安小小，一溜烟跑去焦晨东那里报道了。
“焦炒！不是...焦导中午好！”
听着远处的安小小大声的报了个菜名，李世信无奈一笑。
用卸妆水将脸上的大状擦干净之后，跟剧组人一一道了别，出了片场。
......
在片场外面跟一群老粉聊了一会儿，小规模的又收割了一波喝彩值后，李世信就提出了大家伙一起吃个饭，庆祝杀青。
但是老人们见他脸上的油妆还没洗干净，身上也一股戏服留下的馊味儿，都没依着他；
“世信老弟，回家吧，啊。不年轻了！身子骨还带着病，这些天拼死拼活的，咱老周看着都肝儿颤，生怕你顶不住。回家好好洗洗，休息休息。等哪天天气暖和点，咱们再聚。”
“对啊世信老哥，赶紧回去歇歇吧。身体修养好了再说，这一冬天且长着呢！”
众人知道李世信这段时间辛苦，七嘴八舌的将李世信劝上了出租车之后，也各自散去。
李世信倒也没硬坚持。
这几天忙下来，把自己的戏份终结，全身的疲惫劲儿也都上来了。六十多岁的身子骨，在连磕了几颗巅峰泡泡糖之后，也到了极限。
这也亏得是减龄了三次，要是从医院刚跑出来那会儿就这么拼，李世信敢打包票。自己现在早就已经暴毙片场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世信窝在家里门都没出。
天天除了给张硕兄妹和安小小做两顿饭，整个人如冬眠老龟一般休养生息。
此前浪起来倒是没觉得啥，但是这一闲下来，他这心里边就有点儿别扭了。天天白天家里就自己一个人，电脑也不想玩儿，电视看着也没啥意思。
期间，他给王海打了两通电话问了新戏的事儿。那边却回复现在项目正在启动阶段，选角，剧组攒整齐再到开机，至少得在《迎风飞》上映之后。
一听说短期没有戏演，李世信赶紧将系统里边剩余的四万多喝彩值全部充入到了寿命选项之中，留了足足一百二十天的余额。
可是命有了，整个人一下子就失了魂般不知道该干啥了。
恍恍惚惚间，那种孤寡空巢老人的寂寞感，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种状态直到了杀青后的第六天。
一场寒流掠过，随后一场鹅毛大雪席卷了蓉店。
大雪过后，笼罩在城市上的阴霾散去，天空澄澈碧蓝。太阳公公一出来，气温略微回升了那么一些。
大清早起来，送走了张硕兄妹和安小小，李世信拉开客厅的窗帘往外那么一看，心胸豁然开朗。
难得的大好天气！
活动了一下身子骨，听着一把老骨头咯吱咯吱的闷响，李世信长舒了口气。
满血复活！
是时候，浪起来了！
作为一个老头，不能缺的是什么？
是财富吗？
是地位吗？
是名望吗？
是粉丝们的喝彩吗？
没错，一个都不能缺！
听着电视机里早间天气预报说气温回升的消息，李世信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气温都支棱起来了，老头也得给上劲儿啊！
出来吧，我的老粉们！
当即，李世信就拿出了老年机，打开了被k歌连接，冬季养生小贴士和和心灵鸡汤刷了屏的粉丝微信群，发送了一条语音；
“诸位今天有时间吗？昨天片酬已经打过来了，我做东，咱们这群老家伙，嗨起来？”
一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窗外的乌鸦调皮的飞来飞去，微信群，冷了。
窝巢乌青！
作为可能是全国第第一个在粉丝群冒泡，却遭遇冷群的明星，李世信受到了万吨打击。
正当他想要全体或者发个红包挽回自己的偶像尊严之际，吴明发送了一条6秒的语音。
“世信老哥，今天恐怕不行了，我们这里脱离不开。”
正在李世信疑惑之际，吴明紧接着一条10秒的语音在屏幕上跳了出来。
“老周大姐昨天下午四点多心脏病发，已经没了。我们......现在都在殡仪馆...送周大姐最后一程。”
一听这个消息，李世信一愣。
看着窗外明媚阳光下，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冬城，再看看微信群里，那永远变成了灰色的周传芳周大姐头像，他心里咯噔一声。
随严冬而来的，是他最担心的事情自己的老粉们，开始因为难捱的冬天，减员了！
再想到当初广场上被吴明用传销套路进后援会，后来却天天在片场外面打着毛衣，还送了自己一条红色围巾的老周大姐，李世信抿了抿嘴唇。
“在哪个殡仪馆？”
第八十九章：还算是风光的葬礼
李世信来蓉店的时候就拿了几套秋天穿的衣服，前些天张颖见天凉了李世信还穿着剧组的军大衣，抽时间上街给他买了几套衣服。
将衣柜里那套价值两千多块，张颖特地买来，说是以后在正式场合穿的黑色西装和呢绒大衣翻了出来，李世信脱下了身上的睡衣。
白色衬衫，银灰色领带。
配上了那套略微修身不是很舒服却很有型的西装和呢绒外套。
带好手表，又拿出了那双打好鞋油，封存在盒子里的西装皮鞋穿好后。李世信对着镜子，将自己根根银银色的发丝，理到了脑后。
临出门，他又回到了卧室，将衣柜中一个整理箱拽了出来。
挑出了里面的一条大红色的围巾，搭在了脖子上。
柔软而轻便的羊绒细线，用阿尔巴尼亚针法细密的排列着。鲜艳的大红色，跟李世信一身颇显成熟稳重气质的黑色西装不是很搭。
不过看到轻轻搭在风衣肩上的围巾，李世信却满意的点了点头。
拿起手机，钥匙和零钱，就下了楼。
在十一路公交车站前的鲜花店顺手买了一只白色玫瑰，李世信登上了公交车。
......
到达蓉城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
偏僻的殡仪馆前，横七竖八的停了很多车。李世信在门口说明了周大姐，也就是周传芳老人的名讳之后，找到了地方。
一进门，就看到了应该是周传芳的两个儿子披麻戴孝的守在门口，各自捧着个沉甸甸的白色礼箱，招待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哀在皮面，喜上眉梢。
李世信也没封白包，对两个中年人说了句节哀，便在两个儿子略有些不满的眼神中施施然走了灵堂，见到了一群老粉。
后援会第一批粉丝，也就是老年广场舞队的那一伙八十多人几乎都到了。就连刘峰老爷子也穿了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在孙子的搀扶下静静的坐在排椅上。
见到李世信，正对着灵柩和遗照抹眼泪的一群老粉都站了起来。
“世信啊，你怎么过来了？”
李世信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后，便走到了周传芳的遗体之前。将手中的白色玫瑰轻轻的放在穿着土气寿衣，嘴巴微微开合，面色发青的周传芳身边后，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才反身回来，将颤颤巍巍的刘峰老爷子扶着坐下了。
看到他脖子上那条完全不符合一身西装品位风格的红色围巾，刚刚止住啜泣的几个老人再次泪崩。
吴明用手绢撸了把鼻涕，红着眼睛和鼻尖，轻轻的摸了摸那条红围巾，“那天杀青的时候周大姐还说，等天暖和了再聚。谁能想到，这天暖和了，人倒没了......”
李世信也是长叹了口气，“怎么没的？”
“昨个下午不知道怎么的，在家犯了心脏病。据他儿媳妇说，她接孩子回到家的时候，人都凉了。岁数也大了，七十三岁，估摸着走的时候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李世信惋惜的摇了摇头，“那怎么昨天没的，今天就火化？不停几天么？”
“你看看那俩儿子。披着麻戴着孝，老娘在这躺着不管不顾，手里捧个箱子收钱收的利索，能是肯花钱给老娘停在殡仪馆过七的人吗？”
唉、
看着两个不住对来客鞠躬行礼收白包的中年人，再看看灵柩边上几个披麻戴孝，聚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聊着，脸上一点儿悲切都谈不上的妇女，李世信摇了摇头。
“前面那个火化的完事儿了，周传芳的家属，轮到你家了啊！”
正在这时，殡仪馆的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喊了一嗓子。
收钱的两个儿子听到之后，先是将礼箱宝贝似的交到了各自媳妇的手中，这才紧了紧已经松垮的孝布，走到了灵柩之前。
“不是、”看到两个儿子淡定的模样，工作人员皱了皱眉头，停住了搬遗体的手，“你们家这老人这马上要火化了啊！”
“啊。师傅，用帮忙吗？”一个儿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准备上前搭把手。
那负责抬遗体的小师傅眉头又紧了紧，“我不是说这个意思，我是说，几分钟之后，你妈可就烧成灰了。”
“啊......”两个儿子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自己亲妈已经死了，得表示一下悲恸。
“妈呀......你咋这么狠心，扔下我们哥俩突然就走了啊！”
“我的妈呀，你这一走，我可就没家了啊！”
扑通扑通两声，俩儿子跪在了地上，号了起来。
在众人集体起立，送别鞠躬之时。抬遗体的小师傅微微摇了摇头，胳膊上一使劲儿，将老人哐当一声放在了移动架上。
“老太太，疼了吧？疼就对喽。”
自言自语似的对遗体念叨了一句，小师傅在一群孝子贤孙撕心裂肺的但不沾眼泪的号丧中，推着遗体向焚化室走去。
......
按照蓉城这边的风俗，子孙要在葬礼结束后安排白事饭。
酒店中。
李世信和一群老粉占据了四张桌子。
看着桌面上清汤寡水的饭菜，谁都没动筷子。
大家伙也不是为了这顿饭来的，只是在送走了周传芳之后，想要在一起多呆一会儿，才跟着送完葬的大巴车一起到了酒店。
周传芳的葬礼办的应该算是风光，可是一群平时跟她一起玩儿的老粉们，一个个面色依然沉痛的紧。
“都没个主持人，跟宾客念叨念叨老周的生平，不明不白的就给炼了。”
一片沉默中，跟周传芳平时形影不离的老张太太嘟囔了一句。
“是啊，那遗照根本就不是周大姐之前准备的。周大姐去年照遗照的时候我都看了，比葬礼上用的那张精神多了。”
马上，周传芳的另一个老闺蜜愤愤的附和了一声。
“行了你们，人都走了，一了百了。就别挑这个理那个理了。”吴明摆了摆手，制止了一群老太太的挑剔。
一旁，后援会最高龄粉丝刘峰老大爷抹了抹光秃秃的头顶，哎呀了一声：“大家伙别这样嘛。小周没的突然是突然，可也挺好啊、想必也没遭啥罪。喏，这不就是好事？现在人都化了灰入了土，一辈子功过是非盖棺定论，阎王爷和判官那有本帐呐！咱们就不提她生前事了。今儿借着老周的场子，大家伙聚在一起，咱大家伙啊，说点儿高兴的事儿！”
“有啥高兴的？”
面对不知道是谁的询问，刘峰呲着假牙的牙花子，吼吼一笑，“世信啊，你那电影拍完了，啥时候播呀？”
坐在众人中间的李世信抬起头，微笑道，“说是春节档。”
“那么长时间啊......”刘峰的目光有些复杂，想了想，又问：“那新戏有没有着落啊？电影得等，让我们啥时候再看看你拍现场啊？”
面对老爷子的询问，李世信笑了笑。
“新戏怕是也得两个多月之后能开机。”
“卧槽、”
随着刘峰一口芬芳，噗通一声，假牙喷到了他面前的汤碗之内。
“那这么说，老子八十四过了之前，还看不到你演戏了啊？”
瞧着四周情绪又低落了一截的老粉，李世信眯了眯眼睛。
“这倒是......不一定！”
第九十章：赵瑾芝的决断，粉丝群人数要-2？
李世信虽然已经拿了演员证并摆脱龙套身份，但实质上仍然是个散人。
为了出名，他给自己立了一个重病在身，命不久矣的追梦老头人设。这个人设的确带给了他一些关注，但同时也是把双刃剑；明星的意义在于粉丝和话题流量，所有影视公司运作明星的规则，都是靠着这些流量来制造利润。
但是重病，命不久矣，意味着这种流量并不长久也不稳定。
只要是脑子没有问题的公司，都不会签下李世信这样很有可能吃了一波资源奶后就挂掉的演员。
实际上，这段时间李世信倒是接到了几家经纪公司的联系。不过接触之后，面对这几家公司的签约邀请，他都拒绝了。
无一例外，这些公司都不想持续为他投入资源。仅仅是想碰碰运气，利用李世信现有的名气变现一波。
说白了，就是榨取老头的剩余价值。
捡便宜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散人一个的李世信，实际上在拍摄资源上并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当然，比蓉店的那些龙套还是强一些的强在两个干儿子身上。
看着身边的一群老粉，一个个因为周传芳的离世，和短时间内看不到自己演戏而显得格外情绪低落，李世信心中盘算了起来。
一个想法，渐渐在心中形成雏形。
虽然看不上周传芳的两个儿子，不过当二人过来敬酒的时候，李世信并未多说什么。
人死为大，自己一个外人如果因为自己的好恶给故人后辈难堪，并不是为死者出气，而是对逝者不敬。
吃了老周大姐两个儿子的敬酒，意味着白事酒席到了散席的时候。
在酒店门口李世信嘱咐了一群老粉千万保重身体，不要因为老周的离世灰心丧气，关注微信群等自己的消息后，回了家。
他有件事，想找张颖和张硕商量一下。
......
与此同时。
蓉店润丰元别墅区。
赵瑾芝的在蓉店的家里。
“瑾芝啊，最近怎么总往蓉店这个破地方跑？难不成，你是在这边儿包了小鲜肉了？怎么样，跟姐姐透露透露，哪个小鲜肉这么好运气，少奋斗三十年，还不用按f进坦克，白捡了你这么一妖精？”
客厅沙发上。
赵瑾芝的闺蜜，华旗公司元老董事会成员肖静姝，端着茶杯打趣到。
“大红袍也堵不住你的嘴。”
身子蜷在宽大的沙发上，只穿着一件宽大衬衫式睡衣，显得整个人无比随意赵瑾芝，满满慵懒的微笑道：“我要是有那个心，怕是这么多年孩子都生了好几个了。”
本是无心之语，但是肖静姝端着茶杯的手却是一滞：“对了瑾芝，孟楠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一次你回沪海，狠狠把这小子收拾了一顿，威是重新立起来了。但是你得知道，孟楠这小子这么跳，可不仅仅是因为他自己的心野了。董事会里头，那些个不满公司现状的，可是在背后给这小子壮了不少胆色呢。”
见赵瑾芝只是一个劲儿的眯着眼笑，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不吭气，肖静姝急了：“我的好妹妹，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跟你说啊，咱们这群老伙计都不同意你退休。就算是退休，你也不能把公司交给孟楠那个小崽子！”
赵瑾芝眉头不经意的一挑，面对自己的闺蜜笑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
“屁的儿子！”肖静姝将茶杯狠狠的顿在了茶几上。
“他是你们家老孟的儿子！可不是你的亲骨肉！没错，华旗是老孟留下来的。但是老孟走的时候华旗是什么样子？就是个一年盈利二十几万的广告公司罢了！
现在华旗是什么体量？市值80多个亿的娱乐集团公司！这么多年过去，华旗跟老孟还有什么关系？”
见赵瑾芝盯着茶碗依然不说话，肖静姝叹了口气。
“瑾芝啊，这么多年你把青春和精力都扑在华旗上面，给孟楠那小兔崽子拉扯长大，送他留学供他花天酒地，又给了他你手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够意思了！也对得起老孟的托付啦！别因为这个，断送了你的后半生啊。
你心里清楚，我们这群老伙计更清楚，孟楠不是能顶起集团的材料。更不是能理解你这么多年没有成家，把华旗做大做强是为了什么的孩子啊！
就是个养不熟的狼崽子。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么多年把他当儿子待。他长大之后表面恭顺，可是背地里想的是啥？是你占了他父亲的应该在位置，是将华旗这个跟他父亲已经没有关系的产业抢回去，他何时拿你当过亲妈？
而且他现在闹的欢，也并不是他自己有本事。无非是董事会里一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老孟这个死鬼拿出来闹幺蛾子罢了。
瑾芝，你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但是你想要彻底收拾孟楠和他背后的那一伙儿，董事会里，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将自己姐妹的表情和微表情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一遍，赵瑾芝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笑了。
“肖姐，下午别走了。留下来吃晚饭，我亲自下厨。”
“额......”前一刻还豪气万丈的肖静姝，一下子表情扭曲了起来，“那个、瑾芝啊。我晚上还有些事情，咳咳、明天吧，我订个好地方，请你。怎么样？”
赵瑾芝狭促一笑，伸展开修长的大腿，亲昵的用脚尖踢了踢自己的闺蜜：“连人家做饭都不敢吃，还说全力支持，虚情假意。”
这妖精！
看着赵瑾芝俏皮的样子，肖静姝翻了翻白眼：“别来这套，你要我给你上刀山火海，下油烹地域，我老肖没有二话。但是吃你做的饭？免谈！我也劝你啊，给自己积点阴德，放过那些已经很不幸的鸡鸭鱼肉和生猛海鲜吧。让它们......在别人的手里死的有价值。不至于惨死之后，还让人看着反胃。”
笑闹一会儿，肖静姝从沙发上起了身，“行了，不跟你扯淡了。我下午真有事，明天等我电话。”
“好。”
赵瑾芝同样起身，将肖静姝送出房门，看着人开车离去后，回到二楼的书房之内。
披上厚厚的家居袍，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微微闭上了眼睛。
董事会十七人，现在有把握站在自己这边立场坚定的，有五人。
留情不动手，动手不留情。
想要彻底将董事会肃清，让公司重新回归完全可控状态。这个程度，还不够......
这一站，两三个小时便过去了。
不知不觉间，窗外的日头已经西斜，天色也已向晚。
滴滴。
滴滴。
滴滴.....
正在赵瑾芝一面揉着太阳穴，一面思量着董事会的成分之际，桌子上那部与公事绝缘的手机连着响了几声。
拿起手机，看到李世信粉丝后援会微信群里有全体的消息，赵瑾芝点了进去，打开了张明荣老人发送的一条语音。
语音播放出来，却并不是老人，而是一个女人的急切声音。
“你们今天到底去做什么了！？我妈早上出去，现在都还没回来！手机也没带，都不知道人去哪儿了！就说她那么大岁数，不让她天天出去追什么星，这下好了！人都追丢啦！”
建虹小区。
李世信正拿着老年机上的计算器，看着自己税后十八万的片酬，豪情万丈。
老夫也是个有钱人了啊！
有了这些钱，可以浪一波了。
正在这时，手机上弹出来的消息，让他刚刚升起的膨胀消散了下去。
吴明：所有人，出事了。张大姐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