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摊牌
“滚，你们两个丧尽天良的骗子！”
一声怒吼冲出重门叠户的大院，惊飞栖息屋檐的麻雀。
齐治神情狼狈，被三五个粗壮庄客追着打，一路从后院跑到门外。
他的师父，一位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咧着黄牙向管家求情，“管家老爷，咱们师徒的做法绝对没问题，可否向贵主人说说，多少赏赐些铜钱白米。”
管家满脸通红，气得鼻子都歪了，“还想要钱粮，我家太太被你们祸害一番，小病变成大病，险些送命。也是我家老爷仁慈，只叫下人把你们打出去，按照我的脾气，至少打个半死，然后送官府治罪。”
“送官府？”老道士听着神色变了，连忙招呼齐治，“徒弟，不好，风紧扯呼！”
说完，老道士撩起长袍迈开腿，灵活身手和年纪极不相符，一路狂奔，在乡间田野尽头化作一缕烟。
齐治望尘莫及，身后几条恶犬追过来，“师父，等等我。”也跟着跑了。
管家气得不行，对身边庄客下令，“以后再见到这一大一小两个骗子，大棍子给我打出去。”
片刻过后，这对师徒坐在田垄旁，望着稻田的水面发呆。
两师徒靠坑蒙拐骗为生，生意总不景气，难得混个半饱，今天玩砸了，又得饿一顿。
“不应该呀，老道我技艺娴熟，不能够玩砸，哪里出问题了？”老道士长吁短叹，手指捻着下巴稀疏胡须。
齐治在一旁，用衣襟沾着稻田里的水，擦拭脸上的灰尘，因为身上棍棒留下的红肿，疼得龇牙咧嘴。
听到老道士埋怨，齐治翻了个白眼，“师父，你学艺不精，就别埋怨这个，埋怨那个。要我说，好端端一个太太，只是得了风寒，吃几贴发汗药就好了。被你好一番折腾，差点送掉半条命。幸亏今天这家心善，咱爷俩没吃官司就谢天谢地了。”
老道士瞥了他一眼，气得吹胡子瞪眼，“就是你这个丧门星，自从老道收养了你，一直运道不差，越混越差不说，还接连犯小人，霉运当头。”
五年前，齐治孤身一人，拜入老道士门下，如今他已是个十五岁少年。
“师父，咱说话可得讲良心，弟子拜你为师，可没吃香的喝辣的，这些年饥一顿饱一段，跟着你餐风露宿，被恶仆追打，被恶狗咬，什么苦没吃过？以我看来，是师父你本就霉星高照，弟子被你连累了。”
老道士起身，叉着腰，要树立师道威严，“放肆，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
齐治也不怕他，走到他面前摊手，“师父，你讨厌弟子，想要解决不难，把拜师礼赐还，再逐我出师门即可。”
想当年，齐治也不是空手入门，以三斤重的铜如意为拜师礼，如意做工精致，材料更是极纯的紫铜，值好大一笔钱。
这些年来，齐治看穿老道士底细，知道他是不学无术、混吃混喝的江湖骗子，三番五次想要离开，每次提到铜如意，老道士就怂了。
这次也不例外，果不其然，老道士瞬间眉开眼笑，“好徒儿，师父跟你开玩笑呢！别闹，给师父打壶酒去！”
齐治刚想说哪有钱，却见到老道士的双手，分别抓着酒葫芦和二十枚铜钱。
齐治气得火冒三丈，“我们都饿了三天了，你不是说没钱吃饭吗？”
老道士理直气壮，“是没钱吃饭，不过有钱喝酒。”接着语气放缓，“徒儿，你不知道酒中乐，喝一口，与尔同销万古愁。大不了，待会儿酒打回来，师父让你三口。”
齐治翻个白眼，“我不喝酒，师父能有几口热馒头最好。”
老道士不耐烦了，“还不快去！村西头张老三家，酒要从靠墙的那口大缸里舀。记得打酒的时候，一双眼睛盯紧些，张老三和他婆娘奸猾无比，惯会在酒里掺水。”
说吧，老道士双手背在身后，朝着田垄东边方向走去。
村东头有家破庙，正是师徒二人栖身的地方。
齐治打酒回来的路上，心里摇头叹气，邋遢老道、嗜酒如命，再加上酒葫芦，怎么看都是仙侠模板，谁想到竟是个骗吃骗喝的大骗子。
酒葫芦也不是法宝，不能装下半缸酒水，也不能跳出斩首飞刀，而是最普通的酒葫芦，市场上一文钱三个，齐治曾经有次失手，把葫芦口磕掉半块。
“亏！亏大了！”
齐治回到破庙的时候，还在纠结这件事情，肚子咕咕直响，反正饿得睡不着，索性坐在庙里看星空。
这座破庙，仅有一间破屋，剩下三面墙壁，屋顶被狂风掀飞，如今搭上几块草毡，好歹能遮风挡雨。
老道士斜靠在倒地横梁上，将葫芦凑到鼻端，沉醉嗅道，“好一壶老酒，老道我能活着，就是为每天能有顿老酒。”
齐治装作没听见，抬头透过稀疏稻草，望着头顶星空。
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时间已经太久，久到连记忆都成了奢侈品。
前世的齐治，乃是一名宅男，平生爱好广泛，论坛灌水、起点扫文、b站追番等等，属于离开电脑手机，就不活不下去的重度宅男。
可惜一次微不足道的小事，引发齐治穿越。
那天，齐治正在电脑上，下载某款号称市面上最强大的扫描器，号称能扫遍电脑里每个角落，隐藏再深的文件也能扫出来。
这款软件下载到99%的时候，突然显示屏熄火，电源线反而窜起滋溜火花，夹着几丝电弧落入主机，然后爆炸发生了。
等到齐治醒来，已经穿越到这个世界，成了个十岁的幼童，身边除了家传铜如意外，什么东西都没带过来。
地狱难度开端，齐治愁眉苦脸坐在地上，直到他遇到老骗子。
老骗子的卖相，符合游戏风尘的世外高人形象，他几句话忽悠，便将齐治骗得服服帖帖，将铜如意拱手献上，甘愿成了老道士的弟子--小骗子。
五年过后，齐治没有学会高强的武功，也没有学会修仙，唯独学了一身坑蒙拐骗的本事。
“咕咕咕！”
空荡荡的胃在蠕动，打断齐治对往事的回忆。
齐治又叹了口气，“总这么饿着不是办法，师父，咱是不是想想法子？”
老道士已喝掉大半葫芦酒，正有些微醺，“徒儿，你整天总想着吃，这可不好。师父传你的辟谷术，你定然没有修炼到家，否则不会这么大呼小叫。”
“师父，您老的辟谷术是骗人的。”齐治撇撇嘴，“你可以不吃饭，那是喝酒给醉饱了，弟子才十五岁，还在长身体，你倒是大发慈悲，别让我饿死！”
老道士听得心烦，“你这小子，嗦嗦，还不快滚！”
齐治乐了，“这可是你说的，师父你真要逐我出师门，请先把铜如意赐还！”
其实，这些年来，齐治已经攒了些碎银子，都藏在鞋底，就算离开老道士，也能自力更生，之所以索要铜如意，还是想从他身上，诈出些东西来。
老道士摸摸后脑勺，“要铜如意，没有！”
这个回答在齐治预料之内，他当年偷偷跟着老道士，亲眼见他将铜如意典当，换成一壶壶老酒喝个精光。
“师父，这可就麻烦了，拜师礼不赐还，弟子可走不得！”齐治态度强硬。
老道士握着酒葫芦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借着月光照射，齐治看他额头浮现细小汗珠。
“罢了，老道着了你这逆徒的道儿，只能把压箱底的绝招传授给你。”老道士满脸大义凛然。
齐治急忙伸手，“打住，师父莫再来了，这套早已不新鲜了，什么隐身术、穿墙术、云中捞月，这些弟子都会，全是骗人的把戏，连顿热馒头都换不来，还请不要故技重施！”
老道士被喝破用心，一时间慌张起来。
“师父，弟子跟你五年，鞍前马后伺候，你把我当下人使唤了整整五年，一分钱没给，还时常拿弟子的私房钱出去喝酒，你摸着良心想想，弟子对你仁至义尽，向你要些东西不过分吧？”
老道士似有意动，点头，“不过分。”接着露出惫懒神色，“可是我没钱，什么都没有？”
齐治笑着说道，“弟子不要钱。师父，以你这幅性格，能混到今天还没被打死，肯定身上有一两手傍身绝活，弟子虽然不成器，也想和你学学！”
老道士神情警惕起来，看着齐治后退几步，“你胡说什么？”
齐治见状，知道自己这一诈，还真有效果，老骗子果然有秘密。
“师父，弟子离开后，也想要安身立命，想求你赐下几手吃饭的真本事！”
齐治说话时，故意在“真本事”上重点咬字。
这时，天上乌云遮住月光，庙里光线暗了，让齐治有些看不清老道士表情。
“原来这样，好说好说！”
乌云散去后，月辉重又洒落大地。
老道士开怀大笑，这个表情齐治不陌生，正是平时“宰肥羊”的姿态，这让他一颗心悬起来。
“好徒儿，师父平时只顾着考验你的心性，却忽略你的感受。今天幸好你提出来，否则师父自己都忘了。”
老道士双手束在身后，气势和平时截然不同，“实话和你说，为师乃是传说中的修仙者！”
哈啊？！
第二章 观想图
齐治愣了愣，脸上浮起讽刺的冷笑。
这花招不是老骗子第一次用了！
传授隐身术那次，齐治被骗得全身光溜溜的，从河边洗衣服的一帮村里妇女面前走过，结果被臊得满脸通红，那是他十岁的时候。
十一岁练穿墙术，齐治一头撞上青石墙，结果昏迷大半天，醒来额头的肿起瘤子，比拳头还大。
……
这一笔笔旧账，都浸满齐治的血泪，他是如何从一名纯真善良的小男孩，成为今天这个玩世不恭的小骗子，都是拜眼前老骗子所赐。
故意伪装出仙风道骨的样子，正是老道士看家本事，或许对肥羊管用，但对免疫惊人的齐治来说，根本是拙劣把戏。
“师父，你是修仙者，会什么法术？”齐治冷笑问道。
老道士营造的气氛被打破，讪笑着说，“徒儿，师父今天不和你玩虚的，给你看些真货！”
说吧，老道士表情决然，伸手入怀，从破烂道袍中，掏出一张同样破破烂烂的方布。
齐治看着方布，眼中怀疑，是老骗子为了糊弄，临时从身上撕下来的一块破布。
“看，这是师门秘籍，本来按照为师想法，至少等到你十八岁后才传授。既然你强烈要求，拿去看吧！”
齐治目光落在破布上，猛地抬头，“师父，你又在和我开玩笑！”
老道士坚决说道，“这秘籍是真的，你仔细看看！”
齐治皱眉，目光落在破布上，脏得看不见底色的破布上，用炭笔画出四个人形，笔法深得抽象、印象两大画派精髓，总之就是看不明白。
“背面还有！”老道士提醒。
齐治摇摇头，不抱希望翻到背面，看到几十段文字，抄录在破布上各个角落，密密麻麻，少说也有数万字。
“下载完成，是否启动？”
突然，齐治梦的一个激灵，看向老道士，“师父，你听到什么？”
老道士摇头，“什么都没听到，你别走神，好好看！”
齐治掩饰震惊神情，因为在他视线中，导致他穿越的罪魁祸首，那款扫描软件出现，显示下载进度100%。
算起来，两辈子的时间，总算下载完成了。
可现在有毛用，没有电脑，没有网线，要这扫描软件当锤子使？
慢着！为什么我能看到扫描软件？
齐治脑子糊涂，耳边再度响起，“是否启动？”
于是，他稀里糊涂答应，“启动！”
下一刻，熟悉的叮咚脆响声中，一款古老简洁的软件界面，出现在齐治面前，仿佛是投射在眼球上，看到哪里便落在哪里。
银灰色界面，方方正正按钮，以及熟悉的方块字，各种特征都在表明，这款软件是国产的，说不定还是网友自制版。
“发现可扫描对象，是否开始扫描？”
齐治目光落在破布上，再三确认后，明白扫描软件所指对象，正是老道士给他的破布。
难道老道士没骗人？
齐治将信将疑，在软件上点下“是”。
紧接着，便是叮叮咚咚的提示音，一连串下载完成的绿色进度条，密密麻麻排满齐治的视线。
“扫描完成，共计三十八个文件！”
齐治仔细看去，三十八个文件，整齐划一排列，下面的文件名，竟然是“呼风术”、“行云布雨术”……“雷骨电光刀”等名称。
“师父，这是……”
齐治双手都在颤抖，这一刻他可以肯定，自己穿越的是仙侠世界。
修仙好啊，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以后熬夜追番……
齐治摇摇头，不对不对，重点不在这里，先要向老道士确定一二。
“师父，你真是修仙者？！”
老道士矜持点头，“如假包换！”
随即，齐治兴奋点头，“能不能让我见识法术的威力？”
老道士表情瞬间僵硬，“天色不早了！”
“弟子想看！”齐治再三请求。
老道士指着破布，“别光看字，正面神图也要看看！”
齐治将信将疑，将破布翻到背面，目光落到涂鸦的四尊“神像”，这一看，目光再也挪不开了。
“发现大体积文件，需要十个小时扫描完成！”
齐治点下确认后，便想着如何拖延时间。
老道士见他看得入神，脸上惫懒神情一扫而空，竟变得前所未有冷漠高远，若是让齐治见到，绝对不敢相认。
“能领悟多少，全看你造化！”
五更天后，老道士拍拍齐治肩头，“醒醒！”
齐治嘴里咕囔，“没睡！”才过了四个小时。
老道士伸手去接破布，“此乃四神观想图，乃是我这一脉不外传的秘籍，观想图上风雨雷电四神灵，修炼法力，施展法术，便可以呼风唤雨。”
齐治还没扫描完，怎肯交出观想图，连忙缩手，“师父且慢，弟子想开开眼界，您老会什么法术？”
老道士似乎也来了脾气，见齐治不信他，当场走出庙外，对着十步外的灌木丛，缓缓抬起手掌，“风起！”
从他掌心浮现白线缠绕的圆球，化作一团狂风，没入灌木丛中，摇晃得树枝断裂，树叶掉了一地。
“云来！”
紧接着，老道士双手虚握，一朵拳头大云朵无中生有，缓缓升到头顶，变成脸盆大，从羊羔白变成铅灰色，随之翻滚几下，颗颗雨滴掉了下来，将地面打湿一片。
齐治看的分明，这两门法术，正是“呼风术”“行云布雨术术”。
这两门法术，在扫描软件的三十八个文件排名靠前，显然属于入门法术，从老道士施展看来，破坏力有限。
老道士施展了两门法术，就此戛然而止，原地站着微微喘息。
齐治还等他施展几门威力巨大的法术，却看到老道士难以为继，追问道，“师父，还有呢？”
“没了！”老道士喘息几口，摊开双手。
齐治瞪大双眼，“你只懂这两门法术？”
老道士微笑点头，“已经很不容易了。”
齐治强忍飞踢眼前笑脸的冲动，冷静说道，“师父，这可不成，这两门法术交不了货！”
“这可是法术！”老道士强调。
“飞天遁地、移山倒海，那才是法术。”齐治指着地面，**散去后，地面水汽散去，开始变得干燥，“你这是糊弄人的玩意！”
第三章 法力种子
老道士急着抓耳挠腮，“好徒儿，你且信为师一回，这是真法术。”
齐治死死抓住观想图，“师父，我信！可你刮风如打屁，下雨如抖尿，实在没什么好看，不如你教我雷骨电光刀！”
雷骨电光刀在三十八门法术中靠后，威力较大，最是诱人。
老道士听了，勃然大怒，“休想，老道我都没学会，怎么教你？”
随即，老道士劝道，“年轻人不要好高骛远，你先学两门法术，落袋为安，为师再教你别的。”
齐治点点头，“师父说的没错，落袋为安，弟子愿意学这两门法术！”
老道士眯着眼笑了，“孺子可教，还不快把观想图还我！”
齐治怎么肯答应，扫描还剩大半时间，不能中途打断，连忙说道，“暂且由徒儿保管！”
老道士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这张观想图是师门重宝，关系重大，不容有失，快交给为师。”
“弟子只怕，一旦交还此图，师父的承诺就不会兑现了。”齐治坚定说道，“抱歉师傅，弟子只相信手中的东西。”
老道士看着他，目光出奇冷静，干脆说道，“好，暂且放你身上。”
此刻天边东方，已微微露出白色。
就着晦暗天光，老道士开始传授法术。
“法术者，乃是修仙之人观天象，炼化天地灵气为法力，可以呼风唤雨、上天入地，若是能修成无边法力，那便无所不能。”
齐治突然举手发问，“师父，咱们修仙者有什么境界划分？”
“为师讲课时，不许插嘴。”老道士威严喝道，“境界划分之事，离你太远，以后再行解释。”
齐治安静听讲。
“想要使用法术，必须修炼法力，法力才是根本。”
齐治又忍不住问道，“请问师父，这观想图上的四尊神像，莫非就是修炼法力的功法？可否传授给弟子？”
老道士窜到齐治面前，伸手对他头顶连凿五下，“再插嘴，老道就打你手心。”
片刻过后，老道士手拿一根树枝，虎视眈眈看着齐治。
齐治再度安静下来，继续听讲。
“为师先度你些法力，学习两门法术。”老道士沉吟片刻，“修炼法力之事，日后再说！”
齐治听到“日后再说”四字，头皮发麻。
老道士绕到齐治身后，贴掌按在他背后，“站好别动！”
齐治全身僵硬，一股冷流窜入背心，在体内流窜，通行顺畅全无窒碍。
最终，冷流缩成一团，停留齐治胸腹上下，载浮载沉。
齐治聚精会神，企图拨动那团冷流，可惜冷流始终不为所动。
“不要乱尝试，师父教你两门法术的用法！”
接下来，老道士亲身讲授，将呼风术、行云布雨术的诀窍一一点透，连同修炼两门法术的具体细节，也都讲得完整详尽。
“好了，你来试试！”
齐治站在灌木丛前，学习老道士的起手式，双掌虚按空气，走起呼风术的行功路线。
胸腹间的冷流团，开始有了反应，陡然爆散开，没入齐治身体各处。
一瞬间，齐治感应高度灵敏，察觉到平稳空气中，隐藏着大大小小潜流，而这些潜流正是施展呼风术的媒介。
“原来如此，呼风术便是激发潜流，以法力拨动空气流转，形成清风甚至狂风！”
齐治心念一动，便拨弄潜流，掌心开始汇聚风团。
法力消耗过半，齐治掌心浮现的风团，比老道士更小、更加稀薄。
“风起！”
齐治手掌退出，风团化作一股清风，落在灌木丛，将枝叶摇晃再三，落下十几片残叶。
“不错，不错，再试试行云布雨术！”
齐治却摊开双手，“师父，法力不够了，还请再赐予些！”
老道士抽动树枝，破空有声，“少耍滑头，老道给你的法力种子，可以自行恢复。”
齐治目光发亮，“敢问师父，怎么恢复？”想趁机掏出功法。
老道士却不上当，摇晃手中葫芦，残酒哗啦啦，“喝一口！”
齐治摇头，“弟子不喝酒！”
“少嗦，快喝！”老道士厉喝。
齐治轻轻抿了一口，火辣辣酒液滑过口中、喉道，最终在胸膛燃起熊熊烈火。
他生平第一次喝酒，被呛得当场咳嗽起来，连眼泪都掉下来。
齐治随即发现，那团冷流迅速恢复原本大小。
“师父，这是什么酒？”齐治吃惊指着酒葫芦。
“你刚从张老三打来，乡野浊酒。”老道士和他打马虎眼。
齐治知道问不出来，索性闷头修炼行云布雨术。
双手虚握，法力作用下，齐治感受到空中水汽，将其凝聚成云团，可惜他头次施法，云团被他捏的歪七扭八，如同发酵失败的面团，最终法力耗尽，就此爆散消失。
又一口残酒下肚，齐治急着修炼起来。
这回情况好些，云团勉强成型，却散而不聚，直至法力耗尽。
齐治接连喝了四五口残酒，总算初步凝聚成一团拳头大的白云，外观和老道士相似，但法力却早已耗尽，再也无法降下雨点。
“师父，还有酒没有？”齐治伸手。
“没了！”老道士回道。
齐治惊得跳起来，“什么，没了？我还没练成这门法术！”
老道士脸色铁青，“你小子资质太差，浪费这么多酒，却连行云布雨术都没练成，以后不要说是我的弟子。”
齐治有些尴尬，他也知道，老道士葫芦里的残酒，应该是好东西，如今被他喝光，但两门法术都还没修炼成。
头顶刺眼阳光落下，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齐治瞥了眼扫描软件，发现还剩半个小时，心想要继续拖延下去。
老道士伸手，“还不快把观想图还给师父！”
齐治硬着头皮，“师父，弟子还没练成行云布雨术，请你开恩，继续教导弟子。”
老道士看穿他缓兵之计，强硬说道，“为师可以教你，但观想图被你捂了大半夜，我要看看，上面的图像文字有没有被你的臭汗弄得糊了！”
齐治连连摇头，“绝对没有，师父放心，我……”
随即，齐治脑海灵光一闪，想到拖延的办法。
“师父，弟子还有请求！”
第四章 师父跑了
老道士终于察觉不对，毕竟齐治抓着观想图许久，迟迟不肯归还，让他疑心渐起。
“你有什么请求，说？”老道士强调，“观想图必须归还！”
齐治擦擦眼角，“师父，弟子跟了您五年，今天还是你首次自承身份，方才让弟子明白，自己也是修仙者的弟子。”说话时已经带上哭腔。
“师父，弟子知道观想图是师门重宝，恳请师父允许，让弟子对着观想图跪拜片刻！”
老道士将信将疑，“算你有孝心！只是……”
“还请师父成全！”齐治说跪就跪，丝毫不拖泥带水。
老道士没办法，只得答应齐治。
观想图被齐治挂在横梁上，风雨雷电四尊神像朝外。
齐治对着观想图跪下，双眉皱起，然后膝行到横梁前半米停下。
“靠这么近作甚？”老道士问。
当然是扫描软件够不着，只有半米之内才行。
齐治恭敬回答，“弟子想靠近师门重宝跪拜！”
老道士早已查验过，观想图上没有毛病，再说齐治隔空跪拜，没有动手脚的机会，索性随他去。
半个小时转瞬即过，齐治听到叮当提示音，知道扫描完成。
扫描软件的界面上，多出一个名为“四神诀”的超大文件。
与此同时，三十八门法术的排列也发生变化，伸出一条条细线，全都连接上四神诀，形成一面树状图。
四神诀和三十八门法术的关系，乃是根基和延伸的关系，好似大树和枝叶。
齐治心中有了猜测，四神诀是修炼功法，只有修炼四神诀，才能逐步练成三十八门法术。
既然如此，刚才老道士传来的法术种子，必然从四神诀修炼而来。
老道士藏着掖着，始终不肯传授齐治四神诀，如今却被他轻易得到。
齐治心中窃喜，站起身，“师父，弟子跪拜完毕！”
老道士抢着取回观想图，拍了两下收回怀中。
“好徒儿，法术你也学了，今后千万不能三心二意，要好好跟着为师！”老道士不忘叮嘱。
齐治连声答应，然后追问，“师父，什么时候传授弟子修炼法力的功法？”
老道士继续打哈哈，“会的，会的！”
这番折腾，不知不觉到了下午，眼看临近傍晚。
齐治挖了些野菜，用陶罐煮了，和老道士对付一顿，商量着明天外出做买卖。
“师父，因为昨天的事情，咱们的名声坏了，在当地混不下去，应该早作打算。”
老道士今天没酒喝，无精打采，“知道，明天去石官镇，那里大户人家多！”
聊了几句后，齐治渐渐累了，不知不觉昏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齐治睁开双眼，如同一盆凉水从头顶浇落，老道士不见了。
破庙里，原本老道士睡的地面，空荡荡一片，徒留凌乱稻草。
“师父，你在吗？”
齐治接连高叫三声，四周无人回应。
许久，齐治颓然坐在地上，手上一张白纸，是从破庙的木桌发现，乃是老道士留书！
老道士真的走了！
白纸上的内容，大意是师徒缘分已尽，昨日传授法力种子、两门法术，算是了结师徒关系的报酬；齐治修仙资质太差，和仙道无缘，日后守着两门法术，虽无缘大富大贵，但养家糊口不难；最后，老道士对齐治说，从此以后，齐治不许自称老道士的弟子，二人以后再无关系。
“老骗子，你可真是心狠！”
齐治捏着白纸，将其揉成一团，狠狠丢开。
“你走就走，小爷我不稀罕！”齐治想起积攒的私房钱，心中有了盼头，“没你，小爷过得更好！”
突然，齐治脸色煞白，连忙脱下布鞋，往里面掏摸两下，空空如也，藏在里面的碎银子不翼而飞。
老道士这一手太绝，临走前还不忘把他的私房银子掏光。
齐治还是太嫩，原以为平日藏银子不露痕迹，没想早已落在老道士眼里。
“老骗子，老棺材瓢子，老阴比，我咒你……”
齐治气冲云汉，当场骂了大半天，最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下可好，碎银子没了，齐治又饿起来，昨晚吃的野菜，已经消化干干净净，胃里酸水不停往上涌。
“先吃饱再说！”
齐治走到破庙墙角，用力刨了几下，挖出个陶罐子，摇晃几下，听到碰撞声音。
“还好，这里没被发现！”
所谓狡兔三窟，齐治藏在鞋底的碎银子，并非全部身家，还有几百个铜钱，装在陶罐子里。
齐治取出一百颗铜钱，走出破庙。
小半天后，齐治背着杂粮、蔬菜和肉食，走进破庙内。
“先熟悉下两门法术，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齐治淘米洗菜、劈柴做饭，等吃饱喝足后，开始修炼两门法术。
经过这段时间，齐治体内法力种子早已恢复，可以尝试修炼。
“对了，我可以尝试下，修炼扫描软件的法术文件。”
齐治点开疾风术的文件，内容和老道士讲得相同，却有七八处细节不同。
“风起！”
齐治手掌抬起，照例开始汇聚潜流，不过这次他依照扫描软件的版本，对几处细节稍微修改了下。
球状风团汇聚，浓密又如白烟，在齐治掌心汇聚成拳头大。
紧接着，风团化作一股狂风，冲到灌木丛中。
噼里啪啦的断裂声中，树枝接连折断，甚至还有几颗小树连根拔起，露出新鲜泥土。
这次的呼风术，威力竟有昨天的十倍强。
齐治体内的法力种子，此刻只剩下微弱一丝，缩回胸口不再有反应。
又过了一天一夜，法力种子方才回复过来。
接着齐治又尝试修炼行云布雨术，同样是扫描版本。
这回凝聚出的白云，足足有脸盆大，稀稀拉拉下起小雨，将地面都浸透。
小雨下了十个呼吸时间，最后因法力耗尽停止，白云也随之散去。
齐治经过几天尝试，最终确认了，扫描出来的法术文件，绝对是经过优化，比老道士传授的版本，修炼起来威力更大，效果更强。
老道士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他领悟出法术行功路线，必然存在误差。
反观扫描出的法术文件，却是最优化的行功路线，能少走许多弯路。
“不错，不错！”
想到这里，齐治心中对老道士冷笑，您老不在，弟子学的反而更快。
第五章 四神诀入门
接下来几天，齐治藏身破庙，专心修炼两门法术。
经过一番摸索，齐治发现了，老道士给他的法力种子，最多能支撑一门法术，而且每次耗尽后，必须经过一天一夜才能恢复，限制太大。
几天过后，齐治发现再怎么修炼，都不能提升法术的威力。
呼风术虽然厉害，但吹断灌木已是极限，行云布雨术降下的雨点，连水缸都填不满。
“看来修炼四神诀，势在必行！”
习武之人都明白“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的道理，修仙也类似，若不修炼根本功法，纵然法术修炼得再强，也是无根浮萍，经不起风吹浪打。
齐治心中决定，终于在某个夜晚，吃饱喝足后，将精神养到极限。
点开四神诀的超大文件，齐治视线中猛地一亮。
风伯雨师、雷公电母四尊神像，如同三维投影，栩栩如生伫立者，身边围绕密密麻麻的文字，以及各种行功路线。
说实在的，眼前这四尊神像，可比观想图上的涂鸦气派多了。
“入门第一层！”
齐治目光落在文字上，想要四神诀入门，必须引天地灵气入体，冲破人体各处穴窍，进入体内后，化作第一缕法力，然后以此为根源，滚雪球般修炼壮大。
第一关往往最难，须得师门长辈在旁边指点，防止行差踏错，关键时还要搭手相助。
想到这里，齐治终于明白，难怪老道士不肯传他，这样尽心指导，除了衣钵弟子外别无二人。
老道士留书说了，他认定齐治资质太差，只肯传授两门法术，日后还不肯齐治自称他弟子，自然不会传授根本功法。
齐治想到这里，心中愤愤不平，非得练成此功入门，向老道士证明，他看走眼了。
三天过后，齐治方才明白，老道士说他资质太差，果真不假。
引天地灵气入体这关，足足困他三天三夜，怎么也闯不过去。
体内穴窍如铁门铜锁，不肯让天地灵气入门。
齐治突然脑海灵光一现，“对了，我身上就有法力！”
这个时候，老道士给他的法力种子，恰好成了齐治破局关键。
“天地灵气进不来，我便以法力冲出去！”
法力种子，是老道士留给齐治，让他能修炼使用两门法术，如今却被用来修炼四神诀，超出老道士的本意。
齐治运行四神诀的行宫路线，法力种子化作千丝万缕，开始冲击身体各处。
“这？”
齐治惊奇发现，随着法力种子的冲击，身体各处穴窍产生松动，但法力种子隐然有了消失的迹象。
也就是说，若齐治执意为之，能否修炼成四神诀不一定，法力种子肯定消失。
现如今，法力种子是齐治的根本，若没了这团法力，呼风术和行云布雨术都无法使用。
艰难的选择摆在面前！
齐治额头冒出冷汗，抬头望着星空，冷月照在心头。
等他低头时，已经做了决定，法力种子再无保留，开始冲击各处穴窍。
齐治可以感应到，每处穴窍变得如同纸薄，天地灵气和法力只隔着一层。
“就在现在，冲！”
最后一丝法力种子消失了，齐治身躯狂颤，瘫倒在地上。
许久后，齐治站起身，感受到内外贯通，丝丝天地灵气围着穴窍盘旋。
“成了！”
这般征兆，正是四神诀入门景象。
至此，齐治成为修仙者，踏入练气第一层。
齐治没有急着修炼，再度淘米做饭，吃饱喝足后，睡足一觉。
自然醒来后，齐治开始修炼四神诀。
入门第一关过了，接下来便是吸收天地灵气，化为自身法力。
四神诀第一层，重点在于“风调雨顺”四个字。
风者，调和也；雨者，润顺也。
四神诀的法力修炼，重点在于调和顺畅。光是从这点看，此功法走的是中正平和路子，乃是正派根本法。
一开始，齐治略微惋惜，毕竟老道士的法力种子，有好大一团，想要重新练回来，须得下大功夫。
但修炼起来，齐治改变想法，唯有自己修炼出的法力，才是最好的。
十天后，齐治将先前采买的粮食吃光，总算修炼出属于一团法力，比老道士的法力种子小半圈。
但经过齐治再三试验，以自己练成的法力，施展两门法术，威力都增加五成有余。
粮食吃完了，齐治掂量掂量，打算继续修炼。
这次齐治留下一百个铜钱，剩下的全都换成粮食蔬菜，继续回到破庙修炼。
破庙人迹罕至，也无人来打扰，齐治得以清静修炼。
随着不断修炼，齐治抓住“风调雨顺”四字诀窍，再加上对风伯雨师两尊神像的观想，修炼速度飞快，很快就将练气第一层练至圆满。
这段时间，齐治也发现，自己吃的太差，大大拖累修炼进度。
他财力有限，只能买粗粮蔬菜，肉食太少，只能混个饱，但营养补充不足。
修炼起来，齐治几次进入佳境，却因为饿得头晕目眩，不得已退出修炼。
“以往听说，修仙者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现在看来，都是外行人臆想。”
齐治亲身体验，越是修仙之人，越要吃的更好，否则怎能负担炼化天地灵气、这般耗费巨大的过程。
“看来要想办法弄钱了！”
当天晚上，齐治正要入睡，却听到庙外草丛异响，手持木棍飞奔而出，戒备对着草丛。
突然，草丛往两旁让开，一道白影窜出，朝齐治面门扑来。
齐治魂飞魄散，抬手就是一道呼风术，“风起！”
狂风呼啸着没入草丛，随机响起“嗷呜”一声咆哮。
白影落到齐治脚边，藏在他裤腿后，竟是一只畏畏缩缩的白兔。
野味送上门来，但齐治无暇高兴，在他面前，狂风过后的狼藉草丛，一只野狼闪烁油绿瞳孔，缓缓向他走来。
“好你个兔子，把小爷当成挡箭牌！”
齐治又气又怒，转头骂道，“待会儿把你炖了！”
白兔似乎听得懂，瑟瑟发抖，两只耳朵垂下。
野狼的目光被齐治吸引，对他来说，眼前这块肉更大更肥美。
紧接着，野狼快如疾风，朝齐治身前冲来。
齐治心头狂跳，他从未遇到眼前危险，手中无寸铁防身，两门法术并非攻击类，如能挡得住嗜血凶猛的恶狼？
危险来临了。
第六章 白兔衔芝
野狼口鼻喷出的腥风，熏得齐治想要呕吐。
眼看着血盆大口在面前放大，齐治急忙自救，抬手又是一道御风术。
狂风卷起，朝野狼吹去，带动枯枝烂叶、碎石泥沙。
野狼身上毛发被狂风吹，紧贴在体表如同毛毡，但它前冲之势猛烈，没有因此动摇。
齐治一个翻身，躲过野狼的扑击。
这段时间修炼四神诀，齐治以法力梳理全身，耳聪目明，手脚变得更加灵活，才能躲过一劫。
野狼四肢落地，刨得泥土四溅，再度蹬腿，朝齐治身上扑去。
齐治手掌在地上乱抓，突然抓到一把碎土，心中猛地发亮。
“风起！”
齐治再度打出狂风，但这次不同，手掌抓住的泥土扬出，借助风力笼罩住野狼全身。
野狼躲闪不及，被泥土劈头盖脸打上，不但嘴巴吞入许多，连双眼都迷上尘土，顿时视线变得迷糊，原本凶横灵活的动作，变得迟钝起来。
齐治见偷袭有效，变得镇静下来，抬手对半空一指，“行云布雨术！”
脸盆大白云浮起，落下噼里啪啦的雨点，浇得野狼全身湿透，爪下泥土湿透，变成陷足的烂泥。
野狼行动受到影响，四肢用力蹬，正要凌空跃起，一不留神踩到烂泥，当场滑到，摔得掷地有声，如同装满粮食的口袋重重掼在地上。
齐治趁机上前，手中举着生锈铁棒，这是从破庙里顺来，起码有十来斤，朝着野狼头顶砸落。
野狼当头吃了下重的，嗷呜一声惨叫，身子猛地扭动企图躲开，第二下铁棍又落下，正中暴露出来的腰部。
一声脆响，野狼脊椎打断，口鼻渗出血来，渐渐不动了。
许久之后，齐治上前确认，发现野狼死透了。
再看这头野狼，身上瘦骨嶙峋，显然饥饿许久，力量大幅度削弱，才被齐治误打误撞打死。
齐治气喘吁吁，这场剧烈交战，不仅对体力，连心神都耗费巨大。
裤腿被轻轻拉扯，齐治回头看到白兔，正眼巴巴望他。
“差点忘了你！”
齐治捏着一双耳朵，将白兔提溜到半空，“你给我惹来这么大麻烦，该怎么补偿我？小爷我是烤了你，还是炖了你？”
白兔眼泪汪汪，一双前肢蜷缩前伸，如同跪拜求饶。
“算了，看你身上毛多骨头多，没有几两肉，去吧！”
齐治将白兔放到草丛中，转身提起狼尸，回到破庙中，开始生火烤肉吃。
草丛中，白兔望着破庙，似乎在苦思冥想，然后转身钻入草丛深处，消失不见。
野狼虽瘦，身上筋肉老道，吃下去极易饱腹。
齐治花了四五天，才将野狼吃完，有了肉食野味补充，最近修炼进度也顺畅许多。
这天晚上，齐治修炼四神诀，正在吸引天地灵气，炼化成一丝丝法力，突然耳边传来轻响。
“原来是你这小东西！”
齐治看到一物在地上蠕动，是白天所见的白兔。
白兔人立起身，三瓣嘴里叼着块东西，两颗红豆般眼珠盯着齐治，然后将嘴里东西放到地上，伸爪往齐治方向推了推。
“这是给我的？”
白兔点点头。
这块东西呈紫褐色，如同木质般致密，边缘布满虫蚁的啃咬痕迹，看不出是什么物事。
齐治哑然而笑，这就和猫咪送主人死老鼠一样，都是感恩的行为。
白天，齐治从饿狼口中，救下了白兔，这块东西便是谢礼，只是太破旧了。
“多谢你了！”
白兔不满意，盯着齐治手中的紫块，目光非常郑重。
齐治看着紫块，“是你说，这件东西非常宝贵？”
白兔重重点头，然后步履蹒跚，走到墙脚伏下休息。
齐治盯着紫块，“给我扫描！”
扫描软件片刻有了结果，“发现灵气。”
齐治大喜，这是意外收获，不起眼的紫块，竟内藏灵气。
难怪白兔如此紧张，紫块必定是宝物。
齐治伸手握住紫块，开始运转四神诀行宫路线，掌心处穴窍感应到浓郁灵气，疯狂吸收起来。
一时间，齐治遍体舒畅，修炼进度瞬间快了十倍。
前段时间，齐治日夜苦练，正处在练气一层圆满，有了这临门一脚，当场进入练气二层。
紫块内灵气仍旧源源不绝，足足让齐治炼化了半月之久。
进入练气二层后，齐治感觉力量更强，当场演练两门法术。
“风起！”
破庙前的灌木，早已饱受蹂躏，被狂风一吹，当场连根拔起，留下磨盘大的坑洞，再也不用遭受折磨。
齐治对着地面施法，拳头大的石块迎风滚动，嗖一声撞到墙角，撞得粉碎。
“云来！”
白云升起，变成水缸大。
“雨落！”
雨丝纷纷落下，滋润这片土地。
齐治眼前白影一闪，白兔竟主动冲到云下，似乎很享受沐浴雨丝的感觉。
这时候，齐治才发现，白兔右腿有伤口，已经结成血痂，难怪前几日一瘸一拐。
在雨丝的滋润下，白兔腿上的伤口，渐渐愈合，最后竟神奇消失。
果然，进入练气二层后，两门法术都产生变化，尤其是行云布雨术，落下的灵雨还能治疗外伤。
白兔伤口愈合后，对齐治更加亲近。
齐治摸摸白兔的脑袋，“多谢你赠送紫块，我才能突破境界。”
白兔似懂非懂，懵懂看着齐治。
齐治清点破庙的家当，发现粮食快吃光，身上只剩下一百个铜钱。
“该出去找出路了！”
若齐治没接触到修仙，或许满足三餐一觉的安生日子，但如今他踏入修炼，拥有更高远的追求。
齐治抱着白兔，走出破庙，轻轻抬起腐朽木门，将其虚掩，“这段时间，打扰了！”
走出破庙十几步，齐治将白兔放在草丛边。
“现在给你选择，是跟着我出去闯荡，还是回到草窝里，找只母兔子，生一大窝兔子？”
白兔揉揉红眼珠，深深看了齐治一眼，然后转身钻入草丛。
齐治尴尬笑了，摸摸后脑勺，“看来我的魅力，没有想象大。”
然后，齐治怀揣百十来个铜钱，离开这片村落，朝石官镇方向走去。
石官镇地处水路要道，生意繁华、人口兴盛，正是混饭吃的好去处。
如今齐治有法力在身，又有五年闯荡江湖的经验，这一去便能大展身手。
其实，齐治还心存希望，期待能在石官镇，遇到老道士。
第七章 初入石官镇
石官镇，水陆交通便利，人流终日不绝。
齐治站在镇口，抬头望着高大牌坊，上面写着石官镇三字，知道来对地方了。
此刻，齐治早已盘缠耗尽。
穷家富路这句俗语，半点不假。
一路上，齐治再三节省，但花钱地方太多，原本在破庙内，一百铜钱能过大半月，但上路后，还不到十天，钱都花光了。
好在石官镇并不太远，赶路八天就到了。
“石官镇！”
齐治低头走进镇内，然后在街道旁，找了个茶铺坐下。
这间茶铺生意不太好，也没请伙计，掌柜本人正在收拾桌子。
“掌柜的，给沏碗茶！”齐治大声喝道。
根据齐治和老道士闯荡经验，茶铺酒肆人流复杂，却是打听消息最方便的地方，江湖人士多聚集于此。
虽然眼前茶铺冷清，但齐治却知道，掌柜每日迎来送往，乃是天生包打听，向他请教绝没错。
热腾腾开水，冲入白瓷茶碗，冲得碎茶叶转圈上升，浮现乳白泡沫。
“掌柜的，店里生意好不好？”齐治问道。
掌柜没好脸色，“客官，你没见到，这么大一间店，就你这个客人，生意好还是不好？”
齐治笑了两声，指着身边座位，“请坐！”
掌柜坐下，语气肯定，“客官，你不是本地人！”
齐治点头承认，“听说石官镇繁荣，过来讨口饭吃！”
掌柜叹了口气，“讨口饭吃不难，想要飞黄腾达却不容易。”
“掌柜看出什么？”齐治问道。
掌柜肯定点头，“客官是吃江湖饭的。”
“何以见得？”
“手上无茧，不是苦力；身无文气，也不靠笔杆、算珠吃饭。”
掌柜指着双眼，“我这双眼睛，迎来送往这么多年，早已看出客官有股子江湖气！”
齐治来了精神，“哦，什么江湖气？”
“居无定所，心中无惧，此乃江湖气！”
齐治听得痛快，举起茶碗一饮而尽。
掌柜为齐治沏茶，然后说道，“客官，石官镇地处水陆要道，虽然繁华富裕，却是虎踞龙盘之地，但凡想要发横财者，最终免不了横死。”
齐治再饮一碗，“掌柜有见地！”
随即，齐治问道，“掌柜可知，石官镇上，可有什么英雄？”
掌柜想了片刻，“北城富商庞大虎，真灵观萧求道，还有东边的陶半仙，都是名扬石官镇的大人物！”
“有何出奇？”齐治问道。
“庞大虎号称钱埋半镇，乃是本镇首富，镇上商铺货行，十间里有八间是他家产业，以富贵称雄。”
“真灵观萧求道，乃是镇上第一大豪杰，拳剑双绝，义气豪迈，平生喜欢结交好友，以侠义称雄。”
“至于最后的陶半仙！”
说到这里，掌柜有些迟疑。
齐治见他不愿再说，主动问道，“半仙是外号吧？此人好大口气。”
掌柜连忙摆手，“不要乱说，陶半仙他老人家，可是得道高人，半仙不是自称，而是大伙儿共尊他的头衔，乃是实至名归。”
齐治眉毛跳动，“掌柜可否细说？”
“这位陶半仙，相传乃是仙道中人，能隔空取物、御剑杀人！”
掌柜介绍前两人时，尚且眉飞色舞，大声说话。
但此刻说起陶半仙，刻意压低嗓音，脸上带着恐惧。
齐治开始也被震住，随后觉得有些古怪。
能御剑杀人的修仙者，会甘心屈身在小镇上？
齐治摇摇头，但凡市井传说，口口相传，经过添油加醋，最终必定夸大其词，扭曲本来真相。
若陶半仙真是御剑高人，齐治肯定要去拜会求教。
“客官，您初来石官镇，其他事情慢慢熟悉，但这三位大人物不可不认识，以免日后冒犯了，性命难保！”掌柜说得信誓旦旦。
齐治已看出，掌柜言辞夸大，或许是职业养成的习惯，由此看来，他先前说的话，必然有水分。
将碗中残茶一饮而尽，齐治起身就要离开，往桌上扔下五枚铜钱，这是他身上仅剩的钱财。
“掌柜，结账！”
掌柜见到五枚铜钱，脸色沉了下来，自己陪着聊了半天，嘴巴都说干了，却才给这点茶钱。
齐治如果还有一百枚铜钱，肯定全部扔下，无奈囊中羞涩，没想到因此得罪了掌柜。
但他本人还没发觉，对掌柜问道，“掌柜，我会一两手镇宅辟邪的手段，不知镇上可有我用武之地？”
掌柜眼珠子转动，瞬间脱口而出，“巧得很，客官，庞大官人家，最近贴了榜文，请各方奇人异士入宅，为他重病的儿子驱邪治病。”
“庞大官人？”齐治好奇问道。
“就是本镇首富，庞大虎！”
掌柜亲切为齐治指路，“从这里往前，经过七条街道，往右转走到尽头，看到最大最华丽的宅子，就是庞大官人家。”
齐治见他如此热心，反而有些歉意，想着如果这次赚到钱，肯定回头把这次缺失的赏钱补上。
等到齐治离开后，掌柜看向他背影，目光露出阴狠。
布帘被掀开，掌柜媳妇走出来，埋怨道，“当家的，你怎么把他骗去庞大官人家，这不是害人吗？”
外来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本地人清楚，庞大虎财富无数，却不是什么好人，往日为了争夺生意，手底下无数冤魂。
庞家的百万家财，没有一文不是沾着人命鲜血。
独子重病在身，庞大虎张贴榜文，悬赏重金救命。
许多江湖骗子趁机上门，企图骗吃骗喝骗钱财，却被逐一识破，最后沉塘的沉塘，喂狗的喂狗，没人能活着离开。
现在，庞大虎的家宅，已然成了龙潭虎穴，进去容易出来难。
刚才掌柜媳妇在布帘后，将二人听话听得分明。
齐治才十五岁，却被掌柜骗去庞家，怕是免不了一死。
“妇人之仁！”掌柜脸色变了，大声呵斥道，“这吝啬鬼，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我陪他聊了半天，却给五个大子，活该他去送死，你别管！”
掌柜媳妇不敢多说，转身走到布帘后。
掌柜望着门外，嘿嘿冷笑，“为五个大子，送一条命，真不值！”
古语有云，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这话半点不假。
第八章 庞宅
齐治离开茶铺，找了条小巷钻进去。
等他再度出现时，已经换上平日穿的道袍，俨然一副灵秀道童模样。
“不对，还缺个仙风道骨的高人。”
齐治刚想迈步，却又迟疑了，往常有老道士挡在前头，他这个道童作为绿叶点缀，起到效果不错，但现在只有他孤身一人，未必能让对方信服。
紧接着，体内流动的法力，给了齐治信心。
他大踏步上前，朝茶铺掌柜指点方向走去。
“这就是庞宅？”
齐治抬头，以为自己站在堡垒前。
庞宅院墙高大，四周地面以青石铺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其他街道上的狗屎牛粪、落叶石子。
两扇大门宽阔高大，若是完全打开，可容纳数十人齐肩并行。
齐治眼尖，看出大门所用木材，竟是从一颗树干剖开，而非以细木拼接而成，如此巨树起码有数百年。
大门的四角包着熟铜皮，以铜钉固定，甚至连兽头门环都是铜的。
这种装饰可就太奢侈了，铜等同于货币，就这么镶在大门上，也不怕外人用小刀撬走。
齐治环视四周，发现街边散落三五个小摊，但都距离庞宅很远。
再看庞宅大门两边，贴着一张略黄的榜文。
“就是这个！”
齐治双目发亮，快步上前，就要将榜文撕下。
“小道长，过来吃个果子！”
离齐治最近的摊子，是个身形佝偻的老头，地上用笸箩装着山楂野梨，果子个顶个瘦小，看上去酸倒牙。
老头正热情向齐治招手，手脚麻利拿起一颗野梨。
齐治走上前，客气道，“多谢，我还不渴！”
老头等齐治走到面前，压低嗓音道，“别过去，去了没命。”
齐治疑惑回头，刚才他的动作，竟都被老头看到。
老头点点头，“老汉知道你想干嘛！好心劝你一句，庞宅里吃人不吐骨头，老汉亲眼所见，拿着榜文进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结果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齐治默然颔首，仿佛在沉思什么。
老头看着齐治，心想十四五岁的娃娃，真要让他死在庞宅，那才是造孽啊！
“多谢老丈提醒！”
齐治对老头恭敬拱手，“我还是想试试！”
说完，齐治转身，快步走到墙下，果断撕下榜文。
吱嘎一声，两扇大门打开，走出一名管家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两个体型剽悍的家丁。
“是你撕下榜文？”管家问道。
这名管家个头比身后家丁更高大，满脸横肉，虽然身穿考究，却总也不符合那股蛮气，看上去更像混帮派的头目。
齐治举起手中榜文，“当然！”
管家一招手，“跟我进来！”
两名家丁快步上前，走到齐治身后，“护送”他跟着管家，走进庞宅大门内。
街边卖果子的老头，摇头嘀咕，“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其他小摊的商贩，见到有热闹瞧，也都挤到老头身边。
“老山头，今天又有人不怕死上门？”
“十几岁的少年哟！”
“这下收尸佬又有生意了。”
“难说，宅里养着狗，又有化人炉，未必会留给收尸佬。”
片刻过后，收尸佬带着裹尸首的布袋，气喘吁吁走到庞宅门外，朝众人打了声招呼。
“收尸佬，怎么又来了？”
小贩们和他打趣，“前几次你都白跑了，庞大官人是讲究人，管杀也管埋，不会照顾你生意。”
收尸佬擦擦额头，“大户人家，等闲不张开，张开吃三年，我要是运气好，今天能捞着一笔，下半年都吃喝不愁。”
齐治进入庞宅后，发现这不是普通人家的宅院，修建得太严实。
两扇实木大门之厚重，哪怕弓箭、投石也攻不破。
再看院内布置，俨然是堡垒模样，甚至还有望用途的高楼。
“贵家布置倒真是……别致！”
齐治跟着老道士，也曾去过不少人家，某些乡下的土财主，防备土匪抢劫绑票，故意将院墙修得高大，并豢养恶犬守门，但比起眼前庞宅，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管家却不想多说，只是催促齐治快走。
迈过一面圆形院门时，黑影闪过。
管家大声骂道，“谁把家犬放到前院了？”
一旁家丁连忙吹口哨，黑影转身，扑倒家丁脚下摇头摆尾。
齐治看的分明，这是一头牛犊大的猎狗，吃得滚肚圆腰，口中叼着……一只断手，带血的人手。
管家神情不变，喝令家丁将猎犬带下去。
“小道士，走吧！”
这一幕只是小插曲，但齐治却更加小心，开始盘算手中能力。
来石官镇前，齐治备下些防身的道具，特地准备细沙、石灰粉，配合呼风术的威力，足够在地痞流氓的围攻下防身。
齐治的四神诀刚入门，仅有练气二层境界，可用法术不多，若是等到练气四层，便能修炼更多法术，初步具备防身的能力。
眼下，庞宅是龙潭虎穴，若真要对齐治下毒手，凭他的能力，也足以从容脱身。
齐治正心中揣测，面前走来两人。
“萧道长，多亏你的医术，魁儿才能撑到现在。”
“庞员外，在下惭愧，始终治不好贵公子，您还是去外地延请名医，莫要再贴什么榜文了？”
“哈哈，这个好说！”
两人走到面前，当头一人是身穿锦绣袍服的富家翁，身边站着位清瘦的中年道士。
管家见到富家翁，恭敬让到路边，“老爷！”
富家翁正是此宅主人，石官镇首富--庞大虎。
“朱管家，这少年是谁？”庞大虎目光落到齐治身上。
管家想起齐治，介绍道，“这是撕榜文的小道士。”
庞大虎上下打量齐治，对管家道，“人交给我，你送萧道长出去。”
清瘦的中年道士，扫了齐治几眼，然后被管家一路相送。
路上管家神态极为恭敬，和刚才对齐治俨然天壤之别。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门口。
萧道长突然开口，“朱管家，刚才那位少年，最多才十四五岁。劝劝你家老爷，偶尔发发善心，为贵公子积德。”
朱管家恭敬点头，“多谢萧道长指点！”
萧道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庞宅。
第九章 宝库
庞大虎和齐治二人，站在小院内，身边是灌木花丛。
庞大虎是富家翁打扮，但在齐治看来，他比朱管家的气势更剽悍。
如果说朱管家像是恶霸，庞大虎本人，就是坐地分赃的大盗。
庞大虎目光如刀，扫视得齐治及不自在。
“小道士，我不管你是真道士，还是假道士！且问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齐治点头，“知道，过来救人！”
庞大虎轻笑一声，然后说道，“老夫早年干买卖时，只知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八个大字，希望你也明白。”
齐治点头，“我明白！”
庞大虎突然问，“你认识刚才的道长吗？”
“不认得，我初来石官镇。”齐治诚实回答。
“倒也坦诚！”庞大虎点头，“实话告诉你，他便是本镇一位了不得的大豪杰，真灵观的萧道长。外人都以为他武功高强，却不知萧道长有一手精湛医术。”
“石官镇上的庸医，无人能及萧道长。”
庞大虎盯着齐治，有种虎视眈眈的骇人气势，“连他都治不好我的儿子，你一个混饭吃的江湖小骗子，竟敢上门行骗，难道事先没打听过，我庞大虎可是真敢杀人的主儿！”
齐治无奈耸肩，“大官人以为我在行骗，我却知道自己可以救人。”
庞大虎不信，“江湖骗子我见了不少，但你这么年轻的，却不多见！”
说着，庞大虎轻叹，“刚才萧道长劝我行善，我也给你个机会，如果你现在转身离开，我不追究，放你平安走出庞宅。”
齐治却不肯退，今天吃住都没找落，离开庞宅去喝西北风？
“庞大官人，请准许我一试！”
庞大虎点头，“好，希望你不后悔！跟我来！”
齐治跟着庞大虎，拐过七八个转角，来到两扇铁门外。
“这里不是治病的地方？”齐治怎么看，眼前都像是坐仓库。
“当然不是，这里是老夫的宝库，请你来参观！”
庞大虎取出贴身钥匙，拨开铁锁后，一双胳膊撑在铁门上，然后猛地吐气开声，地面响起刺耳摩擦声。
齐治看得分明，这两扇铁门，不是包铁皮的木门，而是实心浇铸的生铁大门，怕是不下千斤重。
纵然门下有滚轮，但庞大虎能以双臂推动，可见他天生神力，而且练有功夫在身。
进入宝库后，庞大虎带着齐治，走过一列列货架，开始介绍自己珍藏。
“这盏血鸡杯，乃是血瓷中极品，太守老爷千金求购，求而不得。”
“你看这块金丝玉，形如元宝，有富贵之相。”
……
宝库里面，藏着许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齐治刚开始大为惊叹，但见到这么多宝物堆在一起，也不觉得震撼。
耳边听着庞大虎炫耀，齐治目光越过一排排货架，落到墙壁上，悬挂着长长短短的各色兵器。
“庞大官人，这些兵器有何来历？”
庞大虎听齐治提及兵器，顿时来了精神，带他走到墙边。
挂在最右边，是一把沉重的厚背大刀，刀刃上遍布缺口。
“这把大刀，乃是老夫出道时兵器，共砍杀百十来个敌人。”
“这把钢鞭，属于老夫遇到的一个强敌，全力挥动，能砸碎岩石、击毙壮牛。”
“这柄……”
齐治越听越是心惊，最后问道，“庞大官人，您也是江湖人？”
“曾经是，不过现在金盆洗手啦，安心做个富家翁，脾气也好了许多。”庞大虎哈哈笑道。
墙上挂着的长短兵器，有的锈迹斑斑，也有的还残存褐色板块，凝聚着凶性和杀气，显然不是装饰品。
突然，齐治目光落到右手边，见到一把桃木剑。
桃木剑并非兵器，而是道士做法用的道具，形制很有特点，别说杀人了，连杀鸡都杀不死。
“这把桃木剑，有何来历？”
庞大虎摘下桃木剑，丢到齐治手上，“属于某个老夫击杀的敌人，是个采花的淫邪道士，当时老夫杀得兴起，将他兵器打碎，只剩下这把桃木剑，带回来留作纪念。”
齐治入手桃木剑，当场启动扫描软件。
“发现灵气！”
这下齐治确定了，桃木剑和白兔送的紫块一样，内部都蕴含灵气。
齐治内心激动，恨不得当场取走桃木剑。
经过再三克制，齐治将桃木剑还给庞大虎。
庞大虎花了些功夫，将宝库内场景介绍一遍，最后说道，“前几个撕榜文的江湖骗子，我都邀请他们来此。”
齐治心中一动，问道，“为何？”
庞大虎转身，看着齐治一字一句说道，“我告诉他们，宝库当中，有价值连城的宝贝，也有沾着血腥的凶器，选哪一样，全看他们自己的本事。若能治好我儿，便是搬空宝库，老夫也舍得；若是治不好我儿，这墙上的兵器任选一件，送他上路。”
说吧，庞大虎森然笑道，“小道士，你怎么选？”
齐治却道，“一言为定，庞大官人请带路，我若能治好贵公子，只要宝库里一样东西。”
庞大虎笑了，“少年，好胆色！”
走出宝库的路上，庞大虎对齐治说，“那些江湖骗子，多半在这里就撑不住，无不痛哭流涕求饶，老夫瞧不上软骨头，统统喂狗沉塘。你年纪虽轻，却颇有胆色，老夫愿意留你条全尸。”
说吧，庞大虎转身，叫来个家丁，“去门外，找收尸佬定棺材，记在庞宅账上。”
然后转身对齐治，“走吧，去看看我儿！”
言下之意，庞大虎眼中的齐治，已经是个死人。
齐治也不气恼，以前跟着老道士行骗，什么样轻视冷漠没见过。
庞宅门外，家丁走上街道，找到收尸佬吩咐两句。
收尸佬眉开眼笑，“一定给您办好！”
等到家丁走后，收尸佬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说嘛！今天总算等来一笔大生意。”
旁边小摊啧啧称奇，“庞家大老爷转性了，肯给人留条全尸！”
卖果子的老头，摇头道，“留条全尸又如何？还不是年纪轻轻，就……”
收尸佬兴高采烈，向老头打听齐治的高矮肥瘦，便回去采买木材，打算连夜赶工将棺材打造出来。
众所周知，庞大老爷杀人，总来不过夜。
第十章 镇神符
庞大虎年过五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对这个独子极尽溺爱。
庞家少爷自出生起，便备受宠爱，却没有养成富家公子的跋扈性子。
这次庞公子重病不起，整个庞宅上下为之担忧。
齐治刚进宅院时，还在好奇下人不多，等跟着庞大虎来到公子房外，才知道宅中下人，几乎都到了这处院落内。
丫鬟们端着热水毛巾，药罐汤碗，和时刻准备更换的被褥纱帐。
更让齐治惊奇的是，房屋四周用厚重黑布包裹，将门窗遮的严严实实。
“庞大官人，这是为何？”
庞大虎解释道，“有高人替小儿看过，说他神思受损，养病期间不能受惊吓，只能如此隔绝杂音。”
紧接着，庞大虎带着齐治，拨开厚重黑布，进入昏暗病房内。
屋外，庞大虎消失后，下人们方才松了口气，开始窃窃私语。
“老爷又带人进去了。”
“这次是喂狗还是沉塘？”
“可怜的孩子，比咱家公子还小几岁。”
病房内，庞公子躺在一张拔步床上，胸口盖着绣面棉被，面色如淡金，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齐治侧耳倾听，听到庞公子气息微弱，却很稳定。
显然这段期间，庞大虎请了不少名医，虽然没能救醒庞公子，却阻止了他病情恶化。
“庞大官人，可否让我为贵公子诊脉？”
庞大虎点头，“可以！”
齐治当然不会诊脉，但他有扫描软件。
“开始扫描！”
扫描软件分别落在庞公子的双臂、胸口，最后移到头顶。
原本扫描软件一路绿灯，终于到庞公子头顶时，发出警告红光。
“问题出在这里！”
齐治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庞公子昏迷不醒，原因来自脑袋。
突然，齐治看到，庞公子胸口贴一张黄符，上面以朱砂画着复杂符文。
“这符从何而来？”齐治问道。
庞大虎解释，“我儿出事后，有位路过的高人，给了这张镇神符。此符效果惊人，我儿原本头疼欲裂，不断撞墙求死，等贴上神符后，便安静睡去。”
齐治也在感受，这张镇神符的力量。
黄符上，散发令人安宁的气息，连齐治也收到影响，内心一片安宁，心头浮躁之气尽去。
通过扫描软件，齐治可以观察到，庞公子头顶红光企图扩散，却被镇神符力量压制住。
真是因为镇神符的作用，庞公子还能安然鼾睡。
想及此处，齐治对镇神符感兴趣，问道，“镇神符，是否是萧道长留下？”
“不是，是位路过的高人，可惜他不肯救治我儿。”庞大虎深以为憾。
“那太可惜了！”
齐治随即下令，“开始扫描！”
扫描软件给出提示，“需要五个小时！”
扫描整个四神诀，需要十个小时，镇神符需要一半时间，足见这张神符的潜力何其巨大。
齐治撩起袖口，“庞大官人，我现在给贵公子救治。”
庞大虎见他如此干脆，有些吃惊，“不需要准备什么？”
齐治沉思片刻，“可否为我准备些饭菜？”
片刻过后，齐治面对一桌丰盛酒菜，肥鸡、牛肉、羊腿应有尽有，当场左右开弓，大吃一场。
饭后的消食茶，里面放的参片有三指宽，没用参须糊弄。
吃完之后，齐治全身涌起暖流，闭目养神片刻，终于起身。
“庞大官人，你可以在场旁观，但今日见到的事情，绝不能说出去，请为我保密。”
庞大虎点头，“可以！”
齐治开始施展法力，“云起！”
一团脸盆大的云团成形，飘飘荡荡，悬浮在庞公子头顶。
“雨落！”
云层中落下雨丝，轻轻落到庞公子脸上，瞬间渗入毛孔。
扫描软件可以观察到，随着雨丝渗入，留在头顶的那团红光，竟有一定程度的削弱。
齐治早已断定，庞公子所受伤势，主要在精神方面。
没想到尝试之下，竟有意外之喜，灵雨不仅能治疗外伤，连神思受损都有治愈效果。
庞大虎见多识广，见齐治行云布雨，刚开始以为是幻术。
等到雨丝落下，庞公子脸色渐渐变得红润，气息也逐渐强劲起来，内心开始狂喜。
能有眼前成果，庞大虎深知其中艰难。
这段时间，庞大虎花钱如流水，但他不在乎，花费重金遍请名医，连江湖骗子都请进家门，各种努力之下，勉强让庞公子病情稳定。
但齐治这一出手，顿时收到肉眼可见的成效。
许久过后，齐治法力耗尽，雨停云歇。
庞大虎却急了，“怎么停了，我儿还没醒来？”
齐治解释，“今天就到这里，我已法力耗尽！”
庞大虎这才醒觉失态，以敬语说，“小道长，刚才是我失礼，请你不要见怪。”
齐治微笑道，“我不用睡棺材了？”
庞大虎这才想起来，连忙叫来家丁，“快去快去，叫收尸佬别折腾。”
然后转向齐治，“罪过，罪过！怠慢高人了。”
齐治见扫描还剩小半，也不着急，反正还有大把时间。
“请小道长去西厢客房休息。”
……
庞宅外，收尸佬从家里，被家丁揪过来。
“我家老爷说了，棺材不用打了。”
收尸佬呆若木鸡，“可我已经打造好了，还花了好多钱买木材和生漆。”
他仍不死心，哀求道，“您和大老爷说说，别总是喂狗，给口棺材安葬也好。”
“放你老母臭狗屁，那位小道长，现在可是我家老爷的贵客！”
家丁冷哼一声，丢出块银子，“棺材留着自己用，这是给你的辛苦钱。”
收尸佬急忙接住银子，笑得全身颤抖，这笔可是赚大了。
等到家丁走后，小贩们聚过来，“收尸佬，今天发大财了，过来吃碗甜茶！”“喷香的烙饼！”
收尸佬把银子捂在胸口，“不买不买，平时你们说风凉话，说我赚的都是晦气钱，这块银子没有死人，不沾晦气，可我偏不照顾你们生意。”
说完，收尸佬闷头钻出人群，一帮小摊追赶不及，咒骂几声后各自离开，分散到原先摊位上。
卖果子的老头呆愣原地，望着庞宅大门，目瞪口呆，“没死！”
谁能想到，看似瘦弱的十五少年，闯入龙潭虎穴的庞宅，最终不但没死，还一跃成为庞大官人的座上客。
“当时走眼了，了不得，了不得，竟是有真本事的大人物！”老头摇头叹气。
第十一章 悠闲生活
当晚，齐治在庞宅留宿。
自从露了一手后，他的待遇立马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在庞大虎的安排下，他住到西厢的客房，还有八个相貌最好的丫鬟服侍照顾，并有四个健壮的家丁为他跑腿。
庞大虎来到客房，表达感谢后，留下一箱珠宝，里面珠光宝气，晃得人眼疼。
“还要麻烦小道长，继续施展法术，彻底治愈我儿！”庞大虎客气无比。
齐治点点头，“一定做到，但有件事麻烦大官人。”
“请讲，我必倾力完成！”
“施展法术，需要耗费法力，我需要些药材辅助！”
说出这话时，齐治心中也不肯定，毕竟白兔衔来的紫块是特例，他不确定所有药材中都具备灵气。
“这个好办，我府中有药房，派朱管家带你过去！”
齐治又说道，“事成后，宝库里的那把桃木剑，大官人可否割爱？”
当天下午，桃木剑就被送到客房内。
与此同时，朱管家笑容可掬，带着齐治在药房行走，介绍各种药材，“小道长，老爷嘱咐过，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齐治拾起一件件药材，不断扫描内部，得到结果令人丧气，这些药材比不上紫块，内部没有灵气存在。
“可否让我挑选一二。”
朱管家恭敬让到旁边，“请小道长随意！”
齐治走到人参药堆旁，拾起粗若儿臂的一根人参。
扫描结果，没有灵气。
最粗最长的这根人参，年份最久，尚且没有灵气，剩下的希望不大。
齐治目光一亮，发现某根雪白人参，表皮凸起密密麻麻疙瘩，如同一层细碎白色鳞片。
其他人参表皮褶皱，却没有形成鳞片状外观。
齐治拾起这根人参，发动扫描。
“发现灵气！”
长鳞片的人参，内部蕴含的灵气，比当初的紫块更多四五倍。
“这个我要了！”
朱管家看到人参，转身对药房记账，板着脸说，“快勾掉！”
药房记账连忙动笔，将这根人参勾去。
齐治再三翻捡，再没找到其他类似的人参。
“朱管家，还有类似这种品相的人参吗？”齐治问道。
朱管家看了眼长鳞片的人参，“原来是鳞参，这种人参外形古怪，吃起来和普通人参没区别，而且数量非常稀少，小道长要这个做什么？”
“我自有用途，麻烦朱管家替我留意！”
朱管家点头，“遵命，我家和全镇药房有生意往来，想找几根鳞参不算什么。”
齐治拿着这根鳞参，回到客房时，见桃木剑放在桌上。
不得不说，庞大虎很会做人。
齐治抚摸桃木剑，感受内部灵气，如果说紫块和鳞参中的灵气，是茶碗盛着的水，桃木剑内的灵气，便如同满满一池塘水。
这根桃木剑，据说取材百年桃木，经过蒸、晾、阴干等复杂工序后打造成型，色如紫铜，弹指铿锵有声，如同精钢铁剑。
“先开始修炼！”
齐治手握鳞参，开始运转四神诀，周身穴窍张开吞吸灵气。
天地灵气稀薄，比鳞参中远远不及，此刻齐治修炼的速度，超过先前十倍不止。
“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只需再有三块同样鳞参，我就能修炼到练气三层。”
至于桃木剑，内部灵气太过浓郁，齐治反而舍不得用，留下日后用作自己的法器。
齐治花了几天时间，将鳞参内灵气炼化，庞大虎终于坐不住，主动来请齐治。
这些天，庞公子状态好了许多，每天能有半个时辰醒来，只是意识模糊，仍是不能认人，剩下时间都在沉睡。
庞大虎想要儿子完全康复，等了几天后，忍不住上门来请。
“小道长，法力可曾恢复？”
齐治点点头，“幸不辱命，今天刚恢复，请庞大官人带路！”
庞大虎说道，“你想要的鳞参，我已派朱管家去收集。”
齐治说道，“若鳞参足够，我法力也能恢复更快。”
这几天内，齐治炼化鳞参内灵气，法力有所进境，施展的行云布雨术，持续时间更长。
这次效果更好，庞公子脸上蜡黄褪去，面色如同常人，双目睁开一丝，在房间类寻找再三，最后目光落到庞大虎身上。
“爹！”
庞大虎神情欢喜之致，如同听到仙音，快步上前握住庞公子的手。
“孩子，你总算醒了！”
齐治却出言提醒，“大官人，贵公子还没完全康复！”
庞大虎急忙退到旁边，“请小道长继续施法！”
这次行云布雨术持续时间更长，等到云歇雨停后，齐治松了口气。
根据扫描结果，再有个一两次，庞公子便痊愈了。
可惜，齐治这些天，早已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留在庞宅修炼进度飞快，一切资源不缺，还能借用人力收集有灵气的宝物。
“多谢小道长。”庞大虎诚心拜谢。
“大官人放心，再有个两三次，贵公子就能痊愈！”
齐治昧着良心，往上虚报了一两次。
庞大虎听了，双目瞪的滚圆，“这怎么行？”
这位前江湖大豪，如今的石官镇首富，当场拍板，“小道长在我家多住些日子，再给我儿治疗个十次八次。”
每次施法，齐治都要隔四五天，真要多个十次八次，就要在庞宅住一两个月了。
齐治苦笑，“真没必要，最多三次便完全好了。”
庞大虎坚持，“多做几次，强身健体，小道长放心，一切花销有我供应，事后我还有重谢。”
齐治还要推辞，庞大虎又说道，“朱管家弄到几根鳞参，已经送到客房，小道长给赏鉴赏鉴。”
齐治被搔到痒处，只得答应了。
如今住在庞宅，吃喝不愁，还有下人服侍，比起先前住破庙、喝西北风的日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齐治回到客房，看到朱管家送来的鳞参。
一共五根鳞参，粗细相若，外观大同小异，都长着密密麻麻如同鳞片的疙瘩，但区别在于颜色。
其中三根颜色雪白，剩下一根略显银色，另一根则是金色。
齐治给白色鳞参取名雪鳞参，剩下两根分别是银鳞参和金鳞参。
经过扫描软件查探，雪鳞参、银鳞参、金鳞参，灵气含量依次增加，呈现十倍乃至几十倍差距。
朱管家离开前，说道，“请小道长放心，我已经发动庞家的人脉资源，四处寻找鳞参。”
鳞参虽然罕见，却不是什么宝贝，至少从药力上，和其他人参没有区别。
对普通人来说，鳞参充其量是长相怪异的人参，虽然数量稀少，但价格并不贵，最多收集起来麻烦。
第十二章 练气四层
夜里，齐治缓缓退出运功，法力回到胸腹间，凝缩成团。
不管是先前的法力种子，还是齐治自身修炼的法力，施法时流转全身，但平时潜伏在胸腹间。
按照四神诀的描述，胸腹间名为丹田，乃是法力存储温养之地。
但齐治却有不同看法，丹田者，田地也，只要是田地，总要种植或收获什么！
如今齐治在丹田中壮**力，将来能收获什么？
莫非是金丹？
金丹，修仙者毕生追求的境界。
但对目前的齐治来说，金丹太过遥远，索性不去多想。
齐治睁开双眼，“练气三层成了。”
桌上的三根雪鳞参，如今只剩下半根，但银鳞参和金鳞参还在。
齐治望着扫描软件，剩下的三十六门法术还处于不可修炼状态，但旁边一道符文，引起他的注意。
镇神符，在齐治第二次为庞公子治疗时，便已扫描完成。
这道符文呈现可修炼的状态，可惜齐治无从着手。
四神诀的修炼体系中，没有修炼符文的内容。
齐治三番五次尝试，甚至拜托朱管家找来黄符纸和朱砂，照葫芦画瓢，结果弄出许多无用的鬼画符。
最后，齐治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传承有序，不是外人可以轻易染指。
然后，齐治目光落在空中，看来只有等到修炼至练气四层，解锁下一个法术，才能拥有自保的力量。
第三个法术名为风翼术，听名字就知道，应该是身法类法术，而非齐治迫切需要的攻击法术。
齐治却想得很开，能保命便不错了。
他跟着老道士闯荡江湖，遇到危险的次数不少，用呼风术撒石灰的下三滥招数都想到了，打不过就逃的念头，对他来说如喝水般自然。
接下来一个月内，齐治抽空为庞公子施法，用灵雨给他治愈。
庞公子的状态，一次比一次好，开始能下床行走，但仍需要丫鬟搀扶。
尽管齐治一再强调，庞公子伤势已痊愈，身体虚弱全因卧床太久，继续用灵雨治疗作用不大。
但庞大虎固执认定，齐治的法术包治百病，而且有病治病，无病强身，坚持要求齐治继续治疗。
齐治只好继续留在庞宅，但空闲时间都花在修炼上。
终于，齐治将银鳞参炼化后，终于突破到练气四层，解锁风翼术的修炼条件。
小院内，齐治体内法力流转，一缕缕清风在身周围绕，将他身体托到半空，双脚逐渐离地。
一炷香过后，齐治法力耗尽。
“不行，离地飞行太勉强，消耗法力巨大。”
练气四层，仅是修炼风翼术门槛，想要凭此飞行，现在还远远不足。
齐治经过几天摸索，才掌握初步使用这门法术的诀窍。
将清风聚集到双足上，然后全力小跑，就能感受到被风托起，身躯变得轻盈，速度能瞬间增加三成。
这样消耗法力更小，也更持久。
某天下午，齐治施展风翼术，意外卷入一片叶子，这为他打开全新思路。
风翼术无法托着齐治飞行，只因他体重有一百斤，若是加在其他物体上，比如说树叶、纸片，肯定能飞得更远。
这个想法浮现后，立刻如洪水般无法遏制。
齐治当场找了张纸，叠成纸飞机的形状。
“风翼术！”
在齐治控制下，几缕清风托着纸飞机，颤颤巍巍，一直飞到半空，突然清风变的暴乱，拜托控制，将其扯得粉碎。
“还要多加熟练！”
接下来几天，服侍齐治的下人们，偷偷告诉庞大虎，小道长迷上了玩纸飞鸟。
“喜欢玩，就让他玩，叫朱管家准备最好的纸给他，一千张不够，那就一万张起。”
丫鬟们收拾满地碎纸，却不敢有怨言。
好在随着不断学习熟练，齐治对风翼术越发娴熟，失控情况变少，地上碎纸越来越少，最后完全没有。
然后，齐治又迷上了弓箭。
庞大虎疑惑不已，确认道，“弓箭？可他前段时间还在玩纸！”
丫鬟脸色为难，玩纸没什么，但弓箭太危险了，她可不想好端端走路，某天突然被流失射中。
“他既然想玩，老夫一切都供应。”
庞大虎叫来朱管家，“朱管家，老兄弟当中，箭法最好的是谁？”
“老鹘子！”
“嗯，你叫老鹄子带上软弓轻箭，去伺候小道长学射箭。”
老鹘子是个驼背的黑瘦汉子，平时耷拉着眼皮，偶尔流露出的目光，却锐利得吓人。
“小道长，你不懂武功，拉不开强弓硬弓，先从软弓开始。”
齐治接过软弓，微微用力便拉开，点了点头，“不错！”
老鹘子解释道，“强弓配合重箭，在战场上可以破铁甲，射杀敌将，山中猎人不常用，只用来猎虎猎熊，由于强弓需绝世臂力拉开，而且不能持久瞄准不易，非身高力大的绝世猛将不能驾驭。”
“至于软弓，可以多次拉开，纵然不擅长射箭之人，也容易学习上手。
小道长，我先教你射箭的姿态、手势，然后是瞄准的诀窍。”
齐治虚心求教，跟着老鹘子学射箭，日子一天天过去。
“小道长，我的本事都被你学完了，剩下的便是苦练。”
齐治取出一颗珍珠，“多谢传授箭艺！”
老鹘子也不推辞，接过珍珠后便转身离去。
片刻过后，老鹘子已经到了庞大虎面前。
“老鹘子，小道长可曾玩的开心？”庞大虎问。
老鹘子神情认真，“小道长可不是在玩，他认真在学射箭，而且人也聪明，手稳脚稳，现在射出十箭，能有七八箭落在靶子上。”
庞大虎微微吃惊，“这么厉害？”
他也曾骑马射箭，深知弓箭学习不易，拉开弓弦不难，难的是将弓箭射出去，而且能命中目标。
“看来这位小道长，真是个人物！”
庞大虎原本以为，齐治纵然会法术，终究是十几岁的少年，心性跳脱好玩，这几天他先是玩纸，又学射箭，足见贪多嚼不烂的性格。
但从老鹘子这里，庞大虎竟得到一个不同答案。
“小道长学箭刻苦，昼夜不停，那股劲头……”老鹘子想了想，说道，“俨然有大当家当年的风采！”
庞大虎瞪眼纠正，“说过多少次，不许说这三个字。”
老鹘子急忙纠正，“知道了，老爷！”
“你去领十两银子。”
老鹘子随即退下。
第十三章 学箭
西厢的院落内，齐治仍在练习射箭。
箭靶上插满箭枝，但更多箭枝越过靶子，扎在靶子周围地面，如同生长出来的大片草丛。
不得不说，软弓非常适合齐治。
往常齐治看电影，总有神箭手一口气连射多次，以单人之力，营造出箭如雨落的威势，现在看来，使用的必然是软弓。
软弓虽然射程近、威力小，但有点在于射速高。
齐治进入练气四层后，法力进一步洗练躯体，大幅度增强体质，便是强弓也拉得开，但他却选择了软弓。
不管是庞大虎还是老鹘子，都不明白，齐治为何学射箭。
现在老鹘子离开，齐治终于可以展开试验。
软弓拉开，轻箭搭在弓弦上，但齐治引而不发，默默发动风翼术。
几缕清风环绕箭枝，呈螺旋状上升。
“夺！”
齐治松手，箭枝在风翼术加持下，速度变得飞快，化作肉眼看不见的残影。
箭头命中箭靶，没有向往常一样停下，甚至镶嵌在靶子内，反而将其洞穿，最后射中墙壁，整个箭头都陷进去。
箭靶以硬木制作，以特制药水蒸煮，又用生漆涂抹十来遍，表面光滑坚硬，若是力量不足，箭头射上去当场弹开。
先前老鹘子用手中强弓演示，箭头深嵌入箭靶，却无法将其洞穿。
庞宅的墙壁，更是了不得，以整条青石堆垒，用糯米鸡蛋粘合，风干后坚硬无比，便是一刀砍上去，也只能留下道白印。
但齐治以风翼术配合软弓，不仅洞穿箭靶，还能深扎墙壁，足见这招威力何其强劲。
齐治从墙上拔下箭枝，发现箭头扭曲，不能再用了。
尝试第二箭时，齐治从原地后退十几步，准备尝试风翼术射箭的威力极限。
第二箭准头略差，不仅没有命中箭靶，反而越过墙头。
几乎呼吸过后，从墙那头，传来一声惨叫。
齐治额头滴汗，糟糕，误伤到人了。
这件事情很快报到庞大虎面前。
庞大虎问朱管家，“我记得，被射中的家丁，并非在小道长身边伺候！”
朱管家回道，“不错，当时他距离小道长院子，足有一百多步。”
庞大虎吃了一惊，“不对啊，小道长练的是软弓，软弓射程没这么远，要想飞出院墙，还能射伤家丁，必须是强弓才行。”
“老爷，眼下人心惶惶，丫鬟和家丁都怕被误伤。”
庞大虎干脆下令，“小道长居住的西厢客房周围，两百步之内列为禁区，不许任何人靠近！”
朱管家无奈点头，“遵命！”
然后，齐治得知，这件事摆平了，他可以随心所欲射箭，无需担心其他事情。
经过误伤事件后，齐治发现用风翼术射箭的两面性，优点在于速度更快、威力更强，但若是瞄不准，同样会跑的更偏。
所以，接下来几天，齐治减少风翼术的研究，开始锻炼射箭的准头，好在他在这方面天赋不差，得到老鹘子的认可。
事实上，齐治不用担心，因为院子周围，没有下人敢靠近。
等齐治能做到十次至少能命中九次，才放心锻炼风翼术射箭法。
对了，他给这门独闯的射箭法，取名为疾风箭，名字虽然老套，但简单好记，朗朗上口。
嗖，一箭射出，洞穿箭靶，最终扎入墙壁。
齐治再度拉开软弓，这回他往箭枝缠绕更多清风，足足有十缕。
箭枝飞出，在即将命中箭靶的时候，清风开始暴乱，朝四周撕扯箭枝，猛地爆开，化作漫天木屑。
将风翼术施加在箭枝，可比纸飞机困难许多。
接连尝试了几百次，毁掉箭枝上百根，齐治才初步掌握稳定的疾风箭。
“夺”一声，箭枝在空中留下的残影，化成一条笔直细线。
箭头洞穿箭靶，最后没入墙壁，轰出一个拳头大洞口。
齐治事先也有预料，知道疾风箭威力会增强，但恐怖到这个地步，还是远远出乎他预料。
经过再三尝试，齐治发现，十缕清风已经是极限，毕竟箭枝用竹木为材质，本质较为脆弱，若想继续增加清风，必须换成铁杆箭枝。
但那样一来，箭枝重量增加，威力不增反减。
所以，齐治不打算继续折腾，十缕清风定为疾风箭的标准。
接下来，齐治开始强化速射法，争取将疾风箭和连珠箭结合起来，那样威力更强。
以齐治当前的力量，可以毫不费力连续拉开软弓多次，但制约他练成连珠箭的因素，反而是不断凝聚清风，以风翼术施加在箭枝上。
弯弓射箭，和施展风翼术，二者必须配合无间。
“好极了，我本法师，如今要转职成魔弓手！”
齐治一边自嘲，一遍修炼连珠箭。
“夺夺夺！”三声震颤。
三根箭枝在半空连成一线，如同一条线串起的珠子，果然不负连珠箭之名。
三根疾风箭，同时命中墙壁，狂暴力量混作一团滚球。
石屑纷飞、风尘翻滚，墙壁仿佛被火车头撞到，颤抖着来回摇摆。
轰，墙壁抵挡不住，当场倒塌！
灰尘漫天，齐治乐得哈哈大笑，至此他才拥有自保的本钱。
“这回连墙都推倒了？”
庞大虎再难镇定，他宅院的墙壁，可是按照城墙的规格打造，不惜花费重金保证防御能力，能抵挡三两记石炮而不倒。
朱管家胆战心惊，这小道长太能折腾了，在这么下去，整个庞宅都要被他拆了。
庞大虎转念一想，笑了，“小道长闹情绪了。”
掐指一算，齐治在庞宅快住了两个多月，连续给庞公子施法十多次。
“公子最近如何？”
朱管家回道，“公子如今行走正常，昨天还多吃了半碗饭。接连请了几位大夫来看，说是公子已经全好了，没有什么隐疾留下。”
庞大虎点点头，“既然公子好了，我们也不方便强留小道长，礼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准备差不多了！”
“记得，小道长喜爱鳞参，你再多弄些！”
庞大虎不是良善之辈，齐治的灵雨功能强大，他本来想要据为己有，因此迟迟不让齐治离开。
但自从齐治学习射箭以来，先是用软弓造成强弓的破坏力，接着又将坚固无比的院墙轰倒。
如此一来，庞大虎这才想起，齐治可是会法术的，可以用来治病救人，同样也能杀人于无形。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决定，庞大虎决定放齐治离开。
第十四章 辞别
这天早晨，齐治心有所感，知道即将离开庞宅。
上午的时候，庞大虎派人过来，邀请齐治为庞公子诊治。
齐治照例施展行云布雨术，将灵雨洒在庞公子面部。
庞公子已经完全恢复正常，正坐在木椅上沐浴灵雨。
“公子，这次过后，已无需我为你施法了。”
等到收法后，齐治对庞公子说道。
庞公子微微欠身，“多谢小道长救治！”
此刻庞公子的卧房，周围黑布都已撤去，门窗打开通风，屋内明亮无比。
庞大虎哈哈笑道，对齐治再三感谢，“小道长对我庞家，恩同再造，老夫在这里多谢了！”
齐治注意到，庞大虎没提到继续治疗，开口要求，“我在贵宅逗留多日，今日贵公子痊愈，是时候离开啦！”
庞大虎没有挽留，“太可惜了，还想留小道长多做客几日！”
齐治连忙说，“多谢美意！真不能再留了。”
庞大虎突然问道，“小道长从外地来，本地可有熟人？”
“没有！”
“可想在石官镇长留！”
“有这个打算。”
庞大虎笑了，“那就好！”
然后他拍拍双手，朱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带着大量礼物走过来。
先是一张契约，奉送到齐治面前。
“这里有镇东的一间三进宅院的地契和房契，小道长不用操心落脚地了。”
齐治没有接受，推辞道，“这太贵重了。”
房产和土地，不管在哪朝哪代，都是最贵重的，战乱年代除外。
况且石官镇的东面，乃是寸土寸金的富贵区域。
地处镇东的宅院，又是三进门的格局，换算成等值黄金，两头壮牛都拉不动。
庞大虎故作生气，“小道长不肯收，老夫要生气了。”
齐治接过房契地契，“我却之不恭了。”
接着，朱管家捧着药匣上前，掀盖给齐治看。
药匣里面分成许多小格，用柔软的绸缎垫着，放着十几根鳞参，其中以雪鳞参居多，银鳞参有四五只，金鳞参最少，仅有两根。
“我搜遍石官镇，也只找到这些鳞参，小道长不要嫌少！”
齐治连连摆手，“不少不少，已经够多了！”
齐治身上，还有一根金鳞参，加上眼前的鳞参，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无需操心修炼。
最后是一个大木箱子，里面装着各种金银珠宝。
在齐治心目中，这些宝物反而最不值钱，随意扫了几眼。
“小道长请放心，宅院内的家具下人，我都替你准备好，今日便能入住！”
庞大虎举止贴心，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没有半点疏漏。
“多谢庞大官人，下人就不必了，替我遣散。”齐治解释，“我喜欢清静。”
庞大虎心想，这些修炼法术的人，果然脾气古怪。
齐治离开庞宅后，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抬着庞大虎赠送的礼物。
庞宅所在地就是镇东，距离齐治的新家不远，过了三条街道，便看到那座外观崭新的宅院。
当晚，齐治便住进宅院内，显然这座空旷的宅院，对他来说太大了。
石官镇的晚上并不安宁，有时候会发生些事情。
真灵观，地处石官镇南方，乃是本镇第一豪杰，萧求道的道观。
萧求道虽然是出家人，却有着股豪侠之气，平时广交各路好友。
今晚，真灵观闯入恶客。
“陶半仙，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来找我麻烦？”
“萧求道，如今石官镇上，谁不知道，庞大虎儿子的病，就是你治好的，你抢了我一笔大生意！”
“你胡说什么，庞宅我去过，但他儿子病得太重，我根本治不了，你从哪里听来这空穴来风的假消息？”
“还想狡辩！你出去打听打听，庞宅的下人都说，是‘萧道长’救了他们家公子。”
道观的院落内，银光闪闪，人影来回交错。
萧求道，正是和齐治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道士，他手中长剑翩若游龙，在夜色下化作银色闪电，照耀得院落如同白昼。
陶半仙藏身墙角阴影，几道银光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偶尔寒光一闪，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便逼得萧求道全力应对。
“萧道长？”萧求道也糊涂了，石官镇上，除他以外，可没有第二个萧道长了。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当日受邀去庞宅，根本没有起到作用。
萧道长？还是肖道长？莫非是……“小”道长！
萧求道脑海灵光闪现，想起当日在庞宅，曾见过某个十几岁的小道士，“难道会是他？”
紧接着，萧求道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谬，怎么可能是他。
陶半仙兀自愤愤不平，“你我早有约定，庞大虎家的生意，必须归我，你不得插手，现在你食言了。”
萧求道平生最终承诺，急忙解释，“庞大虎上门邀请，我推却不得，只好上门为他儿子诊治，无奈我医术低微，没能帮他治好儿子，你找错人了。”
陶半仙见他神情不似有假，半信半疑，“萧求道，你说的是真的？”
萧求道拍拍胸口，“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那好，我再去打听，如果真是你，休怪我无情！”
萧求道哼道，“你陶半仙能驱使飞刀，可我萧求道也不是任切的豆腐，真灵观就在脚下，你要来便来！”
陶半仙没有再说，慢慢往阴影深处退去，几道银光一闪而没。
萧求道长剑入鞘，抹抹额头冷汗，“仙家法术，果然犀利，飞刀不连丝线，以法力驱动，来去无踪，令人防不胜防。”
随即，萧求道又担心，如果那位“小”道长真是当日少年，他该如何抵挡心胸狭窄、锱铢必报的陶半仙。
天刚亮，萧求道派出观中道童，前去打听消息。
“观主，打听清楚了。庞宅的下人们，都在传‘小道长’的故事。听说是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擅长呼风唤雨的法术，治好了庞公子的重病。庞家老爷赠送给他一间宅子，还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街上好多人看到，几个家丁抬着箱子过去。”
萧求道听到金银珠宝，心道不好，这下陶半仙绝不会放过那少年。
既然他手下道童，都能打听到齐治下落，陶半仙的势力不比他小，肯定也能得到相同消息。
这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下危险了。
“好歹都是道门一脉，我不能不管！”
萧求道的侠气犯了，当即抄起长剑出门。
第十五章 深夜刺杀
齐治搬进新家，发现庞大虎考虑周全，卧房有床有铺，后厨柴米齐全，更有新鲜蔬菜堆积如山。
家丁们将箱子搬来后，便带着先前安排的下人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齐治孤身一人，在宅院里生活。
新家的生活缺乏可陈，齐治每日除了饮食休息，便是修炼。
几天后，齐治发现不对劲，每到深夜，总能听到宅院附近有细微声响，显然有人在潜伏观望。
齐治有些好奇，自己来石官镇不久，没有得罪旁人，为何有人窥探？
又过了数天，齐治发现事情变得严重，他平时只在卧房、后厨几处地方活动，但某天下午，经过某个房间，突然发现有外人留下的足迹。
显然，有人趁着齐治不备，偷偷潜入院落，企图翻找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齐治立刻想到，放在卧房的几个箱子，里面装着庞大虎赠送的金银珠宝，当即猜到，是钱财给自己招灾。
钱帛动人心，齐治搬进宅院时，几个家丁抬着沉重箱子，一路上招摇过市，吸引不少人眼光。
今日之祸，就在几箱财宝上。
想到这里，齐治有些后悔，庞大虎派来的下人们，若是还在，也能起到巡夜的作用，而不至于现在这般，宅院的安全如同筛子，外人想进来轻而易举。
“得想个法子！”
第二天，齐治出门，采买了上百个箭靶，以及五十张软弓、十万支长箭，回到宅院内大肆改造起来。
大半天后，原本空荡荡的宅院各处，竖起无数箭靶，几乎是十步一处，以至于庭院之中，几乎没了落脚之地。
然后，齐治便手持软弓，昼夜不停练习射箭。
一时间，整个宅院上空，浮现日夜不停的破空声，嗖嗖箭枝乱飞，钉在箭靶上发出闷响。
夜间潜伏观望的贼人，终于遇到麻烦了，箭枝不长眼，在宅院内飞来飞去，而且到处都是箭靶，稍不留意就会碰到。
但也有些艺高胆大的梁上君子，冒着飞射的箭枝，绕开密密麻麻的箭靶，再度偷潜入宅院，企图找到金银珠宝的下落。
然后，齐治便“失手”。
刷刷几箭，射中几个闯入宅院的小贼，或扎在屁股上，或射穿手臂，疼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逃出宅院。
齐治还是手下留情，没有动用疾风箭，也故意避开要害，否则这些小贼休想活着离开，而是留下一地尸体。
这番手段，目的不是杀人，而是震慑，很快得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被射伤的小贼逃走后，晚上前来窥探的人数少了许多，以往还有肆无忌惮的活动声、私语声，到后来夜间万籁俱静，连夜猫子都不敢经过，更不敢大声喵叫。
“终于清静了！”
齐治见此举有效，虽然照常练射箭，却没有先前频繁。
宅院旁的某处街角，萧求道靠在墙后，望着齐治所在宅院。
几天前，萧求道来到这里，打算劝住陶半仙。
但没想到，陶半仙迟迟没来，不少宵小之辈出没，觊觎齐治手中的财宝，打算潜入宅院偷窃。
没想到齐治年级虽轻，手段却老辣娴熟，既能不伤人命，又吓退别有用心的盗贼。
“这位小朋友很有趣！”
萧求道始终等不到陶半仙，心中猜测，或许他被其他事情绊住。
再加上，萧求道最近收到某个旧友求助，不能继续留下，过了今晚便打算离开石官镇，外出一段日子。
“自求多福吧，陶半仙可不会放过半点油水！”
……
一天夜里，齐治正在卧房熟睡。
这是张拔步床，虽没有庞公子那张豪奢，却功能齐全。
几个装着金银珠宝的大箱子，放在床边两旁的榻上，至于更珍贵的鳞参，则是被齐治装在床底暗格中。
每晚休息前，齐治都坚持勤练射箭。
此刻，软弓和箭壶都挂在墙上。
这几天，夜间都风平浪静，齐治虽然仍心存警惕，却不知不觉中放松许多。
可是，偏偏今晚出事了。
睡梦中，齐治感受凉风扑面而来，那股凉风出奇的冷，冷的刺骨，让他一下子惊醒。
等他睁开双眼，猛地见到一把飞刀钉在床边。
齐治警觉知己，立刻翻下床铺，快走几步来到墙边，摘下软弓，将箭壶挎在背后。
紧接着，齐治弯弓搭箭，望着窗户留下的洞口，那里是飞刀射穿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趁他熟睡，在窗外用飞刀偷袭，险些杀了他。
齐治也不知道，是否自己运气好，飞刀钉在他旁边，若是再偏少许，就能让他就此一睡不醒
“谁！”
齐治大声朝着院子喝道，心中颇为懊悔，最近大意了，本以为窥探他的都是些小毛贼，没想到还有这等大盗。
院子里传来一声冷哼，“滚出来！”
齐治冲出房门，对着声音来源，当场就是一箭。
这一箭，乃是齐治泄愤之举，以风翼术驱动，途中洞穿三层箭靶。
发话之人，正是陶半仙，他隔着窗户发射飞刀，本想着做的干净利落，没想到运气不好，飞刀射偏了。
疾风箭当头，陶半仙神色变了，他看出这一箭强劲力道，若是被射中，身躯会爆出巨大血洞。
“飞刀！去！”
陶半仙手扬起，一道银光闪烁，正中中疾风箭。
疾风箭力道强劲，不弱于硬弩，银光被射中，如同折翼蝴蝶，当场掉落尘埃，乃是一把扭曲的飞刀。
陶半仙口中咦了一声，又是两道银光射出。
这两道银光飞刀走的不是直线，而是呈弧线状，左右包抄杀向箭枝。
叮叮当当，两道飞刀化作螺旋状，绕着箭枝切割冲撞，最终将疾风箭割裂成漫天碎片。
平常的飞刀，往往是直来直去，但陶半仙的不同，似乎能曲直如意，中途也能变化轨迹。
齐治联想到，茶铺掌柜的说法，陶半仙能驱使飞剑，心里有了猜测。
“小子，是你抢了老夫的生意？”陶半仙质问道。
齐治惊讶反问，“你说什么？”
“庞大虎家的儿子，是不是你治好的？”
齐治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没见过对方，却惹来深夜刺杀。
“是我！”
陶半仙点头，面上浮现杀气，“那就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