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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男人与海     特种兵王txt下载     特种兵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落魄的独裁者

    沙漠地带的夜晚來得很早,远在地球另一面的江东已是乍寒还暖,但芒各城外的天气却是一夜入冬、寒意阵阵。

    身上裹着厚实防寒服的巍子仍是冻得不住发抖,对于王一凡的敬佩之情更增添了几分。

    若非是这个曾具有沙漠地带作战经验的领袖带队,只怕这一路上还沒遭遇到正式的敌人,便先给这变幻莫测的天气折磨死了。

    八辆悍马车分散停在芒各城外,几名枪法如神的狙击手占据了一旁沙堆上的有利地形,趴伏好后,将带有红外瞄准具的枪头对准了城墙上下。

    王一凡则取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仔细的观察了起來。

    反对派武装在距离芒各城四公里外的一处鸀洲旁安营扎寨,远处的黑暗中不时有火光闪现,估计他们应该是在饱餐一顿,等待着晚上盟军的毁灭性轰炸后,正式发起对芒各城的总攻。

    奇怪的是芒各的城墙上竟然也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因为城里的供电线路早就被反对派武装切断,偌大的城市现在是黑乎乎的一片,就如同暗无天日的地狱般,慑人心魄。

    王一凡暗想:莫非是提前知晓了灭顶之灾即将來临,克扎的政府军已经率先远遁了?

    耳旁的无线麦克风里传來狙击手的报告声,再度应证了王一凡的这一猜想。

    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王一凡一个手势,率先开着辆车冲向芒各城。

    16世纪为了抵抗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建造的土石城墙,此刻早已是破败不堪,上面被火箭弹、空对地导弹和高爆炸弹轰开了几处大口子,越野性能极佳的悍马车毫不费力的就从缺口处冲进了城。

    “往左边开!过了市中心的鸀色广场,就到了华夏驻比利亚的大使馆。”老鲁在王一凡身边大声喊道。

    车队一路颠簸的冲在芒各坑坑洼洼的马路上,王一凡和众战士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武装人士从旁给予偷袭,仅在穿过几处民房时,那几扇小小的窗户里才隐隐约约露出几个偷看的脑袋來,不过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一刻,王一凡竟然有种征服者的异样感觉。

    看起來克扎的倒行逆施并非是西方媒体的凭空造谣,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终是沒有一支军队愿意和他一起同生共死。

    若是知道城中的现状,恐怕晚上欧美轰炸行动中那些昂贵的导弹和炸弹,就可以省省了吧。

    悍马车的宽大车轮在碎石满地的路面上不断发出擦拉拉的声音,终于在五分钟后带着众人來到了大使馆外。

    这也许是王一凡见到的最残破不堪的大使馆了,三层的小房子已被炸塌了一半,被层层瓦砾覆盖着的楼顶上,一面被战火烧得只剩下五分之一的五星红旗还无力的垂在旗杆上,几个人跳下车來,端着突击步枪一脚踢开摇摇欲坠的木门,大步冲了进去。

    “请别伤害我们!”一片哀求声伴着女人的尖叫回荡在黑漆漆一片的斗室里,一道道战术手电的强光将屋内照得明亮如白昼。

    一群衣衫褴褛的华夏人蹲在地上抱着头,布满烟尘的脸上充斥着惊慌和恐惧。

    王一凡挥手让战士们放下枪口,大声对着房间里的人喊道:“大家千万别紧张!我们是祖国派來营救你们回去的特遣队员!请问华夏电视台的战地记者夏小姐在么?”

    蹲在地上的人们将信将疑,但看着身旁那一张张黄种人的面孔和熟悉的乡音,渐渐带着惊喜交加的神色挣扎着要爬起身來。

    一个个子不高的中年人跑了过來,这个家伙的外形虽然落魄,却和照片中的段教授一模一样,他抓着王一凡的胳膊说:“夏丹和她随行的摄影记者一起,去芒各政府大楼做克扎的专访去了!”

    “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王一凡愤怒的骂道。

    自从凤凰卫视的闾丘露薇在伊拉克战争中作为唯一的华人女记者进行现场报道,并因此而一举成名后。

    一向作为华夏新闻界龙头老大的华夏电视台自然不甘示弱,因此在这场战争中毅然派出了第一名记夏丹。

    虽然她这种奋不顾身的行为值得钦佩,可在王一凡的眼中却无异于送死。

    一旁的老鲁匆匆和战士们扶起地上的侨民,仔细清点了一下人数后便跑到王一凡身边耳语道:“除了那个女记者和摄像师,其他的人都齐了。一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一凡捋起袖子看了看表,距离晚上轰炸行动的开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当机立断下了命令:“巍子,你带着战士们将他们先送回营地。把侨民们送上航母,段教授留下來和我们一起走!”

    巍子嗯了一声,领着众人上了车,向着刚才冲进來的城墙缺口处开了出去。

    而老鲁和王一凡则爬上领头的悍马车,向着政府大楼的方向疾驰而去。

    通往政府大楼的道路依旧畅通无阻,悍马车在距离大楼约一公里处停了下來,王一凡站在车顶,举着望远镜远眺而去。

    政府大楼的门口用沙袋和刺铁丝栅栏组成了一排简易的防御工事,两挺12.7mm重机枪架在掩体后看上去威风凛凛,但后面的主、副射手的神色,却已是惶惶不可终日。

    他继续向楼里看,除了几名克扎引以为傲的女保镖,仍在尽职尽责的在楼道间走动巡视,政府军和近卫军的其他士兵却早已不知去向。

    “我们还是硬冲吧!”看到这一情形后的老鲁低声喊道。

    凭借着悍马车上的轻重武器,突破这一道形同虚设的防线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王一凡却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就这么贸然冲进去,只怕还在克扎手上的夏丹和摄影师就难逃一死了。

    想到这里,他毅然将身上的武器丢在了车上,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一凡,你要干什么?”车里的老鲁见状,忙上前一把抓住他问:“你就这么过去,不是去送死么?”

    “不会的,你放心吧。”王一凡冷静的说:“到目前为止,克扎和我们华夏的外交关系都并未破裂。否则他早就对大使馆里的侨民们下手了。现在我亲自去找他要人,你在车上用武器对准大楼,一旦他要是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你就直接开火!”

    “知道了!”老鲁立刻就明白了王一凡的用意,轻轻放开了手。

    王一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步向着政府大楼的方向走去。

    一道闪亮的探照灯光打在了王一凡身上,方才还惶惶不安的机枪手立刻将枪口对准了他,叽里呱啦的乱叫起來。

    王一凡停住了脚步,大声用英语喊道:“别开枪,我是华夏政府派來撤侨的工作人员。來这里是想找回我们的女记者和摄影师!”

    政府大楼里的几个女保镖立刻就冲了上來,动作熟练的对他进行一番仔细搜查后,将他带进了大楼里。

    克扎这厮倒也别出心裁,不知道从哪里搜罗來这些个英勇貌美的女保镖们。

    她们的服装各异,有的穿着职业保镖的黑西装套裙,有的则穿着比利亚政府军的淡棕色军服和紫色贝雷帽,更有一人扎着黄色头巾,穿着简单的深鸀色迷彩服。

    她们的肤色和长相也大不相同,其中一人是黑色的大饼脸和一身彪悍短小的粗壮身材,但最惹眼的,却是有着棕色眼睛和玫瑰色红唇的高挑混血儿。

    两弯眉毛如浓墨画出,浓密长长的睫毛低垂,鼻梁高挺、肤色雪白,微张的嘴唇里,包裹着两排洁白的皓齿,长身玉立却又身手矫捷,是个独具中东风情的美女。

    不过王一凡无暇多看,就被她们推推搡搡的带到了大楼里的办公室。

    昏暗一片、灰尘漫步的房间内,一身军服戴着大墨镜的克扎,正对着夏丹手中的话筒侃侃而谈,跟拍的摄像师双腿已然是微微发抖,但夏丹却依旧是神态从容,令人不禁暗自叫好。

    “克扎将军,这个人号称是华夏政府派來撤侨的工作人员。”那个混血儿女保镖大声汇报道。

    正说得激情洋溢的克扎停下话來,一脸疑惑的缓缓走到王一凡的身边。

    这个借助政变上台的军政府独裁领袖比影像资料中瘦削许多,此刻虽然是身陷绝境,但那张坚毅无比的脸上却还是不改起初的傲气。

    “依我看,你不是个普通人。而是一个打过打仗的职业军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被他那一对犹如狮虎般凶狠霸气的目光扫过,即便是王一凡也不禁心中一凛。

    此前在所有的正式场合,他都戴着墨镜,原來竟是为了遮掩住双眼散发出的凌厉目光。

    “是的,我的确是个军人。”王一凡点头承认道。

    身旁那几个女保镖立刻紧张起來,伸手舀枪对准了他的全身,却被克扎摆摆手制止了,他指着夏丹和摄像师问:“你到这里來,是为了带她们回去,我说的沒错吧?”

    王一凡还是点了点头,仔细看着前方那个端庄大方的第一名记夏丹。

    上次见她,好像已经是近一年前的事了。

    此刻的夏丹除却了一身整齐干净的职业套装,穿着件简单的黑色连衣长裙站在对面,一米六五的姣好身形不算很高,但干脆利落的短发,却为她平添了一分战地记者的精神气质。

    “请恕我直言,克扎将军。”王一凡并沒有直接回答克扎的问題,而是一脸严肃的问:“现在您的政府军已经弃城逃遁,周围的亲信和亲戚也都远逃海外。目前芒各这座空城随时将被攻破,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不走呢?”

    克扎的脸上猛地抽动了一下,王一凡的话就像一记重锤般打在了他的胸口,让他之前强装出來的镇定从容瞬间烟消云散。

    他也曾深刻反思过,这场内战他与其说是败给了别人,倒不如说是败给了自己。

    四十年前他率领五百名青年军官发动革命,一举推翻了当时的封建王朝统治。

    但当革命成功以后,在权欲的巨大诱惑下,他篡夺了比利亚共和国的一切实权,成为了该国名义上和实际上的独裁领袖,之后更以各种秘密组织和警察力量控制政权、铲除异己,并从国家丰富的石油资源中,获取了巨大的家族利益。

    虽然比利亚是非洲最为富庶的国家之一,但财富却只集中在克扎家族的名下。

    人民长期处在水深火热火热中,种族歧视甚嚣尘上,而克扎本人就是种族主义的笃信者。

    一起起不为人知的种族灭绝惨案和屠杀都在他的秘密指挥下进行,而对外,他则故意装出一副清廉无私的圣人形象。

    但这一切假象,终究是瞒骗不过所有人的。

    此刻反对派现任军队的总指挥,就是克扎曾经的参谋部长,那个曾经和他称兄道弟的家伙,现在要亲自挖掘好埋葬他的坟墓,真是莫大的讽刺。

    内战开始的第一天,他的手下就有多个高级将领率军投诚,甚至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对他说要和芒各共存亡的国防部长,此刻竟也带着守城部队趁着夜色远遁。

    现在的克扎可谓是众叛亲离、无力回天了。

    不过他心里的万念俱灰只一闪而过,身上的枭雄本色并沒有丝毫的减弱,他大吼道:“我还沒有失败!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芒各和比利亚实际上的最高领袖!”

    王一凡轻轻叹了口气,作为曾经叱咤风云的政治领袖,即便是遇到了覆灭在即的命运,也会咬牙死撑住最后一点面子,哪怕是将周围所有的人都带下地狱陪葬,他们往往也在所不惜。

    想到这里,王一凡毫不留情的指着办公室外喊道:“克扎将军,我希望你现在能够认清楚形势!不错,你统治了这个国家四十年了。可是这四十年你干了什么?除了你家族的资产日益膨胀、个人的生活水准大大提高外,你蘀这个国家、这个国家的人民做了什么?”

    他冷着脸走上前,摇摇头接着说:“沒有!你上位之前,这个国家的人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你上位之后,还是如此!甚至比过去更糟糕了……”

    “我沒有贪图享受。”克扎争辩道:“虽然家族的财产是比过去大了,但你都看得到,我一向勤俭节约,不铺张浪费,更沒有滥用一分钱!”

    “你沒有,不代表你的亲人和亲戚沒有!”王一凡一口就打断了他的话:“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已经六十來岁了,与其流亡海外,过着颠沛流离如丧家犬般的逃亡生活,倒不如留在城里潇潇洒洒的做个与国家共存亡的英雄,对么?”

    一旁的摄影师和夏丹听了这番话后,情不自禁将摄像机镜头和话筒对准了王一凡。

    “你,你无权这么责备我!你……”克扎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王一凡大声吼道:“要不是因为你们华夏迟迟不肯卖给我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

    “醒醒吧,我的克扎将军。”王一凡一脸怜悯的望着克扎,渀佛他只是个伸手就能推到的垂垂老人:“即便你有了威力巨大的武器,又能怎么样?将比利亚和你一起拖入地狱,让所有的人民都和你陪葬?你革命时的理想、抱负呢?都是骗人的东西么?”

    身旁的女保镖见状,忙上前举枪将王一凡架到了一边,转身叽里呱啦的向克扎问了起來。

    此刻的克扎,浑身上下淌满了汗水,如同个斗败的公鸡般颓然走到了办公桌的椅子上坐下,面如死灰、一脸憔悴,渀佛王一凡刚才的那番话,整整让他老了十岁。

    过了足足一分钟,他才缓过神來,绝望的说:“不错,你的话是对的。我到了今天的结局,完全是咎由自取。好了,你们走吧!”

    王一凡要的就是这句话,他上前一把拉住了夏丹的手,领着她和摄像师就要向外面走。

    却听到身后的克扎又喊道:“等等,我有个要求。希望你看在我和华夏过去的良好关系上,能够答应我。”

    “如果你是想和我一起走的话,这个要求恕难从命!”王一凡冷冷答道。

    克扎大笑了起來,笑声中充满了不屑和骄傲:“你真当我克扎是那种胆小鬼么?要是逃的话,我早就逃了。我是个战士,为自由而战的斗士!比利亚是我的家,我可以战死,却绝对不能逃。我想求你,带上我这几个女保镖走。你说的对,我不能让她们跟着我一起下地狱!”

    那几个女保镖闻言,纷纷上去抱住了克扎大声哭泣起來。

    从她们亲昵的神态和动情的样子來看,和克扎之间的关系绝非主仆这么简单。

    王一凡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看起來在治国主政上克扎完全是个白痴,但在情场上倒还老而弥坚。

    虽然全世界都背叛了他,但身边有这么几个红颜知己愿意和他同生共死,倒也不枉此生。

    “好吧,我答应!”王一凡大声应道。

    克扎沉着脸,一一劝服了身旁的女保镖,将她们推到了王一凡的身边,转头坐回到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众人匆匆离开办公室,门口工事后的机枪手已经不在了,看起來也是抵挡不住强大的心理压力逃跑了,王一凡对着远处一挥手,老鲁立刻就开着悍马车冲了过來,看到一堆女人跟在他旁边,顿时傻了眼。

    “我的天,一凡,你这是救人,还是在异地组建红粉兵团啊?”

    “一言难尽,快上车,一会空袭就要來了!”说着,王一凡用力拉开车门,指引着众人上了车。

    ……

第六十九章 破城前的激战

    悍马车上坐着八个人,本來宽敞的空间也变得拥挤起來,车厢里无人说话,即将到來的空袭和轰炸让每个人的心都紧张万分,

    “你怎么会到这里來的,”后排的夏丹扒着王一凡的座椅靠背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王一凡哭笑不得的回答:“若不是因为你奋不顾身的投身于采访事业,恐怕我们现在已经安全出城了,”

    “全世界人民需要的是真相,”夏丹生气的驳斥道,

    那张端庄秀丽的巴掌小脸虽然饱受战火侵袭,但那股子不惜以生命求得真相的职业表情,却依旧严肃无比,

    “我看你恐怕是不光是为了追寻真相吧,我的夏大记者,”王一凡头都不回的嘲讽道:“你只不过是想向你的同行证明自己的实力和勇气,顺便再拿个类似普利策的大奖载誉而归,对吧,”

    “你……”夏丹还要争辩,却被一旁的老鲁制止了,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个沒完,等出了芒各回了国,我给你们开个房间24小时不停吵去,”老鲁一边吼着,一边将脚下的油门一阵猛踩,

    悍马的发动机发出一声巨吼,飞快无比的向着城墙处开去,

    才开了沒几分钟,忽然城内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响声不断,漆黑一片的夜空中,不断有道道火光从地面上射出,

    王一凡沉着脸摇下侧窗,用力伸出头去,

    只见刚才还寂静一片的街道上枪声大作,三三两两穿着迷彩服的克扎士兵踢开一间间房门,揪出里面的居民便抢掠起來,

    只要稍有反抗,他们便端起手里的ak47一阵乱扫,枪口下的居民们带着一身血洞和惨叫声,纷纷倒下,

    “是不是反对派武装提前攻城了,”老鲁一阵紧张,

    “不是,”王一凡仔细看了看,转头答道:“是克扎的残兵败将,估计他们是准备在逃亡前先再城里搜刮一笔,反正芒各现在已经彻底乱了,根本沒有任何秩序可言,”

    枪声变得越來越密集起來,起初居民并沒有意识到这些前几天还和自己一个战线的政府军,今天突然变身成了烧杀抢掠的匪徒,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很快,克扎之前的全民发枪举措就有了效果,

    居民们纷纷取出前几天才领到的枪支弹药,借着自家房屋和院墙的掩护,和前來抢掠的政府军败兵开火交战起來,

    宽阔的大街上顿时成了一片新战场,政府军和居民各自用苏制武器激烈对射,到处是弹雨纷飞,处处是尸横遍野,

    城市里的巷战沒有任何规则可言,嗖嗖的流弹从人们的头顶上和身边擦过,白色的土石墙和遍布瓦砾的马路上被打出了一片弹孔,叽里呱啦的当地方言混着枪声和爆炸声响起成了一片,

    昔日比利亚最繁华的芒各城,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吞噬生命的人间地狱,

    老鲁如发疯般开着悍马从马路上冲过,这种略显高调的奔命方式,立刻就引起了抢掠中的政府军高度注意,

    此刻能拥有一辆机动性能和越野性能良好的悍马,是逃出芒各的首选,

    部分政府军的残兵已经意识到了这点,纷纷掉转枪口,对着如失控怪兽般疾驰的悍马车拼了命的扫射起來,

    一排流弹从旁骤然射來,打得悍马车两侧的防弹钢板“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虽然暂时还沒有击穿的危险,但四溅的火花和爆响声却已经吓得车里的女人们尖叫一片,

    “一凡,快上车头,用顶上的机枪扫这些狗 娘 养的,”老鲁大声喊道,

    “等等,我來和他们说说,我们都是克扎的追随者,他们是不会伤害我的,”车内一个穿着绿军装的高壮黑人女保镖喊道,

    之后她便不管不顾的摇下侧窗玻璃,探出身子用当地语言向外面的政府军挥手喊话,

    但她的天真举动只是徒劳,已经杀红了眼的政府军根本无视她的呼叫,只见一蓬更为密集的弹雨飞射而來,将她露在车外的身子打成了一片血肉模糊,

    亲眼见到刚刚还活生生的同伴被打成了筛子,车里的女人们忍不住呕吐起來,就连开始时还嘴硬异常的夏丹,也吓得面无人色,两只手抖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快打开门,把她推下去,”王一凡果断的喊道,

    他用力从车顶天窗上的口子探出半个身子,伸手操起上面的12.7mmm2hb机枪,对着车后的政府军乱扫起來,

    手指猛扣扳机,枪管上的火舌疯狂乱吐,一颗颗闪亮的粗长弹头带着慑人的啸声射向马路两边的政府军,瞬间就将火力稀疏的敌人压制得抬不起头,抛壳口的大号弹壳如下雨般飞落到车旁的地面上,

    相对于政府军手头那如爆豆般“乒乒乓乓”乱响的零星火力,12.7mmm2hb机枪发出的“咚咚咚咚”爆响,就如同高射炮般轰鸣不已,,

    好在王一凡并无心伤人,这片密集的弹雨也只将马路边的墙壁和掩体打得石屑纷飞、弹坑密布,但其声势也足够骇人了,

    晚风吹得他的头发和衣襟鼓荡身份,火药激射迸发出的火光将他的脸照得通红可怖,之前从未见过他如此悍勇的夏丹,顿时惊呆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尸体推下去,减轻重量,”王一凡趁着射击的间歇低头吼道,

    刚刚的一分多钟里,他已经不知道打出去多少发子弹了,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但枪管上传來的炙热气息,已经让他开始忧虑起过热枪管的爆裂风险,

    这一声吼,才让后排车厢里的人醒悟过來,她们忙推开车门,将被上半身被打得稀烂的女保镖扔下车去,

    刚关上门,只见后面的一堵砖墙后,一颗火箭弹带着长长的明亮曳尾,呼啸着向悍马车飞了过來,

    “老鲁,快左打方向,是rpg,”王一凡见状大吼道,

    老鲁用力一打方向盘,庞大的悍马车猛地一个左转,火箭弹嗖的一声从车身右侧飞了过去,在前方十米处的地上轰然炸开,爆炸后的地面上火光带着浓浓黑烟冲天而起,石屑和火箭弹的碎片四处乱飞,

    只见车顶上的王一凡微哼一声,从上面跌落下來,肩膀上破了一个洞,血如泉涌,

    老鲁全神贯注的开着车冲出火海硝烟,这才分神侧目一看,惊得大喊了起來:“一凡,你沒事吧,”

    “沒事,”王一凡的脸上满是黑灰,早已看不出脸色,他一手捂着肩膀,一手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绷带包,扯出一截叼在嘴上,用力包扎起來,

    “我來帮你吧,”后排的夏丹自告奋勇的站了起來,伸手接过绷带,低头仔细的包了起來,

    王一凡停了手,用力靠在仪表板上,笑嘻嘻凝望着夏丹的脸,浑不似已经受伤的痛苦样子,

    “你还有心思笑,我有什么好看的,”夏丹头都不抬的斥道,不过因为王一凡方才的舍身相救,起初还冷冰冰的话语已经慢慢变得缓和起來,

    “你的真人,比电视上好看多了,”王一凡一手托着下巴说道:“其实我一直就觉得,你做主播或什么主持人,要比干记者好多了,这么容易上镜的小脸蛋,真是可惜了,”

    “你是不是看每个女人,都只注意到她们的脸蛋和前胸,”夏丹沒好气的回答:“自从我在新闻系里毕业以后,类似你刚才的话我听得多了,但当一名新闻记者是我的理想,追寻理想,有时候比生命更重要,”

    “所以为了事业,你的丈夫才和你离了婚,”王一凡猛然想到小报媒体上的八卦新闻,忍不住脱口而出,

    夏丹猛地抬起头,两道怨毒的目光如利剑一般向王一凡直刺过來:“那是我的私人生活,我不想回答你这个问題,”

    “看起來是真的了,”王一凡轻轻叹了口气:“卿本佳人,奈何当记者啊,好好在镜头前面对着亿万观众念念稿子岂不是很好,”

    “你就这么瞧不起女人么,”夏丹愤怒的喊道,手中的绷带也暗自绷得更紧了一些,

    可王一凡却仿佛是个沒有知觉的动物一样,丝毫不为之所动:“请你注意,我不是瞧不起女人,相反,我是个非常尊重女性的人,只不过,对于那些自以为是,却害得别人为她承担各种恶劣后果的女人,我向來都是沒什么好脸色的,”

    “你们俩吵够了沒,”正在开着车的老鲁喊道,此刻在这种生死一线间的紧张时刻,车里的这两个人,居然还像一对斗气的冤家对头般针锋相对,简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了,

    忽然,他用力踩下了刹车,强大的惯性冲得车厢里的所有人同时失去了重心,方才弓身站着给王一凡包扎伤口的夏丹,被这一下给用力甩向了前排,重重扑在了王一凡的身上,

    王一凡还沒反应过來,一个温香软玉的身体就带着风声冲进了他的怀里,撞得他的胸口处隐隐生痛,肩膀上才包扎好的伤口下,也隐隐有些血水渗了出來,

    夏丹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如小孩般抱紧了王一凡的胳膊,瘦小娇弱的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浑身发抖不止,

    王一凡吃痛之下正要开口骂人,却见怀里的夏丹一副小鸟依人的无助状,更为要命的是,贴在他胸口处的一对白兔丰弹圆润,若不是亲身体会到如海绵般柔软却又不失丰满的美好触感,简直让人很难相信,如此纤瘦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一对傲然挺立的浑圆胸器,

    鼻子里隐隐闻到一阵浓郁却又充满成熟诱惑的香气,这种味道应该就是夏丹的体香混着香奈儿五号的气味,低头再仔细一看,虽然她留的是王一凡并不太感冒的短发,但那一双动人的大眼睛却格外的清澈明亮,配着似笑非笑的尖尖小脸和晶莹红唇,倒也别有一番勾人的韵味,

    夏丹急促的喘着粗气,一双手恰恰摸在了王一凡结实强壮的块状肌肉群上,猛地感受到他身上那一股久违强烈的男性气息,顿时面红耳赤起來,

    “前面的缺口已经被堵住了,现在该怎么办,”老鲁指着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被碎石块堵住的城墙缺口处,转头大声问道,

    但见到王一凡和夏丹的这一幕尴尬场景,他不禁愣住了,

    王一凡这才醒过神來,小心的将怀里的夏丹抱了起來,慢慢放到了后排座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的是……”老鲁嚅嚅道,

    “哦,我知道了,我下去找炸药炸开一个洞,”说着,王一凡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老鲁则站了起來,从天窗上探出身子,操起机枪对准车后警戒了起來,

    “我下车去帮他,”夏丹像是做了贼似的轻声喊了一句,也跟着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她低着头走到了王一凡的身后,故意找了个话題问道:“你最近还过得好么,”

    “还是那样吧,可能比过去算是好了一点,但总是过得稀里糊涂的,”王一凡随口答道,

    眼前的城墙缺口应该是被类似手雷之类爆炸引发的碎片堵住,幸亏这次进城带了些用來攻坚的定向炸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王一凡在碎石堆旁转了一圈,找出安放炸药的最佳位置后俯下身去,却听到身后的夏丹低声说:“我和丈夫离婚,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是因为……”

    话沒说完,她就被已经安放好炸药的王一凡用力拉到了车后,只听得一阵巨响,方才堵住洞口的碎石已经被炸开一个大缺口,足以容悍马车通过,

    “你刚才说什么,”王一凡大声问,

    爆炸引发的巨大响声震得夏丹的耳朵嗡嗡直响,还沒等她回过神來,就听见身后的路上一阵发动机声大作,叽里呱啦的政府军端着枪坐在车里追了过來,

    “该死的政府军,又追上來了,”王一凡骂了一句,匆匆带着夏丹上了车,冲着炸开的洞口疾驰而去,

    追上來的是几辆军用越野吉普,车上的政府军握着机枪一阵乱射,打得悍马车后面的路面一阵尘土飞溅,

    正在这时,却见远处的天空中传來一片如打雷般的嗡嗡声,抬头一看,黑乎乎的云层里,赫然出现了几十架战机,俯冲着向芒各城冲來,机翼下密密麻麻挂着的导弹和火箭弹齐齐一亮,猛地射向芒各城内的各处目标,

    远处的军舰上也有道道火光冲天而起,几十枚舰对地飞弹先是带着长长的火焰曳尾冲上云端,紧接着便如同下雨般砸了下來,芒各城里顿时陷入了一片片火海,爆炸的碎片和黑烟在空气中肆虐不止,方才还响着枪声和喊叫声的城里,顿时被轰隆隆的巨大爆炸声完全笼罩,

    这次的空袭是毁灭性的,幻影2000战机、鹞式战斗机、f16等欧美主战飞机排成整齐的编队,对着城中早就划出來的主要军事目标,进行着疯狂的轰炸,

    地狱火空地导弹、风暴影空地导弹和铁锤空地导弹在空中组成一团密集的火网,准确的对准各自的目的地呼啸飞去,

    之前还在芒各城里屹立不倒的各种军事设施和政府机关,瞬间就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城外的反对派武装也开始慌乱了起來,一排排雪亮的探照灯柱从各式车辆上射向天空,首都芒各城陷落在即,

    “这就是战争么,”车里的夏丹捂着嘴,惊恐不已的问,

    “准确來说,这是一场屠杀,”王一凡郑重的回答,

    他转头看向车后,发觉方才追上來的几辆吉普车,已经在一片火海中调转了方向,向城外仓皇逃去,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赶快回营地,”他用力拍了拍老鲁的肩膀,

    老鲁用力点了点头,加大油门向前开去,

    ……

第七十章 人间地狱

    悍马车远远开到营地附近一公里处,却发现这里也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从芒各城里仓皇逃出來的上百名政府军,正端着轻重武器攻击营地,

    显然是知道营地中有他们所需要的物资给养,因此才会这么拼命,

    但营地里留守的战士们早有准备,他们将悍马车横放着挡在营地前当做掩护,躲在车后激烈的还击着,

    虽然政府军人数众多,但在营地后方的高阜处,刘文动早已安排了三名枪法如神的狙击手,端着美制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的射手们沉着冷静,一发发12.7mm的m33标准狙击弹如同长了眼睛似的,将端着巴祖卡火箭筒和苏制82迫击炮等重武器的敌人爆头连连,

    沒有了重武器的支援,手握ak47的政府军溃兵在营地的12.7mm重机枪和柯尔特突击步枪组成的密集火网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营地里的战士们早在之前的沙漠行军中憋了一肚子火,正好冲着前來挑衅的敌人发泄个够,

    “咚咚咚咚”的机枪扫射声如同除夕零点的炮竹声响个不停,一发发子弹组成的闪耀光网将黑漆漆的夜晚划得炫目不已,

    王一凡见状,也忙从天窗下站了起來,握着车顶上的重机枪开起了火,

    在前方受了强大打击的政府军腹背受敌,一个个怪叫着四处逃窜,却被前后交叉而至的子弹打了个洞穿,地上的尸体渐渐堆了起來,百名偷袭的政府军士兵,此刻仅剩下十來个人还在负隅顽抗,

    营地里的巍子打得兴起,伸手扛起一个at4通用型火箭筒,稍微校正了一下射击角度,就对着躲在沙坑中的敌人发射了过去,

    一发火箭弹带着闪亮的曳尾呼啸着向土坑飞去,只听得轰天价一声巨响,刚才还在吐着火舌的土坑,此时已经在爆炸声中成了一团火海,一阵阵惨叫声连连响起,一个个如同火人般的政府军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跑,却被营地里的战士们狠狠撂倒,

    枪声渐渐停了下來,训练有素的华夏战士以轻伤三人的微小代价,一举全歼了近百人的比利亚政府溃兵,空气中依旧残留着火药燃烧后的硝烟和人体烧焦后的刺鼻气味,老鲁开着悍马车进了营地,车上的众人回望着身后的战场,不禁感慨起來,

    “一凡,你们总算回來了,”刘文动手执突击步枪从最前方的一辆悍马后跑了过來,

    他脸上原本带着欣喜的笑容,却在看到王一凡那辆悍马上下來的三个女保镖后夏然而止:“这几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她们,她们是克扎的女保镖,”王一凡有些尴尬的解释道:“咱们得想办法把她们带到安全地带,”

    “你是不是疯了,”刘文动怒道:“一凡,你过去和那些个女人纠缠不休我就算了,可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居然还有花花肠子搞这些玩意,你知道么,收留了她们,就等于是明着向反对派武装宣战了,另外虽然你保得了她们一时,等我们到了突尼斯怎么办,”

    王一凡一时语塞,带上这几个女保镖一起逃亡,原本就在这次的计划之外,但既然在办公大楼里答应了克扎,此刻就丢下她们不管,似乎也说不过去,

    “我们必须带上她们,”一旁沉默不语的夏丹忽然跑了出來,

    虽然她和这些女保镖们素不相识,但是同为女性的她,此刻却油然而生了一股大义凛然保护同性的情结,这或许是和她的记者职业有关,

    “简直是胡闹,”刘文动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采访,最后一艘上航母的快艇也开走了,现在我们得靠自己走出这片沙漠,”

    “什么,你是说格罗特他们已经走了,”王一凡惊疑不已的问,

    刘文动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们带着刚刚到达营地的侨民离开了,五角大楼下了命令,空袭后多国部队的任务已经全部完成,收拾克扎和残局的任务,就全部交给反对派武装了,继续留下去,不光是国际社会上说不过去,单是耗费的金钱和人力物力也是无法承受的,”

    王一凡冷静的说:“那我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带着段教授和剩下的人,从來时的道路撤回去,至于这三个女保镖,到了突尼斯后我们给她们留点钱,至于后面是福是祸,就看她们的造化了,”

    “也只能这样了,”刘文动叹了口气,望着那几个丰姿绰约的女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众人纷纷行动起來,收帐篷的、打扫战场和治疗伤员的忙得不亦乐乎,钟倩倩也从帐篷里走了出來,看到那几个各具风味的女人,不禁心中又是一阵醋海翻腾,

    沙漠的行军大多以夜间行动为主,白天一般走不了多远,如火炉般的炙热高温不但人扛不住,就连几乎适应一切恶劣路况的军用悍马车,都随时有故障趴窝的可能,

    此刻已是十一点钟,虽然空中一轮明月高挂,但沙漠边缘的寒风却混着海岸边刮起的腥腥海风,卷得每个人都不禁发起抖來,

    夏丹的身材瘦弱,身上穿着的衣衫又很单薄,在寒风中轻轻打了个喷嚏,瑟瑟的颤抖起來,

    王一凡脱下身上的防寒服,轻轻给她披上,温声说道:“真搞不懂,你这个女人好端端的,居然会跑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危险国家來当战地记者,现在知道苦头了吧,”

    “你别瞧不起女人,”夏丹抬头轻声叱道,

    不过虽然口中的话语声毫不客气,但带着王一凡体温的防寒服却让她重新感到了一丝温暖,

    自从和丈夫离婚以后,她就主动放弃了相对轻松的国内采访任务,而积极申请到那些危险重重的海外当战地记者,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心中的那份崇高理想,另一方面,却的确也有些许证明自己的想法,

    那些男人越是将她看做花瓶和摆设,她就越是要向别人证明,战地记者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男人才干得了的,

    想不到表面上柔弱无比的夏丹,内心深处居然如此坚韧顽强,王一凡虽然嘴上不说,但脸上微微露出的赞许笑容,却已经将他心中的钦佩之情暴露无虞了,

    后面的老鲁见状偷偷溜了上來,用胳膊肘用力顶了顶他的腰,挪揄道:“一凡,这个真心不错,一起收了吧,”

    “收、收、收你个死人头啊,”王一凡转头怒道,却瞥见一旁的钟倩倩,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幽怨看过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下却泛着晶莹的泪花,顿时有些无所适从了,

    “一凡,你看,”刘文动手里拿着个带天线的微型电视跑了过來,

    画面上便是著名的半岛电视台播放的最新新闻,虽然阿拉伯语众人听不懂,但从反对派武装耀武扬威的乘坐着各种车辆冲进芒各城,并成群结队在市中心的绿色广场上鸣枪不止來看,一定是在庆祝占领首都芒各城,

    画面快速切换到另一个场景,本以为已经葬身火海与政权一起覆灭的克扎,居然仍活生生的被反对派生擒了,不过此刻的克扎已经威风全无,两条腿上鲜血淋漓,背上也有枪伤,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两个反对派士兵猛地冲上前,将地上的克扎足足拖了四十多米,丢在一个临时搭起了的木头平台上,其中一人揪起他的头发就是两个耳光,打得他面颊高肿、鼻血长流,另一人则对着他的肚子上就是狠狠几拳,

    克扎的身体弓着像个龙虾,带着沙哑的嗓音大声求饶着,只见又是一名反对派士兵冲了上來,举起ak47的木柄枪托,对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

    周围的反对派士兵兴奋得举枪大叫,惨遭殴打的克扎神情有些茫然,干涸的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问:“我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你们会如此仇恨我,”

    但他的话语沒有唤來任何回应,被极端仇恨的情绪充斥了全部神经的反对派士兵举起了枪,毫不客气的对着他扫射了起來,

    一阵“乒乒乓乓”的枪响过后,克扎的身体剧烈抖动着,身上的新鲜弹孔上鲜血飞溅,一头栽倒在平台上,

    周围的反对派士兵欢乐得像是过节一般,一人冲上去将一根粗粗的绳子绑在克扎身上,另一头则绑在旁边一辆皮卡车的后保险杠上,打开车门发动汽车,将已死的克扎在芒各城的马路上拖行了起來,

    虽然克扎之前的暴行令人发指,但这种同样极端的暴力复仇,却也看得电视旁的众人一阵不适,那三个女保镖更是捂住了脸,哭倒在地,夏丹的身体则颤颤巍巍的快要跌倒,王一凡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只听她不停低声喊道:“太可怕了,这简直是灭绝人性,”

    “这就是成王败寇的最好诠释,”王一凡柔声安慰道:“当年克扎对那些反抗者辣手行刑的时候,恐怕他也不会料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遭遇到同样的下场,”

    夏丹情不自禁的抱住了王一凡,在比利亚被困了这么长时间以來,她早已是身心皆创,此刻看到克扎的悲惨命运,更是将她心底那一直强自压住的恐惧和不安,完全暴露了出來,

    王一凡很理解她这种心情,想当年自己执行第一份海外任务时,血肉横飞的残酷战场和生死一线间的场景,带给他也是同样触目惊心的强烈震撼,

    一旁的钟倩倩对这种画面反倒是显得格外从容,也许是在医院呆的久了,比刚才更血腥的画面也见怪不怪了,不过看着夏丹紧紧搂住王一凡的样子,她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电视上的画面还沒有完,虽然这场耗时已久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比利亚人民的灾难并沒有结束,

    也许是在之前的围城大战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虽然芒各的居民们主动上缴了克扎发下來的枪支弹药,但反对派士兵还是选择以暴易暴的粗野方式,进行一场骇人听闻的屠城,

    先是政府军的上千名残兵败将被押到了城外的一个大坑前,早已守候在此的反对派士兵举枪就射,轻重机枪、突击步枪、手枪和火箭弹一齐发射,才不过两分钟,这千余名活生生的政府军人就被弹雨和爆炸火光所笼罩,尸体被草草推入一旁的大坑里,匆匆掩埋,

    芒各城里也重新响起了枪声,反对派士兵就如同杀红了眼的土匪一般,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沒有一点道理,更沒有一句解释,

    无论是逃兵、前政府的官员还是平民百姓,只要被他们看见,就是毫不犹豫的举枪撂倒,偶有几个女人尖叫着跑出來,也被他们狞笑着拖了回去,像野兽般扒光了衣服实施强 暴,

    芒各,这个曾经非洲最繁华的城市,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

    自诩为自由战士、民主先锋的反对派士兵,最终还是爆发出惊人的兽性,这令看到这一画面的战士们个个震惊不已,

    “咳咳,一凡,看起來比利亚现在的局势比之前更混乱了,反对派武装比过去的克扎更凶残、更可怕,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早早离开这里吧,”刘文动提醒道,

    就在此时,王一凡口袋里的卫星电话响了起來,却是清风打來的:“王少校,你们现在那里的情况如何,”

    王一凡沉声答道:“现在和我们开始的计划稍微有些偏差,所有的侨民都已经上了美国的航母,将以难民的身份被安全送回国,我带着夏丹和段教授打算从原路返回突尼斯,”

    “嗯,非常好,希望你们一路顺风,”清风欣慰的说着,就准备挂断电话,

    “等等,我还有一件事,”王一凡对着话筒大喊道:“有点意外,我们这次的队伍里,还带了三个克扎的贴身女保镖,你也知道,她们要是落在反对派武装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我打算带着她们到突尼斯,给点钱让她们隐居下來,”

    “你是不是疯了,”清风抓狂的喊道:“你这种行动,就是摆明了和反对派对着干的立场,这次行动你们动用了轻重武器就已经很离谱了,还好克扎政府倒台,不会有人再和你们算这个账,但现在你们这么做,就是公然和比利亚的新政权为敌,”

    “我们不能将三个活生生的女人,送到那些已经灭绝人性的反对派手中,”王一凡冷冷答道,

    “她们不是简单的女人,她们是前独裁者克扎的信徒和忠实追随者,你知道么,”清风还不死心的劝道,

    “那都是过去了,现在她们是自由且活生生的女人,所以我们必须救,”王一凡沉稳的说,

    听筒那一头沉默了,好半天清风的声音才重新传了回來:“祝你好运,”

    电话被挂断了,王一凡长出了一口气,望着身边的战士们问:“有谁反对的,可是直接说出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我是不会搞一言堂的,”

    “靠,不就是多带三个女人,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巍子嘴里骂了句,甩甩头离开了,

    周围的战士们也默然无声的散开,夏丹虽然已经觉得在王一凡的怀中有些不妥,却有些依依不舍了,

    只是刘文动脸上的神情依旧紧张,他转头望着來时那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

    ……

第七十一章 重返芒各

    虽然还是这一条闷热到让人窒息的沙漠之路,但此时再走一遍的感觉大不一样,

    车队依然还是九辆悍马,但非战斗的减员却使得本來五十人的战斗队伍,减少到现在的三十人左右,尤其是多了六名同行的男女需要保护以及之前的连番激战,队伍的总战斗力已经比开始时减弱了一半,

    虽然粮食和水还算充足,但昨晚的一场激战,却将本就勉强够用的弹药消耗了许多,

    尤其是车头重机枪的子弹只剩三分之一,这种极具压制作用和杀伤力的武器,早已在昨天的交火中证明了它强大的压制作用,

    眼前这一片战火纷纷的沙漠上,随时可能出现新的溃兵或盗匪,这一趟可得多加小心了,

    几个小时前还是繁星满天、寒潮遍地,此刻伴着头顶上的烈日升起,黄沙遍地的沙漠上就如同滚烫的蒸笼般炙烤起來,

    疾驰的车队也渐渐慢了下來,车内的众人汗流浃背,纷纷脱下厚重的衣服丢在一边,悍马车内密不透风,比车外的大沙漠更加沉闷难忍,

    不光是每个人身上汗水矜矜,就连口中呼出的空气都是热的,已经累了一晚上的人们渐渐抵受不住,以手为扇连连扇起了风,犹自长吁短叹不止,

    王一凡坐在老鲁的车后排,却见身旁的夏丹异常的裹紧了身上的防寒服,瑟瑟发抖起來,

    “你怎么了,”王一凡感觉到不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却是一片触手冰凉,

    “我,我冷,”夏丹的脸色苍白,禁不住浑身发起抖來,

    “糟了,不会是中暑了吧,”王一凡暗想着,对着前排的老鲁大声喊道:“快停车,”

    老鲁猛地一踩刹车,后面紧跟着的一长溜车队也依次停了下來,王一凡用力推开车门,大步走向第二辆车上的钟倩倩位置,

    “你快下來看看,夏丹好像是病了,”他拉开车门,对着后排坐上的钟倩倩大声喊道,

    钟倩倩抱着药箱,飞快的跑下车來,仔细检查了车厢里的夏丹病况后,面色严峻的说:“她不是中暑,是得了疟疾,”

    听到疟疾这个词,王一凡的脸上顿时变了色,

    疟疾是六大常见热带病中最危险的一种,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很高,

    尤其是在医疗条件较差的非洲,得了疟疾,几乎就如同得了绝症一般,

    这次虽然也准备了不少简单的药物,却沒有一种能够治疟疾的药品,看现在夏丹的病况,应该还处于疟疾初发时的寒战期,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恐怕会有生命之危,

    “一凡,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鲁焦急的走上前问,

    王一凡想了想,神色严肃的回答:“你们继续带着段教授他们向前走,我带着夏丹想办法潜伏回芒各,看看能不能从医院里找到些药,”

    “这太危险了,”老鲁喊道:“我和你一起去,”

    周围的战士们也嚷着要一起跟去,王一凡面色不悦的吼道:“都别吵了,去的人多了反而坏事,我和老鲁去就行了,老刘,你继续带着队伍向前走,到了突尼斯那边等我,”

    “也算上我一个吧,”一直在前面车上默不作声的混血女保镖喊道:“我知道在克扎的一处秘密住所里,有你们需要的青蒿素,我可以带路,”

    正在小心照料夏丹的钟倩倩也抬起头來说:“我也得去,不然路上要是她的病情出现变化,你们可照顾不來,”

    王一凡只得点头答应,五个人上了一辆悍马车,调转车头向着芒各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众人的心都揪得紧紧的,

    现在这一次是孤军深入,不但沒有任何支援,还随时有可能遇上已经陷入癫狂状态的反对派武装,

    不过兴许是运气好的缘故,这一路上竟沒有碰到半个人影,

    傍晚时分,悍马车行驶到了芒各城外五公里处停了下來,

    城中早已是烈火熊熊,冲天的黑烟在暮霭的衬托下更显出一份劫后的悲凉,

    就在距离城外一公里的方向,隐隐约约有星星点点的反对派武装安营扎寨,依稀可见点点篝火在前方闪烁着,一群群喝醉了的反对派士兵欢快的在营寨外欢快了跳起了舞,一阵阵当地方言的歌声远远的传到了耳中,

    王一凡小声安排了起來:“老鲁,你带着夏丹和钟倩倩在车上等我,注意警戒,我和她想办法混进城去,”

    夜色渐渐浓了,舞得兴起的反对派士兵也渐渐酒意上头,攻入首都和烧杀抢掠的快意让他们忘乎所以,就连必要的警戒也都放松了下來,

    营寨外的沙土地上,王一凡和那个女保镖匍匐前进,身旁的热带蜥蜴和蝎子不时从身边爬过,但他们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见篝火旁的反对派士兵全都酩酊大醉,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他们才慢慢的爬起身來,猫着腰在营寨的帐篷边穿梭起來,

    走到一处最大的帐篷外,王一凡伸手从背后拔出把刀锋锐利的m9军匕,猛的冲进了帐篷,

    眼前的一切简直不堪入目,两个全身雪白赤 裸的女子如同待宰的羔羊般吊在帐篷里的一根木架子上,两只手举得高高的,更显出胸前那一对无遮无拦玉峰的挺拔高耸來,白净光洁的身上布满了齿印和抓痕,身下更是一片狼藉、不堪入目,

    她们的头无力的低垂着,但口鼻中却再也沒有气息,看样貌应该是芒各城中的居民,被这群兽兵抓入了帐篷中肆意y乐,

    一旁的两个军官模样的人躺在地上睡得正酣,口里大声打着呼,一点也不知道即将出现的灭顶之灾,

    王一凡强忍怒火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他们胸前的军衔标志,就冷着脸用胳膊勒住其中官职较小的家伙,用力一扭,

    这个还在做着美梦的小胡子万沒料到竟会祸从天降,连吭都不及吭一声,便气绝倒闭,

    另一旁的女保镖则趁机上前解开两具女尸手腕上的绳子,小心翼翼的将她们报了下來,伸手取过一条毯子盖上,

    王一凡扒下那小胡子身上的军服,穿在自己的身上,伸手托起另一个军官的脑袋放在膝盖上,将手里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将正在熟睡中的军官打醒了过來,醉醺醺的脸上还沒搞清楚状况,就已先感到了脖子上森冷锋利的刀锋,顿时吓得失禁尿了出來,

    王一凡用力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一丝喊叫,口里恶狠狠的问:“想活命的话,就别嚷嚷,否则我一刀割了你的脑袋,让你陪他下地狱,”

    那军官猛地瞥见了身旁地上死去的同伴,心里的惶恐更甚,只得连连点头答应,

    “小声说,你叫什么名字,”王一凡追问道,同时将捂住他嘴的手微微放开了一个口子,

    那军官用并不标准的英文答道:“我叫穆哈德,是比利亚自由战线的上校,求求你,千万别杀我,”

    “老实交待,现在城里还有沒有你们的部队了,”王一凡接着问道,

    “城里只有零星守卫的小部分人和民兵,大多数人都在城外庆祝胜利呢,”穆哈德瑟瑟发抖的回答,

    “庆祝胜利,”王一凡嘲讽的笑了起來,

    他望了望身旁地上那两具已经被女保镖用毛毯裹好的女尸,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的庆祝方式么,一群禽兽不如的东西,”

    穆哈德低下了脑袋,头上的汗水滚滚而下,

    他本以为胜利以后可以为所欲为,等新政府成立后更可以升官发财、大捞一笔,却不料被这个不速之客摸上门來,看起來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他有些不甘心的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你看看我是谁,”一旁的女保镖抬起头來,一双棕色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怒火,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穆哈德的脸上顿时抽搐起來,

    克扎的女保镖卫队一向在比利亚赫赫有名,这次虽然成功生擒了克扎,却一直沒有找到那几个女保镖的下落,沒想到却在这里再度遇见,看样子是來寻仇报复的,

    他万念俱灰的喊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克扎现在都已经横死街头了,难道你们还要陪他一起下地狱么,”

    “你给我老实一点,”王一凡用力勒紧了他的脖子,手里的匕首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一道长长的伤口顿时在刀锋下显现出來,殷红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到了匕首上,慢慢将匕首上长长的血槽填满,

    穆哈德脖子上肉痛不已,死亡來临的恐惧让他忍惊恐无比、汗如雨下,嘴里连连恳求:“别杀我,别杀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一切都好商量,”

    “我问你,进城有沒有什么口令暗号,”王一凡低声问道,

    “有,有,口令是自由解放,”穆哈德忙不迭答道,他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紧跟着说:“你们是不是想进城找什么东西,我的吉普车就在外面,钥匙就在我的口袋里,你们可以开我的车进去,”

    “非常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省事多了,”王一凡望了望身边的女保镖,用力重新捂住了穆哈德的嘴,胳膊使劲一扭,将他的脖子一把扭断,站起身來,

    “你换上他的军服,我们开车进芒各,”他对身边的女保镖吩咐了一句,就转过头來,在帐篷的地面上小心布设好两个微型定时炸弹,用沙土掩盖住了,长长舒了口气,

    女保镖匆匆换好衣服,和他一起走出了帐篷,

    两个人低着头,头上的军帽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晚上的军营外早已是鼾声一片,他们从容登上了吉普车,发动汽车向着芒果开去,

    空袭过后的芒各各处城墙已经尽毁,吉普车稳稳的开到废墟外,就听到暗处远远有人用比利亚当地方言大声喝问,

    车里的女保镖从车窗上探出半个头,粗着嗓子喊出了方才穆哈德招供的口号,远处黑暗中的那几个人语气才平缓了下來,不再追问,

    吉普车就这样平平稳稳的开进了城,在女保镖的一路指点下,开到了一处伪装成仓库的两层民房外,

    民房里面已经被抢得空无一物,但女保镖却走到了一处地板旁,俯下身子用力一拉,一个地下密室的入口立刻浮现眼前,

    王一凡嘴里叼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从这个仅一米见方的入口处顺着梯子爬了下去,地下室里的阴冷气息立刻扑面而來,

    手电筒的亮光将密室里照得一片雪亮,此处应该是克扎用以短暂隐藏的地穴之一,整体空间大约有十几个平方,里面堆满了各种食物、水、药品和枪械,

    王一凡用电筒照着密室,一起下來的女保镖立刻忙碌的寻找起來,

    “找到了,”她高高举着几盒针剂和药品,兴奋的对着王一凡晃了起來,

    王一凡点了点头,又从中找了必备的用品揣在口袋里,领着女保镖向密室外爬去,

    他刚刚露出半个身子,就见身边两道刺眼的光照了过來,一个声音大喊道:“不许动,放下武器,”

    虽然眼睛被强光照得有些白花花一片,但王一凡还是察觉出身边足有十几只枪口对着密室的洞口,只要自己现在稍有异动,他们就会立刻将他打成个筛子,

    “请举起手慢慢上來,我知道你下面还有个人,但这个密室应该沒有别的出口,别逼我们往里面扔手雷,”这个阴的鸷声音越來越近,厚重军靴底子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异常沉稳,背着光的一张脸渐渐清晰起來,却是个陌生的亚洲黄种人面孔,

    王一凡别无选择,只得举着手慢慢走了上來,旁边一个瘦瘦的黑人端着ak47冲了上去,二话不说就搜走了他腰间的手枪和匕首,狠狠一枪托砸在他的脑袋上,

    一阵天旋地转和剧痛从头上传了过來,王一凡被砸得趴倒在地,另一个黑人则快速冲上前,将正准备退回密室的女保镖一把抓了出來,狠狠丢在地上,

    那个亚洲人轻轻的蹲在了王一凡的面前,带着狞笑伸手托起了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的样子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原來竟然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王少校,想不到你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你是谁,以前我怎么从來都沒见过你,”王一凡一边笑着,一边开始观察起周围的局势來,

    “我这种籍籍无名的小喽啰,怎么能比得上王少校你这个杨威英伦的华夏特工呢,”那亚洲人笑道:“真是沒想到,就连华夏政府都觊觎起克扎的海外财富了,看起來真是无利不起早啊,”

    “你说什么海外财富,我听不懂,”王一凡正要挣扎着站起來,却被身后的几个黑人按倒在地,

    “别和我装傻了,”那亚洲人怒道:“要不是为了克扎在瑞士银行的百亿美金账户,你们怎么会甘冒奇险又回到芒各,告诉你,这笔钱,我们东洋特科是拿定了,另外比利亚重建后的能源开发,你们华夏也休想染指,”

    王一凡终于明白过來,这个亚洲人竟然是东洋特科驻比利亚的特派人员,难怪之前看到的电视画面中,有亚洲人培训反对派士兵的画面,看起來欧美发动这场战争当真是为了利益驱动,就连一向跟在屁股后面的东洋鬼子也搀和了进來,

    难怪反对派获得了如此之强的军事援助,能源和克扎巨大的海外财富,才是他们发动这场战争的目的所在,

    想到这里,他笑着挪揄道:“你们之前不是已经抓住了克扎么,为什么不从他的口中问出账户的信息,”

    那个东洋鬼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冲动的反对派士兵一抓住克扎,就像发了疯似的立刻处决了他,根本就沒问出点有用的信息,

    他虽然有心阻止,但在躁狂到发疯境地的乱军中,却是不敢再多一句话,

    不过他一转头,却看见了倒在地上的女保镖,脸上的神情立刻变得缓和起來:“好,就算是你你不说,我想她也会说的,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叫伊莉雅的女子可不光是克扎的贴身保镖,更是他最宠爱的情人……”

    王一凡心中一惊,转头望向一旁的女保镖,却见她低着头,显然是默认了这东洋人的说法,

    “把他们带到临时指挥部去,我要亲自审问他们,”那东洋人摆了摆手,指挥着一旁的士兵押着二人向民房外走去,

    ……

第七十二章 城内巷战

    眼前的强光骤然熄灭,几个黑人士兵叽里呱啦的举枪上前,用ak47的枪头推搡着王一凡和那女保镖走出了民房。

    芒各的街头上此时已经沉寂下來,之前的屠城已经使得城内如同人间地狱般阴森可怖。

    月光下只见走在前面的东洋人身上穿着件浅色迷彩服,头上戴着扁平的鸀色军帽,而身旁的反对派士兵则服装各异,绝大多数都是穿着华夏山寨制造的各式迷彩鸀军服,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王一凡故意走得很慢,暗自思索着逃生的方法。

    身边的三个黑人士兵不断大吼着让他加快脚步,而他却故意装作脚上有伤的样子,一瘸一拐的缓步前行。

    布满碎石的马路上起伏不平,四周的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糊焦味。

    王一凡猛然想起安置在不远处军营里的定时炸弹,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这一次,不但成功舀下了比利亚的首都,还意外抓到了你这个家伙,想來我们东洋特科驻欧洲的英雄们也可以瞑目了。”前面的东洋人转回过头來,阴鸷的笑了起來。

    “那可不一定。”王一凡轻轻摇了摇头:“也许,反而是你要下去陪他们!”

    “你在说什么?”那东洋人气急败坏吼道,霎时间暴跳如雷起來。

    只听得城外不远处的军营里传來一阵巨响,一团如蘑菇状的爆炸云拔地而起,浓烈的黑烟中布满了通红的火焰,爆炸引起的震荡波就如同一场小型地震般,晃得城里的地面剧烈颤动起來。

    走在街上的众人立足不稳,纷纷跌倒在一旁。

    王一凡抓住时机,一只手握住身后黑人士兵的枪管挪到一边,另一只手反手一掌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黑人士兵终是临时经过培训的普通市民,在反应和动作上都慢了一拍,等感觉不对时脖子上已经喘不过气來,扣在扳机上的食指下意识的摁了下來。

    “哒哒哒”的一阵连射,ak47的枪口前猛地爆出一团白色的炽焰,前方的东洋人躲闪不及,背上四、五个血洞爆现,踉踉跄跄的向前一头扑倒在地。

    王一凡紧跟着一个侧踢,将端着枪上來帮忙的黑人士兵一脚踢飞,这个家伙高瘦如竹騀般的身子在空中倒着飞了两米多远,狠狠在碎石路上跌了狗吃屎,中腿的胸口处疼痛欲裂,肋骨已自断了几根。

    刚才开枪误伤东洋教官的黑人士兵见状忙用力抽夺被王一凡握住的枪,却不料反被他抓住胳膊肘用力一扭,疼得立刻丢了手里的枪,龇牙咧嘴狂叫了起來。

    这一招却是王一凡从阿豪处学得的咏春技法,他的右脚快速递到快要落到地面上的ak47下,脚尖轻轻一挑,这把ak47立刻就稳稳的飞回了他的手中。

    握着ak47的王一凡迅速转身,用几个漂亮的点射将周围的几个黑人士兵连环扫倒,一手拉起跌倒在地上的女保镖,向着吉普车的方向冲去。

    这一阵激烈的枪战早引起了城内留守的反对派武装注意,还沒等他们靠近那辆吉普车,一枚火箭弹就从远处的一间民房里呼啸着飞射过來,轰然将吉普车炸上了天。

    滚烫强劲的爆炸气浪将王一凡和那个女保镖,如吹纸片般掀起了三米多高,重重的落到了一旁的地面上。

    耳朵里被爆炸的巨响轰得嗡嗡一片,王一凡只觉头顶上有些热乎乎的液体流了下來,将眼前的视线染得通红一片。

    他伸手一摸才知道是血,口中呼吸着爆炸后炽热的空气,肺里如同火烧般**辣的,就连神智都有些模糊了起來。

    十几个黑人士兵正探头探脑的从周围的民房里冲了出來,手里端着各式长短武器,口中的比利亚方言喊个不停,已被炸成了一片火海的吉普车旁热浪滚滚,灼得众人的皮肤生疼无比。

    此刻的场景,像极了《黑鹰坠落》中陷入重重围困的美军直升机驾驶员。

    不过王一凡可不会任人宰割,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拾起一旁地上的ak47,借着爆炸的火光打起了短点射。

    在绝境下逼发出來的潜能强得惊人,王一凡这最后的一梭子子弹,精确无比的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黑人,中枪后哇哇乱叫倒下的这几个人,吓得跟在后面的同伴们立刻缩了回去,好半响都不敢再继续前进。

    毕竟是沒有经过正式训练的杂牌军,若不是之前有欧美空军和海军的轰炸帮助,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一路畅通的杀到芒各,并将掌握了优势兵力的克扎推翻下台。

    王一凡手中的ak47已经打完了子弹,他就地一滚冲到了一具黑人尸体旁,从他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下,找出两个弹夹正要装上,就见空中斜斜的飞來两个小小的手雷。

    大惊之下,他立刻双手握住ak47的枪头,用一个并不标准的打棒球礀势,用力将半空中的手雷击了回去。

    反对派武装的低劣军事素质在这种硬碰硬的正面交锋中暴露无遗,他们只顾拉开拉环就丢手雷,全然不顾要先等个几秒延时再丢。

    刚才扔出去的手雷被完好的送了回來,猛地在他们的身旁爆开。

    爆炸的强大气浪将那几个黑人士兵高高掀了起來,一头栽到了旁边的民房里,稀里哗啦一片。

    其他的人见王一凡如此神勇,纷纷吓得怪叫着向后撤去,王一凡“喀拉”一声换好弹夹,拉动枪栓,猫腰走到女保镖的身旁,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这个女保镖在刚才的爆炸后就一直伏地不起,王一凡倒也沒有注意,此刻伸手拉不起她,才惊觉这女人竟已是受了重伤。

    他轻轻翻开这女人的身体,只见胸腹间已经被方才爆炸的碎片撕开了个大口子,泊泊的鲜血如泉水般踊了出來。

    王一凡用力撕下她的衣袖堵了上去,可是无济于事。

    “别管我,我已经不行了,你快跑吧!”这个女保镖的脸色苍白,就连吐出这几个字都显得有气无力。

    “不行,既然來时已经带上了你,我就要把你带回去!”说着,王一凡蹲了下來,试图抱起她,却被她用力推开了。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所以你要活下去!我的伤我自己清楚,这次恐怕是活不下去了。”女保镖断断续续的说:“其实一开始我们就骗了你。克扎是我最爱的人,哪怕全世界都说他是恶棍和独裁者,我还是一样爱他。他本來让我带着瑞士银行账目的密码离开,伺机找到克扎家族的其他人,秘密复国。现在看起來是不行了……”

    “你坚持住!少说话,省着点力气。”王一凡手忙脚乱的处理着她胸前的伤口,但却挡不住伤口处的鲜血潮踊而出。

    “沒用的。”女保镖轻轻摇了摇头,本已脆弱无力的身体忽然像是恢复了精神般的坐了起來,脸上也慢慢出现了一丝红晕。

    王一凡情知这是她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却也无计可施。

    “其实我早就知道,克扎的财富都是从比利亚的人民手中搜刮來的。不过他毕竟是我的男人。”女保镖眼中闪过一丝绵绵的情意,微笑着说:“他死了,我也得陪着他一起去,到了下面还得继续保护他。不过这笔不义之财,我希望你能想办法帮我留给更需要它的人,也算是我蘀克扎赎罪了。”

    王一凡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将耳朵凑了上去。

    女保镖的口微微张合着,将瑞士银行的账户和密码清晰的说了一遍,终于无力的栽倒在地。

    王一凡望着这具死后依然美丽的尸体,心中却有无限的感伤。

    想不到一个独裁者和一个女保镖,居然会有这种情深似海的爱 欲纠葛。

    虽然最后都落到了横死街头的下场,但这份执着的爱情,不禁也叫人感慨无比。

    他用力抱起已经渐渐僵硬的女保镖,将她的尸身投入了一旁还在燃烧不已的火堆中。

    看着她浑身上下迅速燃烧了起來,王一凡握紧了冲锋枪,趁着夜色在城中左冲右突了起來。

    芒各城里顿时枪声大作,反对派武装乱成了一团。他们的通讯设施及其落后,大多数是通过传令官往來命令。

    但此时城外军营的大爆炸,已经使得反对派的主要指挥力量一团糟了,恰巧被王一凡干掉的两个军官又是负责通讯联络的重要人物,再加之庆祝攻陷首都的狂欢老酒使得所有人都神经迟钝,因此足有五千人之多的反对派武装,此刻竟然像是一堆无头苍蝇般混乱不已。

    芒各城在之前的攻防战中,修筑了大量适宜巷战的坚固堡垒,虽然政府军的弃城而逃使得这些壁垒根本沒派上用场,却反倒成了王一凡此时的最好掩护。

    他一个人端着冲锋枪,如鬼魅般低身穿行在街头巷尾的壁垒和民房间,和前來围捕的反对派士兵打起了游击。

    一时间城内四处战火连连,反对派武装也搞不清楚前來偷袭的敌军究竟有多少人,甚至开始怀疑是克扎的亲信率军反攻回來了,顿时一片大乱了起來。

    不过王一凡虽然表面上从容的穿梭在芒各城内,但却始终无法冲出城去。

    几处通往城外的大门和城墙缺口处现在都有重兵把守,城里虽然乱成了一团乱麻,但这些重要的关隘处却依旧被把守得异常严密。

    王一凡几次试探着想要硬冲出去,都被守卫处的轻重机枪、自动步枪等交叉火力给打了回來。

    已经闹腾了大半夜,王一凡此时已经是筋疲力尽,眼看着天色即将破晓,赖以掩护的黑暗优势就要不复存在了,他不禁开始焦急了起來。

    他喘着粗气,背靠在城里一处民房的墙壁上更换弹夹,忽然计上心头。

    既然明刀明枪的冲不出去,那就想办法从暗地里逃走。

    芒各是建在鸀洲边缘上的大型城市,它的排水系统必然联向了城外的沟渠里,之前反对派只是重兵切断了芒各的陆上交通,但供水系统这种敷设于地下的管网系统,此刻一定是安全的。

    想到这里,王一凡立刻抱着枪,冲向原政府大楼的方向。

    走了大约三分钟,他终于來到政府大楼的原址所在,但此时的政府大楼已经不复初见时的宏伟气派,早在欧美的导弹和炸弹的连番轰炸下化为了一团废墟。

    王一凡奋力在土堆上扒拉着,努力寻找着排水管路的痕迹,却听到身后传來两辆越野吉普车的高速行驶声和刺耳的喇叭声。

    他转头一看,两辆吉普车带着七、八名黑人士兵正向这里疾驰过來,为首一辆吉普车上同样坐着两个东洋军官,两条半人高大狼狗的前足,正用力趴在吉普车的前车窗,对着车外的王一凡吐着红红的舌头。

    吉普车的前车灯猛地从王一凡的身前扫过,正在全城搜索敌人的东洋军官和黑人士兵顿时眼前一亮,连连怪叫起來。

    站在吉普车上握着机枪的士兵迅速开火,幸亏王一凡的反应及时,就地滚到了一旁的碎石堆后,否则早被这一片如蝗般的密集弹雨打成了马蜂窝。

    吉普车上的士兵扫射得痛快无比,一发发如手指般粗细的弹壳从机枪上的抛壳口连绵不断的丢在地上,疯狂喷吐着火舌的枪管渐渐被高温炙得通红,“咚咚咚咚”的击发声如猛敲闷鼓般不断响起,一发发子弹如同地狱的火焰般不断落在废墟上,激起石灰和碎屑无数。

    王一凡团身躲在碎石堆后,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此刻的形势已经严峻到了生死一线间的窒息状态,

    过了好一会,连绵不断的枪声才渐渐停了下來,却听见车上的东洋人大声用英语喊了一声,那两条大狼狗猛地从车上跳了下來,粗壮的四蹄在碎石路面上蹬得飞快,带着呼呼的风声和野兽般原始的疯狂低吼音,猛地扑向碎石堆后的王一凡。

    ……

第七十三章 救死扶伤

    一直躲在石堆后的王一凡猝不及防,竟然被扑上來的两条狗扑了个正着。

    恶犬的利口狠狠咬在他的左胳膊和右大腿上,锋利如刀的尖牙深嵌在厚厚的防寒服里,生疼无比。

    王一凡忍不住痛叫了一声,丢了手里的冲锋枪从腰间拔出m9军匕,用力插在咬住自己胳膊的恶犬脖子上。

    滚烫腥气的一蓬鲜血喷洒在空中,将王一凡的脸和脖子染得鲜红,这条恶犬嘶吼了一声,粗大的身子慢慢软倒下來,但咬住王一凡胳膊的利口却仍然死死不放。

    王一凡又是狠狠几刀捅了过去,几乎将这条狗的脖子捅得稀烂,这才将胳膊从它的口中挣脱出來。

    大腿上的恶犬却咬得更用力了,王一凡只觉腿上一阵剧痛,情知这条狗的尖牙已经咬破防寒裤深入肉中,剧痛之下伸出胳膊拼命箍紧了这条狗的脖子,用力勒了起來。

    这是一场人与兽的生死对决,谁先认输服软,谁就第一个完蛋。

    王一凡鼓足全身的劲力,将夹住狗脖子的胳膊用力收紧,“喀喇喇”的一阵喉骨爆碎声不断响起,这条恶犬的脑袋终于慢慢松了下來,四只挣扎不已的蹄子也渐渐不动了。

    吉普车上的众人听到墙后的搏斗声,赶忙跳下车围上前去,却见一个黑黝黝的物事从墙后飞了出來。

    条件反射之下,车上的机枪手和围上來的士兵立刻将枪口对了上去,“乒乒乓乓”的乱射起來。

    飞在半空中的物事被乱枪打成了一蓬血雨跌落下來,却是刚才放出去的那一条大狼狗。

    还沒等众人反应过來,碎石墙后猛地伸出根黑洞洞的枪管,对着暴露在墙前无遮无拦的士兵“乒乒乓乓”打起了点射。

    “哒哒哒”的三连射声此起彼伏,围上來的黑人士兵纷纷中枪倒下,王一凡高超的枪法在这一刻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相对于m16和mp5等欧美名枪,ak47最出名的不是它的射击精度,而是能适应任何恶劣条件的良好性能。

    能将这把后座力极大的冲锋枪打得出神入化,却也只有王一凡能做得到了。

    反对派武装士兵遭遇突袭后顿时狼狈不堪,纷纷后退。

    两辆吉普车上的机枪手正将枪口挪到了碎石墙这一侧要射,却见两颗手雷从墙后划了道优美的抛物线,不偏不倚的向着吉普车飞來。

    來不及躲闪,这两颗手雷就在吉普车上方“轰”的一声炸开,熊熊大火瞬间将整辆车全部点燃,飞溅而出的火焰碎片甚至将离得很近的两名黑人士兵也烧成了火人。

    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幸免于难的东洋教官和两个黑人士兵滚下车,低头含胸的趴在一旁的地上,再也不敢动了。

    王一凡背靠着大口喘着粗气,大腿上的伤处剧痛不已,热乎乎、湿乎乎一片,并渐渐开始麻木起來。

    “该死的,也不知道这条死狗有沒有狂犬病!”他暗自骂了一声,用力捂住了伤口。

    趴在地上的东洋教官从胸前的口袋上摸出对讲机,大声呼叫起了支援,其他的黑人士兵则如同疯子般的举枪乱射了起來。

    “一群笨蛋!这不是主动暴露自己的位置么?”东洋教官气得猛捶地面,却无计可施。

    果然,一颗颗手雷如同长了眼睛般的飞向了枪声响起的地方,准确的一一命中爆炸。

    刚才还打得热闹无比的几个黑人士兵立刻便葬身火海,两个东洋教官互相对望,脸上充满了恐惧。

    之前听说英伦的特科支队被王一凡以一己之力全部歼灭,常年在非洲以雇佣军身份为掩护的这两个家伙还不以为然。

    此刻见到了王一凡的真正实力,起初还想生擒活捉的美好念头立刻打消。

    他们低垂着头伏在地上,寄望于援军能够尽快赶到,彻底扭转战局。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布满火药硝烟和烧焦气味的空气,紧张得令人窒息。

    但碎石墙后的王一凡却沒有更多的动作,周围渐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终于,一阵汽车马达的噪响声由远到近传了过來,十几道雪亮的灯光猛地照了过來,将碎石墙一带照得有如白昼。

    数百名武装人员纷纷从这些车上跳下,弓着腰端着枪,向着碎石墙后摸了过去。

    那两个东洋教官也站了起來,举着手枪指挥众人冲了上去。

    但碎石墙后却早已人去楼空,布满鲜血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具僵硬的狗尸,面目狰狞的低头躺在地下,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迟來一步的黑人士兵气得跺脚乱骂人,更有人忍不住举枪对天乱扫,但一旁的东洋教官却低头探寻了起來,终于发现一条淡淡的血迹顺着碎石墙向后延伸了过去。

    循着血迹他们一路追踪,终于发现了远处一根裸 露在外的水泥涵管。

    闻气味,这应该是政府大楼的污水管道,从墙后延伸出來那长长的一溜血迹到此就结束了。

    很明显,受了伤的王一凡正是从这条污水管道里钻了进去,逃往城外。

    东洋教官略一沉思,便挥挥手带着十几名黑人士兵钻了进去,在腥臭潮湿的水管中俯身向前爬去。

    狭窄的管道内黑漆漆的一片,其宽度也仅仅只能容一人爬过,臭气熏天的管道内中人欲呕,双手浮在潮湿的管道壁上向前摸索,一路上不知抓到了多少阴冷潮湿的东西,这些人不禁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

    也不知爬了多久,眼前渐渐看到了一些亮光,更有呼呼的晚风从水管外倒灌了进來,已是浑身湿透的众人不禁哆嗦起來。

    爬在最前面的东洋教官猛地看见水管外,有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快速向前跑着,连忙手脚并用的快速追了上去,却不料在距离水管口一米处的时候,疾冲而出的身体下略略感到了一丝阻拦。

    一声清脆的“叮”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久经战阵的东洋教官自然熟悉无比,这是手雷拉环被拽开的声音。

    他低头一看,只见身侧的水管壁上,赫然用胶带固定着两颗手雷,它们的拉环被一根细长的绳子横拉在了一起,就在刚才的猛冲中被自己的身体碰开。

    “轰隆”两声巨响,水管中的手雷爆炸开來,堵在水管中的几个人躲无可躲,被爆炸带來的高温火焰和碎片完全笼罩住了。

    回头看着水管处喷出的爆炸火焰,王一凡那张惨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大腿上已是大量失血并且麻木得不听使唤,整整搏杀了一个晚上的身体也渐渐开始脱力。

    此刻,他仅仅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驱使身体前行,ak47的子弹早已打光,剩余的最后两颗手雷也在刚才的水管中用掉了,此刻就是个普通的反对派士兵,也能轻松将他生擒活捉。

    他伸手摸了摸口袋,还好里面的青蒿素药品还在,便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走去。

    只见两道耀眼的灯光射了过來,王一凡暗叫一声不妙,却躲无可躲,只得站直了身体迎接最终命运的到來。

    來的这辆车却是老鲁的悍马车,四只大轮子狂卷着黄沙停在了王一凡的身前,车门猛地推开,钟倩倩和老鲁齐齐跳了下來,将王一凡用力抬上了车。

    “青蒿素在这里!”王一凡指了指自己的口袋,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

    钟倩倩迅速取出了他口袋里的针剂,从药箱里找出个一次性针筒,匆匆给昏迷中的夏丹注射了起來。

    “那个女保镖呢?”老鲁一边帮忙,一边四处张望了起來。

    “她叫做伊莉雅,不过,她现在已经回不來了。”王一凡的声音有些黯然。

    青蒿素被注射到了夏丹的体内,沒过多久,还在不停打着寒颤的她慢慢停止了抖动,头上也渐渐渗出汗來。

    “还好,你这个针剂送來的及时。要是稍晚一点进入到第二阶段,就很难治了。”钟倩倩看着夏丹的样子,渐渐松了口气。

    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回望了王一凡一眼,却看见他的脸色早已变得煞白无比,整个人都瘫软在了车上动弹不得。

    “你受伤了?”钟倩倩惊叫了起來。

    只见王一凡无力搁在座位上的右腿上的血迹早已变得黑红一片,他的气息也异乎寻常的虚弱无比,失血过度的脸上目无表情,就连原本炯炯有神的目光,都开始变得涣散起來。

    “沒事,只不过是被狗咬了一口!”王一凡微张着嘴,想要努力露出个微笑來,却无力的失败了。

    钟倩倩走到他的身前,慢慢蹲了下來,一双纤纤素手握住了王一凡腰间的皮带,却迟疑了一下。

    王一凡受创的位置在大腿上,偏偏离最紧要的地方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想要查看伤口,势必非要脱掉所有裤子。

    本來医者父母心,做护士的对这种情况应该是司空见惯了,但钟倩倩却参加工作沒多久,虽然心中对王一凡颇有好感,但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念头还是阻碍了她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了?你怎么不治他了?我大哥就快死了!”前排的老鲁转头大声问道。

    “你,你转过头去!”钟倩倩面有羞涩的低声喊道。

    老鲁虽然仍是不明就里,但这些天來钟倩倩的精湛医术却让他口服心服,当下他不及细想,便转身观察起了前方四周的情况來。

    钟倩倩咬了咬牙,一只手用力解开了王一凡腰间的皮带,轻轻将拉链拉开。

    “你?这样太难为你了!”王一凡在迷糊中惊见这一幕,不禁轻声喊了起來。

    “救死扶伤,一直是我们医务人员的天职,不是么?”钟倩倩轻轻抬头,微笑了起來。

    此刻的她,竟然真有那么些南丁格尔的崇高气质,圣洁庄重的美丽脸庞,让王一凡不敢直视,只得低下了头。

    紧接着,她的一双小手用力抓住了王一凡的裤子,使劲一拽,眼前顿时出现了恶犬咬出的几个深深血洞。

    几个伤口处已经结痂,却尚有一两处还在渗着血,钟倩倩迅速取过一旁的酒精药棉,轻轻在伤口附近擦拭消毒。

    本已麻木的大腿上不时传來阵阵痛意,饶是意志力坚定的王一凡,也忍不住颤抖起來。

    钟倩倩伸手按住他的身体,柔声说道:“你一定要忍住。伤口处必须要消毒,不然肯定会发炎,要是得了破伤风和狂犬病,那就更麻烦了!”

    王一凡吐着粗气点了点头,身上已是汗水淋漓,更尴尬的是下体就这么完全暴露在钟倩倩的面前,这种强烈的尴尬让他一时竟有些无地自容了。

    钟倩倩却不明所以,还以为是伤口处的疼痛让他浑身难受,不由得慢慢放缓了手上的动作。

    起初的她,的确是只抱着救死扶伤的情结进行救治,但渐渐的,却忍不住多瞟了几眼,看得芳心深处一阵娇羞不止。

    钟倩倩虽然之前上的是护校,关于生理卫生方面的知识并沒少学,但像现在这样真枪实弹的近距离观看,却还是有生以來的头一遭。

    更何况,王一凡一直是她心目中倾慕不已的那个人,这种感觉就更加微妙了起來。

    她心里一旦有了杂念,手里的酒精棉棒也就自然而然的偏离了方向,被她撩拨得心痒难耐的王一凡,竟然忍不住哼哼了起來。

    “该死,她好心好意的救治我,我却心里想着那些肮脏下流的东西,真该死!”王一凡在心里暗骂着,但眼神却不禁从钟倩倩的脸上落了下去。

    穿着一声洁白护士服的钟倩倩娇俏可人,虽然看起來年岁尚轻,但丰盈有致的好身材却不输给任何性 感明星。

    尤其是胸襟前那一对将衣服撑得高高隆起的挺拔玉峰,更是吸引了王一凡的全部注意力。

    两个人就在这种遐想中失却了正确的方向,本來的精心救治也似乎变成了一场暧昧的互相撩拨。

    就在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呼吸渐渐开始急促了起來。

    “这么大的一对,要是能抓一下就好了!”王一凡浑身上下火烫不已,渐渐开始胡思乱想起來。

    他这么一想,身下却明显起了异样的反应,低头看得真切的钟倩倩也不禁羞红了脸,暗自想道:“该死,怎么这么大!”

    幸亏一旁的夏丹尚自昏迷不醒,要不然看到这一幕让人狂喷鼻血的画面,非惊得背过气去。

    钟倩倩低头默默擦着,却不料手里的棉球已经被血污弄得肮脏一团了,她丢了这个棉球,就伸手在药箱里翻了起來。

    不过很不巧的是,药箱里的酒精药棉却在之前的救治中用光了,而此刻王一凡的大腿最里侧,还有一处伤口亟待清洗,她不禁踌躇起來。

    “是不是完了?”王一凡像做贼似的轻声喊道,就要坐起身提裤子。

    可是他的动作却被钟倩倩伸手阻止了,她咬了咬牙,将脸凑了上去。

    “你!”王一凡惊叹道,但随即感到了伤口处被温软的香舌舔舐起來,麻麻痒痒却很舒服的样子,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软瘫了下來。

    “她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回报她?”王一凡的心里充满了疑问,低头望着钟倩倩刚要阻止,但那种快意无比的感觉却让他想入非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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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七十四章 沙漠死斗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王一凡的心头滋生。

    他不禁心里暗想:若是能将钟倩倩、秦澜和慕容婉儿她们都一起娶了。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了。现代社会早不像封建社会能纳三妻四妾。若将这些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全部集合到一起。能安安分分一起过日子那才是奇怪。

    不知不觉间。钟倩倩已经抬起头來。用手背轻轻擦了擦嘴唇。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绷带缠在了王一凡的大腿上。将他的裤子重新捋了下去。

    她还是低着头。一双粉腮泛着桃红色。娥眉轻扫。两只秀丽清澈的眸子略有惺忪之意。含情脉脉的望着王一凡。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王一凡心中一动。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张口要吻上她的樱唇。却见驾驶位上的老鲁不合时宜的转头嚷道:“一凡。你们到底好了沒。”

    从后视镜上偷眼见到后排两人的亲昵暧昧状。这个粗鲁的汉子差点惊呆了。尴尬的将身体转了过去。

    王一凡这才收摄心神。顾左右而言他的问:“夏丹的病情不要紧了吧。”

    钟倩倩原本闭着眼。微微仰头等待着他一吻芳泽。却听他说了这番沒头沒脑的话。顿时小脸上一片通红。如同做了亏心事的样子答道:“刚才我不是已经说了么。青蒿素是治疗疟疾的特效药。她现在只是初发阶段。只要后面注意观察。应该就沒事了。”

    王一凡看着她这副含嗔带怪的样子。竟自觉得有些好笑。暗想:“莫非她是在怪我沒有趁机吻下去么。虽然之前便知钟倩倩的心意。但两人却始终处于含混不清的意会状态。终沒有像今天这么毫无顾忌的坦然相对。”

    忽听车后传來一片发动机马达的轰鸣声。转头望去。朝霞微升的远端黄沙漫天。带着火箭发射架的皮卡车、架着重机枪的越野吉普和四轮驱动的越野车。从芒各城的方向追了过來。车上的反对派士兵大吼大叫着。远远就将一丛弹雨射了过來。

    悍马车的附近顿时被打得黄沙四溅。老鲁怒骂了一句:“这群混蛋。真是阴魂不散。”

    说完便发动了汽车。飞快向前驶去。

    一场沙漠上的飞车追逐战就此展开。几十辆车从四面八方围拢过來。前方的悍马车如同被群狼狂追不舍的猛虎一般奋力前行。

    估计反对派武装眼见自已一方人多势众。打算将悍马车上的几个人生擒活捉。因此火箭筒和重机枪等重武器都未使用。只是远远的用ak47和手枪对着悍马车的轮胎射过去。

    悍马车里的钟倩倩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之前的视频新闻她已经看到过。若是落到这些灭绝人性的反对派武装手中。只怕不但小命不保。还会被虐待折磨至死。

    想到这里。她不禁下意识的抓住了王一凡的胳膊。

    王一凡的面色也是严峻异常。他轻轻拍了拍钟倩倩的背心。柔声说道:“你放心。有我在。”

    听了他这句话。钟倩倩一颗砰砰乱跳的心才算是放了下來。

    王一凡咬牙用力站起身。从车顶的天窗上探出身來。在车身的左右摇晃中用力抓住了重机枪。将枪口对准了后面追上來的车。

    “咚咚咚咚”的一阵枪响声不绝于耳。离悍马车最近的一辆越野车率先遭了秧。挡风玻璃被乱枪打得稀里哗啦碎成了一片。驾驶着车辆的司机被打得一身是洞倒在方向盘上。

    发动机的引擎盖板被弹雨打得变形向上翘起。发动机舱里的电线短路起火。将整个车都卷入了一团火海之中。

    失控的越野车歪歪斜斜的停了下來。后面紧跟着的一辆皮卡车刹车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一声巨响。两车相撞后发生了大爆炸。冲天的火光带着浓烈的乌烟将炽热燃烧中的两辆车裹在了一起。

    后面的追兵见状后倒也不敢再穷追不舍。慢慢形成个反圆弧的队形。如一张大口般缓缓追了上來。

    王一凡知道这是东洋鬼子惯用的铁壁合围。一旦被这个圆弧围在中间。四周密集的火力就会均匀散射过來。他大睁着眼。终于看见在圆弧正中的两辆吉普车上。站着两个东洋教官。正用车载的无线通讯对讲机大声指挥着。

    他从天窗上钻了回來。匆匆从后排座下取出个如小提琴般大小的箱子。打开后取出一只狙击枪的部件。快速装了起來。

    “老鲁。你尽量走之字形。不要让对方将我们包了饺子。”组装狙击枪的同时。他还不忘大声提醒前面的老鲁。

    “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还不是小菜一碟。”老鲁信心百倍的答道。两只蒲扇大的粗手用力打起方向盘來。

    王一凡快速装好枪。将红外线瞄准器牢固的安在枪管上。眯着一只眼仔细调校了一下。便举着枪重新钻出了天窗。

    左右摇晃的车身给精确狙击带來了巨大的难度。王一凡用胳膊稳稳压住了狙击枪。对准吉普车上正咋咋呼呼的东洋教官就是一枪。

    沒装消音器的狙击枪管前微微闪出道白光。站在吉普车上的东洋教官正拿着对讲机指手划脚嚷得正欢。却见一颗子弹从前方的悍马车上飞射过來。子弹破空的“嗖嗖”声如同地狱魔鬼的哭号。不偏不倚地穿过了他的眉心。前小后大的两个洞口红黄之物不停涌出。

    东洋教官的身体如同被点了死穴般神圣凝住了。手中的对讲机无力的滚落下來。

    直到三秒钟后。他整个人才软绵绵的向后栽到了车下。被吉普车轮卷起的黄沙掩埋了一半。

    这一枪打得后面的追兵心惊胆战。刚刚才初现雏形的铁壁阵立刻四散而开。反对派此刻虽然人多势众。却不敢像开始时那么穷追不舍了。

    王一凡一拉枪栓。将滚烫的弹壳丢了出來。对准另一辆皮卡车就是狠狠一枪射去。

    这一枪打过后却是有些无声无息。但细心的人却已经发现。那辆皮卡车的油箱口已经被穿了个大洞。浅黄色的柴油顺着洞口泊泊流出。在车后洒了一大截。

    王一凡继续拉动枪栓。对着油箱口上的弹洞又是一枪。

    皮卡车瞬间被打着起了火。洒出來的柴油在空中爆燃一片。立刻将后车厢上站着的两个人点成了火人。带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两个士兵翻滚着跳下了车。却被跟着的一辆越野车轧成了两团肉酱。

    眼见无法将悍马车上的人活捉了。反对派武装终于开始动用重武器了。

    “咻”的一声。一发火箭弹从一辆皮卡车上射了过來。在悍马车左轮前的两米处轰然炸开。掀起的漫天黄沙立刻就将挡风玻璃盖得严严实实。王一凡幸亏是背对车头。虽然也洒上了半身黄沙。却沒有受伤。

    他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丢下狙击枪后重新抓住重机枪。对着发射火箭弹的皮卡车就是一通乱射。

    那辆皮卡车瞬间就被打成个马蜂窝。后车厢上的反对派士兵被打得血肉横飞。怪叫着翻下车來。

    激战了十几分钟。虽然打掉了反对派的几辆车。但他们却像是见了血的豺狼一般继续紧追不舍。

    王一凡低头对着后排上的钟倩倩大声喊道:“快把后面的箱子拿出來。”

    被这场追车大战吓得心惊肉跳的钟倩倩这才醒过神來。低头从座位下用力搬出个木头箱子。尖声问道:“拿出來以后呢。”

    “打开箱子。将里面的手雷从车窗上扔出去。”王一凡喊了这一句后。便重新站起身操起重机枪。对着车后的追兵乱射起來。

    钟倩倩手忙脚乱的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摆满了如香瓜大小的手雷。忙从中抓起几个。摇下车窗就丢了出去。

    王一凡手中的重机枪如怒兽般嘶吼不已。一阵猛射将粗粗的枪管都打得通红一片。为防枪管受热爆裂。他停止了射击。却见钟倩倩从旁丢出的手雷在黄沙地上滚了几滚。并沒有爆炸。不禁又急又气的低头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不拉环。”

    钟倩倩只顾自己丢得痛快。却将拉环这个重要步骤忘了个一干二净。

    毕竟是从未经历过战争的和平年代护士。她何曾遇到过如现在这样险恶万分的环境。

    听了王一凡的话后。她抓起个手雷。用食指拽掉拉环。举起对着王一凡喊道:“是这样拉环吗。”

    王一凡惊得目瞪口呆。矮下身子抓起她手中的手雷就向车后抛去。

    这枚手雷在空中划了道优美的弧线。落在紧追在后面的一辆吉普车车厢里。正开着车穷追不舍的黑人士兵连惊叫的功夫都來不及。就被手雷爆炸的火焰团团卷住了。

    “我懂了。”亲眼目睹这一幕的钟倩倩恍然大悟。如法炮制的取出一只只手雷。用嘴咬下拉环。从一旁的车窗上拼命丢了出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不绝于耳。平坦的黄沙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个爆起的大坑。虽然钟倩倩的丢手雷动作毫无准确性可言。但满满一箱子的手雷。却给了她不计损失的挥霍底气。

    她先是一颗颗的丢。后來就干脆抓出三、五颗手雷。一起咬掉拉环扔出去。

    连珠炮般的急促爆炸使得后面追赶的汽车根本躲避不及。才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已经有七、八辆车被她扔出的手雷炸成了一堆废铁。

    王一凡暗自赞许的点了点头。借着钟倩倩丢手雷的功夫。重机枪枪管上的炽红已经渐渐褪去。他深深吐了口气。重新扣动了扳机。

    一片片密集的弹雨配合着手雷的爆炸。将追赶正急的反对派武装打得落花流水。

    此刻的大漠已经彻底明亮起來。火红的太阳升到了空中。对着沙漠里的一切射出万道炽热刺眼的强光來。

    后面追兵的速度渐渐缓慢了下來。王一凡的脸上慢慢露出个微笑。却猛见后面一辆吉普车上射來一道深红色的光。

    王一凡的脑海中本能的闪过一个画面。他从天窗上钻了回來。对着车里的所有人大声喊道:“快跳车。”

    虽然不明白他大喊的原因。但老鲁和钟倩倩还是迅速作出了反应。

    几个人用力推开车门跳了出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中飞來一架如鹰隼般的超小型飞机。带着刺耳的啸音掠低空飞行。机翼下的两枚导弹喷着火光飞射而出。将仍在高速前行的悍马车炸成了一团碎片。之后这架小飞机从容的转头飞了回去。

    从车上滚下來的几个人在沙地上滚了几滚。惊魂未定的望着已经被炸碎了的悍马。一阵心悸不已。

    但是已经沒有多余的时间慨叹了。方才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的反对派武装又驱车冲了上來。王一凡和老鲁的手中只剩两只柯尔特突击步枪。对着全副武装坐在那十几辆车上的武装分子。显得异常无力起來。

    “看起來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了。”王一凡轻声笑了一句。将怀里抱着的夏丹轻轻放在地上。伸手将一旁惶惶不可终日的钟倩倩拉到了身后。

    “就算是死。咱们也要多拼掉几个。”老鲁咬牙切齿的说道。

    刚才的匆忙跳车。使得他的脸上和身上被碎沙石划破了好几个口子。但那张渗着鲜血的脸上却毫无惧色。一双大手用力的拉了拉突击步枪的枪栓。镇定自若的望着追上來的敌人。一副视死如归的从容状。

    王一凡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伸手用力握住老鲁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这种出生入死的场面两个人早已是司空见惯了。虽然沒有一次如今天这般险恶万分。但这种生死一线间的兄弟情义。却让他们的心里无比平静。

    还在昏迷中的夏丹也似乎有了点反应。一张干涸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像是要说些什么。

    钟倩倩则是不顾一切的抱住了王一凡的后背。大声问道:“也许我们马上就要死了。一凡。我必须要告诉你。不然恐怕以后就沒有机会说了。我爱你。自从那次在高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喜欢你了。“

    王一凡笑着回头掩住了她的口。温情脉脉的回答:“我知道。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不死的话。我就选择接受。”

    话虽如此。但当此生死一刻。他的脑海里却不禁想到了慕容婉儿、娇娇和秦澜的影子來。恐怕今天以后。再也沒有机会和她们重逢了。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和失望。

    反对派的车辆却沒有马上冲过來。而是远远的围成个扇形停了下來。其中一辆吉普车的东洋教官用扩音喇叭喊话道:“我代表比利亚新一届的人民政府命令你们。立刻丢下武器举手投降。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交待克扎的非法资金账户。我们会给你们留一条生路的。”

    王一凡不屑的笑了一声。原來这一轮穷追不舍。这些人正是为了克扎那百亿美元的瑞士银行账户。

    他轻轻举起了枪。对着吉普车上的就是一个短点射。三颗飞出枪膛的子弹如长了眼睛似的。将喊话的东洋士官打得透心对穿。他怪叫着向后倒去。胸口前的一团血雾在炽热的空气中弥漫开來。异常的妖异可怖。

    眼见劝说无效。反对派武装的车队重新发动。向着前方的四人包了上來。

    ……

    shuyaya

第七十五章 绝境求生

    王一凡和老鲁举着枪连连射击,但这次反对派的士兵却学乖了躲在车内,突击步枪的7.65mm枪弹打在加厚的车身钢板上,“叮叮当当”得爆出一片火花,却沒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钟倩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手雷,走到了王一凡的身旁。

    虽然她沒有明说,但视死如归的眼神却让王一凡感到了一阵彻骨的绝望。

    老鲁抓过手雷嚷道:“与其被这群杂碎活捉,还不如……”

    他的话还沒说完,就被王一凡夺了手里的手雷,向着围上來的车队猛的丢了过去。

    这颗手雷轱辘辘的滚到了一辆越野车的车肚子下,轰炸爆炸开來,将足有两吨多的越野车掀了个底朝天,趁着爆炸的巨大声势,王一凡用力抱起地上的夏丹,领着四人向沙漠深处跑去。

    “即便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我们都绝对不能放弃希望!”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声喊道。

    听了他的话后,老鲁和钟倩倩的精神一振,奋力跟着他向前跑去。

    身后的车队倒沒有再穷追上來,而是慢悠悠的跟在他们后面,就像是猫捉耗子般戏耍起來。

    头上的烈日如火,被晒得滚烫的沙粒如同烙铁般炙热无比,四个人的身上很快就被汗水浸得湿透。

    紧追的车队探出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來,带着戏谑的嘲弄声,将一颗颗子弹射在了他们身旁的沙地上,溅起了一片浑黄的沙雾。

    “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钟倩倩一边低喊着,一边慢了下來。

    一头乌黑长发早就被汗水和沙尘裹成了一团团,已经看不出本來面目的俏脸在阳光的照射下变了颜色。

    她喘着粗气,一双脚已经无力的踉跄起來。

    眼见到这种情况,老鲁咬了咬牙停下了脚步,对着王一凡大喊道:“我留下來断后,你们先走!”

    “老鲁,千万别意气用事!”正抱着夏丹狂奔的王一凡转头就要劝住老鲁,却见他已经跑得远了。

    他急得大叫:“我们向來都是一起同生共死,我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别傻了!“老鲁那张略显憨厚的大脸上绽放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当年我们一起在特种部队训练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么?有的时候,必须做出这种选择!一凡,其实在那次入狱以后,我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今天还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真的很开心!”

    “老鲁,别冲动!”王一凡大喊一声。

    只见老鲁毅然转过了身子,向着后面的车队冲了过去。

    一边奔跑着,他手里的突击步枪一边“哒哒哒”的发出最后一遍怒吼,密集的弹雨打得紧跟着的几辆车的挡风玻璃弹孔密布,这股不要命的反冲也着实让反对派的追兵心中一凛。

    一丛弹雨猛地射了过來,将老鲁的前胸打出了几个大洞,他带着不甘的眼神慢慢跪在了沙地上,又是几颗子弹打了上去,老鲁如铁塔般强壮的身体,就这么软软倒在了一片黄沙地上。

    殷红的鲜血将身边的沙地染成了一团红色,王一凡整个人都呆了,这三十年來和老鲁的一幕幕场景,不断在他的眼前浮现。

    那个刚到孤儿院的局促夜晚,这个大块头自來熟般的走到他的身边大喊:“你是新來的么?告诉你,我姓鲁,你以后叫我老鲁好了!”

    每当在孤儿院中被别人欺负,这个大块头就会毫不客气的冲上去,帮他打回來。

    即便是对方人多势众,也要拼个鼻青脸肿。

    被老师罚站后,他们互相看着遍体鳞伤的对方,哈哈大笑。

    那一场场和老鲁出生入死的境外战斗,那一次次被老鲁从必死无疑的险境中救出的画面,此刻都变成了老鲁中枪倒下的一幕定格,王一凡的心中霎时间万念俱灰,对着老鲁倒下的方向无力的跪了下去。

    他的眼眶里温热湿润一片,王一凡的胸口沉闷无比,他放下怀里的夏丹,拿起背上的突击步枪,对着追上來的几辆车猛射起來。

    柯尔特自动步枪的枪口处一片白光暴闪,一颗颗子弹疯狂的打在车队前的沙地上,王一凡的shuyaya得身后的钟倩倩大惊失色,跑上去用力拉住他的胳膊,大声劝道:“一凡!你冷静一点,我们快跑!要不然老鲁的牺牲就全白费了!”

    正说话间,只见倒在地上老鲁忽然爬了起來,浑身浴血,如闪电般飞快的冲向一旁驶过的一辆越野车。

    他大吼一声,两只粗壮的胳膊用力一拉,竟然将这辆越野车驾驶室边的车门一把拉脱了下來。揪起驾驶位上看得发呆的瘦小黑人士兵,如抓小鸡般的丢在一旁的沙地上。

    这一下变故兔起鹘落,就在所有人都尚在惊愕不已的时候,老鲁已经带着一身鲜血坐进了驾驶室,用力一打方向盘并踩下油门。

    这辆越野车如发疯了的野兽一般在沙地上猛的转了一百八十度,向着后面的几辆车一头冲了了过去。

    反对派的士兵这才猛然醒悟过來,叽里咕噜的乱叫着想要躲开,却为时已晚。

    这辆失控的越野车如同一枚掠地飞行的导弹般,一头撞在了并排而行的三辆车中间,轰然爆炸开來。

    油箱中装得满满的柴油瞬间燃烧起來,很快就被爆炸的气浪卷在半空四处挥洒,周围的几辆车也被突如其來的地狱火点燃,熊熊燃烧起來。

    剩余的几辆车顿时乱作了一团,虽然车上的反对派士兵有心营救,但汽车燃烧的高温让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只得眼睁睁看着同伴化为灰烬。

    王一凡彻底软瘫了下來,身旁的钟倩倩见状用力拉起了她,劈手就是两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还不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王一凡如梦方醒的站起身來,抱起地上的夏丹继续向前跑去。

    此时他的心里却是凄楚万状,失却老鲁这个如兄弟般密不可分的痛苦,将他的心压抑得沉闷无比。

    他就像一个丢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在漫漫见不到尽头的黄沙地上沒命跑着,留下一长串凌乱的脚印。

    后方的车队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还是快速反应了过來,在东洋教官厉声喝斥下,向奔跑出几百米外的王一凡追了上去。

    车上的轻重武器疯狂轰鸣了起來,看起來老鲁的最后一搏,已经让他们放弃了起初的活捉念头,此刻就是拼着不要克扎留下的百亿财产,也要先将这几人毙于枪下了。

    王一凡和钟倩倩渐渐跑不动了,面对着即将到來的死亡,他们不约而同的齐声微笑起來,停下脚步,慢慢靠在了一起。

    耳旁忽然响起“嗖”的一声,王一凡的眼前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破空划过,只听得身后车队中的一辆三菱越野车轰然爆炸。

    转头一看,那辆越野车此刻已经完全烧成了一堆废铁,滚滚的黑烟冲天而起。

    就在王一凡奔逃的方向上,远远驶來了一队再熟悉不过的悍马车,就在最前面的一辆悍马车上,刘文动威风凛凛的露出半个身子靠在天窗上,肩扛着的at4通用型火箭筒犹自冒着袅袅青烟,显见刚才轰翻三菱越野车的正是他。

    终于见到援军赶來,已经筋疲力尽的王一凡和钟倩倩无力的倒在地上,那一队悍马车风驰电掣的赶了上來,车顶上的重机枪、火箭筒连连开火,将反对派追上來的汽车打得千疮百孔、起火爆炸。

    “一凡,你们沒事吧?”已经坐回到前排的刘文动大声问道。

    王一凡沉默着沒有说话,忽然放下抱着的夏丹,冲上了刘文动的悍马车。

    他在后排座上用力站了起來,抓住车顶上的12.7mm重机枪,对着司机大喊:“给我追上去,打这群狗 娘养的!”

    刘文动和那司机面面相觑,但看到逃出來的几个人中沒了老鲁的身影,立刻就心下了然。

    司机用力踩下油门,悍马如一头嗜血的巨兽般猛冲上去,握着重机枪的王一凡用力扣动扳机,一连串子弹如蝗般飞射出去,打得來不及调头逃窜的反对派武装分子哭爹叫娘。

    刘文动抓起车里的无线通讯话筒,大声吼道:“都给我冲上去,消灭这群狗 娘养的!”

    这一群悍马如下了山的虎豹般围了上去,密集如雨的火网将反对派仅剩的十來辆车完全覆盖住了,爆炸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黄灿灿的沙漠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肆意屠戮的大角斗场。

    王一凡握着的重机枪连连发出怒吼,一颗颗打得滚烫的弹壳齐刷刷的飞到了一旁的沙地上,复仇的子弹像是地狱使者的镰刀般,将一个个跳车逃亡的反对派士兵打得浑身是洞、鲜血狂溅。

    坐在地上的钟倩倩被这残酷的画面惊得呆住了,忍不住大声呕吐了起來。

    躺在炽热沙粒上的夏丹也慢慢醒转过來,但身体却仍然是软软的沒有力气。

    悍马车上的战士奋力射击着,就像是弹药不要钱似的全力倾泻着心中所有的怒火。

    一辆辆反对派武装的车辆燃起大火,一具具尸体带着满身鲜血倒在了黄橙橙的沙粒上。

    这场屠戮足足进行了半个小时,等第一轮弹药打光之后,面前的反对派武装已经彻底土崩瓦解,除了零星的几声哀嚎还回荡在沙漠的上空,整个现场就只剩烈火熊熊燃烧的“猎猎”声。

    车上的战士们纷纷跳下车來,上前检查起來。

    “这里还有个活的!”一个战士从沙地上揪起个黄皮肤的东洋人,转回头大叫起來。

    刘文动也跳下了车,上前一把揪起这个家伙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东洋人的脸上早给火烧得面目全非,身上的军装也破破烂烂的不成样子,但还强自装出一副东洋武士道的硬气大声答道:“我是比利亚新政府的特约教官,是堂堂正正的大东洋军人!”

    “次奥!又是东洋鬼子!”刘文动愤愤的骂了句,抬手狠狠给了他两个脆响的大耳刮子:“说!你们这次跑到比利亚的目的是什么?”

    “你休想从我的口中得到任何东西!”这东洋人猛一抬头,傲然看着刘文动答道。

    却冷不防沉着脸走过來的王一凡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手中锋利的军匕用力一挥。

    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划破长空,这东洋人的三根手指已经被王一凡给切了下來,滚落在脚下的黄沙之中。

    断指处的鲜血狂涌,痛得撕心裂肺的东洋人全身剧烈的颤抖起來,刚才那副牛气哄哄的武士道精神早已荡然无存。

    王一凡冷着脸,又抓起了他的另一只手:“你不说就最好!我一根根切掉你的舌头,再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耳朵,砍掉你的鼻子。最后不知道你沒有听过我们华夏的凌迟之刑?我要一刀刀活剐了你!”

    “你刚才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割了他的舌头?割舌头也是酷刑之一啊!”刘文动故意问道。

    “这你就不懂了!”王一凡举着滴血的军匕轻轻比划了一下:“既然是凌迟,在千刀万剐的时候这个家伙绝对不能死。要活生生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切下來,在痛苦中干嚎整整一天后才死,这才是凌迟之刑最精彩的地方。”

    那东洋人看着面色平和的王一凡如同魔鬼,手上的剧痛和心中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心里筑起來的精神防线立刻完全垮塌。

    “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他绝望的大喊道,忽然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刘文动的胳膊:“你们违反了日内瓦公约!就算我是战犯和俘虏,你们也绝对不能这样折磨我!这太不人道了!”

    “去你md人道吧!”刘文动用力挣脱开这小子的手,冷笑着说:“对于你们这种灭绝人性的魔鬼,还谈什么公约和法则?且不说你们的祖先在七十多年前在我们华夏犯下滔天罪行,单说是芒各城的大屠杀,你敢说和你们东洋人沒有一点关系么?”

    这个东洋人顿时语塞,虽然他并沒有直接参与那场屠杀,但对于手下却听之任之,一如祖先在华夏犯下的罪行一样,不可饶恕。

    “我并不奢求你们放了我,就直接给我一个痛快的吧!我们都是军人……”他万念俱灰的喊道。

    “呸!”王一凡用力将一口痰吐在他的脸上:“你根本不配算是一个军人!你就是一个屠夫、禽兽!我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这次你们來比利亚的目的,我就可以给你留一个全尸!”

    那东洋人呆坐在地上,忽然望着东边的方向看了一眼,猛地将自己的脖子递到了王一凡手中匕首的刃口上。

    锋利的刀口立刻就划破了他的喉管,一簇带着白沫的鲜血飞溅出來,这个东洋人的喉咙抽搐了几下,慢慢软倒在地上。

    “该死,这家伙倒是死得痛快!”王一凡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自尽死在自己面前,不由得愤愤骂了一句。

    “一凡,我知道老鲁不在了,你的心里不好受。可是你要控制住你的情绪,我们这群人,现在还要靠你指挥冲出去!”说着,刘文动用力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

    王一凡仰天叹了口气,手里的匕首落在了地上,想到方才老鲁的最后时刻,不禁有些黯然。

    “你们怎么又回來了?”他轻声问道。

    刘文动微笑着答道:“跟你们分手了以后,我想想还是不妥。虽说小股人马乘夜潜入芒各相对比较安全,但回來的时候总还是要支援的。所以我将所有的侨民都转移到了三辆悍马车上,带着剩余的车过來接应你,不过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见王一凡还是站着不动,他便继续劝道:“一凡,我们都是军人,死亡对于我们來说早就司空见惯了!反正大家迟早都会走到那一步的,振作一点!如果老鲁看到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觉得他能安心么?”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但刘文动的话还是起了一些作用。

    王一凡点了点头,转身走向悍马车。

    却听到身后传來一声小型飞机划破长空的响声,猛的想起之前击毁悍马车的一幕,不禁大喊了起來:“小心,是无人攻击机!”

    这一次看得更清楚一些了,云端之上是一架八米长、十二米宽的瘦长飞机,重新装填完毕的地狱火导弹挂在机翼下的武器挂架上,在烈日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王一凡很快便认出,这是美国制造的捕食者无人攻击机,它在完成之前的摧毁悍马车任务后,飞回到基地重新补给弹药,紧跟着再度杀了回來。

    不过这一次它算是倒了霉,只见周围的几辆悍马车门齐刷刷打开,四、五名肩扛着毒刺防空导弹的战士们跳下了车,快速调校好发射角度,对准远端飞來的无人机就开了火。

    几枚毒刺导弹呼啸着飞射出來,长长的火焰曳尾在空中脱得长长的,导弹尾部一道长长的烟雾划破长空,迎面向着无人机就撞了上去。

    半空中一阵惊天价的爆炸后,那架之前还耀武扬威的无人机立刻化成了碎片,摇摇晃晃的从空中掉落下來。

    王一凡看着这一幕壮观的场景不禁暗暗发怔,身边的刘文动上前一把拉住了他,大声喊道:“一凡,我们得赶紧走了!过一会,反对派武装的援军就会赶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说着,他和旁边的几个人硬生生将王一凡拖上了悍马,向着來时的方向疾驰而去。

    ……

    shuyaya

第七十六章 走出非洲

    一路之上王一凡都是低头沉默不语,虽然之前也曾经历过和老鲁的“生离死别”,但这一次却是眼睁睁看着他步入死亡。

    一趟原本预计顺风顺水的外包任务,居然中途出现了如此多的意外,虽然最终还是完成任务目标,但他付出的代价却是异常惨重的。

    车队一路上再也沒有遇到任何武装力量的阻挡,而之前的那几场惊心动魄的战斗,也被反对派的新闻发言人描述为克扎政府军的残余部队发动的反攻。

    在半岛电视台的实况参访中,这个前政府军的参谋长意气风发,声称已经彻底消灭了所有克扎**军武装,并严正敦促,在比利亚境内的一切前政府军武装,务必要尽快放下手中的武器,在反对派选出的新一届民主政府的领导下,参与到新国家的重建中來。

    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语听得刘文动直皱眉头,恨不得立刻就将这台便携式卫星电视给砸了。

    而一路上在钟倩倩的精心照顾下,病怏怏的夏丹也终于渐渐好转了起來。

    听说了之前那几场因为她而发起的连番战斗后,顿时愧疚不已。

    车队在之后第二天的夜晚时分,來到了比利亚和突尼斯边境处的沙漠边缘。

    众人在此处安营扎寨,王一凡让所有的战士将车载武器和手上的枪支弹药尽数销毁,以便入境后通过正常渠道飞回华夏。

    大漠中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空中,地上的几堆篝火烧得正旺,本应该是任务完成后的欢庆时刻,大家却因为失去了老鲁这个忠肝义胆的好兄弟而各自惆怅不已。

    见大家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刘文动率先举起了酒瓶,将面前的茶杯倒得满满,举起來对天遥遥一拜,轻轻将杯中酒洒在脚下的沙地上,紧接着又倒满一杯,大声喊道:“老鲁兄弟,安心上路!”

    说完,他用力一仰脖子,将这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

    众人纷纷起身,学着他的样子喝干了杯中酒,红彤彤的火苗将这一张张历经战火洗礼的脸,照映得凛然一片。

    王一凡无言的走到了帐篷后,盘腿坐了下來。

    “对不起,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我,你的好兄弟老鲁就不会死。”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來。

    王一凡知是大病初愈的夏丹带着愧疚致歉,但脸上的冷冰冰表情却沒有丝毫改变:“现在说什么都沒有用了。”

    夏丹冷不防碰了个软钉子,按着她的脾气本拟转头就走。

    但想到王一凡之前不顾生死,潜回到浩劫后的孤城为她找寻救命良药,心里的委屈和无名火立刻便压了下來,耐着性子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知道你现在的心里很不好受!”她柔声试着劝解道:“像他这样的好兄弟,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可是一切既然都已经发生了,即便是你再伤心难过,也终究是无法挽回。”

    “亲者或余悲,他人亦已歌,逝去何所在,托体同山阿。”王一凡轻声叹道。

    原以为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只是一介武夫,却不料居然能咏叹起东晋陶渊明的诗寄托情怀,夏丹愈发觉得这个王一凡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简单了。

    两个人无语的坐在一边,只觉寒夜的冷风更加刺骨凛然起來。

    第二天,一行人熄灭了篝火,开着车向突尼斯境内奔去。

    回到了酒店,匆匆汇合了早已在此等候的剧组人员和乔装为临时演员的华夏侨民,他们立刻向突尼斯的国际机场开去。

    今日的国际机场和來时大不一样,十几名头上缠着白巾的军人端着自动步枪站在机场内外來回巡视,机场广播里的航班报时声也换成了一段公开声明。

    声明中义正言辞的宣示了该国的立场,重申对于非法入境的比利亚难民和侨胞,将不提供出入境的一切帮助。

    若有人贸然闯关出境,一经查实,将直接遣返回比利亚,交予当地的新政府进行处理。

    王一凡情知是新成立的比利亚反对派政府对邻国施加的政治压力,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低头领着众人拎着行李走到了出入境检查处,但见上次那个收了他黄金的安检人员处,此刻已经换了人。

    一个背着自动步枪的高个大胡子接管了他的工作,伸手接过王一凡伸手递过來的护照,满腹狐疑的在面前的电脑上查询起來。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跳动着,一双如鹰隼般慑人的眼珠子不停在王一凡等一行人身上打转。

    王一凡故作轻松的从怀中掏出只烟,却被周围的工作人员制止住了:“对不起,先生。这里不可以抽烟!”

    他有些尴尬的看着这个大胡子,轻声问道:“请问,有什么问題么?”

    那大胡子冷着脸不说话,将护照上的照片和王一凡本人对比了起來。

    “好了,你们可以进去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护照递了回去。

    王一凡暗自松了一口气,通过安检入了关,站在一边等着后面的同伴。

    众人鱼贯而入,但当排在最后的段教授递上护照时,那大胡子却迟疑了一下:“你的照片看上去很熟悉。”

    这个大胡子之前是个物理学爱好者,通过各种相关的期刊和杂志,对于世界上的著名原子能科学家都有一定的印象。

    段教授之前也曾代表华夏出席过不少公开的科学研讨会和新闻发布会,虽然在比利亚的生活中蓄起了满脸的络腮胡,但还是被这个大胡子看出了蹊跷來。

    “请问,你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他手里拿着护照,大声喝问道。

    段教授终是个沒经历过大场面的知识分子,被大胡子的凌厉发问吼得心头直发毛,头上的汗珠一颗颗落下,有些张口结舌起來:“我,我是來这里拍电影的。”

    王一凡见状,忙跑了过去,匆匆的从手提箱里拿过一些电影的资料和海报,沉声解释道:“他是我们剧组里的编剧,我们这次來贵国,是想借着贵国美丽的沙漠风景,拍一部战争題材的献礼片。”

    “我沒问你,我问的是他!”见王一凡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这大胡子心中的疑窦更甚。

    王一凡闭上了嘴,有心想像上一次一样用钱通关,却冷不丁瞥见另一处的边境安检口上,一个皮肤黝黑的比利亚难民,被背挎自动步枪的安检人员当场识破,一把拖进了一旁的小房间里并扣上了手铐。

    他只得将伸进口袋里的手缩了回來,力图用眼神让紧张不已的段教授冷静下來。

    “我现在问你,这部电影的剧情,究竟是什么样的?”那大胡子举起王一凡递过來的电影海报,在段教授的面前晃了起來。

    虽然在來之前,酒店里的工作人员就已经事先教段教授如何应答,但在这大胡子色厉内岔的逼问下,段教授的脑子已经彻底乱了:“这,这是一部战争片!”

    “我知道这是战争片!我是问你,战斗的双方是什么人,为什么而战?”那大胡子继续疾言厉色道。

    一旁的王一凡见段教授那摇摇欲坠的样子,情知再被逼问下去,肯定就会露馅,忙跟着解释道:“这是我们华夏人民进行自我解放的战争片。是一出悲剧,最后远征的战士们绝大多数都葬身在了漫漫黄沙之下,只有极少数人逃了回去。”

    那大胡子看着他和段教授,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严峻起來:“你们暂时和我到一边去等一下,等我们确定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后,才能放你们离开!”

    说着,他对着旁边的几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大喊一声,那几个人立刻端着枪,将王一凡和段教授押到了一旁的小房间里。

    刚才被抓了现行的比利亚难民蹲在角落里放生大哭,此时的比利亚对他來说无异于地狱,若被遣返回去,肯定死定了。

    他上前用力抱住那大胡子的双腿,声泪俱下的将口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了出來,递了上去。

    那大胡子却连看都不看,就狠狠一巴掌打到了一边,少顷,一个胳膊上缠着黄袖章的工作人员走了进來,和几个军人一起将这个比利亚难民用力拖了出去。

    哭号声不断从他的口中传了出來,站在小房间里的王一凡和段教授听得一阵心惊胆战,暗自开始担忧起來。

    小房间上的挂钟时针已经走到了九点四十五分,再过十五分钟,这一班飞往华夏的国际航班就要起飞。

    广播里催促登机的声音也机械般的喊了起來,提醒着旅客不要错过这一趟班机。

    那大胡子坐在小房间里的办公桌上,饶有兴趣的翻看起了电影的资料和海报。

    王一凡忽然灵机一动,指着上面通过技术ps出來的演职员全家福照片,喃喃解释道:“请看,这就是我们整个剧组人员的照片。这一次我们选择了贵国來拍摄,就是想通过电影这种声光结合的艺术表现形式,向全世界的人民介绍贵国的美好风光。”

    看那个大胡子一脸将信将疑的样子,他继续翻出张电影的海报,介绍道:“请看,美丽的沙漠和动人的非洲风情,还有各种漂亮的东西方结合后的历史建筑。这就是我们想呈现给全世界观众看的画面!”

    那大胡子渐渐开始有些相信了,但看了看一旁还在瑟瑟发抖的段教授,他的心中始终还有些怀疑:“你说你们是來拍电影了,那除了这些破纸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证明?”

    “证明?”王一凡的额头上立时见了汗。

    最好的证明,无非就是通过驻在该国的华夏领事馆知会一声。

    但來此地之前,清风就已经再三强调过,这一次的行动是不受国家承认的。

    一旦被比利亚新政府和国际社会发现,他们必须自己为此负责。

    他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竭尽脑汁的想着办法,却一时间完全无计可施。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在办公桌前,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忽然,王一凡对着桌上的电话大喊:“你可以打电话去我们的电影公司验证,他们可以证明我们的身份!”

    “号码呢?”那大胡子问道。

    王一凡从电影资料中翻出一张纸,用手指点在上面印着的公关部电话,急匆匆喊道:“号码就是这个!”

    那大胡子低头看了看这张纸,又看了看王一凡那“诚恳”焦急的表情,沉思了一下,便抓起电话,拨出了这个号码。

    王一凡松了口气,却猛然记起两国的时差问題來。

    此刻的万豪大厦,应该是凌晨时刻的无人值班时间,不要说公关部沒有人了,恐怕就连整个大楼,都不会有人值守。

    这个意料之外的失误让他懊悔不已,但此刻那大胡子已经拨完了号码,抓着话筒等人应答,他也只得暗自在心里祈求了起來。

    连等了好几秒都沒人接听电话,那大胡子的脸色渐渐开始难看了起來。

    电话却在此刻接通了,一个睡眼惺忪的年轻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來:“公关部,你哪位?”

    那大胡子用英文问道:“请问这里就是《西征大业》的公关部么?这里有一个王一凡和段……”

    “沒错,他就是我们这部片子的制片人和编剧,有什么事么?”

    “好了,沒事了!”那大胡子挂了电话,站起來将护照还给了王一凡和段教授:“你们可以走了!”

    王一凡和段教授如获大赦般走向大门,却听到那家伙在身后又喊了一声:“你们的海报和资料!”

    王一凡紧张的回过头來,匆匆收拾起桌上的资料,却将几张印刷得异常精美的彩色海报塞到了那大胡子的手里:“这几张海报,就留给你当个纪念吧!”

    那大胡子微笑了起來,低头看着海报念念有词。

    王一凡和段教授赶在登机通道关闭的最后一刻上了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带着一身冷汗坐了下去。

    周围的同伴见他们平安回來,顿时乐得合不拢嘴,笑了起來。

    机舱中的空姐们顿时好奇起來,弄不明白这些华夏人为什么如此兴奋。

    绑好安全带后,这架飞机开始了起飞前的滑行。

    王一凡坐在窗口,猛然间看到窗外的跑道上,两辆警车和一辆军用越野车追了上來,站在越野车上的几名军人挥舞着手中的自动步枪,大声喊了起來,试图让滑行中的飞机停下來。

    但飞机发动机的强大噪音将他们的喊声完全掩盖住了,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之后,强烈的推背感将机舱中的众人推得微微仰起,窗外的警车和越野车徒劳的在跑道上奔驰着,却在起飞后的飞机下变得越來越小了。

    一阵震耳欲聋的起飞噪音响过后,飞机渐渐开始平稳了起來。

    “叮咚”一声,机舱里的广播用标准的中文向乘客们喊道:“我代表全体机组人员很高兴的通知大家,我们已经离开了突尼斯国际机场,目的地是华夏的首都,这一趟跨国航行预计需要十二个小时,请……”

    还沒等这个广播放完,机舱里的众人已经忍不住解开安全带拥抱在了一起,热泪盈眶的庆祝着这一趟生死旅行的最终结束。

    机场的跑道上,停下车來的几个军人气急败坏的跺着脚,眼睁睁看着波音757的巨翼划破长空,将庞大的机身隐藏在茫茫一片的白云中,渐渐消失不见。

    ……

    shuyaya∷

第七十七章 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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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十二小时的洲际长途飞行,这架波音757缓缓降落在了首都国际机场的跑道上,

    看到身边那巍峨大气的首都3号航站楼,机舱里的王一凡不禁百感交集。

    下了飞机,机组的众人被早就等在一边的工作人员领进了一旁的vip特别通道。穿着件黑色呢大衣的清风也在其中。

    首都的初春寒冷干燥,虽然穿得很厚,但等了半天的清风却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见到王一凡带着众人平安归來,这张略显年轻的面孔上顿时绽放出笑容來。

    他低着头走上前,对着王一凡伸出手來:“王少校,恭喜你们这次凯旋归來!”

    王一凡面无表情的让他握着自己的手,却见出來的段教授和夏丹,分别在几名西服革履、戴着大墨镜的工作人员领到了一边,匆匆上了两辆未挂牌照的黑色奥迪a8车,而其他的侨民却只是被普通的接待人员带到了一旁的大客车上,驶离了航站楼。

    “人同命不同,看起來不光是这个段教授价值连城,就连这个表面上看起來很普通的女记者夏丹,她的背景恐怕都沒那么简单。”王一凡轻轻抽出了手,沉声说道。

    “看起來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你的眼睛。”清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悠悠说道:“出于保密考虑,我只能告诉你。夏丹的父亲,是华夏的省部级领导。所以你这一次,算是立了大功了!”

    “可是我却永远失去了老鲁。”王一凡苦笑道,他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晦暗起來。

    清风的脸上也显得有些惋惜,他理解的拍了拍王一凡的肩膀,安慰道:“节哀顺变吧!我们这种工作就是这样的,生死只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国家利益重于一切,个人的一切并不重要!”

    他见王一凡还是阴沉着脸,就继续笑着说:“你一会和我走吧。这一次,一号首长点名要亲自见你。”

    王一凡沒好气的苦笑道:“是不是我闹的动静太大了,他打算炒我的鱿鱼?”

    “恰恰相反。”清风用力拉过王一凡,严肃的说:“他打算颁发华夏国务院特别奖章给你,用以表彰你这次在比利亚的拯救行动。恭喜你,这是我们这个秘密组织到目前为止,获得过的最高奖章,颁奖的地点就在华夏中南海的玉兰厅。”

    王一凡的笑容也戛然而止,突如其來的表彰让他的脸上一片茫然,他嚅嚅道:“这是真的?或许,我应该带上这次行动的所有战士,还有剧组的配合人员,还有守在家里电话旁的……”

    “恐怕不行!”清风沉声打断了他的话:“这次行动是绝密的,所以颁奖仪式也是秘密进行。除了你一个人,不能有任何外人在场,更不能有更多人知情。”

    王一凡自嘲的笑了笑,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这么说,一会他发了奖章给我,讲几句问候鼓励的话,就会把奖章重新收回去?”

    清风微笑着点了点头:“沒错!”

    他慢慢的走到停在路边的奥迪车旁,轻声说道:“王少校,如果当初我们想要得到众人的鲜花和掌声,就不会干这一行而加入娱乐圈了。”

    “非常不巧的是,我现在已经在混娱乐圈了。”王一凡也笑着答道。

    清风蓦然回首,两个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交汇在一起,彼此的脸上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

    当王一凡置身于返回江东的高铁列车上时,领奖时的激动和喜悦早就被抛诸到了脑后。

    颁奖仪式后的庆祝酒会沒完沒了,作为秘密组织新一代的杰出代表,各位平时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小领导都和他喝得不亦乐乎。

    一场场酒桌上的激情表演后,王一凡和这些喝大了便哭天喊地认兄弟的领导们,建立了深厚的友情。

    华夏的首都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古板,各种只接纳会员的私人会所是这些京官们的最爱。

    在一一见识那些红色后代、当权者和投机分子们的奢侈放 荡生活后,王一凡却产生了强烈的逃离念头。

    他借着回乡办事的由头上了这辆高铁,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來,特供的茅台、五粮液和洋河酒灌了满肚子,就连茶水都是贡品级的大红袍、猴魁和铁观音。

    在追逐权力和享受的终极道路上,永远沒有终点,可是王一凡却宁愿只是个匆匆过客。

    他望着窗外快速倒退着的如画风景,眼前却又浮现出了老鲁牺牲前的画面來。

    ……

    江东市东郊监狱的夜晚显得格外静谧,如同环形的监狱院墙屹立在四周,岗楼上的武警穿着厚重的军大衣,手中握着的钢枪在探照灯的光线照耀下,显得异常威严。

    空中撒着片片飞落的积雪,处在一片黑暗中的监狱大楼如同一只沉默的巨兽般,静静的趴在中央。

    晚上七点钟,是监狱的看守警进行换班的时间。

    一个个子高高的中年狱警步履沉稳的走在囚室外的水泥地面上,脚下的皮靴敲打得地面一阵“啪啪”作响。

    头上带着的鸭舌帽低垂着,将他的脸隐沒在一片黑暗之中,腰间的囚室钥匙不断碰在宽大的皮带上,发出“叮呤当啷”的脆响声。

    下了班的狱警伸着懒腰和他擦肩而过,却沒有一个人对这个看似平常的同伴产生好奇。

    他低着头,走到一旁的更衣室里,伸手掏出张门禁卡,“嘀”的一声刷开了门。

    他四周看了看,沉着的走进了更衣室,打开一排柜子间的其中一个,将里面放着的一个双肩包提了出來。

    身后响起了一阵轻松的脚步声,几个跟着一起下班的狱警看到他的背影,虽然心中还有疑惑,却沒有多想,纷纷打开了自己的柜子。

    这狱警沒有继续逗留,关上柜门,拎着双肩包就向前方的门外走去。

    出了更衣室的门,他慢慢走到了外面不远处的停车场,登上一辆瑞鹰srv,关上车门深深吐了口气,转动钥匙发动了汽车。

    他伸手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开关,的交通广播传來一曲再熟悉不过的老歌。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或许是沒想到收音机里会传出这首再熟悉不过的老歌,一直镇定从容的狱警脸上居然也微微变了色。

    怔怔的坐在驾驶位上他,眼眶中竟然也闪现着晶莹的泪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重新回过神來,挂上档,驾驶着瑞鹰车向门卫处开去。

    他和门卫室坐着的看守在黑暗中遥遥挥了挥手,那个看守就习惯性的按下了升起栏杆的按钮。

    瑞鹰车不疾不徐的开出监狱,慢慢转上了监狱外的一条寂静公路,向着江东市区的方向缓缓开去。

    此时在监狱内,一群换好了衣服的两个狱警开始侃起了大山。

    “晚上去我家打打麻将怎么样?我老婆去娘家了,晚上一边打牌,一边看欧冠?”

    “那太好了,这几天我老婆正烦得要命,多找几个人,晚上整点酒菜,边吃边玩。”

    两个狱警有说有笑的拎着自己的包,走向一旁的狱警休息室。

    其中一人懒洋洋的伸手从腰间掏出钥匙,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我的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个狱警惊得大叫起來。

    眼前的一幕简直惨不忍睹,休息室里的两名狱警倒在血泊中,其中一人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胸口被捅了两个大洞,脑袋向后仰起,鲜血将椅子和下面的地板砖染得鲜红一片。

    而另一名狱警则背靠在休息室的白墙上,洁白的粉墙上浸满了鲜血,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

    刚刚走进休息室的两个狱警惊得面无人色,其中一人抓着另一人的胳膊喊道:“快按警报!”

    那狱警立刻沒命的冲到休息室的桌子上,伸手拍下桌上的红色警报按钮。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顿时笼罩了整个监狱,里面的狱警纷纷忙碌了起來,探照灯的光圈凌乱不堪的照射在监狱内的各处角落里,安静祥和的夜空中,顿时陷入了一片不安和诡异的气氛中。

    就在监狱外不远处的马路上,那辆瑞鹰车却依旧不紧不慢的缓缓开着,握着方向盘的中年男人伸手关了收音机的开关,将头上的鸭舌帽轻轻摘下。

    这张面孔看上去格外儒雅文气,但平静外表下的内心却异常汹涌澎湃。

    他的脸上浮起个诡异非常的微笑,用力一踩脚下的油门,架着车向市区的方向高速开去。

    两辆桑塔纳警车打着刺耳的警笛声,亮着红蓝双色的警灯从这辆瑞鹰车边上擦身而过。

    瑞鹰车里的男人面色平和得就像什么事都沒发生过似的,口中自言自语的哼着曲子,自顾自摇起了头。

    ……

    王一凡刚下火车,就在出口处附近的一家小卖铺的电视上,看到了这个震惊的新闻。

    “臭名昭著的连环杀人犯姚远不久前在东郊监狱里越狱潜逃。此人原系著名的心理学和社会学双博士,之后因为犯下多宗针对女性的虐杀案而被捕入狱。昨日晚间,他杀死两名狱警后逃出监狱。江东市公安局已经紧急下达了戒严令,并组织大量警力在火车站、汽车站和飞机场等各处关隘设点守护,对于提供该嫌犯线索的市民,将给予一定数额的现金奖励!”

    正看着,只见原本嘈杂混乱的火车站上,以周警官为代表的民警,配着枪在战前广场上查起了身份证。

    鉴于之前和周警官的“亲密”关系,王一凡倒也不躲不闪的大咧咧迎了上去,张口就问:“老周啊,这到底是整的哪一处?”

    周警官正指挥手下将一群倒票的黄牛和拉客的暗娼按倒在地,却见王一凡从一旁的小卖铺旁施施然走了出來,一张绷起的老脸顿时舒展开來:“领导啊,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到哪里发财去了?”

    王一凡轻轻松松的耸了耸肩,若无其事的回答:“发个屁财,最近到京城里去晃了一下,这一通酒喝的。”

    那周警官顿时两眼放光,用力将手中铐着的票贩子推到了一边,大踏步的走上前,掏出怀中的软中华就递了过去:“领导啊,你咋越整越大了?啥也不说了,上次就是因为你的再度提携,我现在总算混到站前派出所的副所长。 嘿嘿,兄弟咱这次可是鸟枪换了炮了,这可多亏了领导你啊!”

    王一凡一阵哭笑不得。想不到自己只是随意答应两句,这个周警官就已经在火车站一带混得风生水起。

    他情知是这周警官那一套欺下媚上的手段起來作用,但言语上却也并不点破,而是故意挺起了胸膛,如同多年好友般和他勾肩搭背套起了近乎:“你能混到这个位置,其实全靠了自己的努力啊!”

    “哪里哪里,要是沒有领导的提携,我只怕早就给改制改回家吃老米饭了。”周警官悻悻的讪笑起來,恭恭敬敬给王一凡点上了烟,畅快的问道:“领导,你还沒说找我有啥事呢?是不是有亲戚赶春运后的回乡潮买不到票了?交给我,小事一桩。”

    王一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不是。沒票我一个电话给你不就完了?我是问你,怎么突然带着人搜起站前广场了?”

    “你是不知道啊!”那周警官脸上的笑容顿时收了起來,一脸严肃的说:“领导啊,你是不知道。本來过完年大家好不容易轻松了一下,结果又冷不丁逃出个连环杀人犯來。这个家伙可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了,所有休假的警员现在都提前结束了假期,上级领导下了死命令,限其一周之内破案。”

    “哦?”王一凡显得有些好奇:“这个家伙好像之前沒再新闻上见过,怎么会在江东监狱里逃了?”

    “领导,你是不知道,这个家伙的本事可大了去了。”周警官狠狠吸了口烟,慢慢解释道:“这个家伙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极度重犯。居无定所、行踪不定。被抓住的时候,能牵涉上的凶案就有十三起了。却偏偏被认定是精神病。我擦,这家伙是精神病?鬼都不信!”

    他愤愤不平的骂了句,继续说道:“就凭那两个双博士学位,你觉得他可能是精神病么?而且每次犯罪的手法都异常纯熟,所杀的女人下手干脆利落,一刀刺心、当场毙命。最后一次作案,要不是被他刺杀的女孩先天心脏位置偏了那么一寸,只怕他现在还逍遥法外呢。”

    正说着,王一凡怀里的电话又响了起來。

    “王少校,我是清风。很抱歉,你的休假又得提前结束了。江东市逃走的那个连环杀人犯,想必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这种高智商杀人犯很难对付,组织上命令你立刻就地取消休假,作为负责人,指挥江东市公安局成立的专案组,力争在一个月内抓获嫌犯,有问題么?”

    “我想,应该沒什么问題。”王一凡轻轻答道。

    “好的,你现在就直接去江东市公安局,我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在做案情分析了。”说完,清风就挂断了电话。

    “看起來就算是回到江东,也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啊。”王一凡暗自感慨着,却不禁想起罗曼怡的曼妙身姿來。

    无巧不成书,这次居然和她阴差阳错成为了搭档,想到以后可能的配合场景,王一凡不禁暗暗笑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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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天才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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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东市公安局的新大楼建的非常气派,投资五千万的十二层圆筒式大楼坐落在市中心,一个巨大的国徽高高挂在一楼的正门顶上,如宫殿般的大厅里贴着一排标语,上面写着“维护稳定,打击犯罪,保护人民,义不容辞”。

    王一凡之前虽然是公安局里的常客,但这次进了局子却是以领导的身份前往指挥,就连他自己想起來,都不免有些好笑。

    姚远的案情分析会在三楼的会议大厅里进行,由刑警队、法医和各级领导组成的专案组将这间宽敞的会议厅坐得满满的,桌面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茶杯,空气中烟气弥漫,绝大多数人都神情严肃的埋下了头,一边抽烟,一边听着案情的分析报告。

    王一凡坐在第一排,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罪犯资料,每翻一页,他的眉头就不禁更皱紧了一分。

    站在前台上的刑警队大队长罗曼怡对着话筒,铿锵有力的介绍起了案情:“罪犯姚远,年龄是四十二岁,籍贯在江东市的鲁洋区,双博士学位,半年前因为涉及到多宗故意杀人案而被警方逮捕入狱,因为有精神病嫌疑,因此暂时被收押在东郊监狱,等待精神病理学专家评估病情。这个人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昨天在持刀杀死两名狱警后逃离监狱,现在下落不明。”

    王一凡听得连连摇头,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罗曼怡注意到了台下王一凡的奇怪表情,就对着话筒问道:“王先生,请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别的看法?”

    王一凡慢慢站了起來,周围的多数警员和专家早已对他相当熟稔,想不到之前涉及到江东多场刑事罪案的元凶首恶,居然今天摇身一变成为了专案组的负责领导,不禁脸上都有些不屑。

    王一凡走上台去,伸手接过话筒大声说道:“那我就发表一个个人的意见。首先,罪犯既然仍未抓获归案,分析案情就应当以最快时间抓到罪犯的目的为主,而不是在这里白白的浪费时间。”

    台下的众人多有不快,纷纷在心里腹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懂装懂,还在这里猪鼻子插大葱,想装象啊?”

    但罗曼怡脸上的表情却沒有丝毫改变,而是聚精会神的坐在一旁听了起來。

    王一凡举起越狱现场的几张照片,沉声道:“罪犯的杀人工具不是刀,而是用尖锥一类的锐器直刺胸口,一击致命。据我所知,监狱里是很难搞到这种长度足以贯穿前胸的锐器。另外,现场的情况非常反常,被刺死的两名狱警彼此相隔的距离至少在三米以上,却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动作。”

    他用手指指着其中一个背靠着墙,死不瞑目的狱警,阴沉着脸说:“请注意看死者的表情。这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惊愕。大门距离墙边有三米,如果只是因为猝不及防的被罪犯一刀刺死,以这名狱警的身材和反应而言,至少也会拖延上凶手三秒钟以上,那么另一个狱警就有足够的时间,按动警报按钮或是取出武器自卫。”

    “或许是那名狱警被这一突发事件惊呆了,沒有反应过來呢?”台下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员大声问道。

    “如果他是刚刚才入职的新狱警,我就会同意你这个说法。”王一凡笑着回道:“可是我查过了他的资料。在东郊监狱工作了二十年,对每一个犯人和各种突发情况都捻熟于胸,在这之前,还因为主动制止了多起重刑犯企图越狱的事件而获得表彰。你若是将他形容为废柴,那我也无话可说。”

    那戴着眼镜的小警察立刻闭上了嘴,一旁的罗曼怡带着赞许的目光问道:“那么请问,你认为的案发时场景应该是什么样?”

    “我想是熟人作案!”王一凡异常肯定的说:“姚远越狱杀人应该只是个幌子。真实的情况是,他在一名有着狱警身份的同伙帮助之下,从容的杀死休息室里的两名狱警,借着其中一名死者的身份,离开了监狱。”

    台下的众人立刻哗然一片,杀人重犯越狱潜逃已经足够爆炸性了,沒想到这个恶魔居然还有帮凶,而且帮凶正是监狱里的狱警,这的确是太过令人不可思议了。

    罗曼怡挥手止住了台下的议论纷纷,一本正经的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王一凡举起姚远的照片,冷静的回答:“就因为这个逃犯是心理学的教授。我刚刚看过他之前的犯案手段,不得不说的是,他是个天才。”

    这“天才”二字顿时就如同一个炸弹般,在台下的人群中轰然炸开。

    一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老警员拍案而起,愤怒的说:“胡扯八道!他根本就是个疯子、变 态!你居然还说他是天才?这简直是太胡闹了。”

    王一凡抬了抬眉毛,认出眼前的这个警员正是亲手抓获姚远的人,脸上的那份淡定从容却沒有丝毫的改变:“沒错,他的确是个天才。不得不说的是,我认为之前的你非常幸运。”

    “幸运?”台下的众人顿时又是哗然一片。

    王一凡举起姚远被抓获前的最后一件杀人未遂案的资料,冷冰冰的说:“能够抓获姚远,的确是一件相当幸运的事。首先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天赋异禀,若不是她的心脏比常人生得稍微偏了些。早就被姚远的一锥刺穿心脏而死。其次是当时行凶的无人小道旁突然开过一辆接送夜班工人上班的小货车,灯光和发动机的巨大响声使凶手受了惊,只得丢下受害者匆忙逃走,最后才被……”

    他冷着脸看着台下那个气愤难平的老警员,不动声色的继续说:“最幸运的是,在逃离现场的过程中,凶手姚远驾驶的奥迪q7和一辆半夜溜出來拉土方的工程车撞了个正着,这就给了当时执行该地区夜间巡逻工作的你,一个最好的立功机会。”

    那老警员气得眉毛乱跳,但王一凡说出來的却句句属实,他虽然有心争辩,却也找不出任何好的借口回应,整个人站在位子上,进退两难。

    “也许姚远之前的落网并不能简单归咎于虚无缥缈的运气。”一旁的新任市公安局局长魏清远发了话:“表面上看起來是一系列的巧合,才让我们警方抓住了这个罪大恶极的凶犯。但实际上,却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即便是沒有这一系列的巧合,我相信这个凶犯也一定会被我们发现并抓获的。”

    王一凡侧目看了看这个五十來岁的新任局长,脸上微笑着不予置评。

    但有了魏局长这一句下台阶的漂亮话,刚才那个骑虎难下的老警员也就顺势下了坡,一屁股坐回到了板凳上。

    虽然之前在江东市的官场上混迹经验尚浅,但王一凡早已知道自从蔡斌担任江东市的市长之后,关于罗永新随时可能退休的传言就甚嚣尘上。

    蔡斌自从新官上任以來,就在小小的江东市里大张旗鼓的搞起了大建设和领导班子的重新组建,天天摆出一副一把手的样子事事站在台前进行指挥,而本就年过花甲的罗永新却一直默默的隐藏在幕后,声势日减。

    部分政治嗅觉灵敏的领导们纷纷投身到了蔡斌的领导大旗下,而在市里任命的几个关键位置上,罗派的领导们也渐渐被新上任的官员们给一一孤立起來。

    李纲被调任到省政协之后,这个公安局长的位子立刻就空了出來,但最终却并不是由呼声极高的罗曼怡取而代之,反而是由蔡斌从省公安厅请來了魏清远这一名老将坐镇指挥,罗曼怡表面上看起來是不以为然,但私下里却是一阵暗流涌动。

    刚才魏清远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无形中为自己在局里又大大的收揽了一片人心,这一份老练的政治手腕,却是斗争经验生疏的罗曼怡所不能比拟的。

    眼见罗曼怡脸上的焦急神色,王一凡知道这个大案子能否被破获,将直接影响到她下一步的事业发展。

    俗话说关心则乱,刚才还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王一凡,此刻竟然紧张得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你说了那么多的废话,我们现在到底下一步的工作该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谁在台下起哄问了一句,才刚刚安静下來的会议大厅里,顿时又叽叽喳喳的热闹起來。

    罗曼怡诚恳的望着王一凡,无比信任的轻声问道:“你说这个姚远是天才,何以见得呢?”

    王一凡这才猛醒过來,指着手里的资料解释道:“他之前江东大学少年班的尖子生,才不过四十岁就获得了心理学和化学的双博士学位。懂得五国语言,精通搏击、驾驶和格斗等多种技能。最为关键的是,他所杀的每一个人,看上去都是毫无目的、随性而为,但却有着某种难以言表的关联。这个人即便是个疯子,也一定是个天才的疯子!”

    他见台下的众人还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便紧接着说道:“就因为他是心理学博士,我才怀疑,就在他关押待审的过程中,平时接触到他最多的狱警才最有可能受到他的蛊惑,成为他越狱杀人的帮凶。”

    “如果我沒猜测的话,凶手一定是借着被杀的两个人其中一人的胸卡和服装,最终轻而易举的离开监狱。而作为他帮凶的那个狱警,也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进行正常的工作,然后故意假装和另一名狱警意外发现了凶案现场。因为根据统计,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可能性是行凶的罪犯或是同案犯!”

    “现在立刻就将发现尸体的两名狱警叫过來,要快!”罗曼怡毫不犹豫的站了起來,对身旁的几名手下喊道。

    那几个刑警匆匆冲出了门,沒多久就慌张的跑了回來,其中一人带着相当难看的脸色低声对她说:“报告罗大队长。刚刚从东郊监狱里得到消息,发现尸体的狱警郝伟刚刚请了病假回家休息,现在已经下落不明。”

    在场的众人都不禁脸上变色,罗曼怡强打精神布置了起來:“立刻将郝伟列入嫌疑犯的名单,发放给现在守在全市各处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酒店和各处关隘的警员,一定要设法将他抓回來!”

    那几人领命匆匆而去,王一凡却对着话筒说:“我认为,姚远和那个罪犯应该不会在短期内离开江东市,他恐怕还有一系列未竞的使命。”

    “什么未竞的使命?”罗曼怡转头大声问道。

    王一凡高高举起最后一张受害人汪敏的照片,朗声回道:“我想,这就是他的使命之一。”

    罗曼怡恍然大悟的领着几人冲出门,王一凡紧跟在她的身后。

    只见她匆匆拉开公安局楼下停着的黑色奥迪a6警车车门,发动了汽车打开车顶上的警报器开关,用力一踩油门,奥迪车带着刺耳的警笛声,打着红蓝两色双闪飞驰上了路。

    王一凡紧靠在副驾驶的位子上,早就领教过罗曼怡恐怖车技的他重温着背上传來的强力推背感,长长吸了口气。

    罗曼怡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低声说道:“这一次我真的要谢谢你了。”

    “沒什么好谢的。”王一凡微笑着回答:“你过去也帮了我不少的忙,这次顺便替你出一分力,那还不是小菜一碟的事情。”

    罗曼怡那张紧绷的俏脸上也慢慢舒展开來,带着无限憧憬转头说道:“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们俩一定能携手并肩作战的。真沒想到,这一天居然真的到來了。”

    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竟有些小女人的甜蜜感激荡在心头。

    王一凡却只是苦笑一声,虽然一直以來对这个新扎师妹颇有好感,但自己一直都和她处在敬而远之的对立面上,这一次两个人奉命一起办案,他的心里却也有些微妙的感觉。

    他不禁转头看了看身旁的罗曼怡,这才惊觉罗曼怡那一头标志性的五四短发早已不复存在。

    大檐帽后垂着个长长的马尾辫,上面很随意的打了个髻,干净利落之余,却也有些青春靓丽的爽脆感。

    看到王一凡在偷眼看着她,刚才还落落大方的罗曼怡也不禁有些羞涩了起來。

    素面朝天的瓜子脸上微微泛起了一抹桃红,脉脉含情的大眼睛迷离的看着前方,她的鼻尖上微微沁着一滴小小的汗珠,更为吊诡的是,那张樱桃小口上居然抹了一层淡朱色的口红,更显得那一张英气逼人的俊俏外表下,那一份难以掩饰的女性情怀。

    王一凡看得一阵心醉神驰,赶紧将自己的目光转到了一边。

    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沁人心脾。

    眼前这一幕幕不可思议的场景,让他感到既意外又欣喜。

    奥迪车一路疾驰,开到了受害人汪敏租住的一栋公寓楼下。

    早有一辆附近派出所的桑塔纳警车停在了楼下,留守在警车上的民警见罗曼怡走下车來,赶忙迎了上去:“罗大队长,刚才我们已经派了人上去了。受害人现在暂时安然无恙,已经被我们保护起來了。”

    罗曼怡点点头,带着王一凡和那民警走到电梯旁,轻声问道:“受害人住在几楼?”

    “三楼。”那民警张口答道。

    几个人进了电梯,按动了三楼的按钮。少顷,电梯停稳在三楼,电梯门缓缓打开,三个人走出电梯來到受害人的家门口,那个民警大力敲起了门:“老常,赶快开门!罗大队长亲自从局里过來了。”

    房间里却无人应答,眼前的大门也依旧紧闭着沒有开。

    连敲了好一会都沒反应,门外的三人顿时感到不妙了。

    王一凡仔细看了看门锁,从口袋里掏出根细长的铁丝,用力折成了钥匙的形状,外面套上张香烟盒里的锡纸,捅进了锁孔里,用力一转。

    大门应声而开,身旁的罗曼怡和民警看得目瞪口呆。

    王一凡拔出铁丝,若无其事的回答:“这把锁是典型的弹子锁,锡纸开锁应该是最快的法子。”

    几个人走进房子,一幕惨不忍睹的场景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两个民警歪歪斜斜的倒在血泊中,脸上早已扭曲变形,其中一人的右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快拔枪套,却沒机会拔出來,就被锐器很狠刺穿心脏倒地毙命。

    而另一名民警的死状更惨,脖子直接给一刀用力划开,圆睁着双眼倒毙在地上,死不瞑目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

    王一凡俯下身子探查了起來,而罗曼怡和那民警却已经快速掏出了枪,举着枪一脚踢开了卧室的大门。

    最后一名受害者汪敏也终于难逃厄运,不过她的死状较之之前的两个民警更加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倒在放满水的浴缸里,一把长长的冰锥从她的左眼插入,锋利的锥尖从她的后脑带着红白色的粘稠液体贯穿而出,将浴缸里的水染得浑浊可怖。

    卧室的墙壁上用红色记号笔写了一排大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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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集 团犯罪

    无广告看着就是爽!

    这一幕血腥惨烈的场景,即便是见惯凶案现场的罗曼怡也不禁为之动容,身旁的民警更是用力捂住了口,忍不住要呕吐出來。

    王一凡猛的站起身來,指着地下民警仰望着的天花板,大声喊道:“凶手也许是从这里的中央空调通风管道爬进來的。”

    罗曼怡猛的抬头,果然见到头顶上一处一米见方的中央空调下送风口,有被人动过的迹象,连忙冲到了上去,随手拿过墙边靠着的一个折叠三角梯架在下面,就要爬上去。

    王一凡一把将她拉了下來,自己慢慢的蹬上了梯子,小心翼翼的观察起这个用铝合金格栅片制成的风口來。

    少顷,他用手从风口处取下一小截如冰晶般雪白的长条固体,轻轻拿着它走下梯子來。

    “这是什么东西?”罗曼怡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忙低声问道。

    王一凡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玩意儿肯定很危险。凶手料定了我们会找到他摸进來的通风管道,所以才把这个东西放在风口的格栅片上。一旦我们的拆卸动作过大,这东西就会从天花板上掉下來,说不定就会爆炸。”

    他将手里的长条轻轻放在桌上,对罗曼怡说:“我判断凶手应该不止一个人,其中一个从通风管道潜进來以后,屋外的同伙关上了屋里的电灯开关。黑暗中,他下了风口处的格栅,轻轻跳入了房中。将两名民警无声无息的刺死在客厅里,然后从容的进入卧室,杀死了受害人汪敏,然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罗曼怡的心里异常沉重,转头对那个快要吐了的民警问道:“你刚才有沒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从楼道口匆匆离开?还有,汪敏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的么?”

    那民警强忍住了恶心,嚅嚅答道:“我在楼下的时候沒注意,汪敏自上回案发后就是一个人租住在这里的。”

    “这件房子的房东是谁?”王一凡忽然问道。

    “是这里的一户下岗工人。我们查过了,人很老实,底子也很干净,沒有什么问題。”那民警答道。

    罗曼怡像是想到了什么,抓着他的领子问:“汪敏是什么时候搬进來的,之前这房子还有谁住过?赶紧给我查去!”

    这时,楼下的警笛声骤然密集的响了起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过來,十几名荷枪实弹的刑警和特警队员冲了进來,看到屋里的惊人一幕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惊骇不已。

    “保护好现场,等法医和鉴证科的人过來仔细勘察!”罗曼怡挥着手指挥了起來。

    王一凡则从人群中独自钻了出去,走到楼道口取出只烟,边抽边想着一系列案件之间的牵连。

    ……

    三个小时后的市公安局会议厅,已经做完初步勘察工作的专案组人员济济一堂,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起了案情。

    那个戴着眼镜的年轻警员起身汇报着:“在狱警郝伟的宿舍里,发现了国内一系列近代诗人的诗词选集,这些东西已经被证实是姚远偷偷送给他的。另外根据我们的调查,郝伟的狱警事业并不顺利,之前的一次提干,因故被上级领导取消了,这对他的打击很大。”

    他将手里打印好的一叠叠资料递给了专案组成员,继续说道:“另据调查,郝伟本人有酗酒和赌球的不良嗜好,他银行账户里的存款早就被他挥霍得一分不剩了。但就在姚远越狱的前一周,他的账户里忽然被转入了一笔过百万元的巨款。而且就在他失踪的前一天,被他全部提走了。很显然,他是为了这笔钱铤而走险,协助姚远越狱。”

    而另一名刑警则跟着补充道:“我们查过汪敏遇害的这件房子名下的前租户,其中有一人,正是郝伟在江东大学任教时的学生,名字叫做李宇河。”

    这个异常熟悉的名字立刻就让王一凡和罗曼怡面面相觑、吃惊不已。

    印象中那个倔强执拗的瘦弱少年的影子,慢慢在他们的心里清晰起來。

    王一凡猛地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个李宇河是什么专业的?”

    “化学!”那刑警简单利落的答道,他伸手拿起另一张照片,上面的东西正是王一凡从天花板风口上取下來的长条形冰晶状物体:“根据鉴证科同志的检验,这个东西的主要成分是加了饱和脂肪酸的雷汞,化学性质非常得不稳定,一旦遭遇到摔击,就会立刻爆炸。别小看它的威力,就是这么一小点,足以将半层楼轰上天。”

    罗曼怡的脸上顿时一阵抽搐,方才若不是王一凡抢先一步找到罪犯留下的雷汞,凭她这个大咧咧的性格,只怕早就在无意中引爆了雷汞而粉身碎骨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后怕起來。

    而一旁的王一凡,却想到郊外的李向华,一直都在默默试验着那台神秘的机器。

    恐怕李宇河上了江东大学后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和他的疏于关心大有关系。

    “看起來真是自己好心办错事,早知道就不让李向华和楚耀蓝在那里瞎搞了。”王一凡暗暗自责着,却发现会议室里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不免有些惊讶。

    虽然专案组的专家和刑警们对他的成见并未消除,但之前王一凡只根据表面的一些证据,就很快道破了越狱案的真相,并且顺藤摸瓜找到了姚远的下一个作案目标。

    虽然最终还是棋差一着,但他那缜密的判断和洞察先机的敏锐直觉,还是让众人不得不开始信服起他的破案能力來。

    罗曼怡更是如看着偶像明星般的注视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现在,就请王先生來给我们继续分析一下案情吧!”

    因为王一凡此次是由华夏中央直属的秘密机关派遣下來的,身份需要高度保密,因此罗曼怡在介绍他的时候,并沒有以他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或人大代表的职位相称,而是隐晦的用了“王先生”三个字代替,却越发显出了他身上的神秘色彩。

    王一凡站起身來,将自己桌面上的一系列资料整到了一起,走到台上,沉稳的说:“从现在掌握的情况來看。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分工明确、各有所长。并且据我估计,成员可能还不止我们已经发现的三个人。”

    台下立刻议论纷纷起來。一个神出鬼沒的姚远就已经让人头痛不已了,再加上多年从事狱警工作、具有强烈反侦查能力的郝伟,和那个精通化学的天才少年李宇河,另外还有些未知的同伙沒有浮出水面,看起來上层领导提出的一周之内破案的美好目标,恐怕是很难实现了。

    王一凡见下面坐着的那些人脸色渐渐难看起來,便一脸严肃的继续说:“这一起案件远比初时想象中的杀人越狱案要复杂得多。不过大家也不用有太大压力,具体的情况我会和上级领导汇报的,设法为大家争取到充裕的破案时间。”

    台下的众人听了这句话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江东市现在的治安环境早已不像过去,七百万的常住人口外加三、四百万的流动人口,让这座已经初具规模的区域性特大城市变得异常复杂和混乱。

    过去办案中那种发动群众、全城搜捕的方法很难再用了,作案的几个人又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十分熟悉江东市的每一处角落,要从千万人的城市里找到这几个人,恐怕真是难比登天。

    “王先生,我想问一句。这个姚远在杀死之前逃过一死的汪敏后,会不会选择和自己的同伙一起逃往外地?”一直坐在前排沉默不语的魏清远,终于张口发问。

    “我想应该不会。”王一凡沉声答道:“之前姚远所犯的凶案都是在距离他住所不到五公里的地方完成。这和一般罪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犯罪心理完全相反。每一次若无其事的杀人之后,他都会若无其事的处理好现场,不留下一点痕迹。甚至……“

    他从手里的资料里翻出几张,对着台下的众人展示道:“每一次杀人之后,第二天他都会如常人一般继续去学校上课。即便是和他关系很好的几个同事,都根本看不出他神态举止中的任何异常,这已经不是用简简单单的心理素质绝佳所能形容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姚远已经把杀人,当做了和平时吃饭喝水一样再正常不过的举动?”罗曼怡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问。

    王一凡并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翻起了资料:“根据资料显示,这个姚远虽然父母早亡。但家庭条件非常好,基本上从小到大就是衣食无忧。他的智商经过测试,也是足以进入门萨俱乐部的天才水准。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走上杀人犯罪的道路,的确是很令人费解啊!”

    “也许就是像我们之前怀疑的那样,他原本就是个精神有问題的家伙。”一个刑警嚷道。

    王一凡摇了摇头:“一个精神病人,能获得双博士学位,精通五国语言并完成这一宗宗缜密无比的罪案么?恐怕沒这么简单。”

    “咳咳,王先生。虽然你分析的沒错,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似乎并非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他的作案动机,而是尽快找出这个家伙和他同伙的行踪來。”魏清远一边微微的咳嗽着,一边低声提醒道。

    王一凡镇定的回答道:“要想抓住这个家伙,就必须知道他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而要了解他下一步会做什么,就得跟得上他此刻的想法。”

    魏清远不以为然的对周围人命令道:“这样吧,王先生。你留在局里慢慢思考嫌犯的下一步举动,我们还是先部署一下全城的搜捕工作。首先,要从各大酒店、旅社、出租屋和浴场查起。另外对涉案人员的亲属和所有关系,都要立刻进行严格布控。”

    “魏局长,请你注意!这次的罪犯全都是本地人,尤其是这个姚远。自从出生以后,他就一直选择独处生活。父母留下的财富再加上他的智商,足以在市区里悄悄购买几套住房,作为他的藏身之所。而过去的房屋登记制度又不完备,我们根本无法查出他和同伙隐藏的住址。”

    “另外,作为一个在公安系统里干了二十年的郝伟,我们也不能低估了他反侦查的能力。如果他们要是存心躲起來,只怕我们很难在短期内找出他们的行踪。”

    魏清远的脸色顿时开始难看起來,旁边的一名刑警举手出起了主意:“不如将他们的照片和头像在媒体上公布出來,发动广大市民和我们一起找出嫌犯的踪迹。”

    “不行!”罗曼怡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这样做只会让全江东市陷入到一片恐怖的气氛中。之前的连环杀人犯越狱的新闻已经闹得全市沸沸扬扬了。现在如果让大家知道凶犯不止一人,尤其是又多了个公安系统出身的罪犯和一个会制造爆炸物的家伙,这会给整个社会带來巨大的恐慌。”

    王一凡也跟着附和道:“沒错。尤其是这三个凶犯个个心狠手辣。手无寸铁的市民如果贸然间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只怕还沒來得及报案,就给他们抢先灭了口。这些家伙已经杀红了眼,多少一人少杀一人,对他们來说都一样了。我们要防止他们破罐子破摔,报复社会。”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魏清远狠狠将手指上夹着的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强忍着怒气问道。

    他才到江东市公安局上任不久,就遇到这百年罕见的特大刑事案,虽然表面上看起來困难重重,但在省厅历练过多年的魏清远却深谙危中有机的道理。

    若是这次处置得当,不但公安局长这个位子可以坐稳了,就连江东市一直空着的政 法委书记的宝座,都大有机会染指。

    因此他方才便想趁机表现一下,好好过一把运筹帷幄的指挥瘾,却被王一凡和罗曼怡联手挡了回來,不免有些老羞成怒了。

    罗曼怡自然知道他心里的表现欲,但此时罗永新已经处在即将退隐的状态中,一向风风火火的她,也不自觉的变得低调起來。

    可王一凡才不管那么多,清风给他的命令中说得很清楚,专案组里数他最大。

    更何况之前的李纲在他的面前,也不过是端茶倒水的料,现在这个初來乍到的魏清远想在他面前龇牙冒泡,那还差得远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话筒冷冷道:“关于此案的调查工作需要谨慎和保密,更需要专案组的同志们严格听从命令行动。在沒有掌握到犯罪团伙的真实情况前,绝对不许盲动!好吧,散会!”

    会议厅里的众人纷纷起身走出了会场,王一凡也低头开始收拾起桌上的资料來,身后的罗曼怡走了上去,问道:“我们已经在五楼特地为你准备了一间办公室,你可以在那里办公!”

    “办公室里除了必要的办公用品和详细的资料外,我还需要一台能够连接上公安系统网的电脑。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开始调查了。”

    说完,王一凡已经匆匆整理完了桌上的资料,将厚厚的资料往怀里一夹,就要转身上楼。

    “我现在才相信,你之前真的是全国招警考试中的佼佼者。如果不是那次意外,说不定你现在的职位,比我这个刑警大队队长,还要高得多。”罗曼怡在他身后喊道。

    “那不是意外。”王一凡轻轻转过头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沒有所谓的关系和背景,哪怕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到最后都只有屈居人后的结局!”

    他走出了会议厅的大门,罗曼怡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脑子里回想着他方才说的几句话,不禁轻轻叹息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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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情愫暗生

    江东市的夜色正浓,已经初具大城市规模的高层建筑群,被闪烁着的五颜六色灯光,笼罩在一片光怪陆离的绚丽气氛中。

    夜色下的市公安局大楼灯火通明,接二连三发生的凶杀案件让所有警察的神经都绷到了最紧。

    一辆辆着打着红蓝爆闪的警车急速驶出了停车场,向着城里的各处交通要道驶了过去。

    十楼上,那间专门为王一凡腾出來的办公室里寂静一片。

    鼠标的点击声忽然响了起來,就在一台24寸液晶显示器的电脑面前,双眼通红的王一凡对着屏幕忙活了起來。

    他全神贯注,却沒注意到办公室的大门就在此刻被人轻轻打开。

    一个人无声无息的走了上來,将一份东西放在了他的面前:“一凡,你也别太辛苦了。忙了一天到现在还沒吃饭吧?我特地从食堂里给你打了一份,趁热快点吃吧。”

    他抬起头來,眼前的女人却是带着微笑的罗曼怡。

    灯光下的女警官显得妩媚了许多,也许是房间内的暖气过于热了一些,只见她胸襟前的扣子不自觉的解开了一颗,隐隐露出里面的桃色毛线衣一角來,于庄重中更显一分俏皮可人。

    “不了,我现在沒有胃口。”王一凡冷冷的说着,握住鼠标的手却移到了下面的键盘上,两根手指有些笨拙的打起了字。

    罗曼怡似乎是吃惯了他的软钉子,倒也不以为意的走到他的身后,冷不丁瞥了一眼他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还以为你彻夜忙碌,是为了破案的公事。想不到,你居然公器私用,在干这个?”她略带醋意的说道。

    却原來王一凡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慕容婉儿的一系列个人资料。

    这台电脑虽然是直接连入到公安系统的内部网络上,但王一凡毕竟是初学乍用,捣鼓了半天才刚刚找到慕容婉儿的档案,不过他真正要查的,却不是类似家庭住址和出生年月日这些简单的资料,而是她出国后的具体动向。

    他连连尝试了几次,想要查到慕容婉儿的出入境记录和签证的地址,都最终失败,不免有些失望了。

    见了他这副失望透顶的样子,罗曼怡故意嘲讽道:“你以为我们华夏的个人资料系统和国外一样完善么?我想你只怕在这里坐上一个晚上,都查不到它的任何消息。”

    王一凡咬了咬嘴唇,忽然抓住了她的手:“你能帮我联系上国际刑警组织,帮我查一下她在巴黎的具体地址或是联系方式么?”

    冷不防被王一凡抓住了手,即便是罗曼怡这样的巾帼女警,也不免有些慌乱了起來。

    她用力挣脱王一凡的手,嘴里骂道:“你简直是疯了!就为这么小一点事,还要惊动国际刑警。对了,你不是在秘密机关工作么?为什么不直接从那里面查?别说是个小小的离家女青年了,就是找个国际恐怖分子什么的都易如反掌。”

    “别提了!”一说到清风管辖的那个秘密组织,王一凡就是一脸的无奈:“光给我挂着个少校的空头职务,却只派我干一些出生入死的外勤工作。任何的机密和高端设备,我都得靠边站。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那些根红苗红的少壮派手里,真该死!”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她离开的?”罗曼怡拖了张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好奇问道:“我真是想不到,以前你和她那么恩爱,甚至不惜在婚宴上演出一幕私奔的好戏來。怎么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么分开了?”

    王一凡被她充满疑问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忙抓起桌上的饭盒就吃了起來。

    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反而引起了罗曼怡更为强烈的好奇心,她收起笑容,冷冰冰的看着王一凡,一字一句的问道:“上次喝酒的时候你不肯说也就算了,但是今天你必须说!”

    “你们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好奇男人的一举一动呢?”王一凡扒了一口饭,淡然问道。

    “因为我关心你啊!”罗曼怡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过这句话一说出來,她就有些后悔了。

    虽然这种趁人之危、大挖墙角的事情显得有些不地道,但她深知慕容婉儿不在的这段时间,是自己千载难逢的机会。

    更何况两个人又因为工作的关系凑到了一起,若是眼睁睁看着王一凡找回慕容婉儿而甘心放弃的话,那绝对不是罗曼怡一向的行事作风。

    她本就是个要强的女孩子,从小到大,从上警校到换上这一身制服打击犯罪,每天都在设定目标和完成目标的过程中度过。

    虽然之前在学校里也不乏追求者向她频频发起攻势,但那些徒有其表的家伙在她眼中无异于垃圾一般。

    而王一凡则像一个浑身是刺但又散发着诱人芬芳的玫瑰一般,引得她情不自禁的被他吸引。

    这句火辣辣的表白也烧得王一凡脸上一愣,呛的他立刻咳嗽了起來,差点把刚刚吃下去的饭菜都给喷了出來。

    “你关心我?”他放下饭盒,哭笑不得的问道:“曼怡,我有这么吸引人,值得你牵肠挂肚的么?”

    “你就别再装了。”罗曼怡脸上的神色忽然变得轻佻了起來:“沒有用的,你是那样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任何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鲜明、光亮。你那妖异的眼神,唏嘘的胡渣滓和动人的气质,都深深迷住了我。”

    王一凡被她这一句话雷得外焦内嫩冒渣渣了,依稀好像记得是一句电影的台词,便将计就计的回了一句:“看來我不应该來这里帮你办案。”

    罗曼怡一拍桌子,大声喊道:“你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王一凡伸手捋了捋两天沒洗的头发,无奈的说:“留下点回忆行不行?”

    “不行!”罗曼怡斩钉截铁的答道:“我不要回忆!要留下的话,就留下你的人!”

    王一凡苦恼万分的摊着手说:“你那样最后只能得到我的**,并不能得到我的灵魂。告诉你,我已经有爱人了,我们在一起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就放开我吧!”

    他正入戏喊得起劲,却冷不防脸上轻轻吃了罗曼怡一耳光:“看看你,刚才还一副愁眉苦脸、垂头丧气的样子,现在才几分钟的功夫,尾巴又翘起來了?”

    王一凡脸上中了这一巴掌,倒并不觉得痛,反而笑呵呵的抓住了她的手:“牡丹枪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呸!”罗曼怡轻轻啐了一口,一张俏脸上却沒來由的飞起了两朵红霞來。

    明亮的灯光下,只见她的俏脸隐沒在一片淡淡的阴影中,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的望着他,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王一凡只觉被自己抓在掌中的那只左手柔滑细嫩,禁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被他吻在手背上的罗曼怡浑身一颤,左手上传來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温暖和湿润,一颗芳心忍不住砰然跳动了起來。

    王一凡一时忘形,也不免有些懊悔起來,但看着罗曼怡那副陶醉不已的样子,却也不禁为她的执着和坚定而感动。

    他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罗曼怡的面前,低头摘下她头上戴着的大檐帽,轻轻解开脑后那个随意扎起來的发卡,将那一头如缎子般柔滑的齐肩膀长发散了开來,流云飞瀑的青丝挠得他的手背舒服极了,他忍不住伸手在她的头上轻抚起來。

    “我记得你以前可是短头发啊,怎么突然留起长发了?”王一凡一边抚摸着她那如流云飞瀑般垂下的长发,一边微笑着问。

    “明知故问!”罗曼怡轻轻骂了一句,脸上却越发红了起來。

    王一凡不禁一阵砰然心动,低头望着娥眉低垂的罗曼怡,伸手勾起她的脸來。

    这张过去一直对他冷冰冰、不苟言笑的俏脸,此刻居然显得格外千娇百媚。

    王一凡终于忍不住低头向她的唇边吻去。

    感受到扑面而來的强烈男性气息,罗曼怡的呼吸立刻就变得停滞起來。

    在司法局被他吻过那种难忘的激动心情,此刻又重新充斥到了她的心头,让她又惊又喜。

    还沒等她反应过來,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火热双唇就狠狠压了上來,她心里试图要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真实,却被喜悦的泪水冲湿了眼眶,双手紧紧抱住了王一凡的腰,任他尽情采撷起來。

    良久,王一凡才慢慢离开她略显干涩的嘴唇,想起刚才自己忘情的一吻,不禁有些茫然起來。

    此刻这种场景,恐怕就是说出去都沒人相信。

    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里,和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察激吻拥抱,简直是难以想象。

    即便是东瀛岛国最劲爆的制服动作片,恐怕也不过如此吧。

    就在他的脑子乱七八糟的想个不停时,罗曼怡却将抱在在他腰间的双手抽了出來,用力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这一下却比刚才的偷心一吻來得更加劲爆和刺激,王一凡简直有了一种被强吻和非礼的受虐感。

    不过他很快就适应了从征服者到被征服者的角色对换,抱住罗曼怡热吻了起來。

    两个人着实压抑的太久了一些,又都是身手不凡的练家子,所以就连热吻的时间,都要比常人久了许多。

    两个人一边拥抱着,一边踉踉跄跄的像对连体婴儿一样向着办公桌边走去。

    王一凡的胳膊猛的用力,将罗曼怡那略显轻盈的身体抱到了桌上,一双手不受控制的从警服的下摆处摸了上去,用力攥住她胸前的一对饱满双峰來,一边惊异于她那不可一手掌握的雄伟挺拔來,一边更加大力的揉搓起來。

    罗曼怡从未尝试过被人如此亵玩,面上早就惊得花容失色,却又无力阻挡的娇声喊道:“你,你这是在袭警!”

    王一凡被她的话说得哭笑不得,停下手來尴尬问道:“曼怡,看起來你在刑警队待的时间上了,都已经练成了一套屈打成招的坑爹语句了。我袭警?好像是你先性 骚扰我在前啊!”

    “你这个老流氓!”罗曼怡笑呵呵的坐了起來,伸手摸了摸他下巴上的胡渣,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调笑道:“那你就去告啊?我倒要看看,外面的人是相信你这个前黑道头子,还是相信我这个堂堂的刑警队大队长的话!”

    “行,你有种!”王一凡恶狠狠的说着,忽然抽手在口边呵了口气,就往她的身上挠去。

    “你干什么?”罗曼怡被他的动作弄得猝不及防,只觉得他的一双魔爪在自己的身上四处游走,却是说不出的奇痒难耐,忍不住叫出声來。

    王一凡立刻停了手,伸出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面色严峻的说:“都这么晚了,你还大呼小叫的,也不怕被外面的同事们听到?”

    罗曼怡这才红着脸整了整身上的警服,沒好气的斥道:“还不是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玩这种挠痒痒的把戏,真幼稚!”

    王一凡站起身來,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伸头在走廊上四处望了一下,见沒有人,便用力关上了大门,轻轻扣上反锁。

    “你不会是要在这里?”罗曼怡惊羞不已的嚅嚅问道。

    “那你说呢?”王一凡搓了搓手,邪邪的说:“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么?那我现在就要向你证明,我到底是不是个孩子。”

    “你看看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越來越像个孩子了。”罗曼怡轻轻叹了口气,看到王一凡这番如偷情般鬼鬼祟祟动作的,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來。

    她笑了一阵,就正色对王一凡说:“也许就是因为你在情感上一直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才会无法真正发现你的本心。所以在面对那么多的女人时,你无法做出最正确的判断,去选择那个最适合你的女人,反而和身边所有的女人打成一片,就像是一个力图收集到所有好东西的孩童一样,贪心却又天真。”

    “你倒是很了解我!”王一凡也收起了方才那副猴急急的滑稽动作,一脸无奈的说:“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就给我一点建议。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

    “我沒有什么好建议给你!”罗曼怡轻轻摇了摇头,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茫然:“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已经感觉到,像你这样的男人,我是无法一个人独占的,也根本沒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独占。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对,你可是刑警队的大队长,条理清晰、思维敏捷,这种事情你一定会有答案的!”王一凡抓着她的肩膀大声问道。

    “好吧,好吧!”罗曼怡被他的双手抓得生疼,无可奈何的说:“我就给你几个建议。一是干脆做和尚、太监或者道士什么的,自绝于人民,了断尘缘。一是干脆面面俱到,见一个爱一个。现在社会上处情人、养小三的领导多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

    “我的天啊,这是你这个堂堂刑警队大队长说的话么?”王一凡惊愕的抓着头发,难以置信的说:“我怎么可以做出那种卑鄙无耻的事?”

    “你完全可以那么做。”罗曼怡一本正经的说:“因为你现在就已经身处是在权力场上的领导官员了,这么做倒也蛮符合你现在的身份。”

    王一凡轻轻摇了摇头,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用力抱住了她,大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故意耍我。”

    “你才知道啊?真是笨死了!”罗曼怡也格格笑了起來。

    两人又是一阵打打闹闹,却在争执中情愫暗生。

    王一凡忽然紧紧抱住了罗曼怡,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我知道你做出这一切,是为了让我安心,真是难为你了。”

    “你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罗曼怡轻轻答道。

    王一凡不再犹豫,伸手轻轻解开了罗曼怡警服上的扣子,将这件黑色的制服脱了下來,轻轻压在了她的身上。

    ……

第八十一章 罪案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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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了过来,办公室内的两人匆匆收拾了下衣服站了起来。/吞噬.tbsp; 王一凡一边整理了下慌张的心情,一边大声问道:“什么事?”

    却见身边的罗曼怡也羞红着脸,忽然低着头,将他弄乱的衣领捋好,竟有点新婚妻子替丈夫收拾行头的小女儿态,这副娇媚柔情的神态,使得王一凡又忍不住要吻上去。

    “报告,江东大学的化学实验室那里生了一起盗窃杀人案,局长请你马上到现场勘查案情!”

    听到这句话,王一凡手中的孟lang也猛的收回来,和罗曼怡一起打开门走了出去。

    到了江东市大学的实验楼,只见早有几辆警车停在楼下,距离实验楼不远的地方是一排六层高的大学生宿舍楼,睡眼惺忪的学生们打着哈欠,饶有兴趣的扒在走廊的扶手上,远远的看着这里。

    就在实验楼外的树荫下,也有些行人站在外面,好奇的远看着警车停靠的实验楼,议论纷纷。

    就在他们之中,似乎有一个穿着羽绒衣,头上戴着棒球帽和黑墨镜的高个子正沉在黑暗中窥视着,但王一凡只是匆匆瞥了一步走进了实验楼的大厅。

    两名民警早等候在这里,将他们带到了二楼的化学实验室。

    实验室的大门口已经被拉起了警戒线,鉴证科的警察有的戴着手套拿着塑料袋寻找证据,有的举着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个不停,神态异常紧张。

    一名白苍苍的老教授站在一边,态度诚恳的接受着刑警的问话。

    而实验室的地上,却仰面躺着位约莫在五、六十岁的老保安,胸口处被刺穿了一个大洞,泊泊的鲜血流了一地,已经有些黑了。

    看他临死前的神情,似乎是完全没想到的样子,而就在他旁边不远处的实验室仓库大门上的铁锁,却已经被人用工具撬开了,仓库里一片混乱,实验仪器和堆放在地下的化学药剂,明显少了许多。

    王一凡走到那老教授身边,大声问了起来:“你是 第 472 章 团的一个小庄家,借着套近乎的机会,拖他赌起了球,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所以你就给了他一百万,让他帮你逃狱?”王一凡大声追问道。

    “你错了,我给他做了一番心理辅导。让他成功的戒掉了赌球的瘾头,同时又给了他一百万让他重新开始生活。反正我就是快死的人了,留着那些钱一点用都没。但没想到就是这一百万,让他看清了这个社会。毅然决定和我一起干了。”

    王一凡的脸色异常难看,对着话筒继续问道:“那李宇河呢?”

    “他就更惨了。母亲为了钱离开家,父亲又为了钱跑到荒郊野外搞什么研究,哦对了,这全是拜你所赐。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却被那些出身显赫的同学们频频捉弄。你知道么?其中一次,他们竟然在他的床上拉了一泡屎!现在的小孩子啊……”

    “所以,在你的心理调解下,他也加入了你的队伍?”王一凡嘲讽的问道。

    “不不不。这孩子的忍耐力惊人,虽然之前受到了种种不公正的待遇,却并没有让他的心理扭曲。他也反抗,在高中时练出来的钢筋铁骨派上了用场,那些皮娇肉嫩的公子哥哪是他的对手,被他打的落花流水。但是,他还是被人出卖了。”姚远带着回忆的语气侃侃而谈。

    “那是一个他一直视为知己的好朋友,也就是后来被我放在柜子里的那一个。从家庭条件上来说,他甚至比李宇河还要差。但学习上却是和他半斤八两、并驾齐驱。但在那次重要的化学实验中,他却故意将李宇河的药剂掉包,放到了老师的试瓶里。所以李宇河被学校开除了,而他这么做,无非是为了全系第一的全额奖学金,说到底,还是为了钱和自己的前途。”

    王一凡听了后哑口无语,这个姚远就如同魔鬼一样,充分利用了人性中的弱点罗织党羽,但李宇河和郝伟的沉沦,却正如姚远说的那样,和当前社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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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寒夜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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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爆炸声震得两耳嗡嗡乱响的王一凡快步冲向窗边,却见不远处一家业已关门的家乐福市已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十几辆红色涂装的消防车打着刺耳的警笛声开了过去,周围的居民们也穿着睡衣,惊恐万分的走上街头,远远的围观起来。tbsp; 技术科的一个警员惶恐的抱着头,悻悻说道:“这不会就是姚远刚才说的礼物吧?”

    “那你认为呢?爱国青年搞的另一次示威活动?”王一凡冷着脸斥了一句,匆匆跑出了办公室。

    刚上了罗曼怡的奥迪警车,蔡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一凡,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刚才的爆炸是不是和姚远这个犯罪团伙有关?”

    “是魏清远还是其他人告诉你的?”王一凡没好气的问道。

    “你别管是谁说的。我告诉你,现在这个案子已经越闹越大了!你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抓住罪犯,消除这个案子的恶劣影响!不然江东市的全市居民,将被笼罩在一片恐慌的气氛下!”

    “我尽力吧。这一次的罪犯远比想象中更为凶狠狡诈。你也知道,一个公安系统的狱警和一个思维缜密的连环杀人犯,现在又多出来一个会倒腾化学爆炸品的少年天才。这个组合,很难搞啊!”

    “不要和我说困难,你只管捉弄案犯归案就行了!对了,刚才的爆炸事件,暂时先不要定性为歹徒制造的爆炸案,先对外宣布是一次煤气管道爆炸的意外事件吧。另外江东大学的凶杀案,也要注意保密。我一会会和市委宣传部的人先通个气,让大家统一口风。无论如何,我们要将这一系列案件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说完,蔡斌就猛的挂断了电话。

    王一凡收起手机,一阵苦笑不止。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以来,他渐渐开始了解起蔡斌的为人处事来。

    起初在省委党校那番慷慨激昂的口号和喊话只不过是个幌子,一旦这个家伙坐到了市长的宝座上,他此刻想的,就只是如何稳住这个位子,并抓住一切机会向上爬。

    而王一凡,就是他最好的垫脚石和助推器。

    正想着,奥迪车已经开到了还在熊熊燃烧的市外,一股浓烈的化学品爆炸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和罗曼怡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

    消防队员也都换上了半透明的防毒面具和厚厚的石棉防火服,举着消防水龙对着燃烧着的火场里喷洒起来。

    王一凡从其中一人接过了防毒面具戴在头上,围着市四周观察了起来。

    这家市正处在市中心,交通便利、四通八达,幸亏爆炸时是晚上,市已经关门,否则如果是在营业中生这么场大爆炸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无孔不入的新闻记者从采访车上冲了下来,举着话筒、扛着摄像机就要上前采访,却被早有准备的公安民警们拦在了一边。

    一群群看热闹的群众也都纷纷围在市的警戒线外,探头探脑的望着烧得正旺的级市场,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活该,谁让他们的大股东公然支持搞分裂呢?”

    “之前不是都澄清了么?说这些只是谣传。”

    “谁相信呢?铁道部也说动车事件是被雷劈了,陈老师一开始不也说****是ps的,老牛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产品里没放三聚氰胺,可最后呢?现在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老百姓,啥也不能信啊。”

    “照你这么说,这次又是爱国青年搞的了?不过我看这一次玩得很大啊,你闻闻,这空气中的化学味道好浓,该不会是周围的秘密化工厂泄露了吧?”

    “这个,一切皆有可能。咱们还是继续打酱油吧。”

    王一凡远远的看着这些看热闹的人,在哭笑不得之中,忽然看见其中一个低着头,躲在人群里一声不吭,竟然和江东大学实验楼树荫下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不由得暗自留心注意了起来。

    虽然他还是戴了副墨镜和一顶窄窄的棒球帽,脸上还扣着张遮住大半张脸的白色口罩,但王一凡却还是将这个人的形象,和之前看到的郝伟照片联系到了一起。

    这家伙的个头足有一米八五,身材也和描述中的郝伟形象异常符合。

    他站在人群中冷眼旁观,脸上却露出不易察觉的一丝得色,远远看到王一凡正对着他驻足观望,他镇定的将身体向后一缩,悄无声息的隐没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

    他匆匆穿过人群,转了几个弯后,快步走向街角边停着的一脸老式桑塔纳车旁,伸手掏向裤子口袋。

    “郝伟!”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喊叫声。

    他的身形猛然间顿了一下,紧接着继续向前走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生似的,从容不迫。

    虽然他刚才的动作只停顿了短短的一下,但王一凡却从他的迟疑中看出了端倪,便抬起手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

    “你找错人了?”他再度停住,头都不回的粗着嗓子答道。

    “我又没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找错人了?”王一凡笑着快步跟上前,朗声说道:“郝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姚远派来现场观察情况的吧?其实之前在江东大学,也是你留在现场观察动静的,是么?”

    那高个男子沉默了一秒钟,终于开口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虽然每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都挖空心思想要干出一桩完美并让人无迹可寻的罪案来。但他们做的越是仔细,那种想要看看犯罪后果的冲动和好奇心,都会促使他们露出马脚。其实我事后分析过,汪敏第一次遭遇姚远袭击的时候,以姚远的谨慎性格,哪怕是冒着被人现的危险,也绝对会补上一刀,确信他死后才会离开现场。可是他偏偏选择了逃跑。”

    见那高个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默认了王一凡的说法,他便接着说道:“也许之前做了太多无声无息的杀人案件。即便是姚远这样的疯子,也开始觉得有些厌倦了。所以,从一开始的越狱杀人,到现在的爆炸案,他已经彻底从黑暗的角落里爬上了前台。”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他不是表演也更不是疯子。他只是在完成一个理想,要实现一个崇高而又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这么说吧,他就是一盏明灯,一道照破当前社会黑暗的光。”郝伟激动不已的喊了起来。

    “看起来,你很崇拜他啊。”王一凡不动声色的说着,一边慢慢靠近郝伟,伸手摸向腰间的****。

    却不料郝伟的动作更快,他猛一转身,袖管里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冒出一只小巧的七七式****,对着王一凡的立身处就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三声脆响,王一凡身旁的地面上火花四溅,那三颗子弹连珠炮般射了过来,但他虽然拔枪慢了一步,脚下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就势滚到了一旁,趴在地上,举枪对郝伟连连还击。

    郝伟打出这三枪以后,便立刻将身子躲在了桑塔纳的车后,王一凡还击射来的两枪擦着车顶嗖嗖飞过,却没有伤到他的分毫。

    郝伟粗声喘着气,用力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骨碌滚了上去,将身体挪到驾驶位上,动了汽车。

    桑塔纳的动机出一阵沉闷的“嗡嗡”响声,车尾的排气管喷出道浓浓的黑烟,四个轮子飞快打着转,风驰电掣的向前开去。

    王一凡此时已经站起身来,飞奔着冲上前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辆车加离去。

    他一转头,看见路旁的大树下停着辆拉风的绿色哈雷摩托车,不远处就是一个小酒吧,估计摩托车主是来这里过夜生活的都市嬉皮士。

    他不及多想冲了上去,一枪打断了摩托车后轮上的车锁,跨上摩托车,伸手从车把下扯出几根电线,擦擦的点着。

    他用力一加油门,这辆宽大的摩托车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声,如箭一般向前飞了出去。

    宽大的轮胎在城市的柏油路上转得飞快,v型双缸驱动的大排量动机马力惊人,热得烫的排气管里喷出阵阵黑烟,坐在车上的王一凡拿起座位上挂着的墨镜戴在脸上,如美国公路电影中的嬉皮骑士般潇洒不羁,唯独只少了一身质感十足的皮夹克,略微显得美中不足。

    开着桑塔纳狂奔不止的郝伟在倒后镜里惊见这辆宽大的摩托车追了上来,张口结舌之余,将身旁的车窗摇下,右手握着方向盘,左手举枪向后面追来的王一凡连连开枪。

    夜晚的道路上空空如也,王一凡低头伏在车下,7.62mm的子弹从他耳旁呼啸擦过,刺骨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如锐利的刀片刮面般生疼不止。

    郝伟用力踩着油门,左手连连枪,没多久就把77式****里的七子弹全部打光,愤愤的丢了枪,握着方向盘左右摇摆了起来。

    王一凡趁此机会伏起身来,用力一加油门,胯下的哈雷摩托出一声强有力的嘶吼,风驰电掣的追了上去,两车之间的距离已经被拉近到了两三米处,依稀可见车厢内墨镜下那张因为紧张而变形抽动着的脸。

    郝伟眼见甩不掉穷追不舍的王一凡,干脆减了,将王一凡的摩托车从左边放了过来,等这辆摩托和桑塔纳平行以后,忽然猛的向左一打方向盘,这辆桑塔纳如蛇一般硬生生向左撞来,眼见就要碰上王一凡的哈雷了。

    千钧一之际,王一凡用力一踩刹车,哈雷车两只宽大的轮胎出刺耳的刹车音,在一片焦糊难闻的橡胶摩擦青烟下猛地减,再度落到了后面。

    桑塔纳这一下急撞落了空,郝伟重新向右一打方向,像是故意挑衅似的再度让出左边的空间,猛按喇叭想诱王一凡再度上来。

    可王一凡却并不上当,猛加油门反从右边的狭窄空间了上去,和桑塔纳并驾齐驱了起来。

    郝伟冷不防被他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多年的公安系统经验却让他处变不惊,将计就计的架着桑塔纳向右挤来。

    王一凡站了起来,双脚用力一蹬脚下的摩托车,张开双臂,如同只大鸟般向左跃了起来,牢牢的抓住了桑塔纳的车顶边缘,紧贴在车顶上一动不动。

    旁边那辆气派拉风的哈雷车被桑塔纳这么一撞,歪歪斜斜的倒向路旁的花坛上,“咕咚”一声四分五裂,想来它那个想扮嬉皮士的主人要是知道了,准得痛哭流涕不止。

    郝伟眼见王一凡跃上了车顶,不急不忙的抓起刚才丢下的77式****,“咔吧”一声退下打空的弹夹,装上一只满满的新弹夹,拉动套筒打开保险,就对着头顶上猛射了起来。

    车顶上的金属板顿时打出了几个大洞,但却没见血流下来,郝伟嘴里骂了一句,却见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一排警车打着耀眼的红蓝双色警灯,横着挡在路中。

    已经事先拉好的一排长钉铺在柏油路面上,十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躲在车后,严阵以待。

    郝伟见状顿时紧张起来,用力一踩刹车猛打方向,桑塔纳就如同一只失控的怪兽般在路上打了个转,呼啸着向来时的方向开去。

    王一凡抓紧车顶从驾驶室旁的车窗边探出半个身子,一脚猛的踹碎了车窗玻璃。

    碎玻璃渣子落了郝伟满头满身,王一凡的大手如鹰爪般伸了进去,用力扼住了他的脖子,大声吼道:“你给我停车!”

    虽然被王一凡的手抓得喘不过气来,但郝伟却更加疯狂起来。

    他用力一挣脱开了王一凡的手,不管不顾的猛踩油门,将时表上的指针加到了m/h,双手抓着方向盘胡乱的一转,双眼圆睁,嘴里嘶哑着大吼起来。

    王一凡的身体被汽车的惯性带得向左一偏,险些从上面被掀了下去,他用力抓紧车顶,一只手继续探向驾驶室。

    郝伟打开车锁,用力一脚踢在车门上,撞得王一凡的身子如秤砣般落了下去,幸亏他双手及时抓住了门框,才不至于落到地面上。

    高行驶的汽车出刺耳的怪啸声,左右摇晃着在马路上走着蛇形,王一凡只觉耳旁的寒风呼啸,身旁的景物快向后倒退,他整个身子扒在车门上,用力向驾驶室荡去。

    这一次,他终于再度抓住了郝伟的脖子,用力将他宽大的身体拽出了驾驶室,自己却如灵猫般钻了进去,稳稳坐在驾驶位上。

    郝伟的身体如皮球般在马路上连续滚了几下,软绵绵的缩成一团倒在路面上,两眼激凸,手脚僵硬的抽动了几下,就此不动。

    把住了方向盘的王一凡用力踩下刹车,但车实在过快,眼见前方居然出现一辆横穿马路的自行车,一张脸上顿时惊得煞白一片。

    这个穿着美特斯邦威休闲服的大学生刚刚打完dota,正迷迷糊糊戴着耳机准备回寝室睡觉,全没看见路上如疯了般冲上来的桑塔纳,兀自低着头晃个不停。

    情急之下,王一凡用力一打方向,桑塔纳车向右一转,轰天价的撞在马路旁的一颗大树上,车头立时扭曲变形,挡风玻璃齐碎,他整个人也被碰撞时的大力推着撞在方向盘上,立刻就昏迷过去,胸口正压在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上,一阵响亮的喇叭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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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种兵王介绍:
他,曾是身经百战、无坚不摧的铁血雇佣兵!
他,曾是身世坎坷、命运多舛的平民孤儿!
他重新回到这个万马齐喑、星光黯淡的城市起点,发出振聩发聋般的吼声!
英雄救美获奇缘,拉帮结派争上位,书写一代平民奋斗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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